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深更半夜的发什么疯?”朱小北开了一整天会,原本就是累得话都不想说,一回来他还要跟她摔盘子瞪眼的,谁稀罕啊?

“我发疯?朱小北你看你那德行,病都没好利索,一听说公司出了事,你跑得被谁都快,不就是APC的那档子破事儿吗?值得你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那脸色,白得跟鬼一样,总有一天把命都搭上了,你就安省了。”

朱小北被APC三个字刺得跳了一下,冷冷地问道:“谁告诉你APC的事情?”

言若海看她用那种戒备怀疑的眼神看着他,更加受不了,感情他从DH一走,他连个打听消息的资格都没了?要不是关心她,他至于去问这些破事儿么?还不等他回答,朱小北又凉凉地加了一句:“何维彬,对吧?你把他养得还挺熟的,这么大点事儿,他还屁颠屁颠跑来告诉你。”

言若海完全被这句话激怒了,“敢情你怀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怪不得最近连电脑都不带回家了,打个电话都要去阳台,怎么?怕我知道公司机密吗?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不如一股脑都说清了,你成天到晚遮遮掩掩的,不就是知道我在跟舒弭斗吗?你不是怀疑我跟舒弭抢海岸线的事儿吗?对啊,我就是故意的。你最好把所有的账都算在我身上,我抛了DH股票,我就要舒弭活生生投几个亿把股票买回来,APC的事儿,我也掺了一脚,明儿这消息就会被挂到网上,你就看着DH的股票跌停吧!你就看着我怎么一点一点玩死他。”

言若海说完了还不解气,冲上去恨不得扇朱小北两耳光把她扇清醒,捏着她的两颊,恶狠狠地说:“你从头到尾就该装作不知道啊,你跟我乍毛干什么?你以为在DH,我就只有一个何维彬吗?你哭什么啊?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不是怕吗?怕我把你卖了还帮我数钱?不就是担心吗?你担心我利用你?我利用你什么了?你说啊,朱小北,我叫你做了哪件违背你良心的事儿了?你能做点什么啊?你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你那点本事都是我教的,你现在跟我玩心眼了?还叫我骗你就骗到底?我骗你什么了?我骗你上床?骗你结婚?我他妈真是养了条白眼狼都比你强,你居然怀疑我?你有什么资格怀疑我?我叫你辞职的时候,你听了没有?为了份破工作跟我在这摔咧子?你他妈还有没有点良心?”

言若海双眼充血,只觉得胸口刺痛,平时她说些不阴不阳的话也就算了,他也就认了。他又不是傻子,不知道朱小北在顾及什么,有时候到DH国际去接她,她还不高不兴的,好像他言若海有多见不得人似的,他自问对朱小北已经仁至义尽,处处让着她,宠着她,顾及她的感受。是,他是要让舒弭倒台,可是这跟他和朱小北有关系吗?她非要把自己往那么龌龊的地方想?他言若海不是个好人,可是也没无耻到要利用自己女人的地步,他不是没考虑到他和她的那层关系对她会有影响,他三番五次,明里暗里地叫她辞职,她从来都当耳边风,那她有没有顾及到他的感受?这也就算了,她朱小北要是真的心里有什么想法,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为什么不直接来问他?摆明了她根本就不信他!言若海气得浑身发抖,门一摔就出去了,他这辈子还没这么被人气过,就算当初舒弭阴他的时候,他都没这么气过,没想到自己掏心掏肺地对一个女人好,居然还被怀疑,越是往深处想,他就越气,平时的涵养都没了,想他年纪也不小了,居然在朱小北这条阴沟里翻了船,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她的?

朱小北也不好过,哭得嗓子都哑了,蹲在地上,跟个小猫一样。哭了大半夜,她站起来到房间里胡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打开门就走了,把钥匙放在了鞋柜上。

朱小北回到自己的公寓,倒在床上,才觉得浑身都跟散了架一样。原来,还是会痛啊。她已经哭不出来了,摸了摸眼角,居然发现自己的嘴角原来在笑。是啊,能不笑吗?原来这就是爱情,彼此都在演着戏,他的情深似海,她的温柔如水,结果不都绕不过一个利字。就因为立场不同,所以才会倒戈相向。她回想起他恼羞成怒的样子,他扬起的胳膊,他狠狠掐住她下颚的力道,他那一句句见血封喉的话,每一句都像拳头一样狠狠击向她的心脏。他说她乍了毛,他才是像被人踩了尾巴,他还在那振振有词,有什么不能问的,有什么不能说,她能问吗?她能说吗?他说她为了一份破工作,他言若海又好到哪里去了?自己明明有一大摊生意,他在外面的事儿也不必DH笑,非得要这么处心积虑地斗垮了才算数?他那些手段,又能高尚到哪里去?他叫她辞职,不就是不让她知道自己干的那点龌龊事儿吗?

朱小北发出无声的冷笑,“你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你那点本是都是我教的。”是啊,她原来在他眼里居然是这样的。八年了,她都不敢去想这八年来自己是怎么过的,回过头来收获的不过就是名片上的一个头衔。跟她同龄的人,不说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自然成家立业的不在少数,她孑然一身也就罢了,居然这么多年的心血在他眼里是如此的不值一提。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尊重过她,在他言若海的眼里,她得到的一切都像是尘埃一样的渺小,所以可以被牺牲,可以被忽略。她早就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了,可是他还是用那样的眼光看她,从前,现在,在他言若海看来,她就翻不出他手心了吧?

你看,这就是你朱小北要的爱情,他连质问都那么理直气壮,高高在上,而你呢?你不过就是他眼里卑微到不值一提的小角色。朱小北,你那么努力,就想追赶他的脚步,你那么用功,目不旁视,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站在他身边与之平视,你现在看清楚了吗?在他心里,他从来就没有正视过你那些狗屁的价值和自我存在。收起你装腔作势的利爪吧!放弃你那在别人眼里狗屁不值的事业吧!你以为你已经足够强大了吗?你以为你已经足够成功了吗?在他眼里,真的,什么都不是。

朱小北恍恍惚惚,不知道是委屈过了头,还是身心俱疲,终于还是在那些胡思乱想里睡了过去。梦里面也不踏实,好像是走了很远的路,结果被人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告诉她前面是万丈悬崖,有个声音在耳边说,女孩,这不是你该走的路。

言若海开着车在外面晃荡了一个晚上,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他的确是失控了,那么凶她,还是第一次。不禁有些后悔,虽然心里还是憋着一股邪火,但还是绕了回去,还去了市中心买了朱小北爱吃的豆浆和油糕,结果一回到家,发现朱小北不仅人不见了,连东西也不见了,言若海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腾地一下又起来了,狠狠地把袋子里的早餐掼到地上,还不解恨,死命地踢了茶几一脚,“还长行市了!”言若海修炼多年的道行还是毁在了朱小北手里,气得全身都发麻了。

第二十六章灵魂的裂缝

朱小北请了三天假,回来上班的第一天就递交了辞呈。

何维彬诧异地看着她,“小北,这不是你的作风。现在DH正是共度患难的时候,你怎么可以离开?”

“我累了,想休息。”朱小北面无表情。

“小北,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何维彬关心地问道。

“要听实话吗?”朱小北一时也编不出什么好的理由可以打消掉何维彬的好奇心,还不如索性摊开来说。

何维彬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我不管你是谁的人,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DH以后到底是姓舒还是姓言,我不想掺和进来,就这么简单。”

“小北,你这不是在说赌气话吗?再说了,他们斗他们的,跟你有什么相关呢?”

“如果没有相关,你又何必要我的委托授权书?你在舍尔法的案子里做了什么手脚,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

何维彬脸都白了,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

朱小北叹口气,“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任晓东是谁的助理?为什么他会去电信局查我每个月的通话清单?何维彬,我是天真,可是我不傻。”

“小北,你听我解释。”

朱小北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拒绝他继续说下去。“我没有跟你秋后算账的意思,那份委托授权书没有任何法律效力,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仔细去看看我当初发给你的委托事项里面,我补充的免责条款。如果你要让我背黑锅,抱歉,我真的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善良。不过,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我真的不关心,也不想知道。我现在要辞职,请你批准。不批准也行,我累积了那么多年的年假,就当一次性补偿给我吧,一个月之后我回来的时候会直接跟人力资源部办手续。何总,希望我们好聚好散。”说完,朱小北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小北,我觉得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

走出DH的时候,刚好碰到才来上班的舒允文。舒允文之前因为舒弭离婚的事情,消沉了一段时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今天才来上班,一上班就看见朱小北大早上的抱着个箱子往外走。

“怎么了?”

朱小北不想说话,也没搭理他。

“你干吗呢?心情不好?扔垃圾呢?我帮扔。”舒允文说着就来抢朱小北的箱子,朱小北躲了一下没躲过,也就让给了他。

径直朝停车场走去,打开后备箱,指了指,“帮我放进去。”

“你到底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起开,别挡着我。”

舒允文挡着车门,不让朱小北上车,一个劲地问她怎么了。

朱小北一阵烦躁,脸立马就拉下来了,“走不走?”

舒允文看她面色不善,还是让开了,然后立马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钻了进去。

朱小北简直拿他没办法,“你到底上不上班了?”

“你不是我上司吗?你去哪,我跟着去哪啊。”

“我现在不是了。”

“不是了?你刚才还命令我。”舒允文嘟囔了一句,然后立马反应过来了,“你辞职了?”

朱小北发动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哪个瞎子不长眼啊,居然敢开除你?等着,我打个电话。”

“你别捣乱了,行不行?我自己要辞职的。”

“辞职?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不舒服,不开心,不爽了,行不行?”

“行行行,你姑奶奶说什么都行,得了,我也舍命陪君子了。说吧,咱们去哪庆祝?”

“庆祝什么呀?”

“庆祝你终于逃离资本家剥削啊!你想想,你都为DH做牛做马那么多年了,现在好不容易想通了,还能不庆祝吗?”

朱小北还是被舒允文逗笑了,这几天的低气压终于有所回升。

“我们去欢乐谷吧!”舒允文在车上说。

“你多大了啊?”朱小北没好气地问他。

结果,两个人还是去了欢乐谷。朱小北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可以放松心情的好地方。

当她脱掉高跟鞋,被瞬间带至150米的高空时,她忍不住尖叫起来;她还在摩天轮升至最高空的时候,在玻璃窗上用口红写着“言若海,你去死吧!”当云霄飞车带着她翻滚的时候,眼泪顺着飞散的发丝斜着都被抛到了脑后…她看见舒允文一脸苍白地在垃圾箱旁边吐完了又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烦恼?哪里还有什么烦恼呢?

“今天我可是舍命陪君子了。”舒允文喝了一口水,才把翻江倒海的胃部情绪压了下去,可是腿肚子还在打颤,要不是为了哄她高兴,他至于吗?

“要不我们再去玩一次?”朱小北拉着舒允文,又朝云霄飞车走去。

“不,不,不要啊…”旁边的人都转过头来看他们,说出去也好笑,一个大老爷们居然恐高!

朱小北在回去的车上,嘴角就没有合拢过,舒允文在旁边一直叫着:“开慢点,开慢点,我晕车。”

朱小北又一次爆发出大笑,“老兄,这才80迈。你放心,我这车还在地面上,不是在空中,哈哈哈哈哈…”

“朱小北,你再笑一次试试,看不收拾你?”

“你怎么收拾我啊?带我去坐云霄飞车?”

“…”

吃完晚饭,朱小北正准备回家,舒允文拉着她的手说,“要不我们去酒吧吧?”

“我不想去了,那是你们年轻人玩的地方。”朱小北最擅长的就是在舒允文面前倚老卖老。

“哟喂,白天都把小孩子玩的招儿都玩了,现在跟我充什么老年人啊?”

“我真不喜欢那种地方。”

“去嘛,去嘛,就当陪我嘛,我白天可是陪你玩了一整天了。”

朱小北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既然都放纵了呃,就索性放纵到底吧。

外滩1号,是一件很出名的酒吧。出名到舒公子原来是这里的常客,他说这里有成都最好的MM和DJ。朱小北不置可否。

舒允文还在停车,就在停车场被人认了出来,“Keivn,今天怎么开这个车?”

朱小北下了车,看着跟舒允文打招呼的男人,径直走了过去,敢情他的那些兰博基尼是用来泡夜场MM的。

舒允文不知道怎么打发掉那个跟他打招呼的人,连忙跟了上来,“小北,我从美国回来后,真的没有出来玩过了。”

朱小北嗤笑了一声,“那你朋友的记性还真好。”

“真的,你要相信我,我发誓。”

朱小北笑了出来,打掉他举起来想要发誓的手指,“你跟我发誓干什么,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舒允文的脸色暗了暗,又若无其事地笑了。

朱小北一进去,就被强大的声浪震得有些不适应,人夺得跟下饺子似的,可还是有人拼命地往里钻。舒允文搂着她的腰,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包间。

两个人喝酒总显得很诡异,也不见他怎么招呼,包间里很快就坐了十几个人。热热闹闹,喝酒,玩色蛊,场面一下就热闹起来了。

朱小北不说是海量,至少在职场泡了那么多年,又是做销售的,酒量自然不会小。喝得也很爽快,一下就跟舒允文那帮朋友打成一片。

“小北,刚毕业吧?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有个男的端着杯酒,坐到了朱小北身边。

朱小北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笑得心花怒放,撞了撞舒允文的胳膊,“听见没?”

舒允文看着她眉眼都快媚出水来了,冲着那男人吼了一句:“瞎说什么呢,叫姐!”

那男的也笑出来了,“Keivn,你长眼睛了吗?她能比你还大?”

朱小北更得意了,把胳膊搭在舒允文的肩膀上,吐气如兰,“平时叫你喊我姐姐的时候怎么没有那么听话啊?”

舒允文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往脑门上窜,朱小北今天穿的本来就跟往常不一样,D&G的短裙,把她的曲线勾勒得异常销魂,因为太短,坐在沙发上那双修长的大腿一直就在舒允文眼前晃,扎了个马尾,看起来又清纯又媚人,舒允文一转头就差点擦到她的唇,喝了酒,嘴唇越发的红艳,他脑袋嗡的一声,就吻了下去。

朱小北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像若干次浅尝辄止的吻,仅仅只是暧昧,可是舒允文索性把她压在了沙发上,搂着她的腰,箍得死死的,她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

她想拒绝,可是浑身没有力气,推了几下没有推开,看上去更像是欲拒还迎,旁边人吹着口哨,起哄声、叫好声一直在她耳边咋咋呼呼地响着,她突然不想挣扎了,闭着眼睛,口腔里还有酒精的味道,味蕾渐渐泛起了苦涩,她从这个吻里尝到了他的疯狂、他的激情、他的欲罢不能,可是却无能为力。

许久许久,他才把她放开,彼此的嘴唇都染上了一层妖冶的红,她若无其事地擦了擦嘴巴,冷笑着问他:“好玩吗?”

沸腾的热情就被这一冷冰冰的话浇了个透心凉。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无论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是个笑话吧?于是又戴上了面具,凑近她耳朵,吹了一口气,邪邪地说:“还有更好玩的,想试试吗?”

朱小北 终于变了脸色,站起身来,拿起一杯酒就给他当头破了下去。众人被这短短几十秒间的变故惊呆了,一时间包间里静得一根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见。

“各位,好好玩啊!今儿晚上舒公子买单。”说完打开包间门就出去了。

因为门还没有来得及关上,她走在走廊上还听见包间里传来的说话声。

“去哪找来的辣妹啊,连你的面子都不给?”

“算了,这种不上道的,玩起来也没意思。”

然后她就听见包间里噼里啪啦一阵破碎的声音。

朱小北觉得自己有些不是东西,那么肆无忌惮,那么有恃无恐,可是却不敢把这些招数用在言若海身上,是谁说喝了酒就会醉的?醉了就不会难受的?朱小北只觉得嘴角发麻,脑袋发晕,完全凭一股潜意识在开车,可是心脏的位置还是那么闷痛闷痛的,像是阴沉沉的黄梅天,压抑而且找不到倾泻的出口。

言若海从小区的安全门滑动的时候,就看见朱小北的车蛇形着驶入了地下停车场。他原本不想下车,却听到小区物管的嘀咕:“真是不要命了,顶风作案,喝醉了还开车。”还摇了摇手,像是要挥走空气中的酒气。

言若海按了按喇叭,还是把车开进了小区。

拿卡的时候,物管还问他:“先生,敢情你还在车里啊?你那车都停了好几个小时了,我还以为没人呢!”

言若海走出电梯的时候,朱小北还在摇摇晃晃地从包里掏钥匙,他不知道她去哪里疯了,裙子短得惊人,露出后面一大片光洁的背,她背对着他,可是钥匙一直对不准钥匙孔,她拍了拍门,喊了声:“言若海,开门。”

言若海原本一直就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像个小丑一样不断地捣腾她包里的东西,翻出来,倒进去,好不容易找到了钥匙,可是又半天打不开,他原本累积的怒火就这么默默看着她做着这些事情,那白晃晃的背和大腿暴露在空气中,更加让他觉得不耐烦,可是却被她无意识的一句话击溃了。

她叫了他的名字,背对着他,拍着门,她想回家,她以为家里的那个人是他。

言若海叹了口气,什么怒气都消散了,走过去帮她把门打开,抱着她进了屋。

朱小北突然转过头来,紧绷的身体瞬间就放松了,可是又挣脱他的怀抱站了起来,摸了摸他的脸,嘴巴里还发出啧啧的声音:“货真价实。”

言若海见识过朱小北醉酒后的样子,上一次她是在家里喝,可是这一次她居然学会了在外面去买醉,他不知道这一晚上她是不是也像刚才那样轻佻地抚摸着其他陌生男人的脸颊,然后肆无忌惮地用那种调情的眼神看着别人。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酒精真他妈他不是玩意儿了。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言若海可没有对她太过温柔,把衣服剥了扔进浴缸里,动作粗暴,丝毫没有给朱小北借酒装疯的机会。

朱小北这一次真的没有上次醉得那么厉害,毕竟是在外面喝酒,再怎样都保留了一丝理智,否则也不可能安全把自己弄回家。等到她感觉到言若海恨不得把她的皮都要擦掉一层的时候,终于装不下去了,酒也醒了。她一把抓过沐浴球,恶狠狠地对他说:“起开,我自己来。”

言若海一看她眼睛瞪得那叫一透亮,也知道她酒醒得差不多了,想着她刚进门的时候对他上下其手,装疯卖傻地卖弄风骚,就觉得好笑,“怎么?装不下去了?”

朱小北恼羞成怒,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出去!”

言若海没动,看着她双手想遮着自己的胸部,还死命抓着沐浴球不放,脸颊是一片绯红,浴缸里她若隐若现的曲线,他的眼眸渐渐变了颜色,他也没有说话,只是那么定定地看着她。

朱小北察觉到气氛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言若海一把捞起她,打横抱了起来,她惊呼出声,不停地挣扎,可是当他狠狠咬住她右边的耳垂,在她耳垂上辗转地死咬着,一边说话一边还吹着气,“谁叫你喝那么多酒的?嗯?”

朱小北像被点了穴一样,言若海比她还要了解自己最致命的敏感点在哪里,她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完全无法动弹,只得任凭他摆布。

他的手一路往下,在她身上点燃密密麻麻的火焰,她不由自主地发出呻吟,声音又哑又媚,她吓了一跳,死命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这种懦弱的声音来。可是他的舌尖熟练地挑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小北,不要任性了,好不好?”

他都还没有来得及脱下衣服,就这么贯穿了她。

她在浴室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的样子,软得像是一滩泥,任由他捏扁搓圆,她对自己的妥协和懦弱感到无能为力,悲哀吐露着毒信,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滴下来,跟她身上还没有来得及擦干的水一样,融在一起,根本看不出分别。眼泪,总是那么的不合时宜。

他一直在她耳边呢喃,“小北,以后都乖乖的,好不好?”

“听不听话?嗯?”

“…”

朱小北一直没有说话,恍若未闻。她的嘴角扯动出一个苍凉的微笑,像是回应着他的那些话。

她的辞职在他看来就是她的妥协和道歉吧?

他的到来,在他看来,就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退步和原谅吧?

那么,这一切就真的过去了?

身体那么紧密,可是灵魂却像是裂了一道缝,即使表面上完好如初,可是她知道,有个地方比别的地方脆弱,不能碰触,即使什么事也没有,即使不痛,即使你已流不出泪也不会再哭喊,你还是不敢去碰触那个地方。你怕了,怕那个伤过一次的地方,有一天真的会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