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刘极真从来就不是只有武力,他心思缜密,执掌精义院期间,从无疏漏,九瑶宫上下心服口服。

但,她又不能不出示证据。周茵如咬咬牙,拿出那只匕首:“此匕首乃是上品玄兵,且有中州铸的印记,可见不是陆明舒之物。她摔落峡谷,莫名失踪,又莫名出现在灵地附近,身上还有他人之物,如此种种,说是巧合,谁能信?”

刘极真拿过那只匕首,轻轻弹了弹,听着匕身发出“钦”的一声脆响,笑问:“所以呢?”

“所以,定是她将外人引入兽窟,偷走了地脉灵根!”

刘极真叹了口气:“周二师妹,所谓推断,需要绝对明确的因果。单凭‘太过巧合’四个字,并不足以服众。”

周茵如冷笑:“刘师兄,你这么说可就太护短了。难道你要否认,陆明舒不曾接触过那个潜入者?”

“现在说结论太早。”刘极真道,“既然周二师妹坚持这么认为,那我们来走一遍经过。事情先从我徒儿明舒失踪开始说起,她是因何故失踪?”

周茵如道:“被魔影追杀,滚落峡谷。”

刘极真点点头:“我们就把这件事掰扯开来看一看。”他回过头,“明舒。”

陆明舒低头擦掉脸上的泪水:“徒儿在。”

“你把事情经过说一下。”

“是。”激荡的心情慢慢平复,陆明舒将当日之事一一讲来,包括左教习如何分配任务,以及小队的争吵。

刘极真看向温世杰:“温师叔,不知我这徒儿说的经过,与你寻的证人所言,可有相左之处?若是有什么不对,可唤来当庭对质。”

温世杰动了动嘴唇,摇头:“没有,继续吧。”

有些手段,在陆明舒面前可以用,在刘极真面前就用不了了。

“好。周二师妹认为此事太过巧合,对吗?”

“不错!”周茵如冷声道,“魔影为什么出现得那么巧?她怎么就有那个胆子引走魔影?足足十几里的路,她怎么就刚好滚落峡谷?”

刘极真笑了:“这么说,周二师妹认为,有人故意将魔影放出,好让我徒儿脱队,顺便造成事故,引来九瑶宫调查?”

周茵如张了张嘴,好险没答出一个是。刘极真直接用了她的思路,进行推衍,从而得出了一个明显有问题的结论,她能怎么答?

沉默片刻,刘极真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周二师妹也觉得这个推论不合理,是不是可以放弃之前认定的预谋一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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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更了两章啊,为何有人只订第二章,不订第一章…

68.第68章可以走了吗

刘极真说的这些,在场之人当真不懂吗?当然不可能。说白了,之前就是欺负陆明舒年纪小身份低。

“我们再来说后续。我家徒儿,失踪数天后,出现在兽窟深处——周二师妹觉得这点很可疑?”

周茵如硬着头皮接话:“不错。就算她遇到那人只是凑巧,为何那人要把她带进兽窟,还恰巧出现在灵地附近?”

“那么,依周二师妹所想,那人应该怎么做呢?”刘极真微微含笑,“将我徒儿丢在原地?”

“既无关联,自然如此。”

“呵呵,”刘极真轻笑道,“一个内息境弟子,被独自抛在瑶西山林深处,而且离兽窟那般近,周二师妹以为,结果会如何?”

周茵如闭紧嘴巴,没有说话。

“我来告诉你,”刘极真的声音沉下,盯着她,“有八成的可能,死在那里!”

周茵如仿佛感觉到他目光中的杀意,打了个寒颤。

刘极真再次露出笑容:“看,事情的真相,可能就这么简单。对方不过想留人一条性命,何必想得那么复杂?”

“刘师兄。”周茵如不甘被刘极真推得一干二净,叫了起来,“你这不过是猜测。”

“你们所谓的证据,难道不是猜测?”刘极真笑着,却目露寒光,“前后连不成因果,亦判人入罪,我竟不知,精义院何时这般做事了!”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当他的目光落在上位时,温世杰没敢直视,避开了。

付尚清亦是一言不发。

周茵如胸脯起伏,气息粗重:“那这只匕首,你怎么解释?”

“这需要解释什么?”刘极真淡然道,“就算这匕首,是那位高人送予我徒儿的,又有什么打紧?”

周茵如叫道:“有什么打紧?这是里通外敌!”

刘极真瞥向她:“周二师妹,我问你,那位闯入者若是想杀我徒儿,她能反抗吗?”

周茵如答不出口。

刘极真又道:“你看,那人怎么对我徒儿,她都无法反抗。此事主动权在他,不在我徒儿。门派弟子失踪,遇见强人,我们身为师长,难道希望他们遇难不成?自然是那位强人对弟子越友善越好!”说到此处,刘极真看向上首的付尚清,“掌门,您说是不是?”

在他的逼视下,付尚清沉默片刻,答道:“是。”

刘极真微微一笑,看向周茵如:“周二师妹,你说呢?”

周茵如脸色乍青乍白。她晓事起,刘极真就已经是十五代的大师兄,她只知刘极真资质极佳,威望极高,却不知道他还能言善辩。若是如此,当初为何拒绝周家的要求?既有这样的能力,他装什么闲云野鹤?

周茵如胸中生出莫名怒意,寒声道:“就算她没有与外人勾结,亲眼看着地脉灵根丢失,也不得不惩!不逐出师门,可以,但活罪难逃!”

说罢,她右掌抬起,便要按下。

众人吃了一惊,付尚清脱口喝道:“小妹,不可!”

然而,周茵如却是一心要废掉陆明舒。她忍很久了,眼看着能将陆明舒赶出去,偏生刘极真赶到,三言两语就把先前的判决给否了,难道就这样放她毫发无伤地回去?不,她不甘心!

说时迟,那时快,周茵如正要按上陆明舒的天灵盖,忽地手腕一痛,“啊”地叫了一声,反射性缩回。

寒光流泄,如一泓秋水乍现,在她眼前一绕,落在她细嫩的颈子上。

刘极真幽幽的声音传来:“周二师妹,敢问你是何等身份?什么时候,非精义院的堂主,也有资格随意判决处罚弟子了?”

脖颈上,凉意彻骨,这把匕首,果然是中州铸的上品玄兵。

周茵如几乎不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刘极真,他不是已经废了吗?怎么可能在那么快的时间里,化了她的招,还将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他真的已经废了吗?

她抬起手,看到手腕处一道细细的划痕,正缓慢地溢出鲜血。

“刘师兄!”付尚清猛然站起,“有话好说!”

刘极真淡笑一声,收回匕首:“我潜居碧溪谷十二年,竟不知九瑶宫的门规已经崩坏至此。今日之事,还好只是我们师徒瞧见了,若是让外人知道,呵!”

付尚清听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不得不放低身段,向刘极真一揖:“是小妹无状了。师弟回去,一定让妙如好好教她,还请刘师兄不要放在心上。”

“刘极真如今不过一个废人,放不放在心上,又有什么所谓。只是,九瑶宫数百年声威,得之不易,还望掌门好好珍惜。”

“是,师弟受教了。”

付尚清这般放低身段,刘极真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问:“事已辩清,敢问几位,我们师徒可以走了吗?”

温世杰装死不说话。

最后还是付尚清开了口:“自然。”

刘极真点点头,向陆明舒伸出手:“走。”

师徒二人走了两步,刘极真忽又停下,转回身:“对了,有件事,希望掌门能成全我。”

“刘师兄请说。”付尚清极为客气。

刘极真道:“论血缘,明舒是你的女儿,然而,你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既然如此,我希望你也不要行使父亲的权利。我经脉已毁,半生落魄,只有这么一个弟子,还指望她养老送终。”

付尚清怔了怔,慢慢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习武之人,师徒传承重于父子血缘,于她,自是刘师兄重于我。”

“很好。”刘极真笑了一下,便牵了陆明舒的手,飘然离开。

他们师徒身影看不见了,周茵如气急败坏地叫道:“姐夫!不是说好了,让她顶罪吗?难道你舍不得了?这事黄了,你知不知道后面有多麻烦?”

付尚清长出一口气,道:“小妹,回去问问你姐姐,她会支持你的做法,还是我的。”

说罢,回身对温世杰一揖:“温师叔,给你惹麻烦了,抱歉。”

温世杰忙摆手:“小事而已,掌门何必客气。”顿了顿,又道,“不过,二小姐担忧得对,此事不成,后面会很麻烦。”

“惹急了刘极真,也会很麻烦。”付尚清叹了口气,“安同尘还在外面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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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太热情,赶紧码了一章出来…

69.第69章派系博弈

在安同尘的护送下,师徒两人回到碧溪谷。

安同尘一离开,陆明舒便对着刘极真跪了下来:“师父,徒儿给您添麻烦了。”

刘极真叹了口气,伸手拉她起来:“不,为师还要谢谢你。”

陆明舒仰起头,愣愣地看着他。

刘极真道:“十二年前,为师断了经脉,便以为这辈子自己就是个废人了,余下再多的岁月,都是空洞。日复一日,年复一复,如同行尸走肉。然而,你安师叔点醒了我。”他垂眸看着眼前这个孩子,轻声道,“我觉得自己是个废人,可对你来说,师父就是依靠。你被人欺凌,被人诬陷,如果连为师都不站出来,就没有人庇护你了。”

陆明舒大哭出声:“师父!”

她抱住师父的腰,任由自己嚎啕出声,泪如倾盆。自从母亲去世,她再也没有这样哭过。眼泪,只有人在意,才有价值。

刘极真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任由她哭个痛快。这四年,她太压抑,也太拼命了,差点叫人忘了,她还是个孩子。

待哭声渐歇,刘极真拍了拍她的头:“行了,去洗漱一下,回头我们再谈。”

“嗯。”

等到陆明舒洗去一身风尘,换过衣裳,去见刘极真,被吓了一跳。

“师父!”

站在她面前刘极真,是完全陌生的。他换下了做木工的布衣,穿上掌院袍服。长发洗得干干净净,服帖地披在肩上。髭须已刮得一干二净,露出轮廓分明的五官。

最重要的是气质,以前的刘极真,整个人充满了厌倦的气息,好像世间所有事,都提不起他的兴趣。而眼前的刘极真,挺拔而昂扬,就像之前,在精义院见到的那样,任谁都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这样的刘极真,让陆明舒想到传说中那个傲视九瑶宫的武道天才。

看到陆明舒,刘极真微微一笑:“来。”

陆明舒走过去,坐到他对面。见他提壶倒水,忙接过来:“师父,我来。”

刘极真放了手,就这样面带微笑,看着她忙碌。

等到热茶入手,陆明舒安坐下来,他饮了一口,问道:“你可曾泄露过门派消息?”

陆明舒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他问的是春猎一事。

她答道:“没有。”再怎样,只要她还是九瑶宫弟子,就不会做出卖门派的事。遇到燕无归,她从未提过九瑶宫的内务,兽窟的存在,燕无归一开始就知道,并非她泄露,后来也是燕无归带她进的兽窟。

燕无归之前有句话说错了,她恨的不是九瑶宫,而是付尚清和周家。所以,燕无归打算搞破坏,她喜闻乐见,但也仅此。

刘极真微微点头:“为师总算没有救错你。”

陆明舒仰头看着他:“师父,您这是要重出江湖了吗?”

刘极真被问得一愕,随即失笑:“什么重出江湖?我如今玄力尽失,只是个寻常武夫。只不过想明白了,我不欲卷入风浪,风浪却会将我卷入,退缩无用。”

陆明舒心想,师父玄力尽失,仍能仗着一身精妙技艺,在瞬间制住周茵如这个融合境武者,不知当年是何等惊才绝艳。

又听刘极真叹道:“这十二年,门派真是越来越堕落了。昔年还能维持表面的平衡,如今却…竟让你一个孩子来承担责任。”

陆明舒一愣:“什么?”

刘极真嘲弄一笑:“你以为,你一个内息境小弟子,凭什么劳动掌门、精义院掌院,还有两位长老?周茵如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陆明舒听糊涂了:“师父?”

“这些事你知道也好,为师毕竟修为尽失,护不了你太多。如今门派内斗越发激烈,这次春猎发现兽窟,收获甚丰,随之而来的,就是利益分配的问题。被外人潜入,盗去地脉灵根,付掌门定会被指责指挥失当。周茵如揪着你不放,固然有泄私愤的原因在内,但也是找借口的意思。人人都知道,你与周家有过节,推到你的身上,他们就有理由推卸责任。”

看到陆明舒愣愣出神,刘极真一笑:“吓到了?为师再告诉你,能救你出来,最关键的原因,不是我口才有多好,而是他们顾忌着升阳一脉和柳林一脉。我们升阳一脉,此前偏向于玉台一脉,因我毁了经脉,升阳一脉再无出众人才,就很少插手门派事务了。而柳林一脉你是知道的,他们从不站队。如果我出面,还保不下你,说不定会激怒升阳一脉其他人。我们这一脉出过宗师,面子还在,他们不敢往死里得罪。至于柳林一脉,昨天你安师叔等在外面,就是表态的意思。”

玉台一脉,就是宇文师所在的那一派。刘极真这样细细讲来,陆明舒终于明白了。救她这件事,看似简单,实则是派系博弈。

“不过,周茵如闹得也太不像样了!小时候只是骄纵,没想到越来越偏执。”

陆明舒握了握拳头:“我不怕她,早晚有一天,我会超过她的!”

刘极真弹了弹她的额头:“没出息!她快三十了,还停留在融合境,跟她比?”

陆明舒马上改口:“我要成为像卓师叔祖那样的高手!”

“这还差不多。”刘极真搁下茶杯,“来,说说你的进度。”

“什么?”

“你的玄力修炼到哪一步?剑法又练到了什么程度?”

“这个…”

“如果不知道怎么说,就演练给我看看。”

这四年,陆明舒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摸索,虽然卓剑归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看看她的进度,稍加指点,但毕竟只是保证她不会走错路。她学的很多东西,并不系统。

演练完《踏云剑诀》,陆明舒收剑回鞘,看到刘极真皱着眉头,不禁提心吊胆。

“师父,我练错了吗?”

“没错。”刘极真叹了口气,“不过,你关窍凝元的方式不对。”

玄力修炼,需要在一个个关窍内凝练出真元,这就是关窍凝元。所有的关窍都经过玄力打熬,凝出一个个窍穴,最后,所有窍穴连成一片,这就是融合境。

关窍凝元的方式不对,定会拖慢进入融合境的速度。

“还有,你的玄力运行,都是哪学来的?”

陆明舒被问得一紧张:“我从书上学的,师父…”

刘极真想了想:“单个来说,十分玄妙,只是全部融合在一起,还要调整。”

听他这么说,陆明舒松了口气。她在天轮里东学一锤子西学一拳头,杂糅在一起,还好没出问题。

“为师教你一套剑法,从今天开始,每天练习。另外,暂停关窍凝元,除了正常的内息修炼,其他都要停止,明白吗?”

师父终于打算教她了?陆明舒大喜:“是,师父。”

70.第70章剑法来历

高骧骑着狼,跃进碧溪谷,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他不过春猎离开了一个多月,怎么碧溪谷就变得这么陌生了?

两旁杂乱的灌木,都修整过了。原先歪歪倒倒的小木屋被推倒了,有工人正在打地基,场面热火朝天。

高骧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

“高公子?”正在池边洗衣的妇人看到他,忙走过来施礼。

高骧定睛一看,不太确定地问:“你是不是陆明舒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小的叫惠娘。”

“哦,惠娘!你来看陆明舒?这是在干嘛?”

“小的已经调来碧溪谷了。”惠娘喜气洋洋,“这是在建屋子,我们掌院说,洞内光线不佳,住在外面对身体更好。”

“太好了!”高骧领会了她话中的意思。刘师伯终于想明白了?他就说嘛,就算刘师伯废了经脉,也不用过得像苦行僧一样啊!他怎么说也是个掌院,升阳一脉的人又没死绝,日常用度总不敢亏他。

正好,陆明舒从通天阁出来:“高骧。”

高骧把狼栓到一块石头上,走过去:“你还没事吧?”

“没事啊!”陆明舒领着他回自己房间。

看她也是满脸喜气的样子,高骧道:“看你笑的,亏我还胆心你!刘师伯呢,我要不要去拜见一下?”

“我师父不在,去见朋友了。”

“哦。”刘师伯果然不一样了,居然愿意去见朋友。

“喏,你的傻狍子,我给你送来了。”高骧解下背后的皮兜,“看看,没把它养瘦吧?”

何止没养瘦,肥得都有点出乎意料。才几天时间,这只幼兽抱着就比之前重了不少,毛也长出来了,白白的细毛,很柔软。眼睛乌溜溜的,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了陆明舒,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

“变漂亮了啊!”

“是啊!我师祖说,有些幼兽模样和成年相差甚远,很难分辨,不过这肯定不是狍子。”

“它是不是饿了?一直舔我的手。这几天都吃什么?”

“喝奶啊!我让人弄了只羊,等会给你送来,你们俩都能喝。”

陆明舒瞪他:“说什么呢?”

“我说真的啊!”高骧叫屈,“师祖说,多喝羊奶能长高。”

两人抱着幼兽玩了一会儿,高骧说,给它取了个名叫小呆,因为它看起来呆呆的。然后一起给它搭个窝。

一边搭着窝,高骧一边说:“知不知道是谁指证的你?”

“什么?”

“说你和大家关系不好,还去救人,表现很可疑的。”

陆明舒面无表情:“还能是谁?当时不就清楚了吗?除了那个人,还有谁?”那个被吓破胆的少女,听说她要引开魔影,根本没有担心过她,只催促着走人。

“就是她!”高骧恨恨地咬牙,“还有一个人,你可能没想到。”

“谁?”

“乐小乙。”

陆明舒皱了皱眉,没说什么。虽然有点惊讶,但也不是太吃惊。乐小乙自从受伤被送回去,看她和高骧就跟看仇人似的。

“有机会一定要教训教训她们!”

“别浪费时间了。”陆明舒摇头,“她们算什么东西?也值得我们花费心思?我现在只想尽快进入融合境,然后出师。”

九瑶宫的门规,达到融合境,通过出师考验,就可以外出历练了。这个乌烟瘴气的门派,留着憋气。

高骧想了想:“也对,你现在最好不要惹事,还是交给我吧!”

“…”陆明舒本想劝他,想想算了。高骧的脾气,他要不把那口气出了,饭都吃不下,“你悠着点,别玩脱了,要安师叔出面,你就挨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