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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副不理不睬的样子更是让程知瑜生气,她伸手推了他一把,说:“你肯定是故意的!”

面对她那突如其来的袭击,钟厉铭反射性地钳住她的手臂。她丝毫没有防备,因而他只是稍稍使力,她已经被推倒在松软的沙发上。脑袋还因那下震动而微微晕眩,他的身体已经覆了过来,不轻不重地把她压着。

裙摆被卷到大腿上,钟厉铭扫过她那片雪白的肌肤,目光一点一点地灼热起来。程知瑜后悔不已,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钟厉铭不让她如愿,他按住她的肩头,犹豫了三两秒,随后就俯身吻住了她的唇。或许是压抑得太久,他的动作竟然出奇地轻柔,程知瑜似乎被他慑住,一时间居然沉溺其中,待他将舌头窜进自己的口中,她才猛地抵住他的胸膛。

“知瑜…”钟厉铭在她的肩头乱蹭,声音沙哑地唤着她的名字。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脖间,他的手悄然地往下,摸索着她胸前的那片娇软,程知瑜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的呼吸也急促起来,“不要…”

钟厉铭重重地在她肩头咬了一下,疼得她大大地抽了一口气。他满意地笑了一声,哑着声音说:“疼吗?我比你更疼。”

程知瑜瑟缩着肩膀,脸上的表情让他捉摸不透。他叹气,最后拉着她坐起来,“那晚我真不应该放过你的。”

她的脸一红,甩开他的手走回了房间。

第六十八六章

第六十八章

钟厉铭与程知瑜在临高的机场分开,他乘坐飞机回棠海市,到家时已经接近凌晨。

客厅内灯火通明,钟卓铭还在看球赛,他看得入迷,直至钟厉铭走近才察觉到客厅内还有第二人。他瞥见钟厉铭手中的行李,问:“你一个人回来的?”

钟厉铭脸无表情地点头。

虽然钟厉铭神色自若,但钟卓铭猜到他的心情也说不上很好,因而没有追问他跟程知瑜的事情,只说:“看球赛不?今晚的战况很激烈。”

在临高过得太过闲适,钟厉铭没有倦意,于是也坐到沙发上。他对足球没有特殊的偏好,或者说,他对任何人和事都会把握好量度,不希望过分执迷和沉迷。而事实上,总有人让他破戒,有时候他也觉得疑惑,到底自己是不是非她不可,非她不爱。

电视里传来解说员激动的声音和观众热血沸腾的欢呼,钟厉铭丝毫不被那赛场所影响,思绪完全被远在他方的女人所占据。她应该差不多下机了,他将手机拿出来,依照她的习惯,她肯定会发短信报个平安的。

球赛将近结束,钟厉铭的手机终于响起了短促的提示音。他原本是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但发现有新短信那瞬却坐直了身体。

那番动静引起了钟卓铭的注意,刚才任自己怎么激动钟厉铭也是目光游离地盯着电视机,现在居然拿着手机坐起来,脸部的线条似乎柔和了些许。他有点好奇,便凑过去看看手机里有什么内容让自家大哥喜色难掩。

手机屏幕显示着短信界面,钟卓铭在上方看到程知瑜的名字。至于短信的内容,他还没来得及看,钟厉铭已经开口:“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八卦?”

手机被抛到沙发的另一端,钟卓铭更是好奇,他看见钟厉铭脸上并无愠色,于是壮着胆伸长手臂,又把手机拣了回来。

这是钟厉铭的私人手机,没有设置密码,钟卓铭连忙打开短信,里面的内容只有两个字——已达。钟卓铭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我有高兴?”钟厉铭枕着小臂,难得有好心情跟他瞎扯。

将手机举到他面前,钟卓铭跟他说:“你自己看看。”

角度虽不明显,但嘴角确实微微上扬,钟厉铭挥开他的手,说:“看你的球赛吧。”

“这‘已达’也能让你乐半天,哥你已经没有要求了。我以为那条短信就算不是‘爱你’,至少也得是‘想你’吧。”钟卓铭说。

手机被攥得微微发烫,钟厉铭将它拿在手中翻转,“别说是爱我,就算是想我,她也从来没有说过。”

想起程知瑜曾经一脸认真地告知自己,她不喜欢自家大哥,钟卓铭不紧乐呵呵地笑了,“哥,她真没有那么铁石心肠的。她是女孩子,要慢慢哄,别用你那些急功近利的手段来对付她。”

“我还不够耐心?”钟厉铭用陈述的语气问他。

钟卓铭竖着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你刚从美国回来的时候,知瑜不也是怕你怕得要命吗?你接送她上了整整两个月的补习班,她才跟你亲近了一点。”

经钟卓铭说起,钟厉铭也想起这件事。程知瑜在临高上初中,上高中的时候转到了棠海市最好的一所。她的成绩虽好,但小城镇和大城市的教学方式始终有着差距。起初,她并不适应这样的转变,因此成绩一落千丈。

钟家很看重孩子们的学业,钟志森得知以后请了家庭老师给她补习,她不喜欢这样一对一的教学方式,上了几节课就不想再继续,最后便到学校附近的家教中心补习。

起初几次,其实是家里的司机负责接送的。后来钟厉铭主动接受了这个任务,每周都载她去家教中心。

程知瑜很喜欢窝在花房前的小摇椅上看书,钟厉铭的房间恰好对着花房的位置,他经常拉开窗帘便可以看到她安安静静地翻着书页。他知道她喜欢某本杂志的一个栏目,叫“爸爸妈妈的耳朵”,他很多次都碰见她在读这个栏目,然后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有那么的几秒,钟厉铭觉得自己的心也被狠狠地抽了一下,他少有这般同情心泛滥的时刻,过后回想,连自己也感到惊奇。

或许是觉得这女孩子特别招人心疼,钟厉铭也对她有了一种莫名的保护欲。他常去的健身会所恰好在家教中心附近,而他们的活动时间又恰好吻合,于是他便载她一同前往。

尽管到家教中心补习,程知瑜也爱穿校服。其实钟厉铭最喜欢她穿校服时的样子,简单的白衬衣及膝裙,齐刘海又扎着马尾,纯洁得让人不忍玷污。那时她的身高只到他的肩膀往下一点的位置,站在自己身边越发显得她娇小柔弱,给人一种亟需悉心看护的感觉。她跟美芝不一样,美芝自小就独立又好胜,根本不需要他操心。从某种意义来说,程知瑜倒更像是自己的妹妹。

那时程知瑜跟他确实不亲近,但害怕还算不上。而事实上,程知瑜还是挺依靠自己的,她的心思并不复杂,发现自己对她没有恶意,她便会示好。这点茱莉跟她也很像,与陌生人接近之前,她俩都会非常警觉,直至确认对方没有使坏的意图才会慢慢放下戒心。她已经失去了最坚实的依靠,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他也算是为数不多的能给她安全感的人,可惜她还没有来得及毫无保留地信任自己、依靠自己,这一切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自从他当着她的面跟曾莉宁翻面以后,她才真正地害怕自己。她最担心的就是他们母子吵架,她夹在中间,同时又是引起不和的导火线,每次都不知所措到极点。

父亲病逝的时候,凭钟厉铭的自控能力肯定能压制好那点情绪,但他却故意放任自己,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或许那种事情迟早会发生,只是欠一个契机罢了。自那天起,程知瑜对他已经不是害怕,而是恐惧。

钟厉铭毫不费力就能把她制伏,又或者说,她根本无从反抗。曾莉宁向来把她当成亲女儿一样疼爱,她太缺少爱护和关怀,而曾莉宁给她的正是她渴望和所需的。在她的心底,曾莉宁的地位同样是无可替代的。她不愿曾莉宁因自己而左右为难,更不愿他们母子再度因自己而产生矛盾。他早已摸透了她的顾虑,就算千般不愿,她也只能逆来顺受。不可否认,他确实是恃强凌弱,欺负她无依无靠又求助无门。

其实强迫程知瑜与自己发生关系的时候,钟厉铭还算不上爱她。他对程知瑜的感觉很复杂。在未了解缘由之前,他也想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疼爱,他在她身上确实花了不少心思,后来撞破母亲和宋启松的苟且关系,他愤怒不已。程知瑜同样很清楚自己的身世,尽管她不知晓曾莉宁和她父亲的奸-情,但他依然有种被欺骗被玩弄的感觉。

钟厉铭多看程知瑜一眼也觉得怒火攻心,他想把她赶出去,但母亲死活都要护着她,差点就以死相逼了。满腔的怨气无从释放,他只能将此加诸于程知瑜身上。

曾莉宁看不过他的所作所为,与他协商无果后便想带程知瑜到新西兰生活。钟厉铭并不希望母亲离开,她做的事情就算再过分,她仍旧是自己的母亲,他不放心她独自在异国他乡生活。那时他们的关系僵得不行,根本无法好好沟通。曾莉宁决意要走,他便强行将程知瑜留下,既然他已经难受了,那就让大家也一起不痛快。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钟厉铭不爱玩,不料他要么不玩,要玩就玩刺激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跟程知瑜的关系不简单,但他们在外面总是规规矩矩的,旁人难以发现很确切的证据。程知瑜比他还小心,在外人面前,他们只对视一眼,她便慌张得脸色都变了。有时他带她一起去吃饭,那群猪朋狗友总喜欢逗她,跟他关系特别好的在私底下笑话他重口味,居然玩起了少女养成的游戏。

细细想来,钟厉铭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让自己陷进去的。他把程知瑜害得遍体鳞伤,最后竟然爱她爱得无法自拔,这又算不算是他的报应?她肯定是恨自己的。只是,她对自己的畏惧远远大于恨意,因而那点恨意表露得并不明显。他不怕她铁石心肠,只怕她软弱地封闭自我,再没有爱上自己的勇气。

钟厉铭越想越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他点了根烟,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钟卓铭被他呛得咳了几声,于是坐到了另一组沙发上继续看球。

抽烟也缓解不了钟厉铭胸口那股闷气,他将未燃尽的香烟摁熄在烟灰缸上,开口叫了钟卓铭一声。

球赛正好进入白热化阶段,钟卓铭随口应了声,但视线仍旧紧紧地盯着球场上那些奔跑的球员。三两秒后,一个抱枕精准无比地砸中自己的脑门,他烦躁地回头,对上钟厉铭那难辨喜怒的眼神,他的气焰瞬间就下降至零,狗腿地笑着说:“哥,有什么指示?”

钟厉铭玩着火机,他问:“知瑜跟筱筱很熟吗?”

程知瑜喝醉的那晚,他曾经问她,她是怎么跟许宥谦认识的。当时她只含含糊糊地说,钟筱。

钟筱是他的堂妹,而程知瑜很少跟钟家的亲戚往来,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给程知瑜和许宥谦搭桥引线。而许宥谦之所以会发现程知瑜的身世,也肯定是有悉知内情的人向他告密的,否则他不会突然把矛头指向程知瑜。

许宥谦说是她主动送上门的,钟厉铭半个字都不相信,她在自己眼皮底下过了这么多年,他很清楚她的为人。在最艰难的时候,程知瑜也没有啥什么花样,现在这场风波早已平息,她更不可能再搞这些小动作,傻乎乎地走进宋家这个龙潭虎穴。

关于程知瑜的日常生活,钟卓铭肯定比钟厉铭要清楚得多,他稍稍回想了下,说:“应该不熟。”

钟厉铭微微皱起了眉头。

除了程知瑜以外,钟厉铭很少会为别人而这般愁眉不展,钟卓铭再一次被调起了好奇心,“筱筱有什么事情吗?”

“她们有联系过吗?”钟厉铭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问。

钟卓铭想也不想就说:“二姐工作那么拼命,筱筱跟着她肯定累得半死,我想她没什么闲情逸致和知瑜联络感情的,除非她…”

话说到一半,钟卓铭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他突然顿住,眉头也皱了起来。

钟美芝的前助手因结婚生子而离职,刚毕业的钟筱便进了公司工作,那时她恰好接替了钟美芝助手一职,并留任至今。有某个念头一闪而过,钟厉铭想捉住,却又捉不住。他看了眼钟卓铭,不耐烦地说:“说下去。”

“除非她们也有工作上的联系。”脸上露出了鲜见的认真神情,钟卓铭犹豫了下,还是继续说,“哥,有次我翻过知瑜的手机,好像真有见过筱筱给她发的短信。”

“短信写什么的?”钟厉铭已经有了头绪,急忙追问。

那天程知瑜作势要拍下自己睡眼惺忪的模样,钟卓铭便抢了她的手机。打开她那短信界面以后,他其实也没真想窥探她的*,只是想逗逗她而已。手指很自然地滑动了两下,不料却看见了一组很熟悉的手机号码。

虽然程知瑜没有存钟筱的手机号码,但钟卓铭却能认出来,因为那组号码跟他的手机号码十分相近,只有最后两个数字是不一样的。他谨慎地再三回忆,而后才回答:“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短信,知瑜已经把手机抢走了。就那一眼,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地址。”顿了顿,他又自顾自地说,“不可能呀,应该是我看错了。”

“在哪里?”钟厉铭说。

钟卓铭说出了一家会所的名称,说完以后又马上否定自己,“应该是我看错了,筱筱怎么会约知瑜到那种地方。”

钟厉铭不想听他的碎碎念,于是打断了他的话,问:“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在她试镜前后的那段时间。”这问题钟卓铭倒十分有把握,他沉吟了下,又补充,“我想起来了,就是她在我那儿无缘无故地哭了,你说我欺负她的那天。”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热出了一滩水,T^T

谢谢桃之天天的地雷,来个火热的抱抱~

第六第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钟厉铭找上门的时候,钟美芝才刚从公司回家,一身套裙还没换下。她从门眼里看到大哥脸无表情按住门铃,不祥的预感莫名地从心底涌起。

房门被打开以后,钟厉铭没有马上进屋,反而是站在原地仔细地看着她。他貌似也有很多年没有认认真真地打量过自己的妹妹,以致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也迟迟未能察觉。

这套复式公寓是她跟许宥谦结婚以后才开始入住的,他肯定知道自己已经瞒着家人结婚,不然不会找到这里来的。

或者是因为做了亏心事,不一会儿钟美芝被他盯得心慌意乱,她勉强地朝钟厉铭笑了笑,说:“大哥,进来吧。”

钟厉铭收回视线,随后便率先走进屋里。

将房门关上,钟美芝招呼他到客厅里坐。钟厉铭喜欢喝绿茶,而许宥谦则喜欢喝红茶。家里只有许宥谦私藏的茶叶,她只能给他泡了一壶上好的普洱。

接过钟美芝捧着的茶盏,钟厉铭抬头看了她一眼。

就这么一眼,钟美芝紧张得目光闪烁。她很敏感地察觉,钟厉铭内心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他的情绪似乎被刻意地压制着,现在越是无澜,爆发时就越是可怕。她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自家大哥真正动怒的样子,每每回想,她也心有余悸。

眼见钟美芝局促地站在一边,钟厉铭才开口:“嫁人以后是不是连大哥都不认识了?”

他的脸色还算缓和,钟美芝也没有那么忐忑。她坐到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主动交代,“我跟许宥谦结婚了。”

钟厉铭微微点了点头。

电水壶里的水刚好沸腾,蒸汽不断往上翻涌,顶撞得壶盖发出阵阵闷响。钟美芝又把开水灌进茶壶里,说:“大概是半年以前的事了。”

待到茶也凉掉,钟厉铭也没有喝。将它倒掉以后,他先给钟美芝添了点茶,接着重新给自己斟了一杯。“他当初是怎么利用你、伤害你的,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钟美芝抿着唇,片刻以后才说:“我没忘记,我也忘记不了。无论是他,还是跟他有关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哥,我能怎么办?”

“那我跟你说过的话呢,你忘了吗?你答应过我的话,你也忘了吗?”钟厉铭问她。

拿着茶盏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钟美芝深深地吸气,说:“我没忘,但我做不到。我离不开他,我不能没有他。”

钟厉铭的脸色越来越缓和,但他身上却笼罩着一层让人发怵的寒意。他弯着腰,再次往钟美芝的茶盏里添茶,“既然忘不了他,离不开他,不能没有他,那你为什么还要将别人推到他怀里去?”

这话让钟美芝愣了一下,待她反应过来,她的心跳似乎有半瞬一秒是暂停了。她一脸惶恐地看着他,就算的精致美艳的妆容,也遮掩不了她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

客厅陷入可怕的沉默。

钟厉铭一点一点地呷着茶水,他的眼睛时不时投向钟美芝那方。

茶盏的温度传到手上,钟美芝仍旧觉得浑身发冷。她刚才还天真地以为,大哥这一趟是来关心自己的婚事的,而事实上,他是来兴师问罪的。那些与许宥谦有关的事情,她说得越是动容,他就越是愤怒。

“没听见我在问你话吗?”钟美芝一直默不作声,钟厉铭便开口。他说话时的口吻仍是十分缓和,但手背奋起的青筋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哥…”钟美芝无言以对,只能无奈地唤了他一声。

沙发转角处放着一张小玻璃桌,上面放着一个精巧典雅的相框,里头的照片是钟美芝和许宥谦的合照。这张照片应该是在爱琴海拍的,钟美芝穿着一身纯白的吊带长裙,手腕上戴着几串色彩斑斓的手链,而许宥谦则是白色短袖衬衣配深色裤子,鼻梁上顶着一副夸张的墨镜。她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身上,两人看起来般配又甜蜜。

钟厉铭伸长手臂将相框拿过来,继续用缓和的口吻跟她说:“你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不知情的,你才是那个无辜的受害者。”

那晚钟卓铭说完钟筱给程知瑜的事情,钟厉铭差点就大发雷霆,他埋怨自己的弟弟没有及时地将这些不妥说出来。但转念一想,这根本就不能责怪任何人,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没有好好地关心过她。

程知瑜没有去试镜那时,他就应该有所警觉,毕竟她并不是那种任意妄为的人,若非出了什么问题,她是不会失约的。往后那段日子,他也发现她经常神不守舍,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但他只把她这些失常的行为当作她反抗自己的小招数。他似乎只会从她身上索取自己所需的一切,却从来未曾真正地去照顾她的意愿和感受,就连她被逼到这种境地,他也浑然不知。

费了整整两周,钟厉铭终于把事情的细微末节摸个透彻。他真的不敢相信这幕后黑手居然是自己的亲妹妹,平日她虽然盛气凌人,但也不至于这般阴险歹毒,陷害一个相处多年的女孩子。

到公寓之前,钟厉铭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和,就算钟美芝错得再离谱,她始终是自己的妹妹。但现在那翻涌的情绪似乎难以自控,他不能再回想,只能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钟美芝身上。

面对钟厉铭犀利的目光,钟美芝半句谎也没胆量说,只能老实交代:“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我故意安排的。”

钟厉铭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曾莉宁在得知自己身患绝症时,就开始密谋为程知瑜铺垫后路,她不希望程知瑜这辈子都需要依附钟厉铭才能生存。即使身在异国,她也有跟相熟的知名导演和制片人保持联系,不断地为程知瑜引荐。

由于远在新西兰,曾莉宁跟他们洽谈和办理各项事务都十分不方便,于是她只能交代给钟美芝跟进。钟美芝根本不想替程知瑜做这些事情,但她又不好拒绝自己的母亲,只能敷敷衍衍地与娱乐公司交涉了几次。

钟美芝不得不承认,曾莉宁给程知瑜物色的剧本都非常有高质量,如果程知瑜有演戏的天赋,一炮而红的机会极高。钟美芝一点都不想她有这样的优待,于是便从中作梗,让她白白错失了好几部制作精良的影视作品。

直至曾莉宁为程知瑜争取到《下一站天国》的试镜机会,钟美芝才开始对此上心。她看过资料,知道冼宏图这部新戏是由天际娱乐策划投资的。看着出品人那栏的名字,她真有种撕掉那份资料的冲动。

尽管同处一座城市,钟美芝跟许宥谦也形如陌路。分手多年,他们从来没有主动地约见聚旧,在社交场合碰面,他们也不过做做样子,点点头,问句好,生疏得仿似从未相识过。她越是装作无事,心里就越是怨他、越是恨他。她也痛恨自己,他能够对弃如敝履,而自己还对他耿耿于怀。

一想到这两个让自己厌恶的人,钟美芝就气得胸口发闷。她恶狠狠地将台历上的日历纸撕下来,正要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的时候,她倏地顿住了动作。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一个让她刻骨铭心、无法忘怀的日子,十年前的今天,她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初恋交付于这个叫许宥谦的男人。她本以为他会爱护自己、守护自己,不料他只把自己当成一只棋子,从头到尾也不曾真心对待。

两股怨气积聚缠绕,钟美芝用签字笔戳着那页日历纸,戳着戳着就想起了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程知瑜是宋启松的私生女。她知道许宥谦对宋启松恨之入骨,于是便计上心头。

钟美芝遣人查了许宥谦的行踪。获悉他每周周三都会到天际集团旗下的会所消遣,她让钟筱将试镜的地址改掉,随后再告知程知瑜。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钟美芝也不作隐瞒。她说:“是我让筱筱改掉试镜的地址,让程知瑜走错地方;是我指使会所的值班经理,让他换掉许宥谦准备玩的那个小模特。”

钟厉铭的脸像结了冰一样,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钟美芝,那气场盛得让人无法直视。直到她被那无形的压力逼得不行,他沉声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钟美芝哆嗦着嘴唇,无论怎么解释,她的下场都会很惨烈。她闭了闭眼睛,说:“因为我恨他,也恨程知瑜。”

“恨?”钟厉铭语气淡淡地重复,“知瑜究竟做了什么,能让你这样不择手段地伤害她?”

他的话音刚落,钟美芝就讥讽地笑了声,“她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我讨厌她,非常讨厌。”

看着她那满含恨意的眼睛,钟厉铭觉得诧异。在自己的印象里,钟美芝和程知瑜的关系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依照程知瑜那性子,她不可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以致自己的妹妹视她如仇人。

钟美芝看着他,良久才说:“哥,我才是你的亲妹妹。你总是这让护着她,那我呢?你有没有想关心她那样关心过我?”

“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钟厉铭紧紧地绷着脸,他的语气不自觉加重,似乎正跟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说话。

她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妒意,“没有!自从她来了我们家,你没有关心过我。不仅仅是你,就连爸妈也没有关心过我。你们的眼里就只有程知瑜,我算是什么?”

听着她的控诉,钟厉铭觉得头正隐隐作疼,他伸手揉了下,而后才说:“我一直觉得你聪明懂事又知性大方,没想到你会有这种愚蠢到极点的想法。这些年来,我们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你以为没有吗?”钟美芝的火焰瞬间就冒了上来,她从沙发里站起来,对着他大声地说,“爸爸还在的时候,他为了讨程知瑜开心,每次出差都会给她带手信。但是我呢?我从来就没有收到他给我的礼物,他只会从钱夹里抽出钞票递给我。妈妈有什么开心或者难过的事情都会告诉程知瑜,她们总是待在一起。但是我呢?我才是她的女儿,她什么时候跟我说过悄悄话了?你跟卓铭就更可怕,你们的魂魄都被她勾走了。卓铭跟程知瑜每天都嘻嘻笑笑,但是我呢?他看到我只会叫我一声‘二姐’,然后就走走掉了。你为程知瑜费心劳力、连半分委屈也不想让受,但是我呢?我在董事会被质疑的时候,你没有帮我说话,我的方案被否决的时候,你不会站在我这边。还有很多很多,你们有真真正正地关心过我,爱护过我吗?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在这个家里,我才是多余的一个!”

额间的青筋暴跳了两下,钟厉铭无法接受钟美芝对家人的曲解。他同样动怒,语气严厉地说:“你就为了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完全否决了爸妈对你的感情了吗?从小到大,爸妈就从来没有逆过你的意。你的思想一直很成熟,做事又不鲁莽,他们对你很放心。给了足够的自由去选择你所喜欢的事情,你居然认为这是不关心你、不爱护你的表现,要是他们知道你有这种想法,他们该有多难过?”

换了口气,钟厉铭又继续说:“至于你对我的指责,我觉得更是你自己的问题。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两者应该有很明确的界限。你在董事会被质疑,我帮你说两句好话并不是难事。但你有没有考虑过,要是我出了面去偏袒你,别人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你是凭借我的力量而上位的。我知道你之所以有今天这样的成绩,完完全全是因为你自身的努力,我不希望我那只言片语就毁掉了所有的付出,你懂不懂?而你那些被否决的方案,确实存在一些漏洞和不成熟的地方。我有我做事的原则,我不能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就放松要求,我以为你会理解的。至于卓铭,我不想替他说什么。不过我倒是要问问你,你有没有花时间去了解你这个弟弟吗?你有没有陪他聊过天、练过球、收拾过房子、甚至背过黑锅吗?如果你什么都没做过,你凭什么要让他跟你近亲?”

情绪已经失控,钟美芝完全排斥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她只等他说完,随即又声音尖锐地叱责:“到这个时候,你还护着程知瑜。你有站在我的立场替我说过一句话吗?我告诉你,要是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的!”

钟厉铭也站了起来,怒斥:“你犯了错还不好好检讨自己,反而在这里强词夺理,你的修养都跑到哪里去了?还敢说什么没有关心你爱护你,你就是因为被宠被惯得厉害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学学人家知瑜,她比你懂事多了。”

听见他提及程知瑜的名字,钟美芝像被踩着了尾巴的野猫,她仰着脸看着他,尖酸刻薄地说:“是啊,我没有她懂事,我也不需要学她那样懂事。因为我没有一个当小三的妈妈,因为我没有一个冷血无情的爸爸,因为我没有像她那样家破人亡还寄人篱下。你们都同情她、心疼她,我算计她,不过是多给你们一个可怜她的理由而已!”

钟厉铭怒不可遏,对着她的脸就重重地掴了一巴掌。

那巴掌打得太狠,钟美芝被那股蛮力冲得稳不住脚,整个人就往后方摔倒。他急忙地拉住她,但她的后膝撞在茶几上,那套茶具被打翻在地。瓷器破碎的声音刺耳得让人更加烦躁,她的脚下马上狼藉一片。

长这么大,钟美芝从来没有被任何一个人甩过耳光。她呆滞地捂住自己脸,身体正微微地发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她的长发散落下来,钟厉铭看不清她的表情。胸口因愤怒而起伏,他抿着唇,脸色仍旧阴沉得可怕。

客厅死寂一片。

就在此时,楼梯处脚步声传来,钟厉铭和钟美芝一同转头看向那方。在看清楚来人的瞬间,钟厉铭没有惊讶,只是站直身体,目光尖锐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的留言怎么少得那么可怜

我想你们应该是知道这文没有多少章了,大家不舍得我那么快就完结,所以不给我码字的动力,对吧对吧对吧?

谢谢么么的地雷,今天还是那么热,还是那样火热地抱一抱~

第七十十章

第七十章

今晚许宥谦比钟美芝还要早回家。他在书房办公,听见门铃响起时本想到楼下开门。不过钟美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来了,得知她已经把家门打开,他就继续忙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隐约地听见钟厉铭和钟美芝两兄妹的争吵,许宥谦才渐渐分神,他去把书房的房门打开,开始留着他们的对话。他就知道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只是没有料到这天会来得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