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风华抚额哀叹,又来了

僵坐了五天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在床前站了一会,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暗黑的夜里看不见男子的表情,只是那宽厚的背影,透漏的满是情伤。

“修之!”帷帐内,商君低叫一声,气息变得紊乱起来,祁风华立刻赶到床前,搭上他的腕间,四处冲撞的内劲让商君不安的扭动起来,抽出银针,封住他的几个大穴,商君才慢慢安静下来。

收回银针,看着商君消瘦的脸庞,祁风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痛,这毒若是解不了,他的性命只怕不保,即使治好了,武功也大不如前,他可受得了?!

“小师叔~”

祁风华回过神来,商君已经睁开眼睛,还想要坐起来,一把压住他的肩头,祁风华说道:“不要乱动。”

“修之~修之他怎么样”脑子里仍是一片混沌,修之倒在血泊里的样子一直在他脑中盘旋,心痛的感觉比身体的疼痛更加折磨他。

一醒过来就关心这些有的没的,他怎么都不关心自己还能活多少天!?心里气闷,祁风华冷冷的回道:“死了。”

死了?!商君瞪大双目,弹坐起身子,修之死了?!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胸口好闷好闷!

看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祁风华扶着他,赶紧说道:“好了,我骗你的,他没死!”

商君有些僵硬的转过头,半信半疑的看着祁风华,祁风华地叹一声,解释道:“他运气好,剑下哦那个心脏旁边擦过,只是失血过多而已,死不了。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他没死!商君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一下子力气像被抽空了一半,瘫软下来,祁风华扶着她小心的躺好,忍不住数落起来:“我才离开多久?你就把自己搞得不成人样,你知道那是什么毒吗?居然还敢催动内力,你这一身的武功不想要了?小命也不要了是不是?”

商君轻轻勾起唇角,偏过头去,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又是这样爱理不理的样子,以前他就是这样,祁风华哼道:“不要以为不说话就没事!”

“有你在我身边,即使是死,我也无憾了。”他知道小师叔已经尽力了,胸口的疼痛已然麻木。这伤怕是没这么容易治好了。

“小君!”祁风华低吼:“你怎么这么不会爱惜自己,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小师叔~”商君停顿了一会,祁风华认真的听着,只听见低低的声音幽幽说道:“你越来越像师公了”

什么意思?越来越罗嗦吗?听清楚他说什么,祁风华一怔,笑骂道:“死丫头!”骂完祁风华自己笑了起来,也好,还能开他玩笑,也好。

商君缓缓闭上眼睛,轻柔的声音若有似无的低声说道:“谢谢你,小师叔。”谢谢你一路陪伴我成长,谢谢你给我带来的手足之情。谢谢。

祁风华半跪在床前,紧紧的握着商君冰凉而孱弱的手,眼眶通红,哽咽着说道:“和我说什么谢,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一定不会!

秦修之半躺在床上,失血过多让他虚弱的连抬手都困难,而他现在最头疼的就是床前的女子。

陇琉璃细心的吹凉手中的汤药,盛了一勺,轻轻递到修之唇边,说道:“修之,大夫说你决不能乱动,还是让我喂你吧。”她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她不信,她的柔情不能将他攻陷!

修之偏过头,吃力的说道:“多谢郡主,我自己可以喝。”

陇琉璃微微撅起嘴,哄道:“你这样怎么自己喝?乖乖的张嘴。”

秦修之尴尬的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也实在没有精力和她周旋,低唤道:“袭慕”

一直站在床边的袭慕立刻闪身上前,接过陇琉璃手中的药碗,秦修之赶快说道:“时候不早了,送郡主出去。”

打开房门,袭慕冷硬的说道:“郡主请吧。”

好你个秦修之!好心当成驴肝肺!暗暗压下心里的怒火,陇琉璃起身回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带着怒火,陇琉璃急匆匆的往外走,和门外迎面而来的人撞着正着,陇琉璃恼怒的抬头,看清来人时她惊得话都说不出来,这人是那个俊美潇洒的无声门主萧纵卿?一脸的胡子,形容憔悴,满脸寒霜。

萧纵卿看也没看她一眼,直直冲进秦修之的房内,陇琉璃想留下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守在院内的夜焰冷冷的出现在她身后,没办法,陇琉璃只好出了修之住的庭院。

萧纵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房内,憔悴的脸,通红的眼,一身的狼狈,让屋内的两人都是一怔,袭慕戒备的隔在他与修之中间。

秦修之吃力的坐直身子,说道:“袭慕,把药给我,下去吧。”

袭慕迟疑了一会,还是将药碗递给了修之,悄声退到了门外。

房间内,两个男人,一卧一站,四目相对。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两情相对(下)

门外,袭慕、夜焰站在紧闭的大门前,有些尴尬,主子、商公子、萧门主之间的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一开始虽然诧异,但是,一路走来,却不得不承认,也只有商公子这样的无双之人,才配得上他家主子。

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情敌相见吗?袭慕和夜焰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紧张的倾听着里边的动静,深怕自己主子吃亏。

门内,秦修之与萧纵卿四目相对,萧纵卿满脸的胡渣,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那双含怒的通红双眼,起伏不定的胸膛显示着他的怒意。秦修之别开眼,一边喝着药,一边低声问道:“他,醒了吗?”

几乎是同时,萧纵卿亦冷声问道:“君为什么会中毒?”五天了,君都没有醒过来,当时只有他和君在一起,也唯有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也想知道,商君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回想那天的经历,秦修之摇摇头,回道:“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中毒的,我到房间的时候,白衣男子已经在里面了。他的毒能解吗?”

萧纵卿不耐烦的回道:“不知道!”那个自称君师叔的祁风华,问什么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他要是知道君的毒能不能解,还需要急成这样!!

“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要杀君?”查了几天,关于白衣男子的信息几乎是零,这是无声门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他要杀的人,应该是我。”是他连累商君两次受伤,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莫名的被人追杀,即使很多次,差点丢了性命,他都没有懊恼过,而这一次,他痛恨自己。

又是他!萧纵卿双目通红,狠瞪这半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男人,怒道:“在这样的乱世之中,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够危险了,你不能保护他,更加不能帮助他,就给我滚远一点!只有真正的强者,才配和君站在一起!”

秦修之握着药碗的手一紧,气息狂乱,回视愤怒的萧纵卿,秦修之冷冷的回道:“你这算是在警告我!”

“是又如何!”

“如果我说不呢!”

本就不大的房间内,两个男人,一个暴怒,一个冷凝,互不相让,紧张压抑的气氛,就连站在外面的袭慕、夜焰都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他们跟着主子两年来,从没见过好脾气的他动过怒。

放下手中的药碗,秦修之扶着床帏,吃力发站起身子,一步一步走向暴怒的萧纵卿,胸前的伤口应为他的举动,隐隐的透出几缕猩红,直到两人比肩而立,秦修之清冷的声音平静说道:“你在怕什么?”

你在怕什么?萧纵卿一怔,望进眼前冷凝如水的双眸之中,他看见了自己狼狈狂乱的眼,他是怕,他怕商君最终都不会留在他身边,他怕他再怎么努力,终于都是要和商君失之交臂。

“萧纵卿,你今晚来,不仅仅是为了来警告我吧,想问什么就问吧。”

暗暗咬牙,萧纵卿压下心中的不安。沉声问道:“你和君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系?轻抚胸前辛辣的伤口,秦修之自嘲的低下头,他们之间算是什么关系呢?秦修之并不避讳,坦然回道:“我,喜欢他。他对我,或许只是朋友吧。”

只是朋友吗?想到五天来,耳边那不间断的低喃,萧纵卿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如果只是朋友,君会在伤重昏迷的时候,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如果只是朋友,自己又何需这样不理智的冲过来质问!

回忆着与商君相识的点点滴滴,秦修之自顾自的低笑道:“喜欢一个男子,对于原来的我来说,是一件多么荒谬的事情,但是在遇见商君之后,一切都变成那么自然。”萧纵卿和他,应该有一样的经历吧。

萧纵卿倏然抬头:“你知道他”是女子?!秦修之居然不知道君是女子?!萧纵卿惊得脑子一瞬间一片空白。他一路相随,不顾生死为君挡剑,却是不知道,君是女子?!

“我知道这样的感情会对他造成困扰,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其实我很佩服你,不惧怕任何人的眼光和世俗的流言,我却是到了最后,才敢说一句喜欢。”在这一点上,他的确不如萧纵卿敢爱敢恨。

轻叹一声,秦修之淡淡的笑道:“我们公平竞争吧,不管商君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接受,并且祝福他的。”他,放不下他!听不到商君的选择,他放不开手。

“公平竞争?”这四个字刺激着萧纵卿,指着秦修之,萧纵卿失控的吼道:“你凭什么和我公平竞争!?”他连他是女子都不知道,还算什么公平竞争!!秦修之不知道君是女子,他应该高兴的不是吗?但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捶了一拳一般又酸又痛!

萧纵卿的咄咄逼人,子郁还是刺伤了他,冷视着萧纵卿,秦修之怒道:“萧纵卿,或许我没有能力如你这般,给他更周到的保护,但是我爱他、护他的心丝毫不比你少!”

“够了!!”萧纵卿低吼一声,此时的他,比来时更加暴躁,转身踢开房门,冲出来屋外。

秦修之看着萧纵卿狂奔的背影,一动也动不了,虽然他一直让自己保持着冷静,而他的心就如同胸前的伤口,血流不止。只有真正的强者,才配站在君的身边。这是萧纵卿告诉他的。或许他是对的,即使他愿意不要性命去守护他,结果也不过是让他再受一次伤而已,血浸湿了薄薄的唇白中衣,他好无所觉。

一路狂奔至宅内的乔木林,萧纵卿一拳重重的打在粗壮的树干上,猛烈的力道,让树冠沙沙的摇晃起来,而他的手上,木屑深深的扎进肉里,血肉模糊,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如果他不是早知道君是女子,他现在会是怎么样?或许早早放弃,或许纠结自苦,或许依旧痴恋。

公平竞争?萧纵卿忽然狂笑了起来,笑声张狂而凄楚。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另有打算(上)

清晨,太阳才刚刚升起,淡淡的红霞映在窗棂上,朦胧中能感受到朝阳徐徐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浅浅的梨花香和浓浓的药味,又到了吃药的时候了。果然,纱帽被掀起,祁风华端着两碗药汁走了进来。商君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每天日出日落之时,小师叔都会端着一青一紫的两碗药汁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两碗药是他喝过的最苦的,入品辛辣苦涩,让人几欲作哎,喝下之后,胸腹又烧得厉害。不过他从没有问过这是什么药,他知道,小师叔为了他的伤,已经费尽心神,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半靠着床帏,商君一脸痛苦的接过小帅叔手中的黑青色的药,咽了咽口水,正准备闭眼灌下去,门外传来卫溪的声音:“主子,御枫来了。”

终于来了!商君有些激动的轻拉祁风华的衣袖,说道:“小师叔,扶我坐起来。”

皱起眉头,祁风华瞪着他低骂道:“你又逞强!”

祁风华不肯扶他,商君没有在说什么,然后自己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拽着床边的纱幔,想要自己坐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药力的作用,他浑身无力,试了几次,满头汗,最后还是软倒在床上。但是放弃从来不是商君会做的事,深呼吸几次,商君再次撑着身体坐起来,看他这样折腾自己,祁风华最后还是不忍心的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在床中间坐好,还在他身后垫了好几个靠垫。

商君感激的对他笑笑,祁风华则是一脸不爽,把药推到他的面前,说道:“先把药喝了。”他每次都输在小君的倔强之下!

乖乖的把药一口气饮尽,苦得商君受不了的大口喘气,祁风华的心情才稍稍的好些,轻抚另一碗药的碗沿,还是热的,只能待会再喝了。两碗药,类牧草要热的时候喝,紫泷藤必须凉了之后再喝,而且要先在日月交替,阴阳相交之时才能发挥最好的药效。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烈的解毒药汁了,希望能救小君一命!

拿起丝绢擦掉唇边的药汁,商君低声说道:“让他进来。”

房门轻轻被推开,御枫走进房间,隔着重重的纱帘,隐约看见了坐在床上的商君,听说他受伤了,应该是伤得极重吧,不然他也不会坐在床上见他。躬身行礼,御枫叫道:“主子!”

隔着纱幔,商君微笑道:“好久不见御枫了,笑儿老是念叨着你,你还好吗?”有两三年了吧,自从他决定要在天城与陇趋穆最后一战那天开始,御枫就被他留在了天城。

想到活泼的商笑,御枫也轻轻地勾起了唇角,回道:“谢主子关心,我很好。”

想到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御枫也有些兴奋,说道:“您交代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完成了。”

终于完成了吗?商君急切的笑道:“你准备一下,三日后我会过去查看。对了,这些日子以来萧家可有异动?”

听他说三日后要出门,原来一直懒懒的站在一旁的祁风华一怔,狠狠地瞪着商君,一副恨不得把他打晕了的样子,商君赶紧别开眼,假装看不见。

御枫在帘外,自然不知道两个人的眼神角逐,如实回禀道:“沧月战乱动荡的半年来,萧家都很平静,没有任何作为。到是铁甲军换了新的统领,尤霄战死之后,由副统领黄治带领,此人勇猛好斗,稍欠智谋,比尤霄好对付。

商君心头一震:“尤霄死了?!“

御枫点头回道:“这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尤霄再次起兵,偷袭东隅主营,与轩辕逸正面激战,死在轩辕逸的剑下,不过。。。。。。”

御枫语带犹豫,商君急道:“说下去。”

“轩辕将军在回朝途中,遭到伏击,殁于临风关。”舒清小姐离世,想不到轩辕逸也战死。

轩辕逸死了?商君聊聊觉得不太可能,舒清的死是假的,轩辕逸的死,是否也只是为了蒙骗世人?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他们两个人总算可以双宿双栖了。微微的皱起眉头,商君现在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个人,尤霄!他是真的死了吗?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愁殇,尤霄是陇趋穆的儿子,他死了,对他来说,应该是再好不过的吧?!脑中不断闪过两个人为数不多,却总是火药味十足的对峙,商君不由得莞尔,他还没有和尤霄真真正正的较量过一场,可惜了!

轻叹一声,商君淡淡的回道:“好了,你先回去,留意铁甲军的动向,局势动荡,萧家不可能没有打算,盯紧他们。”

“是。”听出商君话语中难掩的疲惫,御枫悄悄的退出了门外。

商君以为小师叔必会发飙,却见他半靠着床架,面色浓重的若有所思,商君问道:“怎么了?”

对上商君的疑惑的双眼,祁风华沉声道:“你觉得萧家会趁机谋反?”小君特别提到要小心萧家,莫不是他早就发现了什么?********非凡夜琥珀手打********

疲惫的靠向身后的软垫,商君微闭着双眼,轻声解释道:“谋反到是不会,萧家虽然是商贾之家,却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年先皇就是得萧家先祖帮助,才得以在夺嫡之战中取胜称帝,而萧家也是沧月境内,唯一拥有独立军队护卫的家族,这么多年来,陇趋穆都没敢动他们,可见萧家的实力,在这种时候,萧家不可能不为自己打算!我是希望,萧家能成为睿王登基的助力。”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萧纵卿?!”这几天听小君说了近年来的经历,大概知道了他和萧纵卿的纠葛,既然萧纵卿是萧家人,而且他对小君用心至极,直接与他商量不就好了吗?!

商君摇摇头,叹道:“萧家真正做主的人,是萧纵寒,我不想为了这件事,让三儿夹在中间为难。”萧家的军队,只服从家主一个人的命令,其他的人,或者都不知道有这支军队的存在,如果三儿能随便动用家族的力量,他又何须如此费力的接管无声门!三儿为他已经做得够多了,这一次,还是让他自己来吧。

祁风华受不了的翻了一个白眼,他们都在做着认为对对方好的事情,却又谁也不愿意拖累谁,到最后,是不是真的就不会互相拖累了呢?!

“君,是我。”门外,略带沙哑的男声响起。

祁风华轻轻地挑了挑眉,幸灾乐祸般轻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他醒来两天了,三儿都没有来看过他,虽然这不像他平时的作为,但是他不愿意问小师叔,三儿到底在忙些什么,商君撑着床沿勉强坐好,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才轻声说道:“进来。”

进来的除了萧纵卿还有予菡,予菡在纱幔前站定,萧纵卿则是直接掀开了帷帐,走到床前,看祁风华手上还有一碗药汁,走到他面前,只冷冷的说了一声:“我来。”就伸出手接过药碗。

祁风华无所谓的耸耸肩,他现在的样子依旧憔悴,不过比几天前满脸胡渣,双目赤红的样子好太多了,反正药也已经凉了,他喜欢喂就让给他喂咯!

君的脸色好多了,看来那个祁风华也不算庸医。萧纵卿舀了一勺药汁,送到商君的唇边,商君立刻就变成了一张苦瓜脸,一口饮尽已经够苦了,还要一勺一勺的喝?!三儿确定不是在报复他?!即使如此,商君也还是无语的吞了下去,因为他太了解三儿了,他觉得对的事情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喝下一口,熟悉的苦涩立刻充满口腔,商君一张脸几乎皱在了一起,萧纵卿皱眉,问道:“很苦?”

是非常苦!!!商君立刻点头如葱,一双绝美的双眸中此时满是幽怨。

是有多苦?!让商君竟然怕居这样,二话不说,萧纵卿舀了半勺,就往嘴里送。

“喂?”祁风华低叫,这人疯了,什么药都敢往嘴里送!!好在紫泷藤单独少量的饮用没有什么大碍。商君也是瞠目结舌,不过他如愿的看见三儿的冷峻的脸在下一刻扭曲在了一起!

好苦,简直让人毕生难忘!萧纵卿死死的瞪着祁风华,恨不得一把掐死他,这个庸医,配的这是什么药!!!

祁风华撇撇嘴,回道:“瞪我干什么,良药苦口!这药能救小君的命!”他以为他愿意啊,紫泷藤药性霸道,不得与任何草药同时煎煮,他比谁都舍不得小君受苦!

萧纵卿把药碗塞到祁风华手中,倒了一杯水给商君拿着,才又接过药碗,只是想到那让人崩溃的药味,萧纵卿怎么也喂不下第二勺。

站在帘子外的予菡隐约也能看到里面发生的事情,尴尬的站着,觉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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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另有打算(下)

站在帘子外的予菡隐约也能看到里面发生的事情,尴尬的站着,觉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轻咳一声,故意轻松的笑道:“商君,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萧纵卿死瞪着药汁,一言不发,小师叔闲闲的靠在一旁,这药到底还要不要喝!?满嘴的药味,想到总是要喝的,商君实在是受不了,一把抓过药碗,闭着眼睛把药灌了下去,喝完药,商君顾不了这么多,端起手中的清水也一股脑的灌了下去,好不容易口中的苦涩感减淡了些,商君才轻轻回道:“多谢予菡关心,我没有什么大碍。”

这还叫没有什么大碍,就爱逞能,祁风华摇摇头,自顾自的收拾这药碗。萧纵卿则是皱眉黑面的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们这样三个人在帐内,予菡一个人站在帐外,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好,但是他现在面色苍白不说,束布未缠,长发只是轻轻的拢起,被予菡看到他这个样子,实在不妥,商君只能借着说话缓解这样的尴尬:“对了,你见到厉大人了吗?”

予菡的脸色微沉,叹道:“没有令牌,根本进不了那座宅子。”见不到厉大人,他总是不安!

商君转头看向萧纵卿,问道:“偷不到吗?”

萧纵卿回过神来,心情也变得郁结,回道:“方繁估计是坏事做尽,知道很多人会找他的麻烦,他的府邸戒备森严得堪比皇家内院,好不容易进去,找遍了整个府邸,都没有到令牌的踪影,他可能是随身携带。”

连无声门都偷不到,估计也没有什么人能偷得到吧,心中虽然失望,商君还是淡笑着说道:“过了这么久,厉大人也不在天城了吧,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好了。”

萧纵卿摇摇头,冷声回道:“我们都太低估陇趋穆了,所有人都以为厉大人告老还乡,其实被送走的只有家眷,厉大人已经被彻底软禁了,而且看管的更加严密!”

陇趋穆这招果然够狠,这样一来,即使他最后把厉大人杀害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微低下头,商君低喃道:“这么说来,要见到厉大人,就一定要拿到令牌!”

予菡也是一脸的沉重,叹道:“对,而且还不能打草惊蛇。若是被发现,厉大人就有危险了。”

令牌令牌令牌。。。。。。。商君忽然眼前一亮,笑道:“他贴身带着,偷不了,能不能换!”

“换?”萧纵卿和予菡都是一怔,怎么个换法?

“令牌他随身携带,不见了他一定会知道,何不找人亲近他,盗了他的令牌,换一个假的给他,我们尽量做得像一些,反正两块令牌分开的时候,他也不会分得清楚是不是原来那块,待你见过厉大人之后,再还回去,神不知鬼不觉!”

予菡想了想,最后点头赞道:“这个倒是个好办法,只是那只老狐狸,女干险狡诈,恐怕找不到机会接近他。”

虽然天气越来越暖了,但是毕竟还是春天,拿起旁边的披肩,萧纵卿一边替商君披上,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试一试吧。”

也只能先这样试一试了,予菡实在不想再对着帷幔说话了,感觉很怪,微微拱手,予菡说道:“商君,你多注意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好。”

予菡出了屋外,商君忽然一脸严肃的看向萧纵卿,问道:“三儿,流云呢?流云怎么样了?”

萧纵卿脸色一暗,没有回答,但是看他的脸色,商君已经知道答案了。一记重拳捶在床沿上,商君咬牙低问道:“那个人到底是谁?!!”白衣银面,邪气阴毒,这个男人,伤修之,杀流云,还对他下毒,不杀他,难平他心中怒火!

商君目光凌厉,语气愤恨,祁风华暗叫一声糟,按着商君的肩膀,厉声叫道:“小君,别动气!”

他话音才落,商君只觉得胸腔一阵火辣,喉头一甜,一抹嫣红沿着嘴角滴落到纯白的棉被之上,如朱砂微浅。

“君!”萧纵卿不明所以,商君怎么会忽然吐血?!拿起丝巾掩住商君轻咳不断的唇,萧纵卿急道:“我不会让流云白死的,你别动气!!!”

轻喘微平,商君仍是不放弃的追问道:“他是谁?!”

萧纵卿迟疑了一会,这几天全力的追查,对于白衣人的事,也算有些眉目了,祁风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萧纵卿意会,回道:“暂时还没有查到。”

怕商君还要追问,祁风华轻推萧纵卿的肩膀,说道:“我要给小君下针,你出去。”

萧纵卿担心商君的伤势,不愿意就此离开,祁风华抽出一只两寸长的银针刺入商君的后颈,商君轻轻的软倒下来,萧纵卿心急的上前搀扶,却被祁风华拦住,祁风华不耐的说道:“出去!不要妨碍我!”

看着祁风华认真的整理着银针,萧纵卿一口气梗在胸口,不能发作,谁让自己不会医术,虽然着急,萧纵卿也只能黑脸无奈的出了屋外。

扶着商君的床上躺好,祁风华面色冷凝,怒道:“小君,我和你说过,要驱除体内的毒,治好你的伤,你就不能动气,不能运功,不能劳累,你当我的话是耳边内吗?”

缓缓闭上眼,商君轻轻咬唇,良久才低吟道:“对不起。”他又让人担心了。

看着商君愧疚低语的样子,祁风华还是心软了,不忍再苛责他,叹道“算了算了,别说话,我给你施针。”*******非凡夜琥珀手打*******

好不容易将几个大穴封住,商君也睡过去了,祁风华一边整理针具,一边在心里把予菡和萧纵卿骂了个遍,刚才那一怒,小君今天的药算是白吃了!以后他要隔绝这些人来探病,他们前几天不出现,小君的身体刚刚已经有些起色了,他们一来,就坏事!这么多大男人,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还好意思来找小君!

可恶 !

。。。。。。。。。。。。。。。。。。。。。。。。。

果然,祁风华真的在“萦绕君心”小院的门匾上,写了“疗伤勿扰,谢绝见客”八个大字,这几天确实清静了,就连着萧纵卿靠近院子,也只是愤闷的盯着牌匾上的字,最后也没有走进去。

天气越发的暖了,商君缠好束带,换上了一件淡蓝色长衫,衣襟上几缕金丝水波暗纹,让本来素雅的衣服,隐隐的透着华贵,头发也高高的束起,配上一顶小小的紫金冠,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祁风华端着药走进屋内,就看见商君正在整理衣服,不禁一怔,他不的不承认,这样的小君还真是风华出众,心中了然他今天是要出门了,祁风华将类牧草汁递到他的面前,完全无视他讨好的眼神,说道:“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