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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脚筋脉几乎都被挑断了,索性救治及时,没有落下个残废的结果,用心调养几个月。机能恢复到常人水平,只是他那身武功——唉,金不换这个小人也太狠了,幸而世上再无此人了。”李长青叹道,“想不到七大高手地名号出来才不过一年多。竟已只剩下五人了。”

众人皆默然,这才是李长青要回开封召开武林大会的目的吧。

第二日,李长青和连天云刚刚离去,因伤无力骑马只能乘坐马车而来的徐若愚就到了。同来的是几乎哭成泪人儿的鹦歌和墨兰,活象我已三长两短似的。

经过一番调养后,徐若愚的伤势已经好了一大半,除了面色显得较为苍白之外,外表早已在鹦歌和墨兰的细心照料下,恢复到原来衣冠整洁地模样,只是昔日翩然自信的风采,如今已被一脸的黯然所代。

对于这个相处时间不长,虽拥一些少年成名的傲气但却是一心一意对我的“玉面瑶琴神剑手”,我心中总有一丝抹不去地愧疚,不知该如何安慰已失去武功的他。七大高手虽说是因风云际会、时机凑巧才造成了他们的名声,其中不管自私自利之徒和卑鄙小人,但是能挤身于此行列,在武学上确定有一定的修为,而徐若愚的成名绝技“搜魂夺命追风七十二剑”更远非一般地江湖高手可比,他能拥有这个称号背后也必定付出了无数心血与努力,可如今一切都已付这流水——

“朱姑娘不必为在下之事挂怀,所谓世道无常,朝夕祸福难料,徐某有此一日也是自己往日过于狂妄之果,与姑娘无关。何况姑娘亲自相救与我,还为了我惩罚了金不换那恶贼,今日又有幸再见姑娘,在下真地已心满意足了。”

午后,我和徐若愚相对坐在楼上地亭中。面对我的歉疚神情,徐若愚却是一脸安详宁静,目光清澈如水,没想到数日不见,他地心性竟已往日大为不同了,只是凝望住我时,眼中还残留着一丝熟悉的情感。

我又是欣慰又是愧然,问道:“徐公子日后可有打算。”

徐若愚笑道:“家母昔日曾言,较之武艺,在下之性情其实更适合学文弄墨,只可惜我少年好胜,并不曾把家母这言放在心中,现在细想,这个江湖确实不适合在下,因此我打算回扬州老家,专心侍奉双亲去。”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笑声中已充满了豁达之意。

我微微一笑,道:“如此也好,徐公子的雅号中还有‘瑶琴’二字,想必琴技和剑技一般出众,不知今日七七可否有幸一闻。”

徐若愚眼中光彩顿闪,面色也红润了几分,忙道:“朱姑娘若不怕有辱清听,愚便为姑娘弹奏一曲。”

“好,鹦歌,去取琴和箫来。墨兰,请我三姐夫将楼上那亭子腾出来,我要与徐公子在楼顶以音会友。”我微笑着嘱咐,既然你的情义我无法回报,那就让我以箫声与你相和一曲为谢吧!

。。。。

琴音渐绝,箫声停歇,亭上楼下,一片寂静,只有朗朗晴空,清风相拂。

这一刻的时光,我想不论岁月如何变迁,都将铭记在我们二人的心中。徐若愚没有出声,我也不开口,就这样持着洞箫立在他的侧前方,微笑着迎接他闪动的目光。

半响之后,徐若愚忽然动了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朗笑着站了起来,拱手清声道:“有此一曲,我心已足!朱姑娘,江湖险恶,还望多多珍重!告辞了!”

“徐公子也要一路保重!”我鼻中微酸,眼中却含着笑。

他点了点头,又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亭子,遗我一人独自站在亭中。

鼻中的酸涩不住地轻涌,我兴吸了一口气,再度将洞箫放到唇边,缓缓地吹奏出一曲送别,虽然这里不是古道边的长亭,此刻也不是晚霞满天的黄昏,可是我祝福你的心,却和这首《送别》一样,徐公子,但愿你这一去,能重新拥有一个全新的人生!希望将来还能有机会见面时,你的身边已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陪伴。

“别再自责了!我想他真的是带着心满意足走的。”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与我一起目送那辆马车缓缓地驶出客栈,驶向长街,终至不见。

“嗯,”我点了点头,“护送他的人都安排好了么?”

“五哥办事,难道你还不放心么?”一只手臂环住了我的肩头,“我会再写封信给家里,让他们多暗中照顾他们一家的。金不换已死,酒使也不会和一个已失去武功的人计较,他会很安全。”

“谢谢五哥,这样我也算了一桩心事了。”我顺势把头靠在五哥的肩头,低声道:“五哥,你真的要送我回家去吗?”

“你自己的意思呢?”五哥温和地问道。

我抬起头,正经地看着这个一直疼我宠我爱我的哥哥,认真地道:“我还不想回去。”

五哥轻环着我,半天无语,过了一会儿微笑道:“你打小就有自己的主见,五哥知道你不想回去肯定有你的道理,五哥也不逼你,等过几日见了你三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只是有一点,千万记得要保护好自己!你要明白,你不仅是我们亲爱的好妹妹,更是爹娘的心头肉,哪怕你有一点点的闪失,爹和娘都会很担心的。”

“嗯,七七明白,呵呵,还是五哥最好了,不象三姐夫,非说要送我回家去不可!”我笑着离开五哥的怀抱,开心地道。

“你三姐夫也是担心你才这么做的。”五哥笑着捏了一下我鼻子,“说起来我们家里姐妹五个,就你的行事最不象女孩儿了。”

“嘻嘻,知道啦五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会自己注意的,五哥你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你妹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的!”我拉下五哥的手,笑着和他一起并肩往楼下走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是在叫我么

徐若愚强撑着受伤的身子来,而后又坚决地离开,只停留了半日光景,期间也不过是用了顿午饭而已,尽管行程实在太过匆忙,但我却没有出言挽留,或许这在其他人看来很残忍,但是,既然我无法回报他同样的感情,我只有尊重他的决定。

只因在感情上,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份自己的骄傲,就算失去武功的徐若愚也是如此,他之所以见了我就回去,就是不希望在我这里看到一丝的同情和怜悯,不希望我因可怜他而施舍他些微的情感——而我所能做的,就是保留他这份骄傲,然后,在心中真诚地祝福他——

对于徐若愚的短暂来去,大家都默契地什么都没说,连一向心直口快的熊猫儿也没开口,见我和五哥一起下来,熊猫儿忙搭过沈浪的肩膀,把他转了过去,招呼道:“来来来,刚吃晚饭闲着也是闲着,我们玩一会跳棋去。”

王怜花看了看我,也跟了过去,口中取笑道:“你那么烂的棋艺,和谁玩都输,偏偏还老要玩。”

熊猫儿瞪眼道:“谁说的,要不我们现在就来玩一局,你要是输了,等回洛阳的时候,就把你家那坛什么什么馋太白的好酒给我。”

“要是我赢了呢?”王怜花笑道。

“那我就以酒葫芦的名义发誓,一年都不去偷你家的酒!”熊猫儿举起酒高举起酒葫芦,还不忘回过头对我眨下眼睛。

我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这个猫儿呀,真是可爱呀!就算他输了,只怕王怜花家里的好酒还是会落在他的葫芦来,他的鬼主意,可多着呢?

不过今日毕竟已不比往昔了,我还是找机会警告猫儿,以后还是小心王怜花一些为好。只因我总感觉云梦仙子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丐帮这个大帮。熊猫儿虽然表面上不想再与丐帮有什么关系。但是丐帮出事,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到时候只怕熊猫儿就会有危险了。

可还没等我找时间对熊猫儿提出警告,王怜花却忽然来辞行了,说是家里来信,老母卧病在床,十分想念离家多日的儿子,希望王怜花能尽快回去陪她。

“所谓百善孝为先,何况是向有孝名的王公子你。既然令堂身子不适,你是应该回去服侍她老人家才是,鹦歌,去准备一些人参补品。”我边吩咐鹦歌,边微笑着继续道,“上次去洛阳。七七未能前去拜访令堂。真是失礼了,此番王公子回去后,还请代我向她老人家问好!”

别人不知道你那个母亲是假的,我还不知道吗?你突然辞行,恐怕是因为云梦仙子要招你回去商量大事吧?那么,会不会和柳伴风所说的那个宝藏有关呢?以云梦仙子之见识,只怕十有八九与此事有关。他们不会是已经知道那木盒地秘密了吧?我心中念头急转,面上神情却不变,露着微微地惊讶和正常的关切之意。

“朱姑娘客气了,只是此时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逢?”王怜花低叹了一声,俊美的面庞微带愁绪,灼热的目光深深的凝注在我脸上。

我只当浑然不觉他眉目之间所蕴含那不知有几分真实的情感,浅浅地一笑,继续说着似真似假的客套话:“这一路回去路途漫漫,还望王公子一路小心。如果有缘,山水相转之间,我们自会再见。”

如果你们的确打着兴隆山宝藏的主意,那么相信我们很快就能见面,只怕到时候惊讶的会是你吧!虽然那盒子已落在你们地手中,但你们想拿出宝藏来危害江湖,可没那么容易。

兴隆山!快活林!岂止只有你的人在!这一处地方在我的脑海中印象可是大大的深哪!

~~~~~~

王怜花这一走,剩下的就只有一直装弱质的白飞飞了。

早在刚到晋城地那一晚,我就借口白飞飞一个弱女子,无人照顾,将姐夫派来服侍我地小当拨到白飞飞房里去,实则自然是起着监视之意。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于身世确实可怜可叹的白飞飞,我始终只有一种态度:你想找快乐王复仇,我没意见,而且举双手赞成,只要你不会作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来,那么我们自然是桥归桥,路归路。可如果你想利用无辜的人,伤害无辜的人,我朱七七也不会袖手旁观。

想起白飞飞!我突然浑身一激灵,顿时想起有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来。

我被救那日,王怜花曾故意问我另一名丑女是谁,接着便说上官修君在四处寻找白飞飞,事后我便让我姐夫派人去那小镇上送信通知他白飞飞在晋城,按理说,过了这许多日,修君应当早到晋城了,可为何反而一点踪影都没有?

这实在太不合常理了,修君对白飞飞的关心和依恋,没人有比我更清楚,他不可能明明知道白飞飞已“获救”还不赶来地?难道说,修君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了么?

“三姐夫——”我忙奔下楼去寻找三姐夫,心中懊恼不已。

当日白飞飞突然出现的时候,我也曾怀疑过他们怎么会突然从郑州跑到太行山来?还有,为什么上官修远会这么放心地让弟弟独自出门?他明明一直都怀疑白飞飞的——这些疑问本来一直在我脑中回旋,可到晋城,姐夫派人去给修君送信后,我以为只要修君来了一问就清楚了,便没有发信去问上官修远,暂时搁了下来,可没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竟一时未顾及到修君应当早就该到了,而是直到现在才发觉事情的不正常。

“什么?那日去送信的人竟然一直都没回来?”我面色顿时变的煞白,心中立刻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三姐夫随即察觉出不对来,一面安慰我,一面马上派人立刻分路去寻找上官修君。

“只怕此事没那么简单,”五哥、沈浪和熊猫儿也闻声赶来,沈浪沉声道,“按理说既然当日色使劫走白姑娘时,并未曾伤害上官修君。他应该不会有危险才是。可他却至今未来,连范兄派去的人都没有回来,此事就太过蹊跷了。”

“何止蹊跷,是绝对有问题!是我太大意了,我早该觉察不对!”我急的失去了方才,差点团团转,恼怒地咬住唇。

自从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上官修君,心智早已是成人地我,一直把这个清秀如女孩子般的羞涩小男孩当成亲弟弟般看待。他地懂事、他地乖巧、他的善良以及他的体贴,总是让人忍不住为他心疼,我实在不敢想象这样一个心灵纯净地仿佛如最湛蓝的天空一般的男孩,将会遭遇到什么厄运!

会不会是白飞飞为了踢开他这块绊脚石而让手下的人伤害了他?

我猛地停下转动的脚步,目光似箭般地看向楼上,面色如霜地道:“鹦歌。去把白姑娘请下楼来。”我倒要问问她。想了什么鬼主意让修君带她到山西来。

听得我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众人不由地都诧异地看向我,让我立刻察觉自己情绪有些失控,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一声不响地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

冷静冷静,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绝对不能在白飞飞面前露出半点怀疑她的样子来。免得打草惊蛇。在大家地目光中再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待到白飞飞下来时,我已经完全控制了我的失控情绪。

“都是我不好,当时二公子要带我出门时,我就该拒绝的。”白飞飞未语泪已先流,“飞飞自小流浪漂泊,早已绝了回归故乡之心,得遇此生的贵人恩人二公子后,更是早已心满意足,不敢再做他想。可二公子却执意要帮飞飞寻找故里,还悄悄地瞒着大公子带我出门——没想到——没想到却害了二公子,这都是飞飞的错——”

她哽咽了数声,终于忍不住伏倒痛哭起来,悲切的哭声之中充满了无数地悔恨和自责,瘦弱地肩头不住地颤动,就连窈窕的身子也散发着浓浓的哀伤。

面对这样一个哭的如泪人儿般的娇柔美女,试问世上还有哪个人能忍心再责备她半句?看着众人脸上的怜悯之色,我已知道她的这出戏演地非常成功。

“你先起来吧!”五哥首先忍不住率先开口,意示鹦歌和墨兰上前将她扶到一旁坐下,安慰道,“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料,何况你白姑娘你自己也是受害人,你别哭了,我们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只不过想问问上官修君可能会在哪里,好方便寻找。”

白飞飞凄凉地流泪道:“二公子对飞飞的恩情,就如飞飞再生父母,飞飞早已决心不论做牛做马,都要服侍二公子,如果二公子有个三长两短,飞飞绝会不独活,就让我九泉之下以死相谢!”

涟涟的泪水不住地流过她白玉般的面颊,她几番擦拭,却总也擦不干净。

“白姑娘切莫要作如此想,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找到他的。”五哥叹气道,朝鹦歌她们使了个眼色,“陪白姑娘回房,好生照顾她。”

白飞飞一手咬着丝帕,拼命地抑制着自己的哭声,哽咽着在鹦歌墨兰的搀扶之下勉强地走上楼梯,留给我们还在不住轻颤的背影。

“七七,你也别担心了。”五哥轻叹了一声,走到我地身边,拍了拍沉默不语的我的肩膀。

“五哥,我不放心,我要亲自去找修君。”我站了起来。

“我陪你。”沈浪也站了起来,淡定的道。

“那我也去。”熊猫儿叫道,“我们大家都去,多个人总是多分力量。”

“七七,寻找上官修君的事,还是拜托沈公子和熊公子吧,你就不要去了,那个色使还没有抓到,留在家里总是安全些。”三姐夫反对道。

“姐夫,修君他不是江湖中人,一点武功都不会,我不能就这样坐在家里干等。至于那个色魔,他不来出现倒好,若是出现,哼哼,我绝不会放过她——”我冷笑道,想起温柔俊美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少年,心里又是一阵担忧。

“让她去吧!”知妹莫如哥,五哥微笑地道,“有沈兄弟和猫兄弟在,七七不会有事的。”

我感激地对五哥点了点头,立即吩咐小席去准备。

从白飞飞出现的那个小镇到晋城,途程并不长,我们来时乘坐那辆破马车都只需两个白日,如今骑着快马一日就可以到了。可我们一路上分快慢两批人马仔细寻找,到了第二日早上,却依然没有丝毫修君的消息,连原先姐夫派去送信的人也不见踪迹。我一面沉着脸加派了人手,吩咐他们挨镇挨村地去寻找打听,一面自己亲自去打听。

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等到中午时分,我们终于获得了一个确切的情报,说有人在西北一个偏僻的小村庄里见过一名和我的形容很接近的少年,只是性情方面出入较大,不知道是不是我要找的人。我二话不说,立即和沈浪熊猫儿赶往那山区,在向导的带领下,终于找到了那户人家。

还没走进那个简陋的园子,我就看到了一位身材微显瘦弱的白衣美少年正呆呆地站在园中,痴痴地仰望天空,不正是我们寻找的修君又是谁。

“修君!”我欢喜地叫道,急急地直接从马背上越过篱笆墙,落在他的面前,“真的是你!”

修君被我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这才看清我的面容,惊讶地看着我,嘴巴微微张开,却什么也没有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知不知道你快让我担心死了!”我长长地吐了口气,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展开笑脸习惯性的想去轻拍他的肩,却不想落了个空。

“你是谁?”一只横空出来的小手在修君还没反应之前,飞快地拉开了他,定睛一看,竟是一个清秀的布衣少女,正一脸戒备地望着我。

“我是谁?呵呵,”我好笑地望向半个多身体被少女挡住的修君,“修君,告诉这位小妹妹,我是谁?”

“朱姑娘,难道你还未看出上官修君有什么不对吗?”沈浪的轻叹声突然在我旁边响起。

“是啊,七七,他好象变的不认识你,也不认识我们了。”熊猫儿也疑惑地道。

我顿时怔住,不可置信地望进修君那如鹿般温和却又迷惑的眼睛中,一股寒意从心底生起,不由地向前迈了一步,颤声道:“修君,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么?”

“修君?”修君微微侧过脸,喃喃地念了一声,纯净如水的眼睛无邪地看着我,然后清清楚楚地问道:“仙女姐姐,你是在叫我么?”

我只觉头上仿佛被敲了一记重锤,轰然一声,双眼几乎泛黑,身子不禁晃了晃,也不知身后是谁及时地扶住了我,我只知道:修君,还是出事了!

武林外史同人之我是朱七七 第一百五十五章 愤怒

“这么说,你们只是这位少年的朋友?”说话的是位身材不高、颌下留须的老者,虽然是一身短打的山民装束,却掩盖不住他那浓浓的书卷味,此刻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正巡视着坐他对面的我们,看来这位自谓的江湖郎中并没有那么简单。

而修君则乖乖地坐在一旁,带着好奇的天真,不住地迷惑地看着我们,那少女奉命给我们奉完茶就一直站在修君的背后,圆圆的大眼一直没离开过我们,保护意味十分浓重。

“不仅是朋友,我们认识已经八年了,他就象是我弟弟一样。”我不住地咬牙,当听到昏迷的修君竟然连外衣也被洗劫一空,被孤零零地扔在山林时,我的怒气就一直高涨着,无法平复。

老者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们!你们想把他带走么?”

“爹,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他们?再说阿呆的病还没好,你放心我可不放心!”还没等我开口,那布衣少女已急道。

“不管他得了什么病,我都要把他带回去治好。”拢在袖子里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发誓道:“而且,我也会找出那个害他变成这样的人!”

“在下沈浪,请问老丈是否就是三十年前与‘鬼医’齐名,后来却突然间消失在江湖的‘药圣’祝晚客祝老前辈?”一旁的沈浪突然含笑插话。

“什么药圣?这位公子认错人了不吧?”老者微微一怔,随即笑道。

我也被沈浪这突然的一句怔了一怔,眼睛顿时一亮,急切地道:“您真是祝前辈么?如果真的是您,那修君的言不由衷就有希望了。”

“我爹本来就已经在医他了。”少女口快地道。

“莲儿!”老者想阻止女儿已经来不及了。

我忙惊喜地站了起来,恭敬地重新给老者施了一礼。道:”晚辈离家前,杨爷爷曾嘱咐晚辈,如果遇见祝前,一定要你他向祝前辈为三十年前那一件事道一声谢谢!”

老者猛地一怔,道:“你说的杨爷爷是?”

我微笑道:“杨爷爷还说,其实当年之事,多拜了祝前辈给杨爷爷的面子,所以你们二人间应当算是平手才是。”

老者愕然了半日,方才摆摆手,示意我也坐下来。感叹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老爷子还记得那件事,老爷子身体还好吧!”

名叫莲儿地少女数次想开口,却又不忍住不语,但眼中的戒备已不再有,反换成了好奇之色。我微微一笑,其实鬼医和药圣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也不知道,杨爷爷也只告诉了我这几句话而已。今天若不是沈浪眼尖,我也认不出对方竟然就是药圣。

真奇怪沈浪怎么会认出药圣来,我用余光瞟了沈浪一眼。恭敬地道:“回前辈,杨爷爷的身体安好着呢。没事地时候还常常一早就去西湖边溜鸟呢!”

“呵呵,老爷子确实也该好好享享福了。”药圣笑道,话锋一转。面色肃然道,“你们可知这少年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对方竟要下如此阴毒的迷药?倘若不是我救治及时,此刻他只怕不是暂时失忆这么简单,而是已经变成一个白痴了!”

白痴?提丐这个字眼,在看对我们的谈话显然稀里糊涂的修君,方才被暂时引开的怒气顿时又转了回来,以加倍的火焰燃烧。

我半眯起眼,面色冷然地道:“具体是谁下的手,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我发誓,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问问她为什么竟能如此狠心地伤害修君这样善良无辜的人?”

熊猫儿在一边奇道:“难道不是那个色使在抓走白飞飞的时候下的手么?”

听到色使的声音,药圣的眉峰不禁一扬:“快乐王的色使?”

“不会是她,王怜花来救朱姑娘的时候,曾说见到修君在找白飞飞,他显然是在色使走之后才遇害的。而且修君不过是文弱书生,色使没必要和他过不去,再说按时间来看,她也没有时间下手。”沈浪接口道,并且向药圣简单地说了一下近日来江湖中发生的事情。

“可不是她,又会是谁,会这样对待修君呢?”熊猫儿更加疑惑了,看了看沈浪又看了看我,最后转向药圣,“祝前辈,是什么迷药竟然这么厉害?”

药圣叹息了一声,道:“确切的说,他是中了迷药和毒药的混合之物,我足足检查了两天才断定了其中地成分,你们可知在大理苗疆一带,产有一种植物,其果实与桂圆极其相似,名为疯人果,该果不仅果肉有毒,核仁的毒性更剧,经反复提炼后地粉末对人地神经有极强的破坏功能。此外,其中还混合了一种同样罕见地毒菇,这种毒菇同样只喜欢生长炎热的南疆森林之中,并只寄生在直立不倒的枯木之顶,离木即萎,必须将其寄生的枯木一起隔下,并在三日之内将其炼化,否则毒性即会消失,此菇的粉末可使人心神迷幻,记忆衰退。”

药圣怜悯地看了一眼修君,道:“这两种毒药本性已很毒,再加上对方还有意混合了同样可使人精神混乱的迷药,只要我迟发现半日,便是神仙也难救回他的心智了。”

他话音未落,我已咬住唇猛地站了起来,不顾众人的讶然,一言不发地走到蓠笆边,双手紧紧地握住了用来围篱笆的竹竿,将竹子捏的咯吱做响。

白飞飞!白飞飞!白飞飞!你的心也太狠了,太狠了!你已按计划自动送到色使的手中,为何还要回过头来派人暗害修君?难道你的天良已经全部被狗吃了么?修君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你怎么忍心对那么善良的修君下这么狠的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

“七七,你怎么了?”熊猫儿愕然地起身,转到我地侧面。歪头瞧我,我却偏向另一边,不想让人看见我快要喷火的眼睛。

“朱姑娘?”沈浪也来到我身后。似乎犹豫了一下,将一只手搭上我的肩头,柔声道:“祝前辈方才不是说了么,幸亏发现及时——修君会好起来的。”

我微微颤抖着,闭上眼睛连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心头的愤怒。睁开有些发烫的眼睛,猛然转身走回到药圣的面前,冷静地问:“祝前辈,修君的眼睛能完全医治好么?”

药圣拊须道:“要想完全治好他的病虽然相当困难,但老夫还是有八九成把握,只不过所耗时间可能会比较长,而且需要多方地收集药材,另外,最好是能回到他的家中医治,这样会更有利于刺激他地记忆,尽早地恢复。”

“这些都不是问题,前辈如果欠缺什么药材,尽管告诉我。只要能治好修君,不管天南地北,冰山深海,我都会想办法送到您手里。”我一口气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语气过于僵硬了些,便放缓了速度,微带歉然地道,“只是,这样一来难免要委屈前辈和莲儿姑娘离家一段时间,移驾到郑州了。”

“这个也不是问题。”莲儿快人快语地笑道,“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早有点厌倦了,正好想去外面走走呢。”

药圣笑道:“我这个丫头,从小没有亲娘教导,我也一直放任着她,便造就了如今这么一副男儿家的脾气,让你们见笑了。”

“爹,哪有当爹的当着外人的面说女儿的不是啊?”莲儿不依地道,转头看向修君,叫道,“阿呆哥,你说是不是啊?”

修君露出一个无邪的笑脸,似懂非懂地点头道:“莲儿说的对,莲儿说地都对!”

“看吧!”莲儿胜利地扬头道。

阿呆?

我强笑了一下,心里却又是一阵心酸,忍不住微微转过头去,眼前的修君笑容依然纯净,修长的睫毛之下,眼波还是清澈如水,但却已少了极质地美玉所应该有的灵魂,真不知道上官修远若是看到自己的唯一的弟弟变成这个样子,会如何抓狂。

不说他,就是我,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凶手的。

。。。。。。

因为即将要远离一段时间,难免要花一些时间处理家中的事务,等药圣父女将剩下的药材都一一收好,又通知完平日一直都到他家中求医的附近山发后,已是黄昏时分,这样一来,今晚我们就只能在山村里过夜了。

药圣虽不是个好酒之人,但闲来无事时,却也酿了几坛好酒,并且还加了一部分草药进去。顿时喜的好酒的熊猫儿不住地前辈长前辈短的叫,很快就和性情直爽的莲儿打成一片,修君也在旁边如孩子般地陪笑。我却怎么也融合不进这片气氛里,部象喉咙里埂了个根鱼骨一般难受,因此晚饭才吃完,就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屋子,不知不觉地就步到茅屋西侧的一座岩石之上。

这个地方位置很好,只需微微侧头就可以将茅屋及小院落尽收眼底。

山野之间,往往一户人家和另一户人家会相隔甚远,再加上药圣当年定居时有意无意地将茅屋造的更为偏僻,因此,坐在岩石上放眼望去,周围的山林之中竟只见药圣一家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