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看上去尤为防备。

萧靖鹰眸微眯,隐有一丝愠怒。

没错,他二人定下婚事那日,的确是达成了共识,大婚之后互不干涉,而他萧靖也有自己的心上人。

她当真是胆大至厮,将他骗到了这种境地!

萧靖此前一惯都是着绛紫色衣袍,确定了自己对卫辰小儿的心意之后,他则改成了月白色,这种无聊又让人不削一顾的改变都是为了她一人。

可恨的是,她还在佯装隐瞒!

萧靖低低一笑,磁性的嗓音从他的喉结溢出来,自带一股凉意,“呵呵,宋姑娘,本王说过,本王早有心上人,宋姑娘担心之事根本不值一提。”是了,他有心上人,大婚那日,他自然不会放过心仪的姑娘。

二人四目相对,宋悠的气势明显被萧靖辗轧的不着踪迹。

宋悠明显心虚,怎么感觉萧靖的心上人就是自己呢!

“既是如此,那便甚好。我还有事在身,先行告辞了。”

宋悠浅笑嫣然,她大约对自己的容貌并没有太大的认知,也不知此刻萧靖脑中已经将她与卫辰紧紧捆绑在一块,并且臆想出了一副不可描述的画面。

萧靖没有挽留,侧过身目送着宋悠离开,直至英国公府的马车渐行渐远,萧靖才淡淡一笑。

甚好是么?

小儿,你这次招惹上大事了!

萧靖的视线收回时,已经恢复了如常的冷硬孤傲,花莲并不觉得奇怪,毕竟方才那女子是让人无法不多看的,自家王爷早日破功也是件好事。

***

不多时,宋悠顺利见到了外祖父。

她两年前也去拜访过,但那时为了生七宝,很多事情多有不便,也没有在他老人家跟前伺候过。

这次的宋悠摘下了面纱,还恢复了容貌,卫国公瞧见她这张小脸像极了自己亲手养大的娇娇女,顿时一份愁绪涌上心头。

他的心肝疙瘩嫁入宋家,却是被那宋严给活活冷落,已至抑郁而亡,让他如何不伤怀嫉恨?!

“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上次让你莫要回洛阳,你偏不听,现在好了,皇上将你许给了那尊阎王,你可悔了?”

卫国公口气斥责,实则溺爱的不行。

原来萧靖的名声这么差,都成了活阎王了。

王治知道表妹生的好看,此前宋悠遮掩容貌,他还为此高兴过,毕竟只有他一人见过表妹的模样。

但如今表妹是何等容色已经是全洛阳皆知,她又许配给了萧靖,而萧靖又是那样气吞山河的男子,饶是已被废了太子之位,但他这些年在关外也是名声在外,听闻还是个谋略过人的勇将。

王治无法想象他的娇表妹嫁给萧靖那样嗜血杀戮之人。

遂趁机道了一句,“表妹,祖父此番就是为了你的婚事入京的,你且放心,只要你不愿意,谁人也不能逼迫了你,有圣旨也不行!”

这话大不敬,卫国公的眼神突然扫射了过来,王治是王家的嫡长孙,鲜少有失控的时候,此刻却是出言不逊,这话若是传出去,保不成朝廷会治王家一个谋逆之罪。

卫国公是看出来,王治已经对宋悠动了心思,“放肆!不得无礼!”

卫国公突然爆喝了一句,承德对多疑成性,几州辅政诸侯都是小心翼翼的过活,前年雍州刚被讨伐,别说是一个王家了,就是冀侯也不敢开罪了承德帝。

王治这才稍稍恢复理智。

宋悠不想看到这样的状况,忙道:“表哥,我无事的,我与骁王爷早就达成协定,他不会逼迫我,况且他已有心上人,过几年之后自会放我大归。”

大归的女子,将来自是难嫁了。

一听到萧靖已有心上人,卫国公又想起了他那可怜的女儿,当即拍案,“混账!他心里有人了,还在皇上面前求娶我外孙女!简直岂有此理!此人嫁不得!”

王氏就是那么苦苦熬死的,卫国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宋悠也走她母亲的老路。

宋悠发现,这事好像严重了,忙又道:“外祖父,我无心嫁人,若是嫁给旁人,还不如骁王爷呢,再者我也无心待他,我与他之间互不牵挂,到了时机成熟后自会解除婚约,您莫要为了我伤神了。”

卫国公都快听不下去了,怎么听,萧靖与宋悠都像是在联姻。

但因着王氏的遭遇在先,卫国公委实不愿意看到宋悠如此这般随意对待自己的婚事。

卫国公稍稍平复心绪,道:“悠悠勿怕,外祖父无论如何都不会你跳火坑。”

前阵子才被辰王退婚,今后若是再与骁王爷和离,这好端端的姑娘家便是从此就毁了。

王治道:“咱们王家有一块免死金牌,可抵圣旨!只要外祖父执意让你与萧靖解除婚约,皇上会应允的。”

原来是用这个法子!

宋悠想起了原著中,萧靖问鼎之后,大肆收揽皇权,几大政阀逐渐被他收回兵权,大魏朝达到了空前的统一,而王家则幸免于难了。

或许正是因为那块免死金牌的缘故。

宋悠绝对不会让外祖父如此轻易就动用了这块保命符。

她此时三言两语也无法说服外祖父,只好道:“外祖父,表哥,我.....我倒是愿意嫁给骁王爷的,此前被辰王退婚,自是心中不快,嫁给骁王爷也没甚不好,我心中对他无念,便不会患得患失,反而自在畅意了。”

宋悠眉目弯弯,笑容甜美,不像是被婚事烦恼的人,卫国公听她此言在理,一时间没有继续劝说。

不过,卫国公并没有这么快就接受萧靖。

“悠悠不急,此人还得从长计议,过阵子我再亲自见一见萧靖,如是此人品行不端,你休得嫁他!”卫国公道。

宋悠乖巧的点头。

其实,萧靖为人还算不错的,无非只是面对旁人时,脸色太过冰冷罢了,他或许天生就是这幅相貌。

他笑起来.....唇角还带着小梨涡的.....

.

王治亲自送了宋悠上马车,很多话却是欲言又止。

关于那孩子的生父,还有宋悠的真实想法,这些都是王治想要知道的,可他又不敢深入探究下去。

表妹是他心中的一抹幽兰,他不想让这尘世肮脏玷污她半分。

但还是迟了.....

王治懊悔不已,若是他早些照拂她,事情就会太不一样。

***

花莲总觉得自家王爷今日过分的清冷。

他看着萧靖颀长的背影,见他立在雅间临窗已经半晌,他压低了声音问裴冷,“王爷可是在忧心那桩案子?再有两日就是凶手行凶的时候,眼下洛阳城但凡五月生辰的人皆在掌控之中,哪怕凶手长了三头六臂也未必能下手。”

裴冷摇了摇头,“非也,花花,王爷岂会因为这点小事忧心,很多事你还不懂。”他高深莫测道。

花莲纳罕,“我不懂?这世上还有我不懂的事?”

自家王爷盯着未婚妻的马车看了半天了,眼下宋家长女即将回府,王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用得着这帮盯着么?

***

回到英国公府的宋悠越发觉之不太妙。

她盯着自己的手腕看着半晌,脑子里全是萧靖今日看着她的眼神,还有她下马车那一瞬,萧靖灼灼的视线,好像下一刻就要将她整个人给焚烧了。

宋悠在现世学过易容术,还自制了舒痕胶,回王府之前,她半点不敢马虎,忙在手腕涂了舒痕胶,之后又抹上了一层粉,待手腕的痕迹已经不复可见,她这才换上了墨书的人.皮.面.具,悄然从角门走了出去。

宋悠依旧防备,她离开英国公府之后,并没有直接去骁王府,而是去了集市,在人多之处转悠了一番,这才又寻了一个地方,换上了卫辰模样。

就在宋悠踏足骁王府后,赵逸带着乔良将一男子活捉了。

这男子身着小厮服饰,头戴瓜皮小帽,是个身手极好的,并非是寻常小厮,而且已经跟踪了宋悠大半天。

赵逸手持折扇,他站在男子面前,那温润如玉的模样已经不复可见,眼底淬了冰渣子,既然将人掳来,他就没有打算将此人放回去,“说,为何跟踪卫辰?”

男子这刚查出点所以然来,这件事要是回去告之了长公子,定少不了他的好处。

“你们是谁人?又可知我是谁?我乃英国公府长公子的人,快速速放了我,否则有你们好受的!”

见男子自觉的交代了身份,乔良头一次觉得自己并没有那般愚钝,还有比他更蠢的。

乔良抬眸窥视了他家公子一眼,有点讨好的意味,“公子,您看,此人如何处置?”

赵逸这时再次问道:“说!因何跟踪卫辰?”

此人既然跟到了这里,说明他已经知道卫辰的身份有问题了。

男子仗着宋淮远的权势,道:“你们大胆!误了我家的公子大事,可知会是什么后果?”

乔良将男子摁着跪下,“嘴还挺硬!”

赵逸心中已经有数。

若是宋淮远探查清楚了,自是不会派人跟着,估计他与自己一样,也只是有了怀疑。

赵逸如今已经调查数日,但最后总是断了线索,而且有一点已经很可疑,那就是卫辰未必是墨书,而且宋家长女的身份时而真时而假,这二者之间肯定有着某种联系。

而眼下,就连宋淮远也在查她.......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赵逸都不会让宋淮远得逞,赵逸道:“送去冀州充军。”

男子,“.......”他突然惊了,莫非眼前这位白玉郎君就是冀州小侯爷?

乔良对自家公子的英明决定十分赞同,“是!公子!”

在男子欲要反抗之际,乔良一掌击晕了他,问道:“公子,看来并非仅是咱们在调查卫辰,这.....这件事还要继续么?”

赵逸游神在外,一个婢女不会引起宋淮远的格外在意,除非.....卫辰的身份还另有悬疑。

赵逸心中微乱,卫辰两年前闯入了他的视野,此后时常牵绊着他,他这才发现,他赵逸或许从一开始就被她给耍了。

看着不远处骁王府的大门,赵逸反复深吸了几口气,沉声道:“且先回去,过几日是柔然与我朝勇士比武大赛,那种场合,该露面的都该露面了。”

乔良一阵呆然,“........”刚刚还觉得自己机智,这又听不懂了。

就在赵逸与乔良带着那男子离开之后,长留从巷子口的屋顶跳了下来,他眨了眨眼,突然笑了。

这今后理应会很热闹。

所有人都怀疑上她了,她还能佯装多久?

这一刻,长留有种拨开云雾见明月之感。

***

这个时辰的骁王府正准备布晚膳。

宋悠步入堂屋时并没有瞧见萧靖,裴冷与花莲却都在,她知道萧靖一定已经回来了。

宋悠心虚的厉害,问了一句,“王爷人呢?”

裴冷没有多想,道:“王爷今日与辰王小酌了几杯,回来之后便小憩去了。”

原著中提及过,萧靖是个千杯不醉的,他与辰王饮酒,不可能喝多,更不可能喝醉。

看不见萧靖,宋悠既放松了下来,却又是心中不安。

她掳开自己的手腕看了看,上面已经没了红痕,但昨天夜里的确是有的,她是不是应该现在就让萧靖查看她的手腕?

可......这也未必太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就这样,宋悠一直在殚精竭虑,入夜之后,辗转反侧也毫无睡意,她甚至于在等着萧靖夜探她的屋子,她就连手腕都已经露在外面,就等着他过来了。

(往下翻,作话里给大伙写了赠文^_^)

作者有话要说:【赠文】

今日雨停之后, 天际繁星点点,夜半时分,整个骁王府被淡淡的银月微光所笼罩,朦胧之中透着一股神秘感。

萧靖身子一热,突然从美梦之中惊醒。

他坐在圈椅上,不过只是阖眸打了一个盹,看着那处的支起,萧靖微热的面庞上隐露一丝尴尬。

他七岁起独闯军营,被暗杀过,殴打过,摒弃过,这些年不知去了多少次鬼门关,但他从未服软。

那些曾经狂傲一时的人统统都死了,独他尚还活着。

谁人欺他一次,他定会数倍奉还。

试问,他什么时候这般窝囊过?

只敢在梦里对自己心仪的姑娘为所欲为?

醒来时竟还为这个梦感觉到一丝的愧疚,仿佛是轻薄了她.....

萧靖起身回了卧房,须臾,他换了一身干净的月白色中衣,大步流星往宋悠的寝房走去。

当有动静传来时,宋悠当即平坦在床榻上,露出了一小截白嫩无暇的手腕。

门扇被人推开又合上之后,她很快就闻到了薄荷草的清凉气息,她知道萧靖终于来了。

内室的小油灯照亮了她俊俏的容貌,随即便是她有意露在外面的手腕。

萧靖知道她还在装睡。

他也堂而皇之的上了脚踏,之后在床沿落座,目光落在宋悠的手腕上时,他微微一怔,那上面与白日所见的截然不同。

此时的手腕白嫩的像刚从池塘挖上来的藕节。

她是如何做到的?

这个小骗子,手段太过高明,耐力太过顽强,胆子也是如斯之大,事到如今了,还在做着垂死的挣扎。

萧靖抬手轻抚上了宋悠的面颊。

这层皮.肉与寻常人没甚不同,甚至还愈加光洁细嫩,乍一看根本看不出破绽,他反复摩挲,也不见任何异样。

萧靖,“.......”难道他当真是魔障了?因为太过心悦卫辰小儿,便将她幻想成了未婚妻的样子?

萧靖没有在宋悠手腕上看出痕迹,也没有查出她的脸有任何的不同。

他看了她半天,终于俯身,将脸埋进了宋悠的脖颈间,在那里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酝酿着什么,之后张唇敷上了细嫩的肌肤上。

突然之间,宋悠的五觉瞬间放大数倍,脖颈间传来微痛,且伴随着酥麻痒的触感,还有让人颤栗的灼烫。

宋悠,“.......”

萧靖可能觉得俯身的姿势不太舒适,半个身子都压了下来。

【小剧场】

马甲君:(羞涩)犹抱琵琶半遮面。

宋悠:什么是欲哭无泪,这就是了!

萧靖:手腕没了红痕也不要紧,我再给你制造一个。

长留:成年人真会玩.....

七宝:我这么可爱,最近没有戏份?请求与芊芊的对手戏^_^,爹爹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

小曹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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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评论前十红包掉落^_^,今天到此结束了,姑娘们晚安,咱们明早9点见。

晋江真的有毒,又想挖坑了....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憋住!

☆、第六吻

萧靖像是一个天生的学习者, 一切顺着本能,并且很快掌握要领, 还吻出了花样。

宋悠被他这样的举动给惊呆了。

前几次都是偷偷摸摸,好歹还有些顾及,他此刻是打算直接挑明了么?

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刺激, 宋悠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脑中突然像炸开了冰湖, 她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小手可怜巴巴的攥紧了身侧薄衾,顿时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