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慈宁宫门口时,正好遇到东临后和端雅公主也来了,素颜正想要施礼,结果,叶成绍牵着她的手,昂首走进坤宁宫,完全无礼了那一对母女,东临后当时便气得喝道:

“成绍,本宫怎么着也是你的姑母,你为何见我不行礼?”

叶成绍听了嘻嘻一笑,转了身道:“侄儿方才以为见到的是东临皇后,东临不过是弹丸小国,侄儿乃堂堂大周皇子,自是不用给东临后行礼的,哎呀,不知道竟然是姑母在此,眼神不好,眼神不好啊,侄儿给姑母请安了。”

东临后听了气得脸色刹白,瞪着叶成绍半天说不出话来,这番话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那天她对皇后无礼了,今天叶成绍立即就现时报来了,果然这个侄儿一点也不好相与啊。

素颜也给东临后行了一礼,东临后正有气没处发,冷冷地对素颜道:“成绍眼神儿不好也就罢了,你呢,难道也是眼神不好吗?本宫可是听说,你不过是个五品小官之女,怎么也如此的不知礼数,眼高于顶,便不当本宫是东临皇后,本宫也是本朝的公主,倒底是缺乏皇室教养的。”

叶成绍听得火大,正要发火,素颜将他一扯,扬了眉对东临后道:“姑母说得好生无理,自来女子以夫为天,夫君尊国礼,为大周国格而不给他国国母行礼,侄儿媳自然要以夫君的意愿为重,岂能与夫君对着干?姑母受了如此多的皇家教养,如何连女戒中最基本的礼义规矩也不懂呢?难道说,姑母的礼教都没学到自己的肚子里去?”

言下之意便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东临后气得手都在发抖,叶成绍听了却是哈哈大笑,牵了素颜的手道:“娘子果然贤淑,姑娘是在东蛮小国呆久了,忘了大周的礼仪规矩了,怪她不得,怪她不得啊。”说着,不再与东临后件缠,牵了素颜的手,率先而去。

东临后气得手脚发凉,一旁难得并没有作声的端雅公子小声在她耳边道:“母后何必与那女人呈一时的口舌之快,如今皇帝舅舅可是正宠着表哥呢,您便是要出气,也不要当着表哥的面啊,咱们这回来大周,可得要住好一阵子,有的是时间不是?”

东临后听了这才忍了气,拉着端雅,高傲地往里走去。

不远处,皇后见了这一幕,笑得直不起腰来,对着花嬷嬷道:“你说,本宫这对儿子媳妇的口才可真是越发的长劲了啊。”一直起身,又道:“哼,想趁绍儿不在的时候欺负素颜,以为素颜就是好欺负的么?真当本宫这皇后是泥捏的呢。”

那一顿饭,因为有东临后和端雅公主在,吃得并不开心,早早地就回了宫,太后也看出来东临后与皇后,素颜之间的不对劲来,多次示意东临后.不要她乱来,东临后这才收敛了一些。

第二天,正式的大典开始,素颜和叶成绍都是盛装上殿,大殿上,群臣早早地就到了,多国使者也都到齐,群臣分文武两排坐下,而外国使者,则坐在另避的一处,太和殿里,张灯结彩,金璧辉煌,太后也是盛装坐在皇帝身边,皇后姿态雍容华贵,艳光照人,也坐在了皇帝另一侧,接受群臣的朝拜与祝福,上午,最令人震惊,又在情理之中,和大家预料之中的事情,便是向太后致贺,举国同庆,祝太后千秋千岁,群臣齐贺,而外国使者,包括东临使者在内,也送上了早早就准备好了的礼物,一上午,素颜像个木偶一样,任宫中的礼仪宫摆布着,跟着命妇们一同行动着。

太后喜笑颜开,眉宇间再也不似往日般带着愁戾之色,真的就像一个慈眉善目,风韵犹存的妇人,自从东临后回来后,太后享受了不少天伦之乐,多年来,她一次挂念的小公主回来了,有生之年,能再与小公主一同相伴些时日,也算是了了多年的心愿,儿孙儿自有儿孙福,太后再也不愿意操那些心了,有些事,也不是她能改变得了的,何必得力不讨好,惹得人生怨呢?享受着朝臣的祝贺,听着外使们的吉祥参拜,太后真的很开心,也很满足了。

午膳后,大家酒足饭饱,太后自道乏了,回了慈宁宫歇息,皇上却没有退席的意思,大臣们更乐得与帝后同乐,与外使扯闲谈,问些外国的奇闻趣事,大殿里,一派热闹宣嚣,气氛很热烈,但就在此时,皇上突然朗声道:“各位卿家.联有大事要宣告。”

大殿上骤然安静了下来,朝臣们有的手中还端着酒杯,有的,与同僚的一句话还没说得完,全都怔怔地看着皇上,目光中有期待,也有担忧,北戎国的使者拓拨宏率着几位北戎国官员与东临来使坐在一起,听了皇上的话,眼里也带了几分深意出来。

皇上的双眼精光内蕴,凌利的眸光巡视了一遍下方众臣的神色,威产而果断地说道:“朕即位二十余年,励精图治,弹精竭力,为大周创下盛世荣花,如今百姓安乐,国泰民安,然,朕之江山若要万代稳固,便必须有后继之人,朕考察思虑多年,不惜忍住父子分离之痛,竭力锻炼朕之嫡皇长子,令其成长为一个才华横溢,又坚忍心不拔的皇储,如今天佑我大周,嫡皇子果然不负朕之期望,成长为一代优秀的帝王之材,朕甚欣慰,今天,朕便要当成群臣的面,当着友国使者宣布,立嫡皇长子,冷成绍为大周太子。”

冷成绍当然就是叶成绍,宁伯侯死后,叶成绍的名字回了宗室玉碟,姓当然就改为了国姓,只是叶成绍的名字大家叫惯了,一时倒忘了这事。

群臣包括外国使者都被皇上的突然的宣告震住,半响也没有回过神来,任谁也没有想到,皇上会在太后干秋之时宣布立储,尤其是北威军中来的,为太后祝寿的好几名高级将领,更是愕然地看着皇上,靖国侯回京后,屡次败在了皇长子夫妻手上的消息,他们也听说了,这一次回京,便存着要为靖国侯报复出气的意思,只要叶成绍一日还未成为太子,他们便还有希望,扶佐大皇子为皇太子,但是,皇上根本就没有给他们时间,太后千秋庆典未完,便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竟然当朝宣布立储的圣旨…还好,正式诏书还未下,他们可以当作是皇上在朝议立储便是。

靖国侯的伤势养得差不多了,上一次策划流言中伤叶成绍和皇后,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他那原也算是对皇上的试探,看皇上倒底有几分真心想要立叶成绍为太子,如果皇上铁了心的话,那流言事件过后,陈家的羽翼定然会受影响,那些依附于陈家的官员,也定然会遭受打击,但是很奇怪,皇上并未采取任何动作,甚至北威军的统帅一职,也还是他靖国侯,靖国侯不由骄傲了起来,也是,几十年威震北疆,他可不是徒有虚名的,数十年的经营,固若金汤,皇上想要惩处他,还得掂理掂量手中的筹码,一但北威军哗变,皇上也会吃不消的。

而且,靖国侯还知道,皇上重礼孝,太后最疼爱的是大皇子,大皇子遭人暗处后,太后是最气愤的,不过,好在大皇子还有后,嫡庶子加起来都有好几名,所以,靖国侯私心里也认为,皇上应该对大皇子还没有死心,大皇子在皇上心中还占有一定的地仙…

可如今,那一切都成为了泡影,皇上的话,将他所有的希望都打碎了,陈家与皇后一族积怨太深了,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一旦叶成绍即位,陈家灭亡便是顷刻之间的事情,所以,靖国侯是不拼也得拼了。

他向自己的一个最亲密的部下使了一个眼色,那部下是他一手提拔的,与陈家也是系在同一条战船之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接到他的暗示,果断的走了出来,大声道:“恭喜皇上终于下定决定,要议定太子人选了,臣认为,皇长子不太适合太子人选,皇长子这二十年来,一直是以宁伯侯世子之身份存于世间,群臣及百姓的心中,仍当他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公子,突然让他成为了皇太子,莫说浅薄的百姓,便是臣等也是接受不了,感觉大周的皇室像是被叶家人篡夺了一样,心里很不舒服。”

这位武将还真会偷换概念,皇上明明就是用很肯定的语气确定了叶成绍就是太子,他偏说成是朝议太子人选,而且,他说的这一些,也并非没有道理,百姓一时难以接受一个原是侯府世子之人,突然成了皇太子,但他也忽略了皇权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叶成绍的皇子身份公开也有一段时间了,尤其是陈家在街上闹了一回流言事件后,更是在百姓心里烙下了印,原本不知道叶成绍是皇子的人,也都知道了,这一点,怕也是脱离了陈家的初衷,始料未及的吧。

所以,他的话一出,户部尚书顾大人首先就不高兴了,出列道:“李将军这是在公然违抗皇命么?皇上已经宣布了立皇长子为太子,而且,如今全京城的百姓,谁人不知道过去的叶大人就是当今的皇长子?皇长子优秀而纯正的大周皇室血脉是不容人置疑的。”

另一名北威将军立即跳了出来,大声道:“我们北威军人就不知道,谁知道他是哪里冒出来的,是不是冒认皇亲呢,皇上,您不要被奸人所蒙蔽了,宁伯侯那奸贼杀了二皇子,怕为的就是让他亲生的儿子上位吧,二十年前的公案,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其间做了手脚?”

皇上听得大怒,喝道:“公孙将军,你是在置疑联的智商吗?你认为联会胡涂至此,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认错了吗?众为臣工可以看看,看看联与皇儿的相貌便知晓了,公孙将军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群臣细细端祥皇上与叶成绍的长相,以前没有细想过便不知道,如今被皇上一点,再看之下,果然叶成绍与皇上有六七分相似,尤其这会子叶成绍一改往日吊儿朗当的样子,如松般稳坐于皇上下首,神情肃穆端严,与皇上便更像了,一些也跟着怀疑之人不由也认同了皇上的话,皇家血脉,哪里可以那般容易就混淆的。

公孙将军被皇上斥得垂了头,连声道:“微臣不敢。“便退到了一边去。

那位李将军又道:“皇上,就算嫡皇子确实乃是皇室血脉,但他毕竟在民间多年,虽然被正了名,但于百姓间,于军中威望不足,根基太浅,立他为皇太子,只怕会镇不住朝纲,如今诸番王力量也强大,若是让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为太子,怕是全引起动乱。”

南威军统率东方赤虽然没有靖国侯权势大,但也是一方统率,在军中威望很高,这时,他也出列道:“臣也附议,作为一国太子,且先不管他在百姓间声望如何,就凭他初出茅庐,未立寸功,更无过人之处,便想让我十几万南威军附首称臣,着实令人不服,请皇上三思。”

靖国侯终于也跳了出来,大声道:“东方将军言之有理,我大周以武立国,一国皇储,如果连治下的军队将领都不能心服,那还如何治国?军队不服,便是国之大患。”

这算是赤果果的威协么?皇上眯了眼,眼神如刀一般,又含着几分讥笑地看着靖国侯,他还真是迫不及待的往挖好的坑里跳啊,转眸,看向叶成绍,叶成绍也是冷笑着起了身,走向殿中:

“侯爷,多日不见,身上的伤可全愈了?”叶成绍似笑非笑的看着靖国侯。

靖国侯身上的伤休养了一个月,也算是好了个七七八八,但那割皮削肉的痛苦,至今令他心惊胆寒,被叶成绍一问,顿时人就僵了,气势也矮了一大截,迎向叶成绍的眼光便带了一丝怯意,嘴里却是强自横蛮:“谢皇长子关心,臣百战之身,这点皮肉伤算不得什么?”

“那便是全愈了?”叶成绍听得笑嘻嘻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靖国侯,突然转了身,面对着所有的武将,朗声道:“请问各位将军,一个军人,最重的是什么?是不是信誉!如果有人好战又输不起,他算不算得上是合格的军人?”

“当然不算,大周军里可不养孬种,将军百战可身死,头可断,血可流,志气不可丢。”一名南威军将领大声道。

“好,说得好,那今天,本殿下便要向北威军统率靖国侯讨要一月多前的战利品了,在坐大臣里,不少人都知道,本殿下在一月前,与靖国侯曾比武,三场胜二,当时的彩头便是,若谁输了,任对方当众打四十记耳光,此言,不知靖国侯可还记得?”叶成绍大声说道。

靖国侯当时便白了脸,他没想到叶成绍真会这样强横,半点也不爱惜羽毛,敢当着群臣与外国来使的面当众做此有损他自己身份和脸面的事,堂堂皇储,当庭殴打大臣,群臣们会怎么想这个皇子?粗暴蛮横的名声怕就从此刻在了臣子们的心里了吧,所以,他一直没当这个是一回事,如今叶成绍还真的提了出来…这场上,可还有不少自己的追随者,都是北威的高级将领导,他还想不想要做那皇太子了?

靖国侯的脸白了又黑,黑了又白,且不管叶成绍要不要做皇太子,名声会如何,他自己现下就是颜面先扫地了,一个堂堂十万大军的绕率,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子以武力打败了,还要被当众打四十记耳光,他自己先就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半晌,靖国侯也没有说出话来,偏有好事者,中山侯大声道:

“靖国侯爷不是想赖帐吧,当日之事,可是当着群臣和皇上的面打得赌啊,北威军里,有这样没担当,没气魄,愿赌又输不起的软蛋做统率,你不是要丢尽北威军的脸么?”

果然,自北威军里来的一些将就听不下去了,作为军人,战败是常事,谁也不可能永远都是常胜将军,但是最让人瞧不起的,就是输不起的孬种,败了就逃的缩头乌龟,一名年青的军官大声道:“侯爷,你真的是输了么?”

靖国侯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了,被自己部下质问的情形让他更为难堪,他抬了头去,求助地看向皇上,但皇上的眼里全是戏虐,冰冷的寒意让他感觉一阵阵的刺骨,突然心里明白了,这是皇上设计的,皇上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想要灭他陈家吧。一时,一股豪气就冲上了心头,陈家为大周做牛做马了几十年,临了就得了主子给的这么个结局么?他不甘!

“输了又如何?老夫愿睹服输,明日便还你赌注就是。”靖国侯挺起宽阔的老胸脯子,豪气干云的说道,怎么着,也不能失了自己部下的心才是。

“就在今日,本殿下怜你老弱,以经容了你一个月养伤,今天,便是你还债之时了。”说话间,也不等靖国侯作出反应,人已经欺身上前,手也伸了出来,人影快如闪电般在靖国侯身边移动着,出手毫不留情,养心殿里,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只听得一阵哗啪作响的耳光声响起,靖国侯暴怒,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会老实的站着挨打了,他左突右闪,想要躲过叶成绍的巴掌,但是无论他躲向何方,叶成绍的手掌就是能够准确无误的甩到他脸上去,哪怕他用手格挡,那哗啪的巴掌声也没有半分停歇。

文官看得眼花僚乱,他们看不清招术,只看见叶成绍的身影围在靖国侯身边不停的旋转,瞬息百转。

而武将会都震惊了,皇长子不止是在惩罚靖国侯,同时也在向他们展示他高强深厚的武功,北威军都知道,蜻国侯是百战之身的大将,功夫之深,也是高不可测,虽老弥坚,军中能胜他者不多,如今却像个木偶一样,任皇长子凌辱殴打,他们都看到了,靖国侯并没有老实挨打,而是在运功低抗,但是却全然没有招架之力,皇长子的功夫,到了何种地步了?

外国的来使中,也有不少武者,他们也被叶成绍显露的这一手功夫给震惊了,大周富庶,国民不像北戎几国一样,因生存所迫,不得不练武,在兵马上抢生活,自来,几个周边国家便觉得大周文弱,便是以武立国,大周的军队也是软弱得很,比不上他们的军队,但是,如今大周的皇子竟然表现出了一种超出他们意外的强势,更有一身深的武功,大周有这样的人绕治…他们还能随随便便在大周的北境上抢掠吗?

这四十记耳光并没有打多久,便完了,叶成绍停下身子,含笑立在靖国侯身边,一身烟青色的朝服纤尘不染,连皱褶都没有一个,整个人,如迎风而立的青松,洒脱不羁,而又飞扬恣意,引人注目,仿佛州才动手打人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样,哪里看得到半他的戾气。

而再观靖国侯,一张老脸被打成了青紫色,两双原本精光四射的虎目此时肿得只剩下了条缝隙,眨不开了,鼻间两条血龙正流淌着,身子,也摇摇欲坠。

“侯和…”“元帅…”几名北威将军声音哽咽的唤道。

南威军的东方志一老眼瞪得老大,苍桑的眸子湛亮如晨,似乎看到了一伴稀世珍宝一样。

“靖国侯,虽然你不情不愿的,但本殿下战利品收完,也就不为难你了,请回坐位吧。”叶成绍拿了帕子出来,擦着自己的,含笑走回自己的坐位坐下。

但人还没坐下,便有一名北威军大声道:“殿下,末将来领教几招,请赐教。”

北威军中,立时便有人高兴起来,这个年青将领可是北威军中,年轻一代功夫数一数二的,曾听说,他一拳打死过一头猎豹,力大如牛,却又身轻如燕,若是皇长子败在了他手上,那…可就要大失颜面了,靖国侯的面子,也能挽回不少。

叶成绍歪了头,看向那名年轻将领,只见他狂热地看着自己,眼中含着愤怒,他微微一笑,朗声道:“好,不过,只三招,不论胜负,三招便收手如何?你乃大周良将,本殿下才,不想伤你。”

那年轻将领听得更气,昂首出列道:“三招就三招,不过,到时伤了殿下,请不要怪臣手下没有轻重。”

叶成绍但笑不语,纵身跃入殿中,那青年将军也不废话,上前就是一记三招,叶成绍不紧不慢,只是大袖一拂,那军官便被他掉出了数米远,趴在离东方志的桌边,半天也没有起来,说三招,算是给他面子了。

东方志笑眯眯的踢那年轻人一脚道:“打不赢可不作兴装死,你北威军不会都喜欢耍赖皮吧。”一旁的南威军将领听得哈哈大笑。

北威军哗然,只觉得今天真是丢尽了颜面了。

那青年将领倒也豪爽,爬起身来,抖了抖自己的朝服,向叶成绍一揖道:“殿下果然功夫高绝,末将认输。”

东方志见了大声道:“好,是个好汉子。”

叶成绍也对那年青军官拱了拱手道:“承让。”

皇上适时的说道:“各位将军,可还有谁不服?”

那位公孙将军听了便道:“臣不服,皇长子只是以武力见长,但战场上讲究的可不是单打独斗,要的是懂得运兵的统率,一国之君更应该熟悉兵法,不然,两国交战之时,对敌国策出了问题,那可是比一场战役败了更加可怕的。”

东方志听得直点头道:“确实如此,为将者,不重自身武力,而重带兵策略,个人武力再强,也敌不过千军万马,只有运筹纬握,才能决胜千里。”

皇上听了点了头道:“那好,现在便请东方爱卿出题,较考皇儿的兵法吧。”

东方志听得震住,让他出题?皇上这话的意忍…可太深了,这不是明着抬举自己么?这一次的题出完,皇太子可就成了自己的门生了,自己不就是将来的帝师了么?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啊,他也立即明白了皇上的深意,这是让他辅佐皇太子,拉他站在皇太子一边啊。

东方志素颜不参与皇室内争,他只忠于皇上,谁当皇上他听谁的话,皇上既然一心扶立皇长子,而这位皇长子又不是传言中的无能平慵,而且,他的强势正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听说,他还是北戎皇室之后,也许,若干年后,自己的战马,真的能够站在北戎的萃原上呢?

“微臣尊旨。”东方志脸色肃穆地起身,向皇上行了一礼后,又转过头来,看向大周所有将军们:“还有谁愿意与皇长子殿下同时参考?”

顿时,有不少军中将领站起身来,要参考。

皇上便命人去准备出题,这时,端雅公主突然出列道:“皇舅,端雅也要参考,不过,不与表哥比试,端雅要向表嫂挑战,不知表嫂敢不敢应战?也来参加兵汉策论的比试呢?”

皇上听得愕然,在坐的众大臣,也是听得莫名其妙,从来没有女子也参与兵法考试的,女子再如何的聪慧过人,也没有几个会对兵法感兴趣,何况,皇长子妃还是蓝大学士的孙女,出自文官之家,更不可能学过兵法了。

素颜也确实不懂得兵法,就算是前世看过一些战争片,那也是现代高科技的武器对拼,哪里了解古代战争?

端雅还真是会故意找茬呢,抬眸看去,端雅眼含挑恤,更得意的看着自己,她不由火大,朗声道:“我不懂兵法。”

自端雅向素颜提出挑战的话一出,在坐的众全便全看向了素颜,不知道这位京城第一才女会如何应对东临公主的挑恤,大周人有的担心,有的则是幸灾乐祸,但大家也素知这位才女最是聪慧,定然会有良策应对才是,但任谁也没有想到,她会很坦然,很淡定的承认:“我不懂兵法。”

端雅听了咯咯娇笑起来,高傲地看着素颜道:“都言表嫂乃京城第一才女,原来,所谓的大周京城第一才女只是会绣绣花,弄些胭脂女红么?这样的女子,在我们东临,简直就是废物,一出门,就会被野狼叼走,连自己的命都会保不住,算什么才女?”

不光是叶成绍,就是很多与会的大周大臣们,一个个脸上也很不好看,在大周,女子首要学的便是女红,至于诗词歌赋都是闲暇时的调剂,养在深闺里的女子,要懂什么打打杀杀,懂兵法做什么?那是男人们的事情,这位东临公主,扬长避短,专挑大周女子的弱英来比试,分明就是无耻。

素颜身后的青竹忍得手骨都捏得吱吱作晌了,小声道:“大少奶奶,让奴婢去会会她,奴婢非要打掉她的一颗牙齿才好。”

素颜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燥,自己有办法对付这位傲骄的东临公主。

“怎么?表嫂,你不敢应战,就是承认自己不如本公子咯。”端雅洋洋得意的说道,眼中尽是讥消与鄙夷之色。

“兵法我确实不懂,也没感觉到羞耻,不过,我倒是知道一种战术,不知道你听闻过没有,这种战术,适应于以弱胜强,以少胜多,以打野战为主,在已方条件不如敌方时,避其主力,扰其边锋,最终以蚕食之法胜敌,这法尤其适用于地势险要的山地作战。不知,端雅公主可曾听说过呢?”素颜含笑对端雅说道。

素颜此言一出.很多军中将领导都好生莫明,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兵法上,有此种战法,不由都沉思起来,一些酷爱军事的将领便被素颜勾起了浓厚的兴趣,便是东方志也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素颜,这位皇子妃果然非同凡响,若此战法当真存在,那还真是实用得很,以小股军队击溃敌人大部军队也是有可能的。

“兵法上,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一种,以弱胜强倒是有的,但是,适宜于野战,又是山地的作战方法着实很少,皇子妃,北戎山地较多,还请不吝赐教。”北戎大将军拓拔宏最是坦诚,站起身上,对素颜行了一个北戎礼,朗声说道。

“不行,皇子妃,如果真有此战法,还请皇子妃不要随便泄露给他国,应该列入我大周兵书上才是。”一名南威将领大声道。

立即有很多大周将领附合。连皇上也露出不赞成了眼神,端雅听了却是冷笑道:“只怕是吹大牛的吧,哪里有这样和战法,你一个深闺的女子,连山地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从来没有见识过,怎么知道这种战法?不过是不敢与本公主比试,才说出来的托词吧。”

北戎使者里也有人小声附合:“可不是,若真有,不防说出看听听,让大家伙全都品评品评,真能实用的话,说明皇子妃虽然不懂兵法,却是个博学的天才。”

“自然是有的,也不怕说于友国大使知道,此乃游击战术,说出来,其实简单的很,就是十六字方针:敌进我退,敌犯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再配合险要的地势,将此十六字方针运用得当,便是敌方多余我方,是不是也能战胜?”素颜不紧不慢,声音清醇爽朗,神情淡定从容,如一珠深谷幽兰,出尘高华,如兰芝般秀雅。

“敌进我退,敌犯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很有点意思啊。”拓拔宏自言自语着,认真的思索起这十六个字的战法起来。

而东方志也是皱眉深思,他绕率的南威军,面对的是南诏国,南诏国也是属于高原,山多平地少,当地的土著人还真是常倚仗对地势的熟悉用这种战术骚扰他的大军,让他的军队不胜其烦,从来没有认真总结过土著人的战术,有了这十六字方针,自己倒是可以研究出一种对策来了。

便是东临人来使里的武将,也是细细思索起素颜所说的游击战术起来,一时,大家都忘了端雅公主的挑战,把她凉在了一边。

“这种小打小闹的兵法,不过是过家家般的游戏罢了,若是遇上两个大军交战,你这种战术便是半点用处也没有,哼,所以说,你的小家子气是无处不在啊。”端雅哪里受得住被人冷落,更不愿意被素颜强盖了一头,冷声说道。

素颜笑了笑,又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不是早说过了吗?我不懂兵法,现在说的,不过也是书上看到的而已,真要实战起来,也不知道能用得上不,不过,我倒也不只是知道这种小战术啊,还有很多呢,比如说:围点打缓,重点合围,近迫作业,精心设伏…”她一口气说了好多战术名称,不过是前世看电视里学到的名词罢了,真要细说,她是半点也不太懂的,但就她这几句看似随意的话,却让在坐的武将们听得睁大了眼睛。眼里放过热烈的光芒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尤其是北威和南威的年轻将领,一个一个像看天神一样的看着素颜,东方志率先道:“皇子妃殿下,你后面所说的战法,臣等有机会,来日再讨教吧,来日再讨教。”他可不想素颜傻呼呼的,当着这些外国使者的面,将这几种新型的作战方法全都讲解一遍,那些可都有可能是大周的敌人啊。

虽然,素颜所说的战法中,这些将领们不少也曾用过,但有的东西是没有系统总结的,他们临时运用,却不一定成了战术战法,所以,素颜所说的这些东西,对于军人来说,是很保贵的,而东临和北戎几个国家的人,也知道,再请大周的皇子妃在大殿之上给他们讲兵法,他们自己也丢脸,所以,也不再强求了。

端雅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也没有回过神来,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素颜,难道,除了比武,就没有什么能胜得过这个大周女人的么?胜不过,怎么将这个女赶下太子妃的宝座…不过是一介五品文官之女,凭什么将来成为一国之母啊,大周可是强大又富庶的国度啊,何况,还是母后的母国。

“哦,那我就以后再交流吧,东方大人,你还是出题考皇子殿下吧,不有不少将军们都等着参考呢。”素颜从善如流,真要她说,她哪里知道那许多的战术啥的啊,不过就是拿几千年的文化忽悠这些古人罢了。

东方志听了点了头,这时,笔墨也都备好了,端雅还是挑了眉对素颜道:“本公主可是要参考了哦,世嫂,你方才说了这么多,不会只会说,不会写,只是纸上谈兵吧。”

这丫还真是不死心呢,自己跟她前世有仇么?素颜心头好生恼火,脸上却是带了笑,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早就说过,我不懂兵法,也不懂军事啊,自然是纸上谈兵也不会的,为人妻者,侍奉好自家丈夫,给他一个温暖安宁的家就好了啊,打仗治国自人丈夫杠着,用不着我这个弱女子操那么多心的。”说着,转过头,柔声对叶成绍道:“是吗,相公。”

叶成绍墨玉般的星眸湛亮如晨,目光早就定在了她的身上没有挪开过,听她呼唤,走了过来,当着全殿的人牵了她的手,温柔的说道:“是的,娘子,你说得很对,生为男儿,保家卫国,让妻子和父母过上平安喜乐的日子,这是作男儿的本份,娘子,你只需呆在家里好好打理家务就好了。”

满殿的文武百官,加上外国使者,看到大周的太子与太子妃夫妻思爱,鹣鲽情深,心情各不相同,没私心的人,便认为素颜是贤妻榜样,将来帝后情深,后宫安定,大周朝政也会要清净一些,而有私心的,则在心里打小九九了,原本想要送自家女儿进东宫,抢占一个太子良娣位子的,心里就有些打突突了,听说这位准太子心里只有这位准太子妃,容不下别人,如今亲眼所见,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女儿…还要不要送呢,送进去,怕也是个受苦受冷落的命啊。

端雅气得哑了口,尤其是叶成绍看素颜的那眼神,深情如海,刺痛了她的眼,这种男人,外表放荡不羁,果然真爱一个女子时,会全心全意啊…

东方志已经在出题了,他只出了一题,皇上让参赛在当殿考试,还当真就问了端雅:“端雅,你当真要参考吗?那就上殿来吧,也让朕见识见识你东临国的帝师教育出来的公主,在兵法上,有何高见。”

端雅听得心头一喜,皇帝舅舅这是在向她暗示么?同意她与男子一同参与兵法策论的比试,是在给机会展示自己,好让自己比过那蓝氏吗?嗯,一定是的,太后最疼的是就自己的母后,皇帝舅舅也是对母后宠爱有加,如果,让太后施加压力,皇帝舅舅指不定就同意让自己成了东宫的正妃,那个蓝氏嘛,就做个侧妃好了,表哥那里…嗯,迟早他会知道,高贵美丽的端雅公主,举世无双,比起那个小家子气的蓝氏,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只有自己这种身份,才配坐在表哥的身边啊。

“端雅谨尊皇命。”端雅公主喜得两眼放光,欣然上前,与一众男子同台参考。

叶成绍潇洒上前,大剌剌的走到第一排的第一个位子坐了,提笔挥毫,神情自信而洒脱,运笔如行云流水,不过两刻钟后,他仍是不便放下笔,大声道:“东方大人,请阅卷。”

东方志向他行了一礼,才上前拿了他的试卷,认真细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叶成绍那一笔遒劲有力,恣意放肆,却又洒脱俊美的一笔行草,以前东方志也知道这位皇长子还是宁伯侯世子时,名声臭不可闻,京城人皆说他是不学无术之辈,还与陈阁老打过一赌,陈阁老输了,被迫在紫禁城头公然向他道歉,他身上南境,只是听闻,如今亲眼所见他这一笔好字,心中的轻视之意便去了很多,人道以字观人,这一笔字,还真是很符合皇长子的性格啊。

东方志微笑着继续看策论的内容,越看越欣喜,皇上果然眼光独特,这一位皇子不止是字写得好,文彩也很是出众,而他所列的兵法策论竟然就将皇子妃方才所论之游击战术写了进去,观点新异,又很实用,最难得的是,他难活学活用,指不定,那游击战术的十六字方针,原就是殿下总结的,夫妻二人在闺房里交流过呢,嗯,大处着手,小处落脚,通篇策论严谨而不失幽默,观之轻松,却又赋有深意,像是一位少年将军正在弛骋沙场,指点江山,激扬战场。他不禁大叫三声:

“好,好,好,好策论,殿下不仅熟读兵法,且运用灵活,见解独特,若非亲眼所见,臣还真以为此策论是出自一位兵法大家呢。大周有殿下此等人才做皇太子,真乃万民之福,军队之福啊。”

北威军里的老将们看了就不太相信,先前皇上让东方志出题较考皇太子,分明就是给他一个莫大的恩典,这老东西怕是在包庇皇太子,故意赞扬他呢,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世家公子,又怎么能多好的兵法策论来?

公孙将军道:“如此好的策论,东方大人不介意也让末将几个也见识见识吧。”

李将军也附言:“是啊,东方大人一番话可是说得末将几个心头痒痒的,想一赌为快。”

东方志也知道他心里的有想法,很想拿给他们看,但皇上还没有观看了,便道:“臣还是先请皇上先阅吧。”

皇上听了却是微笑着道:“无妨无妨,让诸位卿家先赌为快吧,吾儿的策论朕看得多了,自然是知道他的才华的,不然,朕也不敢将这万里江山交到他手里去。哦,众卿家看过后,也给友国使者观阅观阅吧,由大家一同品评。”

众人自然是听得出皇上话里的得意和骄傲,还有自信的,竟然不看,就强此信任叶成绍的才能,这位皇子的太子之位只怕是不会再有何变故了的。

各国来使听得愕然,但随即也明白了皇上的意思,那便是向他们显摆,大周的皇太子惊才绝艳的才华。虽是心中不喜,有的人也不服气,很想看上一看,也许只是浪得虚名呢。

结果,叶成绍的一张策论试卷在大周众将领手中传阅过后,又到了外国使者手里传阅,北威军中的将领看完之后,神情变得谨慎平和了起来,不如开始时那么的愤愤不平了,有的人还直接如东方志一般节击叫好。

靖国侯被打得鼻青脸肿,眼睛都睁不开了,但皇上却并未下旨许他退下去医治,而是让他顶着那张如开了染料铺子般的脸皮坐在北威军当中,当叶成绍的策论传到他身边时,他鼻间轻哼一声,原本想要叫好的将军们,也看了他的面子,没有做声,而有的原本与他亲密相交的部下,神情也有了变化,有的稍稍远离了他一些,看得出,他们的态度发什么了变化。

靖国侯那肿成了条线的眼神变得越发的凌厉了,射出来的那一线光芒竟然带上了阴森的绿色,如暗夜中的恶狼一样的凶狠可怕。

试卷到了拓拔宏的手里,他看得俊目圆睁,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抬了眼,深深地看向高坐于殿上的皇后,虽是隔了二十多年,依柔公主美艳依旧,脱去了年少的稚气与青涩,却更有了一股成熟妖饶丰润的美,她的美,令人窒息,令他着狂啊,她的儿子,也是如此地出类拔萃,如此的惊才绝艳,北戎,若是有这样的皇子即位,何愁国不强大,尤其是,熟知大周国情的大周皇太子,若他肯脱离大周,回到北戎…

“皇太子果然才情卓绝,光是这一笔行草就令我等佩服之至。”拓拔宏的赞美之色溢于言表,上前一步,对皇上行了一礼道:“大周皇上,请给本使一个恩典。”

皇上听得出拓拔宏对叶成绍的欣赏和喜爱之意,得意的抬了眼眸,装作大度谦虚的样子道:“来使,你要什么恩典?大周地大物搏,你尽管开口就是。”

言下之意是你们北戎荒蛮穷乏,到了我大周来了,我给赏你们一点子好处,你僦该受用不尽了,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居高临下的威势。

拓拔宏听得火大,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傲然道:“本使对大周的物产并不兴趣,只是看上了皇子殿下这篇策论,想收加墨宝珍藏,请皇上应允。”

拓拔宏的话四两拨千金,只看得上皇子殿下的策论,那便是说,你们大周还真没什么别的让挟得进眼里去,你牛逼个什么劲?

皇上忽视了拓拔宏话里的讽刺,被他的请求听得心中大喜,他明白拓拔宏这是要拿了叶成绍的策论回去给北戎皇室看呢,北戎皇室如今内乱得很,斗争十分激烈,老皇帝重血脉,一心就想要依柔回国即位,哼,依柔是我的皇后,我偏不放她回去,你们重血脉,那就得让我儿子回去即位。

北戎皇室,帝主那一脉一直就单薄,依柔连亲叔叔都没有,如今争得厉害的,不过是旁枝,而且是皇家血脉稀薄的几枝,真论起来,只有成绍的血统是最接近的,多年的愿望就要成真,由不得皇上不兴奋,不狂喜,嘴里毫不犹豫地说道:“此乃小事一桩,皇儿啊,你的策论,就送给北戎来使吧。”

叶成绍不置可否,皇上的打算他心里知道一二,他也乐见其成,两国交战多年,如果真能在自己手上从此止戈,将两国共建成为一个强大的国度,这何偿又不是造福百姓的一件大事呢?

大周的群臣听了心里也与有荣焉,毕竟叶成绍是大周的皇太子,他的墨宝被北戎人膜拜,那也是大周人的荣誉,所以,此事无一人反对。

皇后高坐于殿堂之上,美丽而清亮的眸子里泛着慵懒神色,此时,她微眯了眯艳丽的明眸,眉头稍皱了皱,并没有做声。

叶成绍的策论在群臣与外使之间打了个来回,又被北戎大使拓拔宏收藏之后,参赛的那些将领,才有人交了卷子,仍是由东方志先阅,东方志看完最先交卷的那名将领的试卷后,心里颇为激动,这名将领是北威军里较为年轻的一个,兵法也是娴熟得很,一篇策论扬扬洒洒写了千字,论据充足,观点也正,确实也是个人才,不过,还是太过拘于兵法的套路,没有创新啊,比起皇太子来,逊色了不少,不过,太子毕竟是将来大周的国主,他强那是应该的。

虽然东方志是南威的统帅,但他为人正派,又最是惜才,对北威那名将领的策论也是公允的夸赞,北威军自然心感荣耀,但也同时感慨于东方志的公正。

最后连端雅的策论与写完了,老实说,东方志对这位东临的刁蛮公主正不感冒,但也算是给长宁公主面子,还是拿起策论看了一遍,用词很华丽,不得不说,端雅在兵法上确实有些功底,一个女子能熟读兵书,也算是了不得了,但毕竟只是女子,眼界太过狭窄,又并非真上过战场,写出来的东西未面就有些华而不实,东方志又很公允的点了几句。

原本在坐的大周将领并不太看得起端雅,身份再高又如何,且不说你是小国的公主,就说你一个女子,跟男人较什么劲,还与男子同殿考试,这让很多将领心生排斥,看我们大周的太子妃多知书达礼,明明才华横溢,人家就是谦虚,又贤惠通达,蛮子就是蛮子。

听到东方志对端雅的夸赞,众将领便有些不屑,只当东方志是在给东临国面子,都发出轻微的鼻哧声。

端雅听了东方志的点评,正暗自怪他没眼色,自己的策论明明就得过东临帝师的夸先,帝师曾说,但是男子,也不一定能胜得过自己,哼,这个大周老头子,竟然只说文彩不错,没看出来,本公主也是熟读兵法的么?

再听大周将领的不屑轻哧声,便正是红了脸,气鼓鼓道:“皇上,您看看端雅的策论,是不是作得很好?比起男人来,是不是不遑多让?哼,不是端雅自夸,大周能做得出本公主这样策论的女子,只怕还未出生呢。”

见过自大的,没见过自到的不要脸的,大周青年将领们,对这位江临公主更是讨厌起来,对一旁文雅贞娴地坐着的太子妃素颜就更加打心眼里欣赏了,这才是国母该有的风范啊。

皇上对端雅的话也很是不赞同,但长宁是个最难缠的主,她的女儿也跟她一样的任信,自己真要说上端雅两句,一会子下了朝,她又要找自己不痛快,到太后那里去告状,今天是太后的生辰,皇上也不想若太后不高兴,便无奈地笑了笑,正要说话,就听见北威军最先交卷的那个小将军大声道:

“端雅公主,你也别太自傲了,你的这篇策论听着是华丽,实际上,一点用处也没有,比起方才太子妃的那几种战术来,你的这个只能算得上是皂角泡泡,看着光彩亮丽,一戳就破,而太子妃的战术才是珍珠。”

端雅听得大怒,刚要发火,就听得皇上道:“好了,端雅,你一个女孩子,能做了这样的策论,也难能可贵了,朕给你一个赏赐就是。”

端雅这才收了与那年轻军官理论的心,高兴的向皇上一拜道:“皇帝舅舅,端雅只有一个请求。”

皇上听了笑眯眯的看着她道:“说吧,什么请求?你难得来看舅舅一回,只要不过分,舅舅尽量满足你。”

端雅大方而热辣地看了叶成绍一眼,对皇上道:“端雅喜欢大周,想永留在大周,作大周与东临的世代友好纽带和桥梁。”说着,倒底脸红了一红,才大胆的说道:“端雅要嫁给表哥为妻,成为大周的皇太子妃。”

皇上听得一怔,他是有要与东临国继续联姻的打算,但是,端雅的身份贵重,做太子侧妃是不成的,原想着让她嫁给其他皇子…绍扬还没有成亲呢?如果有端雅这个他国公主为正妻,绍扬的地位也能再提升一些,没想到,端雅竟然存着这个心思,成绍那小子定然又要发飙啊。

他正要一口否决,东临后也站了起来,“皇兄,端雅是妹妹我的心肝,妹妹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妹妹求你了。”眼里就泛出了泪光出来。

皇上的心一软,当年,为了与东临交好,自己狠心将这个妹妹远嫁东临,她为大周也算是作了贡献的,而且,太后对长宁也最是疼爱,又觉得愧疚…

“皇上,绍儿的脾气您要知道,素颜那孩子并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让她身居侧位?你可得三思啊。”皇上还没有说话,皇后在一旁就气红了眼,看在满殿大臣的份上,给了皇上一点面子,小声提醒道。

大周的众臣们被端雅的要求震得目瞪口呆,这位东临公主也太厚脸皮了吧,哪有女子当众说要嫁人的,还是抢人家的正室之位,太不讲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