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个小孩。”戟羽寒把放在腿上的资料给他。
王国顺看到资料上言曦的名字，好奇的停下来翻看同，当在看到个人信息后诧异惊呼。“这怎么可能？！”
个人信息上的姓别是女，更让他们震惊的是，她才16岁！
戟羽寒面无表情，望着603的宿舍房间，冷沉的道。“这是指挥官给我的。”
意思是，看到即为真相。
王国顺还是不能接受。“可言晨不也说过，他有个弟弟吗？”
言曦长得雌雄莫辨，他们也想过这个长相俊美声音清秀的小鬼会不会是女扮男装，但他跟戟羽寒不止一次听言晨提起他那调皮捣蛋的弟弟，所以才放下所有疑问的。
言晨对那位弟弟的评价是：哪里闹腾哪里有他。
试问，一个这样的“弟弟”，任谁会怀疑言晨在说反话？
戟羽寒沉默。
王国顺明知道这份资料假不了，也同时明白言曦为什么那么想要那个单人的宿舍，以及为什么她这一堆毛病没被言是纠正。
言是是个标准的绅士，跟言晨性格很像，他对于女性有种天生的偏爱，只要她们不犯原则性的错误，认为她们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所以这才养成言曦这颗歪枣。
王国顺震愕后接受现实，他看着资料上瞪着那双大眼睛一脸懵懂的小孩惋惜。“苗是颗好苗，就是性别没生对。长官，你打算怎么处理？”
“指挥官有点生气。”戟羽寒让他继续推自己走，神情间已经有了答案。她必须离开这里，不仅是指挥官的命令，也是他的决定。
王国顺了然的点头。
戟羽寒在到六楼时对王国顺讲：“行了，你去看着那些新兵，这里交给我。”
“是。”王国顺立正，看他自己滑着轮椅去603号房间，很想上去帮他。据他现有的了解，那个小鬼…不对，那个小孩肯定没那么容易被送走，现他长官还坐着轮椅呢，能办得了她吗？
但他想了想还是下楼去了训练场。长官再怎么样也还是长官，就算是坐轮椅也比那小孩强百倍。
言曦丝毫不知危机的靠近，她一边玩着飞镖一边傻笑，一看就知她脑袋瓜里装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连戟羽寒看了她半小时都没发现。
言曦玩的飞镖是上个战友走时留下来的，几把飞镖都被其他战友恶作剧的改良过，大大提高了瞄准的难度。就像市场上的气枪子弹，一般人别想打中气球拿到奖品。可现在言曦不仅没有一次失手，还次次正中红心，更让人惊讶的是她根本未用全力，她那脑袋瓜里还装着报复叶枫林的小心思。
所以说，她只是在玩，还玩得三心二意。
戟羽寒看了很久才进去她房间。
言曦见是他，脸上的笑容又加大了。“长官，我之前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她有点迫不及待想看叶枫林跪着唱征服的样了。
言曦明媚笑容中带着些狡黠，将自己的小心思暴露了出来。总的来讲，她城府还不够深，什么东西写在脸上，让人…想狠狠辗碎她美好的天真。
戟羽寒抿着唇解，望着她清澈沌净的眼睛，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
言曦被他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得发毛，紧张试探的问：“长官，你该不会想让我现在就去训练吧？”
戟羽寒隔了会儿才讲：“你可以不用去训练了。”
“真的？”
戟羽寒点头。“你收拾一下，下午我叫人送你回家。”
言曦闻言眨了下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长官你说什么？”
“送你回家。”
“为什么要送我回家？”言曦炸起来，完全不能接受的在房间里抱头暴走。
她做错了什么他突然间要送自己回家？言曦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她都坚持到这一步了，怎么能关途而废的回去？她还没有成为一名合格的大兵，还没有找到哥哥的线索，她不能就这么回去，绝对不能！
言曦心里无比恐惧，双手握成拳头，咬着下唇愤恨隐忍的瞪着戟羽寒。她清楚的知道，她在这里没有任何筹码。没有关系，没有背景，更没有足够的能力，如果他越真要有叫自己走，她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可难道就要这么走？
言曦崩直背脊，冷静故作镇定与他对视。“这是不是你想要我去训练的手段？”
她像只落进水里冷得颤抖的小兽，但又强撑不露出丝毫怯懦，那双大而澄澈的眼睛荡漾着水雾，像面可以照射出别人丑陋心思的镜子，让戟羽寒莫明心软。
戟羽寒没跟她多说，把手里的资料给她。“没有其它原因，因为你必须得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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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论无赖的方式
言曦看到那资料上的名字心里就有股不好的预感，她在戟羽寒的示意下，接过资料，在看到内容后唰的下浑身冰冷，身上所有的感知退去。
戟羽寒对怔住的言曦讲：“给你三个小时，去跟你的朋友道下别。”
这里他用的是朋友，不是战友。
这种区分还真是…特么的伤人。
言曦紧咬着牙根，充满水雾的眼睛静望着他离开，许久后才动了动身体坐到小马扎上。
她反复的看着自己的资料，心里空荡荡的什么没想。
她想过自己的身份迟早会暴露，但没想过会这么早，在她还没有成为这里的一员，在他们还能这么轻易果决的让她离开时。
这里是陆军特种兵基地，这里没有一个女兵，她显示不适合呆在这里，更何况她还没成年。
难道真的就要这么回去了？
回去了有什么用？她可以等自己成年，但她难道还要跑去变性不成？
言曦空荡的心开始挣扎起来。
戟羽寒对于她哥哥的事只字未提，在直升机上还警告过自己，不该问的别问，这很显然，这是属于这个基地的机密，她即使去国防大读书，想其它办法进入军队，与这个部队有所接触，也极难得知关于哥哥的一字半句信息。
所以她不能，不能就这么回去！
言曦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焦急焦虑的思索自己有什么留下来的办法。
让她走是戟羽寒的意思，但绝对跟他之前匆匆被指挥官叫走有关系，那么也就是说，让她离开是指挥官的直接命令，她现在不仅要说服戟羽寒，还要搞定那个指挥官？
啧！真是越来越麻烦了。
言曦打开电脑，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留在这里的理由。
她找了一个小时，在线上寻问了一个小时，又跟军事迷的网友讨论了一个小时，结果是她没有任何一个正当理由能留在该基地。
太阳升向高空中，王国顺赶着群出淤泥而染得脏兮兮的新兵回来吃午饭，没瞧见他们的长官就把新兵们交给丁勇，上宿舍楼去找戟羽寒。
“长官，那小孩走了没有？”王国顺大步迈进戟羽寒的宿舍门就大声问。
戟羽寒在写东西，听到他的话头也没抬。“没有。”
“准备留她吃最后的晚餐？”
“我让她跟她的朋友道别。”
王国顺困惑。“我没看到她去训练场啊。”
戟羽寒收笔，靠在椅背里望着门外。“她没出过门。”
王国顺拍桌子。“她肯定是在想什么歪门邪道的主意。”
言曦在他们的心里好评度确实不高，而且她确实会做这样的事。
戟羽寒看了下时间。“你叫两个人去找她，把她送走。”
叫两个人？这意思是她要是不听话就强制执行。
王国顺对那调皮捣蛋的小孩也头疼的很，现长官这么说，他二话没说就去办了。
戟羽寒等王国顺出去，便一声轻叹，无尽遗憾。
言曦的天赋比她哥哥言晨还要优秀，她对目标的精准度全凭直觉，她可以做到一心两用，并且现在她已经能将飞镖玩到随心所欲，只是加以练习，她能轻易实现百步穿杨的枪法。
她足够优秀，也足够努力，并且她有自己明确清晰的目标，这样的兵可以说是万里挑一难得一遇，把她送走王国顺不甘心，戟羽寒同样不想，可她必须得走。
戟羽寒望着桌上刚写的东西。
这是写给言是中尉的，里面有他希望言曦去读国防大，以及重点培养的特长，还有他为言曦推荐的几个后选部队。
能想到的戟羽寒都写到了，事无巨细，像个严格的班主任。
戟羽寒心情非常复杂，他听到隔壁的吵闹，把信折起来，滑着轮椅出去。
人是他带回来的，他该去做个了结。
“言曦，你给我出来！先去吃饭！”
“我呸，你当我三岁小孩，我才不出去！”
603的房间房门紧闭，王国顺带着人在外面叫言曦出来，里面的言曦在摔东西要他们滚。
王国顺愁着脸。他带了这么久兵，什么难搞的人没见过？偏偏就没见过言曦这种无赖的。
其他两个老兵也棘手的问：“国顺，要不我们把门拆了吧？”
“拆了还要装，你们不嫌麻烦我嫌。”
“那怎么办？”
王国顺叉着腰想了下。“王刚，你去后面窗户，喊不出来就强行进入。”
“是！”
趴在门后的言曦听外面咚咚跑远的脚步声，立即转身去后窗。
后窗的玻璃门是左右推的，没有钢筋栏杆，以这里大兵的身手，想要进来是轻而易举的事。
言曦在房间里瞧了圈，将桌上的飞镖全拿上，又进浴室拿了个拖把。
刚等言曦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站在后窗前，王刚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王刚趴在楼顶冲他喊：“言曦同志，你出去吧，别做无畏的挣扎了。”
言曦也冲他喊：“就算是无畏，我也要挣扎！”
好么，听着还挺血性的。
王国顺是越来越喜欢里面的小孩了，可无奈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得走。他皱着眉纠结了许久，大喊：“王刚，行动！”
“华啦”声，玻璃应王国顺的声而碎。
言曦看索降下来的大兵，一拖把将人拍了出去。
她反应极为迅速，王刚还没来得及松手跳进窗户就被拍了出去，只得握紧绳索再找机会登陆。
言曦一手心的汗，她崩着脸对王刚讲：“我警告你，你进一次我拍一次，掉下去摔死了可别怪我！”
王刚没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他要是连这点困难都怕，早该回去卖红薯了。他脚抵着窗户的墙壁左侧，看气愤填膺的言曦。
言曦若大的眼睛也眨不眨的盯着他。
王刚脚尖用力荡起绳子，准备再次强行进入。这次他虚晃一招，准备声东击西。
受过良好训练的王刚速度不慢，他的一连窜动作不过一两秒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很难有人反应过来，并且做出反击。
王刚料定言曦不能这么快回身，可就在他准备跳进窗户时抓住绳索的手一怔刺痛。他是单手握着绳索的，通常人受到这样的疼痛一定会松手，而他一松手就会从六楼摔下去。
王刚才突如其来的剧痛嗷叫。
言曦也紧张的在心里嗷叫。“我、我警告过你的，你别想进来！”
王国顺听到叫声问：“王刚，怎么回事？”
“他用飞镖扎我！国顺你再给我一分钟，我一定把他绑靶子上陪他玩蒙眼飞镖！”
戟羽寒出来听到王刚的话，问王国顺情况。
王国顺把情况跟他汇报了一遍，保证的讲：“长官您放心，她已经成功引起王刚的兴趣，王刚很快就能把她拿下。”
戟羽寒训斥他。“胡闹！她小你们就陪着玩？让王刚回来！”
王国顺看门又看戟羽寒。“那她…”
“她总要出来的，耐心等着。”
“是！”
第二十五章 暴走的言曦
戟羽寒的这个等着，可等的有点久。
言曦根本是打定主意不出去，连王国顺给她送饭也不开门，就怕这门一开他们就把自己按住强制送走了。
她也不想这么无赖啊，是她真的没有办法。
王国顺在说干了喉咙后终于放弃，去作训指挥室找戟羽寒。
“长官，那小孩死倔，连哄带骗说什么都不出来，连我们送在门边的饭她都没动过。”王国顺颓废的躺椅上，两眼呆滞的望着天花板。“这绝对是我碰到过最难搞的小孩！”
王国顺一脸的沧桑无奈。
戟羽寒莫不关心的看新兵训练记录。
王刚虽然在那小孩身上吃了亏，却还是担心。“我们就这样耗着吗？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王国顺摊手。“那能怎么办？她软硬不吃。”
戟羽寒则直接一句字。“让她饿着。”
长官都发话，王国顺和王刚也不再纠结这事，想着饿个一天两天那小孩自然会出来，便都去折磨那些新兵去了。
可显然，言曦这种小孩，是他们从未碰到过的品种，也根本不是一般小孩，她在房间一呆就是两天，并且拒绝吃他们放在窗外的食物。
丁勇见他倔得欠抽，粗鲁的拍窗户。“嘿小鬼，你要犟到什么时候？想饿死自己吗？”
言曦折腾了两天，肚子早饿得唱起歌来。此时她把自己缩在椅子里，双手抱着膝盖，无精打采奄奄一息的瞅着窗户，没有一点松懈和妥协。“我不吃！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里面下药了！”
得，好心当成驴肝肺。
丁勇气得想把他吊起来打。他们要不是看他小，谁会没事来给他送饭？
在这里要说一句，现除了戟羽寒和王国顺以及指挥官等人，都不知道言曦是女孩，只知道长官看他不顺眼想赶他走，所以不是那么讨厌他的丁勇他们还是有些恻隐之心的。
“你不吃东西怎么跟长官对抗？”丁勇连哄带骗的讲：“你先吃点东西，才能长久抗战不是？”
言曦盈盈秋水的澄澈眼睛充满疲倦和犹豫。
她知道这里不是她家，就算她不吃饭也没人会关心她，更不可能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可如果不这样，她还能做什么？爸爸是个没有背景的退役老兵，他不能找关系让自己留下来，以后她想进入这里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她只能想尽办法留在这里。
言曦咬着下唇，最后她鼓足力气讲：“我要见你们的长官！”这里有说话权的只有戟羽寒，她只有拿下他才有留下来的一丝生机。
“长官没空。”
“我不管，我只跟你们的长官交谈！”
丁勇为难的摸头，对里面的小孩又爱又恨。你说他天真又单蠢嘛？他又明白得跟什么似的，知道一切源头在长官那里。可你要说他颖悟绝伦？他的行为举止就像个三岁小孩，欠抽的很。
丁勇最后妥协。“行，我帮你去叫长官。”
言曦听到丁勇的没放松，反而紧张起来。她看到戟羽寒要说什么？她要用什么话来说服他？
在她无比忐忑的思考这些时，门被敲响了。
多日的压力与紧崩，让她的神经异常敏感。被吓到的她变貌失色伸长脖子，紧盯那扇门。
“开门。”戟羽寒略带一丝薄凉的低沉声音穿透门扉在言曦耳边炸开。
受到惊吓的言曦立即坐起，似浑身每根寒毛都严阵以待。“你让他们都走开！”
“就我一个人。”
言曦将信将疑，小心翼翼的走向窗户往外瞧。
整条走廊里只有坐在轮椅上的戟羽寒。
即使这样言曦也没吊以轻心。她谨慎的打开一点门缝，再次看了下左右两边，才看面前的戟羽寒。
言曦像被包围的独兵勇士，满脸谨慎、戒备、敌意，她大气也不敢喘，仿佛战争一触即发。
戟羽寒则放松的坐着，平静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他深邃冷冽的视线扫了眼她左手握着的两只飞镖，才落到她惊惶不安的脸上。
“用不着紧张，你不是想跟我谈吗？我们就来谈谈。”戟羽寒滑着轮椅进去她房间。
言曦没看到其他人，却还是第一时间关上门、窗，且都上了锁。
她等做完这些才松口气，认真审视同样审视她的戟羽寒。
戟羽寒是欣赏她的警惕性这么高，并且她的意志力也出奇的好。饿了整整两天两夜，以一个十六岁的小孩来讲，恐怕早就妥协顺从了吧？可她没有，她没有听丁勇的话吃饭，甚至还时时防范王国顺会不会强行进入。并且，她现在来找自己，也肯定不是想认输。
这么一个充满斗智的小孩，真是叫人越来越喜欢，怪不得丁勇和王刚等人都对她动了恻隐之心。
她不是个听话的兵，但她一定会是个值得培养的好战友，可惜…她必须得走。
言曦紧张到胃抽搐。她忍着身体的不适，像只被关进格斗场的野兽般瞪视着戟羽寒。
这局她毫无胜算，却要装做非常淡定，仿佛自己充满筹码。“戟羽寒，你真要送我走？”
“你觉得呢？”戟羽寒对她的直呼其名没有在意。被逼到绝境的小兽，你还期望她懂礼貌？“你听话，去吃点东西就回家，我想你爸爸也一定很担心你。”
言曦听到这话，戾气极重的拉椅子坐他对面，双手抱胸敌视他。“回家？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吗？”“你之前千方百计的想让我留下，现在又不留余力的想赶我走？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你觉得以你的身份，你能留在这里？”
对，以她的身份，她确实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言曦退一步。“如果我回家，你会告诉我关于我哥哥的事吗？”
“不会。”
戟羽寒断然两字，惹得言曦又瞳孔放大，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扑上去咬他。
戟羽寒看她充满疲倦的脸，以及有些吓人的眼睛，给了她一个臆想。“这件事你迟早会想办法知道的不是吗？现在你回去读好书才是最首要的事情。”
言曦听到他这说教的话，蹭的窜起来一把扯住他衣领。“我说了，戟羽寒你他妈别用长辈的语气跟我说话！”她耗了两天，饥饿让她的力量逐渐流失，也让她的耐心逐渐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