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很疼吧!?”

秦玖深吸一口气,她听见自己干涩而沙哑的声音,“早不疼了!”

是的,早不疼了!

他所给予她的所有美好的时光,还有那炼狱般的苦痛都已经过去了。

颜夙动了动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心里滋味太复杂,太苦涩,有许多想说的,许多许多,到了此刻,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了。看着这和以前截然不同的容颜,看着这纤细十指上的薄茧,他什么都不想说了。所有解释的话,在她所受的苦痛面前,只会显得微不足道。

就算他是情有可原,就算他有再多的理由,伤害已经造成,而他,也已经无法去弥补她的痛苦了。

牢房里一片静默,只有彼此激烈的心跳声。

颜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语气平静地说道:“现在,把你想说的,告诉我吧!”

他似乎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所以他的手都抖了起来。

秦玖泪盈于睫,声音轻柔而缓慢,但是却异常坚定,“连城,我爱过你,很深很深地爱过你,曾经痴狂到就算是私奔也要做你的女人。可是,世事难料。那一切毕竟已经过去。假若时光能倒流,一切可以回去,我还是白素萱,我想我还是愿意做你的女人。可是,时光如流水,它不会倒流,只会向前流。你不再是当年那个为了我放了小鹿的连城,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绣花抚琴的白素萱,一切都变了。连城,一切都变了。”

是的,一切都变了。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颜夙静静地望着她,没有说话。其实,他早就知道,他们回不去了。

秦玖抬起手,从袖中掏出来锦帕拭去颜夙脸上的泪痕,一字一句道:“可是,连城,我希望你能活下去,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你所给予我的最美好的时光,我将深深记在心底,我心里,也永远会有一个属于你的地方。”

颜夙望着她,没有再说任何话。最后,他终于点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

秦玖最后再望了一眼颜夙,然后,她轻轻关上了牢房的门,走了出去。

纤瘦的背影很快地消失在甬道昏暗的光影里。

颜夙静静地望着她远去,他慢慢地背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对于这样的结果,他除了安静地接受,再没有其他的办法。甚至,他根本再也没有权利去追寻她,他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默默地——爱她。

他知道,她已经放开了,对于他们之间那段感情,对于他这个人,已经完全放开了。可是,他放不开,这一生,他都放不开。

他很想对她说:素素,爱你,是我的权利。你可以不再爱我,可是我却不能不再爱你。我对你的爱,一旦产生,就永远不会停止,就算是你,也没有权利要求我停止爱你。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爱你一天。

只是,这种爱,不再是要求日日厮守。

这种爱,是以你的幸福为目的。我的余生,也将会为了你的幸福而活。

转眼到了腊月,天气越来越寒。朝野内外是平静的,但是,就在人们在为即将到来的年关准备时,北烨国在北疆突然生变,几日内连连向大煜国发兵。

北疆边关的加急军报一件件如雪片般向丽京城飞来。

这件事,让刚刚平静下来的局势,又动荡了起来。秦玖对于北烨国忽然生变也极是诧异,虽说多年来,大煜和北烨国一直不算和睦,但是这样大规模的进攻近几年还没有过。

太子颜逸召集群臣商议对策,最后决定重新启用尚在监牢之中的二皇子颜夙。

说起来,谋逆是大罪,原本不可宽恕。但那一夜,天宸宗谋逆,颜夙就已经立了功,且颜逸知道,颜夙并非是为了皇位而谋逆。最后,在和众臣商议了多次后,终于决定让颜夙北征。其实,这也是秦玖的心意。她不能让颜夙一辈子都关在监牢之中。他是属于战场的,他应该建功立业,这样,他才能从监牢之中出来。

几日后,颜夙率大军挥师北疆,太子颜逸和监国亲王颜聿亲自送至丽京城外。

那一日,秦玖站在丽京城郊外的高坡上,遥望着大军越去越远。最后,那一道身着白色盔甲的男子朝着她这里遥遥望了一眼,那一眼,因隔得远,她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她伸出手,朝着他作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眼眶微微湿润。他似乎朝她笑了,其后,他拨马随了大军离去。

有一个年轻的小兵朝着秦玖走了过来,将一封信笺交到秦玖手中,“秦姑娘,这是二皇子派我交给你的。”

秦玖接过信笺,只见上面是颜夙熟悉的笔迹:白素萱爱我已经足够,秦玖,请一定要爱别人,一定要幸福!

这一日天色晴好,日光碎金子一样流淌,秦玖抬起头,眯眼望着那一道身影渐渐融在队伍之中,慢慢远去,消失在天地之间,眸中一片湿润。

“人已经走远了。希望他能早日收复失地,早日回京。”颜聿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还是那样低醇,还是那样魅惑。

秦玖回首朝着颜聿笑了笑,“会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颜聿点了点头,隔着咫尺之遥深深凝视着她,墨黑若子夜的眸子里,悠悠的深情深深沉淀。过了片刻,他忽然说道,“我也要走了!”

秦玖受惊一般回望他,心头好似猛然被人揪住了一般,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离开麟州也有几年了,我也该回去看看了。”颜聿轻笑着说道。

秦玖没有想到,颜聿如此决绝,说走就走,这让她极是意外。她轻声道:“可是,太子他还需要你。”

颜聿扬唇笑了笑,“太子已经成长,他谦逊正直肯纳谏,他会是一个好皇帝。何况,还有你,以及众位老臣,我在这里,也不过是一个摆设。”

秦玖抑制住心头不断膨胀的酸涩,动了动唇,她其实想留他,可是留下又能怎样?也许他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她终于笑了,仰头看向他深邃如水的深眸,“这些日子事情忙,太子要登基,我可能无法送你了。先祝你一路顺风。”

颜聿叹息一声,紧盯着秦玖,眸中光芒宛若长夜中的月色,似能将她整个人吸附进去,他戏谑地说道:“你还…一点也不想留我啊!”

“我就是想留,恐怕也留不住你。”秦玖媚笑如丝,只是在转首之际,水墨色的凤目深处,掠过一道哀伤。

“你没有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呢?”颜聿的声音淡薄得犹若风飘过一般。

“万一我试了,你不留,岂不是太没有面子。”秦玖继续调侃。

只是,在这玩笑一样的话语里,秦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忧伤吞噬,痛无所痛。

几日后,颜聿终于离开了丽京城,秦玖依言没有去送他。她生怕自己忍不住,在看着他的背影远离时,忽然冲上去,去留住他。她没有资格去留他,更没有资格随他走,因为她的事,还没有做完。

朱颜改 第199章 以身涉险

秦玖至今不会忘记,那一日在牢中,苏挽香最后那一句歇斯底里的话。

她说:“白素萱,你等着,你所做这一切,也许都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你,还有白若衾的孽子,你们都不得好死!”

这一句话,秦玖信。因为,白绣锦在知晓她就是白素萱的情况下,大约恨不得活剥了她,这句话,绝对不是诅咒,而是她极恨极怒之下的真心话。

秦玖心里很清楚,那个别人指的是谁。

连玉人!

可以说,白绣锦所做这一切,没有天宸宗私底下相助,凭着她自己也根本就做不出来。白绣锦背后的人就是连玉人,白家的血案,他是幕后筹划者。白绣锦和他接触,或多或少是知晓天宸宗的一些事情的,那么,她这句话,就很值得耐人寻味了。她似乎很笃定秦玖会输,那便表示,她知晓连玉人的一些计划。

当然,秦玖从来都不敢小看连玉人这个人,只要他还活着,她就永不会放心。所以,无论如何,秦玖都要设法将他除去,可是,天下之大,她并不知他藏身在何处。可是,就算是上天入地,她也定会找到他。

近日来,无论朝中重臣,还是平民百姓,注意力都在北烨国和大煜的战事上,早已忽略了天宸宗还有余孽。但秦玖却始终不敢大意,甚至,她还猜测着,北烨国忽然对大煜大动干戈,有可能也是和天宸宗有关系的,虽然,她并不知事情真相如何,但她却可以肯定,天宸宗和北烨国,绝对是有勾结的。这从天宸宗向北烨国走私兵器便可看出来。

这一日,秦玖早早便到了御书房去见榴莲。榴莲极是勤政,每日里下了朝,还要召集众臣到御书房议事。如今,他可说是极忙,除了处理国事民情还要忧心北地战事。她到的时候,最后一批议事的臣子刚刚从御书房退走。

见到秦玖来到,榴莲维持了一天严肃表情的面部,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或许也只有在秦玖面前,他才现出几分少年人该有的样子。命宫女奉上茶水,榴莲便将宫女太监全部屏退。

秦玖含笑道:“殿下,听说,每日里都有臣子上书要你早日登基,不知殿下打算定在哪一日?”

榴莲颇忧愁地叹息一声,“姐姐,你就不要打趣我了。还是叫我莲儿吧,日子已经定到了年后二月。”其实,榴莲并没打算这么快登基,但每日里都有大臣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上书请求,最后,不得不将日子定了。

“如今,北烨国大举进攻,北疆局势动荡。莲儿确实该早日登基,以求稳定民心。”秦玖轻声道。这么长时日的锤炼,榴莲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少年,在处理国事上已经有了一定手段。虽然因年岁尚轻,但有朝中老臣襄助,她还算是放心。

“我晓得。”榴莲扫了一眼秦玖,见她唇角笑意晏晏,可眸中却隐见忧色,遂问道,“我这里姐姐不必担心。但姐姐的事情,我却想要说一说。七叔和二皇兄对姐姐的心意,我却是看在眼里的。姐姐对二皇兄,心中或许还有些疙瘩。可对七叔,当是没有的,为何不去留住七叔。如今二皇兄去了边疆,七叔去了麟州。京中只余姐姐形只影单,我这心里,也是不放心的。若是姐姐愿意,自可追到麟州,也无甚不可的。”

这是秦玖第一次听榴莲说起她的事情,他到底是长大了,开始操心她的事情了。秦玖微微一笑,打趣道:“怎么,你这是要撵姐姐出去么?”

榴莲忙摆手道:“不是,我只是想让姐姐幸福。”

秦玖笑了,“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或许,我是该出去一趟了。”

榴莲问道:“那姐姐是要到哪里去?”

秦玖思索片刻道:“麟州,或者北疆,也或许是别的地方。憋在这丽京城也有段日子了,是该出去转一转了。”今日来,原来她便是想要向榴莲告别,如今有了这个理由,倒是好说了。

榴莲其实是想探问秦玖到底是去找颜夙还是颜聿,但见她并未明说,也不好再问。秦玖再次嘱托了榴莲几句,才出了御书房。

过了几日,这日黄昏,秦玖交给枇杷一封信笺,嘱咐他在她走了两日后,一定要交到榴莲手中,随后,她便离开了。

只是,她却并不是离开丽京城,而是悄然入了宫。如今的她,是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但她却没有官职。榴莲原本是要给她官职的,被她拒绝了。

宫中已经不同以往,极是平静。庆帝的嫔妃依然居住在以往的宫殿,只不过行事都低调了起来。她们都知道,太子不久会登基,她们或许会被封为太妃,无论如何,她们只能安安分分在后宫平淡终老,不会再有什么荣华了。

林昭媛还在执掌后宫,这一日,她议完了事,透过窗子,抬眼满目落日余晖。一个女子在此时慢慢走了过来。那一袭绯红色描花烫金宫裙,倒映着潋滟的日光,几乎耀花了林昭媛的眼睛。

她忙起身迎了出去,微笑着道:“秦姑娘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如何连一个宫女都不带?”

秦玖转首懒懒一笑,发髻上的珊瑚珠摇曳随着她的转首摇曳生姿,“我今日闲来无事,只是想随意转转,没想到就走到娘娘宫里来了。想着如今这宫里,还是娘娘在掌事,便过来瞧瞧。娘娘可觉得累?”

林昭媛忙吩咐宫女去斟茶,将秦玖迎进了殿内。她心中清楚,如今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恐怕就是眼前这位了。虽然,她并没有官职,甚至不知她真正的身份。她如今能不能执掌这后宫,也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

林昭媛轻笑道:“秦姑娘说哪里话,为太子分忧,我又哪里敢言累!”

秦玖笑了,“娘娘这份心,太子会记住的,日后登基,少不得会封娘娘一个太妃。只不过,我最近却听了些对娘娘不好的流言。”

林昭媛微微一怔,随即问道:“秦姑娘请说。”

“我听说,娘娘和苏挽香好像有些交情。说她那日能顺利出宫到云韶国驿馆去放火,是因为有娘娘的人接应。”秦玖言罢,望着林昭媛轻轻一笑,“其实这些话,我是不大信的,娘娘如何能和苏挽香有交情。我还记得,那一日在宫宴上,娘娘还向我说起过,苏挽香有喜有可能是假的,如今证实确实如此,娘娘既然和我透露了这些,又怎么和苏挽香有交情。”

其实,反过来想,也正是当日林昭媛这似是而非地透露苏挽香的消息,让秦玖怀疑她可能和苏挽香有关系。她如今这么说,只是为了打草惊蛇。

林昭媛眉目和静太妃有几分相像,这若不是巧合,便是有心人知道庆帝对静太妃的心思,故意安插了林昭媛这个人,让她凭借着和静太妃相似的容颜,获得圣宠,再在宫内为所欲为。

林昭媛闻言,面上血色褪去,不过,听到秦玖后面的话,眉目很快舒展开,轻笑道:“秦姑娘,我怎么会和苏挽香有交情呢,这绝对是无稽之谈。所幸,秦姑娘是个明白之人。不然,襄助苏挽香去纵火,这个罪名我可是受不起的。来人,为秦姑娘斟茶!”

身穿绿罗裙的宫女将刚斟好的茶水端了过来,林昭媛亲自伸手,将茶盏放到秦玖面前,笑道:“这是我亲手晾晒的茶叶,秦姑娘尝一尝。”

秦玖没有忽略林昭媛在向她端茶时,那轻轻弹动的手指。她心中清楚,林昭媛果然朝她下手了,虽然她说了并不怀疑她,但是,恐怕她还是怕了。更何况,这后宫之中,她也执掌不了多久了,趁着今日自己独自来她宫中,果决地解决自己。这行事,倒是称得上利索。

秦玖扬眉一笑,刹那间凤目转辉,丽目流波,“娘娘不必客气。原本是不想饮茶的,但既然是娘娘亲手晾晒的茶叶,少不得要尝一尝了。”她端起茶盏,放到唇边闻了闻,妖娆一笑,“果然是好茶,香气清新馥郁。”

她一边说,一边微笑着慢慢品了一口茶。

林昭媛眉眼含笑道:“秦姑娘觉得好喝,便多喝些。”

秦玖又品了一口方慢慢放下了茶盏,抚额道:“娘娘别介意,我昨夜未睡好,倒是有些头晕。”

林昭媛闻言,丽目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秦玖看在眼里,心中已经了然。

她并不知林昭媛在茶水中下的是什么药,她身上有楚凤冷给的解毒丸,一般的迷药是药不倒她的。但她知道,林昭媛若是连玉人的人,只怕多半是不会要她的命,而是要活捉她这个人。所以,这杯茶,恐怕是特殊的迷药,只是要迷晕她,好带到连玉人那里。

这也是她今日特意来试探她的目的,她现在,就是要找到连玉人。

既然已经明了这杯茶是迷药,秦玖想到这里,便假意昏迷了过去。

当晚,一辆不显眼的马车出了皇宫,沿着大街一直出了德佑门,消失在丽京城郊外的大道上。

朱颜改 第200章 关雎门主

秦玖是在两日后醒过来的,她知道无论什么迷药,再是霸烈,也不会超过两日,所以,若是再假扮下去,有可能被看穿。她醒来时正是夜里,置身之处是一处简洁的房间。起初秦玖还以为是一处客栈,此时看来,显然是天宸宗一处隐秘的落脚之处。

秦玖在假意昏迷之时,便已经知晓随行押送她的,是两个扮成婢女的天宸宗女子,两人功力似乎都不弱。赶车的车夫武艺更是高强,显然林昭媛生怕她半路脱逃。

屋内燃着烛火,两名女子正在灯下桌案一侧用饭。秦玖淡淡咳嗽了一声,抚着额头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秦门主终于醒了,门主如今身子孱弱,奴婢还真怕这迷药让门主一直昏迷下去呢。”一名女子听到秦玖的声音,忙转过了脸。她鹅蛋脸,柳眉杏目,容貌俊俏,看到秦玖醒来,似是极其欣喜。

“门主?倚红,她是天宸宗的叛徒,竟还能称为门主?”一道冷哼传来。

秦玖侧首,只见另一名女子容貌清冷,脸上不带一丝儿的笑意,一双丽目淡淡睥睨着秦玖,神色甚是愤慨。

这两个女子,这两日一直没怎么大声说话,秦玖也没听出来到底是谁。如今这一见,发现竟是连玉人身边服侍的侍女中的两个,一名倚红,一名偎翠。想来,这两个人怕是早就在丽京城准备着接应林昭媛,将自己劫回到连玉人身边去。自己到林昭媛那里自投罗网,倒是正中他们下怀。

秦玖躺了两日,不吃不喝,身上无力的很。她抚着额头恹恹说道:“竟是你们两个?没想到宗主当真神通广大,连林昭媛都是他的人,当真不可小觑。”

偎翠冷着脸道:“是你太小看宗主了。你以为击败了天宸宗,宗主便是败了吗?”

倚红走到秦玖近前,含笑问道:“九爷可是饿了?我这就去准备膳食,九爷想吃些什么?”

“叛宗之人,残羹冷炙给她些就不错了。”偎翠不满地说道。秦玖勾唇笑了笑,偎翠如此对她情有可原。她虽从未当自己是天宸宗之人,但毕竟在天宸宗待过两年,在天宸宗之人眼里,当她是叛宗之者,饿一饿她的确是小事。

“偎翠姑娘所言极是,依我看来,残羹冷炙也可免了。”秦玖笑吟吟道。

偎翠皱了皱眉,她自然不能将秦玖饿死。

“若不是宗主吩咐过,我倒是希望现在就能一刀刺死你。”偎翠咬了咬牙说道。但就算再不情愿,片刻后,她还是和倚红一道,为秦玖端上了几味精致的小菜和一碗粥。

秦玖用了膳食,方觉得精力恢复了些,便伸了伸懒腰。偎翠斜着眼睛看她道:“你别妄图逃走,我们在你昏睡时用了药,你若想逃,便会肠溃肚烂而亡,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秦玖服了楚凤冷的解毒丸,并未感觉到体内有毒药侵蚀,知晓已经克制住了偎翠所谓的毒药。不过,她本没打算逃走,所以便故作气恼地冷哼道:“你们放心,我不会逃的,我也很想见连玉人一面,可不是怕你们的毒药。”

偎翠收拾了碗筷,冷笑道:“算你识趣!”

倚红在一侧打圆场道:“夜已经深了,九爷早点歇着吧。”

两人一道出去了。

转眼过去了五六日,马车载着秦玖一路向北而去,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并未遇到追兵。但是这一日到了一个小镇,却见到进出镇子的道口,有兵士在盘查。

秦玖离开前交给枇杷一封信,嘱托他在自己离开两日后再交到榴莲手中。那封信里面,秦玖告诉榴莲林昭媛的真面目,要他小心应对。自然,秦玖在写这封信时,并未确定林昭媛的身份,她去宫内只是试探。若是林昭媛并没有问题,她自会回去将那封信收回来。如今,既然离京,那封信自然已经到了榴莲手中,相信榴莲已经开始对林昭媛防范。但秦玖在信里并未告诉他们自己去找了林昭媛,只说自己要出京一趟,留下枇杷保护榴莲。所以,现在,榴莲和枇杷应当不知自己是被林昭媛掳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