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的第一夜,尧雨失眠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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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谢大家喜欢桩的文章.祝看文愉快!

思念的高原(中)

第二天,她去了纳木措。

草原从身边向后退走,绵绵不绝,车沿着青藏公路向纳木措行驶。路边不时出现有牧民在草地野餐,在蓝天下随意而坐,对着车挥手,开怀的笑。

尧雨一路沉默。不多会儿,车在当雄草原上停下。导游让大家下车拍念青唐古拉山。

眼前一片雪峰连缀成片,上百座峰峦身躯挺拔。她坐了下来,眼睛看到不远处一群群牦牛拖着长长的裙裾闲闲地在水边吃草,空气是这么清新,大地是这么宽广。她想起经过山口

看到到的五色经幡,红白蓝绿黄的三角形小旗子悬挂着,上面印着“嗡玛尼呗咪哞”六字真言。听说经幡被风吹动一次,就能向神带去一片虔诚的心意。

是什么让这里的人如此信奉神灵呢?连带着来这儿的人也相信,只要诚心诚意许下了愿望,就能得到满足。

尧雨长长叹了口气,起身上车继续前行。

纳木措呵,人间,天堂。

简单的歌词浓缩了第一眼看到纳木措的感动。凝神望去,不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抹幽幽的蓝,像最纯净的玉镶嵌在白云之间。车围着蓝色的湖边行驶,当地有种说法叫看山跑死马。现在就是这样,纳木措就在身旁,却久久触摸不到它。

佟思成就是这样,似乎就在身边,又似乎远在天涯。他回到身边,心却回不到从前。

从前的恋情是这样美好,现在他回来和从前一样待她好,她却久久达不到热恋时的激情。

五色的经幡装饰在湖岸,层层玛尼堆磊出心愿。尧雨虔诚地在玛尼堆上垒上了一块经石,她选了块褐红色的经石,上面用小刀刻了行字,她想经年以后重来这里她一定能再找到它。走出几米远回头望去,那点深红色醒目的点缀在玛尼堆上,她得意的笑了,神灵也会一眼就发现它的存在吧。

湖边有藏民牵了马招揽生意。大都只是让游人骑在马上牵着走一程拍拍照片。尧雨看了眼湖边微紫的远山,试探地上前问能否骑着马在湖边跑。藏民指了指路的距离,只有两百米左右。尧雨和他说好价钱翻身上马,一夹马腹马小跑起来。

风吹来纳木措醉人的气息,远离城市,远离高楼,远离欲望与竞争。

在碧水苍茫之间驰骋,不过十分钟,尧雨跑了个来回,已经满足。

她想,在她心中始终会有这样一片澄静的地方让灵魂飘浮。

回到拉萨后她哪里也没去,就在市区内闲逛。去了两次布达拉宫,每天都去大昭寺烧香,每天去磕十个等身长头。据说一个藏民一生中会磕十万个等身长头,她想,每天,她用十个等身长头换来同样的祝福。

她全身趴在地上时,终于感觉到了等身长头比下跪更来得虔诚。这是全身匍匐于地,用最卑微的方式向神乞求。

古希腊神话中尧雨喜欢阿咯琉斯,归功于电影《特洛伊》里布拉德·皮特的魅力。相传他是大地女神的儿子,能从大地吸取力量,只要站在大地上,他就是打不败的神。

尧雨同藏民一样磕头的时候,她希望能同阿咯琉斯一样,拥有大地母亲赐予的力量。

地上的青石板已经磨得光可鉴人,耳旁一片磕头磨地的沙沙声,尧雨起身注视良久。

走出大昭寺时,她突然觉得有点眼花,她想她可能是在高原磕头运动量过大才又有了刚到高原下飞机时恍若隔世的高原反应。

隔着桑的青烟和香气,佟思成一身疲惫地出现在拉萨秋天依然灿烂的阳光下。

“尧尧,我把拉萨的酒店旅馆都找遍了。”他向她走来,眉间眼底声音都带着倦意。

尧雨的心被重重地撞了一下,疼痛难忍。她眼睛看向桑飘浮的青烟,等身长头磕下去,神灵,带来了他么?

佟思成的眼睛里映出酥油灯幽幽的灯火,他静静站在她面前,嘴边轻轻的飘起一抹笑容,像一泓湖水浅浅地荡起波澜。

他就这样出现了?

尧雨呆呆地看着佟思成,是注定了她得接受他的寻觅和追求吗?她下意识地向四周张望,往来的人群,耀眼的阳光……她心底发出一声轻叹,扬起了笑脸:“思成,我要去逛八角街。”

那点灯火瞬间爆出一朵热烈的花。她说,她要去逛八角街,不是她想去,一字之差,由询问变成了决定。佟思成慢慢地笑了,牵起尧雨的手:“嗯,我带你去。”

牵住尧雨的瞬间,尧雨有种错觉,佟思成的手像高原的秃鹫,苍劲有力,自已的手柔软得像被秃鹫抓的肉。

八角街人总是多,细看也没什么可买,就是逛着舒服。阳光依旧灿烂,商品五彩缤纷。佟思成牵着尧雨的手,只觉得心里也开了一扇窗,透进来绚丽多彩,慢慢消褪了灰暗,脸上的笑容如同这片天地一样清朗。

尧雨笑着问佟思成:“怎么那么笨,听说我在这儿就跑来了?我要不在呢?”

“嗯,是很笨,笨鸟先飞。”佟思成意味深长的回答,“找不着又笨着飞回去呗。”

“思成,你看,这个漂亮不?”尧雨神情如拉萨的太阳,拉萨的晴空,透明的显露着简单的快乐,似乎没在意佟思成颇含深意的话。

佟思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笑容不减,终于叹了口气赞道:“好看,颜色鲜艳很衬这里的气氛。”

尧雨笑得合不拢嘴,拎起好几串手链在手腕上比划着,这些号称是由天珠、绿松石、珊瑚石串成的手链衬着雪白的肌肤夺目之极,她歪着头瞧。“好看?我买了好么?”尧雨把手伸开。

佟思成眸子里晃过一丝复杂的神情,阳光闪烁吸引他的双眸。尧雨离他近,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而凝视,那双墨黑的眼瞳中只映出了她的笑脸。

他拉过她的手细细看了看,掏出钱包付了账。他的手就一直牵着她的。带着些微的汗意,带着坚定有力,尧雨有种无法摆脱的被困着的奇怪感觉。只在低头转身避开他紧粘着的视线,她才松了口气。

她并不知道,身后不远处,许翊中静静地瞧着他们手牵手离开。

他在机场遇见了佟思成,两人一班飞机到达。佟思成直言:“我去西藏接尧尧回来,许总你呢?”

“我去拉萨举行的房展会。那里有我们的展位。”

许翊中略一点头坐上来接他的车离开。他追着千尘问了两天,千尘说尧雨去了拉萨。

佟思成找了三天,他也同样找了三天。

他们谁都没想到尧雨住进了藏民自家的房子里。在七月的西藏,旅馆几乎暴满。而这样把自家房子让出几间当旅馆的在拉萨太多,又从何找去。

他与他只是一个来到了八角街,一个转到了大昭寺。一个先遇到了她,一个看着他牵着她的手离开。

许翊中静静地瞧着,炙热的眼神落在那双交握的手上慢慢冰凉。尧雨的笑容是这样纯净,不带丝毫阴郁。他的眼里慢慢又有了温暖的感觉。那种想冲到她面前想分开他们的欲望如淬火般迅速冷却。

脸上跟着露出惨然的笑容。同时的到来,天神却没给他幸运。天神选中了佟思成抢先了一步,牵住了她的手。

许翊中痛苦的安慰自己,她原本就忘不了他不是么?

他想起生日那天尧雨醉了酒哭着骂佟思成,想起她哭着从C大体育场出来。佟思成给了她四年的美好和一道伤。如今,他抬头看天,阳光一下子射进眼里,刺目得让他闭了闭眼。这里的太阳太热烈,已足以熨平伤口。

她笑起来是这样的美丽。短削的头发露出白晰的颈项,那口细米碎牙也反射着阳光似的,跳跃出快乐与开朗。这样的笑容绽放于佟思成的面前,他,只能站在太阳的背后,远远的盼望着,渴求着。

许翊中伸出双手,不多会儿就感觉到了温暖,伸出手就能感到温暖,为什么他不能走上前当着佟思成的面伸出手去抓住她能给他的更多的温暖呢?他有点激动的往前大大的走了两步,又停住了。

尧雨的笑脸闪现在眼前,她是这样开心,在她面前伸出的一只手能让她笑。伸出了两只手,她还笑得出来吗?许翊中闭上了眼,如果她开心,他就放弃吧。随着这个念头,心底的一堵墙轰然倒塌。压抑许久的比岩浆还灼烈的爱恋喷射而出,在心底里肆意流淌,每经过一处,就的每一处地方滋啦作响烫出疼痛的青烟,血肉逐渐凝结成冰冷漆黑的岩石。

他急促地呼吸,想要大喊出声,又死死忍住了。在她牵着佟思成的手时,自己的出现,她只会为难,只会再一次拒绝他。有多少男人能像佟思成一样这样深情?许翊中想,换作是他,也无法做出选择。

尧雨,绝不会做出任何一个选择,伤害他们中的一个。

他站了很久很久。熙来攘往的游客带着新奇带着满足带着感叹,他想,他也带着感叹带着满足带着已知的心痛的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VIP,桩再说一遍,微雨不加VIP.在出版停更之前保持更新.

对于VIP,请大家多理解作者.

思念的高原(下)

吃过饭佟思成把行李带了过来。家庭旅馆里却没了多的房间。尧雨想了想说:“我睡床你睡地上,反正地毯够厚。”

佟思成呵呵笑了,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不怕引狼入室?”

“你不会的。”尧雨侧开头。如果没了深情,是谁也不担心。火焰烧得再猛,她想,她的心已经是冰封千里,没用的了。

是啊,他是不会,其实是他会,只是现在不会。佟思成嘴角含笑,一进房间突然抱起尧雨扔上了床。

尧雨一声尖叫还没反应过来,他已俯身覆了上来:“你说我不会?”说完低头就吻她。

尧雨脸一侧,扯出笑容挡开他:“高原缺氧,请勿剧烈运动!”

佟思成愣了愣翻身倒在床上,胸口起伏的厉害,他大口的喘气,脸泛起了一阵潮红。他用了很大的力控制自己,故意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叹吐出了憋闷的气:“谁说这地方浪漫的?!”

尧雨哈哈大笑。佟思成一手撑着头地看着她,她的神情半分异样也无,他眼睛里终于露出笑意:“走,出去看月亮。”

高原的夜空分外晴朗,圆月耀空,群星闪烁。佟思成和尧雨静静地坐在天台上。

只在此时的静默中,尧雨自然地收敛了笑容,不动声色地从心底深处揪出许翊中的背影。伤痛喜悦无奈与思念随即似搅晕的潭水从水底翻腾上来扰乱了思绪。

他也来了,就站在八角街上,像阳光下的藏式建筑,屹然不动。她看到他了,当她和佟思成转出八角街时,不经意转头一望,她就看到许翊中背对着他们。

尧雨只觉得血直往头顶上冲,她听不到四周的声音,看不清周围的景致,她自然地向他迈出了一步,然后不等她继续,佟思成已拉着她大踏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开。

佟思成的手很大力的扯了她一下,他的声音相当自然地在头顶响起:“尧尧,你看,那里有家卖转经筒的。我们去买一个?”

尧雨清醒过来,抬头看佟思成。他并未看向身后,而是看向八角街口摆摊的地方。目光中似是真发现了卖经筒。

她也不能回头。她怎么回头?她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她能甩开思成的手吗?她能在他苦苦找到她的时候,在给了他不到两小时欢愉的时候甩开他,奔向另一个人的方向?尧雨轻轻的点头同意。

头微微向下一点。脖子居然是僵硬的。尧雨不停地鼓励自己,往前看,别退后,往前走,她迈不动腿,这一瞬间,她有种强烈的欲望甩开佟思成的手回头跑。

行动已快过了思维,她微微一挣,佟思成似有感应,手上用了点力,偏过头略带疑惑地问她:“尧尧?”

这声音打碎了尧雨好不容易聚集的勇气和冲动。她突然想哭,但她不能。大昭寺外桑的青烟后是佟思成找遍了拉萨大小旅馆的疲倦面容,他找她,找到千里之外。

“经筒是正宗的么?”尧雨喃喃吐出了这句话。

“去看看就知道了。”佟思成笑了,牵着她坚定不移地离开八角街口。

每往前走一步,尧雨的心就痛一分。每离街口远一步,尧雨的勇气就减弱一分。她似乎感到那些想忘不能忘的记忆像石块沉入深渊,再没有浮上水面接触到阳光空气的机会。她眼睛又瞟向和佟思成交握的双手。她在心里大喊着,企盼着,有另一只手能用他的坚定与冲动把它们分开。

仰望天上的圆月星辰,尧雨知道她所有的情绪都在自然的流露,眼中盈满的泪,嘴边苦涩的笑。

她不怕佟思成看到,看到了,尧雨悲伤的想,她会对思成说,是看到了天上皎皎月亮,是看到了天上褶褶星群,它们美丽得让她难过。

佟思成却什么也没问,只搂紧了她说:“这里晚上还是冷。”

是啊,真是冷。她的外套佟思成温暖的胸膛都无法让她止住微微颤抖的身体。

尧雨闭上眼神情疲倦:“思成,我玩够了,想回去吃好吃的了。”

“好,明天我就去买机票。”

原来是想来,来了,此时却想走了。

尧雨对自己说,许翊中是为了嘉林集团在拉萨广场上举办的房展会而来。他不是为了她而来,不是!为她而来的,只有佟思成,在桑的香气中出现。只有佟思成……

“啊——”尧雨憋足了劲,却只发出了尘锐而短的一声。“哈哈!思成!这趟旅行我很开心,但是我要回去吃好吃的!”她跳起来伸开双臂深深的吸了口气笑着说,“我在纳木措刻了块经石,还是红色的,放在玛尼堆上,我还磕了十个等身长头,相当于一个藏民一生的长头,”

她的双眸莹光闪动,月华星光全在那双眸子面前黯然失色。佟思成宠溺的看着她:“就没有对我说的?”

“有,怎么没有,我还……还见到了你,我多想……把它当成一个梦!”尧雨背过了身,蹦着往楼下走,如果佟思成跟上她,转到她的面前,他会发现,连串眼泪如珍珠般从尧雨眼中簌簌滴落。

她是真的,想把这一切当成一个梦。

佟思成去买机票,尧雨在房间等他。许翊中伫立在八角街上的背影刺痛着她的神经,他是来找她的吗?他是吗?他不是为了房交会,不是为了他们集团的展位,他是来找她的……尧雨心里反复地念叨着这些话,突如其来的心慌。

她突然起身,拿起小包就往外跑。出门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拉萨大广场。

尧雨想见许翊中。她对心里的迷茫和难受折腾得坐立不安。她就是想见他,不知道为什么想,就是想。这一刻的冲动压过了所有的考虑。

广场上游人穿游不息。房展会那块更是人山人海。尧雨走到房展会入口处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她不确定能不能在这里见着他,她只能找到这里来。

嘉林集团的展位很大,转过一条展区就瞧见了。尧雨没有走近,她远远的瞧着,心里又开始犹豫。见着许翊中说什么呢?自己还扇了他一巴掌呢,她踌躇不定,转身想走,又移不开脚,心里有个声音在小声地说,就这样看到他人就走,看一下就行。

没等她的脑子反应过来,脚步已往旁边移开。

杜蕾和许翊中有说有笑的出现。她和她昨天一样,扬着满手红红绿绿的手链对着许翊中笑着。

杜蕾也是在问他好不好看吧?尧雨隔着人群看着他俩,突然觉得有点冷,她抱了抱手臂,才发现穿着背心忘记穿外套了。

不重要了,不管他是不是为了她而来。一个佟思成,一个杜蕾像两只粉笔刷子,一下又一下刷干净了尧雨写满了心上的名字。

心里有个模糊的念头迅速的闪过,如果……如果她是先逛八角街再去大昭寺呢?她摇了摇头,她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

有时候错过就是错过,不管是哪种方式的错过。

她挤出人群离开。热闹和他都远远的在身后极远的地方了。

“尧尧,你去哪儿了?你又没用手机,急得!”佟思成的埋怨脱口而出。

“我无聊就出去走走,对不起,应该给你留张条。”尧雨低下头,心里愧疚。还要怎么样呢?他找到拉萨来,他找遍了这里所有的旅馆。他,让她没法拒绝。

佟思成叹了口气,伸手揽她入怀:“买着机票了,下午的航班。尧尧……我总有种找不着你的感觉。别生气。”

“没呢,哦,现在还有时间,我们买点藏药带回去。”尧雨努力不让心情低落,笑着说。

然而,坐车前往机场的两小时,和来的时候是这样不同。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浮在半空,褐黄色的山峰没了生气。尧雨上车就睡,上了飞机上仍然闭着眼睡觉。

佟思成的话也少了。他体贴地要来毯子给她搭好,没再打扰她。

夜沉难入眠(上)

一切又回到起点。尧雨重新租了房,离佟思成公司很近。他本想帮她整理东西,尧雨不肯,她笑着说:“我反正现在没事,你整理好了,我干啥啊?”

佟思成想了想笑了:“也是,你现在是大闲人一个,多舒服啊,又没人管你。”

“那是,你忙你的去吧,我听萧阳说,这个月你们事挺多的。”尧雨满意地拍拍手,新租的房是电梯公寓,四十多平米,月租金一千八,精装修家电齐全。

佟思成在不大的房子里转了两圈,点点头说:“和你以前的房子比,这里好得太多,尧尧,现在你没上班,我帮你付房租吧。”

尧雨拒绝:“思成,我还有存款呢,我能租肯定就能挣,在杂志发了好几篇稿,现在挺喜欢那家旅游杂志社的,拍拍照片,写写稿,两篇稿给的稿费就能付租金了。”

“我想养你不好么?”

“不好,这样才有工作的动力,不然,人会懒,久了就不好了。”

佟思成捏了捏她的鼻子:“好,无所事事也不舒服。”

尧雨轻轻笑了。从西藏回来,和佟思成之间一直就是这种温柔的感觉。佟思成每天下班都会来和她一起吃晚饭,饭后不是看电影逛街就是在家看碟。偶尔会约千尘和萧阳,但这样的时候很少。他俩更愿意独处,给尧雨的感觉萧阳与千尘在珍惜着过一天少一天的缠绵。

她问过千尘,千尘眼中的晴朗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小雨,你幸福吗?现在和佟思成在一起?”

尧雨没有回答。

“小雨,情到浓时情转薄。不像我和阿阳,一点小事,我就忍不住要吵……结果都一样,

他每次都哄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吵,想发泄。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就盼着他忍着气来哄我似的……”浓浓的眷恋在千尘眼底积蓄,明丽的脸上掠飞一层薄薄的红晕,似想起萧阳无可奈何又百般迁就的模样,“小雨,你和佟思成这样,也是相当不错的,至少目前为止,只要你们俩愿意,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了。小雨,你去过佟思成家吗?见过他父母吗?你们不会也出现父母反对的事吧?”

尧雨愣了愣,佟思成有说过想带她回家见父母,她这些天又忙着租房,又忙着给杂志社供稿,似乎还没有想过要面对他的父母家人。尧雨从小接受的思想如果没有确定是不会上门的。然而,千尘的话让她禁不住想,难道她还不确定吗?

佟思成对她好,好的让她叹气。

尧雨懒,常常睡了懒觉起来不吃早饭,午饭下午两三点吃,晚上凌晨两三点才睡。佟思成每天晚上十二点就会打电话来催她睡觉。有次尧雨嘴里敷衍他,佟思成就轻轻笑了:“我在你楼下呢,别骗我!”

尧雨吓了一跳,探出头去看,佟思成站在显眼的路灯处,还扬了扬手。尧雨赌气把灯关了,在床上坐了半小时她起身往下看,佟思成还在。

路灯把他的身影扯得很长,他一直朝尧雨家的方向望着。夜色里瞧不太清他的样子,尧雨的眼睛却缓缓湿润。她开了下灯,看到佟思思的身影似动了动,然后又把灯关了。

佟思成似乎明白她的意思,这才慢慢离开。

她想不明白他的毅力和耐性是怎么练出来的,慢慢地倒也纠正了晚上熬夜的习惯,回到读书时十二点准时睡的习惯。

而一大早起来,她喝杯咖啡就坐在电脑前,佟思成又料到了。他连着两个星期每天早上七点半送早餐过来,尧雨于是又改成每天早上和他一起吃早点的习惯。至于中午,佟思成过不来,总会发条短信提醒她下楼吃饭,他不温不火地说:“要是不上班生活不规律,你就来我公司上班好了。至少身体不会糟。”

尧雨于是改成了三餐规律,作息规律。这种习惯的改变不是尧雨的本意,她也不喜欢,然而,她不忍拂佟思成的好意。

佟思成不知道的是,她常常半夜醒来,捻亮灯,打开电脑看书写文。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了失眠的习惯,莫明其妙地就会半夜惊醒。就如今晚,她又清醒地躺在床上。挣扎了许久,尧雨还是睡不着,干脆开了灯起床。

夜是这样宁静,她打开窗户,一股暖烘烘的空气扑了进来,呼吸着比空调的冷气清新。八月酷暑,凌晨一点多了,已经散了热度。尧雨关了空调,拿出刻刀和一方青田石。端详了会儿,用砂纸细细把印石磨平。

尧雨看了眼窗外的月亮,高原的朗月清晰浮现。那一夜也像今夜一样,了无睡意。

她取出《书法篆刻辞典》,想找出“他乡明月”四个篆字。随手一翻,书页自动翻到有折痕的一页,尧雨想起从前佟思成送了一枚印给她后,她一直想学着刻他的名字送给他,就找了他的名字折了书页,结果没等到她动手做,他就走了。

尧雨叹了口气,打开折了一角的书页展平。蓦然就瞧到这一页上密密的“许”字。她一惊,打开另外两张折了的书页。心突突地跳动着,手指轻抚过书页,摩擦带来的触感刺激掌心隐隐出汗。

她看着眼前的书页懵了。

一层水气挡住了视线,那三个字模糊起来。为什么,要让她看到?为什么要让她现在看到呢?在她改变习惯的时候,在她一点一滴接纳佟思成的时候。许翊中三个字挟着雷霆万钧的劲道轻易击穿了尧雨好不容易建起的墙。

恨意油然而生!尧雨跳起来抓起电话就想打过去。她想要骂他,他太……可恶!他总是这样暗中设伏。让她以为面前是无害的森林,不经意踏出一步就触动他设的机关。一副为你钟情,和佟思成同样的出现,还有把这三页印着佟思成名字的书页直接换成了他的。

脑子里冲进了一股热流,尧雨激动的想,她要打过去,她要骂他,她要……她按了一半号码的手僵住了,佟思成的笑容,佟思成的深情,佟思成的用心让尧雨的手指难以动弹分毫。小小的按键仿佛一按下,就会引爆足以炸飞一座城市的威力。

思成……她打电话给许翊中……许翊中和杜蕾在一起……尧雨愣在房间里,心还在激烈的跳动,脑袋还在嗡嗡作响。她怅然的想,怎么能想到打电话给他呢?死死地握住手机,蓦然一惊她已把手机扔在了床上。

尧雨趴在窗口,城市尚在酣睡中,偶尔有汽车飞驰而过,夜凉如水,心被风吹得麻木。她回到书桌旁坐好,一页一页慢慢展平了那三张书页,一滴泪滑落,尧雨用手指拭去,找出想刻的四个字,认认真真的描字,拓印,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