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颜在屋里听说叶成绍将素情找回来了,自是喜出望外,却又介于自己与他的关系,不好到前院去,便使了紫云去前头打听,自己坐在屋里等着消息。

蓝家上下也是喜不自胜,钱公子又将遇到素情的方式变了一变,只说在去城外的路上遇到了昏倒在路边的素情,看着还算认识,便忙将人救起带回来了,这要的说辞自是叶成绍要求的,他既是再讨厌素情,也要为了蓝家而遮掩一二,毕竟被小混混欺负过的女子,哪里还能说得清楚的,那便等于是没有了清白之身了,蓝素情嫁不嫁得出去他不管,但影响了素颜的名声,他可不愿意。

老太爷听说素情找回来了,心中郁结便消散了些,精神也爽利多了,大老爷更是对叶成绍感激涕零,却是将那钱公子留了下来,一个劲地打听着钱公子的家世,没想到,那钱公子倒是爽快,也不等蓝老爷明说,便开了口道:“大人若不嫌弃钱某只是个白身,又是商家,钱某便想与贵府二姑娘订下百年之好,这一应的聘礼媒人礼数,该有的决不会少,还请大人成全。”

这正是大老爷的意思,素情出去了好几天,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今谁也不清楚,但就算是几家人再怎么瞒,这满大街的去找人,京城里也没几家是不知道素情出逃不事的,素情想要再寻户好人家,那是难上加难,只有嫁与这钱公子,倒还能得个英雄救美,造就一段奇事奇缘的佳话,文人墨客虽是重礼数,却对这种事情独独宽容,对素情,对蓝家也是最好的结果。

如此素情倒底还算是有了个相对的好结果,虽然以蓝家的家声地位,自是不屑与商人结亲的,但世情闹到这步田地,肯有正经人家要素情,蓝家便是大喜过望了,何况那钱公子也是一表人才,虽不如叶成绍和上官明昊俊俏,但也白白净净,家中又是皇商,素情嫁过去至少是衣食无忧了的。

老太太因着叶成绍帮着寻回了素情的缘故,对素颜又有了几分好颜色,她让人将素情放到了她院子里将养着,一是做给府里的人看,素情虽然没有了小王氏的庇护,还有她在护着呢,便是她做了那档子出格的事,也有自己给她撑腰,谁也不难轻瞧了她,这二麻,自然也是就近看着素情,实在是怕她再跑了。

素情回来后,倒是不再闹腾了,听说自己的婚事后,既无喜,也无恼,只是常常发呆,老太太几次想从她口里问出那几日她在外头的情形,她就是闭口不言,谁也不理,大老爷气她,恨她,却又无奈,一是有老太太护着,他罚不了她,二是她这一逃,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倒是嫁了个还算如意的人家,便也懒得管她了。

大少爷出月那天,府里热热闹闹地请了几十桌客,这也是蓝家这几个月来好不容易办的一桩喜事,大夫人身子也养好了不少,大少爷更是长得白白胖胖,粉团子一样,很遭人爱,那天蓝家热闹非凡,素颜却是将府里的事情一股脑儿全交到了素丽的手上,让她帮着大夫人理事。

自己便躲在屋里不出来,因着明日便是她成亲的日子,她再出去见客不合礼数,便老实地躲在屋里,没敢出门。

倒是那蓝余氏这两天又来了一趟,亲手做了一个黄金松卷儿送来给素颜尝,素颜听了,觉得他的手艺确实不错,又问过陈妈妈她的为人处世,陈妈妈说她那人还是不错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嘴紧,不碎言,素颜便收了她家作陪房,又挑了四房人,有两房倒是大夫人送的,那也是她从顾家带来的,对素颜的忠心自是没话说的,也想跟着素颜去宁伯侯府享福,如今蓝家上下谁不知道宁伯侯府富可敌国啊,就那天给大姑娘的聘礼,怕是够好几百人吃喝一辈子了。

还有一房人却是出乎素颜意料的,那日老太太身边的张妈妈过来,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便让素颜将身边的人都支使开了才道:“大姑娘,老奴也不说那些弯弯绕绕的了,今儿来便是求大姑娘给个恩典,我那儿子媳妇虽是不成器,但也还算有用,儿子在府外帮着老太太管着绸缎铺子,媳妇您是早就认识了的,是个认死理的,一根肠子通屁的人,没那弯弯角角的心,又有把子力气,做事也利索,您用起来也省心,老婆子也是明人不说暗话,那日重阳家宴,老婆子将第太太得罪了个死,老奴那儿媳妇更是不招老太太待见,如今老婆子人老了,也不惹人说背主的闲话,自是在府里求个老死便是,儿子媳妇还年轻,可不想在这府里给误了,求您将他一家子收了吧。”

言语间,人就起了身,纳头便向素颜拜去,眼里尽是坚毅之色,素颜哪里肯答应,张妈妈可是老太太的陪房,她家原是王家的家生子,自己躲老太太的人还躲不过去呢,怎么还会主动收了?

那日张妈妈与王昆家的帮过她,她倒也是知道的,最终那日的宴席还真没有出事,只是小王氏又施了另一个诡计害自己,被揭穿了而已,但一码归一码,她可以多给些银子于张婆子婆媳,却不愿意带一户王家人去婆家,那不是自讨苦吃么?正要拿话搪塞,张婆子又道:

“嫡孙女儿出门,老太太给房人是最正常不过的,俗话说,长辈赐不能辞,与其让老太太给一房更难相信的人与您,您不如收了奴才实在,至少,奴才儿媳也是您熟悉的。”

这倒是真的,老太太那几日也没少提说要送一房人给素颜,素颜还真能推辞呢,这张婆子倒是看准了自己的难处,特意来求的,虽说有些心中不豫,但这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便道:“只怕就算我喜欢,老太太舍不得你儿子媳妇,不会给人呢,您可是老太太身边最得力的,老太太怎么舍得让您骨肉分离呢?”

“也算不得分离,总还是在京城里头,老婆子再做几年也要请辞荣养了,到时候再搬去和儿子住着,帮他们看家带孙。只要大姑娘您允了,老太太那奴才自有办法让她应了就是。”张婆好却是一脸的笃定地说道。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素颜也只好答应了。

如今素颜被陈妈妈从床上一挖起来,王昆家的便在外头侍候着,自那日老太太说了将她一家子给了素颜后,她便喜得眼都眯了,也不怕府里王家的其他家生子骂她,老太太命令才下,她便来了素颜院子里,求着陈妈妈给她差事,陈妈妈却只给了她个院里管粗使活的事,她便很负责的每日早早儿起来,亲自打扫院子里的落叶,等几个粗使丫头起来,她倒是将事情做得差不多了,还真是一人能抵几人用。

素颜见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陈妈妈几个还是有些防着她,并不太让她往里头凑。

十全奶奶是请的京里刘御使家的夫人,嫁衣却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同来的还有先前素颜退了回去的那套有品极的衣服和首饰,紫绸收起时,特意检查了一遍,却是发现头面里,少了一只耳环,她当时脸都白了,悄悄说给素颜听,素颜也是惊诧不已,这套东西在自己和皇宫里倒腾了两回,究竟东西在哪里丢的,如今谁也说不清,自己上回退的时候,也并没有清点就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就少了东西,宫里的人不说,并不代表她们不知道,也许是皇后给她留了脸面,并不说破罢了。

也有可能是宫里的人动了手脚,故意拿看着了一只耳环,这事透着蹊跷,虽说只是一只耳环,但它却是皇后赐的,又是闺中首饰,如若落在哪个坏心眼人的手里,怕是又有了文章有做。

当时,素颜也没法子查,只得将事情压下,并没多问。反正如果是自己这里出了问题,那便只会是身边这几个人,就是到了宁伯侯府也能有机会查。

刘夫人给素颜梳着头,边梳边唱着吉祥话儿,“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素颜以前在电视上倒也听过这样的话儿,刘夫人四十多岁,长着园脸,一脸的福态,听说父母全在,儿女成双,又最是懂得这婚事礼仪,京城不少贵卿人家嫁女儿都会请她,但她也不是谁家都去,老太爷与刘御素颜交情,才能请得她来。

紫绸等十全夫人给素颜梳好了头,才开始给素颜化妆,这个时代的粉还是比较细腻的,素颜让紫绸给给自己涂了些润肤的膏子,才准她抹粉,她的皮肤原就白晰透亮,如细瓷一般润泽,再一涂上粉,抹了上了胭脂,打上唇红,再加上皇后赐的珠冠,整个人便是光彩照人起来,眉目宛然,目如点漆,唇红珠白,气质端雅俏丽,刘夫人饶是看过不少漂亮的新娘,也被素颜的美貌给惊呆了,连声夸道:“大姑娘可真是个天仙般的人儿,世子爷眼光可真好啊。”

正说着话,就听外头王昆家的大声说道:“奴婢给二姑娘请安。”

素颜听得一怔,素情回府后,自己倒是去见过她一面,但她根本就不肯理她,后来备嫁的日子里,素情也一直在屋里养着身子,老太太没准她出门,素颜自个也忙,没时间去看她,两人倒是有些时日没有见过面了。

今儿她怎么来了?她抬了眼看向一旁的陈妈妈,陈妈妈眼露警惕之色,抬脚向外走去,这时,素情却日已经进了穿堂,就听陈妈妈道:“奴婢给二姑娘请安,二姑娘请上坐,大姑娘正在梳妆呢。”

“大姐姐今儿就要嫁了,我是来给大姐姐添妆的,怎么?不会不让我进去见她吧。”素情的声音娇柔清脆,语气里听不出半点异样。

陈妈妈却仍档在穿堂里,陪着笑脸:“老奴哪里敢不让二姑娘进去,只是里屋里乱得很,十全夫人正帮大姑娘换衣服呢,您坐回子,来人啊,给二姑娘上茶。”

素情听了冷笑一声,“陈妈妈倒真是个忠心护主的,不过,我和大姐姐以前那些事情早就过去了,我们毕竟是姐妹,你也说了,十全奶奶还在屋里呢,难不成,你想让人说,大姐姐在府里的人缘太差,出嫁时,连个送嫁的妹子也没有?”

说起来,素丽因着要帮大夫人理事,一时不得空,没能来素颜屋里,素容又太小,来了也没奈性呆着,只站了一会子便倦了,素颜便让她出去玩了,她早就想看外面的热闹,自是一得了话便钻了出去。

这屋里,还真没有一个来送嫁的亲妹子,素颜苦笑一声,大声道:“二妹妹请进来。”

素情便笑着走进了里屋,手里拿着一个妆盒,“大姐姐,咱们姐妹这么多年,虽是吵吵闹闹地过着,但怎么说也是骨肉血亲,如今你要嫁了,妹妹心中也不舍得,这是妹妹特地选给姐姐添妆的,还望姐姐不要嫌弃才是。”

自从素颜要嫁,府里不管是三姨娘,四姨娘,就是素丽素容也都素颜添了妆,东西贵重与否不论,重的是个心意。但素颜因着生了恨,就没有送,素颜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拿来,这倒是合了规矩的,不由反倒显得自己小气,更让刘夫人看了笑话。

如是也笑着让紫绸收了,紫绸收起东西准备放到素颜的箱笼里去,素情却道:“妹妹可是花了好些心思才备好的礼物,大姐姐也不看一眼么?”

说着,便看了眼一旁的十全夫人,素颜无奈,只好让紫绸将妆盒打开,是一套红珊瑚头面,珊瑚色泽光滑,做功精致,无论是簪还是钗头上都镶了一颗大大的红宝石,看着熠熠生辉,而且,整套首饰颜色一致,一看便是上品,刘夫人见了笑道:“二姑娘这番心意可是颇重呢,这一套,可是价值不菲啊。”

刘夫人自是识货之人,素颜看着却心中困惑,素情心中因着上官明昊一直恨自己,加之小王氏又被送入了宗庙,逐了族谱,她心中对自己应该更添了怨恚才是,又怎么会舍得送自己如此贵重的礼物?

但她面上不显,漂亮清澈的大眼里充满感激之情,笑道:“倒真是多谢二妹妹了,其实只要心意到了就成,用不着送如此贵重的。姐姐心里倒觉着不好意思了。”

“妹妹不日也要出门子了,姐姐到时再送更好的给妹妹就是。”素情的话难得的带了些娇嗔,就如同她与素颜一直便是最亲的好姐妹一般。

素颜点了头道:“那是自然,等妹妹出嫁时,姐姐定然要给像添个双份。”她这话可不算吹牛,宁伯侯府的富庶是大家都知道的,又有宫里皇后娘娘的宠爱,送一两套贵重首饰于自家妹妹不过是小事一桩。

刘夫人又在一旁添了些吉祥话,紫绸便要将妆盒合起,素情却是走近素颜,在她耳边悄悄说道:“我那礼物下面还有一层,姐姐怎么不打开看看?”

素颜心听得心中警玲大起,便站起身来,只说要去出恭,刘夫人笑道:“那倒是,这些事情还是早些做了的好,一会子上了花轿可就只能忍着了。”

素颜对刘夫人福了一福,对紫绸使了个眼色,穿着累赘的衣服往屏风后去。

到了后面,素颜让紫绸将盒子放在桌上道:“拿根长些的棍子,将那妆盒下层挑开。”

紫绸不知道素情在大姑娘耳边说了什么,她也没看到那妆盒还有另外一层,便诧异地要用手去揭,素颜忙喝止道:“用棍子,离远了些挑开。”

紫绸听得面色凝重,一时也有点紧张了起来,果真拿了个帐勾子,用一头去挑开了那妆盒的暗层,素颜早就作好准备捂着口鼻和脸,却见什么动静也没有,但紫绸却是气得小声骂道:“贱人!”

素颜这才附近前去看,那盒子里竟是放着一个扎满针头的小人,小人身上穿着一件嫁衣,上面写着素颜的名字,那些针头便扎在人身的要害之年,眼口耳鼻无一例外,内脏五府全成了刺猬,这分明就是在素颜大喜的日子里找晦气,诅咒素颜不得好死,这要是换了别人,怕是会气得七窍生烟,但素颜来自现代,最是不信鬼神,哪里能被这种东西气到,素情还真是既恶毒,又幼稚,对自己的恨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不过,她到底不如小王氏狠辣,一点子事情全摆在面上了,一下子便让人看出她的真意来,如今她怕是正等着自己气晕,好坐着看戏吧,可惜,自己偏生只觉得好笑。

“把东西倒了,用布抱了烧掉吧,悄悄儿的,莫让人看到。”素颜小声吩咐紫绸道,紫绸气得脸都白了,红着眼睛就要往外冲,素颜忙拽住她道:“你想做什么?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而已,一会子你可别碰那些东西,包括那首饰,谁知道是不是上面沾了毒,她就是想要气死我,想找我晦气,我就是不气,她又能奈我何?”

紫绸听了,气呼呼的用布包了那包东西就要出去,素颜想了想又道:“这么好的东西扔了怪可惜,不若你现在交给陈妈妈去,就说这原是二姑娘送给我的,我觉得太贵重了,还是送给老太太的好。”

“原封不动的送过去吗?”紫绸觉得奇怪,不懂素颜是什么意思。

“对,原封不动的送去,如果上面真沾了脏东西,害到了人,也不能怪我,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素颜淡淡的笑着说道。

以素情的能力,根本就拿不出如此贵重的东西来,这礼物,怕是老太太为她备着的,素情如今可是住在老太太院子里,她的一举一动老太太哪里不清楚?送过去,便是一个警告,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她不会闹,但以后可就难说了,她的那个夫婿又是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

第七十章:新婚

紫绸将那妆盒用布包了,自耳房走偏们出去了,素颜脸上带着笑走了出来,步态优雅,仪容恬淡,素情正挑了眉,满脸期待,见素情面带微笑出来,先是一楞,随后抿了抿嘴,眼里尽是讥诮,只当素颜是在强颜欢笑,将怒火全掩在心里呢。

她目的达到,便要告辞,素颜却道:“二妹妹怎么就走,不是来送姐姐我出嫁的么?这迎亲的人还没来呢,哎,妹妹可莫走了,姐姐也就这会子能跟妹妹说说话,交交心了,以后…咱们要再在一起聚着,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素颜言词恳切,声音微微哽咽,一副真情流露的样子,素情看着粉妆玉琢,艳光照人的素颜心中嫉恨万分,看着她完好无损的出来,更觉挫败,当着刘夫人的面又不好太下人面子,只是怕损了自己的闺名罢了,便干笑着道:“姐姐说得极是,妹妹心中也是极舍不得姐姐的,不过,姐姐嫁了,咱们姐妹二人倒还是在京城里,也没分开多远,完全可以多走动走动。”

素颜明亮的眸子清冷冷地看着素情,嘴里应道:“那倒也是,钱家也是京城富户,妹妹嫁过去后,也可以常来侯府看望姐姐的。”

素情听到‘富户’与‘侯府’两词,脸色一变,恨得咬紧银牙,垂了眸子掩去眼中恨意,她原是心高气傲得很,想尽了一切法子想要比素颜嫁得更好,又对上官明昊痴情一片,可那人却中对素颜动心,自己千万万难才逃跑去见他,他却说什么,蓝家除了蓝大姑娘,谁也入不得他的眼,他可以不喜欢她,但为什么非要当着她的面,将她所有的梦都打碎,还要说他喜欢的,就是她最恨的那个人?

自己看成至宝的那个人,蓝素颜却当做弃物,那人忧郁痛苦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她,偏生蓝素颜还如此高调的出嫁,嫁得风风光光,整个蓝家以后都可能要仰她的鼻息,而自己,却只能商户!一个正经官家根本瞧不起的商户!

几人正说着话儿,外头丫环来报,说是老太太来了,刘夫人听了笑吟吟地对素颜道:“蓝老太太可是舍不得大姑娘出嫁呢,还亲自来送,一会子姑娘可是要去给她磕头的,可是等不及,想与姑娘多呆一会子?”

素颜听了心中却想,怕是方才那东西送去了才有的反应吧,只是不知她这会子来有何用意,想最后骂自己一次?

不过她终是自己亲祖母,面子上还是要做出那孺慕之情来的,素颜捏紧自己的鼻子,憋着气,逼得自己眼红红的,紫睛见了就劝道:“姑娘,大喜的日子可莫哭,哭花了妆容可不好了。”自己却也声音哽咽着。

素颜听着点头,抬眼看了她一眼,这丫头还真的眼圈儿都是红的,是舍不得自家父母家人吧。

素情听说老太太来了,她正受了素颜的气,眼睛也红红的,老太太进得屋来,便看到一屋子的人有几个都是红了眼的,还好,并没见到吵起来,她面色稍缓了些,却是瞪了素情一眼,对刘夫人道:“都说御使夫人是最有福气的,今儿蓝家能请到御使夫人,可真是大姑娘的福气,辛苦夫人了。”

刘夫人笑吟吟的道:“大姑娘原就是个有富气的,嫁得又好,别人家可以推了,您家可不能推,就是不说咱们老爷与老太太的交情,单就凭大姑娘这品貌,不来可真是对不住自己了,我呀,是特地来沾沾大姑娘的喜气的呢。”

到底是专做十全奶奶的,说起话来就是让人听着舒服,既得体,又不觉得夸大。

老太太笑得眼都眯了,又跟刘夫人寒喧了几句,便道:“素颜啊,奶奶可真是舍不得你啊,咱们蓝家可就你最能干本事,又聪慧贤达,你这一走,奶奶可又要有得忙了,你娘身子骨又不好,唉!”说着,还拿了帕子抹泪儿。

素颜只是一只耳朵进,另一只耳朵出,根本没当老太太的话是一回事,只是防备着,想看老太太下一步又什么行动。

果然,老太太说了一阵话后,对素颜道:“今儿你就要嫁了,奶奶还有些话要与告诫于你,你姐随我来。”

素颜听了嘴角噙了一丝冷笑,依言跟着进了后堂,一听是长辈告诫晚辈,几个跟着的丫头也见机的并没有跟进去,只有素情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静静的站着,一副等好戏看的样子。

老太太却回过头来,对素情道:“二丫头,你也来。”

素情听了笑意更深,忙不迭地跟了进去,脚光落地,老太太突然回身对她就是一巴掌,清脆又响亮,这下不止是素情被打懵了,就是素颜也有些摸不着头恼,更不清楚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跪下,当着我的面,给你大姐姐道歉!”老太太打完了对着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的素情喝道,样子威严冷峻,眼神凌厉如刀一般剜着素情。

素颜有些发楞,看着素情委屈的,怨恨地看着自己,却还是还是满怀屈辱地跪下,她没了做声,静静的等待着老太太的进下一步动作。

“大丫头,那东西,原是我让她送与你添箱的,只是没想到她心肠如此狠,竟是给你…你就看着你父亲面上,饶过她这一回吧,她如今,也没个亲娘疼她,你父亲又厌弃了她,嫁的又是…她以后的日子比不得你富贵,你就当她不懂事,耍小孩子脾气了。”老太太边说,浑浊地双眼里流出两行泪珠来。

这样的情形让素颜有些措手不及,她还没有弄清楚状况,怔怔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以为她仍在生气,又恶声对素情道:“还不快快认错?大喜的日子,你做出此等龌龊下作之事,亏得你大姐只是悄悄儿告诉了我,若是拿了那东西交给你父亲,你可还有命在?你是想让全家人都厌恶你吗?你就算嫁得富足,没有娘家给你撑腰,你在婆家不过就是根草,为什么我怎么教你,你都不肯悔改呢?”

老太太老泪纵横,素情终于有些动容,老太太的话也触动了她的心事,她委屈地抬起泪眼看着素颜,不情不愿地说道:“请大姐姐原谅妹妹。”

老太太等她说完,便看向素颜,素颜也看向老太太,眼里带着一丝冷笑,老太太皱了皱眉道:“我虽不喜你娘亲,但你究竟是我蓝家的嫡长孙女,嫁的又是宁伯侯府,以前…是想帮着这孽障,让她嫁得好一些,总想能如了她的愿,让她一生幸福安宁才好,却不知,她是个扶不上的阿斗,如今我也想通了,我也是半个身子埋在土里的人了,还争那些个做什么,只要看到儿孙幸福就好了,你…就看在我面上,原谅了你妹妹吧,一笔写不出两个蓝字,你们是蓝家的姑娘,根还是在蓝家,要姐妹相亲相爱才是啊。”

话说到了这份上,素颜也算得上是里子面子全挣回来了,今儿又是自己大喜的日子,便笑着上前去扶素情起来:“看老太太说的,我怎么会见二妹妹的气呢,只要二妹妹能不恨我就成了,如今我也要嫁了,再也不能呆在老太太身边尽孝,二妹妹以后就要多多替我孝敬老太太吧。”

她始终不肯叫老太太奶奶,哪怕祖母也不肯称呼,老太太心中难过,却也不好强求,看她不再生气,时辰又差不多了,便点了头道:“你放心的过去吧,府里的事,有我,也有你妹妹们呢,你娘亲管着家,但她身子不太好,我还是会帮忙看着的,如今有了你弟弟,家里就有了希望,再不会如同以前一样了。”

如同以前一样…以前的什么呢?老太太没有明说,素颜想,也许是说,不会再欺负大夫人了吧,如果真的那样也就好了。

外面鼓乐声齐响,迎亲的队伍应该来了,老太太要回院子里受素颜的大礼,便走了,临走时,也带走了素情,素情如今身边跟着的只有白玉,白霜因着上回帮她逃跑,被老太太给气得卖了,素情走时,白玉频频回头,像是有什么话想跟素颜说,奈何又没了机会,紫绸看了便笑着拦在了正屋前面,眼里露出讥笑,那白玉可是白霜的妹妹,她的姐姐因着二姑娘而被卖了,怎么可能不能素情生了膈应,让她再服侍素情,自然是不情不愿的,只是这个时候才想到大姑娘,不觉得晚了么?

蓝家大门外,大红的绸子子挂着扁额上,府中到处贴着大大的喜字,下人们都忙下忙下的,小孩子们便一个劲的往府门前挤,迎亲的队伍来了,都想着去讨喜钱呢。

叶成绍一身大红的喜袍,腰间系一条红色镶玉的丝绦,头带紫金冠,面如冠玉敷粉,身如松竹挺拔,喜气洋洋,春风得意地骑在高头大马上,那马头都系上了一根大红绸,喜乐喇叭吹得震天的响,一路上,围了不少人看热闹,有的人便大声喊着恭喜,叶成绍很骚包地对认识不认识的拱着手道谢。跟着的随从便向空中撒着喜钱,一把一把的铜钱朝天撒着,人群便轰动起来,纷纷去捡那喜钱,恭贺的声音更为响亮了。

蓝家大门外,几个小厮爬到树上去瞧远处的迎亲队伍,等看见近了,忙对着府里招手道:“快关门,快关门,来了,来了。”

守在大门口的那一群八九岁的小厮们一听这话,几个合力,快手快脚地将沉重的大门合了起来,树上的那小厮跳下树时才发现,自己也被关在门外了,冲着门里就喊,“开门啊,我还没进去呢。”

屋里的人笑嘻嘻道:“你就在外头吧,第一个找新姑爷讨喜钱啊,会得多多的喜钱呢。”

外头的那个小家伙原本瘪了嘴要哭的,这帮同伴也太不仗义了,但听得这么一说,觉得也是,保不齐,新姑爷看自己第一个接他,给的喜钱更多呢。

正想着,喜乐声就近了,叶成绍骑着高头大马到了蓝家大门外,一翻身下了马,却见大门是关着的,他便高声叫道:“开门,我要接了我家娘子回去啊。”

那小厮很机灵的冲到他面前,很讨喜的说道:“奴才祝新姑爷与姑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百子千孙,刘眉举案,夫妻和睦,合家欢乐,寿比南山…”竟是七七八八的,将他所知道的吉祥话儿一鼓脑儿全搬了出来。

叶成绍听得喜庆,一高兴,便摸了块大银饼子给那小厮,那小厮高兴的边跳边喊:“新姑娘给喜钱了哦,呀,有一两银子呢。”

屋里的小家伙们听得羡慕不已,一个一个叠了脑袋在门缝里瞧着,叶成绍眼神好,在门外看见,便也扬了声道:“啊,谁第一个给爷开门,爷给双份喜钱啊。”

门里的小家伙们听得心动,一个一个跃跃欲试就想要开门,在年长些的管事也站在门里闹喜的,却是小声道:“可不能就开,怎么着也能难为难为新姑爷。”

这时,围在门口的蓝家族人中,有那读了书的秀才举人也道:“就是,得让堂妹夫、姐妹回答几个问题,或是做首诗了才能放进来。”

叶成绍在外头听着就头痛,他哪里肯作什么诗词,看了眼跟着的管事,那管事很有眼力介,掏了一大把铜钱来,往门缝里丢,这下门里门外的地上都是钱,叶成绍也抓了些碎银子往里撒,小孩子们哪坦里见过这么多钱,都趴地上捡钱去了,一下子便将蓝家几个族里的叔伯兄弟挤开了来,读书人又讲个斯文,自是不好意思到地上捡钱的,便郁闷地看着门外。

府里的钱捡完,小家伙们眼睁睁地看着门外的钱却捡不到,不由急了,有的孩子就去用手抠那门脚,一个人力气太小扳不动,便起了身,几个孩子也不用喊,齐心合力,几下便将那门自觉地打开了。

叶成绍如愿地进了门,身后的管事不停的丢着赏钱,叶成绍很有眼力的见一个蓝家族人便给个红包,沉淀淀的银饼子拿在手中,再有什么也没话说了,大家都说着吉祥话儿,一个一个叫着姐妹,妹夫,新姑爷,听得叶成绍眼睛都快笑成了一条钱,也一个劲的作辑拱手,好不高兴。

到了前院,有蓝家人引着他去给老太爷和大老爷磕头,老太爷和大老爷分别都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红包,他也老实不客气,全都收了,笑眯眯的去迎素颜。

素颜这边已被盖上了大红的盖头,十全奶奶和喜娘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边,一会子外面喧闹四起,丫环婆子们都围着去看热闹讨喜钱去了,紫绸紫睛两个还是留在屋里的,素颜这一次通共要带去六个丫头,一个贴身的婆子,四房陪房,四个丫头里,原在自己身边的三个紫睛紫绸,紫云便都有份,大夫人把青荷给了她,她又在府里挑了两个家生子,一个叫紫鱼,另一个叫紫画,这会子有两个在帮她看着嫁妆去了,一会子嫁妆会跟在花轿后头往宁伯侯府去的,还有几个是跟轿的。

嘻嘻哈哈的闹了好一阵,便有喜娘在喊,“吉时到,送新娘上轿,”大夫人在老太太走了后便来了,这会子看见素颜要上轿了,眼泪汪汪的拉着素颜的手,“去了凡是要忍,不要如在家里这般任性,要孝敬公婆,要友爱妯娌,要与小姑兄弟打好关系,不要挂欠娘,三日后,娘便接了你回门子。”

那边喜娘已经在催了,大夫人只好依依不舍的松了手,素颜被族兄背出了门,叶成绍跟在一旁走着,看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身穿大红的嫁衣,头盖大红的头巾,就要成为自己的妻子,他的心便被幸福填得满满的。

上了花轿,一路上热热闹闹地往宁伯侯府而去,迎亲的,送亲的,再加油嫁妆队伍,竟是绵延了好几里路,真是十里红妆,蓝家长女嫁得好不风光。

拜完堂,行完礼,素颜被喜娘扶着,牵着红绸进了洞房,坐在床边,盖头下,她只看得到自己脚前方两尺不到的距离,只见一丝绣着盘枝暗纹的青色靴子在自己身前停住,喜娘讲着吉祥话儿,唱诺了好一阵子,才让挑盖头,一旁便听到有女子叽叽喳喳,和男子起哄的声音:

“成绍兄,快挑了盖头,让我等看看新娘子美还是美。”

“就是,大哥,快看看嫂嫂好看不,我们要看新娘子,你快些动手啊。”

“哎呀,真是难得啊,世子爷竟然脸红了,哈哈,原来我们一向恣意霸道的世子爷也有脸红的时候,今儿可真算是开了眼,快挑了喜帕看看新娘子是何等人物,让咱们世子爷也情怯了呢。”

“我就不挑,她是我娘子呢,不给看,不给看。”就听某人如护食的小孩子一样跟人争了起来。

“闹洞房哪有不给看新娘子的,成绍兄,你若不给看,那一会子可别怪兄弟几个下力气灌你酒啊。”

“就是,闹洞房哪有不挑盖头的,你是想成心饿着新娘子吧,不挑盖头,东西都不方便吃呢。”

此人知音刚落,某人终于拿着称枰将盖在素颜头上的喜帕挑了,灯光下,美人如月中仙子,光华艳丽,肤若凝脂,眉目若画,气若幽兰,腮晕潮红,羞娥凝绿,就闻得房间里有吸气的声音,结着就有人道:“天,怪不得成绍兄看若至宝,果真沉鱼落雁,貌若天仙。”

身前的那双青色皂靴却是一动不动的,半晌都停滞着,素颜只盼望这闹洞房之人早些离去,她对此种被人当作欣赏品观看的热闹实在不喜,觉微抬了眼眸,看向面前之人,便触到一双灿若星唇,黑若点漆的眼睛真痴痴地看着自己,丰润的红唇微张,双颊晕红,竟是面若桃花,俊美无俦,只是整个人都呆呆的发着傻。

揭开盖头的那一瞬,叶成绍就看呆了,他是第一次看到盛妆的素颜,太美了,美得震住了他的心,让他忘记了呼吸,忘记了还有一屋子的人与他同在,这一刻,他什么想法也没有,只想就此凝望着她,一直到他与她鹤发鸡皮,垂垂头去,边上有人在推他,

“成绍兄这是看傻了吧。”“呀,嫂嫂太美了,哥哥看成了呆子呢。”

他却充耳不闻,当素颜微抬了眼,眼眸如潋滟波光,流转间,半羞半嗔,更是风情无限,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又急促了起来,喉咙也有些发干,此刻,他好想就此揽她入怀,从此便是一体,再不分开。

素颜看这呆子越发的呆了,心中着急,不由着恼,嗔了他一眼后,清咳了一声,叶成绍这才猛然警醒,对着边上闹哄哄的人群道:“看完了,看完了,走走走,爷要跟新娘子喝交杯酒呢。”

说着,横了屋里的喜娘一眼,喜娘最是看眼色,忙开始唱诺吉祥话,端了花生,松子,桂圆,红枣往床上撒,边上的人看了闹得差不多了,最重要的是某人是个小心眼的,他在乎的就是多看两眼,将来不定也会被他报复两下,便哄笑着将叶成绍往外拖:

“新娘子不给多看,你这交杯酒啊,那可得陪了哥几个喝够了再回来喝。”

叶成绍也知道今天不被他们灌酒,定是脱不得身,便半推半就的将那些个男人一同轰走,但人还没走多远,便听得有人喊:“大皇子,二皇子驾到。”

叶成绍一听,眉头微蹙了蹙,随即笑着迎了出去,两位皇子很快便走到新房前,跟着的人早拜了下去,叶成绍刚要行礼,二皇子便将他托住:“今天可是你小登科的日子,那些个俗礼就免了吧,本王也是和皇兄一道来看热闹的,大家随意些就好。”

大皇子也附合道:“不错,随意,大家都随意,成绍啊,本王可是来看你的新娘子的哦。”

说话间,人已进了新房,说起来,两位当朝最有权势的皇子都来给叶成绍贺婚,这可是天大的体面,也足见宁伯侯在皇室中受宠的地位,那些个看热闹,闹新房的又跟着回来了。

素颜低眉顺眼,状若娇羞地坐在婚床上,只是暗暗蹙了眉,她对两个皇子的印像可都是一般,二皇子在她与上官明昊议亲时,硬塞一个刘婉如给上官明昊,还逼着她接受,而大皇子呢,她完全是因着王侧妃而迁怒于他,但人家是皇子,又都是封了亲王的,来给你贺婚,能不起身行礼么?

饶是二皇子见过素颜,还是被眼前的美人给震到,一双清冷冷的星眸专注地看着素颜,一时,有些错不开眼,大皇子也是多看了素颜两眼,拍着叶成绍的肩膀说恭喜抱得美人归这类的话。

屋里还有不少女眷,见两位皇子进来,忙福身行礼。

素颜起身来,步态轻盈地身前走了一步,盈盈下拜,要给两位皇子行礼,又是二皇子上前一步,伸了手正要托住素颜,叶成绍却是一步跨了过来,自身后扶起素颜道:“娘子无须多礼,两位亲王今儿可是来给咱们道贺的,那些个虚礼说是全免呢。”

素颜听了谢道:“多谢两位亲王。”

抬眼才看清,原来大皇子长得有些胖,身材也比二皇子矮了半个头,但却是一脸的温和的笑,脸相稍显温厚,就是那眼神也是暖暖的,并不凌厉,更没有身为上位者的威严气势,观之可亲。

不过,相貌上却是逊了二皇子不少,二皇子也是个玉树临见的俊美男子,面容清俊,只是神情太过端严,眼神也是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比起大皇子来,他的亲和度就差了好多。

“这是就是与明昊两人争得快破了头的蓝家大姑娘么?果然天姿国色。”大皇子笑得温和,但那话说出来,却是不太好听。

屋里果然就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那些个女眷的眼光便有些异样。

叶成绍脸色一肃,眼里闪过一丝恼怒,正要说话,二皇子却是打着圆场道:“皇兄啊,你是不知,这里面的故事可是多着呢,咱们成绍表弟原可是想娶蓝二姑娘的,却是听闻大姑娘贤惠端庄,品貌出众,楞是退了二姑娘,求娶的大姑娘,不过,如今看来,成绍的眼光可真是不错啊。”

这便是把这场争婚的责任推到了叶成绍身上,摘去了素颜的过错,更是为素颜全了名声,这二皇子果然是向着叶成绍一些,她突然想,那日非要将刘婉如送给上官明昊做妾,会不会是要成全了叶成绍啊?

“那倒是,着实是个美人儿,成绍表弟有福了。”大皇子笑着暖昧地半挑了眉看叶成绍,叶成绍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却还是笑道:“走走走,总呆在此处作甚,我家娘子可是会害羞的,两位亲王可是来喝喜酒的,今儿可要不醉不归啊。”

两着便拖了二皇子往外走,二皇子却是推开了他道:“我既是你表兄,弟妹初进门,我这个表兄总要有些表示吧。”

叶成绍的声音立即带着警惕,“你对我表示也是一样的,可是有贺礼,拿来。”说着,就伸了手去。

二皇子瞪他一眼,向素颜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缎面绣盒,递给素颜,素颜大大方方的接了过来,又向二皇子行了一礼道谢,二皇子却是不走,清冷的眸子淡淡地看着素颜:“怎地不打开看看?”

素颜无奈,这人是想听到自己更为感激的话么?可是有了在护国侯府小阁楼上的那一回,素颜对眼前的二皇子着实没有好感,但人家是好意来送礼的,这点面子却是要顾及的,只好轻轻打开那礼盒,不由吸了一口气,竟是一杯羊脂白玉的如意,色泽润亮温和,晶莹透光,可是玉中极品啊,何况还是如此大的一个发意,做工也是精良得无可挑惕,她不由诧异,就算是亲戚间的走动,二皇子最多也是随了礼与侯府,怎么会亲手送如此贵重的礼物给她这个新娘子,还是当着叶成绍的面?

她不由看向叶成绍,却见那人眼中灼光闪耀,嘴角轻扬,一副很高兴的样子,那便是说,他对此事一点也不排斥,且很赞同?

而二皇子送完礼后,却是对着一旁的大皇子撇了一眼,大皇子没料到他有这一出,略显憨厚的浓眉微皱了皱,想来他也没有随身带得礼物来,不过,他反应很快,随手就摘下腰间挂着一的一块玉佩,打了个哈哈道:“本王可没带那么贵重的东西,不过,这块玉佩也是父皇赏了,就送给表弟妹你玩吧。”

二皇子听了脸色微变,但随即笑道:“弟妹可要多谢皇兄了,这可是皇兄的心爱之物呢。”

叶成绍却是眼快手疾地替素颜接了过去,笑嘻嘻地说道:“呀,真是好东西呢,不过,娘子,这种玉佩只适合你相公我戴,我就替你收着吧。”

素颜正觉得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毕竟那玉佩便是再好,也是大皇子戴过的,一个外男戴过的东西,自己怎么好收,不收,人家又是亲王,二皇子的收了,他的自然也得收,不然便是驳了人家面子。

不过,这样最好,东西也收了,也没觉得尴尬,素颜抬眸睃了叶成绍一眼,见他正好看过来,眼里尽是安抚之意,她心中微暖,垂了眸做贤良状。

心中却将二皇子恨个半死,若不是他故意拿个东西来,逼着大皇子,大皇子也不会做如此不合礼数之事,这两兄弟间的争斗可是无时不在,你们斗便斗,别拿我当恍子,伦家小心肝受不住呢。

叶成绍见素颜垂了眼,心知她不太喜欢这种状况,便拉笑着拉了两位皇子往外走,先前的那些客人也闹着要出去喝酒,倒是将素颜的尴尬全然解了,素颜有些疲累地坐回床边。

“大嫂,你长得真美!”女眷见皇子和男人们都走了,又自边上围了上来,素颜听这声音熟悉,抬了眼看去,就见到一双与叶成绍及为相似的漆黑眼睛,应该是叶成绍的妹妹吧。

“文娴见过大嫂,大嫂你肚子饿吗?听说成亲时,是不能吃东西的。”叶文娴长得如一珠空谷幽兰,清丽脱俗,个性却是随和得很,她正笑吟吟地对素颜道。

“原来是妹妹,我…着实有点饿了。”素颜看到了叶文娴眼中一闪过而的促狭,怕是个跳皮地性子呢,原本想端庄的说声不饿的,想了想却是添了添唇,眼巴巴地看着桌上摆着的四色果品说道。

叶文娴立即觉得眼前的嫂子显得亲近多了,笑着端了盘点心来:“要不,嫂嫂你就吃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