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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谁知男人却突然睁开双眼,一把抓住她的手指,音色懒洋洋的,“醒了?”

穆惜颜:“……”

穆惜颜被吓了一大跳。不过转而一笑,捧住他脸“吧唧”一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乔若生轻声回答:“五点钟到的。”

她蜷缩着,大半个身体压在他身上,他承受着,也没感到吃力。她很瘦,没什么重量。

“累不累?”她小声问。

他摇了摇头,眼神宠溺,“不累。”

公司的会议一结束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见她了。所有的疲惫和劳累在见到她的那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听见他这么说,她勾唇坏笑,冲着他的耳根轻轻吐气,“既然你不累,那我可就要干坏事了哦!”

乔若生:“……”

女孩子的嗓音绵软细腻,娇滴滴的,足够蛊惑人心。

乔若生只觉得耳根子发麻,头皮紧了紧。

“夫人随意。”他配合着她,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

她嘴上这么说,可却不见有所行动。

她坐直身体,“我开玩笑的。”

“新衣服?”她这么坐起来,乔若生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和裙子。

“对啊!”穆惜颜笑着点头,“为了见你,专门买的。好看吗?”

乔若生面露赞许,“好看是好看,不过裙子是不是有点短了?”

那么短的格纹裙,连膝盖都包不到,露出白花花的两条大长腿,格外扎眼。

穆惜颜:“这是短裙,现在都流行这么穿。”

他搂住她腰,“短裙穿给我看,在外面就不要穿了,不能被别人给看了。”

穆惜颜:“……”

呵,小心眼的老男人!

穆惜颜拿来床头柜上的手机,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她小腹扁平,饥肠辘辘。

“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她说。

乔若生把人推到床上,伸手去解她裙子侧边的隐形拉链,诱哄道:“我来喂你。”

穆惜颜:“……”

穆惜颜不禁老脸一红,“老流氓!”

老干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是夫人说要干坏事的么,我不过就是成全你。”

穆惜颜:“……”

半推半就,欲拒还迎,最终还是着了他的道。

乔若生这一次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温柔。耳鬓厮磨,极尽耐心。

有一种男人一旦温柔起来是会要人命的。

穆惜颜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溺毙在他的温柔攻势之下,无处可逃。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别说吃饭了,穆惜颜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老男人的战斗力实在不容小觑。

结束后她浑身绵软无力,瘫在床上半天不愿意动弹。

反观乔若生,这厮倒是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肚子在大闹空城计,可她却无论如何都起不来吃饭。

“我更饿了。”她早已饿地前胸贴后背了。

男人垂眸睨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痞笑,“刚才还没喂饱你?”

穆惜颜:“……”

这人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张口闭口荤段子。那个光风霁月,严正刻板的老干部究竟到哪里去了?

穆惜颜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我要吃饭,立刻马上!”

乔若生抿嘴一笑,宠溺地望着她,“我让人送到房里来。”

他拿起手机退到一旁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服务员就把饭菜送到了房间里。都是一些精致简单的家常菜,荤素搭配,口感极好。

穆惜颜实在是饿得厉害,食指大动。

她狼吞虎咽地问乔若生:“先生你不吃吗?”

他摇了摇头,目光如炬,“我还不饿。”

好一番风卷残云过后,穆惜颜这才慢慢恢复力气。

她坐在床上吃饭,男人起身走到窗户旁,伸手拉开窗帘。天空中远远挂着一轮明月,月色皎洁。淡淡的白月光透过大面积的落地窗照进来,满室缱绻和温柔。

思绪缓缓转动,他想起了一些往事。桃源山有大片大片的桃林,月亮隐在林子里,月光四处散落。偶有几缕调皮的小东西总是会偷偷地潜入卧室,悄然无声地跳到他的床头。无数个难念的深夜,他就与这月光作伴,静谧无声。

在那个时候,好像天地间就只有他一个人存在,就只有他一个人在苦苦挣扎。他孑然一身,被迫承受着无尽的孤寂。

他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后来当他拥有了穆惜颜,这种绝望的孤独感才慢慢消失。

“你在想什么?”穆惜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悄悄走到了乔若生身旁。两人并排站着。

他扭头看她,微微一笑,“没什么。”

“几点了?”她一把抓起他的手臂,去看他手腕上的手表。

这块手表十分熟悉,她认出是她在除夕夜送给他的那块欧米茄男表。

“它怎么还在?”她面露震惊。

乔若生:“我一直把它带在身上。”

穆惜颜:“可为什么我一觉醒来有关你的一切都消失了呢?我一度以为是我自己做了一场梦。”

乔若生肯定地说:“不是梦,而是一段匪夷所思的经历。”

他们的相遇猝不及防,后来又莫名其妙地回来,一切都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好像误入了时空隧道,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已经是晚上九点五十了,马上就十点了。乔若生征询道:“我送你回家?”

穆惜颜摇了摇头,“我今天不想回家,我想跟你待在一起。”

乔若生:“你妈妈会担心你的。”

穆惜颜:“我给她发了微信,晚上不回去住了。我自小有分寸,不会乱玩,我妈对我很放心。”

见她做了安排,乔若生也就放心了。

他拎进来一只纸袋子,“这是我让知秋去给你买的衣服,赶紧换上,我带你出门。”

穆惜颜有些不解,“我身上的衣服都是新买的,你干嘛还要买?”

老干部板起脸,严肃道:“你那裙子太短了,不许再穿了。”

穆惜颜:“……”

许秋给她买的是一条保守的水蓝色长裙,半袖,长及脚踝,该遮的地方全给遮上了。

穆惜颜认命地换上。然后跟着乔若生出门。

他亲自开车,车开得很稳。

他把她带到了堰山大桥。她心里很清楚他肯定是要告诉她真相了。

他们是因为这座大桥而结缘的。她一个人来过无数次,却是第一次和沈先生一起来。

堰山大桥是一切的源头。十多年前的那场劫难从这里开始,她和沈轻寒的故事也从这里开始。

夜色深沉,浪江两岸灯火辉煌。江面上许多船只来来往往,堰山大桥璀璨夺目,宛若一条腾飞的巨龙。

大桥两侧都亮着路灯,昏黄古旧的光束轻轻映照出来,白色的桥身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暗影重重。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走到桥头。他们要从桥头一直走到桥尾。

男的西装革履,女的长裙飘飘,俊男美女,格外登对养眼。

桥上风很大,呼呼啦啦刮过来,穆惜颜的裙摆随风飘扬。沉静的水蓝色在昏黄路灯的映照下不免变了一个颜色,变得分外温和。

夜风拂面,寒意丝丝缕缕纠缠不休。白日里气温高,到了夜间气温明显下降了一些。

“本该早点告诉你真相的,可惜后面出了那么多意外,简直让人措手不及。不过现在告诉你也不算晚。”

作者有话要说:疫情严峻,小可爱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戴口罩,勤洗手,多通风。武汉的朋友加油,全国人民与你们同在!

☆、第56座桥

第56座桥

2008年, 沈轻寒还在道桥院工作。因为堰山大桥的建成通车, 他声明在外,一度在业界引发轰动, 被专业人士誉为“青陵桥梁界的脊梁”, 深受爱戴。

彼时他是天之骄子,一身荣光, 备受瞩目。

一切的转折点从2008年5月13日这一天开始。

5月12日汶川发生特大地震, 祖国母亲满目疮痍,举国哀恸。谁都没有想到一天后堰山地区竟然会爆发特大泥石流。这场泥石流的破坏力史无前例的巨大,所到之处瞬间被移为平地, 能够摧毁一切。

堰山大桥难以幸免, 坍塌了四分之一的桥体。泥石流一爆发,当地政府出台紧急预案机制, 派遣武警官兵, 医护人员前往一线参与救灾。

堰山大桥由国家斥巨资修建而成,沟通浪江两岸,对于当地和周边省市的经济发展具有重要的作用。桥体坍塌四分之一, 对于当地不论是经济还是生活上的影响都是致命的。青陵市政府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势必要抢修堰山大桥。

沈轻寒所在的道桥院临危受命,组成队伍前去抢修。他任队长。堂妹沈葭柔是他的助理。而黎元朗是这座大桥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他必不可少。

这三人就像是当年修建堰山大桥一样, 毅然决然地投身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家里人听说他和堂妹要去抢修大桥, 各种担惊受怕,各种劝阻。母亲抹着眼泪求他不要去。可他却不得不去。一个人只要活着,有尊严的活着, 他就不可能随心所欲。他有他的使命。

冥冥之中,三婶婶好像能够预感到自己的女儿会出事。她不论说什么都不同意葭柔前去灾区。他和葭柔好说说尽,各种保证,都没有用。葭柔心意已决,非去不可。三婶婶不惜以死相逼。

沈轻寒至今都忘不了那一幕,他那柔弱的婶婶,将一把水果刀架在脖子上,狠声道:“葭柔,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出事了,我也不要说了。”

沈葭柔很无语,嘴里不断地说:“妈,你别闹!”

然后毫不犹豫就踏上了属于她的征程。

在前去灾区的路上,在车上,沈轻寒也劝过沈葭柔,他说:“三婶婶闹成这样,你还是不要去了,有我和元朗就够了。”

沈葭柔无所谓地说:“哥,我妈那个人就爱瞎折腾,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不管我要做什么她都一个人跑出来反对。大学不让我学建筑,毕业以后不让我进道桥院,如今又不让我去灾区。她就是爱瞎闹,随她去,过两天就好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哥,从小到大我一直跟着你。你上什么学校,我就上什么学校,你学什么,我就学什么。你一直都是我的榜样。你要去救灾,我当然要去给你当助手。咱们是一家人,关键时刻还得家里人帮衬。”

在当时,他们都以为是三婶婶在闹脾气,也没有过多在意这件事。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一语成谶。

沈葭柔没能平安回去,三婶婶就吞安眠药离开了。

这些都是他回来之后,妹妹沈轻暖一点一点告诉他的。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沈轻寒绝对不会让葭柔跟着自己前往灾区。比起自己丧命,他更在意的是葭柔的生命。他那个可爱善良的堂妹,本该一生顺遂,过幸福安稳的日子,却因为他,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

青陵已经连续下了好几个月的雨了。5月14日雨势巨大,从早下到晚,一刻不歇。

沈轻寒带领同事和那些工人冒雨抢修,每个人都浑身透湿。

二次泥石流来得非常突然,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泥石流的摧毁力巨大,一下子就把人给卷走了。

说时迟那时快,天地间一片昏暗,混乱不堪,到处都是救命声。

沈轻寒一只手紧紧拽住沈葭柔,另一只手抱住岸边一棵巨大的樟树。樟树枝干粗壮,深深扎入地下,一时半会儿还冲不走。

“葭柔抓牢了,别放手。”他整个人浸泡在浑浊不堪的泥水里,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都漂浮了起来。

沈葭柔死死咬住嘴唇,呛了好几口泥水,险些背过气去。

“哥,我坚持不住了。”她觉得自己的手几乎都要断了。

“听我说葭柔,一定要抓住我,千万不能放手。”沈轻寒无比冷静,不断给沈葭柔打气:“没事的,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这么大的泥石流,一旦放手,被卷入下游,必死无疑。所以他只能不断给妹妹加油打气,让她不能放手。

他手臂发疼,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了似的。

沈葭柔带着哭腔,“哥,我好难受。我好冷啊!”

沈轻寒:“坚持住葭柔,马上就好了。”

泥石流冲下来的时候,黎元朗运气好正在岸上。

他到处找人,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沈轻寒和沈葭柔。他伸长手臂,对他们呼喊:“轻寒,葭柔,快把手给我。”

两人看到了希望。

沈轻寒有力把沈葭柔拽到自己身边,“抓住树桩,不能放手。”

他腾出一只手给黎元朗。

黎元朗催促道:“快,把手给我!”

眼看着两只手即将要碰到了。黎元朗却突然缩回了手。

“你怎么回事?!”他怒吼一声。

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下一秒那棵樟树就被连根拔起,淹没进巨大的洪流。

“啊!”

“哥,救我!”

两人直接被甩到了泥石流里,不断挣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然后沈轻寒的世界彻底黑暗了。

他在最后一刻想的都是为什么黎元朗会放开手,见死不救。

这个打击对于沈轻寒几乎是致命的。那最后一幕成为了他的梦魇,午夜梦回总能让他不寒而栗。

一口气吹散过往灰尘,记忆竟然也能鲜活如初。

这件事埋在他心底埋了整整十年之久,这十年间他夜夜失眠,饱受摧残。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绝对说不出这些。而如今当他彻底说完这些往事,他反而如释重负,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一下子就没了。

这十年他背负着对堂妹的愧疚,对黎元朗的怨恨,躲在桃源山那个小角落里,一人,一屋,一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了无尽头。他踽踽独行,孤独沉寂,不见天日。活着仅仅只是活着。

他心中的那捧火苗,风烛残年地苟了十年,将灭欲灭。

都说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不论再大再深的伤口也都有愈合的一天。可对于他来说,时间过去得越久,他内心的痛苦就会越深重。沉甸甸的压在心底,几乎让人无法喘息。

秘密埋藏得太久,整个人不堪重负。现在终于倾述了,他仿佛重获新生一般,身心畅快。

穆惜颜大受震惊,久久说不出话。

半晌过后,她才怔怔道:“所以,黎元朗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和沈小姐卷入泥石流?”

沈轻寒点点头,他循着记忆说:“他最后的那个眼神我一直忘不了,充满了畏惧,却又无比狠毒。”

穆惜颜一直都隐隐觉得这件事背后一定另有隐情。却从未想过真相居然如此惨痛,让人浑身战栗。

被自己最信任的兄弟硬生生地掐断了生的希望,这该是多么让人绝望啊!

“你们一直都是好兄弟,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黎元朗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你和沈小姐?”穆惜颜整个人止不住在颤抖,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沈轻寒惨淡一笑,“大概是他觉得我威胁到他了。”

穆惜颜忙追问:“怎么说?”

沈轻寒:“他私下收受供应商的好处,被我无意间撞见了。他向我坦言是第一次,为了他太太的病走投无路了。”

穆惜颜:“他太太得了什么病?”

沈轻寒回答:“乳腺癌。”

穆惜颜:“这是烧钱的病啊!”

沈轻寒:“确实是烧钱的病,他那点工资根本就不够。这是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满。他到处借钱,我和葭柔都借了他好几万。我懂他的难处,再说又是ZJ内部的事情,我是个外人不便插.手。他亲口跟我保证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信了,很快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