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变着花样折磨羞辱吴成材,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原来把仇人碾压在脚下的感觉是这么的爽。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

就在这时候,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越到门前越迟疑。李竹抄起一个花瓶,对准吴成材的身子的砸去。

这一声巨响,把来人立即吓跑了。

“啊、来、来人。”吴成材血流满面,声音发颤。

李竹上前脚踩着吴成材的头,把他的嘴按在地板上,使他的叫声减弱。

然后她又别出心裁地将吴成材的四肢和脖子分别绑上绳子系在五个方位上,然后放出小白和大黄,留两条绳子让它们拉去。让这家伙五马分尸吧。

她自己跑到门口,一边盯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往空间里搬东西,屋里则任这两条狗折腾去。

大黄和小白也早已恨透了这个人,两人一起咬着绳子使劲地往外拽。吴成材浑身颤抖,叫声令人不忍听闻。

天越来越暗了。晚饭时间到了。房外又来了两波人,每来一个人,李竹就往吴成材身上砸一次东西,砸一次吓跑一人。也不知她砸了第几次,再回头一看,吴成材已经七窍流血,眼睛睁得老大,一探鼻息,没气了。他这是死不瞑目。

这两个罪魁祸首都死了。她的报仇任务初步完成。下一步该怎么办?这两个的尸体该如何处理?是放火烧了?还是就这样一走了之?

李竹正在思量间,忽然听见前院一阵喧哗声。

小白和大黄也支楞着耳朵,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李竹怕它们暴露自己,立即将两狗收进去。自己也随时准备躲进去。

“救命,救命啊。”屋外有人在乱跑,那人跑着跑着没声了。

这是出了什么事?

李竹悄悄推门出去,想去看个究竟。她借着夜色掩映朝前院摸去。前院火把通明,几十个黑色蒙面人正在大肆房找东西。

有人喊道:“这库房里的东西怎么没了?”

“看有没有地窖。”

这是遇上强盗了?

没错,这伙人就是南屋山上的土匪,宁希迈几天前就下了令来灭吴家,不过,他们有别的事耽搁了,就晚来了几天,没想到正好跟李竹撞上日子。

第78章 生病(修)

天已经全黑了,李竹不敢耽误她得赶紧回去,不然大姑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到处寻找。

李竹准备抽身离去,在临走前,她先放火烧了吴成材的房间,至于书房,她还来不及去,就被那些土匪先占了。

李竹怕他们发现端倪,就赶紧从后院翻墙离开。

街上空荡荡的,空无一人,两边的店铺基本都关门了。只有客栈和怡春楼门前还亮着灯笼。

现在她该何去何从?回去已不大可能,是在空间里呆一晚,还是去客栈住一夜。抑或者去穆家借宿一晚?

李竹正在想着,就看到一队巡逻的衙役挎着刀走了过去,她赶紧找个地方躲进来。等这些人离开以后才出来。

巡逻队刚过,又见一人骑着快马飞驰而过。

马上那人似乎在找什么人。

李竹没敢动弹,等那人走远了,才敢现身。

谁知李竹刚一转身,那个人也转过来了。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那人停在李竹面前,试探着问道:“李姑娘?”

“呃?你是…”李竹吃了一惊,旋即认出了此人,他正是他穆长倩家的华叔。

“华叔,你怎么在这里?”

华叔说道:“我家小姐听说了你家的事,就去杨家找你,你不在,你姑妈到处寻你不见,就说你可能到县城了。我家小姐回来后,在街上寻你还是不见。”

李竹说道:“我姑姑去衙门告状,官差只说慢慢寻访,却不见结果,我心急,就瞒着姑妈出来,想去衙门口等知县老爷,好禀明案情。”

华叔说道:“此事着实令人气愤。不过,眼下天色已晚,姑娘是打算回家还是来穆家?”

李竹稍一犹豫,就说道:“我还是放心不下大姑一家,还是想回家。”

华叔道:“也好。请姑娘稍等片刻,我去叫辆马车。”

华叔片刻也没耽误,飞驰而去,不多时就驾了一辆马车回来,李竹跳上马车。

一轮新月从东方升起,天空有淡淡的阴云,月光朦朦胧胧的,勉强能看清道路。

马车路过一个大坑时颠簸了一下,华叔趁此机会意味深长地说道:“不平的路走多了,总会磕一下,李姑娘以后可小心了。”

李竹能听出华叔的言外之意,她沉吟半晌,问道:“华叔,假如有一条很不平的路,我怎么也绕不过去,官府又不肯填平它,我该怎么办?难道要一直磕下去,直到再也爬不起来?”

华叔沉默良久,才说道:“这种时候不要急,不要冲动,耐心地等,不平的路,磕到的肯定不止你一个人。我听说过一个故事,说有个地主家的儿子十分嚣张跋扈,平日里就喜欢用石头砸穷人家的孩子,有一天他把一个砸得满头包,那孩子忍下了,不但不生气,反而笑着说,砸得好,以后你见着人就该这么砸。地主家的儿子愈发无法无天,直到有一天,他砸到了一个暴脾气的汉子,那汉子不管不顾,抓着那孩子将他摔死了。”

华叔说完这一长段话就没再开口了,开始专心赶车。他的驾车技术极好,一路飞快平稳,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杨家集。

李大姑倚在门口正望眼欲穿,一听到马车的声音,连忙迎了上来。华叔跳下车,跟李大姑打了声招呼,主动向她解释了李竹晚归的缘由。李大姑嗔怪了李竹几句,又留华叔进来喝茶,华叔客套了几句就说天色已晚得赶紧回去。

进了屋,李大姑拉着李竹又是一通数落。

“你呀,我知道你心急,可也不能这么乱跑呀。你即便堵住了知县又能怎样?我算是看透了,官府就是偏袒着吴家。谁让咱家没钱没势呢。”

杨云也出来拉着李竹问长问短。杨家三口人此时还没吃晚饭,李大姑去热了饭菜,一家人随便扒拉几口。李竹站起身去帮忙收拾碗筷时,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杨云吓得惊叫一声,赶紧伸手扶住李竹。

李大姑也连声问她怎么了?此时的李竹脸色苍白,浑身直冒虚汗。

“没事,家里有糖水吗?”李竹小声说道,这跟她低血糖时的症状很像,她以为又犯了。

“有有。”李大姑慌忙去泡糖水,李竹端过来一口气喝了。杨云扶着她回房歇息。

这一夜,李竹睡得极不安稳,先是头晕,接着又是胸口痛。一直到第二天,整个人仍是恹恹的。

这还不算,次日上午,她习惯性地要用灵泉水时,才悚然发现灵泉消失了。空间也消失了。

李竹那一瞬间,真像是从云端跌落在地上。为什么会突然消失?这么些日子,她用这些已经习惯了。 突然没有了,觉得极不适应。

她随即又想到,空间和灵泉早不消失晚不消失,偏偏在她杀了吴氏父子时才消失。 这应该是跟他们有关。应该是空间对她的惩罚。

可是她杀吴氏父子有什么错?这父子俩鱼肉乡民,危害百姓,光天光日之下,就敢强抢民女,一次不成还想再来一次,她是想靠官府,可是靠得住吗?不杀他们要等着他们再来抢人吗?

她上次杀那个“采花贼”时就没事,为什么这次就受到惩罚了。李竹回忆着那些空间规则,却一直想不通。至于说后不后悔,却也谈不上。或许她可以用一种杀人不见血的方法解决掉这两人,可惜她当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这件事之后,李竹就一直沉浸在大量的负面情绪中。她的情绪起伏不定,极为纠结,却又无处排谴。

杨云以为她是被上次的事吓着了,反过来安慰她。

当天下午,吴家的消息就传到了杨家集,也传到了李大姑耳朵里。

李大姑和杨老实听到吴家被一帮土匪洗劫一空,吴氏父子双双毙命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

李大姑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拍着手嚷道:“报信,报应。上天有眼。”

杨云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她既害怕又自责。一想起吴家,就噩梦连连。

李竹却暗暗苦笑,如果真有报应这回事,为什么那么多作恶多端的人却活得那么滋润?像吴成材的爹一辈子没少作恶,不也活到风风光光的活到五十多岁?如果她不动手,他说不定能活到六七十呢。

空间和灵泉一直没再出现,几天后,李竹终于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小白和大黄大概察觉出她兴致不高,每天陪着她,时不时地耍宝斗乐。

等到习惯之后,她又觉得,其实没有也行。她照样能过得很好。

李竹慢慢打起了精神,逐步恢复正常,就在这时,她发现自己来了初潮。李大姑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咱家的阿竹长大了。”

杨云羞涩地脚她怎么用月信带,怎么装草木灰。李竹嫌这些不卫生,就买了些草纸,又用棉花和棉布缝了个袋子垫上。

熬过四天后,李竹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清清爽爽地带着小白和大黄草地上跑步。跑累了,她就半靠在小白身上闭眼打盹。这一次,她没有梦见小白变成白狗王子,它变成了一只狼。

“汪——”小白的叫声把李竹吵醒了。

李竹一睁眼就看到了一个人站在她面前,她一阵恍惚,脱口喊道:“蔡大哥,你回来了?”

不想,那人却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竹,说道:“让你失望了,在下不是你的心上人。”

李竹一看到此人,立即睡意全无。

她一脸警惕地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第79章 毛遂自荐

来的人正是宁希迈,今日的他与往日不同,没有带随从,身穿一袭极为普通的青衫,头发用一支玉簪挽起,神态悠闲,从侧面看倒真像一介书生。难怪自己把他当成蔡青了。

宁希迈说道:“十分抱歉,惊扰了你的美梦。”

“大王今日下山有何贵干?这村子里没什么财主大户,都是些穷苦百姓,大王要借粮怕是找错地方了。”李竹一边与他周旋,一边猜测着他的来意。

宁希迈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看着李竹说道:“前几日刚从吴家借了不少粮食,近日无需借粮。姑娘多虑了。”

一提到吴家,李竹的心就不由得砰砰直跳,果然是为吴家的事吗?他一定猜到了什么。李竹旋即又想到,就算他猜到又如何,他一个土匪,做的类似勾当比她还多,难道他还敢宣扬出去或是报官?

想到这里,李竹心一横,反而不害怕了。

李竹再抬起头来时,眼底一派坦然平淡。看着宁希迈漫不经心地说道:“原来是为吴家的这点事,我当是什么,这也值当大王下山一趟?”此时此刻,她不由得想起了,吴老爷和吴成名在书房里的那一段那段话,他们说起抢人之事时的那一副不以为然、云淡风轻的语气。原来杨云的终身大事,杨家看来要天塌的事,在他们眼里是‘多大点事’。就是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李竹。现在,她也学着这么说了一句。

“是吗?多日不见,李姑娘进益许多。”宁希迈的话略有深意,他微笑着盯着李竹,突然上前欺近一步,伸出手往她脸上摸去。

李竹吃了一惊,土匪就是土匪,这还在她家门前就想动手动脚。

李竹后退一步,大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小白也亮出白森森的犬牙,呜呜地叫着,一副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咬的样子。大黄闻声也跑了过来,跟小白一起,同仇敌忾。

宁希迈淡然一笑,似乎根本不把两条狗放在眼里。

“别动。”他说话时,手指飞快地从李竹头顶掠过,然后捏着一条黑色的虫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李竹长出一口气,这人…你倒是早说呀。

“谢了。”宁希迈没理会她,将虫子抛向草地上的鸡群,鸡们叫着上前争抢。

宁希迈意有所指地说道:“本人还没有那么饥不择食。李姑娘大可放心。”

饥不择食?李竹一听这个词就有些不舒服。

李竹心中一不舒服,说话也有些不客气:“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只是大王此次下山,难道就是为我捉虫,然后再告诉我你吃饱会择食?”

宁希迈笑了两声,突然脸色一板,正色道:“李姑娘可知道江惊雷的下落?”

江惊雷?李竹疑惑地看着宁希迈,江大哥怎么会跟这人有牵扯?

宁希迈又道:“我刚刚得知江惊雷流落到此,到处寻他不着,听人说,他几日前曾在姑娘家中出现过。”

李竹想了想,就字斟句酌地说道:“我家跟他并无来往,只是先前开饭铺时,他赊了些饭钱,前几日来还钱。至于在哪里,不但我不说不清楚,我们全家都不知道。”

“是吗?”宁希迈似笑非笑,显然不信这话。

他不再理会李竹,转身大步流星地向杨家走去。

李竹看他要去大姑家,心里又有些紧张,赶紧追上去补充道:“他住在张家客栈,你可再去打听打听。”

“打听过了。”宁希迈脚不停顿。

“他穷得连饭钱都赊。”李竹又提醒一句,这么穷的人还要打他的主意吗?

宁希迈陡然停住脚步,无奈地说道:“难道在你眼中我除了劫色就是劫财?”

李竹脱口而出:“难道你还干别的?”

宁希迈盯着李竹看了半晌,没说话。

李竹只好又重复一句:“我家人也不知道,你问也没用。”

宁希迈几步就来到杨家院门前,李大姑听到动静,开门一看,见来人是个长相英俊的小伙子,就客气地问道:“小伙子,你找谁?”

宁希迈彬彬有礼地说道:“您就是杨婶吧?我是江惊雷的朋友,早听他提起过你们一家。”

李大姑一听说是江惊雷的朋友,态度立即热情熟络起来,赶紧笑着让他进屋。

李竹出口接道:“大姑,他不是——”

宁希迈看了李竹一眼,那眼里含着一丝淡淡的警告。李竹只好暂时将话咽了下去。

李大姑将人迎进堂屋,又去张罗着倒茶端点心。

端上茶点后,两人寒暄几句,说了一会儿话,李大姑的习性又发作了。于是就笑着问道:“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中做什么营生?”

李竹捏着一把汗,心想大姑不会是最近想女婿想入魔了吧,逮着个年轻小伙子就问。如果可以,她真想告诉此人的真实职业。

宁希迈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一一答道:“晚辈叫麦西宁。今年十九岁,家住南屋山附近。先前是耕读人家,如今做些小买卖。”

李大姑笑道:“哟,你这个姓氏倒挺少见的。不知道是卖猪的卖,还是麦子的麦?”

“麦子的麦。”

“…你这么大了,应该成亲了吧?”

“祖父在世时曾定下一门娃娃亲,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女方嫌弃我家穷,退了亲,另攀高门。”

李大姑对此有切肤之痛,拍着大腿叹道:“这种势利眼的姑娘,不要也罢。你也别伤心,看你长得这么精神,一表人才,还愁娶不到媳妇”

“一点也不伤心,本来也不甚中意。”

两人闲扯一阵,宁西迈终于进入正题,又问李大姑江惊雷的下落。

“杨婶,我这几日寻不见江大哥,心中焦急,婶子可知道他在何处?”

“大姑,茶没了。”李竹骤然插话,她总觉得这姓宁的找江惊雷没什么好事。

李大姑却支使李竹:“你去灶房再倒一碗,我跟客人说话呢。”

李竹站着不动,看着宁希迈说道:“麦公子,你跟江大哥是怎么认识的?他家中情况怎样了?”

宁希迈用那双深邃的眼眸,注视着李竹,缓缓道:“是不打不相识,他父母很好,就是还跟以前一样爱催他成亲。”

李大姑立即插话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有爹娘不急的。你们这些做儿女的总是不理解爹娘的苦心。”

李竹看向宁希迈问道:“不知道麦公子的父母催不催你成亲?”

提到父母二字,宁希迈的眸色骤地一沉,方才还十分祥和的气氛一下子冷却下来。他定定地盯着李竹,深邃的眸子像一道深渊似的,让人心生畏惧。

李竹叹了一口气,也不敢往深了得罪他。连忙笑着自己找下台阶下:“话赶话而已,若有得罪处,还望公子不要介意。”

李大姑也察觉到不对劲,也赶紧打圆场。

就在这时,内屋的杨老实喊了一声,李大姑忙去照看丈夫。撇下了宁希迈和李竹在堂屋。

宁希迈盯着面前的青瓷大碗,慢慢说道:“我找江惊雷,是帮他不是害他。”

说完,他甩出一封信,又说道:“这几日若再见到他,请转交此信。”

李竹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