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意找了个角落,拿出烟点燃了深吸了一口,无意识的转了一下头,没想到会看到段文希,整个一怔,连嘴里的烟都掉了下来。段文希没有看见他,她随同事走进来,在一群年轻人当中,她是沉静的,脸上淡淡的笑,却又是漫不经心的。她们这行人走进来在门口稍停了一下,向四周打量,大约是在找位子,因为音乐声太吵,彼此说话要把凑到耳朵跟前才听得清楚,几个年轻人互相商量了一下,其中一个男孩子指了指一个卡座大约在征询段文希的意见,段文希略看了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于是便随着一起走了过去。

范怀远站在远处目光一直跟随她,看她刚才的样子,也不禁笑了一下,她还是这个样子,随遇而安。其实只有半个月没有见面,可是范怀远却她像隔了很久一般,此刻正借着的暗处使劲的看着她,大厅里的灯光幽暗,根本看不得太清楚,胖了瘦了,完全凭猜测,连衣服的颜色也因为舞台灯光的缘故变了原来的样子,可是范怀远依然能将段文希看得分明。

心爱的人就在眼前,虽然心中充满渴望,可是范怀远站在那里并没有动,只是又点了根烟,撇嘴笑了一下吸了一口。却拿住烟头用大拇指弹了出去,大概失了准头,烟头不小落在某个人的肩上,那个人过来对范怀远十分不客气道:“往哪扔呢?你他妈没长眼睛啊?”

范怀远不理他,连看也不看一眼,继续拿出一根烟来点燃了,那个人看他的样子十分窝火,手里不知拿了个什么东西就砸过来,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

范怀远头一偏轻轻躲过了,那个人就带了两个人迎面一拳头就打过来,范怀远笑了一下捉住那个人的手就用烟头烫了上去,嘴里说道:“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怎么着?”

那个人被烟头烫得大叫,旁边的两个人见了范怀远的样子,气势一下弱了很多,犹豫着要不要动手,而范怀远的人一看范怀远跟人打起来了,也连忙跑了过来拿出了一尺多长的铁棍看着范怀远准备动手。范怀远仍然握着那个人的手道:“怎么样,到底谁他妈没长眼睛?”

那个人一见这副情形,连连求饶,说着买单之类的话,范怀远盯着他冷笑了一下,将那人手放开了。那人一见范怀远放了手扭头就向外走,刚走两步就听范怀远在身后道:“等一下,把酒钱付了,还有你打烂东西的钱。”

那个人一听连忙将钱包里红色的纸砂全部拿了出来交给范怀远旁边的人飞快跑了。

而卡坐里的段文希并不知道角落里的事情,对着同事跳舞的提议摇了摇头。很快的同事们都在舞池里扭摆起来,只有她一个人四处的看着,舞池里的人跟着音乐的节奏十分疯狂,高处台子上有几个年轻男女领着大家,慢慢进入高潮,一时之间的音乐声几乎将脚踩的地板都震得颤抖起来了。不时有穿着整齐的服务生来给段文希倒酒水,他们都十分客气有礼,即便是拒绝,也是微笑而谦卑。可是段文希知道,这些人很可能就是维护这个夜场治安的打手,效忠着某个大哥,范怀远有时总会笑她幼稚,跟她进一些江湖上的规则。段文希望了望四周,这是一个很红火的夜店,不知道属不属于范怀远,内心里面不是不期望的,可以看到他,哪怕只是背影或者侧面。可是灯光反复,虽然近在咫尺,她并不能分辨出他的身影。

段文希离开时,依稀看到门口的身影,心头一怔,几乎没来得及思考,转过来四处寻觅,却并没有见到什么,仍只不肯甘心,往那暗处走了过去,直到有服务生挡住问道:“小姐,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段文希才摇了摇头离去,仍不住的边走边回头。大约是因为太过挂念,所以总是在每一处可能的地方抱有某种希望。

原志广把段文希挡在夜店门口的时候,她几乎有那么一刹那的错觉与心喜,待看清了面容,才觉得心中有说不出的失落。随之而来是疑惑,抬头看住原志广犹疑的叫着:“原警官?”

原志广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将她拉到暗处指着从门口走出来的貌楚道:“看到那个人了吗?这个人是现在缅泰边境最大的军火商,最近,范怀远要和他们做一笔交易。”

段文希只觉得像演电影一般,心跳个不停,因主范怀远,仍强作着镇定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原志广看了一眼段文希,神色十分复杂,但看着她一眼的清澈,几乎有些说不出话来,略低了下头道:“这些人十分猖獗,我们一直在寻找证据,这次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所以……”原志广顿了一下,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又看住段文希快速说道:“所以我们想请你帮助我们或者你能提供我们一些线索或者证据。”

段文希心里一惊,抬起头来看住原志广几乎不能置信,看了一会,笑了一下道:“原警官太高看我了吧?”

原志广也似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低了些道:“我想,你和范怀远的关系,对我们比较有利。我知道这样让你比较为难,但是,他们是坏人。”

段文希冷笑一声回道:“坏人?可是原警官的手段也未见光明多少。”一时之间,段文希的心里说不清是气愤,悲哀还是了悟。原来他们也会用这样的方法,比如威胁,欺骗,还有利用别人的情意。

“我还以为原警官是真心与我作朋友,想来不是一回事。”

原志广被段文希抢白得十分汗颜,虽然心中有千百个理由,可是一对上段文希的眼睛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看着她低下了头。

段文希本来想说已经与范怀远分开了之类的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话到嘴边没有说了出来。

第19章

段文希不在理他,只管提脚往前走,原志广犹自不甘心,虽然心中有些觉得不好,但是想破案的意愿占了上风。仍快步跟着段文希大声道:“我知道要你这样做是有欠磊落,可是你知不知道那些人为害社会,拉人下水,无恶不作。”

段文希仍如未听到一般,向前快步走着,原志广也似急了,紧跑了两步挡住她说:“段文希,你帮我们是利人利已,你难道还真想和范怀远这样的人纠缠一辈子,你真的相信他这种人会有什么真情实意?我刚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迫不得,原来也是……”原志广说到这里突然停了口,想必不是什么中听的话,虽住了嘴,仍盯着段文希看,眼里一片急切,还有痛惜。

段文希听见他话未说完,也看住他冷笑了一下道:“原来我也是自甘堕落是吗?原警官你现在才发现吗?那你干嘛还来找我与你合作?”

原志广大约也觉得自己情急之下话说得重了些,略低了下头道:“对不起。”

段文希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冷然道:“原警官,你不用道歉,你产得确实不错,我原本就冲着范怀远的钱投怀送抱的。大约很令你不齿,不过即便宜我这样的人也有我的原则,你要惩恶扬善,那是你的职责,但是不是我的,对于你的提议,我是不会理会的,对我来说,这也是职业道德。”

段文希说完便绕过原志广头也不悔的继续往前走了,原志广被段文希一席话说得有些发怔,待回过神来,只见到段文希的背影越走越远了,不知为何,突然对着那背影大声喊道:“段文希,你会后悔的,犯这样的傻气。”

也不知道段文希到底听见了没有,只自顾自的大步向前走得不见了。

范怀远拿过桌上的酒了喝了一大口,杜晓超进来看了他一眼站着没有说话,范怀远看了他一眼问道:“人送走了?”

杜晓超嗯了一下说:“大哥,咱们真的要跟他在外地交易?在外面不比在自己地盘上,万一有个什么事,一时之间不好应付。”

范怀远点了根烟道:“他讲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人家认准了我们非要这批货不可,现在也只能这样。”

杜晓超知道他说得都是实情,也不在说什么,只低了头犹疑着,范怀远见他还在那里,皱了皱眼问:“还有事?”

杜晓超看了他一眼顿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刚刚送貌楚出去时看到了段小姐。”

范怀远听了并没有什么变化,连眼神都如刚才一般,只淡淡嗯了一声。杜晓超见他这样,又接着说道:“我看到原志广再和她说什么。”

范怀远还是没有变化,仍只淡淡的哦了一声。杜晓超不和道他和段希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见他这个样子心里正想着有些话要不要说。范怀远大约明白他的意思,只沉着声说:“有什么话你就说。”

“段小姐那边要不要让两个人去看着?别的不防,万一找有人找她下手就麻烦了。”

范怀远盯着手里的烟出着神,淡淡的烟雾笼罩着他的脸,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杜晓超站在那里等着他说话,过了半晌,范怀远才将烟在桌上掐了道:“不用,没有事找人看着她做什么,我不理她,自然也没人会跟她过不去。”

杜晓超听得一怔,仍自看着他,呐呐的叫了一声:“大哥”

范怀远也没答应,只说着:“你下去吧。这两天辛苦一点,准备一下和貌楚他们交易的事情。”

杜晓超出去后,范怀远突然向椅背上一趟,墙顶上灯光太亮,照得他眼睛发花。于是他用手挡了一下眼睛,良久之后,人才坐起来。

范怀远看着阿倩进来并不觉得意外,坐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又拿了根烟点燃了。阿倩挨着他坐了,从桌上拿过一瓶酒,倒了两杯道:“怀远,来,我陪你喝。”

范怀远也不拒绝,端起酒杯一口喝干,又拿过酒瓶倒满了。阿倩见他这个样子笑了一下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相信你会为女人烦恼。”

范怀远笑了一下,一手揽过阿倩的肩道:“可不就是在为你烦恼吗?”说着便扭过阿倩的头,一头吻了下去,他嘴里含着一口烟,乘此将那烟全吐在了阿倩的口里,呛得阿倩不停的咳嗽起来,几乎呛出了眼泪。而范怀远并不肯罢手,手仍在身上抚弄着,他下手很重,并不怜惜,让阿倩不住的吃痛。

阿倩却仍钻在范怀远的怀里笑着,只是那笑里渐渐生出凄凉,隔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道:“你从来不会这样对段小姐吧。”

范怀远听她这样一说,手一下停住了,但只微停了一下,立刻又开始摆弄起来,比刚刚动作更加粗鲁,让阿倩不禁痛呼出声。

不知为什么,阿倩的眼角却慢慢浮上一层水意,良久,她才尽量的平静了自己的声音道:“怀远,你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是一个婊子。”

范怀远一听他这话,心里一惊,动作也停了下来。缓缓抬起头来看住她道,阿倩其实与段文希差不多的年纪,不过十几岁就出来混,又成年浓状艳抹,因此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上一些,脸上透着一些沧桑。她生得很好看,眼睛上挑,不笑而媚,脸形小巧,十分讨人欢喜。这些年来,也有人对她表示过感,虽然只是一般人,可也并不是不真心。而且她出道很早,也有了一些积蓄,也未染上什么恶习,所以也有了一些积蓄,要想脱离这个营生,做点小生意什么的是绰绰有余的,虽然做了妈妈桑,不上接客,却也没有上岸。

看着她眼中泪花闪亮,范怀远沉着声音道:“阿倩,我就一流氓,咱俩半斤八俩,五十步凭什么笑一百步?”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以前你跟其他女人混,睡我的姐妹,我也不在意,男人嘛,都这么一回事,我想得明白,你对我跟她们还是有一点不同的,我以为你对女人也就这样了。可是后来看了你对那个段小姐,我就知道我错了。你从来没有用看她的眼神看我过我或者看过别人。我想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范怀远听了阿倩的话沉默了下来,隔了良久才抬起头对阿倩说道:“阿倩,其实我也想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阿倩听了他的话看住范怀远犹自不肯相信,只怔怔地盯住他看,可是见他神色并不是欺哄的样子,反透出淡淡的愁思,心里突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跟着他也有好些年头了,最初认识他的时候她还在坐台,不小心得罪了一个客人,那个客人不给她抬阶下,硬逼着他喝下整瓶红酒才肯罢休。一时,好多人冷眼看着她,尤如看一场好戏。范怀远突然站了出来,帮她解了围,并送她回去,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待她,从那时起,她便开始对范怀远有了一种感激以外的其他情感,后来跟了范怀远,见他行事果断,为人义气,心里便一心一意只有一个范怀远了。

范怀远从心里面待她是有如兄弟一般的,毕竟跟了他这么些年,不同于那些逢场作戏的露水姻缘,她总是一直在他身边的。

“怀远,我知道男人对着我们这些女人,虽然也肯讨好,也肯花钱,也肯赔笑,但心里都是瞧不起的。觉得我们就是花钱来玩的,即便是上床,也只是因为花了钱,要发泄一番,没有人真心对我们好过。但是这并不是说我们就不想要爱情,不想要男人对我们好,也不是就没有自己喜欢的男人。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也不敢有什么妄想,我就想知道你喜没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段小姐你才不喜欢我的。”

范怀远看着阿倩,心里一时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她跟自己说这样的话定然是下了决心,他是一个男人,定不能敷衍躲闪了事。于是想一想认真说道:“阿倩,这些年来,我一直拿你当兄弟看。你跟着我们这些年,风风浪浪都经历过了,你也一直跟着我,从心里来说,我是拿你当兄弟一般的患难与共,你有事情,我绝不袖手旁观。至于你说的喜欢不喜欢,我以前没有想过,但你今天问起来,我也不想骗你,我对你跟别的女人是有不同的,但这种不同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而是因为我把你当作自己人看。”

阿倩极力隐忍着眼中的泪水,待范怀远说完了,努力的笑了一下道:“谢谢你,大哥,我知道了。”

说完便转身要往外走,刚走到门口范怀远便在门口叫住她道:“阿倩,你也不小了,乘年轻寻个老实人嫁了,成个家,过几天安稳日子,老这样混着,能混几天。”

阿倩并未回头,只木然的回了一声:“知道了”,开了门走了出去。

等阿倩走了出去后,范怀远只觉得说不出的气闷,不知为什么,一脚便蹬翻了屋里茶几,上面的台灯,酒瓶乱七八糟的杂物呯呯散了一屋子,门口的小弟闻声赶紧进来,却只见范怀远对着他们吼道:“滚。”

等到人退了出去,屋子安静下来,范怀远只觉得十分的无力,颓然的坐了下来点了根烟。

第20章

石头去了城南角将过两天要出去的办事的事安排向手下的人交待好了,便带着一个人开着车离开了。车子是跟着的小弟开的,石头本是坐在副驾驶位上发愣,可是车往前走了一段,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便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只看了一眼,便开口骂道:“妈的。”

旁边的小弟听他这一骂,忙扭过头来的问:“石头哥,怎么了?”

石头正一肚子的火,听他一问,大骂说:“你他妈怎么开的车,后面有狗都不知道?还他妈问我怎么了?后面那辆蓝色的车,从城角出来之后本来是更在我们后面的,走到临巷的时候,换了一辆灰色的跟了上来,刚刚那辆灰色的左拐弯走了,这辆蓝色的又跟了上来,不是狗是什么,你平时怎么跟的我。”石头说完还只十分气恼,禁不住用手扇了下那个小弟的头,那个小弟因为理亏,也不赶再说什么。

“妈的,条子喜欢玩老子就跟他们玩一玩。”说着踢了一脚那个开车的小弟,自己坐上了驾驶位,将方向盘打了一轮,只听见一声极响亮的摩擦声,车子拐了弯向另外的方向走去。

石头故意将车开得很快,又是往中心的方向开,因此搞得路边的人群也躲闪不及,一路上也弄得行人十分慌张。

“原队,前面的车估计发现咱们了,咱们还跟不跟?”一个年轻的警官片征询着原志广的意思。

原志广还在沉思着,也不知听清了那小警员的问题没。而那个小警员见原志广没回答,也正犹疑着还要不要再问一遍,却听见原志广道:“跟,最近中兴有大动作,石头突然跑到城南叫了这么多人,肯定不只是去看看兄弟这么简单。”

“可是这样跟能有什么结果,难道中兴的人会蠢得在这两天生事?倒是咱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怕是容易打草惊蛇。”

原志广笑了笑道:“没这么简单,既然他们要办大事,肯定事先会有些准备,难免要露出马脚,咱们逮到了扣起来再说,让他们办起事来也没这么容易。”

“那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等到交易的时候在抓他们?”

原志广听了这个小警员的饭,神情却渐渐变得严肃起来,过了一会才说:“你以为要抓到他们交易这么容易啊,中兴和东升的关系错综复杂,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咱们也只能通过这样慢慢击破。实在抓不到把柄,也能让他们的交易无法进行,少害点人。”

小警员一听原志广的话,知道都是实情,也就不再说什么,只管跟着前面石头的车。

本来石头开着车绕了两个圈子觉得差不多,准备将车开回去就算了。必竟正事当前,不宜惹事,否则最后麻烦的还是他们。于是他将车速放慢了下来,没想到正好遇上红灯,便也把车停了下来。可是没想到,旁边路上忽然开过一辆小货车,正好开到路当口,车就停了。远远望去,只见那个小货车的司机正在发动着汽车,大约车出了毛病,急得满头大汗。

等到红灯变了绿灯,那车也还没开走,石头等得十分不耐烦,暗骂了一声:“操”。开了车门向那车走了过去,敲了敲那小货车的架驶室的车窗道:“走不了就把车开一边去,别他妈挡道。”

那小货车的司机是个十分老实的中年男人,此时因为着急一脸的汗,摇下玻璃对石头道:“真对不起,大哥,这车发动不起来,挪不过去。”说吧顿了一顿,大约下了十分的决心,看着石头一脸的不耐烦,才试探着说:“要不麻烦您上来帮我看看,我刚学开的,怕是我开错了什么地方,也免得总挡着您的道。”

石头看了他一眼,也没多想,仍十分不耐烦的道:“那你下来。”

那人哎了一声,伸手去开车门,石头心里本就一团火,见那人唯唯缩缩的样子禁不住骂了句道:“你他妈快点啊。”

石头盯着那人手晃了一下,没太在意,正要上车。忽然一个瞬间,看到那个小货车司机手腕上的刺青不正是东升的标志吗?连忙将已经搁在车板上的脚拿了下来。而那个小货车一见石头神色一变。也瞬间退去了刚才老实巴交的模样,眼睛里透出精狠的光芒,从旁边拿起一把刀便抵住了石头腰道:“石头哥,对不住,我们老大想请石头哥吃个饭,怕轻易请不动,不得不如此了。”说着,手上的刀向石头身上加了加劲道,他的旁边也涌上来了好几个人。

石头也迅速静了下来,一脸的不屑,冷笑了两声说:“我石头又不是今天才出来混,吓唬谁呢?老子还不敢吃你们这道鸿门宴,不过你可把眼睛放亮了,今天跟我的可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后面还有条子呢。”

那人听石头一说不禁向前看了看,果然只见原志广带着两个人正向他们走过来,而且正盯着他们越走越快,心中正想着不好。石头也就乘他们这一分身的当口,提脚踹了那人一个突,飞快的向前跑去,那人和身边的人马上回过神来追了上去,原志广也见这边形势生变,从后面追过来。

石头虽然跑了出去,可到底臂膊上吃了解刀,钻心的疼,却也顾不得这许多,只管逃命。可是眼看着追的人越来越近,而旁边又涌上好些人,显然东升是有备而来,没打算放过他的。跑了一段路,石头的脚步渐渐慢下来。靠着身后的墙壁歇了一下,才惊觉这是段文希的住处,心里一犹疑,咬了咬牙,也顾不得这许多,向楼上跑了去。

段文希开了门,只见石头一身的血,虽吓得脸色苍白,倒也没有乱了手脚。将石头扶了进来,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见石头道:“段小姐,条子和东升的人都在追我,你能拖住他们十分钟就行,大哥十分钟之内肯定会带人来的。”说罢便向里屋走了进去。

果然,东升的人马上就跟着冲了进来,看了段文希一眼道:“不想惹事的话,就把人交出来,跟你没关系。”说着还将手里的刀冲段文希做了一个砍的姿势。

段文希心里慌得如乱麻一般,她再自恃如何冷静,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对着那样一群凶神恶煞的人不是不怕的。

“我不知道你们要找什么人,但是我知道你们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如果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

“报警,老子他妈的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他妈的陪范怀远睡了几天,老子就不敢把你怎么着。”

段文希没再说话,但是虽然没有说话,人却还是冷冷的站在那里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东升的人见吓唬不住段文希,正准备动手,却见原志广带人走了进来,东升的人本来想直接带了人走,可是因为有警察在,也不敢十分嚣张。

原志广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看地上血迹道:“段小姐,我们怀疑有位嫌疑人逃到你这里来了,麻烦你配合一下,让我们搜查。”

过了这一小会,段文希原来十分慌乱的人心反而镇定了下来,缓缓一眼扫过了这些人,最后眼光停在了原志广身上道:“我不知道你们都是什么人,为什么人要到我这里来带人。什么江湖、道义,对错我不知道,你们要分清白去找范怀远。我屋里的确是有人,不过是朋友来探望我,你们谁要是对范怀远不满或者恩怨究纷,要想带人走,可以带我走,你们大概都知道我是范怀远的女人,所以找我没有问题,我跟你们走。如果要带走的我的朋友,那是绝对不行的。”

东升的人一听段文希的话立刻便骂了起来,只是碍于警察,没有特别大声。原志广听了段文希的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味道,虽然面上没有变化,可是看向段文希的眼神却痛了起来,良久才道:“段小姐难道真的要不辩是非,一路错下去。”

段文希怔了一下,并没有退让,只是静静的道:“人与人之间所不同的是所处的立场判断的标准,和选择的道路以及所生活的环境,所以才有黑白之分。但是不论是什么样的立场,爱情、道义、勇气却不会因为标准、立场、环境不同而因人而异,拥有的人始终拥有,没有的人始终没有。这些不会因为你是警察就比谁拥有更多,而有些人也不会因为与你的道路不同而比你拥有得更少。”

原志广听了段文希的话,心中一怔,眼中的神色也慢慢平和起来,看着段文希似乎陷入一种深思之中。而段文希的话却正好被赶过来的范怀远听到,那一刻,他心中的震撼是无法形容的,其实在这段感情之中,他是懦弱的,也是怀疑的,一直在一种理智与情感中徘徊与挣扎,可是段文希刚刚的话却让他明白了,他走的路纵暗如何没有光明,可是从某些方面来说,他有着该有的担当和勇气。

段文希并不知道范怀远已经来了,直到被范怀远搂了过来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体漱漱抖得厉害。而范怀远也明白了,远看着段文希这样一副无畏的样子,原来她也是怕的。

范怀远看了这些人一眼道:“现在你们都从我女人的家里滚出去。”他看了看东升的人道:“回去给老爷子带个话,我和他之间是该有个了局了。以后有什么亿要报,做事情得对得起自己的身份。”

又看了看原志广道:“原警官,你有什么问题,去跟我们的律师谈,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就不奉陪了。”

待那些人走了之后,石头也走了出来,正要向段文希道歉,可是一对上范怀远凌厉的眼神便低下头再也说不出来,慢慢走了出去。

范怀远这才把段文希抱到怀里道:“怎么这么傻?”

段文希没有动只是倚着他,突然抬起头来看住范怀远,头发有淡淡的洗头水的香味,眼里一片清亮,那样好看的脸,只是看着他,一直看着他,像要把他看到心里去一样,良久才道:“我知道我应该放手,可是,我还想和你天长地久。”

第21章

范怀远看着段文希情真意切仰望着他的脸,聆听着她至真至情的一言一语,都深深缠绕住了他。突然间,他只觉得那些不确定的未来,还有曾经阴暗的过往都是那样的不值一提。段文希这样一个沉静内敛的女了,要对着他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是经过怎样的挣扎与辗转。范怀远全身上被这种纯净的情感充斥着,只想拥她入怀,轻牵她的双手,哪怕身后是万丈的深渊,永无光明的黑暗,这些都没有关系,这样的溶于骨血的爱,即使是坠落都是一种幸福。

段文希看着他对着自己静静的笑起来,开始只是唇角边一个清浅的弧度,慢慢的才扩散开来,真到眉梢眼角,那是从心灵深处泛出的笑意,他的眼睛里满是欢喜,这种欢喜驱除了范怀远平时眼中的阴暗,使他整个人看起平和而宁静。段文希也轻轻得笑起来,心中原本的惶恐只这一下便安定了下来,心中呼出一口气,好似终于可以尘埃落定。

范怀远低下头来吻住段文希,一时之间,竟无从开口,只好用这挚热的吻向她表述和回应着自己的深情,直到发出些许的喘息才停住,抬起头来看住段文希,段文希亦回望着他。

“文希,我知道我这样的人给不起什么承诺,甚至给不起永恒。可是我还是想说,请你多给我一些时间,虽然我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但是我会很努力,我知道这很难,可是你一直在这里,我愿意付出全部,甚至生命。”

范怀远这一生从不屑向人解释或者保证什么,他只会去将事情做到最好。这次肯说出这样的话,心中必然是涌起无法抑制的情感,下了十二分的决心。

段文希只是静静将人靠向他的胸怀,让范怀远的心莫明的就安定了下来。段文希抬手缓缓抱住的范怀远的腰轻轻道:“我什么承诺都不要,只要你让我跟着你,到哪里都跟着你。”

范怀远深深吸了口气,强抑住鼻间涌起一丝说不清悲喜的酸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平常道:“好。”

阳光从窗口照进来,落在这两个年轻的身影上,静静的将这爱情刻在了岁月的痕迹上,在他们彼此的心中形成永恒,满室都是晴朗的味道。

那天以后,石头、杜晓超对段文希尊敬了很多。事实上,那天的事情也让石头改变了很多对段文希的看法,晚上乘着酒兴还对范怀远道:“大哥,看不出段小姐人这么斯闻竟然那么沉得住气,对东升和条子那么多人,气势一点都不弱,真是小看了她。要真是出来混,也绝对是个人物。”

范怀远开始听石头说段文希也只是宠溺的笑,可一听到石头说出来混之类的却立刻变了脸,深邃的眼睛里泛起一阵怒气,看了一眼石头道:“这种话别再让我听到,她虽然是我的女人,可是跟我干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有她自己的事。如果再有人将段文希和中兴的事扯在一块,别怪翻脸不认人。”说罢,范怀远对四周扫了一眼,那些人被他的眼神一扫,只觉得一阵颤栗,不敢再说什么。

范怀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还有,你们以后不要再一口一个段小姐了,她是我的女人,该叫什么叫什么,有点规矩。”

段文希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上班下班,对范怀远的事情也依然不闻不问,两个人在一起也就是散散步,看看电影,与一般的情侣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范怀远的电话很多,虽然他每次接电话都会壮似无意的避开段文希,讲完了又一副没什么大事的表情。可是段文希想着他每每接电话时不时紧皱双眉,放出阴狠眼光的样子,便知道他最近必然再办什么大事不想让她知道。

这天段文希下班,石头来接她去吃饭,石头现在不敢给段文希脸色看,在她的面前也老实了很多,话却也少了很多。段文然想了一想才问:“怀远最近好像很忙,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石头本来觉得别扭,正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一听段文希这样问立刻来了精神,随即大声道:“是啊,中兴最近正在准备和貌楚交易的事情,因为动的款子比较大,投在去年工地上的钱还没有回来,周转有点困难。他妈的东升好死不死现在出来抢地盘,搞得条子天天盯着,办事很不方便。”

石头说得兴起没刹住嘴,这才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段文希一脸担忧的神色,才连忙话题一转道:“不过,大嫂你别怕,咱大哥是什么样的,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没经过?我跟了他这些年,还真没见过他摆不平的事情,你就放宽心吧。”

段文希听石头这样说,面上一笑,心却根本放不下来,只觉突突的,虽然说不清具体是什么,可是却无法不为范怀远担忧,不安的感觉也就越来越清晰。

到了吃饭的地方,那些人见了段文希都低下头赔笑叫着:“大嫂好!”原来石头叫的时候,她只关注着石头说的事,没有太在意,这下这么多人一叫,让她十分不好意思的,双颊绯红,不好意思将头低了下来。

范怀远迎出来一见她这个样子便拉过她的手道:“怎么这就不好意思啦。”

段文希抬头斜睨了他一眼,嗔怪道:“他们干嘛这么叫我。”

“你现在是我的女人啊,不叫大嫂叫什么?难道想明白了要反悔不成,我告诉你,你可想都不要想,你现在真是上了贼船了,只上得下不得。”

段文希面上一红,心里却是一片甘甜,只是面上挂不住,做势要打他。被范怀远轻握住了手,爱怜的将她拥入怀抱,把下鄂搁在段文希的肩头,细碎的轻吻着她的发梢。

好一会儿,段文希才问:“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大事情要做?”

范怀远一怔,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什么大事情,是不是石头多话,跟你说了些不相干的事情。”说着便要叫石头训斥,被段文希拉住道:“跟他没关系,是我问的。”才罢。

段文希知道范怀远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无论她如何问,他也是不会说的,于是也只沉默着不再问。

“文希,你不要想这么多,相信我,未来我会很努力。”范怀远说着见段文希还是一脸忧虑的模样,又接着道:“因为你,我现在很珍惜我自己。”

第22章

范怀远温柔的将段文希轻拥入怀,宠爱的用手轻轻的理顺她的长发。段文希靠着范怀远宽阔的胸膛,听着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现在这怀抱已经越来越让她觉得依恋而不能分开。

可是急促的手机铃声瞬间打破两人之间的宁静,范怀远拿了电话本能的准备到一边去接, 可是看到段文希一直跟随着他的眼神犹疑了一下,便将脚步停住,在段文希面前将电话接通了。他一直只是安静的听着电话那头在说着什么,自己并没有出声,只是眼底的清明慢慢的布上了一片阴暗,神气也慢慢透出一股狠戾。末了,只沉声冷冰冰的道:“好了,我知道了,你这边先安排一下。”

他放开段文希,语气里有一切压抑的急切,可是仍耐着性子开解道:“有一点点小事情,我必需亲自去一下,可能没办法陪你吃饭了。”

段文希也不再多问,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范怀远匆匆的走了出去,扶了门把手正要离开,却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飞快转过身来道:“文希,是小事情,你别瞎想,我一会让人把饭送过来,你不要等我,早点睡,我直接回家去。”

段文希还只是笑着说好,看着范怀远的背影慢慢走远,直至消失不见,脸上的笑才慢慢褪去,浮上层层的担忧。他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是若不是大事又何必还要他这样急急的赶过去?不点穿他,不过是不想再添他烦忧而已。

中兴总堂的办公室,杜晓超了一脸范怀远道:“大哥,貌楚那边出事了。”

杜晓超停了一下,看了看范怀远,只见范怀远沉着脸,看不出表情。终于还是向前走了一步硬着头皮道:“他们离开的时候被人暗算,带来的人死了两个,伤了三个。”

范怀远听了并没有觉得意外,只是问:“那貌楚呢?”

“他没事。”

范怀远嗯了一下又道:“知道是谁干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