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不能吃了!私房菜里卖的可好了!没有他们做不出的菜!看你们是外地口音,肯定外地来的不知道。只要路过我们南平县的,没有不想去私房菜吃一顿饭的。好些人大老远的都赶过来吃饭!”因为卖炒凉粉是云朵教的,这婆子逢机会就帮云朵招揽客人,让他们去去私房菜吃饭。

这李航主仆,看着穿的不咋样,那两个仆人却叫他老爷,想来也是有钱人家的,不然用不起两个下人,就招揽他们。

李航已经听了不少关于聂大郎和云朵夫妻的好话,可说起庞仁,众人对他的评价却是横行霸盗,几乎无恶不作,就差杀人放火了。可一对人人夸的夫妻,竟然和这个恶名昭彰的庞仁关系亲密,还真让他有些好奇了。

主仆三个去吃了油炸冰溜子和油炸雪糕,还真是个奇妙的体验。吃完出了茶楼,正碰上瘦猴几个又上街收保护费。

看那些摆摊儿的商贩都害怕,被瘦猴几个强收了保护费,有些敢怒不敢言,李航也是心里记住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李航的三把火却没有烧到瘦猴几个人身上来。

庞仁坐在私房菜休息间里,嚼着红薯干,哼了一声,“还算这个李航是个有眼色的人,知道他们是爷我的人!”

黄悦菡有些无奈,劝他让瘦猴几个找个正当的活儿干,或者谋个差事,不比横行霸盗强!?再说,“你现在也没有出去了,他们继续之前的行径,名声也是落在你头上。让他们干个别的伙计,又体面些!”

这话不是她第一次劝了,庞仁看她大着肚子,有些不耐的摆摆手,“你就好好养胎,操那么多心干啥!”

体力活儿瘦猴几个是干不了的,别的,他们也就识个字,算点简单的账,都是不学无术的,指望他们谋个啥的差事啊!要说干衙役的活儿,那都是贱籍,以后的子孙都不能参加科举,入仕为官。瘦猴他们也不愿意去干那个。虽然他们没啥出息,可保不齐儿子或者孙子有出息了,做了胥吏衙役,不是毁了以后子孙的为官之路吗?!

庞仁发愁的想了又想,给几个人找个事儿干,帮云英找婆家。把云朵说的条件交代了,让他们忙活去了。找到合适的,把家里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然后报上来。

事实上,云朵在县里也见了几个媒婆,但她对那些提各种要求的人实在没有好感,都推拒了。

有人看云朵这边说不通,就到云英面前去示好。

她白天在铺子,带着一个小丫鬟看铺子,也没旁的人,进门来的就是客人,就得招呼。于是就有人天天到毛绒玩具铺子里示好,泡在铺子里不走。

之前众人说云朵不检点,给聂大郎戴绿帽子,结果圣旨下来,他们是帮着朝廷抓匈奴奸细。这次云英,周围的人虽然看在眼里,却不敢再大肆的说嘴。也就私底下说几句,说的多的就是那些男人了。看云英长得漂亮,又能跟聂大郎成连襟,还能攀上庞家的关系,就像苍蝇一样,围着人家转,把人家名声都给连累了。

云英看着铺子里又进来个男子,脸色一沉。

男子拿了个轻松熊,笑着跟云英问询,“不是这店里卖的每个玩具都有一个故事吗?这个有啥故事?”

“这个熊的故事,我知道的最清楚,还是让我给讲吧!”云朵从门口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男子扭头一看云朵,脸色僵了一瞬,就笑容更大的跟云朵拱手行礼,“原来是聂娘子!小生这里有礼了!”

“我看你也十分有礼。”云朵笑道。

这男子也是求亲中的一个,还是个秀才,因为姓周,都叫他周生。还是个没有成过亲的,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媒婆说的他愿意娶云英,但条件是云英得供他念书科考。其实说来还是为了让聂大郎和庞仁帮他。

云朵直接拒绝了,不管他品貌多好,这种能提出让女人供他念书科考条件的人,就算没成过亲,就算长的过得去,也是个没品的人!

周生在云朵那里被拒绝,本来也想着放弃,娶个好人家的闺女,可比云英这个已经嫁过人,又带着娃儿的强。他爹娘也不情愿让云英这样的寡妇进门做他们周家的媳妇儿。

可是明年就是大比之年,他今年要是秋闱能高中,取得了举子的功名,那明年春闱就能和聂大郎一块进京赶考。这一路的花费不说,跟着聂大郎一块,他也能受到庞仁外祖家严府的关照,到时候就能金榜题名了。

即便到时候春闱落榜,这聂大郎帮过朝廷抓匈奴奸细,又有庞老爷教习,还有严府这座靠山,十有**是能高中进士的。要是和聂大郎成了连襟,那他以后能提携一下他这个大哥。

可是云朵听他说的条件,直接拒绝了亲事。周生思来想去,经人提醒,就找上了云英,准备从云英这里着手。而且他发现云英虽然嫁过人,但相貌秀美,性情温婉,又开着铺子,还是个勤快的人,正是他想要娶的类型。就天天到铺子来,找云英搭讪。

看云朵过来,面上笑着,眼神却有些不善,周生有些尴尬讪然。

“周秀才看来是很喜欢我们家的玩具了,买了这

了,买了这么多回家,都不嫌多。”云朵脸上始终笑着。

周生天天来铺子里,云英对他总是爱答不理,看别人来借机来搭讪,买了铺子里的玩具,云英又不得不招呼他们。也不买大的,就花个十几文钱几十文的,买个小公仔回家。来铺子里晃悠了六七天,这小公仔也买了五六个回家。

“是很喜欢!是很喜欢!”周生呵呵笑。

“那可真是多谢你照顾我家的生意了!”云朵也呵呵。

周生见有人来买东西,看他的眼神带着异样,觉得难堪,放下那轻松熊,说还要回家念书,就忙出了铺子。

云朵看他走出门,转头跟云英道,“再碰到这样打着买东西的旗号,心怀不轨的人来,直接打出去!”

“哎!这样的人来,我已经赶他们了!”不赶也实在没有办法,到时候她的名声受损,二妹妹和闺女也要收连累。云英每次都冷着脸的。

云朵这边刚走,外面又有人进来。见是个男子,在铺子里打下手的小丫鬟一打量,顿时皱起眉来。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郭二郎。

娶云英,以后即便聂大郎和云朵不回郭家,那他也是云朵的姐夫,不认郭家也不会不认他。这是最后让他和聂大郎云朵联系到一块的机会,郭二郎觉得他必须要抓住。

可是聂贵芝不帮他说项,还把这事儿给捣坏了。李长河去说媒,还被云朵羞辱了一番,他没资格过问这事儿。郭二郎又不能硬娶,思前想后,就决定来找云英谈话。

他已经在铺子外面守了小半天,见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进了铺子,斜对面卖烧饼的婆子又说起这周生找云英搭讪。他一听这周生没成果亲,还是个秀才,再看他长得也面目清秀端正的,郭二郎就有些急了。

待正要进去的时候,见云朵过来,没一会那周生就脸色尴尬难堪的从铺子里出来,就知道云朵没看上这小白脸,肯定是怕这小白脸骗财骗色。等云朵走后,就忙到铺子里来。

云英看是他,神色有些冷淡道,“你来这干啥?”

郭二郎打量了眼铺子里琳琅满目的毛绒玩具,道,“我有事和你谈,很重要的事儿。也关乎三郎以后考功名,做官的事儿。”

他们一口一个聂大郎是郭三郎,就是为了让二妹妹和大郎担负起他们郭家。云英心里实在不喜,“大郎考功名做官的事儿跟你又没关系!你也来错地方了!你要是来要钱的,云朵已经说了,你们真缺钱的时候,写个条子过来,她会给你们的!”

郭二郎眼里阴沉了下,“科考的事儿,官场的事儿你不懂。这参加科考的人都得写清楚父母籍贯。虽然他跟着庞老爷念书,又抓奸细立了功,能金榜题名。可那聂家却不是他亲生的爹娘,他想要继续科考,还是要认爹娘的。要是让人知道他不管亲生爹娘,就算做了官,也能被御史大人弹劾掉官帽子!我今儿个来就是跟你说这个事儿!”

云英怀疑警惕的看着他,“科考做官的事儿我也不懂,大郎既然下场,就肯定都准备好了!你走吧!我也帮不上你的帮。”想让她帮着劝大郎和二妹妹回郭家,找错人了!聂家的人算计了一回又一回,他们郭家对大郎和二妹妹也不好,她是不会帮着劝这个事的!

“这个可不是准备就能准备好的。三郎就算考中了,做官了。有庞大少爷的外祖父做靠山。那他还有仇家死对头呢!那些人动不了庞大少爷的外祖父,给三郎按个罪名还是很容易!再说他不认亲爹娘,这本来就是个罪状。我来找你,也是想帮三郎!三郎对你们娘俩也一直恩重如山,你总不能看着三郎前途断在这了!”郭二郎语重心长又担忧的劝道。

说起聂大郎对她们娘俩的恩情,云英抿了嘴,“你跟我说没有用,我不懂这些。更不会去帮你劝话说项!”

郭二郎皱眉,“三郎对你们娘俩那么好,要不是三郎,当初你们娘俩还在陈家受苦受罪,也不会跟陈有福和离。这些年你们娘俩住在三郎家里,过的日子可比你们之前好千倍万倍。大郎钻进死胡同,又有聂家的人挑拨阻拦,他被聂家胁迫又心里生气爹娘当初将他送出去,这才说啥不认回家,也不认爹娘。我知道你劝不住他们,有一个办法可以!”

云英不相信他是好心,冷眼盯着他。

郭二郎有些不太好开口,看了眼在一旁一直警惕的小丫鬟,还是开口道,“就是你跟我成亲!咱们俩成了亲,到时候三郎自然就不会再跟爹娘关系那么远。就算不认回郭家,也不会有御史大人弹劾三郎不认亲爹娘,因为咱们都是亲戚,都是一家人了!”

云英惊的睁大眼,脸色红了又青,愤怒的指着郭二郎,“你…你滚出去!别在我家铺子里!”

小丫鬟张大了嘴,急忙就想跑出去叫人,可是看铺子里就云英一个人,郭二郎可是个大男人,她又不敢出去,挡在云英面前,“这个登徒子!你快离开我们家的铺子!要不我喊人了!”

郭二郎神色有一瞬间的恼怒,温言好语的跟云英道,“你别先别急着发火!我并不是要打你算盘啥的!这也是为了三郎以后科考做官的前途大事!三郎对你们娘俩那么好,你总不能连这点事都不愿意帮他。我们家虽然穷点,我却不是那些死了媳妇儿克妻的,也没有娃儿。你跟我成亲,我也不会待你赖了!也会把你闺女当亲生的

女当亲生的对待!三郎对三弟妹多好你也看见的,我跟三郎是亲兄弟,也都是一样的性情,对我你可以放一百个心!”

云英脸色酱紫,“你滚出去!我不会嫁给你的!你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小丫鬟看外面有客人来,大声叫喊,有坏人上门欺负。

郭二郎脸色阴沉下来,“三郎对你们娘俩那么好,这是攸关他前途的大事,你竟然…”

“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要我把命给二妹妹和大郎我都不会推辞!但你想打这个主意,就死了这条心吧!”云英心里愤恨。愤恨这郭家的人和聂家一样,见不得云朵大郎他们过好,处处算计他们。还算计到她头上来!又愤恨自己无能软弱,要不然这郭二郎也不会找上她,拐着弯算计。

郭二郎见铺子门外有人看热闹,想逃,又不甘心,看着小丫鬟把云英拦在身后。他脑中突然想起聂二郎娶媳妇儿,是救了那孙家的闺女,扯开了人家的衣裳,人家才不得不嫁给聂二郎了。

铺子是分里外间的,外间卖毛绒玩具,里间卖内衣。

郭二郎眼里闪过狠意,咬咬牙,想要最后一搏,上来伸手就拉云英,“这是三郎的前途大事,我不是逼你答应,只是想跟你商量商量!我们到里间去说!”

“住手!”铺子门外一声喝喊。

郭二郎吓了一跳,不过还是没放弃,想拉云英到里间,伸手扯她的衣裳。

因为天还冷,云英给云朵做了件中长的皮袄,羊皮加一点棉絮,薄薄的,穿上却很暖和。映衬的云朵的腰身也很是纤细婀娜。云朵说好看,正好一块缎子还剩下一大半。就让她和云笑也做一件,三人穿一样的。

皮袄是盘扣的,但领子却是云朵想的翻领。郭二郎快手拽着她的领子下劲儿。

云英简直吓坏了,看小丫鬟也栽倒在地上,她条件反射的抬脚就朝郭二郎身下猛踢一脚,一拳打他鼻子上。

郭二郎没想到她一个弱女子竟然会打人,惨叫一声,顿时就松了手。

云英还没停手,看他松开手,又是出拳,又是上脚,就差把云朵教她的招式都使上一遍了。

让进来铺子里的李航看的有些目瞪口呆。不过见云英脸色僵白,对郭二郎打个不停手,那郭二郎被打的捂着身下,脸色发白一脸痛苦,他急忙上前制止,“小娘子快住手!再打就打出屎来了!”

云英从没遇到这样的事,本来就心里愤恨,郭二郎竟然对她用强,让她惊的不知所措,只一个念头,碰见坏人就二妹妹教的武功打他!打他!打他!

李航是个在县衙里坐不住的,他喜欢到处晃悠,没事儿就到各乡镇去走走,也更能了解百姓的情况。刚接手南平县,还有不少公务,就在县里转悠。正转到正阳街上,准备买个鸡蛋灌饼吃,听到这边小丫鬟叫喊,过来一看,正见到郭二郎拉扯云英,而云英奋力抵抗的一幕,他喊了住手,这郭二郎却不住手。

他连忙上来,没想到还没进来,云英已经把郭二郎打了。

见云英受惊了一样打着不停手,再打真的要出事了,李航上来拦阻,“小娘子快别打了!这人已经被你打坏了!”

云英实在又吓又惊怒,他上来拦阻,也没看清,伸手就给了他一拳。

李航嗷了一声,急忙捂住右眼,“别打了!别打了!”

隔壁在杂货铺子看铺子的万广也急忙忙赶过来,一看铺子里的情况,连忙大声道,“云英小姐快住手啊!”

云英已经听下手来,看打错人了,红着眼,喘息着后退几步,靠在隔断上,脸色僵白。

她不认识李航,万广却认识,一看连李航也被打了,他倒吸一口气,忙让人去请聂大郎和云朵,搬了凳子请李航坐下,又是道谢又是赔礼。

郭二郎倒在地上,脸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浸出来。听万广称呼李航大人,也吓了一跳,铺子外面又围了人,他知道事情败露,还惹了祸,强忍着疼痛,爬起来就想跑。

“站住!郭二郎你别跑!”万广怒喝一声,上来就抓住他。胆敢欺到门里开,还想跑!?

郭二郎奋力的挣脱他,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跑。

李航高声喊道,“拦住他!”

外面的人上来堵郭二郎。还没抓他,他自己先倒在了地上,起不来了。

万广看看吓的不轻的云英,上来安抚她几句,又跟李航告罪,让人请大夫来。云英虽然是弱女子,但他也听过云朵讲的‘武功’,跟万森几个学的还不一样,那是哪个地方脆弱哪个地方疼让打哪个地方。郭二郎出个好歹,以后郭家也要沾上他们了!

济生堂就在正阳街口不远,云朵赶过来的时候,章大夫也赶了过来。

李航还捂着右眼,让章大夫先给郭二郎看诊。

章大夫先给郭二郎看了下,让抬到济生堂去,再检查一下。

万广叫了人抬他,跟着过去。

这边云朵紧紧抓着云英的手,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云英看到云朵有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我没想打他的!是他要拉我,还要扯我的衣裳!”

“没事没事!那人该打!打他也是他咎由自取的!这事儿不怪你!”云朵宽慰她,不过她看了眼被打成熊猫眼的李航,气愤之余又有些忍笑。大姐还真是听话,让她碰到坏人使她教的招式使劲

的招式使劲儿打,没想到把县太爷也一块打了。

李航知道自己的眼肯定被打的一片青紫,变成滑稽的样子,干脆也不捂了。看了眼委屈哭泣的云英,忍不住嘴角抽了下。下手可真重啊!

一年多的摔打不是百炼的!

很快聂大郎也赶过来,路上已经听说情况,进来一看李航的熊猫眼,和云朵对视一眼,笑着拱手跟李航见礼。

李航也打量聂大郎,看他身材修长,面容清俊,一身浅灰色棉绸直裰,头发用发带梳起来,戴了支墨玉簪子,气质清雅,从容有礼,看着倒不像人们嘴里传的,靠着庞家靠着庞仁如何如何。

两人寒暄了几句。

那边济生堂也有了确切的消息,郭二郎废了。

“什么?”云朵惊讶。

万广看了眼李航,“郭二郎…以后就是个废人了。再不能行人道了!”他也没想到,云英小姐一脚,竟然把郭二郎的命根子给踢废了。

云英脸色发白,忍不住身子轻颤。要是郭二郎非得赖上来,逼着她嫁给他,郭家都赖上二妹妹和大郎…

看她面无血色,云朵忙安抚她两句,跟李航道,“李大人!这事也是您目睹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判决?”既然李航在这里,她决定走律法途径。郭二郎废了,他们赔钱就是。但他胆敢行凶,又在云英反手之前,也跑不掉他。否则云英几番惊吓,以后再遇到人行恶,都不敢还手了。

强迫妇女本不是重罪,不少人遇到也就私下了了。但这事儿牵扯到云英把郭二郎打废了,又是发生在他眼前的事,李航自然秉公处置。

郭二郎的伤被治了,知道自己被打废了命根子,以后不能人道,更不会有娃儿,直接傻眼了。听县衙传唤他,想到云朵和云英姐妹肯定会给他按个罪名,更是心里怒怕愤恨。

李航的眼抹了药,出来升堂。

外面围着的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这郭二郎之前卖了猪下水的方子,被瘦猴几个当小偷弄到县衙闹了一场,在外面打了一顿。没想到这次又是他进了县衙,竟然还是因为要非礼云英,还被县太爷撞了个正着,又被云英打坏了命根子,众人都在看这个事儿要咋判。

郭二郎看着冷面站在公堂上的聂大郎,对他连个同情怜悯的眼神都没有,心力憋恨又怒愤。瞥了眼在另一边跪着脸色发白的云英,心力恨的咬牙。

李航问明缘由,判郭二郎光天化日行凶恶,重打十大板,念及他身负重伤,十大板等伤养好了再来领。而云英踢打郭二郎,导致他废了命根子,赔偿白银三十两。

郭二郎一听,坚决不同意,“我就只是拉她一下,并不是要非礼…”看李航犀利的眼神,辩不下去,又道,“大人!我被她打废了命根子,以后不能人道,连娃儿都不会有了,就给那点银子赔偿,我不同意!”

“那你想如何?”李航沉声问。

郭二郎眼神怒沉的看了眼云英,“她害我成了这样,我以后也定然娶不到媳妇儿。她必须嫁给我赔偿!”

第179章:赔偿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想好好说是没可能了,郭二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咬死了让云英嫁给他。不管是咋嫁给他的,最终云英嫁给了他,云朵和聂大郎不会不管她,他们的关系也割舍不断!

“她把我害成这样,必须嫁给我赔偿!”郭二郎苍白着脸怒道。

云英的心顿时沉到谷底,郭二郎果然提让她嫁给他的条件了!

“根本不可能!你还能强逼别人嫁给你!?你现在这样是自己咎由自取,不要无耻妄想不该你的!”云朵怒喝。

“我不会嫁给你的!”云英摇着头,怒恨的看着郭二郎,“我死也不会嫁给你的!要是让我嫁给你这种人,我宁愿去死!”

郭二郎阴着脸,“是你把我害成了一个废人!不能人道,也没有娃儿!你休想赔点银子就完事了!”

李航拿着惊堂木啪一声,“郭二郎!天下没有强逼别人下嫁的!本官已经宣判,你非礼在先,是本官亲眼目睹,念你初犯才轻责于你。赔偿银两不满,可以再行调解。若是逼亲,抢亲,休怪本官无情了!”

“大人…”郭二郎不服。

“你若不服本官判决,可以上告!可要强逼别人下嫁于你,本官劝你打消此种念头!退堂!”李航声音冷沉道。

万广拿着三十两银子上前给了郭二郎。

云朵搀着云英和聂大郎一行出来,直接回了家。

郭二郎怨愤又恼恨,从衙门里出来,他还有些站不稳,这时候天也不早了,出城也赶不及回到村里,就跟着找到私房菜来。

瘦猴几个早在这边等着了,见他过来来了,面色不善的拉着他要找个谈谈,“哥几个对你都很是敬仰拜服啊!我们也想跟你谈谈!这个地方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们走吧!”

郭二郎上次被他们打的好几天伤势才好,看几个人围上来,顿时吓的转身就走。他不能任由他们打,这些人都是庞仁的走狗,新来的县令说是清廉的好官,也是站在他们那一边,根本不为民做主。

他找了个客栈住一晚,躺在炕上,不断的愤恨又悔恨。愤恨聂大郎冷漠看他被打成废人,一点怜悯都没有,更别提帮他这个亲哥哥!悔恨之前没有照着聂二郎的做法去做,那样云英早就嫁给他了!他也不会成了现在的下场!

以后不能人道了!不会有自己的娃儿了!这一夜,郭二郎心里反复的怒恨,怨恨,悔恨,几乎一夜没睡。

次一天起来,他花了俩钱,把药在客栈厨房里煎了,喝完药,吃了饭,又到私房菜来。

瘦猴几个一直在盯着他,见了他就堵。

县衙是不会帮他了,郭二郎到铺子那边看了看,铺子没有开门做生意,只有隔壁的杂货铺开着门。想了想,郭二郎还是准备先回家,他的身子也不行,也得治。拿着药和银子回了家。

郭家正陷入一片愁云中,郭二郎要娶云英,郭家老小都支持,可是被休的马氏找上门来了,说她怀孕了。马氏怀了郭二郎的骨肉,郭树根和李大妮正两边发愁。

郭二郎带着伤回来,一家人看他又被打了,李大妮忙问他咋回事儿。郭二郎没有回话,眼神有些阴恨的盯着马氏,“你又来干啥?我已经把你休了,不要再到我们家来!”

马氏哭着眼怒骂,“郭二郎!你个没良心的!我怀了你的娃儿!我哪个地方对不住你了,听那个贱人几句话,你就休了我!?”

一听她怀孕了,郭二郎愣了下,心里顿时升腾起来。

马氏和李大妮几个都当他是太惊讶,又不愿意再让马氏回来。可她现在已经怀上了郭家的骨肉,总不能让她把娃儿打掉啊!

郭二郎有些不相信的又问,“你真怀孕了还是假怀孕的!?”

“当然是真的!都已经两个多月了!”马氏愤愤道。

李大妮为难的看看马氏,问郭二郎,“她都已经怀了娃儿…就还让她回来吧…”他们当然都希望云英能嫁过来,可是那边根本不愿意,希望太小了。

郭二郎眼神转了转,在马氏身上打量了下,心里也在想着。他已经不能人道,不能在生娃儿了。马氏这边怀孕了,又跑回来找他,这是老天爷不绝他的后。但他脸上一副不情愿接受马氏的样子。

马氏又哭又求,说娃儿不能没有爹,求郭二郎让她回来。能找个郭二郎这样的,以后吃穿不愁,说不定哪天就靠上了越来越富裕的聂大郎。她这样被休了,还怀着个娃儿,再嫁可不容易。娘家没有得上啥好儿,又埋怨她没有把侄女送到清园里去,她又被休,都不愿意让她住在家里。所以,她必须要回来!

就算聂大郎不认回郭家,云朵那个贱人不是说可以跟她要银子吗!?她在郭家可以吃香喝辣的!

李大妮也劝,马氏已经怀了娃儿,劝郭二郎留下马氏。

郭树根有些不太愿意,留下马氏跟娶云英相比差太远了。娃儿以后可以再生。就想让马氏把娃儿打掉,不要她。

郭二郎露出不忍的神色,“看在娃儿的份上…”

马氏顿时露出欣喜之色,急忙保证她会好好服侍他,好好孝顺公婆,又关心的问他是不是去要钱,聂大郎和云朵不给,还把他打了。

“我想劝他们认祖归宗。”郭二郎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李大妮几个都关心他的伤势,看他还拎着好几

伤势,看他还拎着好几包药,马氏就说她去煎药。

郭二郎没有说他不能人道,以后也不能生娃儿的事儿,这事儿要是说了,马氏这个贱人怕是就不愿意跟着他了。可他心里在盘算着,这个事儿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算了!云英那贱人废了他,就算不嫁给他,也要给他一笔赔偿!

聂大郎请了李航在私房菜吃饭,一是道谢,一是致歉。

云英还过来要给李航磕头。

李航忙让她起来。

云英深深福了一礼,道歉。

李航的熊猫眼还顶在脸上没完全消下去,跟聂大郎寒暄起来,就说起了云英的亲事,说起郭家和聂家的事儿。左右也不是什么秘密。

见聂大郎不堪在意的样子,说起来像是说别人事儿,根本和他无关,李航眸光微转。聂大郎表现的不在意,怕是心里更加受伤难过。遂转移话题,说学问上的事儿。

之前就听他刚念了三四年,就考中了举人功名。没想到跟他说起学问制艺政事都有独到的见解,很多想法竟然和他一样。并不像人说的靠着庞家才考中了功名,没有真才实学。

两人说的倒是挺投机,尤其是听庞仁跟他们来往之后,经由退亲,成亲,蜕变成现在俊美人夫,也管起了生意,做起了正事,李航半信半疑下,对庞仁的看法也有了点点改观。

“爷才不在乎他改不改观呢!他改观爷也不会多长肉,把爷当成穷凶极恶的人,我也不会少块肉!”庞仁不以为意的撇嘴,不过他发现自己好像又有变胖的趋势,“过了个冬,长了不少肉啊!”

“再减!太肥了真的很丑!”云朵让他增加锻炼强度。

庞仁不太想,他现在要跑生意,还要照顾怀孕的黄悦菡,还要练武,哪有多的时间去增加强度啊!

“你要是不练起来,你那御赐的宝剑,你可使不起来!”云朵笑眯眯的看着他。

黄悦菡也笑着劝他多锻炼锻炼,太胖对身体不好,容易得病。

庞仁哼哼了一声,“那剑根本就没开刃,赐给我也使不成!”一开始他还想过带着出去耍威风,让那些见到宝剑的人都退避三舍,可是一把没开刃的剑,别在腰上出去耍,也没有威风到哪去。御赐的东西弄坏了,他还落个罪名呢!

万森快步过来回禀,“那郭二郎又来了。”

庞仁怒的一拍桌子,“那天是爷不在,要是老子在那,准打断那孙子的狗腿!让他妈的过来!去拿老子的宝剑!”

二子跑的还真是快,很快把一个红木长盒子捧了过来。

庞仁拿出御赐宝剑,就要去私房菜叫郭二郎好看。

黄悦菡无奈极了,“直接去打发了他就行了,你还真拿这御赐的东西出去耍啊?”

云朵也让他放回去,“你可小心皇上御赐给你一把没开刃的剑,是有用意的。要是你悟不出来,或者有哪个地方做的不好的,御史一本奏上去,皇上再把这宝剑给收回去!”

黄悦菡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忙劝他把宝剑好好放回去。

赐给他个没开刃的剑都已经够了,要是再收回去,那他的脸面还往哪搁!?庞仁又气愤的把宝剑放回去,让二子还放回屋,让他们跟着自己上街,出去教训郭二郎一顿去。

郭二郎是来谈判的,娶云英是没可能了,马氏又回来,也怀了他的娃儿,他也不要那个贱人了!但就给他三十两银子,像打发啥的一样,坚决不行!所以他在家休养了几天,伤势减轻了,又找过来谈判。

他也没多要,就要三百两银子。云英帮云朵聂大郎看铺子卖东西,吃住都跟他们一块,这个银子肯定是他们出的。要的多了,他怕云朵不给,再找瘦猴几个打他一顿。所以就要三百两,“…你们把赔偿给了我,我再不说要云英嫁给我的事儿,也不找她的事儿了!”

三百两银子买清净,云英还真想给他。让他以后都不要再来找他们!

聂大郎目光沉冷,让万淼告诉他,“要是不满县衙的判决,让他去上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