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又过几日,定南王送信来的信中说,陆家言称大可不必改期,若是金家实在着急就让她们先嫁,至于萧行同他家女儿的婚期还在十月里就是。陆家这招以退为进使得漂亮,之后不管陆*何时进门,在公婆这里就先立于不败之地了。

金玉娘这里的了消息说萧家同意改期,她心下得意觉得什么异姓王也不过如此,在皇家面前区区一个王府又算得了什么。这么想着少不得她又想起了嫁入皇家的钱氏,偏偏怎么就她这般好命,如今连儿子都有了。

周宝珍做完双月子不几日,赵氏便临盆了。赵氏这一胎生的颇为凶险,孩子太大她直挣扎了两天一夜差点一尸两命,这才算将孩子生了下来,足足十斤八两,赵氏看着怀里的儿子与有荣焉。

周宝珍去看她,原就算不得多亲近的两人经过上次的事就更生分起来了,彼此间除了客套话竟一句别的话也没有,周宝珍见气氛尴尬便借口说想看一看孩子。

“多谢二弟妹想着我们母子,只是哥儿刚吃过奶睡下了。”赵氏两眼盯着周宝珍,神色有些紧张的说到。

这是不想让她看孩子的意思了,周宝珍微微一笑当下只作不知,留下块长命玉牌便告辞了。

“如此,那我便下次再来看他吧。”

周宝珍走后,福姐儿有些奇怪的看了赵氏问到“母亲,弟弟明明醒着,你怎么同二婶说弟弟睡了。”

“哦,这样啊大约是母亲记错了吧。”赵氏看了女儿,有些不自在的朝她敷衍到。

萧安抱着儿子进来,他年近三十才得一子,其中得喜悦可想而知,所以这两日他有空就将孩子抱在怀里不肯放下。

“夫君,同你说了多少次了,孩子不能老抱着,不然以后该放不下了。”赵氏见丈夫儿子进来,嘴里说着嗔怪的话,神情却是欢喜的。

“那就一直抱着好了,这几个伺候的人咱们还是用的起的。”萧安难得露出几分王府大爷的气势。

“爹爹偏心,有了弟弟就不疼福姐儿了。”福姐儿见自家爹爹又抱着弟弟,便佯装吃醋的嘟嘴抱怨到。

“谁说的,你小的时候,爹爹更疼你呢。”萧安好脾气的安抚女儿,这倒也不算假话,福姐儿是他第一个孩子,自然也是疼爱的。

“方才你们母女两在说什么?”

不待赵氏说话,福姐儿抢先答道“爹爹早些抱着弟弟进来便好了,二婶想看弟弟偏偏母亲说弟弟睡了。”

萧安闻言,脸上的笑容顿了顿,他看着床上的赵氏,就见她神色有些尴尬的解释到“想是我记差了。”

从大房院里出来,周宝珍不觉得什么,倒是双禄替自家主子不平起来,世子妃好心想看看孩子,她却像是谁要害她儿子似的。

“哼,自个儿心术不正,便以为人人都是她呢。”

“双禄,不许胡说。”周宝珍轻喝一句,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个拘束了。

又过了两日,周宝珍听人说赵氏花一千量银子,在宝相寺给贵哥点了一盏长命海灯。虽然心里觉得未免过了些,可想着大哥大嫂成亲十余年才得一子倒也释然了。

日子过得很快,朝哥三个月的时候终于回到了父母亲身边,这夜里夫妻两个第一次带着儿子睡觉,只觉得新奇又有趣。

朝哥吃过奶已经睡了,周宝珍将孩子放在两人中间,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朝哥比刚生下来时大了许多,此刻仰面朝天扎手扎脚睡的安稳,周宝珍拿手指头轻戳他的笑脸,继而又戳了戳他鼓鼓的小肚子,自己哈哈哈的乐了起来。抬头对萧绍说到了“表哥,你看他像不像个小蛤蟆。”

萧绍拿开她的手,将小薄被给朝哥盖上,抬手在周宝珍额上敲了一记“又淘气,小蛤蟆?亏你想的出来。”

周宝珍也不理他,只低头在儿子面上亲了亲,又捏了他的小手在手中把玩,只觉得又小又软,再看看朝哥的小脚丫,一个个脚趾头如上好的羊脂玉,圆润可爱。

萧绍见她只顾拿了儿子玩耍,却将他撇在一边不乐意了“珍姐儿,将朝哥放到小床上去吧。”

“为什么,睡在咱们中间不好吗?”周宝珍有些不乐意,她还没同儿子亲近够呢。

“你从未带孩子睡过,晚上再压了他可怎么好?”萧绍想了个理由吓唬她,当然坊间关于母亲睡觉将孩子压着的传闻也不少。

“会吗?”周宝珍有些犹豫,她睡觉算不得老实,之前就她同表哥两个倒也没什么,可朝哥还这样小,万一压坏了可怎么办。

依依不舍的看奶娘将朝哥抱下去,丫头们熄了大灯都退了出去,周宝珍坐在锦帐里看着朝哥方才睡过的地方,神情有些失落。她还没有玩够呢,怎么就抱走了。

不过很快她便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了,从有孕到如今萧绍一直没有机会同珍姐儿亲近,如今太医好不容易发话说不碍了,萧绍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一夜痴缠,周宝珍第二日想来只觉得手足皆不是自己的了。想着昨夜种种,表哥的情话言犹在耳,周宝珍未醒先笑。

锦帐外双福轻声唤到“世子妃,可是醒了?”

“嗯——”周宝珍翻了个身,半趴在枕上星眸微阖,低低答应了一声。

“小公子醒了,闹着要找您呢。”

“朝哥醒了?”周宝珍一下坐了起来,被子滑落她才发觉自己不着寸缕,低头就见胸前殷红点点,她的脸红了起来。

“嗯,先伺候我换衣裳,再将朝哥抱进来吧。”周宝珍隔了帘子吩咐到。

周宝珍穿好衣裳,萧绍抱着朝哥进来了,两人目光相接,便觉比从前缠绵许多。萧绍低头看向怀里的朝哥,朝他问到“朝哥,你看娘亲美不美?”说着他拿起朝哥的手对了周宝珍招了招。

周宝珍羞涩低头,萧绍看着她笑,朝哥不甘冷落,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一哭把夫妻两个吓了一跳,萧绍有些无措,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周宝珍也是一头雾水,两人一起看向奶娘。

“世子,您这般抱孩子不对,小公子不舒服,自然就要哭的。”陈氏看了萧绍抱孩子的姿势,出言提醒到。

“表哥,将朝哥给我吧,正好他也该吃奶了。”周宝珍朝萧绍伸出手想接过朝哥,不想萧绍听闻吃奶二字却是想歪了,眼睛朝她胸前瞄去。自从有了朝哥珍姐儿哪里像是丰满许多,昨夜的手感证实了很好的印证了这一点。

周宝珍一颗心扑在孩子身上,并未注意萧绍的眼神,萧绍见状不免有些失落,这有儿子固然很好,可这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周延安自从回来后便被萧绍安排去了军中,他同江如书两个很是合得来,不过在周宝珍看来就没有她家四哥交不下的人,就说吕贵妃的弟弟,之前两人还打过架呢,可听说两人现在也好得穿一条裤子。

朝哥满了五个月,王府众人便该启程往京里去了,柳王妃将府中的事托给了吴侧妃,这次萧守和单氏也跟着一起进京。

单氏长这么大从未离开过封地很是兴奋,每日里跑来同周宝珍讨论些该带些什么,路上的风光如何。剩下的时候便是同朝哥玩耍了,她给朝哥刻了许多小玩意,打磨光滑了小孩子玩正好,朝哥很喜欢。

单氏也给贵哥做过,可送去之后赵氏当面客气接了,之后却从未再见过这些东西。几次过后单氏也算看出来了,赵氏不放别人,这个府里她谁也不放心。

她心下撇嘴,二嫂生的朝哥尚且不至于如此,你赵氏的儿子就比别人金贵些。

周宝珍在地下铺了厚厚的垫子,单氏同朝哥两个在上头玩耍,朝哥已经长牙了,一笑便露出两个小米牙,爱的单氏不得了。

“弟妹这样喜欢孩子,何不自己生一个来玩。”每每这时候,周宝珍总少不得要打趣她。

“生自然是要生的,只是再过些日子吧。”在单氏看来,萧守这大半年的表现固然不错,可保不齐什么是时候就要故态萌发,所以孩子的事情还是缓一缓吧。反正她既不是嫡也不是长,婆婆也从来管房中事,倒也自在。

出发前周宝珍原还担心朝哥晕船,不想朝哥上床后能吃能睡,每日还由萧绍抱着上甲板上溜达一圈,这小子遛上瘾了,根本就不愿意呆在船舱之中。

柳王妃见状便笑着说“同他父亲小时候一个样,野着呢。”萧绍对此颇为得意,男孩子本就该如此才好。

吐得最厉害的是平日看着最健壮的单氏。

周宝珍去看她,单氏脸色蜡黄的躺在床上,哭丧了脸对她说到“二嫂,我算是知道当初你有多难过了,真不知你是怎么熬过来的。等回封地的时候我情愿骑马,打死我也不坐这船了。”

原本单氏吐的时候萧守还在一旁笑话她,可后来见她实在吐得厉害,心里也开始着急了,到处给她找治晕船的偏方,周宝珍见他这样私下对单氏说到“三弟如今这样,总算是有几分做人丈夫的模样。”

单氏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可到底也不得不承认萧守这回的表现还算不错。

单氏直吐了十几日,然而有一日突然就好了,单氏谢天谢地就差跪地感谢佛祖了。之后她在船上活跃起来,每日钓鱼看景忙的是不亦乐乎,萧守也是个爱玩的,两人每日玩在一处,倒也颇相得。

一路上走了一月有余,一行人终于在八月底到了京城。

周宝珍抱着朝哥坐在轿子里,指点着对超哥介绍两旁的街景,朝哥是个能静得下来的孩子,居然也就这样坐在母亲膝上一路听她絮叨,有时候兴奋起来还跟着指指点点,嘴里“咿咿呀呀”的像是在同母亲聊天。

定南王带着两个儿子在门上接了众人,他亲自上前扶柳王妃下轿,过后便是一句“朝哥呢,快抱来给我瞧瞧。”

周宝珍抱了朝哥给定南王行礼,口称“给祖父请安”

萧绍亲自将儿子抱给父亲,末了还不无炫耀的提醒一句“父亲当心些,这小子劲儿大着呢。”

定南王见不得儿子得瑟的摸样,心想老子在你这个年纪儿子都有三个了,你小子不过刚得一个儿子,有什么可神气得。

朝哥不认生,被定南王抱着也不闹,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看,像是要认认这到底是谁,定南王抱着他颠了颠对柳王妃笑到“这小子,还挺沉。”

一行人往府里走,包括六个月的朝哥在内男人都去了前院。

沈姨娘在接了柳王妃一行人,跟大家打招呼。她的起色看着比在封地上还好些。

“还没有恭喜世子妃呢,这就做母亲了。”沈姨娘最会说话,一见了周宝珍就朝她道喜。“听说世孙生的甚是玉雪可爱,如今怎么不见?我这里还留了好东西要给他呢。”

一席话说得众人笑了起来,柳王妃对她说到“王爷一见便爱得不得了,这不抱着去前院了。”

萧绍等人刚进家门,这里皇帝的旨意便到了,说是要宣定南王世子进宫,顺便让世子妃也带了世孙进宫,皇帝和皇后都想见一见。

消息报到后院,柳王妃私下同周宝珍抱怨“这皇帝也太心急了些,总得容人喘口气不是。”

然而抱怨归抱怨宫里却是不能不去的。于是众人忙碌起来,船上的东西还没运进来,好在世子妃冠服一向是单独收着的,回府的时候已经一并带了回来。周宝珍沐浴更衣,这里柳王妃也替朝哥收拾妥当了。

萧绍来后院接了周宝珍母子,一家三口向宫中行去。一路上萧绍嘱咐她什么也不要多想,只管按平日一样便是,剩下的事他自会应付。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晚了 感谢各位看文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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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车声辚辚往宫中行去,萧绍没有骑马而是在车里陪了母子二人。小小的朝哥坐在父亲的膝上神情欢喜。他几次三番拉着周宝珍的手想往自己嘴里塞,一再被母亲阻止后,他“啊——”的一声,冲母亲发起小脾气来。

“朝哥”周宝珍看着眼前沉着脸的一大一小,神情居然十分相似。她拿一旁的拨浪鼓逗他,朝哥不为所动,她将手里的鼓凑近些,起先朝哥也是不理的,几次过后他突然倾身向前,“吧唧”在那鼓上啃了一口,过后他得意的看着有些发愣的母亲“咯咯”笑出声来。

周宝珍十分委屈的看着萧绍,她被六个月大的儿子戏弄了。萧绍乐,看了她的眼神满是笑意“真是个小傻子。”

到了宫门口,早有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在宫门处等着了,萧绍将母子两一同抱下车,过后他从周宝珍怀里接过朝哥,三人向宫里行去。

萧绍抱朝哥去了皇帝的上书房,周宝珍则直接跟了小太监往皇后的栖凤宫去了。分别时周宝珍有些不放心朝哥,萧绍投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不管如何,皇帝见了萧绍和朝哥还是高兴地,甚至还亲自抱了朝哥在自己膝上坐了会儿,又赐给他一块随身的玉佩。之后皇帝让王忠亲自带人送朝哥去皇后那里,萧绍见是王忠便放心下来,王忠的侄子在军中,如今也已经做到校尉了。

周宝珍到皇后这里的时候,意外碰上了原先的温婕妤,如今该是惠妃了。过年时温婕妤不知怎的冲撞了吕贵妃,被罚跪在御花园,这事恰巧让皇帝撞见了,第二日温婕妤便成了惠妃。

要说这惠妃确是位美人,她容貌极盛也难怪能生出五皇子那样的儿子来。只是同她美貌截然不同的是她的性子,极温柔平和的一个人,见了周宝珍也很客气。

“娘娘这里有客,那妾就先告辞了。”惠妃含笑冲周宝珍点点头,带着人离开了。

看了她的背影,周宝珍只觉得即使同为女子也有些移不开眼,然而这宫里大约是天底下最不缺美人的地方,便是惠妃这样的女子也生生在宫里熬了十多年才有出头的机会。

“给您请安。”此时没有外人在,周宝珍没有行大礼,只蹲身朝皇后福了福。

皇后很满意她的态度,一家子骨肉至亲太郑重反倒显得生分。

“我记得那年你回京时不过还是个小姑娘,如今竟也做了母亲了,可见我是老了。”皇后看着眼前隐隐带了些少妇妩媚的周宝珍,哪里还是当初说“不逼着人做功课,表哥倒是个好表哥”的稚气小姑娘。

“娘娘你千秋正盛,又哪里说得上这个老字。”这两年皇后的日子过得颇为舒心,因此容貌变化并不大,仍是一朵开到极盛处的牡丹。

王忠进来身后跟着抱了朝哥的陈氏。

“奴婢见过娘娘,见过世子妃。”

皇后见了王忠说话随意里透着几分不寻常的看中“不过是个孩子,身边又有奶娘,你不拘叫那个徒孙送来也就是了,何须你亲自跑一趟。”

“娘娘折煞奴婢了,王府的世孙,便是皇上那也是看重的,这不方才还将随身的一块玉佩赐给了小公子呢。”

王忠乐呵呵的将御书房里的情形说了,又对了周宝珍说恭喜“世子妃好福气,小世孙真乃人中龙凤,将来必定是个有出息的。”

周宝珍立在哪里,低头微微含笑像是有些羞涩,倒是皇后摆了摆手手说到“老货,少把你那糊弄人的一套用到这里来,这么点大的孩子说什么出息不出息的。”

“娘娘说的是,小世孙生在王府,将来无论如何一份富贵前程是少不了的。”

王忠又陪着皇后说了几句话就告辞出去了。皇后将朝哥抱在手中看了看,对周宝珍说到“和绍儿小时候极像。”

“是呢,处处都长得像表哥。”周宝珍嘟嘴,辛辛苦苦生的儿子除了眼睛,竟然哪儿也不像自己。

“娘娘,不好了,太子殿下不知因何事同六皇子打起来了,听说太子拿砚台将六皇子的头砸破了。”有小太监从外头跑进来,对了玉屏耳语几句,玉屏变脸进来朝皇后禀报到。

“什么?小七可是伤着了?”皇后一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玉屏摇了摇头“小德子让人回来报信,有他在想来是不碍的。”只是太子殿下从来是个温和的性子,今日居然同人动起手来,且还下了狠手这又是为何。

皇后不放心吩咐人送周宝珍母子出去,便带了人匆匆走了。

周宝珍和抱了朝哥的陈氏由小太监带着出宫,半路上遇上萧绍派来传话的小太监,只说他还有事让她只管带了孩子先出宫。

周宝珍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那小太监,得到的消息是六皇子被太子打破了头,吕贵妃告到皇帝这里,皇帝带着萧绍一块过去了。

周宝珍没有多耽搁,出宫门上了马车便往王府行去。朝哥累了一天此刻终于在母亲怀里睡着了,周宝珍低头看了怀里的儿子想着宫里的事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形。

皇帝带着萧绍赶到栖凤宫的时候,皇后正抱了太子让太医给他上药。太子的脸被人抓花了,有一下看伤处甚至差点挠到了眼睛,可见动手的人是下了狠手的。他身上的衣服也破了,露在外头的手臂上血迹斑斑,看起来很是狼狈。

皇后脸色很差,即便皇帝进来了她也只是冷哼一声便不再看他了。

因听说六皇子伤了头,所以皇帝先去吕贵妃处看了这个儿子。好在太医说没有伤到要害,再加太子毕竟年小力弱,只需敷了药在屋里歇几日,注意别着风着水就行了。

吕贵妃守在床边哭的梨花带雨,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太子占着身份尊贵,不将别的皇子放在眼里。六皇子见了皇帝也是哇哇大哭,直说自己脑袋疼,说太子要打死他。皇帝被这二人哭的头疼,略安慰了六皇子几句便出去了。

原本皇帝听说太子将六皇子打伤了他心里是生气,只是如今看着太子的模样,倒像是比六皇子伤的更重些,六皇子除了额角的那一处小伤口,且还伤在鬓发里,别处都好好的。

太子看见皇帝来了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在,还有几分忐忑,毕竟当时六哥头上流了好些血,也不知到底要不要紧。他朝皇帝看了一眼又回头看了皇后,皇后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安慰到“没事,万事有母后呢。”

皇帝抬手制止了要给自己行礼的太医“先看太子的伤吧。”

虽说都是皮外伤,可小孩子肌肤娇嫩,这伤看起来便尤其可怖,皇后心疼的眼圈都红了。

太医上完药,起身小心朝帝后二人说到“别处都还好,只眼角那处抓的太深了,臣恐会留疤。”

脸上有疤那不就是破相了,太子的容貌事关国体是万不能有失的。皇后脸色更差了,看向皇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到“你养的好儿子。”

皇帝这会儿也觉得头疼,原本不过是小孩子打架,可若是一个儿子让另一个儿子破了相,这有该如何,况且这个儿子还是太子。

萧绍背手在一旁站了,见皇后顶的皇帝下不来台便开口说道“姑姑不必过于忧心,太子年纪小恢复的快,待伤好了每日用玉肌膏过两年也就看不出来了。”

皇帝一听这话仿佛是找到了台阶下,忙着头说到“对对对,皇后放心就是,朕一定不会让小七破相的。”

皇后看了侄子一眼,仍旧不给皇帝好脸色,看了他问到“今日这事,皇帝预备怎么办?不会就这么算了吧?以大欺小,以卑凌尊,对着自己的兄弟下这样的狠手,我看小六这孩子的心性是怀了。”

皇后这顶以下犯上的帽子若是扣下来,六皇子这罚就挨定了。皇帝心中有些犹豫,小六固然不对可毕竟也受了伤,皇帝想了想对皇后说到“还是先问问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吧。”

说着皇帝看向太子“沅儿,你一向最是知礼,告诉父皇今日到底为什么同哥哥打架。”

七皇子坐在皇后怀里看了看皇帝,咬了唇没有说话。皇后对了一旁站着的小太监说到“小影子你来说。”这个小影子早在太子回宫前就一直跟着他的,如今更是同太子两个每日形影不离。

小影子年岁不大行事却沉稳,平日里没事从不开口,宫里许多人私下叫他小哑巴。此刻听皇后点了他的名,他上前在地上跪了朝上头的皇帝开口说道“六殿下说太子殿下是不知何处来的野种。”

“哐啷”

皇后一把将桌上的杯子扫落在地,皇帝的表情也有些愕然。他低头看向跪在地下的小太监,就见他一脸漠然的跪着,神情中并不见忐忑或惶恐,这小子别不是故意的吧,这样的话居然不带拐弯就说出来了。

“这个孽子——”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大怒到“皇后放心,这是朕定然会给你们母子一个交代的。”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会将进度拉快一些哦

第220章

周宝珍到家,宫里的消息早就传到王府了,定南王在柳王妃处等着她,问了几句宫里的情形便出去了。

“我这些年是越发不爱回京了,你看看这刚多会儿,真真是到处都是事。”柳王妃看着人将朝哥抱到里屋睡了,回头朝周宝珍感叹了一句。

周宝珍一笑,比起封地上京里的人和事确实要多了许多,她上前扶了柳王妃“小孩子打打闹闹也正常,想来不是什么大事。”

“你今日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吧,朝哥就让他在我这里,你父亲说晚上要亲自带了睡呢。”说起孙子柳王妃心情好了起来。

周宝珍含笑点头,父亲今日才见朝哥,心里喜爱想要多亲近也是有的。同奶娘交代几句,她带着人从上房出来,折腾了一日她也是有些累了。

回到房里双福已经带人将东西归置妥当了,见了她就迎上来说“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世子妃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周宝珍还想等萧绍回来一同吃晚膳,便说“先洗澡吧。”

双禄带人伺候她脱冠服,拆头发,双福拿了封帖子过来“今日金家送来的,说是金大姑娘三日后想来拜访您”

粉色花笺右下角印有梅花暗纹,梅香隐隐看着很是雅致,然而笺上字体颇硬,看起来倒不大像是闺阁手笔,这位金大姑娘还真是个矛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