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醉以后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总之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后来还因此被罚禁足禁酒禁言,整整一个来月都是在佛堂度过的。

她很有记性,从不敢再犯。

春生一直跟着她,毫无目的地乱晃,入宫的小姐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三五一群地有说有笑。桌上有许多小品,长宁不时抬头,先还谨慎地看着那些个姑娘。

他就在她耳根子边上给她介绍,这是谁谁家的小姐,多大年纪了,平日都喜欢做什么口碑如何之类,她目光一转,他又能说出那个来。

不像那些画册上面的姑娘,她们或娇俏,或妩媚,神韵不一。

春生这就避着宫女太监们,端了水酒过来,她四处张望,他也眼神乱飞注意着周边的情况:“公主尝尝这果酒,这东西好喝还不会醉,可是个好东西。”

“什么?”

长宁接在手中,这就尝了一口:“味道还可以。”

春生继续劝:“公主再尝尝这个口味的。”

她左右一看,王靖言不在,十分欣喜,这也喝了。

洋洋洒洒地花瓣从树上飘落,多少蝴蝶也随之翩翩起舞,这小林当中,少女美酒,当真是一道不可多遇的景色。

永琰负手而来,一干人等连忙下跪。

姑娘们个个翘首以待,谁想他淡淡一句起来吧,这就抬手折下了一枝花枝。

他本来长得就十分英美,动作之间那些花儿都落了他的肩头,更显优雅清俊。

春生远远看着,不由得更是卖命地推崇着:“皇上长得可真好看啊!”

永琰一身龙袍,目光不经意间来回巡视了一圈,这就向着她们走了来。

长宁完全同意春生的观点:“嗯,永琰很好看。”

春生斜眼看她,一点醉态没有,急得都要哭了:“公主觉着这果酒怎么样?”

她已经挨个喝了好几樽。

不是说酒量奇差嘛!

他只好再劝…

永琰端坐下来,这就有前赴后继地来献艺。

这么一会儿,王靖言到场,还有个别名流带着家眷齐齐过来的,沈清流也在邀请之列,也是混杂在人群当中。

他的目光一直搜索着长宁的,原以为她会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面,不想她一副选秀少女的装束也混在花树下面,沈清流看见春生端着酒壶在给她倒酒,这就皱眉,立即走了过去。

正是这时,只听咣当一声,春生手中的酒壶被长宁一把掀翻在地。

她勉强站稳,用力眨着眼睛。

似乎看见了沈清流,长宁摇摇头又揉揉眼睛,真的是他。

他伸手欲扶,她却只是推拒:“沈清流诶,嘿嘿嘿…”

身子一晃,这又差点摔倒,一人扶住了她的胳膊,长宁又回头,男人模糊的面孔立即清晰了起来,也说不上怎么回事,似乎也做过这样的事,她瞪大眼睛,顿时笑了:“我的永琰那!”

这就扑了过去。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少女模样酒色微醺,一下就扑了她们的皇上身上。

御花园在场的千金小姐都看见了这一幕,她们大多都足不出户,自然不认识长宁,从来都知道嘉庆帝向来不近女色,这一幕看着也就只是观望,甚至还带着嘲弄的目光。

长宁整个人都痒痒的,尤其尾巴根,很想找个人蹭一蹭。

众人都看着她,她浑然不觉,永琰轻轻推开她,只淡淡瞥着她。

她不折不挠,又抱住他的胳膊,往他身上继续扑:“永琰啊,你长这么大了啊!”

沈清流慌忙来扶,小声唤着她:“公主?”

她眨巴着眼睛,风一吹清醒了点,立即对他也有了笑脸:“沈清流啊,怎么办?我好像醉酒了呢!”

他看了眼永琰,伸手来拥:“我送公主回去歇着。”

永琰却一把钳住她的手腕,低着头看她:“看清楚了?朕是哪个?”

长宁吃吃地笑了:“你是永琰啊!”

她心想就算看不清,一听他朕啊朕的谁不知道他是皇帝啊,她只是有点醉了有点迷糊,当她傻啊!

永琰点点头,随即大力扯了她一下,直接带入了怀里,这就按在了肩头上面。

他几乎是挑衅地看着沈清流,后者却是下意识拦在二人身前,想遮住更多目光,不过片刻功夫,长宁挣脱开来,用手指头戳着他的脑门,狠狠地戳。

沈清流又来扶着,这一次永琰松开了手,恢复了之前的面无表情。

只听宫女太监们来回穿梭,王靖言走了过来。

他见长宁一脸醉态,立即皱眉,叫沈清流送她先行回去。

春生畏畏缩缩地站了永琰的身边,头都不敢抬。

这就招待众位小姐,可之前就有了长宁那一出,多半都处于观望状态,永琰一直是冷冷淡淡的,之前折的花枝折了十几段不知什么时候还掉了地上,踩了扁扁的。

所谓的公主一直就没露面,只这国舅爷张罗着一切。

明显的就是一出冷酷的嘉庆帝与众位小姐的不得不说的零交流故事。

最后画师入宫当场作画,他也只是端端坐着,春生就不时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不到晌午,留下三十余经典美人画作,永琰只叫人悉数留下,除了他有一点冷小宴可谓热闹。

一过晌午,已有半数人离开了皇宫。

永琰配合得十分彻底,他当真是说话算话,一言九鼎,全程几乎是一动不动。

用不了两日,流言就会疯草一样的乱涨,他满意地看着御花园的花花草草,只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的慢。

王靖言一直看着他,可也未看出半分的破绽。

之后他拿那些画册给永琰看,他也挨个看了,后来说要批折子,早早回去御书房了,他也奇怪,按道理说,他不会这样平静。

不过叫人去看了长宁,那位睡得正熟沈清流看了半天,才放心地走了。

这也算大功告成了吧?

王靖言尤不放心,犹豫再三还是去了长宁的殿内去,红英和紫剑都说并无异常,他站在门口,迎着风半晌才轻轻推开房门。

殿外,是鸟语花香。

殿内,是他日思夜想的女人。

就像永琰说的那样,他不甘心,其实这么多年他也一直不甘心,可那又有什么办法?

缓缓走到大床边上,王靖言静默片刻。

一回头还能看见,镜中人意气不在。

低头看着她,她仍旧是样娇美,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候的惊艳,也在年轻的时候,感叹过她一直这样少女真是好,永远都不会担心会有人老珠黄的一天,每一天都很美。

结果呢。

他微微叹息,眸色黯然。

十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样的长宁,而他却已经失去了爱慕她的资格。

他明明一直没有老,可在她的面前,却还是老了。

真是悲哀。

红英以为他有事吩咐,过来候着:“公主一直没醒,睡得很沉呢!”

王靖言嗯了一声,有点失神:“这两日看住了,过几天她就回去了。”

红英给他倒了茶过来,其实还不敢置信:“大人,真的是十五年前的公主吗?”

紫剑刚是步入内室,一见两人如此光景连忙退避了出去,红英顿时红了脸,更是低了头只端茶站了一边。

王靖言已然转身:“什么味道这么香?”

她立即上前:“回大人,是茶香,这是奴婢新熬的大麦香茶,您尝尝?”

他脚步不停,只说过来吧。

二人这就到了外室。

紫剑早就不知哪里去了,王靖言端坐在堂,红英递过茶去,他抿了一口抬眸看着她。

她很是自觉:“大人,今天用红英过去吗?”

屋内也没有别的人,他下意识看向里屋:“不必了,看着公主吧。”

说完竟是厌烦起这样的自己,摔了茶碗大步去了。

门口清风凛凛,他走下石阶,只觉一股香气若有若无,引人焦躁。

也是心烦意乱,没有在意,径自走开了去。

天色渐晚,春生直在寝宫里面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永琰早早洗漱完毕,裸着上身歪在软褥上面:“都安排好了?”

春生幽怨地看着他:“皇上,千万别有下次了好不,奴才没有那些条命啊!”

他哒哒哒地跑过来,是一脸正色:“总之巡逻的侍卫已经避开了这个时候,公主会不会来那就看皇上您运气怎么样了,说不定药量大的话会睡到天亮也说不定。”

永琰心情好,两指拈着个帕子来回地转:“此事若成,你就是下一任的太监总管。”

春生一脸苦相:“那样的话皇上不就等同于告诉国舅一样了吗?傻子都知道是我干的好事了,太监总管还有什么用啊,还是不要了,以后就多叫奴才多跑两趟腿行了。”

我们的嘉庆大帝仰面躺倒,心中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春生见他闭眼,又小媳妇模样凑了凑前面来:“不过皇上啊,太监总管不行的话,叫-春生总管太监也行的…”

永琰一睁眼,恢复了冷峻神色。

只吓得春生一缩脖,连忙撒丫子跑了…

窗边的桌上,熏香的味道随着微风越发的香了,永琰枕着双臂,百般无聊地看着帐顶,上面是一张笑脸。

她的嗤笑呆傻,她的恼怒嗔痴,活生生地就在眼前。

他小时候常与她住在一起,对于她的身体其实并不陌生,他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想起那些个日日夜夜,犹如置身在梦境当中,明明她就在身边,他却只能自己动手,偷偷背着她释-放出来…

管她是十五年前的长宁,还是十五年后的姑姑。

永琰闭上眼睛,刺激着血液当中的那种渴望,一点点随着他的呼吸由浅到深…

正是绷着,风声顿起。

他蓦然睁开双眼,看见一团白从窗而入,她动作敏捷,背后的尾巴似乎是欢快地拍打着纤细的腰身,连带着桌上的红烛都吹灭了去。

她嗅觉灵敏,黑夜当中也能看得见路。

永琰床边的香气更浓,他在被底舒展了开了身体,再也不动。

果然没有人发现,他寂静的心突然狂跳起来,忽然好笑地想着,如果春生那个啰嗦精还在的话,一定会偷偷地跺脚:

谢天谢地你可来了!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好舒服。

长宁舒展开身体,顿时触碰到了光溜溜的别人。

那光洁的肌肤灼热灼热的,她一下睁开了双眼。

元烨的侧脸就在枕边,她一动就带动了薄被,露出了他精瘦的身体,她腿下就是他的腿,想要起来,又怕贸然起身弄醒他太尴尬。

天才刚亮,长宁悄悄摸了一把,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

仔细回想了下,她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时有时无,砸吧砸吧嘴,嗓子里似乎还有酒香,很显然她是醉酒了,可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眼珠一转,发现是在永琰的大寝宫里面,更是既懊恼又害怕。

正是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腿,永琰突然一动这就压住了她的半个尾巴和腿。

她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春生欢快的声音伴随着推门声响彻了整个大殿:“皇上诶,快点起来啊,今天早朝还有…啪…”

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直接滑落摔碎了地上去,长宁身子一蜷,手一扯立即将高她一头的永琰盖了个严严实实。

她不知是哪里来的信心,甚至还转过身去看着春生露出了个你怎么在这地笑脸。

春生从小就是个人精儿,论起做戏绝不输给别人,脸上表情比她还要真,震惊得眼睛都要飞出来了:“公公公主!你怎么怎么和皇上…天那,哦我的天那!”

紧接着呼啦进来一大堆宫女小太监,一见这副模样都低头跪下不敢再看了。

长宁简直是无地自容,只好继续自欺欺人:“皇上?皇上在哪呢?他不在这,你什么也没看见快出去!”

春生差点破功,抖着唇指着已然坦露出来的两条长腿,强忍住笑意来:“那那不是皇上的腿!”

她拧着脖子回头,这才发现永琰被盖住了上面,下面两条腿却露出了些,赶紧继续扯被子给他盖好。

下面盖好,上面又露出了他的脸。

她一手扯着被盖住自己心口,一手…

永琰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长宁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不好了。

春生更是双腿一屈就跪下了:“皇上啊,这可如何是好啊,盼着新婚新婚的可没等到新婚清白就没了,还说是要留给皇后的啊…”

他更是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势,永琰暗自瞪了他一眼,伸手拉下了幔帐。

长宁没脸见人,直接钻了被底,撅着屁-股整个人就团成了一个团。

并无半点动静,被底闷热,她蜷缩着身体,先把尾巴伸出去晃了晃,见还是没有任何的危险,这才一点点探出头来。

她期待着一睁眼,自己就在自己的大床上面,哪怕就只是永琰不见了也行,甚至是想直接回到过去算了,太丢人了…

可一睁眼,永琰穿着长裤,裸着上身,仍在眼前。

他脸色阴沉,向前一倾身,让她看见他身上的伤痕累累,一道道的抓痕,就连背后都有,尤其腰线下面,简直是惨不忍睹。

他咬牙道:“姑姑使了什么妖法,竟然把朕弄晕了去,你看看这…这都…姑姑都干了些什么,难不成…难不成是?”

长宁已然愣住,因为醉酒,她几乎没有什么记忆。

不过伸手看了看,当真是她的指痕,还给他弄晕了?

她这都干了什么啊,眼看着他背过身去已然开始穿衣了,她的脑海当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到最后他合拢着衣衫,这就要下床,忙不迭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她的胳膊还赤着个精光:“那什么永琰,对不起啊!”

他斜眼,抖开她的爪子:“姑姑说,现在怎么办?”

自古以来,男女之事,莫不说都是水到才能渠成,基本只要哄了一起,多半都能成。永琰身上的抓痕火辣辣地疼,他心中那股子郁结之气,是难以消掉。

按照计划,只要长宁来,此事便能成。

可是她虽然醉酒,可昨晚却差点折腾死他,不知是使了什么妖法,他一碰触她就全身酥麻,若不是要紧呀挺着估计早就晕过去了,根本碰不得。

不只是碰不得,她后半夜耍酒疯扒了他的裤子,还非要找他的尾巴,一见没有,趴他身上到处挠,他欲-火难解,偏偏撩-拨着,还不给解渴,动情时候,她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直抽他的嘴巴子…

这叫个什么事!

所以说,他咬牙切齿地表情,绝无作假:“姑姑既然做了,不如就负责到底吧。”

长宁脑袋嗡嗡的:“什么玩意?永琰你说什么玩意儿?”

他陡然拉开幔帐,地上跪着一干宫女都赫然抬头,春生捂着眼睛,却又从指缝当中看着她:“公主快起吧,该早朝了。”

“…”

永琰已然下床穿衣了,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一开口就是底气不足:“叫人去给我取点衣裳来哦不,给红英叫过来。”

也用不着叫了,王靖言已经得了消息,带着红英和紫剑急急奔了来!

长宁躲着还来不及,哪里肯见他,团成个团,裹着被就缩在床角,说什么也不肯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