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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夕颜隔日在宫中,突然接到说是母亲求见,吃了一惊,心里想,莫非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于是急急让人把宫夫人接进来,自己走到门口亲自去接。

宫夫人拎了个小包袱走进来,摆手不用让她扶,说:“我腿脚灵便,又不是七老八十。”

花夕颜莞尔,请母亲就坐,不需行礼了。

一向讲究礼节的宫夫人,今早不知怎的,竟然是与以往不同,落落大方地就此坐了下来,命玲珑打开包袱。见里头,露出的是两个木匣子。

玲珑笑道:“小姐,这是夫人亲手做的饼,在路上你和殿下都可以吃。”

宫夫人的厨艺是可以的,尤其做的一些面饼之类的小吃,要是小木木在,肯定喊着大饱口福。

“女儿代殿下谢过母亲。”花夕颜向母亲福身谢道。

宫夫人道:“这饼,虽然对殿下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主要是做给你吃的。听说你近来胃口不好,我在饼里放了些梅子,可以开开胃。你这一路,随圣上出行,虽说有你兄长跟着,但是,吃药总不是好事情,日常调理以食物最好。你要照顾圣上,要照顾殿下,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你自己。”

这,大概是母亲和她说过的,最温柔的话了。平常母亲训的是,要多在照顾皇帝,要懂得相夫教子,女儿家,嫁了人,都是这个命的,以夫为纲。现在,宫夫人居然学会了像她现代的母亲那样,要她先想想她自己。

为什么宫夫人会突然改变了想法?

花夕颜略表吃惊。

“再怎么说,你是宫家的人,圣上和太子是皇家的人,我是你母亲,当然要先想着自己女儿。”宫夫人道。

看来宫夫人是哪里突然间想通了。女婿外孙子再好,不过是外家的,又怎能比得上从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女儿。到底女儿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最伤心的,是他们宫家人。皇帝没了老婆可以再娶。小太子长大成人,同样不需要母亲了。

是傻子,才会想,生下来的儿女平白无故全送给了人家。若是如此,根本也妄为父母了。

花夕颜刹那之间,被触动了。与母亲并齐坐了下来,在沉默片刻之后,说:“娘,娘会这么想,必是有谁和娘说过什么话,对不对?”

宫夫人向来是言行谨慎的人,听到她这话,突然意识到自己表现的过分暴露,引起了女儿的疑心。关于宮相如昨晚说的话,宫夫人当然不会和女儿说。因此支吾着说:“哪有。只不过你哥见我给他做饼没给你做,怕你恼了他,与我说了。我想想也是,总不能偏袒儿子,搞得你们兄妹俩关系不和。”

花夕颜唇角微弯,了然一笑:“娘,你放心,有什么事,我都会和兄长商量。”

“嗯,你们这次出行,要倍加小心。”宫夫人沉重嘱托女儿。

“娘,如果娘有什么事,哪怕是寺庙朝拜,还请和爹商量过后,再做决定。”有了上回那件事儿之后,花夕颜也是叮嘱母亲自己谨慎小心。

宫夫人离开之后,花夕颜打开装着食物的匣盖,见里头摆放的饼,一个个都是做得玲珑精致,想必宫夫人怕她胃口不好,故意把饼做到体积小些,精致一些,让她看着胃口也能好一些。到底是自己的母亲,宫夫人刚才那些话,快勾起她好多事儿来,心头忍不住一道暖流经过。

离宫出行那日,天气并不是很好。东陵京都上空,覆盖了些阴云。见着冬天是一步步邻近。据闻,他们要去的地方,也就是仙剑大会举行的地方,已经下起雪来了。

对于一个喜欢微服出巡的皇帝来说,这样的天气,并不能阻止其出游的兴致。出游,或许是游山玩水,也或许是体恤民情,观察各地异国风情。对于前者,当然要讲究天气,对于后者,则无条件限制。黎子墨是出于后者。

马车从皇宫里出行两天,刚开始是急匆匆地赶路,到了第三日,已是离京都有长远的距离了,皇帝心里痒痒的,开始中途经常下车,散漫的兴致全来了。

小太子爷坐在马车里,一路上都不忘盘腿修炼。

花夕颜掀开车帘,见儿子专注备战无心游玩,因此不忍心打扰,放下了车帘。尾随走去路边的皇帝,亦步亦趋,说:“万爷是打算在这儿用饭吗?”

到了外头,他自称万爷,她自称万夫人。百姓看他们,只能想着哪里的大户人家,或许是经商的,带了儿子一家三口出来旅行。

黎子墨听到万爷这句称呼,心情莫大的好。这代表他终于远离像牢狱一样的皇宫了。当皇帝有什么好?除了每天日理万机,事事劳心劳累,心里要系挂天下那么多人口的口粮以外,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好处。

牵住她一只手,眺望群山环绕的乡间美景,他说:“朕给你打只野鸡,烤了吃怎么样?”

这话音刚落,跟随在他们后头的臣子都已是一致摇头反对。吃野鸡,要是突然间吃坏了肚子怎么办。臣子们的想法是,尽快进到前面的镇子里,那里的饭馆比较洁净卫生,比较规矩,不怕被人暗中使坏或是下毒。

可皇帝心头已是不顺,朕出来就是为了觅野食的,在饭馆吃饭岂不是和在皇宫里差不多,因此,无论如何,要在乡间里头吃一顿。

乡间的小路上,有对夫妇摆了个摊子,刚好招呼那些从这条山路过路的各种各样的人。有干活的百姓,有办事的官爷,有经商的商人。由于这条路是翻过这座山的必经之路,这对夫妇的生意还不错。

花夕颜随前头行色匆匆的皇帝走近去一瞧,因为在乡间里头,肯定也没有什么好菜照料客人,尤其是荤食,只能主打素食。一般卖的是馒头花卷,连包肉的包子都不见有。但是,有一些乡村里朴实的食物,是平常宫里难得一见的。比如真正的乡水豆腐。这里做豆腐用的水,是取自山里清澈的山泉,入口美味甘甜。

日头正晒,刚好到了午饭时间。

花夕颜想来想去,既然皇帝决意在这儿用饭了,因而嘱咐人,将专心用功的小太子爷叫了下车,等用完饭了再考虑其它。

他们坐的马车,都停靠在了林子里,稍微隐蔽,只带了近臣,徒步走来。店主和路人看他们,都只能看出是有钱人而已。皇帝走到这儿,随意指了张桌子要坐。那头,一辆贵族的马车疾驰到了这儿,跳下来一个家仆模样的,说是自家公子小姐要吃饭,二话不说,搬走了皇帝刚要坐下的凳子。好在皇帝反应的快,不然屁股都要蹲地下了。

对此,随驾的臣子们都很震惊,想着这是哪儿来的土豪,连皇帝的位子都敢抢。

“公子,小姐,有位子!”为了讨好自家主子的家仆,连皇帝的脸都没能瞧上一眼的不屑样,冲马车里喊。

可见,有什么样的主子,能有什么样的家奴。

午饭时间,来的客人本来就多。这一下,皇帝没座了。而那后来赶上不知皇帝身份抢了位置的公子小姐,慢吞吞从马车上下来。见是两位年轻人,少爷约二十出头模样,小姐约十六七岁模样,穿的衣服都是绸缎,戴着宝玉金银,应该是大户人家的继承人,不知是官家还是商家的。

这家少爷和小姐走到本该属于皇帝的那张桌子,大刺刺坐下来,好像完全看不到在桌子旁边站着的皇帝等一排人。

高贵的少爷打开扇子,装模作样地摆了摆,对身旁的家仆说:“这是什么人?为什么站在这儿?”说着用一副高傲不屑的眼神打量了下万爷。

万爷今儿微服出巡,穿的衣物,确实,还没有这个少爷精致。

那一刻间,万爷和万夫人都没有怎么反应时,后头尾随的几个近臣,一个个心里头忍不住都在腹诽:这个人,以后怎么死的可能自己都不知道。

万爷云眉淡淡,任人都看不清楚,朝跟随自己的某个近臣淡淡地使了个眼色。

这位近臣,刚好是张明先的孙子张道书,此次被自己爷爷派来随皇帝出行为皇帝出谋划策的。爷爷张明先是内阁长老,博学多才。张道书不例外,是状元出身,才学八斗,在京城早有四大才子之称。

接到天子的眼色,张道书打个激灵,走上前,拱手问那傲气凛然的少爷:“鄙人姓张,我家公子姓万,不是什么人。”

对方听到他这话,却以为他这是来巴结自己,未免不是益发得意,冲家仆扬扬眉头,举止更是显出几分不敬。

家仆对自己主子是眉开眼笑,接到命令后走到了张道书近前,对万爷和张道书连挥几下手,像是驱赶的模样,说道:“我家少爷,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结识的。”

张道书只是嘴角微微一笑:“请问这位少爷莫非是姓莫,为天师宫门下的门生,俗称莫鬼手的天师宫第七门主?”

小太子爷这会儿已是被花夕颜派去的人叫下了马车,行走如飞,走到摊子前,突然见自己父亲与人对峙的模样,有些错愕。

花夕颜是逐步退到了外圈,手搭在儿子肩头,想着先上马车。

天师宫的名头,她似乎是听人说过,是天下三大门派之一。武术派的人,自认清高的不少,一点都不以为自己比朝廷和王公贵族会差上一点儿。

若这莫少爷真是天师宫第七门主,是有这个资格到处得意。

只听那位莫少爷听到张道书突然点出了自己的身份,有点意外,同时,尖瘦的脸面色一沉,因为能随随便便看穿他身份的人,除非是道上有点资历的,不然他想不到还有哪些人。所以,看起来,张道书与自家主子这样把他身份当众道出来,是有点挑衅的意味了。

“七哥。”坐在莫少爷旁边那位小姐,声音犹如黄莺出谷,清脆娇嫩。仔细一瞧,粉面鹅腮,一袭青裙,腰间佩了条七彩腰带,是个美丽佳人。而且,充满睿智的一双汪眸,不像莫少那样出口桀骜不驯,倒是有几分精明和心计在里头。

“怎么了,十三妹?”莫少爷与身旁的这位小姐以兄妹彼此称呼。

若莫少是天师宫第七门主无疑,那么,这位青衫姑娘,是天师宫第十三门主十三姑了。

在乡间小道上,突然遇到天下三大门派中的两大门主。若说是意外,倒不见得。可见,这两人,一样是赶着去参加仙剑大会的。这样一想,合乎情理。万爷轻轻抬步,是返回了马车。

为了顿饭,与人争,不是万爷的风格。刚才逗留在这儿,不过是为了确认这两人的身份。

皇帝都走了,一群臣子紧跟而上。

留下那高傲的莫少爷和十三姑,却有些疑惑了。

莫少爷装模作样的扇子,啪,收了起来,凉薄的唇瓣咬了下的样子。

十三姑同样心事重重,虽然说对方走了,可为什么觉得吃亏的是不是对方,而是他们自己。

没能吃上这乡间最质朴的美食,是有些惋惜。万爷坐在马车上,摆了个棋盘,在等马车行驶到臣子们计划的镇子饭馆前,无聊地打发下时间。花夕颜坐在他对面,见他自己玩,庆幸他没有把她拉下水。可他自己玩了两把以后,记起了她,歇了手:“朕是懵了,居然忘了有个棋艺的师傅在这儿。”

花夕颜:“……”

“教朕下盘棋很难吗?”

花夕颜低头:“槿汐哪敢——”

“又来了。哪敢?!”他摔了手中的棋子。

听得出他口气里几分烦躁,她帮他把棋盘上的棋子重新摆起来,说:“万爷是想,让槿汐和万少爷没能按时用上饭,是觉自己有愧,其实不用。”

他是后来才记起来的,自己老婆和儿子是跟着自己出来的。如果早点记起来,踢爆了那个敢强词夺理霸位子的莫少爷,都要腾出桌子椅子给自己老婆儿子吃饭。不然,作为男人太没用了。

只是,这马车走了都走了,他总不能折回去,那更是没面子。

眼见这男人别扭的模样,是鲜少见上一回,花夕颜嘻嘻笑着,说:“若万爷想赎罪,不如给槿汐讲个故事吧。”

她这是为了给他解闷呢。却让他十足郁闷了一回。让他给她讲故事,她以为她是小太子爷吗?

“槿汐想听什么故事?”转眼之间,淡然的仙颜已是调整了过来,摆出一幅天下没有难事可以难倒朕的姿态。

“槿汐想听,万爷讲个有趣的故事便可。”

“有趣?”这对他来说,又是一个新的高度的考题。什么才叫做有趣。想小太子爷当年睡不着觉他哄孩子时,孩子的要求都没有她这么刁钻。

云眉浮上一抹沉思,他缓缓开口:“这个故事,可能有些长。”

“槿汐听着。”

“很久以前,有个地方,那里的百姓常年靠自己的耕作自给自足,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因为此,他们有些人满足于自己的这片小天地,有些人,则不满足,一直很想走出这个地方,想去看看外面广阔的世界。到了有一天,有个具有非凡勇气的少年,终于做出了这个惊人的决定,自己一个人翻过了九九连环八十一座大山,到了外界。可是,随着少年出行到了外界,使得外面的人,同时都得以接触到了少年的家乡,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于是,原先那里住的人,对于少年恨之入骨。”

知道他讲故事,绝对不是讲一些有的没的胡编乱攥的荒唐故事。花夕颜心眼里头一转:“九九连环八十一座大山。槿汐此次陪万爷出行,已经过了第二十座大山。”

她聪明伶俐,绝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没错,他们这是去往仙剑大会举办的场所,七峰池,中途,要历经八十一座大山的路。每届仙剑大会,或许举办的时节不同,但是,地点是自古以来都没有变过的,都在七峰池。

这是一个具有传说的地方。由七座仙山围成的仙池,七座仙山海拔高度,直入云霄,因此堪称仙境。平常人,绝对上不了那么高的高度。比如张道书这类自身武艺不强的,到时候上去,恐怕还得林璟琪背着上去。至于上到上面,能不能坚持下来还难说。以现代的知识解释,那就是海拔越高,爬上去的话,对人的心肺功能要求越强。普通人,很难不得高原反应。

“万爷去过七峰池?”

“去过。”云眉微扬,似乎对于那次小时候的经历,记忆犹新,“当时先帝让师傅带我去的。那个地方怎么说呢?一个没有什么食物可以吃的地方。”

没有食物可以吃?花夕颜首先想到的是,如果小儿子去那个地方,肯定非要喊着马上下山不可了。因为对于小吃货而言,没有什么比没有吃更可怕的事了。

【113】九族

快到七峰池的时候,一路已经开始下雪了。路上雪花漫飞,雪由小变大。

花夕颜在马车里闲来无事,打开了食盒,里头,是宫夫人做的饼,和小太子爷一块吃。饶是平常很挑嘴的小太子爷,也不知是不是这两天出到外面被饿到,尝了一口宫夫人做的梅花饼,感觉食欲顿开。

母子俩喝茶,品尝干粮的时候,车子突然颠簸了下。柳姑姑掀开车帘往里头报告:“要上山了,娘娘。”

马车这是行驶上了九曲十八弯的山路。据闻七峰池的七座仙山,都是一条山路,上去时的马车和人都像走进了迷宫,不知是从哪座山绕进去,但是,始终都能抵达七峰池。

“爹,不知道先去哪儿了。”小太子爷往车窗那头望了眼,一向谓之冷静的小眸子,突然有点儿焦躁。

他是在今早出发时,带上了白虎,先走了一步。去了哪儿,没说。向来都是这样,他去哪儿,做什么事,她不喜欢过问。真正信任时,什么事儿都能信任他,心里开始猜疑时,他说什么话都是有罪。

漫天的大雪覆盖住了七座山顶,雪气犹如白云环绕。这里的最高峰,被称为一剑天。悬臂犹如断剑,直陡陡的,直指到九霄之上。浑身雪白的百兽之王,在崖壁上,四肢矫健地攀登,纵使如此,到了峰顶时,用了将近三个时辰,半日之多。

到了峰顶,却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虽然一样素裹银妆,然而,这雪景也太美了。建在峰顶的九玄行宫,宛如一座冰雕的宫庙。雪墙白瓦,只有几棵柱子是朱红的,宛如雪中的一抹胭脂,格外妖艳。四周,种满了杏树。一颗颗饱满的杏子,悬挂在像是白银裹住的白枝条上,表面也覆盖了层白霜。可能正是这一切犹如冰冻的状态。这些杏子,若是没有人摘取,像是永远不会从树上掉下来,也绝不会想着它有一天会腐烂。

小鸽子从屋顶上飞下去,左右环顾,像是不见人时,大胆地摘了一颗,拿袖子擦擦,接着咬一口,满口的甘露,好比清泉,甜的他全身气脉里都滚着一股仙气一般。这东西,绝对是好玩意儿。于是,伸手又摘了两颗,跳上屋顶,孝敬自个儿主子:“阁主,吃一个?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魑魅阁主,八卦妖王,令狐京旭,妖孽的红袍男子,抬起青白优美的手指覆盖住眼皮,盖住头顶上过于炙热的光线。这峰顶是在白云之上,阳光比起平地要刺目许多。然而,这七峰池的冰气了得,硬是将寒气贯穿了峰顶,使得这九霄之上的银白世界,并不受到任何热度的影响。

躺在这地方,照着阳光,接近太阳,人生几分慵懒。可能在外面的人眼里,谁都不信,他这个像是生活在黑暗里的魑魅王爷,竟然有一日能来到这儿这么近地接近阳光。

揉揉鼻子,鼻孔里痒痒是打了声喷嚏。

见自家家仆,是把杏子都递到了自己嘴巴前,懒惰地张开唇,咬了口,吐道:“不好吃。”

小鸽子感觉他这是生了病,生了厌食症,有点忧心忡忡:“阁主,你这莫非是生了相思病,对哪位女子念念不忘,以至于茶不思饭不吃。”

听到对方这话,令狐京旭是厌烦几分的模样:“本王对女子向来没有兴致,一个都被天下称为第一美人的人,怎可能对女子有兴致。”

说到这天下美人排行榜,第一的不是女子而是男子,这个秘密,一般百姓都不晓得。百姓嘛,被称为愚民,大都是人云亦云,不会仔细去追究真相。

对这话,小鸽子性情耿直,不信:“阁主,不是一直在跟踪那位宫皇后——”

嘘!

手指贴到小鸽子嘴唇上,妖孽的红眸,染上了一层危险的颜色。只见云层之间,一抹美丽的白色精灵跃上峰顶,结实有力的四肢和浑白如雪的毛发,让人能想起这天地之间最美的灵兽。

白虎?

小鸽子喉咙口里微紧。

白虎是东陵天子的人。白虎到,意味东陵天子抵达了。也不知道他刚才和阁主说的话有没有被东陵天子听说了。那位宫皇后可是东陵天子的老婆。若东陵天子知道有人对自己老婆有兴趣,还不拔出剑一把抹了对方脖子。

黎子墨是个善妒的男子。小鸽子早就这么想了。别看这男人平日里戴了一把仙颜,装的很禁,其实嘛,越装的人越是热情奔放。

貌似知道东陵天子抵达了,九玄行宫中,出来两个道士模样的人,走到了行宫面前迎接贵客。

在白虎身后,一抹犹如与雪色溶于一体的身影,在仙雾中隐隐现身,如仙如雾的白袍,衬得他颀长身材更像是把一把剑一样,倾城的五官,犹如玉雕,无情像是牢牢地烙印在这男人的每一处上。

“恭迎东陵天子到九玄行宫。”两名道士上前,向其深深鞠躬,敬意与惧意同时写在他们两人脸上

黎子墨的白鞋踩在雪地里,滴水不沾,像是在平地上行走,明明那雪是覆盖了有一尺多深的深度。

小鸽子趴在屋顶上偷偷俯瞰这奇景,啧啧咂舌:人家都说东陵天子很厉害,但怎么个厉害法,也从没有见过黎子墨在天下人面前露过几手。

两名道士,一前一后给东陵天子引路,在一尺多深的雪地上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脚印。白虎紧随他们身后,来到行宫门前时,趴在门边。根据规定,它并不能进入。

小鸽子努力想从屋檐上伸出个脑袋,往打开大门的行宫里望一眼,可背后的主子说了:你不想被掉脑袋,尽管看。

这地方,还真是高深莫测。连他家主子,号称八卦王,都不敢真的偷窥一下。不过,没有关系。他们既然被称为八卦王了,总有办法探到消息的。小鸽子伸出舌头舔一把嘴角,问主子:“阁主,你这是打算把情报卖给谁?”

“这——”魑魅阁主稍显迟疑,“本王,未想好。”

近来,主子性格是越来越怪了。以前卖情报,还讲点价格竞拍。谁出的价格高就卖给谁。现在的主子,是想卖给谁,无论对方出不出银子都卖。小鸽子数数指头,他们当狗子队也要花销的,这样下去,能不能挽回成本都难说,愁眉,挂上了小书童的眉宇上。而妖孽美男,躺在那儿打呵欠,晒着太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日子,实在惬意。

驻守九玄行宫的道士们,当然不是不知道八卦王来了。几个人在里头靠近门口里头的地方商量,是不是该给八卦王下个驱逐令。在他们议论的时候,走来了一位穿着黑袍,胸前绣了太极图的像是法力极深的道士。所有下面的道士见到他,纷纷行礼:“茅山掌门。”

这位仙风道骨的道士,正是天下三大门派其一茅山派的掌门人,姓李,人称李道长,或是直接称茅山掌门。同时,平常里,负责这座七峰池九玄行宫一切事务的人,也是他。

听到底下人说八卦王在屋顶上趴着,李道长淡然一笑:“不用睬他。他没有这个勇气硬闯行宫里。想闯行宫,他也得想想,凭他一人与老夫过招,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魑魅阁主不是个傻子,不是个会做亏本生意的人。”

几位年轻的道士连忙点头称是。

李道长再轻挥一把道袍,道:“老夫要进入行宫里的九玄殿了。那儿,其余尊贵的客人也都到了。东陵天子是最迟到的。你们,把大门关紧。放两条狗守在门口。务必不让任何人靠近。”

“是!”道士们纷纷行动起来,关上大门,放出道士们养的狗,这狗都是体积巨大的狼狗,犹如一头野兽一样,对所有敢侵犯者虎视眈眈。

白虎只轻轻瞟过那两条畜生,扭过虎头,白色的虎眸向天空望着,只觉这九霄云上的天,好像没有云,射下来的阳光,都像剑。可见,在屋顶上晒太阳的某人,其实是在承受万箭穿心一般的体验。

同时间,一身仙风黑袍的李道长,顺着行宫里那唯一点灯的那条路一直走,走到行宫深处,沿着下行的阶梯,走了九九八十一步,才到了他刚所说的九玄殿。

九玄殿里,与九玄行宫一样,一片银装素裹的颜色,殿的中央,画了个太极图。周围一圈,设了九把椅子。这椅子,大概是这行宫里唯一不是白色的东西,是黄金打造的皇椅。能坐上皇椅的人,非那九大神族,没有其他人。

天下三大门派的掌门人,茅山派掌门李道长,天师宫掌门御方剑,古刹门代理掌门尘静大师,一道一佛一凡人,刚好是代表了天下三个世界。这些掌门人没有椅子坐,只能是站在殿前。

随着殿里的九盏皇灯点亮,九把尊贵的皇椅上,在几乎没人察觉之中,落下了九抹龙影。这些代表天下九大势力的皇影,周身都笼罩了一层让人不能直视的光,外面的人,望过去,只能都是模模糊糊黄金般的影子,甚至连椅子里坐的人是什么模样什么年纪,都分不清楚。

三大门派掌门,同时表情严肃。道行之深,似乎只要看到眼前这一幕,都可以一目了然。

李道长作为九玄行宫宫主,主持此次会议,上前一步,双袖交叉,向众人拱手道:“九玄宫恭迎九位龙主的到来。”

只听他这话刚完,已有人显得一丝迫不及待,插进了他话里说:“十年一次的仙剑大会,历史已久,从没有过出现这样的聚会。不知李道长,与另外两位门主,非要请我们过来,是为何事?”

“各位龙主。”李道长再躬了躬腰身,“其实这事儿,要说到贫道在六年前观察北斗七星转运,发现了一丝奇异的迹象。”

“什么迹象?”

“按理说,这样的迹象应该不止贫道发现,像天下一些有名的卜卦师以及得道高人,都应该有所察觉。”李道长说到这儿面色一道凝重,“有人,似乎在尝试让凰主儿回到转世的命轮上来。”

凰主儿,这三个字,在场中似乎是引起了一些波澜。但是,像李道长说的那样,高人都有可能察觉这样异样的天象,在座的人,都是神族的皇族,都是位高权重有许多高人为其效力的王者,相信,这样的消息,这些人,应该都有所耳闻。

很快的,场中有人发出了一道大笑,笑声放荡不羁,而且充满了嘲讽和可笑:“李道长,你说你是六年前发现了天象异样,却选择了六年后再来提这个事,本身不是一件极为可笑听起来荒诞至极的说法吗?六年前不说,到六年后你这是想让所有人干嘛?”

“六年前贫道察觉时,因为此天象十分怪异,只是一闪而已的痕迹,让人捉摸不定,以至于贫道自己,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确定是。”

“你自己都不能确定,如今说给众人听?”

“不是的。”李道长被这人步步逼问,老脸露出点恼羞成怒的神情,下巴颌的一把得道仙须哆嗦了几下,颇显激动,“贫道若不是有进一步的发现,并且得到一些证据,是不敢召集九位龙主来说这个事儿。”

“说吧。什么证据?”

“证据在于,贫道在今年以来,数次观察到天象异样,与转变了命轮的星辰相互对应的是,一部分原在轨道上的星辰,被其牵连,受到了不可想象的影响。包括一些不该死的人,都提前星辰陨落。这样的影响力,在贫道来看,除了历史中记载的凰主儿,没有他人可以做到。因为凰主儿,本身是一颗以吞噬他人命轮进而得以重生的星辰。”李道长这个铿锵有力的话,或许是,有点动摇了场中本来的气氛,但是,这话,俨然有许多不合逻辑的迹象,照样引起他人质疑。

只听又有人发出了质疑:“李道长,本王早有听说,想让凰主儿回到复生的命轮,绝对不是人可以做到的事。”

凰主儿那是什么?是与传说中的灵兽之王的龙并称的灵兽王后倚靠的主子。可以说是被神指定的人。既然被神指定,当然是常人,包括他们神族人,都没法插手的事,可以归之为天命。天命,谁敢改变其轨道,必然付出性命的代价。不会有人这么傻,也不会有人有这个能力去改变被赋有天命的命轮。

俨然,这样的质疑声,不止没有能让李道长否决自身刚才的说法,相反,比李道长刚才的话,更像一颗石头投进了此时九玄殿中的湖泊里,引起了场内的一阵骚动。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李道长周身像打了个摆子,只听有人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若是没有人有这个能力去改变凰主儿的命轮,岂不是这个能办到的人,自身也被赋予了这样的神命。所以,李道长观察的天象异象,有可能是人为没错,但是,也很有可能是神所包容所允许的。因为六年前发现的异象到六年后依然存在,说明那人没死,没有被天命的规则召回性命,不正是代表了自己身负了这样的天命。

这样的说法,一切都是符合在天命的命轮之中,包括凰主儿要醒来,包括有人非要凰主儿醒来。

“不对。”场中突然响起一个女声。因为九大神族皇者里头,女子极少,众人便是不禁开始猜测说话的是不是天下女皇中最负有盛名的西真女皇。

女子的声音,与前面几位开口发表意见的皇族一样,都是模糊不清的,分不清年纪,更别提能听到其真身。即便如此,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皇椅里头那抹光,是紫色富贵姹紫千红的华光。

云尘景微微摇了下扇子,在其余九大神族皇者都齐聚的情况之下,他倒不敢过于轻举妄动,以免被人拆穿他坐在哪把椅子里头说出什么话来,只敢将扇子轻轻摆了摆,微微侧身,是对着左侧坐着的拜把兄弟,眉宇轻佻几分微蹙说:“看来桃花谷里刚开花的桃花王是被她拿走吸食了,不然,全身这姹紫千红,谅她呆在西真国土中都修炼不出这样的仙气。”

对于他的说法,黎子墨淡淡的仙颜倒是没有因此很快恼羞成怒,出来几分愠怒的模样。

桃花谷,是属于东陵的一块地方。那里种满了桃花和桃树,桃树上结满年长不等的仙桃,吃了可以延年益寿,增长仙气灵气,而桃花酿出来的美酒,美味非凡,只是比起仙桃,由于属于纯度极高的东西,一般人喝了等于喝了一罐美酒没有什么异样,只有那些真正的高人,还要看是修炼什么功夫,才能尝试把这桃花酒转化为自己的仙气。

若是真能将桃花酒变为自己仙气的人,得到的仙气增长,肯定是远远超过仙桃。桃花酒出自桃花,真正的高手,甚至不喝桃花酒,只取桃花的仙气,都可以功力倍增。只是,对于那些真正的高手而言,其实,这样的仙桃和桃花,都不过是芸芸之中增长自身功力的仙品中,属于中上等的一类,还不及一些其它的上等仙品。

因而,被人偷了株桃花,坐拥无数稀有贡品的东陵天子没有放在心上多少。

云尘景见他荣辱不惊,叹了声:“桃花王对你我是没什么用,是对女子有用一些,所以,你没有想过摘了它送给槿汐吗?”

送她做什么?桃花王,听说长得很难看,没有普通桃花好看呢,枉费了一个王字。是人都喜欢美丽的东西。他摘一朵丑丑的花儿给她,不得被她嫌弃到要死。更重要的是,她并未修炼成像西真女皇这样的上乘功力可以吸取桃花王仙气。再说,他从来没有想过让她习武修炼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