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指忽然掐住那截纤细的脖颈,男人眼中毫无温度,冷硬的轮廓上满是暴怒, “你当真是胆大包天!”

呼吸骤然紧迫, 陶兮顿时剧烈咳嗽起来,小脸涨的通红, 但却未曾反抗, 只是缓缓闭上眼任由脖间的手越来越紧。

大手一松,萧臻骤然起身,锐利的眉眼都是怒意, 就这么居高临下的望着面前的人,“就是死,你也得死在本王面前!”

话落,人便大步离了书房,盛怒的气压吓的外面的易木也是心头一跳,不自觉看了眼敞开的书房里, 跟着又连忙跟了上去,这几年他已经甚少看到王爷如此动怒过了,那丫头片子不知还有没有活着。

再次死里逃生,陶兮并没有什么喜悦感,而是犹如行尸走肉般回到自己房间,镜子里,脖间的掐痕那么明显,不自觉眼角又滑落一颗泪珠。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镜中的自己,也知道这只是一个男人的占有欲作祟,纵然萧臻如今对她百般纵容,那也是因为对她还有点兴趣,如果自己仗着对方这点兴趣相信他,甚至做他的侍妾,等他日这点兴趣没了,自己就像那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更重要的是,看到对方娶别的女人,陶兮发现自己好像做不到那么不在乎。

反正都是得过且过,每天紧张兮兮的还会影响心情,陶兮也忘了自己把她们王爷惹怒的事,每天该干嘛就干嘛,对方也没有再来找过她。

直到侧妃入门的那一日,她才出门来到一间茶馆看热闹,纵然只是侧妃,但安南王府的排面绝对不小,甚至已经逾越了侧妃的规格,但却无人能说什么,整条街道都被御林军拦道,十里红妆遍布长街,比起正妃规格也毫不相让,像是想压过赵府那边一般,

百姓们纷纷才一旁看热闹,茶馆里也是人声鼎沸,这种盛况可不多见,就连说书先生也在绘声绘色的说着臻王这些年的功绩,还说对方与长瑶郡主是两情相悦,而赵雪音只是皇上赐婚而已,被逼无奈,长瑶郡主才没能做成王妃。

陶兮觉得那个说书先生肯定是收了钱,可看向底下那喜轿队伍经过,心里又格外不适。

“本王瞧着说怎么那么像你这丫头,没想到果真是你!”

随着隔间里突然多出一道人影,外面的小绫都未曾拦住,陶兮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目光依旧落在窗外,喜轿队伍只剩下了个尾巴,但后面的百姓们依旧乐此不彼的看着热闹。

“嘿!”

见人没反应,高王不由来到她对面坐下,跟着又不悦的冲小绫挥挥手,“走开走开,当心本王要了你脑袋!”

好似被吓到了,后者白着脸赶紧退出了隔间,而高王则自顾自的给自己倒杯茶,语气轻松,“本王不过是去山西剿匪一趟,你这倒好,直接成国公府嫡小姐了,三哥待你可真不错,老国公居然也愿意让你入族谱。”

女子偏着头看向窗外依旧没有反应,精致的眉眼没有任何波动,目光渐渐落在那一望无际的上空,神情平静。

“唉,我知晓你心中不好过,可以后三哥还要娶那么多女人,你又能如何,不如赶紧生个孩子,才能稳住地位。”高王一本正经的的道。

他整个人都黑了一圈,但却难掩眉宇间的轻佻,陶兮抿了口茶,也不想理这人,她才不气,她高兴的很。

“爷,刘公子他们请您去喝酒呢。”小二忽然点头哈腰的走了进来。

闻言,高王立马挥挥手,不耐的道:“滚滚滚,没看到爷正有事嘛!”

“是是是,小的这就告退。”小二吓得赶紧退了出去。

一边嚼着花生米,高王突然凑过脑袋,“瞧你如今这副要死不活的样,你要是我父皇的妃子那还得了,岂不得活活气死去。”

眉间一皱,陶兮突然拿起一块糕点砸过去,后者连忙一躲,“你……你好大胆子!”

陶兮又夹起一粒花生米砸过去,面带微笑,“王爷,我很好,请您该喝喝该玩玩离我远点好吗?男女授受不亲,被人看见怕是影响女子清誉。”

“你——”高王骤然起身,不由轻哼一声,“本王好心安慰你,你还不领情,我现在就去三哥府中喝喜酒去!”

见人大步离开,陶兮并不想理会,依旧歪过头看着窗外,她在想,要怎么找到原主父母的下落,这个京城她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回到国公府,随着天色渐暗,陶兮忍不住用簪子在桌上戳了几个洞出来,对方精力那么好,就算一夜入两次洞房那也是绰绰有余,最好是精尽人亡,体虚气喘!

沐浴后,外面忽然下起了小雨,黑暗中只余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在耳畔,屋内烛火幽幽,陶兮一直在看那本史书,越看心情越不好,一路看下来萧氏子嗣一向繁多,如今的皇上还算好的了,代宗时皇子都有二十几个,公主甚至是不计其数,而其他皇帝最少也有七八个皇子,别看现在萧臻不碰那些侍妾,以后肯定也会和他父皇一样,后宫佳丽三千数之不尽。

她要释然才对,这和她有什么关系,最好让那人沉迷女色,自己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小姐,您可要歇息?”

听着屋外的声音,陶兮只得放下书,然后来到床边褪下外杉,跟着吹灭蜡烛躺在床上。

想开后她很快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只是不知何时被窝里忽然有些热,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让她不禁难受的睁开眼,黑暗中,一缕若有若无的酒气吓得她脸色大变。

“刺——”

所有呼吸忽然被人堵住,带着些许酒气,男人熟悉的沉木香铺天盖地袭来,随着下颌被人掐开,她只能被迫承受一切掠夺,所有神经在这一刻也紧绷到极致,紧接着脖子也密密麻麻的酥-痒起来,随着亵衣扣子一松,夜色中,她大口呼吸着,所有触感都被无限放大,吓得整个人都僵在了那。

“小姐,您没事吧?”许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小绫忽然问道。

颤抖的呼吸着,陶兮只能故作镇定的的冲外面喊道:“没事,你下去休息吧,夜里凉,今天不用守夜了。”

话音刚落,脖间骤然一疼,她不由抬手抵在男人肩头,作势要将人推开,但下一刻手腕突然被人按在枕边,无力的承受着那无情的掠夺。

“王爷……”她声音都在抖。

可回答她的只是锁骨猛地一疼,她倒吸一口凉气,开始奋力挣扎起来,“王爷…你不该来这的…”

这个时候对方不是应该在挑选先入哪个洞房吗?居然大半夜摸进国公府!易木知道吗!!!

“本王想去哪便去哪,你如今还管到本王头上了?”男人暗哑。

黑暗中,他眼中全是翻滚的欲-望,几乎要将身下的人全都吞噬。

“可……唔…”

陶兮瞪大眼,想扭过头,亵衣突然被人一手剥落半边,白皙圆润的肩头瞬间暴露在男人眼中,连着那根细小的红绳也刺了萧臻的眼。

他就从未见过如此不识好歹的女子,几乎已经给了她最好的,可居然还闹着要离开,想必那次替他挡剑,也只是为了挟恩图报让自己放她离开而已。

思及此处,男人严重莫名多出一股怒意,几乎毫不留情的将人狠狠占有。

“疼……”陶兮不禁脸色微变。

听着那细小的声音,男人剑眉微蹙,还是放缓了动作,只是低头在她脖间狠狠咬了一口,听着那抽气声,却点燃了他所有欲-望,一寸又一寸在女子身上留下各种痕迹。

“王…王爷……”陶兮红着脸别过头,手腕却被人牢牢握住。

她从未想过对方会如此冲动,居然不在王府还跑来她房里,可一想到对方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一时间心里也慌乱了起来,明天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您…您怎么来这了?”她努力找回自己的气息。

大手推高她腰,男人贴在她耳边,声音低哑,“不是不高兴?本王特意来给你个交代。”

☆、召见

小雨淅淅沥沥砸在窗檐上, 滴滴答答的雨声在黑夜中那么清晰,寂静无声的房间只余妖娆的烛光摆弄着身姿, 一袭喜服的女子还紧张的坐在床前, 似在期盼着什么, 直到房门响起一道细小的声音, 她瞬间手心一紧, 盖头下的双颊比胭脂还红。

虽然只是一个侧妃,但只要能嫁给臻哥哥她也算心满意足了,以爹爹的兵力,王妃这个位置迟早都是自己的,那个赵雪音不过是个娇柔做作的人罢了, 有什么资格与她争。

“郡主……您可要沐浴歇息?”丫鬟声音透着畏惧, 似乎是怕她发脾气。

听到不是自己期盼的人,长瑶郡主瞬间怒道:“谁让你进来的!”

“郡主恕罪!”

丫鬟立马跪倒在地, 瑟瑟发抖的道:“奴婢是见王爷似乎已经歇了, 所以才……才想问您是否要就寝的。”

“你说什么?!”

长瑶郡主一把掀开盖头,那张妆容精致的面容上显得有些狰狞,就这么定定瞪着丫鬟, “你说王爷歇了?他去了那个贱人那!?”

“不是不是。”丫鬟头也不敢抬的解释起来,“王爷是在主院独自就寝的,并未去赵侧妃那。”

闻言,长瑶郡主郡主脸色才好看些许,但终究透着不甘,五指也握的极紧, 似乎有些不解为何对方没有来她这。

“你确定王爷是一人在主院就寝的?”她冷冷的瞧着地上的人。

后者哆嗦着身子,颤颤巍巍的回道:“这个……奴婢并不敢确定,实在是主院那边的口风太紧,而且平日也不准府中其他人靠近,所以……奴婢才打听不出什么,但是奴婢打听过了,王爷绝对没有赵侧妃那边,由此可见也只能在主院歇下了。”

偌大喜庆的房间瞬间静瑟一片,还穿着喜服的女子面上全是不甘,可半响似乎又想通了些什么,神色逐渐好转,臻哥哥肯定是为了平衡她与赵雪音的势力,不能表现的太过偏袒,所以才没有来自己这。

既然都已经嫁到王府了,以后她就可以日日看到臻哥哥,何必急于一时,不过那个赵雪音着实碍眼的很!

——

记不清男人是何时离开的,陶兮醒来时外面还在下雨,但看起来时辰应该也不早了,好在她平日就喜欢睡懒觉,外面的人才没有进来叫她,不然……

赶紧从角落里扯过衣服穿上,她又艰难的来到铜镜前坐下,纵然镜子模糊,可仔细还是看得出她脖间那明显的红痕,就连她手腕上也有,陶兮憋着一口闷气忍不住恶狠狠的用簪子在桌上戳了几个洞。

虽然对方走时说的话她没有听清,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跟个采花贼一样半夜爬床,精力这么旺盛,怎么不去折腾他自己王府里的人,不是还新纳了两个侧妃吗?

更过分的是这人还有特殊癖好,没事就喜欢咬人,咬的又疼还不破皮,极其可恶!

擦了半盒粉才把脖间的痕迹遮住,陶兮怀着怨念把床上收拾了下,跟着才叫人来洗漱,好在她掩饰的没毛病,其他人也看不出什么。

等吃了东西后,她又躺回床上睡觉,整个人像是被肢解一样难受,可偏偏又说不出哪里不舒服,一想到某个衣冠楚楚的禽兽,她心里的怨念就更大了,还半夜来给她个交代?

这样的交代她可受不起,谢谢!

足足休养了两日才把元气养回来,可陶兮却突然收到了宫里的召见,说是皇后娘娘召自己进宫陪侍。

老国公不在,国公夫人听到是皇后的召见,立马就让她换衣服进宫,还嘱咐了几句宫里的忌讳。

如今老皇帝都病成了这样,皇后居然还有心情让自己进宫陪侍?

不过宫里的命令她是如何也不能违抗的,只能换好衣服上了来自宫里的马车,几日不出门,京城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向来拥挤不堪的街道如今人迹稀疏,更多的却是那一队又一队巡过的禁军,配合着那阴雨连绵的天,莫名给人一种沉闷压抑的感觉,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等马车停在宫门口,那个宫里来的太监忽然让人把小绫拦在宫外,似乎不准其入内。

“公公……不知这是何意?”陶兮不解的问道。

后者半眯着眼,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宫中最近戒严,闲杂人等不许入内,还请姑娘谅解。”

闻言,陶兮也并未再多言,只是看了看这高高的红墙,低着头慢慢往宫内走去。

如对方所言,宫里比起以往的确要森严许多,没走几步就能看到巡过的御林军,反之宫人却看不到几个,就算有也是神色匆匆的经过,古往今来,改朝换代都是要经历一番腥风血雨,一想到老皇帝还只剩十来天的时间,陶兮心中也有些紧张,纵然她也不知自己在紧张什么。

可走着走着,陶兮就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虽然没有在宫里走过几次,但她记性一向好,这分明就是去乾清宫的方向,皇后不是住在长春宫吗?

“公公……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呢?”她冷不丁问了一句。

太监往后一瞥,似乎没想到她警惕性还挺高,当下只是幽幽的道:“姑娘跟着咱家来便是,其他的不必多问。”

说着,脚步忽然加快起来,陶兮一愣,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可望着这偌大的皇宫又感到一丝无能为力,就算有危险,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该来的还是得来,果不其然,太监一路带她来到乾清宫后才停下,跟着便进去了会,不多时才出来唤她进去。

乾清宫外全是御林军,肃穆的吓人,等陶兮迈进那内殿之中时,一股浓浓的药味便扑面而来,放眼望去殿内陈设大气华贵,走至深处,随着帘子被一个太监撩开,她才低头入了里间,却见寝殿内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臣女见过皇上,见过惠妃娘娘。”她立马屈身行礼。

老人本是躺在龙床上假寐,许是听到了一道清脆的女声,这才缓缓睁开眼帘,一边抬起枯瘦如柴的手,任由旁边的惠妃将他扶起来。

寝殿中寂静的出奇,老人半靠在床头,老眼早已混浊一片,此时就这么定定的望着眼前的女子,面上看不出任何波动。

“你便是皇儿身边的丫鬟?”他声音透着虚弱。

陶兮低着头手心全是冷汗,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更未想过召她进宫的居然是这个皇上!

“回圣上的话,臣女……在未遇到爹爹前,的确在臻王府当过差。”她恭声道。

闻言,那边的惠妃忽然眼眸一眯,一边看着龙床的人道:“皇上,她是不是老国公流落在外的女儿稍微一查便知,臣妾本不该说的,只要是皇儿喜欢,臣妾自然也不会多加过问,实在是此事……太过荒唐,为了一个奴婢,特意给她抬籍,还伪造身份,皇儿此举是何意您应该明白,臣妾怕就怕皇儿被一些下人给迷惑心智,以至于做出更多荒唐事来。”

说到这,惠妃突然眼眶一红,颇有些委屈的用手帕抹了下眼角,“实不相瞒,皇儿他……先前就已经为了这个奴婢与臣妾起了争执,以至于半月都未曾来给臣妾请过安,臣妾……真的怕他被某些下人给蛊惑。”

话落,老皇帝神情微变,“有此事?”

“臣妾不敢欺瞒。”惠妃还在委屈的抹着眼泪,赫然一副关心儿子的模样。

陶兮瞬间跪倒在地,深呼吸一口,恭声道:“皇上明鉴,王爷只是平日不太亲近那些侍妾,又因草民时常在一旁伺候,故而才会有所误会,王爷如此行事果断的人,怎会被人迷惑心智,这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事,难不成皇上也觉得王爷会轻而易举被女子影响心智?”

殿内那股浓郁的药味一波又一波刺激着陶兮的神经,整颗心像是要跳出来一般,她从未想过祸端来的这么快,更可怕的是,宫里没有什么安乐死,更多的时凌迟或者腰斩。

听到她的诡辩,惠妃眸光一闪,忽然冷声质问道:“巧舌如簧,你的意思是皇儿给的抬籍也是假的了?”

手心一紧,陶兮顿了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还是抬起头正声道:“还请皇上明鉴,臣女与爹爹是经过滴血认亲的,您若不信,大可唤爹爹进宫再验一次,娘娘所言臣女是万万不敢认的,而且以王爷的性子怎会做出如此糊涂事?”

“皇上——”惠妃眉间一皱。

摆摆手,老人目光涣散的看着眼前这个标志过人的女子,半响,才缓声道:“朕向来是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

☆、皇帝驾崩

女子的确有些小机灵, 这时还能临危不乱,就是身份低了些, 如何能配得上他皇儿, 不如干脆了结, 免得留下祸端。

“皇上……”惠妃眉梢一压。

缓缓闭上眼, 老人疲惫的摆摆手, “你处理就是。”

陶兮呼吸一顿,五指渐渐攥紧了地上的裙摆,一抬头便对上惠妃那双冷漠的眸子,跟着只听到对方唤了两个侍卫进来,拽着她胳膊就往外拉。

陶兮并未反抗, 不知为何, 到了这一刻她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许是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日日提心吊胆的确很累。

外面还在下着细雨,她被押着一路往深宫之中走去,雨滴沿着鬓角滑至颌边, 望着那阴蒙蒙的天,脑中反而变得一片空白。

来到一处守卫森严的地牢,陶兮知道,宫里一般都会有这种地方,那些犯了事的宫人或者妃嫔都会关在这受罚,毕竟宫中有些案子并不适合交由大理寺审理, 然而进了这个地方的人,通常都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

“娘娘,这种不干净的地方您还是别进去了,免得污了您的眼。”侍卫谄媚的说道。

惠妃瞥了他眼,神情冷漠,“这是皇上的意思,本宫自然要亲自看着行刑。”

她只有亲眼看着这贱婢断气才能安心。

“是是是!”侍卫赶紧去开门。

这几日下雨,霎那间里面一股潮湿恶臭的气味扑面而来,惠妃厌恶的退后几步,抬手用锦帕掩住口鼻。

见此,刘嬷嬷不由轻声道:“底下晦气,娘娘还是让老奴下去看着吧?”

挥挥手,惠妃神色有些不太好,“不必多说,本宫什么没见过,大惊小怪。”

说着,便扶着人踏下阶梯,忍着恶臭进了那昏暗潮湿的地牢中,侍卫们也赶紧在前面开路,而陶兮则被粗鲁的押着往前走。

过道的两边地牢里都关着许多不成人形的犯人,有的断手断脚却还留着一口气,有的血肉模糊却还会喊救命,早晚都得死,可陶兮怕的是生不如死。

被押着来到一间刑房,炉子里还噼里啪啦烧着火红的碳,地上还有一滩滩干涸的褐色液体,几个拿着荆条的狱卒正用力抽打着个被绑在木桩上的犯人,那粗刺深深扎入肉中,犯人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想说话可吐出来的却是血水。

陶兮瞳孔一缩,突然被人用力推到在一条木凳上,跟着双臂和双腿瞬间被绑住,而惠妃正一脸淡笑的看着她。

“娘娘……不知该用各种刑法?还是给她个痛快?”狱卒躬身问道。

眉梢一抬,目光扫过那一排排沾血的刑具,惠妃还是转过身抬手拂了拂衣裙,“给她个痛快吧。”

本以为对方会各种折磨自己,陶兮却没想到惠妃会给自己一个痛快,可明显还是她太天真,眼睁睁的看着湿水的草纸贴在她面上,她瞬间呼吸一窒,心脏也疯狂跳动起来。

嘴角一勾,看着面前这个如蝼蚁般的女子,惠妃忽然微微倾身目光幽幽的望着她,“本宫说过,一个奴才就该有个奴才的样子,别妄想那些得不到的东西!”

若不早日了结了这贱婢,谁知皇儿是否又做出什么荒唐事,她决不允许这个贱婢影响皇儿的大业。

随着第二张草纸盖上,陶兮只能闭上眼费力的汲取仅有的氧气,声音模糊,“娘娘……以…以为…这样便是对王爷好……您迟早都会后悔的……”

“死到临头还在这牙尖嘴利,快加!”刘嬷嬷立马瞪向那两个狱卒。

后者也赶紧加快速度,陶兮觉得这的确算给她一个痛快,没有皮肉之苦,只要那么两分钟她就能彻底断气。

直到胸腔涨闷,她整个脑袋也因缺氧而迷蒙起来,想不起任何事,指尖扒着长凳直到骨节发白,可绳索依旧没有任何松动。

没有人不怕死,特别是当死亡来临的这一刻,但在这深宫之中,她就犹如一粒尘埃般微不足道,也没什么好可惜的,该吃的该喝的都享受过了,她的那些珠宝就当留给玉竹这么久以来对她照顾吧。

“王……王爷!”

随着昏暗潮湿的地牢闯进一道人影,几个狱卒吓得神魂俱裂,赶紧把视线投向惠妃,火光下,男人那张冷硬的轮廓锐利骇人,双目带着浓浓的怒意,就连惠妃也被吓了一跳。

“这是你父皇的意思,你难道要为了一个贱婢违抗你父皇的旨意不成?”她沉下脸,神情肃穆。

目光毫无温度的扫过一行人,萧臻两个大步就上前将女子脸上的湿草纸拿开,眼中映入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他神情一变,连忙探了下女子脖子,像是感受到那微弱的跳动,心中的紧绷也骤然一松。

“王爷……”狱卒颤颤巍巍的上前,可还未靠近,脖子突然被只大手掐住,整个脖骨瞬间响起碎裂声。

一时间,地牢中所有人都被吓的倒退几步,目露恐惧的跪倒在地,甚至连个呼吸声也不敢放重。

惠妃也被吓了一跳,还是被刘嬷嬷扶住才稳住了身子,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她从未见过如此大动肝火的儿子。

“为了一个贱婢,你如今连你父皇的旨意都不顾了吗?!”她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挑断女子腕间的绳索,萧臻顿时将人抱起,目光毫无温度的看向中年女人,“母妃总是一次又一次挑战儿臣最后的耐心。”

身子一颤,惠妃一把扶住后面的刘嬷嬷,脸色极其难看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儿子。

陶兮并未彻底昏迷,她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自己还没有死。

不知过了多久,周身突然传来阵阵说话声,她的困意也渐浓,但又怕这样睡过去就会再也醒不来,便只能费力的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