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就是这样想的，看叶念没有意见，就开始简单叙述起了，那位何绪宁教授的作案手段。
何绪宁已是近四十，二十出头的时候，就和现在的妻子结婚。
然后生下了一儿一女，三十岁刚过，便成为了正教授。
可谓是春风得意，人生赢家。
他长相偏阴柔，看着斯文好欺，眼镜将他眼中锋芒遮了个干净。
所以，稍微装个可怜，就能引来女生的同情心，以及忍不住的爱慕。
顾清便是被他骗到的对象之一，跟他相处的时间里，他只会对她表达适当的欣赏和珍惜。
还隐约的表现出，和妻子很是不和睦，但却不愿意背叛她的态度。
两人互发了几个月的消息，从未在私下里什么场合，单独见过面。
直到放了寒假，何绪宁就才通过伪装的家庭矛盾，骗顾清早早从家里返校，和他见面。
这第一次的二人世界，却是顾清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晚上。
何绪宁借由他们两个不好在外面多待，带着顾清去了，学校附近的一栋废弃烂尾楼。
在那里，顾清还没来得及，对他表示出满腔爱意，就被他喷了一种致幻药剂。
之后，顾清就陷入了强烈的幻觉中，又是哭又是笑，还以为有人要追着杀她，在楼里到处奔忙于逃命。
就那样的，跑到了顶楼，一脚踏空，摔下了楼。
那晚B市还下了场很大的雪，等到过了一天，雪化了，顾清的尸体才被人发现。
因为那栋楼常有人去，所以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最后，给她定为了不小心失足摔死。
“那时候，何绪宁在做什么？”叶念皱眉问。
顾清回忆着那时的情景，又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他就站在原地看着，好像还带着笑容，等我摔下楼，过了一会没气了之后，才离开。”
“这是…什么变态啊！”楼夜差点没忍住，想骂脏话。
叶念叹了口气，难怪生死簿上没有显示，这个何绪宁究竟做了什么恶事。
致幻剂不致命，他也没碰触过顾清。
所以说起来，顾清只算是间接因他而死，并非是，直接被他杀死。
到了地府，他大概都只会被安上一个，见死不救的罪名而已。
楼夜慢慢冷静下来，问：“你跟他互发消息，就没有留下什么记录吗？”
“没有，他说一不小心，我就容易成为万人唾弃的第三者，所以让我每次发完消息，都要连同备份一起删掉。”
顾清低着头，微微发颤：“我死后，魂魄就从身体里出来，跟着他一路回了家。结果，却是看到，他跟妻子非常恩爱，也和儿女十分融洽的画面。我又怨又怕，既不愿意跟阴差去投胎，也不知道该怎么提醒别人，就一直在附近游荡着。”
叶念看着她，淡淡道：“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既能报仇，又能不害人。”
一边楼夜闻言，不由张了张嘴，可随即还是没说什么。
毕竟那何绪宁的作案手段，着实高明且诡异，一点证据都不留，而鬼的口供，又是不可能拿来定罪的。
第563章 就有些难办了
“真的吗？”顾清抬起头来，眼神有些期待，但过了会又按下，“其实我只是想，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提醒跟我差不多的女生们，要记得远离这种已婚男。”
说到法律制裁，楼夜就有些不忍的开口道：“这种事，就算是抓了个现行，罪名也有可能会定到最轻的地步。除非是他本人，亲自交代，做过多少次相似的事，又是的确，有心想害人命，才会被判谋杀。”
无他，只因女方都是自愿跟他见面，并且致幻剂这种东西，还可以强行说成是，情人间的情趣。
顶多就是，会因为致幻剂被明令禁止使用，被安个很轻的罪名，罚点款罢了。
而他们抓现行，又不可能等人死了再出现。
叶念点头道：“那就让他自己说出来吧。”
就是可惜，不能再用鬼上身的手段。
而且，顾清只知道自己死的细节，并不知道其他的。
要去查何绪宁以前害过什么人，她们又都是怎么死的，是个很麻烦的大工程。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入他的梦，或是让顾清去他的身边，吓他折磨他。
就在叶念这样想着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小清好像还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何绪宁他，不怕鬼。”
叶念转过头，看着弯腰给他们上咖啡的，旗袍女子，隐约有些诧异：“你…”
旗袍女子直起身，面容秀丽，却并不年轻了：“我带小清去找过他，但小清怕他，他却不怕小清，甚至还对我们笑了笑，然后装作不认识的擦肩而过。”
顾清抬头看她：“莲姐…”
“我也姓何，何汝莲，二位慢用。”旗袍女子说完，又对顾清微微一笑，然后就身姿婀娜的，回了柜台那边。
叶念过了会，才收回眼神：“不怕鬼的话，就有些难办了。”
“要不，还是等他下次作案的时候，抓个现行吧？不管他交不交代，先把他的名声搞臭了再说，以后就应该不会这么猖狂了。”楼夜建议道。
叶念闻着苦中带香的咖啡味，一边回答他，一边看向了顾清：“当然要抓现行，不过，以前做过的那些，也不能就这样轻易抹去。”
顾清见她直直看向了自己，就不由问：“我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吗？哦对，下个作案对象，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她。”
“等这件事结束，你愿意去地府投胎吗？”叶念却是反问道。
顾清怔了怔，然后才点头道：“当然愿意，只要看到何绪宁接受法律的制裁，我的心愿就算是了了。”
叶念就点了头道：“嗯，我会帮你，至于需要你做什么，等要做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顾清自是没有意见：“好。”
“你先跟我回去，好好养养。”叶念拿出一根，司渊分给她的竹片。
让顾清的手放在竹片上，心念略微一动，顾清整个人就蓦地消失不见。
看着叶念收起竹片，楼夜就问道：“那我呢？”
“你负责，查一下这几年，这所大学因为意外而死的，二十岁左右的女学生。”
何绪宁不怕鬼的话，这种事就还是得先费心查着。
结完账后，叶念对楼夜道：“你先去车上等我，我跟店主聊聊。”
第564章 先请你帮我一个忙
闻言，何汝莲看着她，笑了笑。
楼夜虽有心想听听她们说什么，但看着叶念认真的神色，就还是点了头，接过车钥匙，推开门先出去。
等着他走了之后，何汝莲就开了口道：“阴差大人，里面说吧。”
叶念并不意外，只是上前推开小门，进到柜台里面。
何汝莲掀起后面那道门帘，带着叶念进去。
里面是个小客厅，摆放着几件红木家具，左边放着个供奉桌。
反着放的牌位前点着香烛，旁边是纸钱和一些供品。
叶念猜，那个牌位上面，写的应该是何汝莲的名字。
自己供奉自己，倒也着实有趣。
“请坐，”何汝莲在小圆桌旁边坐下，看着叶念道，“阴差大人，是想问我小清的事吧。”
叶念跟着坐下：“问她之前，想先问问你，算是个什么身份？”
“我？”何汝莲微微一笑，“是个退休了的孟婆罢了，领了赏方才能在阳间，如人一般继续生活。”
这话，叶念倒并不怀疑，因为何汝莲身上，不仅仅有鬼气，还隐隐带着白色功德的光。
不是孟婆，也是其他的有身份的大鬼。
总之，是朋友不是敌人就对了。
想着，叶念便略微颔首：“莲姐不必叫我大人，叫我叶念，或是小念都好。”
得她一声莲姐，何汝莲就便也不再多礼，点了头道：“好，小念，小清她是个很善良的好孩子，你帮她，的确能获取不少功德。”
这个，在叶念的意料之中，不过她好奇的是另一件事。
“顾清她是怨鬼吧？所谓的，你让她碰到真实的东西，其实是她自己的能力。”
说起来，何汝莲还不由轻叹：“的确，她太弱小了，就算成了怨鬼也并不自知，险些被这附近旁的恶鬼给吞噬了。她的能力，有一小部分是来自她的怨气，另外的，便是因为她自身积累的功德所成。”
“若是能悉数使出那些能力的话，足以让何绪宁永无宁日了。”
“只不过，这倒也算是件好事吧，她害不了人，下辈子投胎，就能生在个富贵人家，享几辈子的福了。”
话是这样说，何汝莲的神情里，倒是并不露钦羡，也是毫无转世投胎之意。
叶念想了想，还是没有过分追问，何汝莲自己的隐私了。
不过看到了何汝莲这般，她就彻底不担心酒儿了。
想必以后孟婆做的好了，就算一时间没法去投胎，也能来阳间玩一玩了。
何汝莲倒是问她：“你想怎么对付那何绪宁？”
“找到他怕的东西，或是怕的人，再对症下药吧。”
叶念暂时还是不打算入梦了，毕竟不怕鬼的人，精神世界会偏强，就好比上次遇到的陶澜那样。
对付这种人，只要找准了弱点，就能一击命中红心，彻底将其打倒。
但如果找错了，就会很麻烦了。
“如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此处找我。”何汝莲略一点头。
看她并非只是在说客气话，叶念便笑着应下。
随后，就起了身告辞。
何汝莲送了她出去，就在叶念即将要开门走的时候。
何汝莲就忽地又开了口：“小念，可否，先请你帮我一个忙。”
第565章 到底管不管用啊？
楼夜在车里等的都有点打瞌睡了，才见叶念出来。
看着她上了车，他便好奇问道：“你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有这么多话可说？”
“聊了聊顾清的事，”叶念系好安全带，然后想到，何汝莲最后的那个请求，就笑了笑，“莲姐真是个有趣的人，或许以后可以常来。”
“常来？”楼夜无奈看她，“常来这边见鬼吗？”
叶念点了点头：“自然，这里也没正常人敢进吧，太冷了。”
说着，她便发动车子，偏头问他：“送你到哪？”
“你不是让我去查，那些意外死的女学生吗？”楼夜坐正身体，“这种事，当然是得回警局，先查查档案再说。”
叶念便先往前开去：“你用手机连上导航，定个位置吧。”
不用她说，楼夜已经在做了：“希望以后，我们还是尽量少在警局见面，多在外面见就好了。”
叶念一笑，没有接着往下说。
这种事，现在还是很难说，除非他们做不成朋友，那么以后，别说在警局，外面也见不着了。
而叶念开的这车太好了，楼夜没让她送到警局门口，而是在斜对面的路口，就先行下了车。
和他约好，下次再去度假村那边的餐厅吃饭。
随后，叶念才掉了个头，往夕景园开去。
回去的路上，就收到了司渊的短信。
叶念特地停到路边，给他回了个电话。
“还在外面？”
“嗯，”叶念看了眼时间，道，“中午在外面吃饭吧，天天在家做，也该换个花样了。”
“好，在哪？”司渊语气平静，已然不受早上特殊组的事情影响了。
叶念道：“等等我问问楚楚，她跟我们一起的话，我就开车回去接你们。”
跟司渊说完，叶念就又给段楚楚打了个电话。
段楚楚跟单子辰有个同样的毛病，就是天一热，便不想出门，只想在家吹冷气。
听到要出门吃饭，就道：“我点外卖吧，正好今天要做个东西，做完才能打游戏。”
叶念无奈笑道：“行，下午我给你送点水果过去。”
“OK，爱你，”段楚楚说着，又神秘兮兮的问她，“你知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
“啊？”叶念忍不住拿下手机，看了眼日期，确认并非是有谁过生日后，才重新放回耳边，“什么日子？”
见她还真不知道，段楚楚有点恨铁不成钢：“七夕情人节啊！司渊他那边应该不时兴过这种节，所以就需要你来主动约他去吃饭看电影，晚上再去看星星月亮啊！”
“…”叶念不由扶了额，“这两天事有点多，估计他不会有那个心情。”
随后又问段楚楚：“你这么在意这个日子，是有计划吗？”
段楚楚很快答道：“当然没有，我一个单身狗，就在家打游戏吧。还有你那桃花结，到底管不管用啊？我看下面评论都是来还愿的，为什么我就还没有遇到正桃花呢？”
如果没有遇到，哪里会记得七夕情人节？
叶念并不戳穿，只是打趣道：“除非你是想网恋，不然要想有桃花，可太难了。”
提到网恋，段楚楚就有些心虚，连忙道：“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你的了！拜拜~！”
第566章 如何帮她实现心愿？
叶念是没想跟司渊，提什么七夕情人节的事。
但是他们挑着去吃饭的那家餐厅，已经开始在做情人节的活动。
正好又看他们男帅女美，不像是什么兄妹之类的亲戚，就趁着介绍菜单之余，顺便跟他们宣传了一番活动的具体信息。
比如都有哪些优惠的情侣专用套餐，消费满多少送小礼物，还可以承接各种惊喜场合。
像是求婚，纪念日，生日之类的。
看这服务生还有意继续侃侃而谈，叶念连忙道：“多谢，先点菜吧。”
点完菜后，等服务生走了，司渊就开了口问她：“你去了何处？怎么又沾了一身鬼气？”
看他似是颇为不满，自己沾了别的鬼身上的气息回来。
叶念无奈一笑后，便把上午的事，全都告诉了他。
包括，最后走的时候，何汝莲提的那个要求。
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是七月半快到了，所有鬼的心愿，都无非是有亲戚朋友，给自己续香火烧纸钱。
何汝莲在孟婆一任上待了太多年，亲戚朋友早已死绝。
如今虽然在阳间生活，但是也不好跟人类走的太近，毕竟她身上阴气过重，对人类并没有好处。
更没办法，向新交的人类朋友，拜托这种事。
叶念就是其中的例外了，既是人又是鬼差，还有着旁人没有的气运和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