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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距离妘王府的营帐不远处,威远侯府的营帐内,则是一片忙碌。

原因无他,威远侯府这边有人受伤了。

不是威远侯夫妇,更不是裴雪烬兄妹俩,而是卢青青。

就在刚刚兽潮发生的时候,卢青青替裴月英挡下了一只野狼的攻击,相当于救了裴月英的性命,威远侯极其夫人感念她的恩情,自是十分重视,甚至找来了太医。

卢青青背后的伤口看着吓人,鲜血淋漓,其实就是三道利爪的划伤,只不过,伤口深了一些。

威远侯夫人找来的是女医,因为没有大碍,女医为卢青青很快便处理好了伤口。

威远侯身为男子,自然不好留下,威远侯夫人对卢青青虽然有些感激之情,不过她高高在上惯了,更何况,那伤口不算严重,她安抚了几句,便率先离开了。

倒是裴月英和裴雪烬都没有离开。

送走了自家母亲,裴月英立马坐到了卢青青床边,“青青,你怎么样,还疼吗?”

卢青青抚着肩膀,眉头似蹙微蹙,状似努力的勾了勾唇角,笑容苍白道,“不是很疼了,不过是一些皮外伤,大小姐你没事儿就好了。”

裴月英登时亲近道,“怎么还叫我大小姐呢,叫我月英就好了。”

卢青青稍显惶恐,“这怎么能行呢,小女身份低微,怎么能直呼大小姐的名字呢?”

裴月英大大咧咧的笑道,“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把你当成姐妹,怎么就不能叫名字了。”

卢青青似是挣扎了一番,终是不好意思的吐出了两个字,“月英。”

裴月英登时喜笑颜开,“这就对了。”

卢青青也跟着笑了,只不过,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的笑容一滞,语气稍显急促道,“月英,刚刚夫人在这儿,我不好多问,我身上的伤,会不会留下疤痕呢?”

裴月英闻言,不由一滞,“这个……那名女医说了,若是调理得当,就算留下疤痕,也不过是一些小伤痕,你不要担心。”

“居然真会留疤……”卢青青显然心神一震,眸光都出现了些许恍惚。

裴月英见此,赶忙安慰道,“那些疤痕都在后背上,想来是没什么影响的。”

“怎么会没有影响呢,一个女子身上留了疤,若是日后……”卢青青似是激动失声,话一出口,才回过神来,满面歉意道,“月英,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虽然她的话没有说完,同为女子,裴月英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这个时代虽说民风开放,可女子仍旧讲求出嫁从夫,从一而终。

每个女子都想给心爱之人,呈现最好的自己,可若是身上有了疤痕,这种梦想,毫无疑问就成了奢望,说不定嫁人之后,还会被人嫌弃。

也难怪青青会一反常态了。

思及此,裴月英心中愧疚更盛,赶忙摇头道,“不,该说不起的是我,你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若是我挨了那狼爪,说不定整张脸都要毁掉了,你放心,日后我一定寻遍法子,为你祛除疤痕。”

说到这儿,裴月英似是想到了什么,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蓦的继续道,“对了,怀安郡主医术高明,她说不定会有办法。”

站在一旁,一直没怎么开口的裴雪烬,听了这话,本能的点了点头,肯定道,“月英说的是,怀安郡主一定有办法。”

眼见这兄妹二人,对穆颜姝如此推崇,卢青青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

要知道,她这次为了赢得裴月英和裴雪烬的好感,真心是拼了老命了。

现在自然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儿,就前前功尽弃,将这种刷好感的机会,平白送给那个穆颜姝。

卢青青故作释然的摇了摇头,拉住了裴月英的手,面上划过了几丝哀伤,“不过是一点小事,怎好劳烦怀安郡主呢,更何况,怀安郡主也未必有法子,其实这样也挺好,反正我也没有其他的心思,背后有没有疤痕,也没什么分别。”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了裴雪烬一眼,快速的收回了目光。

裴月英将一切看在眼里,指尖顿了顿,张口保证道,“青青,你别这么说,到时候,我一定让娘给你做主,必然不会委屈了你。”

随着她话音落下,裴雪烬也开了口,语带郑重,“卢姑娘尽管放心,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认你当妹子,以后你就跟月英一样,是我威远侯府的正头小姐,自然无人敢轻视于你。”

卢青青闻言,不由面色一僵,心里气了个半死,面上摇摇欲坠,咬了咬唇瓣道,“多谢裴世子的好意,我救月英,出于本心,若是我真的应了世子的好意,这心里反而会不舒服了。”

裴雪烬闻言,点了点头,“是我唐突了。”

“不,是我,都是我的原因,我……”卢青青蓦然抬头,似是有什么张口欲出,最终也只是怆然的笑了笑,抚了抚额角道,“我头有些疼,想要休息一下。”

裴雪烬落雪成灰的眼底没有半分波动,只是声音多了几分温度,“那个女医说你流了不少血,会有头晕的症状,既然如此,卢姑娘好好休息一下吧。”

裴月英适时开口道,“哥,你先走,我陪青青躺会儿再走。”

“那好。”裴雪烬朝着卢青青微微颌首,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脚步甚至带了几分急切。

裴月英看着裴雪烬的背影,微微叹息。

卢青青眉心微拧,随即露出了一个善解人意的笑容,“月英,你留下来……应该是有些什么话,想跟我说吧?”

裴月英点了点头,直视卢青青的双眸,真心实意道,“青青,我是真的将你当成姐妹,才说这些话,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喜欢我哥,对吧?”

“月英!”

卢青青登时惊呼出声,随即面露娇羞。

说真的,她没想到裴月英会如此直接的问出来,真心是有些惊讶,不过,她也迅速做出了反应。

卢青青十分局促的摆了摆手,十分卑微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情不自禁,可我心里从来就没有过非分之想,我只是想守着裴世子,看着他就够了!”

裴月英听完,直接拉住了卢青青的双手,“青青,听我一句劝,放弃吧。”

说真的,这一刻,卢青青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裴月英的反应不对啊!

难道她不该感动于自己的心意,感念于她的恩情,然后就顺水推舟,帮她一把吗?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卢青青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调整着自己的心情,可惜,还不等她做出反应,就听裴月英继续道,“青青,别怪我心狠,我也是为了你好,如果让你继续下去,越陷越深,才是真的害了你,大哥他……有喜欢的人了,他是个死心眼,不会变的,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受伤的,你看他今天的态度,就知道,他对你没有一分一毫的心思了,趁着自己受到更大的伤害之前,把心收回来吧。”

裴月英这话,真心是发自肺腑。

经历了这么多事,裴月英的门第之见和高傲之心,都收敛了不少,加之经过了穆妍华的教训,裴月英对一个真心的朋友,格外看重。

若是裴雪烬真的喜欢卢青青,她不介意再当一次红娘。

可问题是,裴雪烬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跟那人相比,世上的其他女子都太过苍白。

虽然,自家老哥什么都没说,但看他刚刚急匆匆的样子,她就知道,他必定是去查探那些刺客的消息了。

毕竟那些刺客,有些折在了怀安郡主的手里。

先前,回程的时候,她还见自家老哥打探那些刺客的消息呢,他分明是怕日后那些刺客的背后之人起了报复之心,算到怀安郡主头上,这才准备知己知彼,防患未然。

如果不是看到自家老哥的所作所为,恐怕连她也不会猜到自家老哥的心思。

他何尝为一个女子,如此殚精竭虑过呢!

在裴月英看来,卢青青的喜欢注定得不到回应。

与其日后备受折磨心伤,甚至变得不像自己,倒不如早早放下。

裴月英将卢青青当成了自己人,自然说的直接,卢青青却是被刺激的够呛,深吸了几口气,才没有崩了人设,强颜欢笑道,“月英,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一个人的心意怎么能轻易改变呢?”

谁知,裴月英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很是有些苦口婆心道,“既然你知道这点,就该知道,你不会有希望的,我哥的心意,比旁人坚定千百倍,青青,你今日为我受了伤,来日,我不想你再因为哥哥受伤,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对吗?”

卢青青被噎的够呛,她也知道再说下去,反而会得不偿失,干脆以退为进,面色凄然道,“我明白的,月英,谢谢你。”

裴月英见此,也是心有不忍,她终究没再继续,转移话题的笑道,“你明白就最好了,赶紧躺下吧,我陪你。”

卢青青依言趴了下来,按在内测的玉手,却是狠狠的抓紧了被子,像是要将其抓破,心中对裴月英愈发恨之入骨了几分。

说来,整个营帐中,像卢青青这种伤势的人不在少数,这些人,那些太医还应付的过来,可像是太子,珍妃这样严重的伤势,在狩猎场这种地方,就不那么容易修养了。

这次春猎盛宴,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肯定是不能继续了,提前终止已是必然。

如今太子和珍妃伤成这样,自然是越早回到皇宫越好。

不过,承帝今日也受了不小的惊吓,自然要休息一晚,再行启程。

正好穆士鸿的长子,穆政锦也受伤极重,需要连夜回京,穆士鸿便担负起了护送的重任,带着太子和珍妃踏着月色,先行回京了。

穆士鸿赶回盛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了。

趁着夜黑风高,穆士鸿几乎是将穆政锦送回了相府,便换装赶往了松嬷嬷所在的小院儿。

他赶到的时候,整个宅子灯火通明,显然,松嬷嬷正在等他!

眼见穆士鸿跨入堂中,松嬷嬷主动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左相大人,老婆子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我当然要来!我来要一个交代!”

穆士鸿面带怒色道,“松嬷嬷,你说过事情万无一失的,你说过那个孽女一定会死,但现在呢,我唯一的嫡长子,废了双手,难道我不该来要一个交代吗?”

“应该,当然应该,这件事的确是我老婆子大意了,不过先前左相大人可是一次次的失手,老婆子也不曾有所问责,现在,左相大人同样没资格质问老奴。”

松嬷嬷抬高了下巴,不卑不亢,说完这话,语气才放缓了几分,“至于令公子的事,我老婆子也很抱歉,但是没办法,这是意外。”

“这场兽潮带来的意外,未免也太多了!”穆士鸿眉头紧锁,面色沉怒的冷哼道,“太子那里呢,也是意外?”

“太子的事,与我们无关。”

松嬷嬷摇了摇头,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也不准备藏着掖着了,当即和盘托出道,“我们派去皇宫的人跟珍妃有些联系,珍妃想要制造兽潮,趁机救驾,赢得圣宠,我们得知这个消息,就将计就计,将兽潮制造的大了一些,令众人分散,意图乘机杀死穆颜姝那个小贱人,可惜,那个小贱人命大,不但骑射功夫了得,身手也不弱,又得战王相助,我们这才功亏一篑。”

松嬷嬷很是不甘的冷哼一声,“不得不说,战王对那个小贱人倒是维护的紧,居然把一切都揽在了自己身上,那个小贱人果然跟她那个妈一样,是个祸水!”

穆士鸿闻言,面上的怒意终是消散了几分,蹙了蹙眉道,“那太子那边怎么会出现意外呢?”

“据我老婆子猜测,可能是有人给太子的马匹动了什么手脚,或许临时用了什么手段,借了这次兽潮的东风,具体是谁下的手,我老婆子就不得而知了,至于左相大人的儿子,就真真是意外了。”

穆政锦虽然不成器,却是穆士鸿唯一的嫡子,这次穆士鸿被牵连之下,损失的确是有些重了。

松嬷嬷前面该摆的立场已经摆出来了,现下自然是愈发放缓了语气,真心实意道,“不过嘛,这事情总归是因为我们才引起了,所以,夫人飞鸽传信,特别让老婆子准备了厚礼,希望能对左相大人补偿一二。”

第一卷 第171章 无眠之夜

“不过嘛,这事情总归是因为我们才引起的,所以,夫人飞鸽传信,特别让老婆子准备了厚礼,希望能对左相大人补偿一二。”

松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手,登时,几名下人鱼贯而入,捧上了几只用锦缎包裹的青白玉盒,盒子中不是放着瓶瓶罐罐,就是放着药材,那些瓶瓶罐罐,穆士鸿暂时不知道是什么,可那些药材,他却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其中一只灵芝上,泛着血丝般的光泽,足足有手掌大小,还有一株人参,四肢俱全,一看便是上了年头的极品,这些东西,价值何止万金!

更何况,这些东西是夫人赐下的。

穆士鸿之所以能走到如今的位置,不是因为他比旁人更聪明,而有心计,而是因为他自私无情,足够的识时务。

眼见松嬷嬷将夫人都搬出来了,穆士鸿沉吟片刻,终是叹了一口,抱了抱拳道,“刚刚是我有些冲动了,就像松嬷嬷说的,政锦的事,毕竟是意外,夫人这份礼,未免太厚了一些,不过,既然这是夫人的一片心意,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穆士鸿如此说,便是承认了穆政锦的意外,将这件事彻底揭过了。

松嬷嬷闻言,倒也松了一口气。

她虽然是夫人的心腹,可这些年穆士鸿为夫人所做的事效的力,可是旁人比不上的,现在人家废了儿子,若是真不依不饶,夫人说不定还真会惩罚于她。

现在穆士鸿松了口,松嬷嬷也算是放了心,声音愈发和缓了几分,“左相大人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其实令公子的伤势,大人也不必太过忧心,老婆子已经遵照夫人的命令,调配了人手过来,给令公子医治,就算不能恢复如初,想来,恢复个七八分也是不成问题的。”

穆士鸿闻言,面上不禁露了笑意,“夫人的关怀,在下没齿难忘,既然如此,就有劳松嬷嬷了。”

“应该的,是左相大人太客气了。”松嬷嬷不复往日的傲然,歉然轻叹道,“这件事说来说去,都是我老婆子的过失,是我低估了那位怀安郡主,叶大小姐的女儿果真不同凡响!”

眼见松嬷嬷面色转为冷厉,似有不甘。

穆士鸿不由追问道,“现在计划已经失败了,松嬷嬷接下来,准备如何做呢?”

松嬷嬷给穆士鸿亲自递上了一杯茶,不答反问,“左相大人以为呢?”

穆士鸿沉吟了片刻,实话实说道,“因为太子受伤,现下圣上正在气头儿上,定会大肆彻查,这个时候若是继续动手,恐怕会吸引皇上的目光,若是真查到神医谷头上,恐怕嬷嬷也不好交代吧。”

松嬷嬷显然也早有思量,登时点了点头,“的确,现在的神医谷,还不适合走到人前,明日我就会暂且离开盛京城,暂避锋芒,并且留下一些线索,转移承帝的注意,至于那个小贱人,就暂且再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左相大人还是盯紧一些为妙。”

“我明白。”穆士鸿听闻松嬷嬷要离京,心下一喜,面上却是郑重的点了点头,“松嬷嬷放心便是。”

松嬷嬷行了一礼,“那就有劳左相大人了,等回去了,老婆子定然会将左相大人的所为转告夫人,想必夫人也会感念大人的深明大义。”

穆士鸿赶忙抬手虚扶,“松嬷嬷严重了,凡事总有意外,最重要的是,大家都为夫人效力,自然要一条心思才好。”

“左相大人说的是。”

松嬷嬷赞同的点了点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夜已经很深了,想必左相大人也十分疲惫了,左相大人还是先行回去休息吧,明日,自会有人上门给令公子医治,左相大人只说人出自悬壶医馆便是。”

悬壶医馆,乃是神医谷开设在世俗中的医馆。

这里面的医生,大都是神医谷手下的外门弟子,在世俗中悬壶济世,声名在外。

穆士鸿找到悬壶医馆的大夫,给穆政锦治病,乃是情理之中,任谁也不会生出什么怀疑。

如此绝佳的安排,穆士鸿自然不会拒绝,跟松嬷嬷寒暄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开。

看着穆士鸿的远去的背影,松嬷嬷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

这些年,这位左相大人一直对她恭敬有加,让她都差点忘了,这个男人是如何爬到现在的位置上的。

当年,他对叶婉臻也是如痴如狂,那般深爱,不也是为了前途,将其一步步逼进了深渊,更何况是穆政锦这种废物了。

这些年,是她大意了,以后,也该小心一些了。

与此同时,皇宫的韶华殿内,传出了一声凄厉的惊叫。

毫无疑问,珍妃醒了!

说来,珍妃那张脸虽然看上去深可见骨,鲜血淋漓,却没有伤到要害,可对于珍妃来说,她倒宁可伤到要害,也不想伤在脸上。

看着镜子里那张缠着白布,渗着鲜血,完全看不出形貌的纱布脸,感受着面上剥皮一般的剧痛,珍妃登时失控尖叫,将面前的铜镜狠狠的扔出去,连带着将桌面上的梅瓶都砸了个稀巴烂。

“不!这不是我的脸,这不是我的脸!”

眼见珍妃双目赤红,泪珠滚滚,发疯一般抚摸自己的脸颊,守在她身边的苏嬷嬷,赶忙上前,拉住了珍妃的双手,眼眶泛红道,“娘娘,娘娘,您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千万别用力,千万别流泪,省的伤了自己,伤了自己啊!”

珍妃闻言,才算是清醒了几分,蓦地松手,转而抓住了苏嬷嬷,瞪大了眼睛道,“嬷嬷,太医怎么说,我的脸,我的脸还能恢复吗?”

苏嬷嬷登时面露迟疑,欲言又止,“这个……”

珍妃气急,“说啊!”

苏妈妈眼见瞒不下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娘娘,您被黑熊伤的太过严重了,太医说,那伤口深可见骨,就算真的好了,恐怕……恐怕也会留下一些伤痕。”

白晓珍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可是真真正正听到如此答案,仍旧无法接受,脖颈间青筋暴起,歇斯底里道,“不!不!不会的,不会的!为什么?我明明有准备的,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的香囊呢,我的香囊在哪里?”

蓦地,她发疯一般的冲下床,疯狂的四处翻找。

苏嬷嬷只觉心疼不已,赶忙带人追了上去,“娘娘!”

恰逢此时,跟着珍妃一道儿回来的凌宝姝,带着汤药进来,一眼就看见珍妃正在四处打砸。

不由眉心一跳,赶忙上去阻拦道,“母妃,您这是做什么?快住手!”

“姝儿……”珍妃看到凌宝姝,眸光才算是清明了一瞬,下一秒,她却是猛然被凌宝姝腰间未曾摘下的香囊,刺激了神经。

说来,白晓珍这次动手极为谨慎,除了给凌宝姝一个香囊保命,叮嘱她要时刻戴在身上之外,并没有泄露一丝一毫。

现下,珍妃出了这样的大事儿,凌宝姝自然来不及将香囊换下来。

“香囊!”

珍妃蓦地扯掉了那只香囊,抬头看向了凌宝姝那张俏脸,眸光凶狠异常,“你为什么没事,你为什么没事,那些野兽为什么会放过你,你说啊,说啊!”

心智混乱之下,白晓珍死死的抓住了凌宝姝的手臂,朱红色的丹蔻,甚至要透过衣料,刺进凌宝姝的皮肉。

凌宝姝只觉两只胳膊一阵刺痛,忍不住推了珍妃一下,“母妃,你弄疼我了!”

珍妃本就失血过多,身体虚弱不堪,全靠着不甘支撑,这才满地乱跑,现在凌宝姝一推之下,珍妃登时卸力,整个人蓦地向后倒仰,晕了过去。

还好苏嬷嬷站的近,第一时间把人接住了,招呼几名宫婢,将人重新抬到了床上。

凌宝姝似是被吓到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赶忙坐到床边,看着苏嬷嬷给珍妃喂了药,叮嘱了几句,这才带人离开了。

踏出韶华殿的那一刻,凌宝姝面上的担忧瞬间消散了大半,眼底涌出了几分焦躁和迷茫。

这些年,凌宝姝十分得承帝欢心,其他几位兄长对她也颇为宠爱,可凌宝姝却深知,这种宠爱是建立在自家母妃的盛宠之上的。

现下,自家母妃的脸成了这般模样,就算承帝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可对着这样一张令人可怖的脸孔,他的感恩又能持续多久呢?

一年,一个月,还是几天?

可以说,自家母妃的失宠已成必然。

那她呢?

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凌宝姝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迷茫,连带着对这场兽潮亦是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