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詹姆斯在大学的时候就对萱萱颇为照顾!毕业后,也时不时的约萱萱出去旅行,但基本上都被萱萱拒绝了。

又是约会,又是照顾,还旅行!这货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沈知秋抿了抿嘴唇,所以,太有必要调查他了!

所以,沈老师,你老有没有感觉你老的出发点是在调查情敌,而非是因为那次杜诠良的事件O__O"…

“喂!你又在骗我!”

这方沈知秋在心里擦擦的磨牙,那方晾在一边的季诗萱可在某人明显心不在焉中察觉到敷衍神色。

“哎?”沈知秋不解的瞪圆了眼睛,骗?虽然他愣了一下神,但记忆还是有的,他哪里骗萱萱了?看着怀中的女子逐渐地危险的眯起双眼,沈知秋那本来就少的可怜的情商,忽的就像是开在柏油马路的小赛车,红灯神马的都是浮云,到达终点才是最终目标,一机灵,马达干到急速,油门一踩,搜的一下出去,前方的目标霍然写着几个硕大的条幅——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无论自己是对还是错,先认错再说!

“我错了,萱萱。”

世界上有一种人,我们叫他‘老婆的人’,学名叫做老婆奴。

“你错在哪里了?”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季大美女硬是板着脸,不依不饶。认错倒是人的挺快的,小兔子眨了眨眼,盯着瞬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小忠犬,不屑的切了一声,她就知道这人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呃。。。。。。”小知秋开着赛车,眼神直勾勾的光看着硕大的条幅,一不留神就被马路上突然出现的香蕉皮暗算到了,打转没打好,伴随着车胎打滑的声音,某人成功的整个人翻车到了沟里。。。。。。错在了哪里,小知秋奋力的钻出车子,满身灰尘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说不出来了吧。”冷冷一笑,季诗萱仍旧做在沈知秋的腿上,双手早已爬上他的脸颊。

“。。。。。。”沈知秋努力的回想刚刚他们的话题,似乎是自己说了一句‘没什么’,萱萱才说他骗她,骗她o_O。。。。。。骗她( ⊙ o ⊙)!沈知秋眼神有些躲闪,不会是要算计詹姆斯的计谋被发现了吧?

“萱萱。”沈知秋很委屈,咋了?!他就是想算计那货,谁让他惦记他老婆了!老婆是他的!!!小知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骄傲的扬着头,虽然有时候可以惯老婆,但是有时候有必要维护自己对老婆的主权!!!

看着表情不停变化就像是变脸谱的沈知秋,季诗萱挑了挑眉,他是不是不该期望这人能想到哪里错了,心中一叹,罢了,那就由她说好了。“知秋,你可知为什么我说你骗我。”

抿了抿嘴,沈知秋绝对还是不要说为好。

“明明有话,为什么我再问你怎么了,你却要说‘没什么’,这样的隐瞒我不喜欢。”放在对方颊边的手指慢慢的垂下,季诗萱低下头,语气莫名的有些感伤。“知秋,自从你出事那天后,我一直很害怕,就比如说现在,你明明在这里,可是,我却仍旧还怕这是我做的一个梦。”她温柔的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缓慢的摩擦,眼眸缓缓的闭上,遮住那早已浮现的忧伤。“你昏迷的那几天,我时常在想,如果我多了解你点,尤其是你的身体状况,帮你想办法,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喜欢你对我隐瞒一切,虽然,有些事情即使你告诉我,我可能也帮不上你的忙,但是,我仍旧是想知道的,我知道,这样强迫你的我,有多丑陋,多自私,可是。。。。。。”还未等季诗萱说完,沈知秋早已用手盖住了她的唇。

她的睫毛微微的扇动,不安的像是蝴蝶的蝶翼。小心的抬起眼眸,落眼的却是那个人含笑温和的眉目。

“我喜欢着这样的萱萱,这样,爱着我,为我,而变得自私的萱萱。”他缓缓的将她抱在怀里,低沉的话语婉转在喉咙间。“其实,一直想对你说,对不起,萱萱,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随着他话语的落地,季诗萱眼中的泪水却是不受控制的滑落眼角。

虽然很深情,但是一直哭得伤心的季诗萱显然让沈知秋手足无措,他站起,拍着她的肩膀,不拍还好,一拍怀中的女子哭的更加厉害。

他慌乱的哄着她,暗自埋怨自己没事道什么歉,看吧,现在怎么哄也哄不好,这可如何是好,沈知秋无措的挠了挠头,脑中马达刷刷的转着,就是找不大对策,还未等他想到什么办法,这时的季诗萱忽然推开了他,有些失神的走向沙发。

她抿着嘴唇,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垂下的睫毛早已被泪水打湿。

难不成还在为刚刚隐瞒她的事情生气,沈知秋越想越是,干干的笑了笑,那谄媚的样子近乎讨好,前脚季诗萱刚坐在沙发上,这货就赶忙的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拿出纸巾递到对方的手中。

这期间,季诗萱仍旧是垂着眼,只是手指紧紧地握着沈知秋放在她手中的纸巾。

“那个,老婆啊,你刚才不是想问我刚才在想什么吗?呐呐,其实也没什么,说了其实也怕你笑话。”沈知秋顿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那天,你不是被詹姆斯约出去的吗?我觉得詹姆斯有些可疑,所以想调查一下。”小心翼翼的看着季诗萱,见她虽然止住了哭泣,却也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

这是嘛个意思?沈知秋脑中一个一个问号像氢气球一样的往上飞,对了对手指,瞧了一眼黑云压过来的天空,又望了望钟表,时针指向四。嘶,看着天的状况,是要下雨了。

沈知秋头皮发麻,你说就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个办法,得哄一哄,但是该怎么哄呢?这是个问题。。。。。。摸着下巴,哄人也是需要技巧滴,好好想一想,想一想。

“知秋。”季诗萱忽然唤道,话语平静,但是如果细细的听着,却是不难听出一丝颤抖。

“什么事?”眼睛一亮,沈知秋不禁松了一口气,跟他说话就好,就能找到哄人的办法,就怕他大家老婆不理他,这就犯愁了,所幸,萱萱跟他说话了,这就好。

季诗萱抬起头,她的身后是落地的窗户,黑色的乌云黑沉沉的压着整张的天空,黑色的旋涡,仿佛能将所有摧毁一般。屋子没有电灯,季诗萱像是整个人埋在阴影中,看不清晰她的表情,她张了张口,手指绷紧。

沈知秋直觉的认为季诗萱要与他说些什么事情,莫名的,他却不想再继续听她想要说的话,沈知秋下意识地往后坐了坐。

沉默,两人之间从未出现的沉默好像就是某种透不开的禁忌,谁也没有打破这种禁忌,沈知秋忽然有些焦躁,刚想要找些话题来让气氛不至于这样沉闷,而这时,季诗萱却也说了话。

“今天,我想跟知秋说一件事情。”季诗萱紧紧地咬紧贝齿,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深深这凝视着他,眼底深处隐藏着噬骨的忧伤和隐忍的倔强。“六年前,不,正确的说是六年九个月零二十天前。。。。。。”

她徐徐不紧不慢的说着,语调平静得近乎凄楚的害怕忧伤,再说到沈明的时候,身体僵硬的颤抖。

秒针滴答滴答的转着,一圈圈,那声音传到沈知秋的耳中,却像是磨石一样,烦躁的,一点点的凉透。

也许,只有季诗萱自己知道,她是鼓了多大的勇气,说出这件她本打算隐藏一辈子的事情,可是,她不能,她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隐瞒知秋,知秋有权知道。。。。。。

刚才她之所以哭泣,并不是因为知秋的隐瞒,而是自己卑鄙的隐瞒,卑微的丑恶的隐瞒。

如果不是今天她说了方才的话,说不定,连她自己都会不知道哪一天会告诉知秋,说不定,她会瞒着他一辈子,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藏起当年的事情。

不光是良心的问题,更多的,她害怕了,害怕知秋有一天知道了,会更加的恨她。。。。。。

虽然爷爷曾经隐晦的向她保证,那件事情,除了几个人知道外,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可是,她终究不忍心,她的知秋,善良温柔的知秋,不应该拥有这样不知情的惩罚。

那天,她看着知秋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她就知道,因为她的丑陋,上天终于要惩罚她了,想要夺取她过着不应该属于她的幸福。

她不想放手,想要抓着这个男人的手过一辈子。。。。。。可是,终究是她贪心了,是吗?是吗。。。。。。

“因为我,你的父亲沈明才会。。。。。。”后面的话无法再说出口,她几乎是使用了全部的力气,颤抖的坐在沙发上。

最后,她还是隐瞒了一点了,她没有说是祖父和父亲动用了某些力量,而是把所有的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一道巨大的闪电哗的一下划破天空,那撕裂的裂缝使人产生拦腰斩断的错觉。

沈知秋自始自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季诗萱紧紧的抿着嘴唇,她一点一点的挨近男子,然后,手指还未碰到对方的手指,却忽然被男子躲开。

她的手停留在半空,僵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就这时候,沈知秋忽然站起身体,转身近乎落荒而逃踉跄的向着门口快速的走去。

根本就没有想到沈知秋会向门走去,季诗萱愣了一下,她突然有种感觉,如果知秋今天离开了,就不会再回到她的身边,意识到这点,季诗萱没由来的惊慌失措,她慌乱站起,快步的追上距离门只有几步之遥的沈知秋,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却是不想,沈知秋瞬间弹开她的手,垂在额头的发梢微微晃动,那片刻的空隙,季诗萱清晰的看见那隐藏在发丝后面的双眼。

直到门关上的那一刻,季诗萱仍是僵硬着身体,苍白的面孔中揉碎所有的生机,她慢慢的抬起手臂,环抱着自己。

咚的一声,随着声音的坠落,她的身体瘫倒在地上,颤抖的双手捂住早已滑落的泪滴。

她看见了,知秋的眼眸,再无以往的爱恋情深,取代着是冰冷毫无感情的神色,漠视的眼神看着她,像极了陌生人,冷漠,然后,一片冰凉。

。。。。。。

瓢泼的大雨从天上俯冲而下,奔腾中仿佛猛兽般凶猛,浓厚的雨雾中,一抹白色湿透的身影一步又一步近乎艰辛的走在大路上,狂乱的雨中,他的面容如蜡纸一样的病态苍白,发丝因为雨水,贴着他的额头。

沈知秋缓慢的顿足,唇色发紫,他咬紧着牙关,身体踉跄的走了几步,倒在了地上,手指早已绷紧的抓着胸口的衣襟。

他的视线先是茫然了一片,然后渐渐的恢复清明,可是,他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被雨水浇灌的马路。

该死的!刚才这个身体竟然对萱萱产生了杀机!如果不是他方才快速的离开,萱萱恐怕。。。。。。想到这里时,沈知秋瞳孔皱缩,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会!!!

雨水冰冷不断拍打着他的身体,他仿若没有知觉一样的躺在那里,手臂张开,无力的,不知所措。

他感觉到了,本不应属于他的思想,那一瞬间,他就像是被控制一样,不对,是他的思维仿佛被另一股力量封锁起来,而他却是无能为力。

他仅仅能做的,只是凭着意志离开萱萱,至于其他的,他想不到,也根本该死的想不出来!!!

那时,只感到身体不是自己的了,连带着感官,姿势,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他。

沈知秋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的想一想对策,他慢腾腾的站起,眺望了半天,不多时,一辆出租车驶来。

告诉了司机自己要去的军部地址,沈知秋沉默地坐在车内,看着窗外被大雨冲刷的岛屿。

脑袋现在很乱,尤其是在想到萱萱差一点被这具身体伤害,他更是恨不得拆了这个躯体!手指绷紧的骨骼泛白。

他仰靠在后座上,闭上双眼,沉重的呼吸中,难言的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车缓慢的停下,付了钱,沈知秋下了车,因为这次出来的突然,所以至于什么军服还有面具之类的,也就没有带上。

估计他的样子在失控那天就众人皆知了,遮不遮掩,也就无所谓了。

临时对十番队的人召开了小型的会议,沈知秋略感疲惫的并没有太理会两三个人复杂的目光,他摆了摆手,示意没有什么事的人下去。

谁也没有想到,当大家都准备出去的时候,一直安静却总是看着沈知秋的程小东会突然出声。“你是沈知秋。”倔强的小子站在巨大的办公桌前,眼睛直视着面前的男子。

“是。”沈知秋淡淡的看着似乎有消瘦不少的大男孩,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

“小九,什么态度!还不向教官道歉!!!”方子旭紧张的盯着如雕像一样的程小东,一把按住小子的脑袋就要摁下去,可不知这小家伙哪来的硬气,竟然硬生生的梗在那里,脖子怎么也不弯一下。

见到这里的方子旭不由得一急,刚要再用些力气,倒是没有想到一旁的御净澄将他拉到一旁,示意他不要再做其他的动作。

程小东眼睛像钉子一样的盯着沈知秋,垂在身边的手紧紧地握成拳。

是的,他不甘心,一点也不甘心,如果说那时有些‘柔弱’的沈知秋虽然结婚了,但是也给了他希望,他还是觉得自己是有机会的,可是,现在,当那天,他站在码头,呆呆的与其他人看着那站在血海中的男子,仿佛神祗一般,恐怖的力量,驾驭众生之上,惧怕之余却是那种触不到这个人无力的感觉,那永远无法与这个男人并肩同行的感觉。。。。。。

不!他不要!他还没有向他表白!这个人还不知道他喜欢他!

说不定,那只是自己的错觉,沈知秋怎么可能是大唐教官。。。。。。抱着一丝的希望,他等着他,盼望可以见他一眼。

“我喜欢你。”沉默了片刻,程小东直视着沈知秋道。

听到他的话后,众人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当然,除了两个人,沈知秋,御净澄。

沈知秋平静的瞄了一眼颇为紧张的程小东,翻开的档案夹的手指顿了一下,然后,又翻了一页。“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是!”程小东朗声的说道,视线炙热的凝视着沈知秋。“我喜欢你,所以,请给我追求你的机会!”

哐啷一下,不知谁倒在了地上,见所有人的视线都齐齐的看向他,潘建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歉意的举了举手。

呃。。。。。。这应该算是一个插曲。

众人突然间意识到再待下去,就是不识趣了,这是教官和这小崽子的事情,他们在这里看着,怎么说也说不过去,何况,他们在这里,明显的是在看笑话,可是,教官的笑话和八卦,他们敢看吗?!

答案是显然的,借他们八个胆子都不敢!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而在一旁干着急隐约觉得事情大条的方子旭紧忙的想拽走像木头一样的程小东,却不想这小子怎么拽也拽不走,一气之下,方子旭暗道小子有必要让教官教训教训,现在受挫了,总比单相思以后折磨着好,这么一想,也就由着这孩子在这里呆着了。

直到屋里仅仅只剩下沈知秋和程小东时,沈知秋开口说话了。

“我拒绝。”沈知秋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大男孩,他现在心烦的很,根本就没有什么耐心和这小子在这里耗着,再加上,身体里,隐约中,有一股嗜血味道,逼迫着他想要见更多的血液,他现在只需要安静,其他的,他看着就心烦。。。。。。他盖上文件夹,起身,没有理会听到这句拒绝的话之后苍白着脸的程小东,刚走了几步,手指冷不丁的忽然被拉住。

“为什么,我喜欢你啊!”程小东不死心的急急的说道,拉住沈知秋的手指时,不由得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猿意马。

正待着他心猿的时候,忽然一阵大力将他摁在办公桌上,轰的一声,程小东身后的办公桌瞬间碎成粉末,包括办公桌佐罗的位置也出现一个深坑。

沈知秋的一只手抓着程小东的脖子,将他半吊在空中,被卷起气浪而飞扬的额前发丝,那一瞬间露出阴蛰的眼睛,眼底荡着一层血色,仿佛毒蛇一样。

程小东就像是被凶猛的野兽盯着的小兽,惊恐的眼神,难掩的对眼前血色眼眸人的恐惧。

他苍白着脸,瞪圆的双眼,身体因为本能害怕隐隐的颤抖。

“小子,我已经拒绝你了,就不要纠缠不清。”他冰冷的双瞳仿佛森林深处吐着信子的蛇,阴冷的毫无感情,他的头慢慢的接近如小兽一般早已惊恐的程小东,对着他的耳边,吐露出的气息如同冰刀,压低着声音。“否则,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第 39 章

沉寂宽大的游泳池内,漆黑的屋内唯一的亮光,也只有唯独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折射进来。

暗色的水纹,看不见深度,那月光独独照进来的色泽,诡异的仿佛彼岸开启的曼陀罗花,闪着噬骨的妖异,投下来的阴影,嗜血一样的照在池内淹没的身影。

他凝神闭气的沉没在水内,紧闭的双眸,紧紧地被周围的水包围着,如果不细看,那人沉寂的样子就像是石雕一样,没有任何的生气。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骤然睁开双眼,黑亮的眼眸眼底却是染着一层淡淡的血色,他的双手盘踞在丹田处,整个身体静止的漂浮在水中,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在水中微微的晃动。

直到眼底淡淡的血色若有若无的消失后,他才缓慢地游出水面。

双脚赤|裸的站在不知何种黑色光滑的矿质石铺成的地面,沈知秋微仰着头,目光幽深的投向窗外,亮泽的黑发被摊开的手指捋到脑后,水珠顺着光洁的额头一路滑下,蜿蜒的水痕,留下的印记,刻在心中。

那天,控制自己的是原来的那个‘沈知秋’,沈明的儿子,‘沈知秋’。

算起来,应该说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是灵魂还是残念,沈知秋不知道。

他无神的看着升起的月亮,耀眼的,仿佛能吞噬所有的一切。

两天,足足不眠不夜的两天,他躲在军部,深埋起自己,为的,只是能将身体里不稳定的因素封闭起来。

他的身体现在对于萱萱太危险,白起现在想想倒是次要,没有那种药物,这家伙基本上不会苏醒,可是,时隐时现的‘沈知秋’,却是最危险的。

而他,却是无力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寂静的夜晚忽然传来一阵阵闷闷的震动声,沈知秋望向声源,喉咙不由得紧了紧,手机不死心的在不远处震动着,心中叹息一声,他走到手机旁,看着来电显示,犹豫了片刻,终是接听了电话。

“知秋。。。。。。”那一边,柔弱的声线,疲惫的难掩小心翼翼。

喉咙艰涩的发紧,沈知秋抿着嘴唇,手指绷紧的骨骼泛白,握紧的手机仿佛攥起的是心脏。

“知秋,是你吗?”虚弱的夹杂的焦急,隐约间,不难听出哭腔。“是你吗?”

“。。。。。。嗯。”他好像叫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可是,不能的啊,身体里的沈知秋,对于萱萱的名字,却是异常的敏感,即使在心中早已交了数次,即使,那边的女子,听不见,但是,还是想唤着她。忍不住的,他轻声地应道,却不想一股强烈的痛感冲击着后脑,嘴唇被死死的咬紧,泛起青紫色。

他要出来!

绝对不能让他出来!!!

“。。。。。。你还好吗?”依旧是小心翼翼的声音,似乎是听到对方简短的话,季诗萱苍白消瘦的面容不禁的松了一口气。

沈知秋近乎狼狈的踉跄后退了几步,脑袋像是被重击了一样,直到退到巨大的落地窗上时,他的脊背早已被汗水和刚刚游泳池中的水混合的侵透,痛苦的呻吟被强硬的封锁在喉咙的深处,为的,只是不希望话筒另一边的女子听见。

“知秋,你怎么了?”应该是听到了那一边似乎是重物碰撞的声音,季诗萱焦急的语言中毫无隐藏的担心,泪水再一次的溢满眼眶。

他想叫她的名字,安慰着她,叫她不要担心,不要哭,她一哭,他的心都乱了,疼了,紧缩着,仿佛要脱离了一样,可是要说出口的话语总是想与他作对一样徘徊在嘴边,就是不肯挤出半分。

‘沈知秋’!!!他紧咬着牙关,恨不得将身体里的家伙揪出来。疼痛紧随着而来,思维似乎也渐渐的变得混乱,绝对不能让他出来!!!一丝清明闪入脑中,沈知秋艰难的喘了一口气,豆大的汗滴沿着额头缓缓落下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缓缓的吐出不清楚的一句话,沈知秋关上手机,手无力的垂下,手机应声的掉在地上,弹了几下,滚入池中。

伴随着手机的滑入,沈知秋早已脱离的依靠着玻璃滑坐在了地上,他喘息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眼睛浑浊的失神。

不知过了多久,眼眸终于恢复一点的神采,片刻后,却惨淡的消退。

是的,他只能与萱萱分开,以现在的形势,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身体里的那个人,随时随地都能苏醒想要夺回身体的那个人。

他知道萱萱误会着什么,‘沈知秋’的父母皆因萱萱而死,如果说沈明是罪有应得,那周梦琪呢,那个笑的温柔的女人,消瘦蜡黄的面容,眼底深处隐藏着,绝望的爱。

既然得不到,就要毁灭的爱。

沈明的死,却是也源于周梦琪的最后一击,出庭作证。无论是最终的证物还是以往沈明国外的银行赃款,一一都是周梦琪提供的,包括那些赃款的名单。。。。。。

沈知秋从来没有想到周梦琪会自杀,用这样‘殉情’的方式,得到那个男人。

如果今生我得不到你的心,你的人,那么,我情愿我们一同的毁灭。

沈知秋不止一次的回忆起周梦琪这个人,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她要以这样残忍的方式自杀,难道他就一点儿都不留念他的孩子吗?一直都渴望得到爱的那个名叫‘沈知秋’的孩子。

他不是‘沈知秋’,自然是半分也怨不得萱萱的。

纵容萱萱这样误会,不能相见,也是出于他的本意。

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控制身体里的‘沈知秋’,如果能的话,自是好的,可是也有相当大的危机存在,且不说往后他能不能对萱萱不利,单单这个不稳定的因素,恐怕自己和萱萱都不会好过。假若不能,他自是以最决绝的方式来斩断自己!也绝对不允许这个人伤害萱萱一根汗毛!!!

倘使萱萱知道自己不是那个‘沈知秋’,以她的性情,有会以怎样的执着不想放开彼此的手。

话到这里,其实他早已做了最后的觉悟。

真到了那一天,‘沈知秋’控制了一切,他只会比他提前来解决自己。

从此,这个世上不会再存在沈知秋这个人。

在以后的生活中,也许萱萱会忆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有缘却无分,最终也会化为生命印记的淡淡回忆,他们在一起,终究是上帝开的玩笑,在得知真相的沈明的孩子又怎么会和季家的人在一起?而不是。

因为一个不稳定的‘沈知秋’被迫的分开,最后的最后,死亡才能决定一切。

不知道,哪一种真相,才是更加残忍。

沈知秋其实一直相信着,时间能够埋没伤痕,只不过埋没的伤痕是深是浅而已。

而这两种伤痕哪一个更浅一些,他有些模糊,但是却意外的肯定,第一种的误会要比第二中的真相要来的浅。

分开一段时间啊。。。。。。沈知秋苦涩的勾起唇角,手臂抬起,盖住闭上的双眼,一滴透明的液体顺着脸颊滑到嘴角,咸咸的,清苦的味道。

我爱你,真的很爱你,可是。

却还是要说,对不起。。。。。。对不起,让你爱上我。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身体僵硬动都不愿动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沈知秋缓慢的扶着窗户站起,看着漆黑的前方,一步步,走了出去。

换上干净的衬衣和裤子,沈知秋刚走进办公室,却瞧见那里早有人等候。

“有事?”既然自己的面容早就被多数人看见,就没有必要再继续遮掩下去。沈知秋神情淡淡的看向在自己进来时行军礼的方子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