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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歌始终觉得,遇见温少远,便是她的一场新生。

也许是因为,他是第一个站在她的窗前,把手从斑驳的防盗窗里伸过来和她握手的人。那种久违的温暖,就像是沙漠中频临死亡前的旅人,在生命最后那一刻,终逢甘霖的感觉。

有那么一个人,在进入你的世界之初,就以一种独一无二的方式占据了你的全部心神。此后,他的所有一切,你都愿意接纳,并甘之如始。

你懂了吗?

那种以一个人为世界中心的爱情。

【正文完】

2015年9月13日晚11点。

《我和你差之微毫的世界》

文/北倾

第一百二十章 番外(一)

1.

感受完了l市的古韵,连夜穿过b市回n市。

徐丽青提前几天就知道两个人要来,早早地趁着天气好,晒了两床被子,又把闻歌的房间仔细地打扫了一番。想了想,又把书房的格局略做调整。

上一次,温少远来住的时候发现这个单人床靠着墙,晒不到太阳。

闻歌却是从未有过的紧张,徐丽青很早就把选择权和决定权交给了她,导致闻歌在很多方面已经习惯性了自主地去完成。

包括这一次,她挣扎了良久,都没能把这件事提前告诉徐丽青。包括,领证当天。

那天晚上她其实有刻意给徐丽青打过电话,但这话到了嘴边一直说不出口,不知道是害怕听到她的沉默还是听到她会有一丝不赞同的声音,下意识就往后拖延……拖延……

到后来,就变成了自我说服。比如——这件事兹事体大,就应该和温少远一起回家,当面说清楚。

但当事情就在眼前了,闻歌又有些坐立不安起来……爸妈喜欢,默认是一件事,但闪电式的领证结婚,又是另外一码事啊。

按照徐丽青以前随口提过的,要先订婚,还要送彩礼……乱七八糟的一堆。

温少远就这么看着她一路焦虑到家门口,没开解,没劝慰。

正好赶上饭点,一家人围坐在桌旁吃过晚饭,眼看着徐爸要把温少远拉进书房切磋棋艺了,她这才硬着头皮,急急喊道:“那个……爸妈,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

但结果,有些出乎闻歌的意料。

徐丽青非但没有一丝惊讶,甚至是有些似笑非笑地睨了她好一会,这才轻拍了一下她的手:“你以为少远跟你一样是个没分寸的啊?”

闻歌“啊”了一声,不太能反应过来。

“他有这个心思的时候早就跟我报备过了,至于你们领证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徐丽青哼了一声,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白疼你了。”

闻歌一脸错愕地看着安静靠坐在沙发上的温少远,抬手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居然不告诉她!害她一个人纠结了这么久!

到底是觉得有些不高兴,闻歌就僵持在客厅里,直到快点十点了,这才被温少远强制性地直接抱回了房间里。

关上门,温少远反身把她压在了门口。

房间里黑漆漆的,一丝光也没有。他温热的呼吸就格外的清晰,落在她的额前,微微发烫。

“在跟我生气?”他问。

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询问的意思。他早就确定,闻歌在不高兴。

“这么正式严肃的事情,不是单方面你同意我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地把你带去领证。你不记得的事情,我要替你记得。”他放低了声音,唇落下来,含住她的下唇。

“觉得委屈的人不应该是我吗?”他含糊着,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起码到跟我结婚后,你都对我没有信心,不愿意把这件事告诉爸妈。”

他今晚,刚改了口。

其实闻歌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只是等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在隐瞒,在拖延的时候,就已经这样做了,甚至没有考虑过原因。

“温太太。”他的额头抵着闻歌的:“你对我这么不信任,觉得我不能给你带来安全感,对于你的先生而言,是非常沮丧,非常打击男人自尊心的一件事,知道吗?”

闻歌搂着他的脖子,突然就惭愧了:“我没有……”

“你要说你知道了。”他捏了捏她柔软的屁股,听她轻呼了一声,那娇软的声音入耳,让他原本就蠢蠢欲动中的某些东西瞬间清醒。

“我知道了……”她乖乖接话:“对不起。”

“没关系。”温少远低声笑起来:“我们现在是一家人。”

2.

在n市留了将近一个星期,又度过了为期一个月的蜜月后,闻歌这个提前适应了一把“老年生活”的人,终于进城了。

可惜的是,错过了小侄子时间的满月酒。

这一个月出门在外,闻歌可没忘记这个小侄子,到哪有什么适合时间用的小玩具,都会买下来,快递回去。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安然这里就已经积攒起了全国各地各种风格的小玩具。

满月酒是错过了,但准备好的礼物还是要给的。

闻歌为了看一眼时间,再顺便抱一抱,揉一揉,连懒觉都没睡,一大早就央着温少远送她过去了。

时间早已经不是闻歌初见时那样小小的,一个月而已,已经长大了不少。把他放在沙发上,他还会蹬蹬腿。

但也只能蹬蹬腿,晃晃手,多余的时间,和别的小宝宝一样,不停的睡觉,不停的长大。

闻歌就在时间的婴儿床旁站了一上午,看着他睡,又看着他醒来,每一次他稍微动一动,都觉得很神奇。

温少远从酒店回来,见她还是目不转睛地围着时间转时,心里的那个决定顿时越发的坚定——晚点要孩子。

第一百二十一章 番外(二)

3.

老爷子的身体彻底垮了。

这是闻歌和温少远结婚后的第二年,刚出年外,老爷子就念叨着要去梵音寺住几天。

温少远去分公司,闻歌是家里最闲的,出行的事情全部揽了过来,刚安排好,就在出发的那天早晨,老爷子病倒了——

闻歌匆匆赶到医院时,正好赶上辛姨在交费,听见闻歌的声音,脸上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颤抖的手都握不紧钱,纸币洋洋洒洒地掉了一地。

周围来往的行人又多,闻歌按住辛姨的肩膀,安抚道:“辛姨没事,我帮你捡。”

“小歌……”辛姨擦了擦眼角,还有些后怕:“我今天起得晚,也没多注意……等我觉得不对劲去楼上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昏迷了不知道多久……”

她哭出声来,声音压抑到极致:“我真怕……怕他这一睡就醒不过来了。”

“不会的。”闻歌把钱装回辛姨的钱包里,按着她的手重重地捏了她一下:“爷爷一定吉人天相,你看他这些年都进过多少次医院了,每次都有惊无险的。别太担心了。”

“不一样。”辛姨摇摇头,看着急诊室亮着的灯,颇有些无力:“我总觉得这一次不一样了。”

温少远接到消息便赶了回来,快登机时,接到闻歌的电话说是老爷子已经脱险了,让他不要太担心。

怎么可能会不担心?

老爷子这次病得实在是凑巧,温景梵和随安然不在a市,他又出差在外,这重担一压下来,全部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吃过饭了没有?”温少远瞥了眼航班起飞的时间,往后退了退,走到僻静的地方。

“还没有。”那端呼出一口气,声音也有些无精打采:“辛姨早上吓坏我了。”

“辛姨……”温少远想到什么,眉心微锁:“辛姨年纪也大了,出事了总往坏处想,你多劝劝。”

“我会的。”闻歌笑了一声,正要挂断电话,又听他说:“不管什么事,我都在。”

闻歌握着手机的手收紧,良久才“嗯”了一声。

等挂断电话,她盯着屏幕看了一会,拍了拍脸,扬起笑容,走进病房里。

温少远下了飞机就直接赶来了医院,老爷子下午就醒过来了,就是精神有些不好。

温少远到的时候,他刚好睡下没多久,辛姨正守在床边。

而闻歌……坐在里侧的沙发里,一双眼熬得通红。

“下午老爷子醒来的时候就反复念叨着一句,说‘连菩萨都不愿意给我个机会’,还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辛姨说着,又想哭,摘了老花镜擦了擦眼角,低声啜泣起来。

温少远握了握她的肩膀,弯下腰,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哭什么,爷爷现在还好好的,你就别担心了。”

等安抚好了辛姨,温少远朝闻歌招招手,示意她出来说话。

走出了病房,那压抑的气氛才减轻了不少。

闻歌揉了揉眼睛,没走两步,就一头撞在了温少远的胸口。

他低头,握住闻歌的手腕把她的手拉下来看了看,眼睛被她揉得红红的,大概是下午哭过了,眼睑还有些红肿。

温少远低叹一声,抬起头看了看,见走廊没人,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辛苦了。”

闻歌摇摇头,开口时,声音也有些沙沙的发哑:“少远,你说……爷爷……”

“连你也这么想?”他低笑一声,就这样牵着她继续往前走着,走到尽头,站在了窗前:“爷爷年纪大了,我们都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闻歌一低头的功夫,眼泪就“刷刷”地落了下来:“我不想他……”

温少远来之前先去老爷子的主治医生那里问了病情,这一次并发症来势汹汹,的确不容小觑。

“爷爷下午醒来跟交代遗言一样说了很多话,我好怕像辛姨说的……这一次是真的……”

“嗯?”温少远把她揽进怀里,轻拍了拍:“不会。”

他低头,微凉的嘴唇就贴在她的耳边:“不要把这种情绪放在脸上,辛姨看见该难过了。”

他不说还说,一说……闻歌的眼泪都止不住:“你都不知道,辛姨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说话都有些说不清楚。我一路开车到医院,辛姨在交费,手抖得连钱都拿不住……”

他轻声应着,揽在她后背上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缓解着她的恐惧:“不怕了。”

闻歌被他紧紧抱着,那怀里那么温暖,那么有安全感,让她故作镇定了一天的心终于卸下那层防备和伪装,哭声再也抑制不住。

——

可这一次,真的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老爷子自从那一次醒来之后,就又陷入了昏睡之中,偶尔醒来,也是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不爱说话,也不爱搭理人。

这一次住院,一住就是两个月。

原本就消瘦的老爷子像是被抽空了身体,往日的精神都没了,整日都是一脸的病容,不见好转,也不见希望。

闻歌几乎每天都要去报到,陪老爷子吃一顿晚餐。

温景然一个月前也请假回来了,比往年更难得,大家都聚到了一起。凑在病房里,就只觉得病房里热热闹闹的,满是喜气。

a市的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了。

……

几个月过去。

秋天,也来了。

闻歌下午从医院回来就有些心神不宁的,晚上烧菜的时候被油溅到手还摔了碗。

秋雨一场接着一场,凉得人心都渐渐地冷起来。

闻歌今天睡得早,迷迷糊糊地醒来时,温少远刚上床。

大概是在阳台上站了片刻,身上还有些凉。

闻歌偎进他怀里时,打了个哆嗦,刚想退出去,被他一个用力抱得更紧了些。

她睁开眼,还不甚清明的眼神看着他:“冷。”

“我知道。”他躺下来,曲指刮了刮她的鼻尖:“下午的时候老爷子跟你说了什么?”

闻歌愣了一会,就借着床头的壁灯看了他一会,这才笑起来:“什么都瞒不过你,你怎么就知道是老爷子跟我说了什么?”

“你是我老婆,每晚睡在我身边,你想什么我不知道?”他鼻尖蹭着她的,凑得极近:“是不是说我坏话?”

“爷爷让我赶紧给温家继承香火,说是我只有留了温家的香火,我们的命格才能一直顺利。”闻歌嘀咕了一声,有些怀疑:“这些是不是真的啊,老爷子怎么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温少远低笑了几声,抱着她:“假的,没有孩子,我们不也好好的?他就是时间抱不动了,让我们生个给他抱着玩……”

他越说声音越低,直到最后,闻歌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正要问时,便听他说:“那就顺他的意,生一个。”

“好。”她点点头,怎么也捂不暖的脚被他夹在小腿之间,整个人被他拥在怀里,渐渐的温暖起来。

“老爷子的病总也不好,我最近做梦都老是梦到我刚到温家的那年,老爷子生病的样子。”她突然就难过起来,心口闷得发疼。

温少远轻声应着,哄着她睡着了,这才看向夜色沉沉的窗外。

短促的手机铃声响起,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睡得不安稳的闻歌,边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抚,边接起电话。

傅衍沉凉的声音就像是坠入了寒冰里,冷得让人发颤。

闻歌困顿地睁开眼来,看向他。

这么近的距离,能听见话筒里,傅衍的声音,平静的,也是……沉重的。

老爷子没了。

整个夜幕都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温少远的脸骤然失了血色。

有那么一瞬间,闻歌好像听见时间停止的声音。

迈过零点的时针,正好拖着时间的尾声落在了立秋上。

天空下起雨来,墨沉的夜空,只闻雨声,却黑暗得看不见所有的尽头。

“活了那么久,也是活够了。就怕人走茶凉,我交代过少远,就埋在敬儿旁边,你以后来给温敬上香,就记得给我捎上一炷。”

“闻歌啊,再叫我一声太爷爷吧……”

你总说人死后,就是一g黄沙土。

你总怕我们忘记你。

所以你生前嚣张,固执,强硬,你一直用你的方式。

直到死后也不例外,要了一炷香的惦念,每年去你的墓前祭奠。

下午那场对话,原来就是你的告别。

☆、出书版番外(三)-北倾

刚结婚的时候,闻歌总也改不了叫温少远“小叔”的习惯,也总觉得交了十年的“小叔”,有着不为人知的亲近与隐秘。

温少远虽然纠正过几次,但她喜欢,便随着她去了,直到有一次,温少远应唐泽宸之约,带着闻歌一起去应酬。

那天下午,闻歌还跟温少远吵架了,至于因为什么事已经记不得了,反正她做的最错误的事,就是脑袋一热把他的男戒扔了。

脑袋热完,闻歌知道这回闹大了,原本一件拌嘴的小事升级成了冷战。

这些都是前因。

真正让闻歌对这件事心怀芥蒂的,是晚宴开始之前,温少远把她安排给了秦暖阳照顾,随后,他便和唐泽宸一起去应酬来参加晚宴的贵宾。

闻歌闷闷不乐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等他过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小叔。”

温少远到底不放心她,陪着她吃了饭,这才再次离席。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几个女人围上来,一口一句:“刚才那位是你的小叔?是不是单身啊?”

闻歌和温少远的婚礼办得低调又简单,虽然很多人都知道盛远的总裁已经结婚了,却对温太太一无所知。

她被这几个女人问得恼了,正要发作,秦暖阳轻按了一下她的肩膀,轻巧地帮她解了围:“没看见温太太脸色不好了吗?你们胆子也挺肥的,当着正主的面还敢说这些。”秦暖阳举了举杯,弯着唇笑得不怀好意:“现在可不流行叫老公了,叫小叔多有情趣啊,是不是?”

闻歌窘得无以复加。

晚宴结束,闻歌一肚子闷气,刚进屋,还没来得及换鞋,就被温少远从身后拦腰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