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反派成功指南

作者:一粒米饭

开端

每个人出生在世界上都有自己的使命。如果你感到彷徨不安不知所措,那就说明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放开心胸勇敢的去追逐自己的未来,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吧,少女!

“这什么玩意儿,莫名其妙的,还少女。万一吃的人是个少年或者老太太怎么办,切。”

看了一眼手里的纸条,周西西没好气的把它揉成一团向后一丢,纸团在半空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掉进了垃圾桶。

成为一个时差党已经快三年,还是没办法适应国外的食物。炸鱼炸土豆还有那些该死的派,周西西已经发展到光想都快吐的地步。无比思念家乡的妈妈还有那些红烧牛肉糖醋排骨东坡肘子。楼下倒是有一间华人开的中餐馆,不过留学生都知道,在国外的中餐已经成为完全的悲剧。点了一份水饺吃得眉头紧皱,在老板送的幸运小松饼里还吃出一张纸条,上书莫名其妙的话语若干,周西西真想咆哮着掀桌。

冷静,冷静,不可以在公开场合影响祖国的形象,周西西乃是一个爱国的热血好青年。

付了钱抱着一大叠书走出餐馆,外面的寒风吹得她一激灵,下意识的拉紧了衣领还有围巾。眼看大学快放寒假了,虽然不缺钱用,不过整天闷在屋子里似乎也很无趣,要不要去找个兼职做做,打发时间?想到同住一间屋子的好友因为恋爱整天乐不思蜀,自己就像是一只落单的小鸡无人关注,周西西就忍不住想叹气。她自问长得也不难看,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追求,不都说东方女性很受老外欢迎的吗?

算了算了,那些金发洋帅哥远看起来很美,走近之后全身茂密的毛发足够让周西西退避三尺。她看了看手里的小说和漫画,果然啊,西洋风美青年却又不肌肉纠结全身长毛只存在于虚幻之中。每一次面对那些层层叠叠的雀斑她就觉得身为亚洲人实在太美好了。

风越刮越大,吹得脸都有点发痛。周西西加快了脚步向自己租房的公寓楼走去。大概是因为这几天太冷了,平时还能看到几个行人的街上冷冷清清连老鼠都没一只。周西西冷得上下牙直打架,几步冲进公寓楼下的大厅,跺了跺脚,正想去按电梯按钮,一个站在管理员桌子前的白衣男人突然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漫画里才有的美青年!

这就是周西西看见这个男人时的所有感想。

金色头发,蔚蓝眼睛,五官端正得像艺术家手下的大理石像,那轮廓,那线条。一瞬间周西西觉得自己圆满了,人生中可以见到如此美青年,还有什么遗憾。无论心里怎么赞叹想多看几眼,可骨子里依然是保守的天朝人民,直勾勾地盯着陌生男人看这种事做不出来。周西西万分遗憾,恋恋不舍的把视线从他脸上扯下来,心想幸好现在没什么人,否则那些热情的洋妞们绝对会潮水似的扑上去吃掉他。

不过,这样的极品美男子到这个小公寓楼来干什么?周西西心不在焉地按着电梯按钮,开始情不自禁地幻想万一他是因为在某地看过自己继而一见钟情,锲而不舍地追到这里,就是为了向她来一段告白,从而展开一段浪漫的异国情缘。

啊哈哈哈,这怎么可能,果然爱情小说看多了对智商有影响,周西西好笑的想。可能他是住在这里谁的朋友,看他在和管理员说话,也许是来找人的吧。

“对不起,请问是周西西周小姐吗?”

身后传来陌生却异常优美醇厚的男音,标准的伦敦腔,不用回头也知道绝对是那个超级美青年在说话,只有那么美的脸配上那么悦耳的声音才相配。周西西战战兢兢地回头,一颗心激烈得似乎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个声音在耳边狂叫:“莫非老天爷真的开了眼有帅哥看上了我?”

“您是哪位?”

美男子眯着眼睛笑得好不妖孽,周西西觉得也许下一刻她就会因为这个笑容爆血管而死,那张性感至极的薄唇微微一弯:“您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完全已经被这个笑容晃花了双眼搅晕了大脑,周西西晕晕乎乎的就点了头:“呃,对,我是。”

“那真是太好了。”金发美男依旧挂着非常诚恳非常温柔的微笑,也没看见他是怎么动作的,手一翻,一把雪亮的短刀就出现在他手里,无声无息地往着周西西的小腹扎过来,就像切豆腐似的深深扎了进去。

“不好意思,请你去死吧。”

小腹中一阵刺骨的冰冷让周西西无声地张大了嘴巴,她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把还在不停滴血的短刀从小腹中拔/出来,再一次狠狠刺向她心脏的位置。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烧红的刀子扎进一大块牛油。

喉咙里咔咔作响,周西西愕然地睁大了眼睛,抱着的书直到这时才稀里哗啦的掉落一地。她茫然地垂头看看还卡在胸口的短刀,又无措地看看那个脸上沾了几滴血的美男子,咳嗽了一声,眼睛闭上,头也跟着无力地垂落下来。

金发男人的表情一点都没变,轻松地收回刀,看着周西西的尸体软软倒下,这时电梯正好到了,叮咚一声金属门打开,周西西就像一个坏掉的娃娃扑通摔了进去,暗红色的血迅速染红了洁白的地面。

“真是无聊的任务,这么快就完事了,连挣扎都没有。不会是找错人了吧。”

金发男人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一边擦脸一边脚步轻盈地往外走,全无一个杀人凶手的慌张或者忙乱,也根本不在意大厅角上那个还在闪烁红灯的监视器。在经过门口的管理员前台时,他顺手一丢,那张沾着血的手帕正好不偏不倚的掉在管理员毫无生命迹象大张两眼的脸上。在那张椅子下面,滴滴答答的血黏糊糊的结成一大块奇怪的形状。

大厅的门被金发男人顺手关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灯忽然闪了一下,随后熄灭了。外面依旧是白天,但这间空荡荡充溢着一种诡秘死亡之气的公寓大厅里,却忽然暗下来,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将本该投射进来的光线全部排斥,越来越黑,直到最后什么都看不见。

一阵微冷的风在大厅里盘旋了一阵,随即消失了。电梯面板上本来停止不动的红色数字键突然不断的变动起来。一楼一楼地缓慢往上升去。黑暗中,以人的视力无法看见,但有蛛丝一般的红色细丝不断从电梯门下方涌出,很快的爬满了整个大厅。

隐约的惨叫还有悲鸣从这座不高的公寓楼传出,然而就像是同样被奇怪的力量隔绝,匆匆经过公寓楼的几个行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只有公寓大门上方的金属门牌在寒风里微微晃动,不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吱嘎摩擦声。

异变(一)

距离这栋公寓楼最近的一家俱乐部,虽然天冷还是有不少附近的居民按照习惯进来喝茶聊天,一切都和平时一样,显得安静又和平。几个中年男人在窗边的位置打着桥牌,全神贯注。直到急促尖利的警笛声划破了这片宁静。几个人循声望去,不禁吃了一惊,至少不下十辆警车从外面的大街疾驰而过,后面还跟着四五辆急救车。

“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样的阵势让一条街的居民都惊动了,街道两边的住宅楼上,一扇扇窗户纷纷被推开,人们都好奇而不安的的注视着远去的警车。这片街区治安一向不错,最多发生点入室盗窃或者是当街抢劫的案件,不知道是什么严重的事情才会出动这么多的警车和急救车。当下就有不少人从室内跑出来,想去一探究竟。谁知才来到街口,就发现前面全是警察,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一些闻风而至的新闻媒体也全部被挡在外面,不顾他们的抗议,一律不予放行。

本区警察局的局长接到消息时正在休假,匆匆忙忙的赶回来。顾不上多说什么,一边接过下属递来的塑胶手套带上,一边越过警戒线往里面走。无数的话筒还有录音笔争先恐后的挤向他,都被开路的下属一一挡回。

“无可奉告,先生们女士们,此刻无可奉告。”

留下一个专门负责对外公共关系的下属应付那些媒体,局长走进那个被众多警察把守的公寓楼,刚刚踏进大门,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迎面扑来,让他恶心欲吐。尽管早就在电话里得知了大致的情况,但眼前的一幕仍然让他目瞪口呆。

原本干净整齐的大厅现在就像是一个被完全腐蚀过的巢穴,墙壁还有天花板上全部是黏黏糊糊的东西,时不时的还会滴下几滴。大门正对的电梯消失不见,留下一个巨大的黑洞,就像是什么东西剧烈地爆炸过。可又诡异的只有那一小块地方焦黑,最近的垃圾桶完好无损。

“没有幸存者吗?”局长用手帕捂住口鼻,皱着眉头问。

“仔细搜查的结果,事发时公寓楼里应该还有九十一个人,没有生还者。”过来汇报情况的下属脸色煞白,嘴唇发青,十分难看。

“那尸体呢?总不可能一具尸体都找不到吧。”

下属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尸体……都在这里……”

局长疑惑地看着他:“什么?”

下属指指天花板还有墙壁上那些赤红色果酱一样的东西,一脸快要呕吐的表情:“就是这些东西……所有的尸体……”

局长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正好这时又有一大团东西啪的掉在他脚边,他惊恐地往一边跨了一大步,也差点吐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凶残手段,才能制作出这一幕堪比地狱的惨状。九十一个人呐,他们难道全部都化为了泥浆似的东西,刷墙一样糊满了整个大厅吗?局长并不是没有见过血淋淋的场面,可眼前的一切都超越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第一次,他诚心诚意的发质内心呼唤能给自己带来安慰的名字:“我的上帝,这是魔鬼才能做出的事情……”

是强烈的责任感勉强让他没有失态的逃离这让人无法喘息的大厅,不敢再看墙壁和天花板,他转身问法医:“有什么线索?”

法医的脸色稍微好一点,但也是面无人色,无奈地一摊手:“能有什么线索,人类根本不可能做到。没有指纹,没有足迹,全部都是肉酱和血浆,头发呢,骨头呢,衣服呢?整栋公寓楼除了这里之外完好无损,就是所有的人全部消失。我们也只是大致从九十一个人的出血量来估算这里的尸体数量。实际上究竟有多少人死了……这个,很难说。”

“一点可疑的线索都没留下?”局长不死心的问。

这时另一个法医在不远处叫起来:“你们看,这是什么?”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全部跑了过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在电梯面那块白色的地砖上,有一个小小的圆形标记。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画成,众多线条复杂的花纹诡秘的交错着,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有生命似的在缓缓流动。

大家面面相觑,看不出这个东西和这场惨剧有何关联。许久之后一个警察才嘟囔着说:“难道是什么邪教在搞仪式?我看过这种题材的小说。”

局长不置一词,站在那个黑漆漆的大洞前面,里面好像还在吹着不祥的寒风,他难以控制地涌上一个念头。

“这简直就像地狱的入口……”

“不好意思,请你去死吧。”

眼中倒映着金发的美男子带着和蔼的微笑,胸口一阵深入骨髓的寒冷,低下头,那里已经破开一个大洞,早就变成黑色腐败的肌肉还有白森森沾满血迹的骨头外翻,里面还不时喷出一两股污血,散发出难闻的恶臭。

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必须得找回来……找回来……

“在找这个?”

洁白修长手指上拿着一个黑色不断蠕动的东西,目光触及在上面的瞬间,终于爆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还给我!那是我的!还给我!”

“哼哼,想要的话,就到”

下面的声音微不可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体中缺少的一块在黑暗中渐渐远去,想要追赶却发现四肢不知何时被密密麻麻血红的荆棘死死缠住。耳边传来充满恶意嘲弄的笑声,就像是在嘲笑她的无能为力。

“我要杀了你们,杀光你们,杀了你们,把你们全部杀掉!给我等着!只要我还没死就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啊!”

猛地坐起,心脏跳得很快,全身都在不自觉地颤抖,冷汗早就浸湿了衣服。周西西心有余悸地摸摸胸口,似乎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里究竟有些什么她早就不记得,可是那种怨恨,不甘,愤怒,还有难以言喻的痛苦,还有几丝残留着。十指深深抓进了胸口的衣服里,因为用力太猛指甲都发白了。直到感受到隔着几层衣料下面那有力的砰砰心跳,才不明所以地吐出长长一口气。

还在,没有丢……

觉得自己脑海中突然冒出“也许心脏不见被人拿走了”这种想法很可笑,周西西甩甩头,企图站起来。可一旦冷静之后,所处的环境让她完全的茫然,不知所措。

这里,似乎是电梯里吧?她为什么会半躺在电梯里?

似乎停转的大脑终于开始工作,周西西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心脏忽然漏跳两拍,一种无法言喻的惊恐潮水一般将她淹没。她还记得,那个金色头发的男人,还有那把雪亮的刀子!最后看到的是他把那刀子从小腹拔/出,面带微笑的扎进胸口。

如果一切不是做梦的话……

她应该已经死掉了才对……

手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周西西颤颤巍巍地低下头,在视线触及胸口还沾着血迹的衣服破洞上时,几乎要立刻崩溃了。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那我现在是什么,死了吗!”

她拼命地撕扯衣扣,也顾不上电梯里装着监控器,一层层拉开衣服直到露出内衣。如果她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狰狞伤口也许当场就会发疯,但无论是视线或者触感都在清楚地告诉她,那里完好无损,没有任何伤痕。要是没有内衣上早已干涸的血迹,她会告诉自己,一切都不过是场恶梦而已。

身体依旧是温暖的,心脏也在有力的跳动。战战兢兢地抬头,电梯光滑平整的金属四壁清晰地倒映出她的身影。周西西愣了半天,狠狠在脸上掐了一下,很痛。

“这是在做梦吧,其实我只是做了一个恶梦吧,被人莫名其妙杀掉还活着什么的……等醒过来就好了。”

她木然地站起身,紧紧抓着还没有掉的背包,就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是的,这只是一个恶梦而已,她做梦了。接下来只要回到自己的那个小房间,睡在床上,等到闹钟响起睁开眼睛,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还穿着睡衣用被子把身体裹成一个茧。

颤抖的手指按下电梯的开门键,随着耳熟的电梯“叮咚”声,两扇金属门缓缓打开。过大的冲击已经让周西西处于一种极度恐惧的精神状态,眼神游移,表情茫然。然而第一眼看到的景象还是让她愕然的睁大了双眼。

不是看惯了的公寓走廊,甚至也不是大厅或者地下车库。目光所及之处,满是血一样的火光,黑沉沉的天空也被映衬出了不祥的色彩。无数巨大的石头夹杂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滚烫的热浪立刻就烤焦了周西西几缕头发。

她呆呆地走出电梯,又往前多走了几步,那个金属的电梯箱就这么突兀的矗立在她所立足的大石上面。走到大石边缘探头望去,下面是不停翻滚的熔岩,间或喷出几道火焰。

这是什么地方?

她到底在哪里?

难道她真的已经死去还掉进地狱了?

心里一片空白,太过玄幻的现实反而让她连害怕的情绪都忘记了,只是傻愣愣的站在滚烫的岩石上,不知所措。

异变(二)

这里,究竟是地狱?还是……

周西西不知所措的站在岩石边缘,与其说是岩石,也许光秃秃的山崖这种形容更确切一些。不小心踩垮了一小块,石头沿着九十度的石壁翻滚而下,掉进下面暗红色的岩浆,连泡都没翻一个,立刻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啊!”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幻想了一下要是自己失足掉落的下场,周西西膝盖发软小腿打颤,捂着嘴连连后退,要不是因为地面滚烫,也许她就要一屁股坐下去。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是做梦,这感觉未免也真实得有些过了头吧。即使隔着鞋子也觉得脚心开始冒汗,身上的冬衣早就穿不住,汗水打湿了最贴身的衣物。额头上的汗水小溪一样直直流淌下来,糊得她连眼睛几乎都无法睁开。再这么下去,她很快就会脱水死掉,被可怕的高温烤成一具干尸。

顾不得想太多,周西西手忙脚乱地把大衣还有毛衣全部脱下,只剩下一件薄薄的T恤。大衣的面料已经在散发着一股烧焦的臭味。保守估计,这里的温度至少不下五十。她一边用解下的围巾擦着不停流淌的汗水,一边举目四望。然而除了冲天的火光还有被映红的黑暗天空,什么都没有。

没有出口,没有道路,周西西绝望了,一种连哭都哭不出来的心情迅速淹没了她。她想不顾一切地大叫又想大笑。这算什么?莫名其妙的死在不知名的鬼地方,再也见不到家人和朋友,她怎么就那么的倒霉,她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为什么会碰到这种奇怪的遭遇。

就在周西西觉得人生已经终结的时候,脚下的岩石忽然震动起来,她站立不稳摔倒在地,立刻被烫得叫了一身,接触到石面的皮肤火辣辣的痛。她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被忽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本来什么都没有的天空,毫无预兆的从中间断裂而开,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后面拉开一条拉链,立刻就有无数的白色光芒从中间射出,耀眼无比,周西西下意识地闭起眼睛,用手挡在眼前。等到白光稍微变暗,她抬头一看,一只类似于独角兽的生物正悬空站在她面前。闪耀着点点金光的白色皮毛,一直拖到地上的洁白尾巴,以及那只额头正中泛着柔和银光的长角。它的眼睛是不可思议的紫色,一眨不眨地看着周西西。本来它站立的地方有火焰在喷射,但都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推开,在它周围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火圈。

周西西大喜过望,西方的传说中独角兽都是圣洁的生物,一定是来救她的吧。当下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人话,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请带我出去,求求你,救救我”

发着抖的手指伸向独角兽洁白的皮毛,周西西只是单纯的想要抓住点什么而已。她太害怕了,从见到那个金色头发男人开始她就一直陷入了噩梦一样的幻想之中,简直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做梦还是现实。

她的手指还没有触到独角兽,本来安安静静浮在空中的它忽然抬起前蹄,发出了类似于愤怒的嘶叫。周西西躲闪不及,被它在肩膀上踩了一下,痛得连话都说不出。

“哎,怎么会?”

不是说独角兽不会排斥纯洁少女的触摸吗?周西西还差四个月才满二十岁,马马虎虎也算是少女的范畴吧。而且,从小到大她几乎连手都没和异性拉过,难道它还嫌弃自己不够纯洁?

“离它远点,你这个污浊不堪的女人!”

周西西还在思考为什么会激怒独角兽的问题,不知何时,一个全身都覆盖着银色铠甲,连头和脸都被面罩遮得严严实实的人出现在独角兽之后,也是双脚悬空的漂浮着,一把银色的长剑对准周西西的脖子,打扮得就像是电视还有画上面看见过的中世纪骑士,头上还飘动着银色的长缨。

“恶心的东西,不要用肮脏的手去触摸我的坐骑!”

尽管不知道这人是男是女,可口气里的鄙视还有厌恶却是如此明显,就像周西西是多么卑贱的生物。周西西被吓到了,连看见这个人鬼魂一样忽然冒出来都忘了尖叫,缩着脖子怯怯的辩解:“我、我只是”

“浑浊的臭气,恶心的味道,生为黑族就乖乖呆在泥巴里打滚,竟然还妄想穿过火剑之谷到我们神圣的国土来。下贱,污浊,卑劣!”那人越说越激动,手里的长剑也高高举起,“滚回你们的黑暗国度去!”

周西西眼睁睁地看着长剑当头劈下,心里有个声音在叫着赶快躲开,可是身体就像被恐惧冻结了无法挪动,只能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铛!”

令人牙齿发酸的金属摩擦声在耳边响起,一股大力抱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举在半空双脚离地。刚才还热得几乎窒息的痛苦消失了,鼻尖闻到一种类似于冰雪的味道,皮肤接触到的也是寒冷的金属,周西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一个穿着全黑铠甲的人抱着,而那个人的手里,一把同样呈现黑色的长剑挡住了白甲骑士的进攻。

“堕落者……”

白甲骑士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然后他们就在半空中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交战,火花四溅,剑风所到之处无不碎石乱飞。还不停的在火焰还有岩石之间灵活的穿行,比任何一部电影看起来更玄幻。可惜周西西已经无心去欣赏,她一动不动地紧紧抓住黑甲骑士抱着腰的手臂。仿佛是同时在体验云霄飞车还有高空弹跳的滋味,快速下落的失重感让她头晕目眩恶心欲吐。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呕吐的时候,硬是咬牙憋着。

又一次被黑甲骑士狠狠弹开后,白甲骑士的面罩上出现了一丝开裂的痕迹,有些慌了神:“怎么可能,一个堕落的家伙不可能和神殿排名第三十一位的我打个平手……到底是谁!”

黑甲骑士一言不发,手中的长剑一挽,划出一道银色的半圆,再次向对方发起了进攻。几下就将对方的长剑打落,在空中翻滚几圈后掉进了岩浆。

“你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白甲骑士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拼命地嘶叫着,黑甲骑士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把长剑刺进了他的胸口。

“啊!”周西西吓得尖叫起来。

一层暗金色的火焰瞬间就包围住了白甲骑士,那看起来异常坚硬的盔甲迅速的就在火焰中融化,露出了下面的皮肤。但只是一眨眼的时间,白色的皮肤就化为焦黑。刚才还神气活现要杀要砍的人,连惨叫都没有一声,倒在石面上,变成了一块焦炭。

周西西那里见过这样惨烈的事情,吓得牙齿咯咯直响,挣扎着想要从黑甲骑士的桎梏中逃走。但被他轻易扣住双手,一动都不能动。

“先离开这里再说。”

黑甲骑士的声音很低沉,他伸出一只戴着金属护手的手,在空中一划,面前的空气奇异地扭曲了几下,出现了一个黑洞似的入口,然后不顾周西西“救命”的尖叫,把她打横抱在胸前,大步地走了进去。周西西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又是一黑,场景就神奇的转换了。不再是喷火的岩石还有血红色的夜空,他们站在一片安静的小树林里,一片银色的月光静静洒在草地上,隐约还能听见有虫子在草丛中低低的鸣叫。

发现他没有再紧紧抓住自己,周西西立刻挣扎着下地,畏缩的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求求你了。”

黑甲骑士动了一下,周西西几乎晕过去,拔腿想跑可两条腿早就软得和面条似的,一动就站立不稳,及时扶住了树才没有一屁股坐下去。

“卡莉大人。”

他取下了头上的头盔,露出一张苍白的脸,黑色头发,黑色眼睛,右边的脸颊上有一个红色的刺青,毕恭毕敬地单膝跪地,把抱着头盔的手横放在胸口。

“对不起,直到现在才找到您的下落,事后请允许您赐予属下最严厉的惩罚。”

“哎?什么?”

周西西还战战兢兢的扶着树,第一反应就是他搞错了。因为她听得很清楚,他叫自己卡莉大人。她的英文名叫做露西,既不是什么卡莉,更不可能是什么大人。还在惊恐疑惑的思考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超能力者大战或者邪教争斗,黑甲骑士下一个动作让她彻底僵硬石化,连脑浆都一瞬间凝固了。

他卑微地趴伏在地上,去吻她沾满了灰尘的鞋子。

“啊啊啊,你干什么!怎么可以、可以做这样变态的事情!”

周西西这一辈子也没想过会遇见这种事,简直比自己被人在胸口扎了一刀更为惊悚,吓得整个人都要跳起来,拼命往后缩,恨不得把两只脚都藏起来。

“啊……”

他错愕地直起身,周西西这才看清他的脸,十分俊美,而且异常年轻,绝对不超过二十五岁。这样的美男子走在街上一定会是众人关注的焦点所在吧,可为什么而他会做出这种奴隶一样的事情来?

“对不起,请惩罚我。本来是想直接将您带回城堡,可是因为魔法阵出了一些问题,才会让您堕落在交界的边缘。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无比沉痛地低下头,好像不准他亲鞋子就要了他的命。

见他似乎没有杀自己的意思,就是脑子有些不正常,周西西还没有忘记刚才他诡异的将一个人烧成焦尸的场景,吞吞口水,壮壮胆子。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我是索拉,您麾下排名第三的骑士。这里是距离遗忘之地不远的亡者森林。”自称索拉的青年老老实实的回答。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在做梦吗?”周西西喃喃的问,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分开她都知道,可合在一起她就昏了头。

“我是专门来迎接您回家的,卡莉大人。”

“我不叫卡莉,一定是搞错了。让我回家好吗?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叫卡莉的人。”周西西死死抱着树不撒手,生怕他又扑上来。

“没有错,您就是卡莉大人,西方的魔女,我们所有西方属民的主人还有领导者。”他说着说着又弯下腰,似乎还想来亲鞋子,周西西闪过了,呆立了至少一分钟。

“什么啊!!!难道我穿越到今日开始做魔王了吗!!!”

异变(三)

哗啦啦啦,耳边传来风吹过树林的声音,闭着眼睛也可以想到夜色下树枝在风中摇曳的景象。有点冰凉的风吹在脸上,冷得她一个激灵,不自觉的贴近了手里抱着的东西,虽然那东西又坚硬,又寒冷……

等一等,坚硬,寒冷,还有冷风以及树林……

猛地睁开眼,看到的还是那片乌漆墨黑的森林,面无表情穿得和中世界盔甲骑士有得一拼的男人,腰背笔直的坐在地上,两眼一眨不眨盯着她看。

“不是做梦,是真的。”周西西有捶地痛哭的冲动,经历了恐怖电影一样的历险,一放松下来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她的神经到底有多大条?已经不是意面的程度,根本和香肠有得一拼了吧?枉费那个男人还在艰难的为自己解释主线背景。说他解释得艰难,是因为他似乎不善言辞,挤牙膏似的有问有答。周西西和他对话良久,才勉强弄清楚大致的事情脉络。低头看着还残留在胸口上的血迹,被高温烧黑的鞋子,都在无言的向她证明所谓的真实性。

“呃,那个……”犹豫着叫了黑发青年一声,周西西不知怎么开口比较好。

“索拉。”

“好吧,索拉。”周西西深吸一口气,决心再确认一次刚才听到的事实。

“你说,我其实上辈子是个异世界的魔女,因为受了重伤逃命无意去了人类的世界,然后附着在一个孕妇的肚子里获得新的身体重新出生。”

“是的。”

“然后,上辈子的下属们满世界的寻找我,找了几十年都没有结果。”

“没错。”

“你是专门保护我的骑士,在所有骑士中排名第三,于是我有很多属下还有广阔无边的领地,在这个被叫做暗界的空间里是西方最牛最强的首领。”

“目前看来,是的。”

“最后一个问题,被叫做魔女什么的,其实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对不对?其实上辈子的我善良温柔是绝对正义的伙伴,绝对是这样没有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