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陶兮只是笑了下就走了,只是心中开始沉思起来,她始终觉得这个王爷把自己调到身边没那么简单,还有对方的“特殊癖好”,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以后对方娶了王妃怎么办,王妃可不是侍妾,这要是出了事肯定会被人抓住把柄闹大。

不过这些也不是她一个小丫鬟能理会的,她再多攒攒油水,很快就可以出府了,这个王府太危险她可不敢待下去。

下午有几个朝中官员求见,不过都在书房议事,只有玉竹在那里伺候,陶兮也乐的清闲,趁机去周管家那里问了下,因为她听说大丫鬟是可以出府,周管家倒是很爽快的答应让她出府,但说不可出去太久,陶兮自然是心花怒放的点着头。

没想到居然真的可以出府,那她偷来的梓蓝草就可以拿出去卖了,而且自从来了这里她还没有出府过,说起来还有些心酸。

不过她今日并没有出府,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个王爷会不会叫她过去伺候,必须得等对方出府后才行,只是对方这一天都在书房和那几个官员说话,等道了用膳时她才赶紧过去伺候。

她现在就和银行的工作人员一样,每天看着这么多钱却不是自己的,看着那满桌的佳肴,她也只能看着,还有很多菜都是她没见过的,厨房每天都在变着法换菜,可她们王爷却吃不了几口,简直是奢侈至极。

等用了膳,玉竹突然过来问了句,“王爷可要让人侍寝?”

抿了口茶,萧臻顿了下,突然道:“你看着办。”

“是。”玉竹立马就退了下去。

陶兮和其他人收拾好桌子就退了下去,只是心头满是惊讶,这种事为什么要让玉竹去做,万一玉竹挑的人他不喜欢怎么办?

再看其他人,都一副什么脚步匆匆的模样,显然都已经习惯了,而且每次到了这种时候,整个主院晚上都不会有人出来走动,陶兮一直以为对方只是重口味,不过现在看来里面似乎还有其他猫腻。

直到圆月高挂,整个主院又陷入死一片的寂静,许是太过好奇,陶兮一直趴在窗口盯着庭院那边的方向,却只看到玉竹带来了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府中各种美人侍妾太多,陶兮也没见过她,不过看起来那个侍妾似乎有些紧张,一直在左顾右盼着,就连走路也是越来越慢。

把人带到后,玉竹就走了出来,而屋里的烛火却还燃着,整个主院一个人活动的人也没有,就连外面的蝉也不叫了,寂静的可怕。

又过了小半刻钟,屋里的烛火终于灭了,陶兮实在是忍不住那股好奇心,轻手轻脚就往主屋那边摸去,一边警惕着周围。

等她小心翼翼来到主屋的墙边时,也不敢靠近门口,万一有影子出来被里面的人发现她就死翘翘了,左顾右盼间,她只能蹲下身慢慢挪到窗户底下。

可是里面没有丝毫声音传出,但她看那个王爷身体蛮不错的样子,按理说应该不会这么快才对,而且就算是“重口味”,那也应该会有点声音才对呀。

又听了半天,她越发摸不着头脑,只能蹲着往后退,还怕弄出什么声音,可一下不知脑袋撞到了什么,疼的她立马捂住嘴差点叫出声。

可不等她回头,却只见地上多了道斜影,她整个人都僵在了那,连呼吸都不敢放重。

“好看吗?”

一股无形的压迫让陶兮身子一抖,头也不敢抬的跪倒在地,“王爷饶命!奴婢……奴婢……”

偷东西还可以找借口,但现在陶兮只觉得自己是百口莫辩,难道要说她只是路过?

霎那间,院外突然闯进来一批侍卫,还以为是有刺客,待看到陶兮和他们王爷时一个个眼神都有些不对了,面面相觑间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拿人。

只有易木一脸凝重的走上去,他就知道这个陶兮是细作,不然为何半夜突然出现在王爷屋外!

“王爷,不如让属下带她下去严刑拷问?”他目光凌厉的看向陶兮。

后者小脸一白,心头瞬间凉了一半,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她脑袋是进了多少水,为什么要有这个好奇心,这又关她什么事!

居高临下的扫了眼面前的小丫鬟,萧臻神情未变,“本王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易木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解,王爷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不如让他押下去严刑拷打,他们王府的地牢还没有人不开口过!

整个庭院都是拿着刀剑的侍卫,陶兮咬着唇没有说话,可下一刻只看到一个侍卫从屋里扛出来一具被席子包括的人,可以想见那是什么,霎那间,陶兮对自己的生存几率越发恐惧起来。

“奴婢……奴婢……只是好奇而已……”她豁出去般闭上眼,只求留一具全尸。

耳边一边寂静,她也不敢睁眼,双手紧紧攥着衣角,额前全是冷汗。

看着面前小脸惨白的人,萧臻忽然微微俯身,目光如炬,“很好奇?”

☆、宫里来人

咬着牙,陶兮突然睁开眼,神情依旧透着惶恐,“先前奴婢正欲休息时,却看到一道黑影闪到了王爷这里,可是奴婢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但又害怕真的有刺客……故而这才大着胆子过来查看一下,可……可又听到屋里没有声音,所以奴婢才会担心是不是刺客进了里屋,但奴婢又不敢打扰王爷休息,这才……才会偷偷在屋外查看而已。”

“胡言乱语!”易木立马皱眉呵斥了声,“我就在外面,怎会有刺客悄无声息的进来?”

能在王府来去自如,还不惊动所有人,这世间都找不出几个这样的人,分明就是这个小细作在信口雌黄。

“所以……所以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可若真有刺客伤到王爷可如何是好。”陶兮咬了下舌尖,疼的她两滴泪珠滚滚落下,声音哽咽,“刚刚……奴婢就是想在窗外看看而已,可是又怕王爷不相信……”

说谎的第一要点,就是要让自己也相信这个谎言。

“王爷——”易木明显不相信她的话,这小细作看似弱不禁风,实际却是牙尖嘴利的很。

皎洁的月光洒落一地,走廊上跪着的女子娇小的可怜,那张小脸也布满了豆大的泪珠,看起来倒是有理有据,见过这么多刺客细作,还没有一个如她这般死到临头还言之凿凿的,这胆子哪像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鬟。

“你是说本王错怪你了?”男人面上看不出喜怒。

陶兮也不敢抬头,依旧低着头支支吾吾起来,“奴婢不敢,都是奴婢的错,无论王爷如何处置……奴婢都毫无怨言。”

萧臻没有说话,目光锐利的看着面前的人,大手突然不轻不重的搭在她瘦弱的肩头,陶兮瞬间脸色一变,她知道,对方这一掌下去自己铁定不会有气。

清瘦的肩头单薄的可怜,几乎都不需用力眼前的人就会倒下,扫了眼那张故作镇定的小脸,萧臻眉峰微动,从未有人在他手下还如此淡定。

整个庭院寂静的只剩下晚风声,男人顿时拍了拍她脑袋,神情严谨,“你既如此忠心,本王自然不会责罚于你,那日后便都由你守夜。”

说着,便负手重新进了里屋,陶兮只看到一抹黑色锦袍从眼前消失,她整个人犹如虚脱一般,不禁抬手摸了下脑袋,心想自己会不会自己中了什么掌,待会就要一命呜呼?

“王爷——”易木一脸不可思议的还要说什么。

旁边的几个侍卫连忙拉着他往外走,出了庭院还一边劝导起来,“易大人你怎么这么傻,王爷明显就是想留那个小丫鬟一命,你见过王爷和那个刺客说这么多话?”

“就是就是,还让那个小丫鬟解释,这分明就是解释给咱们听的,你日日跟在王爷身边怎么还不明白,再说是不是细作王爷心里能没数吗?”

都是主院的人,他们自然是见过陶兮的,有的甚至还动过接近的心思,毕竟对方的确长相貌美,人又随和,可如今一看王爷这样,哪还敢有什么歪心思,除非不要命了。

易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出了庭院,还一边往后面看了眼,不,他始终都不相信王爷会看上一个细作,王爷肯定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风一吹,陶兮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是冷汗,死里逃生一回,她的这颗心依旧还在扑通扑通跳着,别说守夜了,只要能活着就行。

靠在廊下坐着,她不由拿出丝帕擦擦额前的细汗,虽然这次死里逃生很凶险,但也不是什么收获也没有,虽说她的借口看似正常,实际只要是个有脑子都不会留下一个这样心思不纯的人在身边,可这个王爷却再一次的放过了自己,再联合前面几次,陶兮几乎可以肯定,对方留着自己一定是有什么用处的,说不定等哪天自己没用了,也就是她一命呜呼的时候。

越想越可怕,再看刚刚被抬出去的人,她觉得对方完事不可能会这么快,很有可能他根本就没有碰这个侍妾,但这个侍妾却又屏蔽的关键字。

不敢再深想下去,这些事也不是她能知道的,现在她就是担心自己还能不能再脱身,就算凑够了银子,她真的能出府吗?

晚上风吹得还有些冷,她靠坐在墙边不禁叹口气,一个人呆呆的望着夜空,实在不行,她就只能存够钱,再趁出府的时候偷偷溜走,虽说没有路引,可大不了装成乞丐混出去,只要有银子,去哪都可以活着,对方肯定不会派人来抓自己一个小丫鬟的。

深思间,屋里突然又亮起了烛火,以为里面的人又要又什么吩咐,可等陶兮一抬头,透过窗户只看到一个身姿笔挺的人坐在书桌前看书,丰神俊朗不自觉让人多看了眼,他似乎并没有休息,亦或者被她刚刚吵醒了。

陶兮坐在窗下,也不敢再偷看,只是抱着胳膊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她可得守夜。

余光中窗外冒出个脑袋尖,萧臻突然起身迈步走至窗前,只见外面的人靠在墙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刚刚吓的整个人都在发抖,如今倒跟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

男人眉峰一动,他也想知道这古怪的小丫鬟到底是不是个细作。

陶兮中途不小心眯了一会,可见天还没亮就又松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冻着了,她脑袋都有些晕,不过丫鬟没有屏蔽的关键字,她可不敢感冒,只能一直在那里走来走去活动活动。

到了卯时,底下的人时实端来了洗漱用具,她也跟着进去伺候,不过屋里的人早就自己穿戴好,她则拧干一条湿毛巾恭敬的递上去。

余光中,发现小姑娘脸色不太对,才守了一夜就虚弱成这样,萧臻眸光一动,等洗漱完后就去上朝。

“恭送王爷。”屋里人立马屈身行礼。

陶兮也终于可以回到自己屋里休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感冒了,等睡了一觉后,她发现自己脑袋越来越晕,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这个小身板。

倒了几杯热水,她祈求能自己好起来,直到玉竹突然端了碗姜汤过来,似乎早就料到她着凉了一样。

“不该你想的就不要想,做好自己的事,王爷不会亏待任何人。”

把姜汤放在桌上,玉竹淡淡的看了她眼,“今夜多穿一些。”

唇角一抿,看着面前这碗热乎乎的姜汤,陶兮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她总算明白了一件事,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得多,因为知道的越多反而越麻烦,她就是想的太简单了,现在她只能让自己相信那个谎言,因为有时候谎言更容易让人信服,往往在这个世界大多数人只看重结果。

“玉竹姐玉竹姐!”

这时蝉衣突然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跑来,还一边气喘吁吁的指着外面,“宫……宫里来人了!”

眉间微蹙,玉竹看了眼陶兮这才跟着走了出去,脚步不自觉加快,显然不敢怠慢宫里来的人。

觉得这也不关自己的事,等喝完了这碗姜汤后,陶兮准备再睡一会,按照以往的惯例,她们王爷起码还要一个时辰才会回府。

可刚等她躺下没多久,只见蝉衣又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陶兮你快跟我走,刘嬷嬷要找你!”

精神一震,陶兮赶紧起来随她出门,一路上还不等打听几句,就只见庭院那边站了几个眼生的丫鬟,看起来仪态非常好,模样也十分出众,而前面正站着一个穿着宫装的中年嬷嬷,模样格外严肃,此时正在和玉竹说着什么。

“这些都是娘娘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歹是身边伺候的人,马虎了可不行。”嬷嬷一字一句的看着玉竹道。

后者神情微变,低着头恭声道:“这个奴婢会与王爷说,不过……王爷一向不喜身边伺候的人太多,至于会不会留下……奴婢也不敢保证。”

闻言,刘嬷嬷眼神又透着股别样的意味,“这是娘娘的意思,府中没有个主母,娘娘也是担心王爷照顾不好自己,你也要多劝着王爷,莫要辜负了娘娘的一片心意。”

话落,玉竹神色有些为难,但并没有说话。

倒是陶兮这时跟着走了过去,还不等她行礼,一道灼人的视线就投了过来。

“你就是王爷新提拔的那个丫鬟?”刘嬷嬷上下扫量了她一圈,那眼神就跟要把人浑身剖析了一样。

“思思有些不懂规矩,所以王爷就新提拔了一个而已。”玉竹立马道。

刘嬷嬷笑了声没有说话,眼前的女子身形纤细,模样倒是标志水灵,其他也看不出多大特别,若是因为美色,府中那么多侍妾哪个不是美人。

陶兮低着头没有多话,心里就跟打鼓似的,对于宫里的人她一向都慎得慌。

收回视线,刘嬷嬷看着玉竹道:“既然娘娘送来了人,那这个小丫鬟我就带走了。”

“这……”玉竹眼神一变,“这怕是不好吧,到时侯王爷问起来的话……”

瞪了她眼,刘嬷嬷语气不容置疑,“一个小丫鬟而已,你如此推三阻四,可还曾有把娘娘放在眼里?!”

☆、出府

惠妃娘娘?

陶兮低着头掩住那抹震惊,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奴婢不敢,只是到时候王爷那里奴婢也不好交代,还请嬷嬷谅解。”玉竹虽然语气恭敬,但神情依旧不露怯色。

刘嬷嬷似乎有些恼怒,就这么定定的瞪着她,整个庭院的氛围瞬间变得凝结起来,双方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若说其他人也罢,直接打杀了便是,可这玉竹跟了王爷这么多年,刘嬷嬷一时间还真不能拿她如何。

“刘嬷嬷又来给三哥送美人呀?就说母妃偏心,也没看到给我送几个漂亮的小丫鬟,她眼里心里就只有三哥才对。”

一道埋怨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在庭院中,只见高王拎着一个鸟笼走了过来,里面赫然是一只毛色鲜明的鹦鹉,正仰着头不知在望什么。

看到来人,众人都齐齐屈身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一时间刘嬷嬷神色瞬间缓和了起来,甚至带着点和蔼,毕竟这高王也是她亲自看着长大的,说话也亲和了许多,“王爷说的什么话,您如今还未入朝,若是被人看见您沉迷于女色,岂不是又要如和皇上告状了?”

走近后,高王扫了眼默不作声的陶兮,突然笑了起来,“为何非要入朝,这有三哥不就好了嘛,而且三哥身边都有个这么漂亮的小丫鬟了,母妃还给他送人,这不是偏心吗?”

闻言,刘嬷嬷不禁皱皱眉,更多的却是无奈,“这是娘娘要的人,您府中若是缺伺候的人,娘娘自会给您准备的。”

“那可不行,本王就看中这小丫头了,三哥一定会让给我的。”说着,他一边对着鹦鹉吹了下口哨。

其他丫鬟都低着头忍住笑,都说高王殿下是个混世魔王,看来连惠妃娘娘都拿他没办法。

“这……”刘嬷嬷叹口气,“您可不能在胡闹了,娘娘不知为了您操碎了多少心……”

“好了好了,这句话你都念了多少遍了,本王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他说着还真伸手掏了下耳朵。

见此,刘嬷嬷也没有法子,最后还是妥协似的行了一礼,不过走时还瞪了玉竹一眼。

等人一走,玉竹立马安排那几个新来的丫鬟去别的地方,陶兮也准备离开,可胳膊骤然被人拽住。

“小丫头这可就是你没良心了,本王好歹也救了你一回,你也不跪谢就这样走了?”高王一副不满的望着她。

后者顿了下,还是退后几步屈身行礼,“多谢王爷。”

她还以为自己真的要被带进宫,没想到这个高王三言两语就把她留了下来。

“本王可是救了你一条命,你替了思思的位置,母妃肯定是不高兴了,这一进宫你觉得自己还能有命回来?”高王哼了一声,一边逗着鸟儿坐在了石桌旁。

唇角一抿,陶兮就这么定定望着他,不明白对方到底什么意思。

许是看到了过来的玉竹,萧岩突然起身,“听说万国楼新来了批西域杂耍团,本王今日心情不错,且带你开开眼界。”

“王爷吉祥——”鹦鹉突然叫了一声。

萧岩愉悦的挑了下眉梢,倒是玉竹一脸严谨的走了过来,“主子迟些就要回府,王爷不如再等等?”

“要等也不是在这等,我都叫了三哥好几回,他都不肯随我出去喝几杯,待会你记得告诉他,我就在万国楼等他,他若是不来的话这小丫鬟我可就真带回府了。”

拎着鸟笼子萧岩径直走在前头,突然脚步一顿,回头似笑非笑的看向陶兮,“你可以不随本王来,想必刘嬷嬷还未走远……”

陶兮皱起眉,不自觉看了眼玉竹,后者也没有再说话,倒是萧岩大大咧咧就走在了前头,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她会不跟上。

叹口气,陶兮还是快步跟了上去,谁知道这高王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她绝对不要进宫,套用对方一句话,这一进去绝对不会再有命,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宫里的人绝对有这个手段。

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想要再脱身无非是痴人说梦,肯定有许多人在盯着自己这个位置,那个惠妃看起来也是怪怪的,哪有生母会对儿子的事插手这么多,而且这个臻王也不是个喜欢听人摆布的性子,很明显,其中有矛盾。

曾经做梦都想出府,可等到真正出府时,陶兮反而不敢逃跑了,她知道现在王府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京城比她想象的要更繁华热闹,十里长街人来人往喧闹声此起彼伏,小贩们卖力的吆喝着,周围高楼酒肆辉煌大气,街上却少有路过的马车,因为街上太过拥挤,但随着一辆黑木马车经过时,路人们一看到上面挂着的木牌都纷纷让开一条路。

这世上总是有些人会拥有特权,陶兮亲眼见证了比鸣笛更管用的东西,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她还未仔细看下外面的环境,马车就停在了一家酒楼门口,这里生意似乎格外好,门口都是要进去的人。

跳下马车,陶兮赶紧退到一旁,下一刻车厢里的爷立马就跳了下来,一边把鸟笼递给她,后者随即接了过来,老老实实的跟在身后进了酒楼。

大堂非常宽阔,但依旧是座无虚席,各色各样的人都有,但大多都是衣着显贵之人,而台上正有一队奇装异服杂技团在表演,引起台上阵阵热烈掌声。

“爷,还好小的特意给您留了个位。”

一个掌柜似的人突然一脸谄媚的迎上前,萧岩瞧都不瞧他一眼,直接上了二楼,身后跟着的两个随从也紧随其后,一边警惕着周围有没有人袭击。

“今儿个蛮热闹,有什么好酒吗?”

进了一间清雅的茶间,萧岩就站在那悠哉悠哉的望着楼下的杂耍,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掌柜的也不知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那恭敬的就跟看到祖宗似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后了,“爷来的真巧,今日刚到了一批西域的葡萄酒,小的这就让人拿了给你尝尝鲜。”

茶间位置极好,把底下尽收眼底,可外面还有许多在等位置的人,陶兮不得不再一次感叹有权有势的好处。

“那玩意小爷府中多的是,都拿去喂马了,随便来壶茶。”萧岩不耐的挥挥手。

见此,掌柜麻溜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那两个随从也警惕的守在门口,陶兮一边左右环视着,一边却在思考该怎么脱身,也不知道那个惠妃是不是真的要针对自己,如果是真的,她逃到哪也没用。

“有趣。”

萧岩望着楼下突然笑了声,那只鹦鹉还配合的“哈哈”一声,等他回头时,却见那个小丫鬟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按理说这小丫鬟也是贫苦出身肯定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怎么来到这却还如此淡定,难不成以前三哥带她出来过?

陶兮也回过神,发现那个高王正盯着自己,一时间立马配合的往楼下看,这时候台上是一男一女在表演杂耍,其实就是一些小戏法,玩的就是个手快,这些陶兮一眼就能看出破绽,她大学时学过很多小魔术,可比这些人玩的好多了。

“你猜那个球去了哪?”

自以为看出破绽的萧岩兴致勃勃的瞥了眼旁边的人,后者笑了下,随口道:“手里?”

“怎么可能,他手可是空的,一定是在右边那个盘中。”萧岩眉梢一挑,信心满满的望着底下。

不过越看却越觉得不对劲,先前不觉得,可当听了陶兮的话后,他不自觉开始注意对方手,却发现中间露出好几次破绽,球居然还真在那个男子手中。

底下的人发出阵阵吆喝声,萧岩狐疑的瞧了眼后面的小丫头,还上下扫量她一圈,“你这眼神着实不错,难怪三哥把你留在身边。”

陶兮面上平静的很,实际心里却在苦的一匹,那位爷留自己在身边分明就是为了调开思思,刚好堵住这个位置,不让惠妃插人进来罢了。

“呦,这不是九弟吗?”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张扬的男声,紧接着又伴随着一道怒骂,“狗奴才!居然敢拦本王!”

下一刻,直接门口的两个随从被人一脚给踹了进来,一个蓝袍男子摇着折扇悠哉悠哉的出现在茶间,后头还跟着几个衣着显贵的年轻男子,一看显然都是些世家子弟。

看到来人,萧岩随手逗着笼子里的鸟,后者立马“畜牲畜牲”的叫唤起来,陶兮努力缩小着存在感,虽然差点没笑出声,倒是对面几个人脸色有些不太好。

“好巧,这也能碰见六哥,怎么你不用去和四哥处理这次宜州水患的事吗?居然还有闲情雅致来这走走,若是被那群御史看见了可不好。”萧岩懒洋洋的靠在那抿了口茶。

建王笑了声,一边摇着纸扇朝他靠近,“所以说九弟好歹也关心一下朝政之事,别整日只会吃喝玩乐,水患早就被四哥处理了,对了,四哥就在你对面呢。”

话落,陶兮不自觉抬了下眼帘,余光间,只扫到一抹白袍,对面隔的太远,她不敢去看,曾经只想存够钱就出府,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卷入这些皇权的争斗中,虽然她只个做炮灰的份。

萧岩也回头看了眼,待看到对面的人时也是举起酒杯示意一下,神情依旧吊儿郎当的。

“咦,九弟又从那寻来的小丫鬟,倒是水灵的很。”

终于发现了陶兮的存在,建王突然眼神一亮,一边用纸扇抬起她下颌,不由的笑了几声,“还是九弟会享受,不如借我使唤几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