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陷害

崔薇这会儿不知道聂秋染心里的想法,她只觉得自已想要去提醒刘氏一回,反正听不听在她,自己也只是多句嘴而已,若是她能听,说不定自己还能挽救一个跟原主相似性情的少女,不用再重复原主之前死得无声无息的杯具而已,事实上崔薇虽然觉得自己不想来到这古代,也并不想顶了崔薇本来的身份,但她心里其实对于那个早已经消失不见的小女孩儿很是同情的,尤其是在自己顶着她过了这些日子之后。

这会儿崔世财一家人正送着一大群人出去,崔薇刚走到转角便碰上了,崔世福等人也在其中,只是崔世福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听到脚步声时,转头便看了女儿一眼,以眼神示意她离开一些。那头王氏抱着儿子,一脸看好戏的神色,这会儿崔薇刚出来,众人目光还没落到她身上,王氏一向唯恐天下不乱惯了,深怕自己瞧不到人家热闹,哪里还记得她想要讨崔薇欢心,一顺着崔世福的目光往崔薇看过去,顿时便兴奋的大叫了起来:“四丫头,你快过来,人家刚刚陈家郎君还提到想娶你呢!”她一边说着,一边脸上露出看好戏的笑意。崔薇听清楚王氏的话,顿时既对陈家人感到恶心,又恨不能一耳光朝王氏打过去!

她一听这话,气得手脚发抖,那头刘氏目光顺着王氏的话便转了过来,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她,像要吃人似的,哪里还有之前的温柔和蔼?崔薇正恨王氏入骨,那头不用她动手,崔世福已经反手一耳光便抽到了王氏脸上,打得王氏有些发蒙,崔世福这才强忍了怒气冲大儿子厉声喝道:“把你婆娘管好!”照理来说一般管教儿媳是婆婆的责任。可此时杨氏还在崔敬忠那边,几乎被剥除出了崔家之外,而这会儿王氏做的事也实在太过份了,这样大声,她是在破坏崔薇名声,崔世福如今经历过崔敬忠的事儿之后,对儿子看得越发淡,反倒是对女儿很是感激,哪里能容得了王氏这般毁她。

王氏看到崔世福眼神,以及崔敬怀浑身蓬勃的怒气。便知道自己糟了。她刚刚一时激动与兴奋,不小心说错了话,谁料现在换来这样一个结果。她捂着嘴。也不敢吭声,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却是不敢哭出来,否则崔敬怀那眼神,恐怕现在真会活活打死她!

“四丫头过来了。莫非你是来帮咱们家大姐儿挑男人的?”刘氏心里气得要死。昨儿听媒人说过凤鸣村的陈家瞧上了他们大姐儿之后,她一打听了陈家的情况,心里便满意得不得了,今日兴匆匆的来找崔薇,本来是想让他们两口子过来给自己家添些光彩,毕竟自己若是有一个侄女婿帮着撑腰。而这侄女婿还是个举人,那陈家说不得便会更高看自己几分。

谁料一过来崔薇便给她泼了盆冷水,她回去之后便隐隐有些不舒服。谁料那陈家老太贺氏比她还要脸色摆得高,一副处处瞧不起自己家,处处比自己家高上几分的模样,气得刘氏心口儿疼,谁料这还不是最紧要的。而最紧要的是在酒席间,那同来的陈小军口口声声说他本来想娶的是崔世福家的四丫头。不过是因为四丫头嫁人了,他没法子才想娶崔梅而已!本来这上门说亲就没有男子家的事儿,刘氏一开始以为这陈小军是为自己女儿而来,还当自己女儿没嫁到夫家,便得夫家看重,往后恐怕更是能耐的,说不定能拿捏着丈夫补贴着娘家,可没想到,这陈小军竟然说他是为崔薇来的!

若不是这陈家还有两亩地,刘氏当即便能将人打将出去。不过就算是这样,她心里忍下了那口气,可是对崔薇到底是怨恨了起来,只当她是自己占着两个茅坑,不想让一个给自己女儿!刘氏气得要死,这会儿看到了崔薇,哪里还有好脸色,忍不住便冷笑:“你可真安的好心,我当你早上跟我说什么呢,原来背地里竟然藏着这样一岔。”

崔薇没想到这陈家如此恶毒,心里虽恨王氏,但一想到王氏说的话,顿时便将目光落到了另一群自己不认识的人身上。

既然王氏都说了是陈小军亲口说出的要污她名声的话,那么这话不是陈家人传出来的,便是陈小军就在这群人中。崔世财等人送出的客人里,有一个身穿青色长衫,身高与刘氏相等的瘦弱年轻人,虽然没人介绍,但崔薇几乎便可以肯定这人就是陈小军了,而不知为何,这年轻人还没抬起头来,她便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哪儿瞧见过他。

“我家夫君是举人,该不会陈家郎君将自己比作举人老爷了,白日里就开始做着这样的梦吧?”崔薇说话也不客气,这陈小军的话若是她忍下了半分,这村里的流言蜚语便能将她命都要去半截!这人年纪瞧着也不小了,该到了说亲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这样恶毒,难道他不知道这话污了人家名声,是能要别人命的?崔薇这会儿是气愤到极点了,看着陈家人便冷笑:“话说咱们还真是熟人呢,我家夫君姓聂,想必诸位也都知道了,如今你们说认识我,还真不奇怪。”她这话一说出口,一个年约四十许,穿着一身湖绿色衣裳,眼睛似研究般,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的一个妇人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与慌乱之色。

她是听出了崔薇这话里的意思,刚刚只顾着恼火,倒是忘了,这崔家的丫头听说是嫁到了聂家的,而自己之前还想着给儿子娶了聂家的姑娘,本来是瞧在那聂大郎的份儿上,让聂大郎提携一二的,可谁料儿子一回来,死活便说喜欢上了崔家的姑娘,不肯娶聂家的那位。贺氏也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她虽然想攀高枝儿,也打听到了聂家的名声与地位,可到底相比起其它,自己的儿子还是顶顶重要的,不然陈小军要死要活的,她再是无奈,也只有今日随了媒婆一块儿过来。

本来贺氏是将满心怒火发泄到了崔家头上,可是瞧陈小军这模样,又不像是真正喜欢了崔家姑娘的,又听说他喜欢的是崔老二家的四丫头,那丫头已经是嫁了人的,贺氏本来很不高兴,认为这事儿有伤风俗,但此时一看到崔薇,虽然依稀能看得出眉眼儿长得不差,往后长大倒是个标志的,但现在年纪还小,哪里自己的儿子便会喜欢上她了,心里隐隐就怀疑是不是儿子为了能娶到崔梅而故意胡说八道,又有意想替她隐瞒保她名声的,心下气得半死。

又听崔薇现在提起聂家,贺氏心里又急又慌,若那事儿传了出来,自己陈家名声可是糟透了,往后自己儿子读书多年,还要考秀才的,要是污了名声如何了得。因此她一着急之下,也顾不得这儿子便是自己的心尖子了,狠狠的拧了他一把,厉声道:“逆子,刚刚胡说八道什么。聂夫人可是正经的举人娘子,你究竟心里如何想的,还不赶紧给我说出来!”

贺氏这会儿一拧了儿子,心疼得脸都皱巴成一团,既恨这儿子满嘴胡说,那媳妇儿还没娶进门儿呢,便已经维护上,又恨这刘氏装模作样,养出一个不正经,婚前便与人勾搭的女儿来。她本来是想与聂家结亲的,但此时为了保儿子名声,又看儿子确实喜欢,也愿意遂了他心愿,因此打定主意要让他承认了这崔家大姑娘是他心上人,反正就算是自己不满意,往后这儿媳妇娶进门了慢慢再收拾就是,没必要现在便坏了名声,得罪了聂家!虽说儿子做的事儿不地道,本来便已经得罪聂家了,但贺氏还不愿意将聂家得罪得太狠,毕竟聂秋染现在出息了,谁知道他往后有没有记恨自己之时?

陈小军低垂着头,咬了咬牙,脑海里浮现出聂晴泪眼婆娑的表情,顿时心里一阵阵的拧着疼,又想到她说嫂子刻薄她的话,顿时深呼了一口气,也不顾母亲还在拧着他,便倔强道:“我没说错,我想娶的就是她!”他到了现在还一心想污了崔薇名声替聂晴报仇,崔薇顿时气极反笑,还没开口,她身后聂大郎的声音便已经传了过来:“好女百家求,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就像咱们聂家的姑娘,说不定也有百家来求的。”

不知道聂秋染何时出来的,崔薇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她到现在才察觉出自己有多相信聂秋染,一听到他的声音,全身不由自主的便放松了,将这事儿交给他来办。聂秋染看到崔薇有些泛白的脸色,眼里不由自主的涌出一层怒火来,盯着那还低垂着头的年轻人一眼,声音温和,可是又似含了冰雪一般:“像我的妹妹,便是县太爷要抬了她作妾,也是有可能的!”

陈小军一听这话,不由自主的便抬起了头来,一边盯着聂秋染,一边嘴里惊呼道:“不!”

他这话声音喊得极大,众人不约而同的都将目光落到了他身上,他这才像是回过了神一般,勉强笑了笑,一边死死的将手掌握成拳头,一边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掌心里,一边冲着聂秋染露出愤怒又强行忍耐的神情来:“聂姑娘年纪还小呢,哪里有给县太爷作妾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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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责问

“逆子,聂家小娘子的事儿,跟你有什么相干!”贺氏一看儿子这神色,心里有些疑惑了,那头陈小军也顾不得他娘的责骂,看了聂秋染一眼,突然间便一下子跪了下去,嘴里低声道:“娘,我是真心喜欢崔梅姑娘的,您让我娶了她吧,我刚刚是胡言乱语的,只是气崔梅这几天不理我”他这话一说出口,聂秋染脸上便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来。崔薇这名声一洗干净,但崔世财家里与陈家的婚事儿便算是真正落下了。

此地贺氏心里复杂,既恨儿子不争气,又恨崔世财家的闺女不自重,更怕聂秋染与自己家秋后算账。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面对儿子半晌没说出话来。而与贺氏表情不同的是,刘氏脸上惊喜的笑意,与崔世福松了一口气的神情。众人都欢天喜地,人群里媒婆满脸堆笑,一边挥着手帕道:“这可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呀!”

贺氏满脸僵硬的笑意,虽然对于这事儿还有些不甘心,但她已经知道此事儿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她心里这会儿活生生掐死崔梅的心都有了,看刘氏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不顺眼儿,众人也顾不得一旁站着的崔薇两人,忙就拥着媒婆与贺氏母子要再回崔家商议这婚事。

这会儿陈崔两家的婚事已经是铁板上钉了钉子了,有了媒婆见证,再也无法更改,否则今日崔梅与陈小军私相授授一事儿,便足以将崔梅给毁了。此时崔世财一家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可偏偏崔薇笑不出来,那陈小军抬起头时那一瞬间,她便看到了这个男人模样,苍白瘦弱,竟是那日晚间崔薇看到与聂晴头一个相会亲嘴儿的人!他跟聂晴是相识的。而且两人关系还如此的亲密,这陈小军说起崔梅时,满脸冷静与厌恶,与那日他看到聂晴时的欢喜完全不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实在是太吃惊了,因此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聂秋染与崔世福打了个眼色,伸手勒在崔薇腰间便将她抱起来往屋里走,外人看来只当两人亲密了一些,不会看到崔薇这会儿脸上惊骇的神色。

“聂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崔薇太激动了。一回了屋,抓着聂秋染的衣襟便问了起来:“这陈小军,他是。那天与聂晴”

“我知道,我知道。”聂秋染看她这模样,不由有些好笑,忙拴了门拉她进屋,又给她倒了杯温开水。一边抓着她的手喂进了她嘴中,看她喝得涓滴不剩了,才掏了帕子替她擦嘴:“你不要着急,慢慢说就是。聂晴跟他有相识,这婚事儿恐怕也有聂晴的主意。”

索性将她想说的话一并全说完了,聂秋染这才看着她笑了起来:“早跟你说聂晴不是省油的灯。让你小心一些的,今儿差点被她算计了吧!”说完,又伸手摸了摸她脸蛋。

崔薇之前是听他说完要让自己小心聂晴。她也一直在小心谨慎了,平日里少跟聂晴相处,几乎从不跟她单独说话,可没料到这样,竟然也差点儿着了她的道!崔薇不由冷笑了两声。想到刚刚的情景,满脸不屑之色:“这样就以为我会怕了?若他真敢这样污我名声。我也敢让聂晴比我更惨!我可是嫁了人的,不像她一个未婚小姑娘,要是这事儿暴出来,她往后不死也脱层皮吧!”

这话倒也是大实话,便聂秋染没料到她竟然敢大声的说出口来,不由有些惊喜的看了她一眼:“这样一来确实聂晴自己也讨不到好,但你名声也会受到影响的。”他今日做的,其实是与崔薇说法相差不多的做法,但这话若是自己说出口来,比让一个女孩儿说出口来更有效果!只是他没料到,崔薇竟然有这样的勇气。

想到前一世时崔薇到死时还懦弱无比的样子,连句求他看在同乡份儿上帮她一把的话都说得结结巴巴,不敢直视人的眼睛,哪里有现在的勇气与耀眼。聂秋染有些惊喜的将人给搂进怀里,一边上下打量了崔薇好几眼,这会儿他心里原本只是一个随意掠过的念头,现在却是不可思议的浮现在心里,崔薇,该不会真不是前世那个人吧?

毕竟连他自己都能再生,这世上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这些,聂秋染怦然心动。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现在他心里有些雀跃,只是这会儿聂秋染却本能的将这事儿给压在了心里,面色淡然的与崔薇又说了几句话,逗得她眉开眼笑,忘了刚刚陈家的龌龊事儿,聂秋染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夫妻这厢说着话,那边不出两刻钟后,崔世福便过来了,崔敬怀没有跟他一块儿,王氏也不在,就凭王氏之前说的那句话,崔薇这会儿也厌恶她,猜到她现在恐怕在被崔敬怀教训着,也不提王氏,只将崔世福给让了进来。

“薇儿,那陈家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崔世福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便连忙将这话给问了出来:“我刚在你大伯那边便想问了,可你大伯娘不肯说,我一提她就说我触他眉头”崔世福本来也是为侄女儿好,可刚刚去了崔世财那边一趟,崔世财老俩口儿意思却是说他自己女儿嫁得好了,却不希望他们也有个女儿嫁给读书人,而且是难得遇着一个对崔梅有情有义的,刘氏上回便因崔敬忠的事儿对他不满得很,如今几句话说下来,直气得崔世福当下便直往崔薇这边过来了。

“爹,那陈家是与聂晴说过亲的,并且这事儿都已经快定了下来,我聂大哥都将聂晴的嫁妆也准备好了,他们现在却又突然过来向崔家提婚,若是这事儿传了出去,您觉得这会是什么样?”崔薇想到刚刚刘氏的话,现在还恼火着,说起这事儿,面色便有些不好看:“我也将这事儿给大伯娘说过了,她却总觉得我像是见不得大姐过不好一般,她再过得好,还能越得过我去?”现在她在城里有店铺,又加上羊圈那边,总共有十亩多的地,不论如何看都甩出陈家一条街了,而且那陈小军这样的秉性,说得好听些是对聂晴忠心耿耿,一心替她办事儿,说得难听些,便是吃着碗里惦着锅里,为着聂晴的事儿,便要祸害其它无辜少女,这样的人本来人品就是有问题的,她怎么会去嫉妒?

聂秋染一听崔薇这话,心里顿时五脏六腑到浑身里外都舒坦透了,跟吃了人参果一般,看崔世福也愁眉苦脸的样子,连忙便笑道:“岳父也不要着急,这事儿你到底只是一个做叔叔的,越不过人家父母,你要不先与大伯商议一番再做决定罢!”崔世财一家都头脑发热非要去做成这桩婚事,聂秋染怕崔世福最后吃力不讨好,没人会以为他一片好心,反倒会怪他多管闲事!有些事情,在没有吃过苦头时,崔世福说什么,恐怕以刘氏现在的德性,都不会听得进去的, 反倒他说得越多,人家越当他眼红,说不得还要加快一些动作。

显然崔世福自个儿也知道这种情况,听到聂秋染这话,顿时便叹了口气,不再开口了。

塞了二两银子到崔世福怀里,将满脸愧色与心情沉重的崔世福送走不久,那头两夫妻还没坐下来,聂夫子等人便过来了,同行而来的还有许久没见着的聂秋文,冲聂秋染偷偷看了一眼,又给他使了个眼色,才低下头去了。

孙氏一进屋里,气势汹汹便往屋中一坐,重重拍了拍桌子便厉声道:“怎么回事?我听说那陈家跑到崔家来提亲了,中间是不是你这小贱人搞了什么鬼!”孙氏指着崔薇,便是破口大骂。她这些年还是头一回在崔薇面前硬气挺得起胸来,一张嘴便开口,那头聂夫子皱着眉头,没有出言,一旁聂晴泪眼婆娑,抽抽噎噎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楚楚可怜。

聂晴今年已经十五了,身段早已经开始发育,她本来常年做事儿,显得便有些瘦弱,这会儿看起来倒颇有一种杨柳拂风之感,这一哭起来,梨花带雨的,看得让人心里也不由对她有些同情了起来,连聂夫子看着这个一向忽略的女儿,现在被儿媳欺负成这般模样,连姻缘都被崔薇想方设法的给弄到崔家了,可是却不敢哭出声来的样子,只剩眼泪在眼眶中滚来滚去,看得心里也有些酸涩了起来,拍了拍她胳膊,没有开口说话。

“婆婆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姑子不是自己想嫁给陈家大郎的,她之前还来求夫君帮她将这事儿给推了,婆婆您不知道吗?”崔薇心里不住冷笑,面上却是不慌不忙的看了孙氏一眼,跟着便大声喊起了冤来。

她这话一说出口,聂晴身子便是一僵,连孙氏也是愣了一下,聂夫子眉头皱了起来,沉默着没有出声,聂晴那头眼中闪过一道狰狞之色,突然之间便眼泪滚了出来:

“大嫂,你抢了陈家的婚事,我不在乎,但大嫂这样说,是不是要逼得我不活了?”她说完,身子一软,便跪坐在了地上,一边仰着头,脸上露出了绝望之色来,泪眼婆娑的盯着崔薇看,一张嘴唇咬得惨白渗出鲜血,瘦弱的身子轻轻颤抖着,满眼的绝决,似是崔薇再说一句话,她便立即不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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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要求

聂秋染看着聂晴便笑了起来:“你要真这样容易便死,我也说你有骨气了。”他说完这话,看聂夫子皱起眉头来的情景,孙氏脸色一动,便要立即冲这个大儿子发作以扬自己母亲威信,聂秋染却不待他们开口便道:“爹,聂晴可是有自己主意的呢,一不高兴还知道往你们平日里吃的饭里吐口水放尿的,您就确信这门婚事是她自己想要的?”一句话说得孙氏脸色发僵,连刚刚对聂晴还有些怜惜的聂夫子也跟着恶心了起来,上回聂晴吐口水的事儿他还亲眼看到过,把他给恶心了一回,后来聂夫子认为这样的小事儿没必要自己给孙氏说,因此也没提,到如今孙氏还是头一回听到,顿时脸色就有些发青:“什么吐口水放尿的?”

“娘不知道?”聂秋染嘴角边挂起似笑非笑的神色,看了一旁脸色铁青,双手紧缠在一块儿的聂晴一眼,忍不住就笑了起来:“这可是我的好妹妹常给你们的照顾。”他话一说完,一旁聂秋文便打了个几个干呕,突然间跳了起来,劈头便给了聂晴一巴掌:“我上回吃的鸡蛋里面有口痰,你还非说是鸡蛋清!”孙氏心疼儿子,可听聂秋文这样一说,忍不住了,连忙转身干呕了几下,吐了好几口口水在地上,又拿脚蹭干了,看得崔薇眼皮不住乱跳。

聂晴这会儿早蒙住了,下意识的看了孙氏一眼,就见她满脸狰狞之色,吓得她打了个激伶,立马跪在地上要开口,而聂秋染这头却是斯条慢理的看了她一眼,这才含着笑意道:“聂晴早跟陈家郎君相识了,上回潘家才有人看到你跟陈家郎君在潘家大公子谋官儿办席桌那天与陈大郎相会过。想必为的就是这事儿吧?”聂秋染这会儿也不给她留脸面了,聂晴此人有心机有手段,更为重要的是,她极为能忍,若是不一举将她除下,恐怕往后她还能掀起一些风浪来。

孙氏一听这话,顿时大惊。连聂夫子脸色都变了,女儿跟人私相授受,若这事儿传了开去,他名声恐怕也要毁个干净。因此一听到这儿,登时便站起了身来,瞪着聂晴便道:“你大哥说的这事儿可是真的?”

“不是的。不是的爹。”

聂晴也知道若是此时这事儿暴露了出来,她恐怕结果好不到哪儿去,顿时便大哭了起来,跪在地上挪了几步,抱着聂夫子的大腿便道:“不是的爹。女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女儿的性情您知道的。”她这会儿脸色苍白,小脸巴掌大般,衬得一双眼睛更是黑亮了些,倒极为可怜,聂夫子神情又有些犹豫了起来。回头看了聂秋染一眼,聂晴一见他神色有所松动,忙就又跪着挪了几步:

“女儿前些日子才听说大嫂不想给我出嫁妆。”她说到这儿。捂着脸便哭了起来,后面半句话没有再说下去,但在场众人心里不由都怀疑了起来,只当崔薇为了不想给她出嫁妆,才故意将这事儿给搅黄了。孙氏一听到这儿。又有些相信了,毕竟在她看来。女儿的婚姻大事不重要,那嫁妆谁出才是顶顶重要的,因此又有些怀疑了起来,看着崔薇,半晌说不出话来。

聂秋染说了这样久,正等着她往坑里跳,闻言便笑了笑:“既然聂晴这样说,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且将为她准备的嫁妆搬出来爹娘也瞧瞧。”

一听到这话,孙氏连忙满意的点头,就连聂夫子也是颔首,聂秋染便招了聂秋文一块儿准备去客房里搬箱子,孙氏一听到要让自己儿子做事,忙就阻止道:“你去吧,秋文年纪还小,哪里做得了这个!”聂秋染听她这样一说,便摊了摊手:“娘要舍不得秋文搬,不如您跟我一起去搬吧,我是文弱书生,可搬不来如此重的东西!”他话音一落,崔薇嘴角便抽了抽,箱子里面的东西都是聂秋染一个人搬进客房里去的,她现在才想起来,这家伙平日里不是读书便是识字儿,何时倒是不知道他怎么练了这样一把力气。

那头孙氏被聂秋染堵了一句,心中不快,更不想去做事,聂夫子却是点了点头,下令道:“秋文年纪也大了,该做些事,秋染的手是读书识字儿的,你们母子俩去搬吧!”一句话说得孙氏脸色铁青,那头聂秋染笑意吟吟的看她,孙氏也只得不大痛快的站起身来,在聂秋染指使下,跟哭丧着脸的聂秋文两人搬了个硕大的箱子出来放在了堂屋里地上。

聂秋染跟着一路进去的,孙氏就算是想动手打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也不敢,这会儿一搬出来,还顾不得抹汗,便见聂秋染从怀里掏了把钥匙出来开了锁,一边将箱子门轻松掀了起来,露出了里头灿烂光洁的丝缎与各色珍珠美玉来,险些晃瞎了孙氏眼睛。

“这样多的好东西,哪里能给她陪嫁?那不是便宜别人了吗?”孙氏伸手便想去摸,聂秋染却拉着箱子门,‘啪’一声盖了下来,险些将她手夹到,孙氏忙不迭将手缩回去,也顾不得发脾气,连忙便道:“再给我瞧瞧,我可这辈子还没瞧见过这样多好东西!”她一边说着,一旁聂夫子便看她不上,虽然聂夫子也觉得这样一箱东西给聂晴做嫁妆有些太过丰盛了,但儿子给女儿添妆本来也是好事,因此没有阻止,只是瞧不得孙氏这副小家子气,连忙便喝斥:“你瞧什么,你仔细手粗,将那缎子给割花了!”

聂夫子开了口,孙氏当然不敢再说想要看缎子的话,眼珠转了转,想到这些东西若是给聂晴做嫁妆,倒真是便宜了聂晴这死丫头片子,不如将东西留一半下来,往后给聂秋文做聘礼,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多体面了,说不得还能给他聘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媳妇儿!

孙氏心里打着如意算盘,顿时脸上便笑得如同一朵花般:“大郎,这嫁妆既然是给二丫头准备的,我这便带回去了。也好早早给她记上,免得往后再从你们这边搬”她这样一说时,便伸了手想要过来要钥匙,聂秋染却是将钥匙一收,便放进了自己怀里:“刚刚聂晴说我做大哥大嫂的不愿意给她出嫁妆,才故意坏了她陈家这门婚事,既然她这样说,为了证明我的清白,她若是最后嫁到陈家,我就出这些嫁妆。若是不嫁,这些东西我自个儿便留着给薇儿用了!”

一听这话,聂晴脸上不由露出慌乱之色。一旁孙氏也有些着急,跺了脚便骂:“我可是你娘,我生养了你一回,有了好东西不知道孝顺你娘,偏知道拿来哄那些小狐媚子。你,真是气死我了!”

聂秋染冷冷看着她这副作派,也不出声,任孙氏跳骂着,上一辈子他不知给了孙氏多少的好处,样样都顺着她。紧要着她,只当自己前些年没孝顺够孙氏,便都处处维护她。连孙梅跟聂秋文做出那般丑事,都应她要求忍了那口气,到后来她回报自己的,却是弄得自己断子绝孙。最后他跟罗石头斗到最后,与其说他是中了别人奸计。使在人刀剑之下,倒不如说他是活够了。没了想头,也没了目标,自动寻死而已。

孝顺这样的娘亲,一世便够了,欠她的,上辈子还得差不多了,这辈子,只有她欠自己更多的,不让她还回来已经不错,还想要金银珠宝?

瞧着儿子这模样,聂夫子便知道他根本不会因为孙氏哭闹而心软,不知为何,瞧见此时儿子脸上凉薄的笑意时,聂夫子心中有些发寒,他像是看到了聂秋染眼中的杀意与厌烦一般,父子俩相处多年,他自当年聂秋染病后,便没明白过这个儿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极为听话,若不是在崔薇这件事儿上他表现出自己的坚定,聂夫子恐怕都要以为,他是任凭自己拿捏的了。

此时一看他对孙氏露出这般模样,聂夫子后背泛出一片冷汗来,忙就拉了孙氏一把,恼怒道:“你够了没有,你要穿绫罗绸缎,马上去死,我花银子给你用这些东西陪葬!”

孙氏兀自还有些不甘,但丈夫不理睬她,而聂秋染根本又不心疼她,闹了半天,根本没人站在她这一边,顿时便悲从中来:“我不闹了,但是秋文的事儿,你得给我解决了!”她这会儿抹了把眼泪,忍了心里的恨意与怨毒,看着聂秋染便道:“我知道你在城里开了间铺子,如今崔家那小子也被送过去了哩,咱们秋文可是你亲弟弟,我这当娘的你不管,弟弟你总要管管吧,你妹妹的嫁妆我也不提了”孙氏说到这儿时,还极为不甘,深呼了几口气,才将涌到喉间的气又咽了下去,只盯着崔薇看:“要是今儿你们不答应,我便不走了,我不信,你真将我给打出去!”

这会儿孙氏横了心,崔薇又一听到她说城里开的铺子,顿时便蒙住了,头一个反应便是这事儿是不是哪儿出纰漏了被人瞧见了,或是这事儿崔敬平年纪小,是不是给聂秋文等人透了口风出来。崔敬平跟王宝学几人关系要好,不小心说漏嘴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会儿孙氏一看便是有备而来,逮着了肥肉,他哪里可能这样轻易便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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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塞人

“那铺子不是我的,是薇儿自己买的,秋文的事,我做不了主,自己问她去!”聂秋染脸色也跟着黑了,他没料到这事儿会被聂家给知道,一看这会儿聂夫子的模样,恐怕也是赞同这件事儿的,他冷笑了一声,那头孙氏便已经嚎了起来:“她嫁到咱们家,什么不是我的,咱们秋文只是去自己的铺子做事收钱,免得被崔家人将钱给诳去了,有什么不对的!”

崔薇一听到孙氏这话,顿时气得要死,一下子站起身来:“什么你的,那是我的嫁妆,嫁给聂大哥前就有的,是我自己的,婆婆要想抢儿媳的嫁妆,这天底下还没有这个理儿说的,我到时去县里击鼓鸣冤去!”

这古代虽说处处对女子不公平,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儿好处的,至少这七出之条中,女方也不是男方随便便能休弃的,而这嫁妆也是女方私产,此时恐怕有不少婆婆谋儿媳嫁妆的事儿,毕竟哪家女孩儿嫁人嫁妆也不过几床被子而已,婆婆收去便收去了,而此时的女子大多被人教得相夫顺子,孝敬公婆,被公婆拿捏得死死的,孙氏自己当初嫁过来时也被婆婆收过嫁妆,她这会儿一旦做了婆婆,只觉得威风无比,又听到崔薇有店铺,顿时笑得脸上都开了花,以为自己发财了,谁料崔薇竟然说自己若要抢她东西,她要去县里告自己!

孙氏顿时便呆住了,那头聂秋染便看着崔薇笑了起来:“娘若实在只顾眼前,没见过银子那可不行,两年后我是要下场的,此次前去,必定能取进士,若为这点儿银子闹出事儿来。往后我实在不敢想像若我出仕,娘会不会因家事使我后院不稳。”

他语气温和,但眼中却是露出诮讥之意来,看来孙氏心里火起,只觉得这个儿子完全不是自己生的,一有了媳妇儿便忘了娘,只是被他拿话一堵,又想到刚刚崔薇说要去县里告自己的话,她本来也就是欺善怕恶的,这会儿崔薇一硬气起来。她身后又有自己儿子撑腰,还有一个聂夫子也在阴冷的瞪着警告自己了,孙氏哪里还敢再闹。只能恨恨的将这口气咽了下来,瞪了一旁无所谓的聂秋文一把,拉了他过来,指着聂秋文便道:“那铺子不要我的,可让秋文前去学学。总成了吧?只学一学,又不要你的东西,往后学好了,他再去别家里谋个生路也好。”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

聂秋文是文也不成,武更不就,成天只知逗鸡追狗。一把年纪了,还跟没长醒的梦虫似的,孙氏虽然也喜欢他这样时时腻在自己身边。可眼见着他年纪大了,聂夫子现在又辞了县上的活儿,天天瞧着这儿子不顺眼,不是三天一打,便是五天一揍。直打得原本好端端的一个小子,天天身上都带着伤痕。瞧得孙氏心里生疼,无奈之下也只有先将儿子送开,免得哪日活活被聂夫子给打死了。

可就算是孙氏能想得通要将儿子送离身边,但现在遇着崔薇不同意,她心里不免有些不满了起来。

本来她认为自己将儿子送走就已经很是不舍吃亏了,可现在崔薇竟然不愿意,孙氏难免就有些不舒坦:“只是在你那儿学学,又不是要你东西,不要你铺子不要你银两也不成了?”她是婆母,可这崔薇嫁到聂家来,她还没给崔薇立过规矩,孙氏已经觉得自己很宽容了,现在不过是求崔薇一件事,可看她不同意的样子,孙氏顿时就火大了:“今儿这事你必须给我办了!若不然,我聂家没有你这个儿媳妇!”她一边说完,一边重重拍了下桌子,冷哼着别开脸去了。

聂秋染弯了弯嘴角,看着孙氏便道:“娘好大的架子,好大的火气!”轻描淡写一句话,像是在说笑一般,却是将孙氏营造出来的气势,又化去了大半,孙氏尴尬了起来,聂夫子狠狠瞪了她一眼,孙氏不敢吱声了,崔薇却是暗叫不好。孙氏若一味的相逼,她不同意孙氏拿她也没法子,可聂夫子现在不让她开口了,要是聂夫子提出这要求来,自己还真不好拒绝。

她看了聂秋文一眼,此时懒洋洋的蹲在柜子面前,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聂秋文今年十五了,半大的少年现在唇角上方冒出胡须青影,脸上长了些痘痘,他也算是崔薇看着长大的,若是能帮他一把崔薇倒真不介意,不过这小子被孙氏宠得没边儿了,什么好的都紧着他,从小又没吃过苦头的,真能做得到什么事情?想到上回他羊圈里闹出来的事情,崔薇有些不信他真能认真做事,怕是到时人家一招呼他出去玩耍就跑了,尤其是自己不在城中,他跟崔敬平又是从小玩儿到大的,银子崔薇现在有不少了,不过她却怕聂秋文将崔敬平给拐着只顾玩儿了。

“好了,老大家的,你就看着安排一下吧。秋文如今也是十五岁了,不小了,该做些事儿了,崔三郎懂事,教他一些也好。”

聂夫子果然不出崔薇所料的开了口,他原本对于聂秋染娶崔薇还有些不满意的,但听到说她有间铺子,而且听人说进项不少,顿时心里松了口气,若崔薇是个能干的,往后聂秋染谋个官职要银子,她也能出一些,凭聂秋染举人的身份,谋个县令不在话下,比起潘家那潘世权,怎么都能耐得多了,以后聂秋染一旦入仕,只要有银子,不愁没有往上升之时,若能做到个五六品,也算聂家时来运转,他也是正经的老太爷了。

一想到这些,聂夫子脸上笑意更甚,又叮嘱了崔薇几句,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上聂夫子都将孙氏给喝止住了,崔薇犹豫了一下,也只有无奈道:“公公,我先问问我三哥那边差人不,若是差人聂秋文再去吧,若是不差,我出钱给他学手艺去。”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聂夫子当然同意,他看不惯聂秋文这个儿子总在他面前晃荡,没个正形儿,若能将他发派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也不烦,管他去哪边,在他看来都一样。因此聂夫子倒是同意了,可孙氏却是不满,兀自嘀咕着:“在别人那儿当学手艺,哪有自己家里的好。还得受人管制不说,做活儿又累。”崔薇一听她这话,真是气笑了。

孙氏跟杨氏两人平日里别看闹腾得凶。可在某些方面,二人性格还真是像,就连这说话的语气与态度,孙氏也跟当初的杨氏一模一样,崔薇本来就不愿将聂秋文给招到自己那儿。就怕到时请神容易送神难,一听到孙氏这话,顿时就默默翻了个白眼:“婆婆当他是去做少爷的,还是做事的?那做学徒当然累,若婆婆有银子,不如给他开个店铺。让他自己做掌柜,不是更好?”

“我不开店!”聂秋文眼睛晶亮,一下子站起了身来。表情有些兴奋:“我要去城里,我要跟崔三儿那家伙一块儿做事。”他说起做事的语气,就跟要去玩儿一般,满脸都是激动,这哪里像个十五岁的少年。简直如同八九岁正好玩时候的年纪。崔薇强忍了心里的各种感受,也不说话。那头聂秋染已经开始准备送孙氏等人出去了。

别说接待这些人崔薇有些烦燥,连他面对孙氏接二连三的要求,都有些不大耐烦,前辈子看她这样的嘴脸多了,现在见到越发觉得厌烦,这会儿更没了与她周旋的心思。聂晴自从被聂秋染揭破与陈小军相会的事情之后,聂晴这会儿心中乱得厉害,脸色青白交错,身体隐隐都有些颤抖,又将头低下去了,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只是她挡住的瞳孔中,却是隐藏着惊骇与害怕,她跟陈小军相会的事儿,怎么被聂秋染知道了?而且他点出还是在潘家,她跟陈小军在潘家相会只有过一次,而那次她见的人还不止是潘世权而已!

聂晴这会儿心中又怕又慌,完全乱了分寸,她虽然有心思,但到底年纪还小,不能隐藏得住,幸亏孙氏等人这会儿心思放在想将聂秋文送到崔薇店铺去上,没空注意得到她,只是回头恐怕她的事儿是瞒不过去的。与她心情完全不一样的则是聂秋文,一面他能摆脱令他心里极度害怕的聂夫子,一面少年又想到自己能前去未知的临安城,而且那儿还有自己的好伙伴儿,当然是兴奋无比。将心情各个不同的众人都送走了,崔薇才颇为头疼的揉了揉脑袋:“聂大哥,聂二儿的事你说怎么办?”

到底是他的亲弟弟,虽说成婚以来聂秋染都几乎护着自己,但崔薇仍是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聂秋染眼中寒光凛冽,面上却笑得温文俊雅,带着丝丝邪气:“让他去,不让他去,怎么逮着他们的小辫子。”他这话声音放得极低,崔薇听得不大清楚,聂秋染扬了扬眉头,将小姑娘搂进怀里,正色看着她道:“薇儿,让他去,这事儿对你肯定有些影响,不过你放心,往后我定然会是千百倍的补偿你。”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崔薇犹豫了一下,到底抹不开聂秋文与崔敬平的面子,也就勉强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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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死人

这头凤鸣村陈家的上回来了崔家之后,便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起两家的婚事来,双方都有意向,再说陈小军虽然口口声声提他喜欢崔梅,但那日来过之后再没有来过,这事儿在往后的话本儿上写来倒是能博人一笑,不过真正发生了,那多少名声有些不大好听,自然两家都要紧快着一些,可不知为何,此时小湾村里仍是传出了陈家先与聂家议亲的事儿来,因着这情况,刘氏事后跑到了聂家闹了一场,认为孙氏背后做小动作。

而孙氏则认为崔家的姑娘抢了自己家的好姻亲,当然也不客气,两个妇人闹得厉害,若不是还在聂夫子在家,恐怕早就打起来了,经此一事儿,孙氏心里是将崔家以及连带着崔薇都给恨上了,刘氏每回看着崔薇时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过几回溜酸话,又在院子中大声指桑骂槐的闹过几日,这事儿才算是搁下了。

崔薇躺着也中枪,早知道不去做那好事儿,没得好惹一身骚,幸亏孙氏现在有求着她,就算心里不满,也不敢时常过来闹,刘氏最多也就是骂几句泄怒而已,有聂秋染在,她更不敢说什么。时间一晃便到了五月初时,崔梅的婚事到这会儿算是基本定了下来,因陈小军之前说了爱幕崔梅的话,那陈家贺氏便也想早日将崔梅娶过去,本来她心里气不过,刘氏当初在议婚时硬是找她给了三两银子的礼钱,更别说一些聘礼等,挑了两三担,娶个媳妇儿恐怕花了五六两银子了,若不是为了遮丑,她肯定是不会付这钱的,可惜付了钱之后丑也没遮住。贺氏便想着早日将这媳妇儿娶过去了,免得往后再有流言出来,更何况娶了崔梅,以后还可以折腾她出出气。

这样的情况下,两家的亲事办得很快,一旦事情定下,便约了在崔梅九月生辰一满,便将人抬到陈家了。而这会儿聂秋文也收拾了东西,准备进城了,聂秋染亲自送他入城中。顺便也问问孙氏知道崔薇店铺的事儿,屋里便又冷清了下来。

天气最近热了起来,崔薇干脆早早儿的把床铺上的被褥等收到溪边洗了。刚背着洗干净的东西回来时,路上便遇着了正要去溪边洗衣裳的崔梅,两个小姑娘一碰面,崔薇本来还犹豫着,那头崔梅恐怕也听到了些流言。一看到她便将头低下头,加快了脚步从她身边移过了。

她装作没看到自己,崔薇当然也熄了本来想与她打声招呼的心思。转头下意识的看了那低垂着头的少女一眼,崔薇心下不由自主的便叹了口气。崔梅现在正是青春年少之时,性格也很是老实懦弱,却配了陈小军那样一个人。贺氏那天简单看过一面,光瞧那模样便知道不是好相与的,以后日子可有得熬了。但崔薇现在自己头上都顶着一个婆婆。哪里有心思去担心别人,也不过就是心里想想而已,见崔梅越走越远的,她也不想了,背了东西便回去。

聂秋染是几天后才回来的。估计他在那边呆着就是为了看聂秋文做事儿,或是给崔敬平交待些事情的。一回来他便取了三百两银票回来,家里缎子等物倒是不少,他这回没怎么买,城中卖的一些零嘴儿等,还没有崔薇自己做的好吃,现在临安城最火的,便是崔薇开的这家店铺了,因此零嘴儿之类的也没有买,不过他却是又带回了五条小狼狗回来!

崔薇一看到这,顿时又惊又喜,家里虽说已经有黑背,不过羊圈那边若是多放几条狗也是好事儿,上回出现了狼的事儿之后,到现在为止,羊圈边又发现过踪影,但村里人进山去找又没找得到,早在开春后崔薇便请了人过去修房子,这会儿崔世福已经搬过去了,要是有狗护着,也安全一些。

将这些小东西送到了羊圈那边交给崔世福,聂秋染半个月后与聂夫子说了一次又去临安城了一趟,带回了些银票,据他所说,聂秋文表现得还算好,估计那家伙也不想被送回小湾村来,旁边又有崔敬平盯着,他平日里帮着做事打扫等也算是勤快,待聂秋染回来与聂夫子等人说过之后,聂夫子心中倒是安慰了些。孙氏听到儿子表现得还算不错时,心中既是担忧,又是酸楚得厉害,可又有些得意,又与聂秋染炫耀了好几回。

聂秋文表现得不错,因此聂秋染从一开始的不放心,半个月去一回,到后来又要一个月才去一趟,其间崔薇在城里开了个铺子的事儿,在小湾村里传扬了开来,崔薇干脆请了个老实的人每隔几天便送些货去城中,既然瞒不了人,她索性便不瞒了。

新请的人是王家王宝学的哥哥,为这事儿,王宝学他娘刘氏很是感激,提了家里的鸡上门来感谢过她一回,可同样的,眼红的像是隔壁崔世财家的刘氏,却是将崔薇给恨上了,为这事儿,本来关系还算尚好又沾亲带着故同样姓刘的两人,几乎现在看见都不说话了。

崔薇才不管这个大伯娘怎么想,反正自始自终她对自己就没满意过,开始崔梅那事儿她难得好心了一回,可惜最后却没好心得到好报,被刘氏记恨了一回,她现在为了陈小军那事儿,本来对崔薇心里就耿耿于怀,现在不过是面色一样难看而已,她也只当没看见了。

时间一晃便到了七月时,这会儿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前几个月给崔世福修房子时崔薇便请人在自己院子角落里打了个口井,如今吃水用水正好夏天方便,崔世福平日里要用水也不用再去井里挑了,今年天气特别的热,井水也有些不够用,外头几十户人家排队打水喝,有时一等便要等半个来时辰,崔薇现在家里的井水就供她跟崔世福两家,用水更是方便了不少。

几年前新搬房子时便种下的葡萄这几年渐渐缠得好了,前些日子崔世福砍了几根细竹竿过来给她做了个简易的架子,如今也爬了好几根细嫩的葡萄藤上去,院子里看起来一片葱翠。石桌子便靠在葡萄藤边。不过如今没有长出阴凉处来,平日里没哪个肯坐那边,一整天石桌子晒下来,烫手得厉害。

夕阳刚落下,崔薇拿了些水浇在地上,去去一天的凉气,屋里太热了,晚上两人根本没哪个屋里的,都是在外头搭一张大凉床睡,刚浇着水。隔壁那边便传来了一声惊呼声与重物倒地的响声,崔薇手里还提着水桶拿着瓢,一听到这声音。好奇的便往隔壁瞧了一眼,不多时,一道凄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来人啊,出人命啦!快来人啊。”声音里带了些惶恐与惊骇,听着倒像是杨氏的声音。

自年初崔敬忠的事情之后。杨氏便搬到了崔敬忠屋子里照顾着崔敬忠,她一个人平日里做着两个人的活儿,就为了养如今已经残废,连走路都要靠拐杖的崔敬忠,平日里下地种田也全靠她,这半年来杨氏老得厉害。前些日子瞧她连头发都白了大半,她倒是过来求过崔世福照顾崔敬忠,只是崔世福上回经过崔敬忠偷钱一事儿。对他已经死了心了,哪里肯管他死活,杨氏就算哭死了求也没用,他现在日子过得不错,崔敬怀也是个有出息的。帮着崔薇照顾果园,身上又没了债务。只要自己存些银子为以后的身后事做准备,不要儿女操心便是了,生活过得很是悠闲,比起以前来,不知好了多少倍。

再者杨氏之前闹腾的太过了,把两人夫妻感情折腾了不少,现在崔世福看她都觉得厌烦,杨氏求了他哪里会有用,他现在连杨氏也不管,当然不会再管崔敬忠,虽然心里仍是有些心痛,但至少是冷着脸拒绝了。杨氏也无奈,儿子是她生的,总不能不管了,因此时常倒是照顾着,好在崔敬怀孝顺,总是多多少少要贴着她一些,否则她一个女人,便是变身三头六臂,也不好将崔敬忠养得活。

崔敬忠可不是只吃口饭便成的,他还要时常吃药,他的膝盖骨被硬生生剜掉的,因为没有银子,断断续续的治不了,到现在已经发了炎,平日里要抓药看病的,整个人便是一个无底窟窿,杨氏自然更累得厉害。

这会儿听到杨氏喊死人的声音,崔薇头一个便想着是不是崔敬忠死了。她忙将桶搁在院子里,擦了擦手,回头看到聂秋染也搁了书出来了,干脆便冲聂秋染招了招手,一边语气有些急促道:“聂大哥,隔壁好像死人了,咱们去瞧瞧吧。”若是崔敬忠当真死了,那可真是恶有恶报了,不过一般祸害留千年,她总觉得崔敬忠不可能死。当初膝盖骨被人挖了,崔敬忠就是到后来两条腿肿得跟碗口粗似的,他都没死,怎么会在现在死了?

但哭声是杨氏的,这会儿她喊得还更厉害了些,崔薇心里也想去瞧瞧,因此便唤了聂秋染一路。

两夫妻刚打开院门,便瞧见隔壁羊圈那边崔世福也出来了,显然刚刚杨氏的哭喊声他也听到了,面色有些发白,毕竟崔世福对崔敬忠这个儿子虽然失望了,但总归是父子,如今听到有可能是他出事,崔世福心里也放不下。几人一块儿朝崔家那边赶,这会儿不远处已经有人听到了哭声朝这边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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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穿成穿二代,身为高门嫡女却带着幼弟流落农家。

辗转数年回朱门,所遇之人却是左白花右渣滓,美人皮下尽毒郑

她为护胞弟,一身戾气,恶名远扬。

众人将她当蟑螂,左一脚右一脚,偏生踩不死。

她冷笑,“蜚蠊这种虫,即使没有了头却依然能够活九天,想斗死我,烦请回炉重炼!”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上吊

崔敬忠自个儿另立门户之后便将门朝南面开了,并不是与崔家东面开门一个方向的,而是在围墙处另外挖了个口,崔薇几人来到崔敬忠门口边,便瞧着那大门开着,听哭声竟然像是从里面间房屋里传出来的,崔世福犹豫了一下,干脆提步便往里走,崔薇也站在门口处想要往里望,聂秋染身材比她高大得多,便先看了进去,不知他看到了什么,一下子便伸手将崔薇的眼睛给捂上了。

刚刚将头探进去,一股潮湿的霉味儿便传到了鼻腔,崔薇还没看清楚里头的情景,便被人将眼睛捂住了,顿时要掰开聂秋染的手指,嘴里有些恼怒:“聂秋染!你干什么。”若当真崔敬忠出了事儿,她也想瞧瞧。

聂秋染一手紧紧勒着她腰,一手重重捂在她眼睛上,任她小手跟猫爪似的在自己掌心里挠,就是不肯放开:“你别着急,里面出事儿了,不要看,晚上要做恶梦!”

他越这么说,崔薇越是好奇,但不论她如何挣扎,就是挣不脱聂秋染的手,顿时又气又郁闷,干脆踩了他一脚,才放弃了挣扎,偎在了他怀里。

屋里崔世福一进去之后,杨氏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当家的,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才好?”她声音里带着慌乱与无助,但这会儿估计是看到了崔世福,找到了主心骨,好歹不像之前一般哭得凄厉了,崔薇听着她这声音,越发想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崔世福又惊又怒的声音传了过来:“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人放下来,瞧瞧有气没有,赶紧去村里找游大夫!拿凳子过来!”

一阵慌乱的响声过后,崔薇被聂秋染抱着拖到了崔敬忠家门外。一离开了那门口,聂秋染的手便放了下来。替她理了理汗湿粘在脸上的碎发,崔薇刚瞪了他一眼,还没有发脾气,聂秋染便温和与她道:“孔氏上吊了!”

孔氏上吊了?崔薇没料到自己是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吃了一惊,手臂上鸡皮疙瘩跟着便立了起来,难怪刚刚聂秋染不肯让她看,若是她当真瞧见,恐怕非要吓到不可。她搓了搓手臂,在这七月的天气里。竟然觉得浑身发寒。连忙抓了聂秋染,便道:“聂大哥,她人有事没有?”到底是一条人命。虽说孔氏以前也曾威逼过她,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听到现在聂秋染说孔氏上了吊,崔薇心里也有些戚戚焉,到底是一条人命。崔薇也顾不得再去计较以往的龌龊,连忙便仰头盯着聂秋染看。

刚刚聂秋染一眼便见到了孔氏晃荡在半空的身影,不知是不是被杨氏拨弄过,她身体跟着转悠,正巧聂秋染便看了个正着。孔氏当时舌头都吐得极长了,脸色铁青。眼睛都瞪出了眼眶,五官全是溢出来的血。那情景极其的可怖,尤其是她晃荡在半空中。更是模样吓人,因此他这才第一时间捂了崔薇的眼睛,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小丫头看到了要怕,脑中第一刻想的就是不要她做恶梦。谁料身体反应比心里还要快,他这会儿还没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恐怖反应。反倒是将心思放在了孔氏身上,面色如常的摇了摇头:

“恐怕不得活了,舌头都落出来了,脸色紫黑,应该是没气了。”

他说到面色紫黑,舌头落出来时,崔薇刚好不容易平复的鸡皮疙瘩又一次溜了出来:“没,没气了?”

聂秋染点了点头,连脸上的笑意都带挂着。他嘴里三言两语说出来的话便已经够使人震惊后怕了,可他却跟没事儿人一般,崔薇嘴角抽了抽,心里有些害怕,可又想去看一眼,她之前听杨氏哭嚎,还以为是崔敬忠出了事儿,毕竟崔敬忠现在双腿残废了,若是出个什么意外,也是有可能的,但她没料到竟然是孔氏上了吊了。

崔薇呆在原地,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孔氏胆小的模样来,心里不由有些酸楚,屋里崔世福朝外头大喝了一声:“姑爷,你拘着薇儿,别让她进来。”崔世福说话时声音有些着急发喘,像是在扛着什么东西一般,崔薇想到刚刚聂秋染说孔氏上吊的话,顿时打了个寒颤,沉默了下来。这会儿杨氏头发散乱的跑了出去,她头上还带着草叶子,这几天正是收玉米的时候,杨氏一个人养着崔敬忠夫妻,成天几乎在家落不了脚,一整天都呆地里头了。

在外头晒了一天,这会儿太阳又大,刚回来又经历了孔氏上吊的事儿,她此时人都有些蒙了,走路时也摇摇晃晃的,崔薇就算是心里不喜她,这会儿看得也忍不住叹息起来。不远处原本还在四处观望着的众人看到杨氏这副模样,三三两两的都围了过来,不少人看到崔薇夫妻二人时,都围了过来跟她说话,王宝学他娘刘氏也在其中,看到杨氏慌慌张张出去,她跟崔薇因为孩子的关系,在村中众人里头是最熟悉的,因此这会儿凑了过来:“薇儿,你家这个老娘又怎么了?”

杨氏刚刚慌慌张张的样子,不像她平常一般。杨氏跟刘氏已经是闹了矛盾的,平日里两人一见面总要吵上一回,尤其是刘氏还围在她门口边瞧热闹,杨氏更应该翻脸才是,谁料她刚刚竟然像是没有看到刘氏等人一般,一路流着眼泪便出去了。

崔薇摇了摇头,一边还伸手抓着聂秋染,一边与刘氏道:“他们屋里好像出了事儿,我这不还没进去呢。”

一旦有了人开始围上来,村里诸人便都跟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我这几日听说崔二郎这边总有陌生男子出入,该不会是崔二郎的娘子在偷人,被崔二嫂撞见了吧?”说话的是村头李石匠家的婆娘蒋氏,她跟村头李屠夫家的婆娘韩氏是妯娌,因此她话音一落,韩氏便接嘴说道:“我也听说了,这几日像是崔二郎家里有不少的客人,崔二郎如今腿脚不方便了,他能有什么客人?那崔二郎娘子的娘家听说便只得一个兄弟而已,她兄弟身材瘦弱得很,我瞧见过一回,要死不活的,不像是来的这些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顿时便都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崔薇在一旁听着,眉头就皱得紧紧的。她这些日子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些事儿,平日里她本来出门的时间就少,跟村里的大多数人都不大熟悉,这会儿听人家说起来,不由开始怀疑起孔氏死因来。这会儿众人正说得厉害,那厢林氏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大家先让一让,容我过去。”

刚刚杨氏那声惊喝声音不小,连田坎对面的几户人家都听说了,隔壁的林氏自然也听得见。虽说她也因为之前崔敬忠偷钱的事儿心中对杨氏很是不满,但刚刚杨氏那声哭声一响起,林氏也怕真出了人命,因此赶紧跟刘氏一块儿便过来了。

听到林氏的声音,众人都知道她是崔家的长辈,因此不约而同的都将道路让了开来,林氏看到一旁站着的崔薇两夫妻时,脸上露出笑容来,连忙上前便要拉崔薇的手:“薇儿也在这儿,姑爷也在,那倒好,里头到底怎么了,你娘哭成那般?”

“崔婶儿,您家儿媳妇,出去了哩。”不待崔薇说话,众人便又开始说了起来,林氏听得眉头直皱,脸色也越发严肃了些:“到底怎么了?”她问这话时,众人目光都落到了崔薇身上,像是在等她一个回答般。崔薇眉头皱了皱,虽说孔氏上吊一事儿如今看来恐怕往后是瞒不住的,毕竟聂秋染说孔氏应该没气儿了,不知为何,崔薇很是相信他,既然孔氏没气,那便是要办丧事的,村里人应该都会来,这事儿捂不住的,但她不愿意从自己的嘴边说出来,因此想了想就道:“奶奶,二嫂恐怕出事儿了,不过我还没进去呢,我爹不让我进去。”

这话倒是真的,屋里崔世福像是听到了崔薇的话一般,连忙大声道:“薇儿不要进来。娘,娘,您是不是过来了?”林氏一听儿子唤,本来想进去的,谁料崔世福又在里头喊:“您先别进来,等阿淑将游大夫唤回来再说。”他一边说话,一边村里便有好事的探了头到门口去看,脸上顿时露出惊骇之色来,引得众人不由自主的都想去看。

但崔家如今是发生了大事,连杨氏都去请大夫了,众人虽然想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到底性子还是纯朴的,不会在这个时候明明人家已经不好了, 还非要去瞧热闹,连刚刚有人说崔二郎屋里有男人出没的韩氏等人也望着住了嘴,摇了摇头。刚刚那探头去看的人说屋里挂了白绫,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是不知道孔氏为何就走上了这样一条绝路。孔氏嫁到崔家还没几年,还没给崔敬忠留下个一男半女的便去了,众人想到平日里害羞胆小的孔氏,顿时都心里同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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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男人

那头杨氏慌慌张张的请了游大夫过来了,那游大夫一路跟着她小跑,身上背着一个硕大的医药木箱,众人一见他们过来,不约而来的给这两人让开一条道路来。那游大夫直直的进去了,不多时里头便传来他一声惊吓,听得外头的众人更加的好奇,半晌没有听到孔氏的声音,众人不由都猜着孔氏是不是已经死了,久久不愿意留去。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有人倒陆陆续续回去家里做饭了,崔薇刚准备走,里头崔世福便满脸颓废的出来了,不多时屋里竟然响起了崔敬忠的声音,崔世福本来一脸的沉默,听到崔敬忠的声音时,他突然间愣了一下,接着脸上露出暴怒之色来,握着拳头便又朝屋里去了,屋里没多大会儿功夫便响起了崔敬忠呼痛的怒骂声!

“老二儿,有事好好说,也别总打着孩子了,他年岁也不小了,本来腿脚就不利索。”林氏站在墙外喊,她年纪大了,也受不得惊吓,听到屋里崔世福生气得厉害,杨氏又痛哭流涕的,不由隔着墙壁开始喊了起来。崔薇虽然知道林氏是希望一家人好好儿的,但这会儿心里不由浮出一抹无奈与愤怒来。

孔氏上吊自杀了,而崔敬忠竟然是在屋里头的,刚刚众人都忙着孔氏的事情,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他,也不知他刚刚躲在哪儿了,在干什么,妻子上吊自杀,他这做丈夫的却一言不发,更有可能孔氏的上吊便与他有关,毕竟孔氏自个儿可是拖着寡母与弟弟的人,没安顿好那绍氏,她怎么可能舍得去死?崔敬忠如今虽然腿脚不方便,但说不定他嘴里也说了什么刺激孔氏!

崔薇知道自己这会儿是有些偏激了,但她一想到崔敬忠为人以及他的狼心狗肺。这会儿越发笃定起孔氏的死是跟崔敬忠有关来,听林氏还在劝着崔世福,顿时便拉了她道:“奶奶,你年纪大了,不如先回去歇歇吧,这个时辰了,还没有吃晚饭,也免得饿着了。”刘氏正想看热闹的时候,崔世财等人也在,没人催着她做饭。她哪里愿意回去,因此装着没听到崔薇的话般,拉着林氏还想踮着脚往一旁墙壁上开的约有一尺见方的小窗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