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脸上微微有些尴尬:“我也有段时间没见他了,怕是又在外面疯跑呢吧。”

胤禛心知肚明,怕是十四又去找了八阿哥他们,只是也不拆穿,能和德妃的关系缓和,就已经是个惊喜了,至于十四,慢慢来,都是男人,他对十四的野心,也算是了解。

“额娘,若是您见了十四,告诉他一声,这两天,八弟那里比较忙,让他暂且不要去打扰八弟。”胤禛笑着说了一句,给十四说,十四必定是以为他是在挑拨。给德妃说,那就是他孝敬额娘,友爱兄弟了。

德妃果然有些慌张,身子往前倾了倾,那着急的样子,都快跌下软榻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皇上那里…”

“额娘别慌,这会儿还没出什么事情,但是保不准就是这两天了。”胤禛赶紧扶了德妃的胳膊:“额娘也别多问,这两天只我在汗阿玛身边,若是传了消息,怕是汗阿玛会生气。”

德妃赶紧点头:“好,额娘不问,等会儿你十四弟过来,我就和他说,只是,八阿哥那里,会不会连累到你十四弟?”

“额娘放心,不会的,只要十四弟别傻乎乎的出头就行了。”胤禛含糊的说了一句,瞧了瞧窗边放着的西洋钟,起身笑道:“时候不早了,额娘我就先回去了,下午不进宫了,今儿天气有些冷,额娘可要多多注意身体。”

41、兄弟之间

因为上辈子的事情都已经是隔了三百年了,所以胤禛也只记得个大概,具体的时间就不是太清楚了。再说,这辈子的事情,和上辈子,早已经出现了不同,他也不可能将每一件事都对上准确的时期。

他知道八弟胤禩蹦跶的太欢,会被老爷子教训,也估摸着会是这两天的事情了。但是他没想到,老爷子竟然会这么雷厉风行。

昨天他刚去永和宫给德妃卖个好,顺便挽救一下自己的亲弟弟,今儿的早朝,老爷子就将胤禩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瞧瞧跪在那儿直哆嗦的胤禩,胤禛心里还真是有些怜悯,老爷子那张嘴可真是…

散了早朝,胤禛走刚出大殿,就听后面传来十四的喊声:“四哥。”

胤禛回头,就见十四急匆匆的赶过来了:“四哥,你要去给额娘请安吗?正好我也要去,咱们一起吧?”

眯着眼睛看了十四两眼,胤禛又转头看了看大殿,随手拍了拍袖子,这才点头:“正好,那咱们过去吧,昨儿我见额娘脸色有些不好,让人送了些补血补气的药材,也不知道送到额娘宫里了没有。”

“送到了,昨儿我来给额娘请安,额娘可是夸了四哥你老半天呢。”十四笑着说道,急走了两步,和胤禛并排着:“四哥,八哥这事情…”

“不该你过问的,就不要过问,现在汗阿玛正在气头上,你要小心些。”压低声音说了两句,胤禛顿了顿:“出头的橼子先烂,你只好好呆着就行了。”

十四有些不满:“四哥说的什么话!八哥往日里待我不错,现如今他落了难,我不说为八哥求情,反而去疏远他,这不是让人寒心吗?就是我真上了折子给八哥求情,汗阿玛心里也定然不会怨怪我的!”

一个有情有义的儿子,和一个铁石心肠的儿子,康熙会欣赏哪一个,他还会不清楚吗?四哥这人肯定是不想让他得了汗阿玛的喜欢,特意来拖他后腿的!

十四年纪还不大,这会儿脸上的神色就有些太过于明显了,胤禛微微挑了一下眉,也并未多说什么,反而是岔开了话题:“我前几日听说弘明染了风寒?这几日可好了些?”

“多谢四哥挂心,已经好多了,小孩子家家的,正逢天气转凉,身子就有些受不住。”十四脸上带了些忧心:“弘明身子弱,这一病就病了小半个月,可将我愁坏了。”

“弘明年纪还小,你得多注意些,弘昀这段时间也是将我愁坏了,他那身子时好时坏的,这个季节,最是让人担忧了,真是养儿方知父母恩,现下我可算是理解汗阿玛和额娘的一番苦心了。”胤禛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十四:“你不愿我多管你的事情,我也就不多说了,只是,我只交代你一句,做事情之前,先想想额娘的慈母之心,可别让她为你担惊受怕。”

十四皱了皱眉,没明着答应,也没明着表示不屑。

兄弟两个不再多话,到了永和宫,自是谁也不会去提之前路上的一番话。德妃难得见两个儿子聚在一处,喜的拉着这个问问,拉着那个问问,又要留兄弟两个用午膳。

只是,胤禛还要去帮着康熙看折子,十四还要出宫去找九阿哥十阿哥商量事情,两个人一致辞,倒是让德妃略有些失望。不过,儿子有正经事儿做,她也不强留。

送了兄弟两个出去,才倚在软榻上叹口气,姜嬷嬷给她端来了红枣茶,笑着劝道:“主子怎么叹气呢?两位爷都长大了,又都很受皇上看重,主子现在的日子,可算是拌上了蜜糖,别人可是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德妃将茶杯捂在手心里,又叹了一口气:“他们受皇上看重,我自是高兴的,只是,到底是当年…他们兄弟两个,却不是很亲近,老四那孩子,虽说这两年,对我也敞开了心,只是,和十四之间的心结,却是有些解不开了,放着自己的亲兄弟不去亲近,反而和十三好的要穿一条裤子。”

姜嬷嬷在脚踏上坐了,一边给德妃捶腿,一边笑着说道:“可见主子是关心则乱了,四爷若是不关心十四爷,昨儿怎么会亲自过来交代一番?奴婢刚刚可是得知了消息,那位,今儿早朝上可是被皇上大大的训斥了一番呢。”

虽说女子不得干政,但德妃怎么会半点儿消息来源都没有?就算是打探不出朝堂上的事情,也至少得知道皇上今儿心情如何,是谁遭殃了什么的。

无关紧要的,总是能探听一两分的。

听了姜嬷嬷的话,德妃脸色也缓和了些,只是到底还是有些忧心:“十四那孩子,都是我当年疏于管教了,现如今倒是纵的他这样无法无天,老四怎么说也是他亲哥哥,还能害了他不成?放着亲哥哥不去亲近,去巴结着老八那个笑面虎,着实有些不像话。”

姜嬷嬷对这番话可没敢接下去,虽说德妃是和四爷解开了心结,但生下来就被养在佟佳皇后身边,后来佟佳皇后去世,又被皇上带在身边两年,一直到四爷大婚,都不曾在永和宫住过十天半个月的,怎么能和从小就被德妃养在身边的十四阿哥相比?

听听德妃说起两个儿子时候的口吻,听着都是教训的话,说起四爷的时候,就带了几分不愿深说的小心,说起十四爷的时候,却是随意随心。

“算了,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也是白白操心。”德妃也没要求姜嬷嬷必须回答,发了一会儿呆,随手将茶杯放在一边,又从抽屉里面拽出昨天做的小衣服,扎了两针,又叹气:“老四怎么就那么命苦呢?之前弘昀又生病了,李氏就是个不省心的,放着两个儿子不去照顾,非得闹些幺蛾子,这下好了,连累我的孙子都病了。”

“四福晋太宽和了些,不过,这也是四爷的福气,总比三阿哥家的好些,听说,上个月,三阿哥的一个格格,小产了。”姜嬷嬷低声说道,德妃点了点头:“老四家的是个不错的,只可惜了…”

姜嬷嬷有些犹豫,德妃一边做针线,一边瞧了她一眼:“有什么话,你只管说。”

“主子,按说,四爷的事情,老奴是没资格开口的。”姜嬷嬷有些犹豫的说道,德妃笑了一下:“你跟着我多少年了,还有什么不能开口的?只管说吧。”

“四爷这事情,之前御医也只说,是四爷心里不想,老奴想着,您是不是给四爷挑个好的?指不定,就能让四爷来了兴致,然后这病可不就好了?”

姜嬷嬷小心翼翼的说道,德妃皱了皱眉:“之前我和皇上不都这么想的吗?只是,老四那孩子是个倔脾气,说不想就不想,不光是我,就是皇上当时说给他几个宫女,他都不愿意要。”

“主子,这可都有两年了,四爷的府上连一个人都没有添,这事情,就是咱们瞒着,但若是三五年,四爷府上也不添人,那咱们可就瞒不下去了。”

姜嬷嬷略有些着急的说道,德妃愣了愣,面色也跟着变了变,两三年倒是没什么,顶多了就是人家说四阿哥是个不好女色的。可若是五六年…那可就糟糕了,不是要传出四贝勒不举,就是要传出四阿哥惧内,就跟那个八阿哥一样。

可是,谁都知道,四福晋是个贤良淑惠的,皇上和她这些年也没申斥过四福晋,后面这个简直是不可能的,那传言就肯定是要认准前面那个了…

“可是,你也知道,老四那脾气…”德妃有些犹豫,姜嬷嬷不轻不重的给德妃捶腿:“要不然,赏给四福晋一个宫女?”

想了想,德妃也没决定下来,她太了解老四的脾气了,那简直就是倔到骨子里去了,说不要什么,那是绝对不要的,连他汗阿玛那里都能顶撞,更不要说她了。

再说,她和老四的关系也就这两年才缓和下来,要是因为一个宫女让老四闹了脾气,那就太划不来了。还是再等等吧,过个一两年,若真是有什么流言,皇上是肯定要比她先着急的。

放下一番心思,德妃继续做自己的针线活儿。姜嬷嬷见德妃没应,抽空捏了捏自己的袖子,过了一会儿,找了端茶的借口出门,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润心,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四爷,云南那边来信了。”在宫里忙活了半天的胤禛,刚回府就见张起麟急匆匆的迎了过来。胤禛眼神一亮,急走了几步,张起麟赶紧跟上,到了书房,就递上那封信。

一目十行看了一遍,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边,胤禛脸上露出个笑容:“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他,他也没让我失望,磨墨,我要写一封回信。”

同一时间,年府,年遐龄也收到了年羹尧的来信。

“格格,二爷的信到了。”锦葵笑嘻嘻的掀开门帘进来,对正看账本的年秀月说道,年秀月脸上也露出惊喜:“真的?二哥这信,拖的时间可真久,距离上次都有三个月了。”

“奴婢刚瞧见陈嬷嬷拿着信去找太太了呢。”放下手里的食盒,锦葵将里面的点心端出来:“格格要不要去看看?”

“自然是要的。”年秀月合上账本,也不换衣服,就直接领着锦葵出门了。这已经是年羹尧呆在云南的第三个年头了,若是不出意外,明年三月,他就会进京述职了。

年希尧则是连任了,所以,还得有一年才能回来。

42、二嫂过世

年秀月高高兴兴的到正堂,结果进了房间才发现,爹娘脸上的神情都不怎么好,她也连忙收敛了脸上的情绪,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爹,娘,不是说二哥来信了吗?”

年遐龄看她一眼,将信递给她:“你二嫂,一个月前,过世了。”

年秀月瞬间就懵了,看了看年遐龄,又看了看眼圈微微有些红的年夫人,慌慌张张的低头拆开信就开始看了起来,年羹尧在信上详详细细的写了年二嫂过世的事情。

去年纳兰明珠被罢政,年二嫂就有些神思不属,时常身子有些不适。今年六月份的时候,明珠过世,年二嫂一病不起。云南那种地方,虽然还算是比较适合养病,但是架不住年二嫂心思太过于细腻,整日里垂泪哀叹,就是神医也就不得。

拖了两个多月,硬是没留住。

年羹尧最后在信上写到,要让年熙扶棺回京,估摸着时间,应该是十月初就能到的。

“爹,娘,熙儿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到了哪儿了,咱们是不是得先派人去接他?”年秀月伤心了一会儿,抹了一把眼泪问道,虽然她和年二嫂的关系不如和年大嫂那么要好,但年二嫂对她也算是关照有加,相处几年,感情也还是不错的。

年夫人点了点头:“我已经让行儿和和儿去接了,你吩咐下去,让人将府里的摆设什么的,都换掉,还要挂上白布,布置灵堂,另外,派人到纳兰家通知一声。”

年秀月连连点头,顿了顿又问道:“可要柔雅来帮忙?”

“不用了,她这两天因为章佳家的事情,心里也不自在,又有了身子,还是小心些比较好。”年夫人摇摇头说道,之前的事情,果然是被年遐龄猜中了,章佳家确实是被牵连到这次废太子的风波中了,只是幸好章佳家并不是哪一派的,现如今章佳柔雅的爹,也不过是暂时被罢官而已,等这段时间过了,也不是没有起复的可能的。

只是,章佳柔雅到底是新媳妇,一边忧心娘家的事情,一边又担心夫家可能会起了避嫌的心思,这两天就有些小心过头了。

“嗯,那娘留她在身边多说说话,别让她想太多了,要不然对身子不好。”年秀月点了点头,起身行了个礼:“爹,娘,那我先下去安排了。”

“去吧,你二嫂为人一向和善,又一直孝敬老人关爱幼子,我们势必得让她走的安心些才好。”年夫人拿帕子揉了揉眼角,她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生了两儿一女,最舒心的就是为两个儿子分别娶了端庄贤淑的媳妇。

大儿媳为人宽和,八面玲珑,年家上上下下就没有不喜欢她的,肚子又争气,一连生了三个嫡子。夫妻和美,恩爱无忧。

二儿媳虽然心思太过于细腻,但不骄不躁,出身高门却不任性刁蛮,与人为善,不是太爱说话,却也是上敬公婆,下怜小姑,只可惜,就是有些命薄。

眼瞅着就该和大儿媳一样,要喝媳妇茶了,却还是自己将自己给想死了。

年夫人心里也有些不好受,等年秀月出去了,才转头对年遐龄说道:“ 家的这事情…”

“不用太伤心了,亮功那边的事情,你也不用多管,他快三十的人了,知道应该怎么做。”年遐龄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拍了拍年夫人的手背:“你也暂且别急着给他续一房,明年他就得回京了,到时候再说。”

年夫人白他一眼:“我岂是那种心狠的? 媳妇才刚过世, 怎么也得守一年才好,这样熙儿心里也能好过点儿,熙儿才是 的嫡长子,我怎么也不会让熙儿寒了心。”

“嗯,你办事儿,我一向放心。”年遐龄点了点头,跟着叹口气:“回头你打探一下熙儿心里的盘算,可别让他们父子之间出现什么间隙。”

“放心吧,我明白。”年夫人应了下来,让陈嬷嬷拿了笔墨纸砚,有些人家的帖子,她的亲自写才行。

第三天,年行就带着年熙一起回来了。

年熙身穿孝服,一进门就跪在了年遐龄跟前。年遐龄看着瘦的不成样的孙子,眼圈一红,也差点儿跟着掉泪,幸好年行在一边劝着,扶了年熙起来,一行人才算是抬了棺材进门。

十月初的天气已经是有些冷了,但是云南那边温度高,怕尸身发臭,棺材后面,还跟了十来辆车子,上面放着的都是冰块儿。棺材一进门,就有一股子凉气冲了进来。

年家除了年遐龄和年夫人,其余人都是要穿孝服的。年秀月前前后后的跟着忙,将一切事情都布置的十分妥当,灵堂也早就安排好了,这会儿只引着人将棺材抬过去就行。

等灵牌摆了上去,年熙往前一扑,跪在牌位前嚎啕大哭起来。年遐龄躬身半抱住他,一手拍着他后背,一边安慰道:“好孩子,别伤心了,你娘定是不舍得你难过的。以后,你还有祖父祖母来疼爱你。”

年夫人也拿着帕子擦眼泪:“是啊,好孩子,可别哭了,你娘若是还在,必不会让你如此伤了身子的,快快起来,这么奔波了一路,你且回去洗漱一番,再换了衣服,可别熬坏了自己的身体。”

年熙只抱着年遐龄的腿大哭:“祖父,祖父,我没娘了啊,我以后都没娘了啊。”

年遐龄声音也带了几分哽咽:“你还有祖父,还有祖母,还有亲爹,以后,还有我们疼爱你。”

众人都跟着哭,好半天,在年遐龄和年夫人的共同安慰下,年熙才算是收住悲声,跟着年行回了院子,在年行的陪伴下洗漱了一番。本来他还打算再次出来跪灵的,只是年夫人坚决不许,让年行半步不离的看着他,他这才安生的坐下。

年夫人也没急着问年二嫂过世的具体过程,毕竟,年熙这会儿还正伤心着,她也不能去揭了孩子的伤疤。只将年熙带回来的原先在年二嫂身边伺候的丫鬟嬷嬷叫过去询问了一遍。

确定年羹尧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年二嫂的事情,年夫人才算是放了心。

丧事办的很快,因为年二嫂已经停尸一个多月了,再不能耽误下去,所以,年二嫂下葬的日子也早早就挑好了。等丧事办完,年熙也大病了一场,因着二房没个能主事的人,章佳氏得避嫌,倒是年秀月一天三趟的去看望年熙。

十二岁的小孩子,刚刚没了亲妈,亲爹又不在身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绝望,年秀月绞尽脑汁才逗的小孩笑一笑,更是让人从铺子里拿了不少的稀罕物来安慰他,倒是让小孩儿更依赖她这个当姑姑的了。

一直到年底,年家才总算是有了些欢声笑语。

章佳氏的身子也稳了,年秀月将管家权又交给章佳氏,这才 时间,领着锦葵去了一样舶来斋。掌柜正抄着手缩在柜台里面烤火,见年秀月进来,赶忙迎了出来:“格格,您怎么过来了?这大冷天的,可别冻着了。”

“没事儿,我就过来瞧瞧,这几天生意怎么样?”年秀月视线在柜台上扫了一圈,这个掌柜是年夫人给的人,所以,还是很值得信任的。

掌柜笑嘻嘻的拿出账本:“格格,这段时间生意可真不错,只这两天,就卖出了三个摆钟,大大的赚了一笔呢,若是照着这个势头,这个月铁定能赚五百两银子!”

年秀月笑着点点头:“好,要是真能赚那么多,从明年开始,给你一成的分红。”

掌柜大喜,都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格格,您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年秀月笑着说道:“你只要好好干,我就不会亏待你的。现在是一成,将来指不定就会长成三成四成对不对?所以,努力吧。”

掌柜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是,多谢格格提拔,多谢格格,小的能遇见格格,那真是三生有幸,格格可真是宅心仁厚,良善大方,格格可是小的一辈子,不,三辈子的恩人!以后小的当牛做马,一直为格格效力!”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的忠心了。”年秀月听的好笑,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四爷派人来拿过账本吗?”

“回格格的话,并未。”掌柜摇了摇头,之前因着九阿哥闹腾的那一回事儿,年秀月索性就在明面上给了胤禛一成干股,当然,胤禛暗地里还有五成干股,这样一来,其实胤禛才是这铺子里最大的东家。

只可惜,现在胤禛还不能冒头,只好当个不管事儿的受贿者。

年秀月暗自数了一下时间,这才笑着说道:“将账本整理一下,回头你派人往四爷府上送一份儿,今年的年礼可曾准备了?”

“准备好了,格格您要不要看看?”掌柜赶忙说道,顺手从胸前衣襟里拽出一串钥匙,熟门熟路的到柜台里一个比较隐秘的角落里打开一个小柜子,从一本账本里翻出来礼单递给年秀月:“和往年的差不多一样,还有九阿哥那边的也和往年的一样。”顿了顿,看了看门口,趴在柜台上压低声音:“格格,九阿哥的这份儿,是不是要去掉两成?”

八阿哥十来天前可是被夺爵了呢,现在不过是个闲散宗室。而九阿哥一向是依附八阿哥的,这会儿也得意不起来了,这年礼,送的太重,就有些浪费了。

年秀月看了看,在胤禛的那份上点了点:“四爷这里的加两成,九阿哥那边,暂且不要动,就算是…咳,九阿哥到底是皇子龙孙,咱们开门做生意的,凡事留一线,指不定以后…”

掌柜连忙点头哈腰的应了:“是,小的一时昏了头了,还是格格您看的明白。”

43、三季水稻

“好!”康熙看完了折子,立马喜笑颜开,一手拍在桌子上,一手拍了拍胤禛的肩膀:“太好了!胤禛,这个,你确定是真的了?半点儿没作假?”

胤禛笑着点点头:“汗阿玛,儿臣怎么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之前年羹尧离京的时候,儿臣只说过几句,倒是没想到,年羹尧如此能干,不过三年,他就能将这三季水稻给倒腾出来。”

康熙兴奋的都坐不住,站起来在屋子里绕了两圈:“他今年才成功,这个,偶然性有多大?”

“汗阿玛,他可是在云南一多半的地方试验了这个的,没有偶然性,若是做的好,云南说不定能全部种上三季水稻。”胤禛笑着说道,伸手在墙上的地图上划了一下:“只是云南那边,气候也是多变的,说不定只是年羹尧运气好,选择了一个合适的地方,不如汗阿玛另外派了人过去,研究一下那边的气候和土壤?”

“对,是得这样。”康熙又走了两圈,点头说道:“这事情可马虎不得,若这三季水稻真能推行开,大清以后就不用怕天灾人祸了,这粮食,至少可增加国库一大半的收入。”

“你觉得这事情让谁去最好?”康熙心里掂量了一会儿,侧头看胤禛,胤禛想了想说道:“汗阿玛,儿臣觉得工部的刘大人不错,不过,刘大人年纪不小了,从京城到云南,一路奔波,怕是刘大人的身子受不住。”

“嗯,这个确实是个问题。”康熙坐回去,眯着眼睛在心底将人手排揎了一遍:“除了刘大人,你还有什么好人选能推荐?”

“陈大人?”胤禛又想了想说道,之前那个刘大人,是纯臣,现在这个陈大人,则是原先太子那一派的,不光是胤禛知道,康熙也知道。

“怎么想到他了?”康熙微微皱眉说道,胤禛抬眼瞧了一下康熙的脸色,见他并没有恼怒,才笑着说道:“陈大人一向博学,对各个地方的土壤气候多有研究,又正值壮年,必定是能办好这次的差事儿的。”

康熙没说话,靠在椅子上盯着折子看了半天,伸手在折子上拍了两下:“你是打算让年羹尧回来?”

胤禛有些不解:“汗阿玛是打算让他连任吗?”

“嗯,这三季水稻的事情,太过于重大,既然是年羹尧倒腾出来的,这功劳也不好立马转到别人手里,你且让年羹尧在云南再安心呆三年,等这事情有了准确结果再过来。”

康熙并没有说再派人过去的话,胤禛也没有再问。爷儿俩还默契的对这件事情达成了一致看法,现在年羹尧是胤禛的人,这三季水稻的功劳,自然也是要放在胤禛身上的。

“对了,这些个折子,你怎么看?”康熙伸手点了点桌子一角放着的一摞折子,胤禛伸手拿过一本,大致翻看了一下,嗤笑了一声:“汗阿玛现如今身子很好,以儿臣之见,这些大臣们也操心的太多了。”

康熙也跟着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你觉得你的兄弟里面,哪个能担此大任?”

“汗阿玛,这个儿臣可不好说,兄弟们各有优点,一时之间还真比较不出来。”胤禛笑着扯开了话题:“汗阿玛,儿臣前段时间又得了些新东西,您要不要瞧瞧?”

“又得了什么好东西?”自打胤禛将制玻璃的方子交给了内务府,康熙对这个儿子说的新东西,还是很感兴趣的。

“汗阿玛,您先让人找一段儿不太好的土路,儿臣才能为汗阿玛展示这新东西。”胤禛还卖了个关子,康熙愣了下才哈哈大笑起来:“到了汗阿玛这里,你还敢卖关子?好吧,那朕就且等等,看看你这小子,又能带来什么好东西。”

“肯定会让汗阿玛大吃一惊的,若不然,儿臣也没脸拿过来让汗阿玛瞧啊。”胤禛笑嘻嘻的说道,神态很是轻松和缓,让康熙瞧着都忍不住放松了心情。只觉得,这些日子以来,被那些大臣们逼迫着立太子的烦闷,都跟着消散了几分。

午膳胤禛是留在乾清宫和康熙一起用的,等用完了膳,到永和宫给德妃请了安,这才出宫回府。

“爷,福晋那边派了人过来,说是得了新茶,福晋想请您过去品茶。”苏培盛弯腰进来,胤禛放下手里的毛笔:“过去瞧瞧吧,李氏那里,可安分下来了?”

前段时间,因为弘昀生病的事情,李氏很是闹腾了一番,胤禛现在也不耐烦哄这些女人,索性就下了命令,让李氏禁足了。算算,也有一个多月时间了。

“侧福晋这些日子只在小佛堂里吃斋念佛,并未和外面联系。”苏培盛轻声应道,胤禛点了点头:“明儿去李氏那里说一声,让她安心教养弘昀和弘时,若是再闹出什么,正好福晋膝下无子。”

苏培盛赶紧应了,亦步亦趋的跟着胤禛到了正院。

那拉氏迎了出来,笑着扶了胤禛一把:“爷您来了?我没打扰爷的正事儿吧?”

“没有,得了什么好茶?”胤禛往前走了两步,步子迈的有些大,正好挣脱了那拉氏的手,那拉氏微微有些黯然,看了看掌心,这才跟着进门:“我家大嫂前段时间刚得了些银针白毫,想着我爱喝这些,就送了过来,您要不要尝尝?”

胤禛没说话,那拉氏也不着急,慢腾腾的冲了茶水,递给胤禛一杯,自己也捧了一杯,才笑着说道:“爷,大格格今年也有十三岁了,您那里可有什么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