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小四和静兰关心她,天瑞笑着点头:“我心里明白,你们先走吧,倒是我的不是了,打扰了你们的兴致,让你们连东西都没吃,赶紧回去吃些东西垫补垫补吧。”

“你别说吃了。”保清一抬手,差点一巴掌打在天瑞头上,八过,他看天瑞那可怜巴巴强笑的样子,这一下怎么都打不下来。

叹了口气,保清跺脚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回头说道:“你自己保重吧。”

小三和静兰还有小四也被天瑞这样倔强的神情给气着了,三个人带上小六小八几个也鱼贯而出,最后,就只剩下保成,保成蹲在天瑞身旁,强笑道:“姐姐打的什么主意我虽然不知道,不过,我们是姐弟,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姐姐跪在这里,若是长时间不起,保成也会陪着姐姐的。”

说完了话,保成起来,静静站在屋子当间,一身杏黄团龙常服趁的他极华贵傲然,他看看外边不远处的几树绿柳,嘴里道:“姐姐为了保成,还当保重。”

天瑞心里暗道对不起,抬头看着保成,笑笑:“我知道,保成不用担心。”

保成再看天瑞一眼,最后,也无奈而去。

等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天瑞才大喘了一口气,握紧的拳头狠狠捶在地上,小声道:“便是最亲的人也没人晓得我的想法,难怪当年子期死而伯牙摔琴断弦呢,果然知已难觅啊。”

之后,天瑞看看空荡荡的房间,咬了咬牙,孤寂感涌上心头,再看到外边的春日美景时,竟然也有了凄凉的感觉。

摸摸肚子,天瑞就感觉很饿,刚才她也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已经快午时了,当然感觉腹内空空了,这丫头瞧瞧四处没人,赶紧从空间里取出些食物来吃了,又弄出一杯空间水喝着,虽然跪着吧,八过,有吃有喝的,也不算太难过。

太阳从东到西,渐渐的西边染上红霞,天瑞还跪在屋子里,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延爽楼还是只有她一个人,似乎这地方绝了人迹一样,很是寂静。

天瑞低头,苦笑了一下,腿部已经跪的麻木起来,膝盖也疼的难受,她索性闭上眼睛开始冥想起来,就当锻炼神识了,冥想了一会儿,膝盖的疼痛减少了许多,腿部也没了那种木木的感觉。

天瑞笑了笑,继续冥想,过了许多,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旁边盘了一条小青蛇,小青蛇正吐着信瞧着她,见她睁睛,迅速的爬到她的手腕上,咬咬她的衣袖,又朝着旁边看看,天瑞顺着小青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不远的地方一只小青蛙正在蹬腿。

“呵呵”天瑞被小青蛇给逗乐了,她也不是傻子,当然明白小青蛇的意思,原来,这条蛇还真的和她对了脾性,见她总跪着不动,担心她饿了什么的,竟然捉来了青蛙给她吃。

虽然天瑞不吃青蛙,不过,还是被小青蛇给感动了,捉起青蛇来放到眼前,小声笑道:“谢谢你了啊,还记挂着我呢,不过,我不吃青蛙啊,那青蛙即是你捉来的,你享用便是,若是享用不了,就放了它吧。”

“嘶,嘶”小青蛇吐吐信子,点了点头,用小脑袋在天瑞脸上噌了噌,紧接着爬下去,慢慢叨着青蛙走了。。.。

158 孤单无助 (手打中)

yuyun198

1楼

康熙觉得,他这么一讲,天瑞应该知难而退,谢了恩之后退到一边,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可惜的是,康熙想错了,他还是不太了解天瑞的性格。

天瑞就是那种要么不做,做了就坚持到底的人,这丫头的韧性和耐性不是别人可以比得了的,所以,当康熙看到天瑞坚持跪在地上,又嗑了一个头,嘴里大声道:“请皇阿玛颁旨…”时都快气疯了。

“你…”康熙气的指着天瑞,手指都在颤抖了,心里话,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知趣,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她怎么还坚持呢,莫不是,丫头疯魔了不成?

“姐姐!”小四实在忍不住了,跑到天瑞身边,一把扯住她就开始往起拽:“姐姐说的什么话?那个女人得罪了你,要打要罚由着姐姐,犯不着自己置气,姐姐赶紧起来吧,以后小四帮姐姐出气。”

这话说的,让康熙都要失笑了,小四这小子,啥时候都不忘阴人啊。

不过,小四也是精明的,在阴人的同时,不忘给康熙和天瑞都递了台阶,天瑞要是顺着小四的话头接下去,就说被的女子给气着了,一时激动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以康熙对天瑞的宠爱来说,是不会计较的。

而康熙也可以哈哈一笑,安抚一下天瑞,让她起来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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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0-12 16:05

yuyun198

2楼

而静兰蹲下来,看着天瑞慢慢道:“姐姐,皇阿玛一代圣君,又是那么爱面子,你有什么事情慢慢和他讲,先服了软,再和皇阿玛好好商量才对啊,你当皇阿玛是我们兄妹啊,你怎么教训都不会生气的吗?”

天瑞低下头,还是沉默不语,气的静兰直接无语。

小四在旁边急的团团转,汗水都快把身上的青色袍子打湿了,这小子气的直接拿脚踢开旁边的凳子,他很不能理解天瑞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较真,汉女们怎么着,关他们什么事嘛,干嘛非要朝庭官员不娶不纳小脚汉女呢?

静兰生了一会儿气,还是不放心天瑞只好再度耐心道:“我知道你是不忍心看女子们爱受苦,当自己在做好事情,可是,汉女裹脚古已有之,已蔚然成风,你不让官员们娶纳裹脚的女子,那让那些女子如何是好?除了咱们满人女子不裹脚之外,可是几乎所有汉女都是小脚的,你又让官员们娶什么人为妻,难道,要让汉官也娶满人为妻吗?姐姐,你自己想想,可不可行?”

“对!”保成在旁边一握拳头,极赞成静兰的话:“六妹说的极是,姐姐先起来,你心里有话对我们说道说道,我们也能分担一点,有什么事情大家商量,何必苦了自己?”

“是极,是极!”一直默不作声的小三开口了:“姐姐不喜欢那些女人,以后咱们阻止皇阿玛纳进宫也便是了,弟弟向你保证,以后便是开府建衙也绝不纳小脚女子进府,姐姐先起来吧!”

保成瞪了小三一眼,心说你当这是哄孩子吗,还向姐姐保证,姐姐现在是一时糊涂,等她回过神来,肯定得敲你。

这几个人围着天瑞说东说西,连劝带骂,把啥话都说光了,一个个讲的嗓子冒烟,结果,天瑞还是不为之所动,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保清和保成使了个眼色,两个人都在想实在不行了大伙一起上,就是抬都得抬天瑞给抬走。

结果,这俩人还没实施呢,天瑞抬头说话了,天瑞抬起头,大大的凤眼波光流转,似乎一点都不急不恼,也没有什么怨恨的样子,浅笑盈盈,虽然跪着,可瞧起来还是尊贵清丽之极的。

“你们且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自有主意!”天瑞笑道:“我也知你们替我着急,且放心,若事情真不可为,我也不会跟自己过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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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0-12 16:30

yuyun198

3楼

康熙觉得,他这么一讲,天瑞应该知难而退,谢了恩之后退到一边,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可惜的是,康熙想错了,他还是不太了解天瑞的性格。

天瑞就是那种要么不做,做了就坚持到底的人,这丫头的韧性和耐性不是别人可以比得了的,所以,当康熙看到天瑞坚持跪在地上,又嗑了一个头,嘴里大声道:“请皇阿玛颁旨…”时都快气疯了。

“你…”康熙气的指着天瑞,手指都在颤抖了,心里话,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知趣,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她怎么还坚持呢,莫不是,丫头疯魔了不成?

“姐姐!”小四实在忍不住了,跑到天瑞身边,一把扯住她就开始往起拽:“姐姐说的什么话?那个女人得罪了你,要打要罚由着姐姐,犯不着自己置气,姐姐赶紧起来吧,以后小四帮姐姐出气。”

这话说的,让康熙都要失笑了,小四这小子,啥时候都不忘阴人啊。

不过,小四也是精明的,在阴人的同时,不忘给康熙和天瑞都递了台阶,天瑞要是顺着小四的话头接下去,就说被的女子给气着了,一时激动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以康熙对天瑞的宠爱来说,是不会计较的。

而康熙也可以哈哈一笑,安抚一下天瑞,让她起来什么的。

小四的想法很好,康熙也很领小四这个情,只哈哈一笑,对那粉衣女子道:“赶紧给公主赔个礼,看看,把这孩子都气成什么样了,公主教训你们的话很对,以后都记着,遇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看起来啊,这汉人女子,还是不如我们满人女子展样大气。”

康熙这话里的意思一点都没有责怪天瑞,反而十足十在说天瑞这种行为是小女儿的撒娇任性的行为,而康熙作为父亲是不会计较的,还有安抚在场的几位满妃的意思,就是说,这些汉人女子他并没有放在心里,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满妃。

康熙御极多年,这圆场的能力还是很够瞧的。

可惜的是,天瑞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若是平时,肯定会嗑头谢恩,只说自己气糊涂了,让康熙不要计较什么的,可今天天瑞却是拧上了,只跪着嗑头:“请皇阿玛下旨…”

这次,康熙是真生气了,腾的从案后站了起来,直指着天瑞怒道:“好,既然你爱跪着,那便跪着吧,朕看你能跪到几时…”

说着话,康熙一甩衣袖起身就走,梁九功在康熙身后大喊:“皇上起驾…”

喊完了,梁九功回头看了天瑞一眼,无奈的摇摇头,轻叹了口气,紧随康熙而去。

那个粉衣女子对着天瑞嘲讽一笑,嘴里小声道:“还真当这位公主是个厉害人物呢,没想到,却是个糊涂的东西。”

紧接着,那些宫妃们也各自离去,天瑞还是直直的跪在地上,一动都不动,不过,握紧的拳头,还有眼神中的悲哀却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你起来!”保清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直接拽着天瑞往起拉,一边拉一边道:“我只当你是个好的,怎么今儿这么没脑子,皇阿玛什么人物,你这么直愣愣的就冲出来说这么一番话,那些汉人女子爱裹脚不裹,又碍了你什么事,你…你真是气死人了。”

天瑞不说话,不过也不起来,保清拉了半天没拉起她来,气的保清喘了几口粗气,大骂起来:“你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板夹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转转你那脑袋瓜子,有什么事情不能私下和皇阿玛商量,非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爱吗?”

保清骂的很粗鲁,八过,大家都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脾气直来直去,和自己兄弟姐妹不会耍花招,更知道他是真的关心天瑞才这么讲的,所以,也都不以为奇。

而静兰蹲下来,看着天瑞慢慢道:“姐姐,皇阿玛一代圣君,又是那么爱面子,你有什么事情慢慢和他讲,先服了软,再和皇阿玛好好商量才对啊,你当皇阿玛是我们兄妹啊,你怎么教训都不会生气的吗?”

天瑞低下头,还是沉默不语,气的静兰直接无语。

小四在旁边急的团团转,汗水都快把身上的青色袍子打湿了,这小子气的直接拿脚踢开旁边的凳子,他很不能理解天瑞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较真,汉女们怎么着,关他们什么事嘛,干嘛非要朝庭官员不娶不纳小脚汉女呢?

静兰生了一会儿气,还是不放心天瑞只好再度耐心道:“我知道你是不忍心看女子们爱受苦,当自己在做好事情,可是,汉女裹脚古已有之,已蔚然成风,你不让官员们娶纳裹脚的女子,那让那些女子如何是好?除了咱们满人女子不裹脚之外,可是几乎所有汉女都是小脚的,你又让官员们娶什么人为妻,难道,要让汉官也娶满人为妻吗?姐姐,你自己想想,可不可行?”

“对!”保成在旁边一握拳头,极赞成静兰的话:“六妹说的极是,姐姐先起来,你心里有话对我们说道说道,我们也能分担一点,有什么事情大家商量,何必苦了自己?”

“是极,是极!”一直默不作声的小三开口了:“姐姐不喜欢那些女人,以后咱们阻止皇阿玛纳进宫也便是了,弟弟向你保证,以后便是开府建衙也绝不纳小脚女子进府,姐姐先起来吧!”

保成瞪了小三一眼,心说你当这是哄孩子吗,还向姐姐保证,姐姐现在是一时糊涂,等她回过神来,肯定得敲你。

这几个人围着天瑞说东说西,连劝带骂,把啥话都说光了,一个个讲的嗓子冒烟,结果,天瑞还是不为之所动,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保清和保成使了个眼色,两个人都在想实在不行了大伙一起上,就是抬都得抬天瑞给抬走。

结果,这俩人还没实施呢,天瑞抬头说话了,天瑞抬起头,大大的凤眼波光流转,似乎一点都不急不恼,也没有什么怨恨的样子,浅笑盈盈,虽然跪着,可瞧起来还是尊贵清丽之极的。

“你们且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自有主意!”天瑞笑道:“我也知你们替我着急,且放心,若事情真不可为,我也不会跟自己过不去的。”

那啥,小四和静兰对视一眼,都搞不懂天瑞的想法,不过,这两个人向来对天瑞言听计从,便只好点点头:“姐姐即是这么说,那我们先走了,姐姐再好好想想,千万不要办糊涂事。”

知道小四和静兰关心她,天瑞笑着点头:“我心里明白,你们先走吧,倒是我的不是了,打扰了你们的兴趣,让你们连东西都没吃,赶紧回去吃些东西垫补垫补吧。”

“你别说听吃了。”保清一抬手,差点一巴掌打在天瑞头上,八过,他看天瑞那可怜巴巴强笑的样子,这一下怎么都打不下来。

叹了口气,保清跺脚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回头说道:“你自己保重吧。”

小三和静兰还有小四也被天瑞这样倔强的神情给气着了,三个人带上小六小八几个也鱼贯而出,最后,就只剩下保成,保成蹲在天瑞身旁,强笑道:“姐姐打的什么主意我虽然不知道,不过,我们是姐弟,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姐姐跪在这里,若是长时间不起,保成也会陪着姐姐的。”

说完了话,保成起来,静静地站在屋子当间,一身杏黄团龙常服趁的他极华贵傲然,他看看外边不远处的几树绿柳,嘴里道:“姐姐为了保成,还当保重。”

天瑞心里暗道对不起,抬头看看保成,笑笑:“我知道,保成不用担心。”

保成再看天瑞一眼,最后,也无奈而去。

等到屋里一个都没有了,天瑞才大喘了一口气,握紧的拳头狠狠捶在地上,小声道:“便是最亲的人也没人晓得我的想法,难怪当年子期死而伯牙摔琴断弦呢,果然知己难觅啊。”

之后,天瑞看看空荡荡的房间,咬了咬牙,孤寂感涌上心头,再看到外边的春日美景时,竟然也有了凄凉的感觉。

摸摸肚子,天瑞就感觉很饿,刚才她也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已经快午时了,当然感觉腹内空空了,这丫头瞧瞧四处没人,赶紧从空间里取出些食物来吃了,又弄出一杯空间水喝着,虽然跪着吧,八过,有吃有喝的,也不算太难过。

太阳从东到西,渐渐的西边染上红霞,天瑞还跪在屋子里,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延爽楼还只有她一个人,似乎这地方绝了人迹一样,很是寂静。

天瑞低头,苦笑了一下,腿部已经跪的麻木起来,膝盖也疼的难受,她索性闭上眼睛开始冥想起来,就当锻炼神识了,冥想了一会儿,膝盖的疼痛减少了许多,腿部也没了那咱木木的感觉。

天瑞笑了笑,继续冥想,过了许多,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旁边盘了一条小青蛇,小青蛇正吐着信瞧着她,见她睁睛,迅速的爬到她的手腕上,咬咬她的衣袖,又朝着旁边看看,天瑞顺着小青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不远的地方一只小青蛙正蹬腿。

“呵呵!”天瑞被小青蛇给逗乐了,她也不是傻子,当然明白小青蛇的意思,原来,这条蛇还真的和她对了脾性,见她总跪着不动,担心她饿了什么的,竟然捉来了青蛙给她吃。

虽然天瑞不吃青蛙,不过,还是被小青蛇给感动了,捉起青蛇来放到眼前,小声笑道:“谢谢你了啊,还记挂着我呢,不过,我不吃青蛙啊,那青蛙即是你捉来的。你享用便是,若是享用不了,就放了它吧。”

“嘶,嘶!”小青蛇吐吐信子,点了点头,用小脑袋在天瑞脸上噌了噌,紧接着爬下去,慢慢叨着青蛙走了。

第一五九章知已

天色漆黑,夜幕中星光闪烁,澹宁居内虽灯火通明却是一片寂静。

几个小太监极惊惧的悄声走过,慢慢的进了屋,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起来,以防扎到康熙的脚。

梁九功拿着剪刀小心剪着灯花,眼角却悄悄的观察康熙。

康熙批完了折子,把笔放在笔架上,把折子堆在一旁,伸了伸懒腰,看向梁九功:“天瑞可还在跪着?”

梁九功手一颤,差点把剪刀弄掉,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陪着笑脸:“是,奴才刚让人给公主送些吃的,公主只是不理会,皇上,容奴才说句越矩的话,公主不过一时意气用事,怕这会儿早想明白了,不过,皇上也知道公主的性子,瞧着精明,却倔的很,若是皇上不让她起来,怕是不会起来的。”

康熙才要喝茶,听梁九功这么一说,又想到这初春的天气可是冷的很,那延爽楼连个碳火都没有,天瑞穿的又单薄,大晚上的,谁知道冻成什么样子?

康熙担心的很,不过,心里的火气还是没消,便使劲的把茶盏扔了出去:“都来劝朕,你有那能说会道的嘴,怎不去劝劝天瑞?朕是皇帝,又是她的阿玛,她就是这么跟朕较劲的吗,莫不是,还想让朕给她赔不是?”

梁九功低头,小心的把瓷片收起来,嘴角上弯,心里好笑,说实在话,天瑞和康熙这对父女还真是仿佛呢,这脾气,一个比一个倔,怕这父女俩现在都后悔了,不过是哪个都不肯服软,双方都下不来台罢了。

“皇上”梁九功站了起来:“公主身体娇弱的紧,这晚上天凉,要不,奴才给公主送条被子,再劝劝公主?”

康熙拿手敲着桌面,再看看窗外,更深露重,也开始担心起了天瑞,不过,这货嘴硬的紧,拿手狠拍一下桌面:“送什么送?让她冻着去,什么时候脑子冻清醒了,什么时候再说,这丫头,真是被朕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了,什么事情都敢说,什么事情都敢做,这次朕要是不狠狠教训她一顿,谁知道以后会怎样?”

“是”梁九功应了一声,利落的把折子收好,笑道:“这天色已晚,皇上也该当就寝了,不知道今儿传诏哪位娘娘?”

康熙一摆手:“安寝吧,传诏什么,没来由的惹人心烦。”

梁九功一听这话,赶紧叫了人进来铺床安被,很快把一切准备就绪,又有小宫女帮康熙脱了外衣,并鞋子什么的,康熙打个呵欠自去床上睡觉不提。

这澹宁居里康熙心神不宁,就是那无逸斋也是一片的喧哗。

保成在屋子里转来转去,都快把地面给磨掉一层了,拽着小太监问:“姐姐还没吃东西吗?”

“是”那小太监赶紧回答:“奴才送了东西过去,公主只不理会。”

“这…”保成又气又心痛:“她这是跟哪个较劲,跟皇阿玛还是跟她自个儿,真不知道姐姐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二哥”小四看着瞌睡的不行的小八,让奶妈送小八回去睡觉,他则是一脸的着急样子:“二哥想个法子吧,姐姐跪了一天了,水米未沾,长此下去如何是好?”

小三看着茶水也喝不下去,一脸的忧虑:“是啊,二哥是太子,该当拿个主意才是。”

保清起身转了几圈,一拍双手:“罢了,罢了,大不了我舍了一身剐陪她去,天瑞这丫头,忒倔强了些,真不知道她以往的精明都哪去了。”

静兰静静坐着,脑子飞速转着,却拿不出一点的主意。

小四忧心天瑞,听保清这话,立马站了起来:“大哥,我和你一起去…”

保成现在也没了主意,被小四一鼓动,也握拳道:“便如此吧,姐姐一个人跪着,皇阿玛不理会,我们全都陪着跪,皇阿玛怕就会理会的。”

大家一听保成都这么说了,全都点头表示同意,就连静兰都站了起来,要去陪天瑞。

就在这些皇子皇女们纷纷出屋子,要去延爽楼时,在角落里站出一个人来,扑通一声跪在保成面前,拽着保成的衣襟大声道:“太子爷,请留步。”

保成回头一看,这人正是陈伦炯,便停住脚步道:“你有何事赶紧说,我还要去看姐姐呢。”

陈伦炯低头,朗声道:“臣请太子爷和各位阿哥格格留步,听臣一言,还请不要去延爽楼瞧公主…”

“什么?”保成一听这话,彻底的怒了,一脚飞出,差点把陈伦炯踢到一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置亲姐于不顾吗?我成什么人了?”

“就是”静兰也站了出来:“难道陈大人就看我们是那等贪生怕死之人吗?”

陈伦炯再度跪好,极坚定的挡着保成的道:“臣没有那个意思,只这件事情是公主所做,公主自会有主意的,再者,公主一人还好,皇上便是再大的火气,时间一长也就消了,若是太子和各位阿哥格格一起去,怕有兄妹联手逼迫皇上的意思,到时候…”

陈伦炯的话没有讲完,不过在场的都是人精,哪里会不明白,以康熙的性子,他们要真是那么做了,怕康熙会真怒了,就是不怒,为了脸面,也会狠厉处置他们的。

保成想明白了,站在院子里一会儿,又看了陈伦炯一眼,想到姐姐曾说过这个陈伦炯极不简单,便叹口气道:“也罢,你说的极是,我们不去便是。”

说着话,保成转身回屋,走了几步又回身:“石头,我担心姐姐,你悄悄的去看看,若是可能,问问姐姐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再好好劝劝她…”

“是”陈伦炯见保成几个听进劝告,也松了一口气,嗑头谢了恩之后起身飞速的隐去身形。

天瑞跪了一天,这会儿入了夜,就感觉浑身冰冷,腿部更是麻木不堪,她伸手敲了敲双腿,又揉捏了一会儿,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双腿伸直,揉压小腿好一会儿,才要起来走动一下,就听到外边有细小的声音。

天瑞一惊,赶紧跪好,装出一副又冷又饿又憔悴的样子来。

很快,门被推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天瑞一惊,心想这皇家园子里竟然也会有贼么?

等那个黑影近了,天瑞才松了一口气,嘴里道:“陈大人,你来做甚?”

原来,来人正是陈伦炯,陈伦炯关好门,跪到天瑞面前,先对天瑞笑了笑,才问:“值得吗?”

天瑞笑笑:“保成让你来的吗?”

陈伦炯点头:“是太子爷让臣来的,不过,这也是臣自己的意愿,臣也是担心公主的。”

“你回去告诉保成,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要冷静。”天瑞侧头一笑:“其实,无所谓值不值得,不过人这一世自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自己坚定了的事情,若是不做,做鬼都难安心。”

陈伦炯一脸的微笑,伸出手扶天瑞坐好,极温柔的说道:“这里也没有别人,你也不用跪着,赶紧坐好,我帮你活活筋脉,省的落下什么病根来。”

天瑞听话的坐好,伸直双腿,陈伦炯伸手不轻不重的帮她按压,天瑞就觉得腿部一阵发热,原本麻木的腿也有了知觉,血脉也开始流动起来。

“谢谢你了。”天瑞笑着道谢:“怕是保成几个沉不住气了吧,是不是你劝阻了他们。”

天瑞虽然是问话,不过,语气却极坚定,陈伦炯手下的动作更快速了些,笑着说道:“你就是太聪明了些,难道你不明白,这世上,聪明人总是吃太多苦的,你要学着该糊涂的事情糊涂些,也省的自己难做。”

“可是,任何事情都需要人做的啊,我不做,后来人也是要做的,不过,怕那时候,时间不等人。”天瑞伸手阻止陈伦炯再替她按压腿部,扶着陈伦炯站了起来,小心的走动着,活动了一会儿,等走路时脚不再发麻,这才又坐在地上。

“我知道你是为子孙计,不过,方法却值得考量,难道非要用这么直接的方法吗?皇上的性子你也了解,为何不迂回一些,你也少吃些苦头。”陈伦炯坐在天瑞旁边,慢慢的问出心里的疑问。

天瑞脸上的笑慢慢消失,神情变的冷硬了些,过了一会儿,冷笑道:“刚儿我还当你是知已,没想到这么一会儿,你竟然也问出此等蠢话来,亏了我还和你诉说心事,你自去吧,只告诉保成,我还好,不用他们惦记。”

陈伦炯愣了片刻,然后侧耳一听,就听到楼外有脚步声传来,看看天瑞,什么都明白了,就故意大声道:“臣说错了吗?公主如此做,也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难道这就是孝顺女儿该当做的吗?再者,皇上即是父,也是君,公主即是女,也是臣,如此做,难免显的不忠不孝。”

“滚”天瑞的声音又冷了些:“本公主不和糊涂人讲话。”

陈伦炯侧了侧头,眼角扫到窗外有人影闪过,心里暗笑,心道天瑞公主还真是精明厉害,这耳力也是超强的,竟然能听出皇上的脚步声,真真的不容易。

陈伦炯也是在天瑞神情变化的时候才猜到的,他自认为有功夫在身,再加上耳力和观察力也是很强的,却没有想到,还是不及天瑞。

“公主难道就不担心太子爷吗,太子爷可是担心公主担心的吃不下睡不香的,这才让臣来瞧瞧公主,公主心里头有什么想法,不防让臣转告太子爷一声,也好让他安心。”陈伦炯放软了语气:“公主刚还说臣是知已,即是知已,也该当告之。”

天瑞瞧见门缝边上有明黄一角闪过,心里笑笑,嘴上叹了口气:“你刚说不忠不孝,我若是偷偷和皇阿玛讲了,慢慢想法子劝告皇阿玛,那才真是不忠不孝呢,我虽然可以很省力,不用受苦便把事情办好,可要置皇阿玛于何地?皇阿玛一代圣君,自当受人敬仰,是绝对不能落下污点,任人笑话的。”

“这…”天瑞这话,不但听的陈伦炯大惊失色,就是门外偷听的康熙也是一脸惊容。。.。

第一六零章康熙感动

“公主这话,臣不明白。”

陈伦炯笑了笑,透过从窗子里射进来的月光,让他本来白皙如玉的脸庞蒙上一层光晕,显的更加的晶莹剔透起来,粉色的薄唇轻弯,笑意诱人,让人没来由的心里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一样。

天瑞瞧着陈伦炯,愣了一下神,随后摇头,暗暗告戒自己怎么会被美色所迷,现在可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呢。

握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刺进肉里,天瑞这才清静过来,淡淡道:“我后面说的这些话,你也不用气恼,我只是说的事实。”

陈伦炯看着天瑞,心里叹了口气,心道,我什么时候又气恼过你?不过,嘴里还是很好奇的问:“公主且讲来,臣听听。”

“你道皇阿玛是真喜欢那些汉女?不过是拉拢汉人的工具罢了,瞧皇阿玛拿老鼠逗弄那些女人便明白了,我会为那些人生气?笑话”天瑞冷冷一笑,伸手抚了抚额前的碎发,再道:“我们满人和汉人的风俗不一样,满人入关之后,便想要移风易俗,可又谈何容易?”

“哦?”陈伦炯脸上变了些颜色,刚才透过月光,他险些被天瑞那满身的风华给迷了心智,现在听天瑞提起满汉之分,这才醒过神来,心里想着满汉之间的不通婚,心里一阵阵发紧,果然,他对公主只能是远远的瞧着,而不能走近的。

“先前多尔衮带兵入关后,便令汉人剃头削发,有了那著名的留发不留头的命令,你只知他想让男子剃头,却不知当时他还想让女子放足,让汉女都跟随满女一样,留一双天足,可惜的是,汉人太过愚顽,男子为了保命削发剃头,却不让女子放足,我便不了解了,难道这头竟比脚更重要?”天瑞嘴角含着冷笑,缓缓道来。

陈伦炯怔了怔,听天瑞讲这些皇家辛秘,听的完全呆了。

窗外康熙听了,忍不住点头,天瑞这话说的是极,当年确实有那么一回子事。

“汉人宁死也不让女子放足,后来,多尔衮实在无奈,便有了那个十从十不从的旨意,可到了顺治帝时,他也曾下过令让女子放足,结果被人当笑话给胡弄了过去。”天瑞继续讲道:“皇阿玛尚未亲政之时,也曾有过这种想法,当时先让一些亲贵大臣家的妻妾放足,结果,还是被人嘲笑,这件事情也没有成,从那之后,想让汉女放足便更为困难。”

这话说的,陈伦炯也不明白起来:“既然如此困难,公主又何必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此和皇上硬顶呢,这对公主又有什么好处?”

天瑞摇头:“我又有什么好处?我不过是为了大清着想,为了天下子民着想,你常年海上,游历各国,竟然没看出大清之危机吗?”

陈伦炯皱眉想了起来,康熙站在窗外,一手扶着梁九功,那手在微微颤抖,他听天瑞讲话,直到现在才明白这孩子并没有犯傻,而是藏了什么心思在里边,便也听的更加的认真起来。

“公主是说那些蛮夷?”陈伦炯问。

天瑞笑笑,果然,这人还是见过世面的,首先就想到那些西方人的威胁。

点点头,天瑞道:“你瞧瞧,我们北有沙俄,西边的边藏问题还没有解决,南边安南吕宋等国都被西人占去,这周边如此多的强邻,哪里能够安生得了?皇阿玛有雄心壮志,想要变法易俗,可这变法之事谈何容易,你瞧瞧史上记载的那些变法,除了商殃变法之外,哪个不是无疾而终,便是商殃,最后不也落个五马分尸的下场吗?”

陈伦炯越听越是糊涂,这女子放足之事,关变法何事?

康熙也想不明白了,更是疑惑的皱起眉头,心急的想要推门进去问问天瑞,不过一想现在难得有机会能够听听这个精明女儿的心思,便也忍住了。

“你好奇吧?”天瑞一挑眉,朝着陈伦炯一笑:“我和你说,你不要告诉别人哦,一呢,我思来想去,这历来变法都是写出条条框框来,让人指头摘尾,这样必是不成的,必不能性急,要慢慢的来,今儿变革一下这里,明儿变革一下那里,时间长了,人们不知不觉中便转变过来了,所以,我便拿这女子放足之事试一下水的深浅,也好教皇阿玛心里有数,二呢,你知孟母教子之事吗,古之圣贤,其母又有哪个缠足的,这女人一旦缠了足,身体残废了不说,这心也就禁锢了,不得开眼望这个世界,有如此女子为母,教出来的孩子怎会有极大的雄心壮志,你岂不见,汉唐之时国势如何强势,可宋以来,中原汉人哪里还强硬得起来,我便想着,定是与这女子不得开放有关,其母目光局限,只知后院争斗,教出来的孩子,便也只会窝里斗了。”

康熙一惊,细细的想来,就觉得天瑞这话虽然听着邪性,却还是有一定的道理,又想着他这些年确实行变法之事,不过并没有对人言过,只是按照那日记上记载的模式,慢慢的变来,虽然有阻碍,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能挽回的事情,听了天瑞这话,康熙觉得,还真是对极了,变法之事就是不对明言,而要暗地里慢慢进行的。

陈伦炯听的,心里如惊涛骇浪翻滚起来,他以前一直想不透的事情,听了天瑞的话之后,竟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心里思量着,公主真是非等闲人物,心里不光是装着后宫的那些是是非非,更装着整个家国天下。

“可是,公主即这么想着,为何不对皇上言明,皇上一代圣君,自会理解公主的话,不管做还是不做,总不会怪罪公主的,公主为何要把自己弄到这般境地?”陈伦炯偷眼瞧着那片明黄衣角,问出了他还有康熙心里的不解。

天瑞坐的浑身发冷,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走了两步,看着窗外月光道:“这件事情不知道能不能成?先前祖上都试过的,全没有做成,皇阿玛若是大张旗鼓的再下禁缠足令,若是不成的话,岂不惹人笑话,皇阿玛圣明之君,绝对不能让名声有损的,再者,若是不成,汉官缠斗起来,为了给天下一个交代,必要有人受过的,皇阿玛是君王,总不能下罪已诏吧?”

陈伦炯一震,什么都明白了,暗暗把手背到身后,握紧了拳头,心里疼的一抽一抽的,看着天瑞站在窗前的单薄身影,他极想冲过去,抱她一下,给她安慰和温暖,不过,想到彼此的身份,还有那些世俗礼教,陈伦炯便什么都不敢做,只是低了头,极恭敬的站在一旁。

“所以,我才会这般直直的冲出去,莽撞的要皇阿玛禁止官员纳小脚女人为妻为妾,我并不是要害这些人的,也不是和哪个置气,若是这件事情真的可行,那些女人完全可以放足的,这样一来,时间一长,汉人也会慢慢习惯天足的,这事情也就成了,可若是事情不成,人只说皇阿玛太过疼宠女儿,任由小女儿胡闹,而那些汉臣也会自找名目把罪过推到我的身上,我,也便能担起这份罪过,不至于让皇阿玛难做,也不会影响皇阿玛圣君之名。”天瑞静静的站在窗前,双手背在身后,月光洒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一种孤然一身,寂寞无依的凄凉感。

康熙听的,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暗暗责怪自己为何没有想到这么深的层面,以至于让天瑞受了这么多的罪。

透过门缝康熙看着天瑞单薄的背影,差点热泪盈眶,很是感动于天瑞这片维护之心,还有处处替他设想的贴心行为,再有,也有些恨他自己之前还在心里怪天瑞不懂事,不给他留面子呢,却原来,表相的背后有这么深层次的意思,这个女儿哪里是不给他留面子,这完全就是在替他的名声体面着想啊。

康熙思来想去,这世上除了天瑞,哪还有一个人这么替他着想,宫里那些个女人在意的是圣宠和体面还有荣华富贵,保清兄弟几个虽然也算孝顺,可到底不能贴心,也唯有天瑞这个女儿,处处维护他,时时记挂着他,什么时候都不忘替他分担事情,这个女儿,真真的让人感动的无话可说啊。

“梁九功,走吧”康熙低了头,整个人也有点无力起来,就感觉很对不起天瑞,心里有极大的愧疚感。

“是”梁九功轻应了一声,在前边引路,和康熙两个人悄没声息的又离了延爽楼。

康熙回到澹宁居,第一句话就是:“梁九功,你亲自去,在延爽楼安一个火盆,生上碳火,免的天瑞冻着。”

梁九功低头应了,弓着身子退了出去,退出去之后叹了口气,抹了一把眼泪,心里一阵心酸,果然,公主才是最贴心的,不枉皇上那么疼宠她啊,同时,梁九功又暗叹自己没那个时运,因着家里穷而早早的割了是非根子进宫当差,若是不然,怕也会有那么一个贴心懂事的女儿。

“咱家要是有这么一个闺女,也得当命根子一样疼着啊”,梁九功出门小声叹息道。

康熙在梁九功走后,就在屋里乱转,心乱如麻,一时眼前浮现赫舍里的面容,一时又是天瑞时哭时笑的样子,心里担心的不行,也不知道天瑞跪了那么长时间,这膝盖受不受得了,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还有,这早春天气,夜里寒冷的不行,不知道天瑞受不受得住,万一再染了风寒…

康熙这里担心的六神无主,却也不能跑去让天瑞起来,不要再跪,或是传太医给她瞧身子,也只能自己煎熬着,万分盼着这天儿早点亮,他好去瞧自家的好闺女。。.。

第一六一章天瑞的宣言

延爽楼内,陈伦炯静静看了天瑞半晌,过了好久,才躬身道:“即然公主已然讲明,那臣告退。”

天瑞摆摆手,笑道:“你回去和保成说,让他不要再担心了。”

陈伦炯应了一声,有点狼狈的从延爽楼出来,出来之后就握住右手,在延爽楼里,他正是用这只手替天瑞按压腿部的,现在手心里似乎还能感受到天瑞柔软的肌肤隔着布料传出来的温热的感觉。

咬了咬牙,陈伦炯大步向前走去,他知道,若是再呆一会儿,他怕是要舍不得走,在延爽楼下站立终宵了。

才走了没几步路,陈伦炯就看到梁九功急匆匆的往这边走,并且,手里还端着碳盆,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

陈伦炯躲在一边,看梁九功走过去之后,这才向无逸斋疾走。

一边走,陈伦炯一边想着,有哪个人有天瑞这么的心机之深,明明是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却偏偏弄出这么多的花样来,让人完全搞不懂她的想法,结果又算计人心时机恰到好处,到最后,非但自己的事情能成,反而还要让康熙一边心甘情愿的帮她完成想法,一边还要感激她,对她有愧疚感。

康熙无疑是个极为重情的君王,陈伦炯在宫里这么长时间心里也是明白的,康熙若是感激一个人,或是对一个人有愧,那便会用尽心力的去维护这个人,本来,公主的圣宠就是极盛的,简直无人可比,这么一来,怕是要更盛的吧,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盛极而衰。

然后,陈伦炯想到天瑞的精明,摇摇头,他真是白担心了,以她的心性,怎么会维护不好康熙和她的情义呢。

这里,天瑞又跪了一夜,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她都有些睡意了,硬是忍着瞌睡大睁着眼睛,为了打住睡意,更是从空间里取出一些食物来吃。

吃饱喝足之后,天瑞跪的极为端正,挺直的背,高昂的头,都可见这位公主的傲骨天成。

等了好一会儿,天瑞才等到脚步声传来,又一时,延爽楼的门被推开,梁九功那特有的憨厚脸庞出现在天瑞面前,笑着对天瑞道:“公主,皇上唤公主去澹宁居问话,公主请随奴才前往。”

天瑞点了点头,硬撑着站了起来,才要走路,就感觉腿上一麻,差点没跌倒,梁九功看的心惊胆战,赶紧伸手扶住天瑞,嘴上说着:“公主小心,奴才扶公主走吧。”

天瑞一路缓缓的走到了澹宁居,到了正屋,就见那三间明堂开通的正屋里康熙高坐主位,左边是保清和保成几个皇子,右边竟然还有几位汉臣在,天瑞心里有些忐忑,虽然她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设想了好多,可却还是没有想到康熙竟然召来大臣要审问她,天瑞有些不知所措的给康熙行了礼,那几位大臣也给天瑞见了礼,这才又小心落座。

康熙冷眼看着天瑞,指指地上铺的厚厚的软垫道:“跪下”

天瑞赶紧跪下,就感觉膝盖下面的软垫极软和,让人就像跪在一团棉花上一样,丝毫不吃力。

“你昨日说请朕颁旨让朝中众臣不娶不纳小脚汉女为妻为妾,朕心震怒,便让你跪了一夜,你想了一夜也该明白了,今天有什么话,便当着朕和你的兄弟还有众臣讲出来吧,若是还坚持,把你的心意讲出来,也好让人信服,若是没有什么道理,就别怪朕不客气了。”康熙话说的虽然冷淡,不过,天瑞还是在他眼里看到了满满的笑意,这心也安定下来了。

天瑞才要开口说话,哪知道,那坐在一边的熊赐履就先开口了:“皇上,不可,大清祖制后宫不得干政,公主却不尊礼法,不按祖制,理应重罚,还请皇上不要放任了。”

熊赐履身边的李光地也站起来大声说着让康熙要三思而行的话。

康熙看看坐在另一边老神在在在的张英,问道:“张爱卿以为如何?”

张英没想到康熙叫他,赶紧站了起来,行了礼道:“臣以为,犯人都有一个辩驳的机会,公主贵为皇女,岂可轻易获罪?再者,这是皇上家事,若要管教还当请太后贵妃等,臣等身为男子,又是朝中大臣,理当…”

康熙一摆手笑道:“天瑞这件事情关乎你们自身,这丫头倔强,不听朕言,昨天跪了一天一夜,朕心甚忧,今儿也把你们这几个能言善辩的叫来,也好好的规劝她一番,让她也听听圣人之言,受些教训。”

张英听了这话,很是无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答应了一声,又回自己座位上坐下。

康熙看了张英的作为,心想,果然还是这货上道,比熊赐履和李光地这两个愚顽的家伙强上许多,看起来,是个可以重用的人,而熊赐履等人只可表面荣宠,却不可信用啊。

想着这些,康熙开口道:“天瑞,你说吧,你因何让朕颁旨,你看看,你面前坐的这都是汉臣,个个家里妻妾都是你说的小脚汉女,你要想让朕颁旨,必先把这几位大人说服。”

天瑞嗑了头,起身道:“皇阿玛,女儿近来思之,这女子裹足并不是古已有之,甚至汉唐盛世都没有过,是起自五代十国的,便是源自那亡国之君南唐李后主手里,李后主喜舞艺,更喜掌中舞,盘上舞,便有女子为了讨好他自缠了小脚,以便于跳这盘中舞。”

“公主所言不错。”张英摸着胡子笑了笑:“公主博闻强记,臣佩服。”

天瑞抬头对张英笑笑:“张大人言重了,即是这裹脚源自李后主,我便想着很不祥,大概是那亡国的玩艺。”

腾,熊赐履坐不住了,站起来指着天瑞道:“公主小女子之言岂可当真,亡国便是那君王昏庸,大臣不作为,岂可怪到女子裹足身上。”

天瑞笑笑,也不与熊赐履计较,继续说道:“而北宋时这般风气还不兴盛,只那歌舫ji馆里边,女子为了多招恩客,也就缠了足,这裹足是从青楼女子中兴盛起来的,后来慢慢传入民间,先是富贵女子为了争宠裹足,后来平民女子也争相效仿,熊大人也是大学问家,自然明白,我说的话,是与不是?”

那啥,熊赐履没有办法,只好点点头:“很是”

“既然是”天瑞厉声道:“女子讲究温良恭谦,更看重品德,良家女子岂可跟着那让人亡国的玩物学习,更加不学好,跟着青楼女子学这惑人的玩意,以至于让多少男儿失了心志,沉迷于温柔乡中。”

“公主此言未免强词夺理了”李光地站了起来,朝着天瑞一拱手,“缠足是让女子更加的温良,怎么…”

“李大人这话如何说?”天瑞不等李光地说话,便抢先道:“李大人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难道不知道圣人曾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轻易损毁吗?便是连那头发丝都不得轻易的剪掉,更何况这身上的骨骼皮肉了,女子裹足必先折断足骨,又要使皮肤溃烂浓肿,是不是损毁自己身体?要知人之一精一血均来自父母,她们如此不珍惜父精母血,妄自损毁,是不是有悖于圣人之言,是不是大不孝之行为?”

“这”李光地是理学大家,自认为通读孔圣之道,却被天瑞驳的讲不出话来,感觉很丢人,就坐在一旁闷闷不乐。

“再有,作人父母自当亲近怜惜自己孩儿,可这缠足却是做父母的强迫才能胜衣之女儿,小小年纪便忍受断骨烂肉之痛,这做父母的是不是也不仁不义?”天瑞声音更加的大了。

“一个人不思为国培养忠良,却跟那亡国不祥之人学习,更学青楼ji馆那些风尘女子之所为,此为不忠,轻易损毁自身,此为不孝,缠足之女之父母不怜惜自己孩儿,硬让不懂事的女儿受此苦难,此为不仁不义,便是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所为,便被人广为流传,甚至奉为真理,长此下去,如何是好?”天瑞坚定的抬头,目光烁烁的盯着李光地和熊赐履:“两位大人,我说的可是?”

“牵强附会,牵强附会”熊赐履说不出别的话来,只念叨着这么两句,而李光地则不发一言。

“我不想让皇阿玛亲近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难道有错?诸位大人国之栋梁,本是有才干之人,又恰逢盛世明君,自当是大有作为之时,怎可轻易被此等人迷了心志,我提出不让诸位大人亲近这等惑人心思之女子,难道也有错?敢问几位大人,孔圣人之母可缠足,孟子之母可裹脚,替父从军的大仁义女子花木兰若是一双小脚,怎有那千古流传的忠孝之事?”天瑞步步紧逼,直逼视的熊赐履头上直冒汗,李光地更是不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