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尔,在确定龙辰轩的心再也不可能跳动的时候,苏若离终于绝望的停了下来,垂眸,死死盯着倒在怀里,仰面朝她的男人。

泪水无声,滴滴滚落在龙辰轩那张泛着寒霜的脸上,又顺着脸颊,流淌到他的唇角。

“如果用化尸水,你会怪我吗?”苏若离嚅嚅低喃,“还是剁碎了作花肥?算了,还是用化尸水吧……”

“你这是有多恨我?”

苏若离不知道龙辰轩为什么会突然睁开眼睛,脸上的寒霜也开始慢慢融化,可她知道,怀里这个男人又活了。

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泪水,越发肆意!

“倘若朕死了,你真会用化尸水?”龙辰轩恢复神识的时候,无比艰难的坐起来,愠怒质疑。

“或许剁碎了,可是那样会溅我一身血……”苏若离抬起头,异常认真的回答。

龙辰轩无语,暗暗给自己顺了半天气,脸憋的通红,“你放心,朕会活着!活的比你长!”

苏若离点头,只轻轻‘嗯’了一声。

嗯?

这是什么态度!

龙辰轩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于是直接搥床起身,甚是虚弱的暴走出锦鸾宫。

看着半敞的房门,苏若离樱唇浅抿,“你可一定要活的比我长。”

止得住泪,却止不住心殇。

苏若离终于有些感悟,自己对龙辰轩,似乎动了感情……

同样的夜,寒风呼啸,深巷里的灯杆上,红色灯笼在风中摇曳不止,几欲熄灭。

聂庄寻了大半个皇城,方在这条深巷里看到了顾如是的身影。

苏若离说的没错,顾如是在喝酒,精确说,该是灌。

自窗口而入,聂庄将顾如是手里的酒坛夺过来,“你在干什么!”

“给我酒……把酒给我!”顾如是已显醉意,伸手想要抢回酒坛,不想身子失去重心,连带椅子一并朝地上扑了过去。

幸而聂庄及时搀扶,才不致她摔倒。

明眼人一看便知,顾如是在借酒消愁。

“你到底有没有后悔对二师姐下毒,有没有……后悔利用我……”聂庄将顾如是扶回座位,蹙眉凝声开口。

“后悔?我后悔没弄死她!段清姿那个贱妇根本就不配做国师府的人,不配做师傅的徒弟,她与国师府断了关系正好!凭什么师傅为了她,竟然不允许我再回皇城!”顾如是美眸含泪,戾声咆哮。

“师傅都不在乎她与寒子念的婚事,你又何必如此刻薄!”聂庄未料顾如是薄情如厮,声音渐冷。

“我刻薄?我若刻薄当初就该多让段清姿去陪乞丐,让她千人枕万人骑!让她这辈子都不能翻身!凭她的出身,哪有资格嫁给寒子念!而今成为寒门丧妇是老天爷给她的报应!她这辈子,注定没有人爱!”顾如是猛的抢过聂庄手里的酒坛,狠狠灌了一口。

酒水自唇角滑落,顺着雪颈项蜿蜒入衣襟,湿了衣襟。

聂庄的视线,不自觉的被顾如是傲人的曲线吸引,暗自噎了噎喉咙,“我从未想过,五师妹心性如此狭隘,寒子念爱二师姐如命,为她勇闯皇城死亦无惧,而你,又值得谁舍命为你!”

聂庄似乎意识到自己身体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于是音落便要转身。

哪成想顾如是突然过去,猛拉住聂庄的衣领,“那是因我不稀罕!我只稀罕……”

眼前的人影越发模糊,顾如是摇了摇脑袋,待她再抬眸时,眼前哪还是聂庄,分明是自己暗恋了一辈子的男人!

“师傅……”顾如是呢喃低语,聂庄却未听清。

就在聂庄想要扯开顾如是时,薄唇一软,顾如是竟然点足倾覆过来。

炙热的呼吸带着醇香的酒味沁入唇间,聂庄只觉身体瞬间紧绷,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师傅……如是爱你,如是真的好想留在你身边伺候你……”如此近的距离顾如是的话异常清晰的涌入聂庄的耳际。

恍然间,他猛然想到段清姿那日林间的话,她说顾如是心里已经有了男人,更与那男人有了苟且的行为。

他想过一万种段清姿口中男子的身份,却如何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是自己的师傅,沈醉!

“呃……师傅……我喜欢……”顾如是初尝这样的味道,加上酒精作用一发不可收拾,想到眼前的男人便是自己心仪已久的师傅,顾如是的动作越发大胆。

她不满足于这样的碰触,直接拉起聂庄的手,将其搁在身上,狠狠抚摸。

“顾如是,你看清楚我是谁!”聂庄怒极反抗,然尔下一秒却又被顾如是缠上。

“师傅……我好想……”顾如是的动作越发大胆,她竟然直接拉住聂庄的手探进自己的衣襟,身体更似游蛇般贴上去。

“这是你逼我的。”沙哑的声音终被淹没,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薄锦撕裂的声音,随着漫天轻舞的碎片,两具赤果的身子犹如鸳鸯交颈,再难分开。

夜,漫长……

晨曦拉开帷幕,又是一个爽朗的清晨,纵是冬日,朝霞耀眼。

顾如是恍惚中只觉整个身子好似被人从高空抛落,散了一般的难受,尤其是……

仿佛意识到什么,顾如是猛然睁眼,入目便是松檩齐排的屋顶!

不是她的房间!

第四百八十四章顶聪敏的顾如是

顾如是惊惧起身,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只见她身上除了一件遮羞的黑袍再无他物,内里更是脱的干净,玉白一样的肌肤上,朵朵红梅异常刺眼。

还有那满地纱锦的碎片,就算傻子也能猜到昨天晚上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她还不傻。

她是国师府顶尖,顶聪明的顾如是!

头,愈疼!

顾如是强自镇定,玉手狠狠揪住盖在身上的黑袍,她认得,这是聂庄惯常披在外面的大氅。

可聂庄到底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才敢这样对她!

午时前后,天牢外出现一抹纤柔的身影,守牢狱卒在接过银两后没多说什么便将人放了进去。

日渐寒冷的天气,使得原本就阴潮不见一丝阳光的天牢,越发冷的让人发抖。

柳青青似乎已经熟悉了两侧犯人的鬼哭狼嚎,只低头收了收斗笠,不时加快脚步。

行至这条暗黑色理石的尽头,柳青青方才停下脚步,将手里的食盒搁到铁栏旁边,“韩大哥,吃饭了。”

如她之前所说,自韩姜入狱之后,柳青青没有一日不来,每日食盒里的菜亦是换着花样,没有一日相重。

今日柳青青的胳膊上多了一条毛茸茸的羊毛毯子,见韩姜过来,她便将毯子顺着铁栏的缝隙塞进去,“这几日降温,韩大哥且拿它御寒。”

“青青……”韩姜没有马上接过毛毯,些许迟疑。

“韩大哥想说什么青青知道,可我的心思韩大哥也该知晓……眼下我不求其它,只求韩大哥能快些出去,这哪里是人呆的地方。”柳青青自食盒里把饭菜端进牢房,“这些天过去了,她一次不曾来过……”

韩姜闻声,接过瓷瓶的手微微一顿,“她本就不爱我。”

“原来韩大哥知道……”柳青青失笑,慢慢抬眸,“近日皇城里出了一桩大事,淮南寒门寒子念在与国师府二师姐段清姿大婚时出了意外,寒子念至今昏厥不醒,段清姿大婚当日丧子更险些丢了性命。”

韩姜表情略惊,“难怪我会被押入天牢……如果没猜错,我只怕是快要出去了。”

“为什么?”柳青青闻声抬眸,眼底闪出一抹惊喜。

韩姜只是笑笑,没有解释。

但他心里想过,自己之所以被皇上以‘莫须有’的罪名押入天牢,一来有可能是皇上还没想好该如何决断自己与龙浅的事,既不伤害武将的感情又不会使皇家失了颜面,二来便是朝中有更重要的事情发生,皇上一时顾及不到他跟龙浅的糊涂账。

事实证明,是第二种情况。

只是明明知道自己快要出去了,韩姜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午后阳光正浓,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不急不缓的行走在赶往辅国将军府的甬道上。

这时,马车骤停。

车厢里的人掀起厚厚的绸帘,便见一抹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

“五师姐早。”一般情况下,苏若离从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尤其现在,面对顾如是异常狰狞的五官,她必须要笑两下应景。

“为什么!”顾如是开口便是疑问句,且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苏若离挥手退了车夫,由着顾如是行至马车近前,睚眦欲裂的看着她。

只是对于顾如是能问出这么没水准的问题,她表示无比失望。

对战交锋了这么多次,顾如是竟然还问她为什么!

苏若离真想回她一句,你傻了吧!

“五师姐昨夜可还销魂?”阳光洒落,苏若离脸上的笑却似冰锥般冷意刺骨。

“所以你承认是你给聂庄下毒,他才会那么放肆!”顾如是眼白充血,寒戾低吼。

“为防万一,除了三师兄,本宫还特意去看了你,可惜五师姐轻功不济,才没注意到我呢。”苏若离毫不掩饰自己的丰功伟绩,也就是说,除了给聂庄下毒,她还在顾如是的酒里动了手脚。

既然出手,就要一击即中。

“你为什么!”顾如是怒吼之余,狠狠拽住苏若离的衣襟。

“因为我知道你心里爱的那个人是谁,在你眼里,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站在他旁边,可是现在你已非清白之身,亦从现在开始,你配不上那个男人了……你,亦没资格站在他旁边。”

苏若离伸手,慢慢掰开顾如是的指尖,“你害二师姐差点儿死了,我便让你也尝尝求而不得的痛。”

“苏若离,你不会放过你……我定要与你不死不休!”直到这一刻,顾如是方才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本宫也正有此意。”苏若离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继而撩下车帘,“师傅留你而舍弃二师姐,全因你在淮南还算能派上用场,倘若他日你在淮南失利,那么顾如是……你于国师府而言,还有什么价值。”

马车辗转,自顾如是身边经过。

纵然悲痛欲绝,顾如是却不得不承认,苏若离说的是事实。

想要再回国师府,回到师傅身边,她唯一的机会,便是雄霸淮南……

冬日午后的阳光,落在辅国将军府后宅那具立在院外的铠甲上,拉出斜斜长长的影子,而那具银色铠甲在阳光的沐浴下仿佛有了灵性,光芒耀眼,熠熠生辉。

铠甲旁边,一身素白的龙浅默默站在那里,如玉般莹润的指尖轻轻触摸,慢慢摩挲,回忆如海水倒灌,濒临绝顶。

眼泪,不知多少次悄然无声又毫无预兆的滑落,龙浅却不自知的,只顾深情凝望眼前的铠甲。

冷风流动,抚过铠甲的指尖微微颤抖,无法言喻的寒凉自指尖蔓延,直达心底。

下一秒,龙浅全然不顾自那具铠甲上散出的冰冷寒意,整个人依偎在铠甲的怀里,藕臂缓缓绕过铠甲,环叩在一起。

第四百八十五章我好想你

脸,贴了过去。

娄俊,我好想你……

“谁?”不远处,素宁听到动静转身,便见苏若离意态悠闲的走入拱门。

见到来者,素宁顿升恭敬之心,登时走过来,俯身施礼,“奴婢叩见皇后娘娘。”

苏若离脚步未停,摆手后径直走向立在那副铠甲旁边的龙浅。

阳光下,龙浅容貌倾城,单是这份姿容,足以令世间男子为之倾倒,也难怪韩姜会爱她爱的死心塌地,卑微如尘。

“皇后娘娘怎么有空?”龙浅虽未出门,但对皇城近日里发生的事亦有了解,那场大婚之后,她便算计着该轮到自己了。

只是她好奇,皇家到底想怎么解决自己跟韩姜的这摊烂事儿。

“本宫二师姐的事,想来郡主出听说了。”苏若离有些怅然的走到铠甲旁边的长椅旁边,有些恹恹的坐了下来。

“皇后娘娘想开些,世事难料,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见苏若离瞄了眼长椅,龙浅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

“是啊,世事真的很难预料……”苏若离抬眸,视线跃过龙浅,看向长椅旁边那副银光灿然的铠甲,“本宫原本以为这铠甲是韩姜的,万没想到,它竟然是娄俊先锋的。”

苏若离音落,龙浅身形微抖。

“你以为韩姜喜欢柳青青?”苏若离的话异常跳跃,龙浅却能准确判断出这句问话的深层含义。

“正因如此,我才会拼死阻止韩姜娶柳青青为妻,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种事不配发生在他身上。”

龙浅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毫不心虚,且无一丝愧疚。

而她亦清楚,苏若离既能说出娄俊的名字,知道的,便不会少。

“可本宫觉得,韩将军喜欢的人不是柳青青呢。”苏若离浅声开口,眉目舒然。

“除了她,韩姜身边根本没有别的女人。”龙浅嘲讽抿唇,言辞间异常坚定。

“不是还有你么。”苏若离转眸,如此近的距离,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龙浅的五官,当真精致的很。

不得不说,龙浅真的很美,美的就像是天上的月亮,独一无二,而柳青青,充其量不过万千星斗里的其中一颗。

她不明白,何以龙浅从来没想过这样的可能?

明明她,那么出色。

龙浅瞠眸,万般不解。

“你有没有想过,五年了,你在这辅国将军府里足足演了五年的戏,韩姜为什么还要配合你?乐此不疲。为什么,他是那么舍不得你腹中的孩子,却还是没有阻止你把那个孩子打下来?”苏若离的声音清晰无比,如珠落玉盘,字字珠玑。

“他于我有愧。”一个巴掌拍不响,龙浅能把痴情二字演绎到世人皆信的地步,自然少不了韩姜的配合。

而韩姜的配合她便是看破,却不说破。

“愧?龙浅你相信么,倘若再给娄先锋一次机会,他还是会毫不犹豫把自己所有供给全部交给韩姜,而韩姜也会毫不犹豫扔下娄俊回去报信。”苏若离知道这个话题是龙浅的禁忌,可她还是提起来了。

她来,就是想跟龙浅提起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荒漠戈壁,韩姜怎么忍心丢下自己的兄弟,还把他的水拿走!”龙浅是从娄俊口中知道的韩姜,娄俊说那是他在军中最好的兄弟。

那时的韩姜,亦知道龙浅的存在,只是从未谋面……

“否则呢?一起死?若无重要军情也就罢了,韩姜手里攥着的是他们用命打探到的情报,关乎到十万大军的生死存亡,本宫相信作为一名军人,韩姜对娄先锋的尊重景仰绝对大于他的亏欠跟内疚,那样的境遇,谁都没有选择!”

依着楚林琅的分析,韩姜之所以无限纵容眼前这个女人,与愧疚无关,他是真爱。

“本宫承认,有情人不能眷属的确是个以牙还牙的好法子,只是你找错了对象,这些年,韩姜分明是借着愧疚的伪装,默默守在你身边,他在用他的法子爱你。”

“你……你是说韩姜爱我?”龙浅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瞪大眼珠,惊愕不已。

“否则呢,若不爱,以韩姜的能耐也未必会在乎肃王府昔日的威名,以韩姜的睿智也未必不能揭穿郡主的伪装,他与柳青青若真爱,也不致于等到现在,还没有在一起。”苏若离沉了口气,“郡主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龙浅脸上的表情依旧惊诧,仿佛这样的结论给她带来了太多的意外,让她连平日里的冷静睿智也一并抛却,失态不已。

“他……爱的人是我?”龙浅再一次重复,眼底流露出来的光芒溢满太多的无言以对。

“让韩姜纳柳青青为妾,才是对他最大的否定跟报复。”苏若离浅声细语,之后起身。

直至那抹身影淡出视线,龙浅依旧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而此时,素宁已至身边,满目担忧,“郡主?”

龙浅的目光缓慢聚焦在素宁身上,“那孩子是我不想要的……”

“什么?”素宁听的有些糊涂,“什么孩子?”

“当日那碗里的藏红花,是我自己放进去的……”龙浅好似受了什么打击,将自己过往那些连素宁都不知道的伎俩一并和盘托出,她只是想知道,素宁在听到这一切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怎么会这样……韩将军……韩将军这些年到底是受了多少委屈……”素宁的惊呼脱口而出,她完全不敢想象,自家主子对韩姜的恨竟然深到了泯灭良知的程度,“郡主不是说已经放下娄先锋了吗?”

“放下?他是我龙浅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我要怎么放下他!”龙浅的泪,随风而起,无声滑落。

第四百八十六章明明可以揭穿我

“可是……可是……”素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素宁你说,韩姜明明可以揭穿我,为什么他没这么做?”龙浅收敛情愫,紧紧盯着自己的丫鬟,她迫切想要得到不一样的答案来证明刚刚苏若离说的那一切都是错的。

“奴婢觉得……韩将军之所以可以隐忍到这个地步,除了爱,没有别的解释。”作为一个深知其局的局外人,亦是龙浅最忠诚的婢女,素宁的答案便显得尤为公允。

“他爱我?他怎么可能爱我!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亏欠,他欠娄俊,而娄俊死了,他便将这份亏欠全都还在本宫身上!”龙浅摇头,她不相信。

五年的时间,她与韩姜竟然足足用了五年时间演了两出戏!

她的剧本叫复仇,韩姜的剧本叫隐爱!

“郡主……”意识到龙浅神情有些不对,素宁忧心上前,正欲搀扶却被龙浅喝住。

“别扶!”龙浅起身,推开素宁,独自一人走向那具泛着银色光芒的铠甲……

重生以后,苏若离不知道有多少次踌躇的立在国师府门外,不知进退。

这一次,亦是。

别苑那场大婚简直让国师府上上下下丢尽了颜面,窝里斗也就罢了,还斗的不死不休也真可谓是赚足了眼球儿。

而段清姿在此当众与国师府断绝关系,沈醉那张脸也算是被打的啪啪作响。

‘呼!’

苏若离长舒口气,她突然觉得可笑,她有什么好迟疑的,现在丢脸的又不是她!

书房外,苏若离正酝酿情绪的时候,便听里面有声音传出来,如往日一般清绝,却失了往日的气韵。

房门开启,苏若离顶着一张看似忧伤的脸走进去,“师傅,离儿来了……”

桌案后面,沈醉仍是那抹白衣,默声端坐,微蹙的双眉仿佛蕴含着太多的思绪,尤其是眉心隐隐的竖纹,好似怎么都抚不平一样。

“坐。”沈醉抬手,示意站在门口的苏若离过来。

“师傅……”苏若离根据沈醉此刻的情绪,迅速调整心态,瞬时摆出一副无比忧郁的小表情,嚅嚅低喃。

“为师是不是很无能?”看着对面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苏若离,沈醉苦涩抿唇。

不不不,你他妈比谁都能耐!

苏若离心中腹诽,脸上却是越发伤感,“离儿知道师傅也是不得已……”

“为师听说你二师姐今日午时会带寒子念一并离开皇城,我不便前往,你便替为师送她一程。”沈醉终是收敛眼底的落寞,“清姿那孩子性子倒比小时候还要倔……”

那是倔?

那是悲伤绝望到极点的无能为力好吧!

“五师姐呢?”苏若离抹了眼角的泪,扭头看向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