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妈妈一看她的披风在燕麟身上盖着,眼神就是一闪,上来给他把脉。

看她把了那么一会,窦清幽双眉蹙起,“问题大吗?”

“不大!吃点药,退了热就好了!”庄妈妈松开手起来。

窦清幽让她去拿药,又要了冷水上来,洗了个帕子来给他盖在额头上。

燕麟已经烧的满脸通红,浑身发烫,昔日凌厉的鹰眸也不清明了,看着窦清幽,看了会,伸手就搂住她。

窦清幽一下子被他抱倒软榻上,小脸猛地就是一阴,立马想给他一拳。

燕麟却紧紧抱着她,喃喃低语,“娘!娘,不要走!”

窦清幽全身一僵,小脸瞬间黑到脖子,“谁是你娘!?”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燕麟迷糊不清的搂抱着她,双臂用力,生怕她走了。

看他剑眉紧紧锁着,一脸难受,两眼更加不清明,氤氲了般,窦清幽黑沉沉着脸瞪着他。

可离这个近,也让她看清,这个男人五官不是特别精致,却是组合在一起,俊美的惊心,妖冶的惊艳,眼角浅淡的小痣,更添一分风流艳色。浓密的长眉利剑一般,映衬着他犀利的鹰眸更加神情凌厉。

而此时他眉头紧紧皱着眉,微微发白的嘴唇也不舒服的皱起,鹰眸闭着,只余长而卷起的睫毛,和满脸不正常的红。

“不要丢下我!不要走!”

这阉贼烧糊涂了!窦清幽立马断定,可也不能这么让他抱着…想到这个,她脸色不禁又是一黑,“你先放手,我不走!”

“我不!”燕麟搂的更紧。

还撒起娇了!?窦清幽嘴角抽了抽,“好!我肯定不丢下你!你先松手!”

“你说话不算话!”燕麟不撒手。

窦清幽掰了下,掰不开,挣了下,他却搂的更紧,盯着他那张过分俊美的脸,简直想咬他一块肉。

“不要再丢下我!娘!”燕麟收紧胳膊。

她就算两辈子加起来也做不了他娘!

又一想她前世的年龄,再加上现在的年龄…眼中阴光闪烁,看着他嘴角也忍不住勾起来,“儿子!乖!娘不走!娘不会丢下你的!”

占便宜的感觉,暗搓搓的爽!

燕麟心里僵硬了片刻,小东西…

“乖儿子!你先松手!娘给你换帕子!一会就不难受了!”窦清幽摸摸他的头,一脸笑容道。

“不!你是个骗子!你又想丢下我!”燕麟就搂紧了,就不撒手。

窦清幽脸上的笑容渐渐拉下来,“你松手不松手?再不松手我打你了!”

“打我也不松手!不要丢下我!”燕麟熊抱着,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做儿子的要听娘的话!不然以后就不疼你了!”窦清幽拍拍他的头。

燕麟闭着眼紧抱着她,“好冷!难受,想睡觉!”

“你乖乖睡觉,娘给你做好吃的去!”窦清幽觉的她已经快拿出来对小七那娃儿的耐性了。

某巨婴闭着眼睡着,不再理她。

“喂!你松不松手?再不松手我真打你!”窦清幽推他。

纹丝不动!

呼出的气更是带着灼热般,喷在她脸上,痒痒的,让她心里也仿佛麻麻的。

就在窦清幽考虑要不要再给他那里一击时,看到他眼角一滴晶莹,嘴里无声的叫了声,更抱紧了她。

窦清幽一直觉的他是个恶狠毒辣很危险的人,如一把锋利无比却没有鞘的长刀,刚硬无比,凌厉危险。可看着他烧糊涂了叫着不让娘丢下他一个人,再看他眼角的晶莹,心里莫名有些酸软。

她也曾苦苦乞求,乞求上天不要再把妈妈带走,再多陪她两年。可妈妈还是撒手去了!

他是不是也被娘亲抛弃,生离死散!?

察觉到她乖了,燕麟闻着鼻尖从她身上扑来的淡淡馨香,让人沉醉的芬芳,缓缓吸一口,再吐出,再吸一口,心里甜甜的隐隐的蠢蠢欲动。

天知道他有多大的克制力和自控力,可到她面前全部化为薄软不可一击,想要抱着她!吞噬她!占有她!

所以在他满怀激动重新活过来,再次看到她,他强压着理智,没有靠近,只远远的看着,看着她从小慢慢长大。

今生他就算拼尽一切,颠覆天地,也绝不人再伤她!他自己也绝不可以!

窦清幽看他不安稳的睡着,心里拉锯着。郝小不时就会回来,庄妈妈也会很快拿药来,她那里有药丸子对他症。她应该立马起来!立刻推开他!

可看着他眼角始终挂着的晶莹,莫名的犹豫着。想了想,伸手给他抚掉。

她身子快麻了!

“燕麟!燕麟!?燕麟!”

燕麟心里梗阻,趴在他怀里,一声声的叫他的名字,叫的他药效都要失效了!

已经快四月了,窦清幽穿的衣裳不厚,立马就察觉到他的手又紧了紧,缠在她的腰上。

“醒醒!”

“松手!”

“打你了!”

见他毫无反应,窦清幽突然发现他的喉结,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不是很小的时候就进宫做了太监,那时候应该还都没发育,怎么长大会长出喉结来?

修长的脖颈,性感的喉结,映衬着他绝美的脸,却丝毫没有太监的阴柔感。

假的吗?

窦清幽摸了摸,想摸摸是不是假的。

突然门外有人敲门,“县主在吗?”

窦清幽吓的全身一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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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儿子!我是亲娘!接着发糖!

第二百零四章:便宜

窦清幽正偷偷的摸着燕麟的喉结,正满心疑惑太监会不会长喉结,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突然响起敲门声,顿时吓的一个激灵,看向门口,镇定了口气,冷声问,“有什么事?”

管事听她语气不太好,就猜到她埋头整理典籍被突然打扰不悦了,连忙恭敬道,“是这样的,县主!有两个士子递了帖子,说是明日下午来拜访县主。跟县主讨教东瀛文化。小的来问县主是应还是不应?”

窦清幽皱眉沉吟,“应了,先退下吧!”

“是!那小的就去回了帖子。”管事应了声,忙退下去忙。至于回帖子,递到正阳楼的帖子,都是有管事回贴。这陈管事是个童生,所以很多事都能管得到。

听到脚步声走远,窦清幽也不敢再去摸某人的喉结是不是假的,“松开手!”

燕麟心里朝那个管事戳了好几刀,坏他好事!抱着怀里的人儿,却怎么也舍不得松开手,想赖着脸就不松。

窦清幽却担心再有人来,而且郝小和庄妈妈估摸着也快回来了,最重要的,她便宜已经占了,总不能真当他娘来哄他!看他毫无反应,就不松手,眼神一转,目光落在皙白泛着红的俊脸上,上手就狠狠捏住。

嘶——

这个小东西…下手那么狠!

燕麟不得不疼的睁开眼,看着她。

“清醒了没?”窦清幽问。

“你…”燕麟惊疑的看着趴在他身上的人儿,皱眉道,“你在做什么?”

窦清幽看他一副是她趁着他病的不清醒趴到他身上占他便宜一样,小脸一下子拉下来,黑沉沉的阴着,“你是烧傻了…”

不等她话说完,燕麟就扬起嘴角笑起来,盯着她看,眼睛仿佛有光,“是怕我冻着,给我取暖吗?”

本来没想拿出来占他便宜,窦清幽冷笑,“呵呵!乖儿子!你把我当成你娘了!不停的在叫我叫娘!”

燕麟脸色僵硬,慢慢发绿,睨着她,鹰眸沉沉的。

“放手!”窦清幽捏着他的脸不松。

燕麟立马脸色不好的松开手,眸光晦涩。

窦清幽哼了声,赶紧从他身上起来,站在软榻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下次再叫娘,看清楚点!你不介意,我还介意有这么老个儿子!”

燕麟忽的坐起来,抓住她的胳膊,沉沉的盯着她。

窦清幽呼吸一窒,目光挑衅的看着他,“干啥?你还真觉得是我趁机轻薄你了?”

说到轻薄,燕麟眼神微变,状似愤愤的松开手,脸色不好的坐着,有些愤愤又有些憋屈,还无可奈何。

窦清幽心里莫名暗爽,弯腰捡起掉下来的帕子,扔到水盆里,又洗了出来,回头看看他还满脸的烧红,即便生气眼神也不若之前犀利清明,拿过来递给他,“自己放到额头上!”

“你在关心我?”燕麟眼神一亮。

窦清幽小脸一沉,“谁关心你!我看你病倒在我这,不仅吃我的住我的,还碍我的事!”

燕麟却笑起来,垂眼看了下身上盖的她的披风,裹着披风躺下,“你给我放上吧!”

看自己的披风被他严严实实裹在身上,窦清幽拿着帕子扔到他额头上,转身就出去。

燕麟看她气出去了,高高翘起嘴角,肆意笑起来,自己伸手把帕子调整好,披风拉到下巴,闻着上面淡淡的芳香,闭上眼。

窦清幽下楼,找到管事,看了下帖子,又到茶水房拎了壶开水上楼。

书童非要帮她拎上去,窦清幽哪敢,沉着脸拒绝,“不必!”自己拎进了屋,倒了一杯。

看看嫩黄釉面的水杯,立马又想到昨儿个这个水杯被某人用过了,盯他一眼,就见他闭着眼睡着,似是还有些冷。

水杯扔一边,又换了两个,倒了水端过来,“起来喝热水!”

燕麟睁开眼看她,微微撇着嘴,“不想喝!”

“你喝不喝?”窦清幽沉声问。

看她要端走,燕麟立马仰坐起来,拿掉帕子,接过水杯,灌了杯热水。

窦清幽接走,又倒了一杯来。

燕麟乖乖接过来,又喝光。

看了看他,“睡去吧!”窦清幽给自己倒杯水,坐在窗前慢慢喝着。

庄妈妈很快回来,先是敲了敲门,以防里面有啥不能看的情况。

“进来!”窦清幽道。

庄妈妈应声推门进来,看到窦清幽坐在窗前喝茶,燕麟老老实实贴着帕子躺在软榻上,眼神闪了下,“小姐!药拿来了!老奴说正阳楼有些凉,太太又让老奴拿个毯子。”

“嗯。”窦清幽应声,表示不多管。

庄妈妈就过去把毯子拿出来给燕麟盖上,又拿了药给他吃。

燕麟拿着药丸子,捂进嘴里,接了热水喝。

庄妈妈眼神顿时一沉,冷沉沉的盯着他。药丸子根本没吃进嘴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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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被我爸吓死,说是摸到脖子长了个硬块,侵袭喉管,在等检查结果。生活把人逼成变态,我从光软圆滑倒是变成棱角刚硬了!

今天先这样,抱歉了!

第二百零五章:老实

燕麟本想把药丸子给漏下不吃,没想到庄妈妈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

看她眼沉沉的盯着他,只要他不吃下去,她就立马找窦清幽告状的样子,燕麟脸色不好的把药丸子吃进嘴里,喝了热水咽下去。

庄妈妈这才神色缓和,又递给他一瓶伤药,“这个是外用的!”爱用不用!

燕麟朝窦清幽瞥过去,就见她也瞥过来,伸手把药瓶接过来。

不多时,郝小就拎着两个大大的食盒过来。

饭菜是从洺河酒楼拿的,外面的雨还在下,食盒上面也淋了些雨水,打开里面的菜汤都还冒着热气。

庄妈妈洗了手,帮着摆了饭。

也是家里的人都知道郝小吃饭一个顶仨,所以要了不少饭菜。

一碗粳米粥一碗米油说是给窦清幽要的,她摆了下眼神,让端到另一边,她吃米饭就行。

燕麟看了眼桌上的饭菜,都是清淡补养的,洗了手坐在窦清幽旁边。

“先把米油喝了,再喝粥吃菜!”庄妈妈提醒一句,端着她和郝小的饭菜到一旁几上去吃。

燕麟喝完米油,看着桌上的饭菜,剑眉微蹙着。

窦清幽斜他,“不够你吃的?还是我的饭菜对不起你?”

青菜香菇,白果虾仁,蒜香排骨,鸡丝银芽,还有两块厚蛋烧,因为知道有郝小在,也不怕自家县主吃不了浪费,分量也都不少。

燕麟拿起筷子,斜了眼郝小和庄妈妈的饭菜,那里面有个酱肘子,全是剃掉了骨头的肉。

窦清幽不吃太油腻的,而燕麟是病号,更是该清淡为主,所以桌上没要。

看他竟然在眼馋酱肘子,窦清幽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拉着脸道,“有病就老实吃饭!”

燕麟睁着眼盯着她看。

爱吃不吃!窦清幽不再多管他,垂了眼专心吃自己的饭。

碗里却突然多了块排骨。

窦清幽抬眼斜他。

燕麟笑,伸手把排骨换到自己跟前来。

窦清幽脸色隐隐发黑,还以为好心给她夹菜,原来是没脸把一盘子都搂走,夹给她一块意思意思!

不再看她,燕麟也大口大口的吃起饭,厚蛋烧,两口一个。

窦清幽阴着小脸,夹起排骨叼进嘴里。

见她吃了,燕麟嘴角隐没笑意,安抚似的又给她夹了的虾仁,“看我!一筷子可以夹三个!”

窦清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有啥好显摆的!

“鹌鹑蛋也能夹!”燕麟看着她笑。

窦清幽无视他,低头吃饭。

郝小朝那边看了一眼,询问的看向庄妈妈,燕副都督是不是烧的人有点傻了?

庄妈妈也朝那边瞥了眼,示意吃自己的饭。

窦清幽很快吃好,剩下的燕麟收底儿,吃了个光盘。

窦清幽看了眼窗外还在淅沥的雨,下楼去活动一下。

这边郝小和庄妈妈吃完,也都收拾了,让人把食盒送酒楼去。

楼下楼上转了几圈,窦清幽这才又回到她的房间。

燕麟正在整理腰带,见她突然回来,忙背过身去,快手系好腰带,转过身来。

一想到他刚才可能在她房间里干了啥,窦清幽脸色就有些不好了,喊回了庄妈妈和郝小,收拾了她没整理完的书,“回家。”

燕麟立马堵到她跟前,高大的身姿挡住她,“你走了我晚上吃啥?”

“自己解决!”就不信他还给自己弄不来吃的。窦清幽扒开他,先出了门。

庄妈妈和郝小收拾一通,就关上门锁,跟着窦清幽回家去了。

燕麟挑动了下剑眉,微勾了勾嘴角,回身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慢慢的喝着,翻开桌上的书。东瀛典籍?东瀛的公主也不大可能会给她稍这个。那个德川贱人!

晚饭窦清幽和爹娘,弟弟在家吃的炖牛肉,炖了两个时辰的牛肉软烂入味,入口即化。

脑中闪过那人眼馋酱肘子的样子,窦清幽看了眼庄妈妈。

庄妈妈接收到她的眼神,微微摇头。不管!

窦清幽就不再管,吃完饭小六拉着她看背的书写的字,又教了他半天,小七又在一旁转一圈转一圈的捣乱,直接到夜深睡下。

次一天,阳光明媚,凉风带着暖意吹来,枝头的花儿也都纷纷抖擞精神,清新芬芳飘荡在龙溪镇各处,村人也都纷纷开始劳作。

窦清幽晌午前出门。

小六非要跟着去,硬拽着她,“四姐跟人论学,我也在一旁听着看看!四姐你就让我去吧!”

窦清幽皱眉,“在家老实上课,实在不愿意就送你去学堂里。我不是去玩,不能带你!”

“我想去看看!也去见识见识啊!四姐带我吧!”小六开始撒娇,虽然他知道窦清幽并不太吃撒娇这一套,但爹和娘都是听得就同意他了的。

因为他从小身子孱弱,每年都小病不断,所以梁氏格外疼他,陈天宝虽然知道他是捡来的,也心中怜悯,爱屋及乌,对他疼爱有加。

窦清幽摸摸他的头,“不能带你,去找闵夫子!”

小六不高兴的撇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看着她。

梁氏也知道她是出去跟几个士子论学,带着小六有些不合适,“不过,也不是不能带的!”看见他委屈就忍不住心软。

看窦清幽神色有些不好,陈天宝过来说话,“四娘是做正事,有点不像样子。再说小六今儿个的课还没上完,不是还要学练武?天天跑出去玩,可没法学好知识,练好武功的!”后面几句哄着小六。

小六不情愿的委屈着小脸。

窦清幽说了声午饭不用做她的,就出了门。

陈天宝看着就道,“这些日子天天抱着书写啊写,人都熬瘦了,还要抽出时间空酿酒!”

梁氏一听顿时也不说啥了,她就是觉的闺女对小六不咋疼,几岁的小娃儿,没有不闹人的!不过她也心疼闺女,拉了小六哄着他送去闵夫子那。

窦清幽到了正阳楼,推开门就见某个人正端坐在屋里喝着茶,嘴上油光水亮,屋里弥漫着淡淡的烧鸡味儿,虽然开着窗子,她嗅觉尤其的敏感,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后面进来的庄妈妈和郝小同样也闻出来了,郝小这个吃货,直接就道,“烧鸡!?”说着还眼神发亮。

燕麟端着架势,“哪里有烧鸡?”

“我们家烧鸡好吃吧?”窦清幽笑着进来,在桌旁坐下。

燕麟点头,“好吃!”

窦清幽冷笑着哼了声,“倒是不知道燕副都督还有摸人烧鸡的习惯!”

燕麟虎着脸不承认,“本都督怎们会!楼下吃的味儿上来了,就给本都督盖帽子?”

“我们家的烧鸡一向卖得好,用了三十多种调料香料和中药材,烧鸡的味儿一闻就知道!”郝小是最喜欢吃的。

“去酒楼问问,看今儿个的烧鸡少了没!”窦清幽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