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澜快步跟上,凑到岑莲身边小声道:“岑师姐,你说,舒阁主来我们飞燕阁,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岑莲没好气地说:“我又如何得知?”

赵以澜道:“岑师姐,你就猜猜嘛,猜错了又不罚钱!”

岑莲对舒断念来此的目的确实也十分好奇,闻言想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说:“许是为了结盟之事吧。如今江湖上并不太平,前段日子,露华山庄出了丑事,不少所谓的正道人士说是我们这些歪门邪道陷害了甘泉,就为了败坏正道的名声。笑话!那些所谓名门正派道貌岸然得很,何须旁人去败坏?”

赵以澜略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露华山庄那事,不好意思正是不才我做的…

岑莲并未发现赵以澜的异样,继续道:“再过半年,所谓的武林大会便要召开,听闻届时萧无渊将从武林盟主的位置上退下来,到时候新的武林盟主上任,只怕要有所动作。舒阁主或许就是为此来寻求盟友。”

赵以澜点点头,觉得岑莲这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武林大会四年一届,以往选出新的武林盟主之后,每次到武林大会,都会有青年才俊挑战在任武林盟主,但萧无渊上任之后,着实做了几样大事,威望迅速积累起来,等到下一届武林大会的时候,即便有人上台挑战,也不过就是抱着切磋的目的,而萧无渊也愿意提携小辈,跟对方打一场指导赛。当了二十年武林盟主之后,萧无渊终于决定要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来,很多人都说,他这是在为自己的儿子让路,他要是不退下来,他儿子又要如何上位?因此可以说,新一届的武林大会,是在老盟主的看顾下选出新盟主的交接盛世,有人认为拔得头筹的人选早已经内定,但也有人相信总有青年才俊能打败萧无渊的大儿子萧逸寒,将武林盟主之位从崆峒门手中抢走。

作为一个旁观者,赵以澜原本对此事的唯一想法是,若将来有机会,她也得去现场看看。毕竟这个时代什么盛会都没有,就当是参加一场项目唯一的运动会了…

赵以澜道:“岑师姐,那你觉得,尊主会同意跟舒阁主结盟么?”

岑莲眼神一动,却又很快说道:“我怎么敢揣测尊主的想法?”

赵以澜正色道:“揣测上意难道不是我们天生应该带的技能吗?岑师姐,我们可不能做那光吃不干的米虫,为了替尊主排忧解难,我们应当猜出尊主对此的态度,如此才好决定之后该怎么对待舒阁主,也算是助尊主一臂之力了。”

岑莲被赵以澜说服,思索了会儿才道:“尊主只怕并不会明确跟舒阁主结盟。”

赵以澜点点头道:“那今后我们最好跟舒阁主保持距离了,不然岑师姐你若果真对舒阁主生出恋慕之心,那事情就难办了。”

岑莲也不知这事情怎么说着说着又回到了她头上,顿时恼羞成怒道:“休得污蔑我!”她顿了顿,又反击道,“只怕会动心思的人,是你吧!”

赵以澜叹息地看着岑莲,笑道:“岑师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跟你一样,对男人可没什么兴趣啊…”

赵以澜这话说得暧昧之极,不管是从内容还是语气上,都令人遐想连篇,岑莲有个收了不少男宠还打算给她塞几个的师父,自然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闻言像是吃了屎一般瞪着赵以澜,随后像是躲什么洪水猛兽似的掉头就走。

赵以澜飞快跟上:“岑师姐,我不过就是说笑,你怎么就生气了呢?气多了可不好,人容易变蠢,快消消气吧!”

岑莲皱眉停下脚步,质问赵以澜:“谁说人气多了容易变蠢?”

赵以澜觉得岑莲的关注点也是歪的,却一脸认真地解释道:“那可是神医希波亲口跟我说的,我可没有骗人。”

“神医希波?”

于是赵以澜又少不得用夸张的手法将另一个自己好好夸了一遍。好在她脸皮足够厚,从前夸自己的次数也不少,早已驾轻就熟,岑莲看上去仿佛不相信这个名字古怪的神医真有那么好的医术,但她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一切。

赵以澜和岑莲分开后回到自己的院子,她还在想舒断念来到这里的目的,虽然岑莲猜了一个,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她却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舒断念这样的人,会需要跟人结盟?她还是觉得舒断念来找《天命》这个猜测更靠谱一些,说不定他就是借着结盟的借口进入飞燕阁,然后暗地里探查些什么。

当晚,柳真真要宴请舒断念,赵以澜和岑莲只能作陪。而在那之前,柳真真把赵以澜叫了过去。

看到赵以澜还是那“易容后”的模样,柳真真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赵以澜也有很心酸的考量——若换下千面,等有用的时候再戴上,浪费好感度不说,她还可能无意间被舒断念发现,那她的好感度就白花了,先前也白死了,这可不能忍。因此,就算青溪青云和关明初奇怪地看她,她也只能继续顶着王小草的脸,直到舒断念离开飞燕阁为止。

“小一一,为师本以为只是捡到个有趣的小丫头,没想到你给为师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多,说说看,你跟舒阁主又怎么了?”

我不是你捡到的,是你绑来的好吗?!而且惊喜刺激的事还在后头呢!

赵以澜早知道柳真真会问自己,便苦着脸说道:“我弄坏了他一样东西,要是被他知道我在这里,我便死定了。”

“哦,你弄坏了什么?”柳真真倒真有些好奇。

赵以澜道:“他爹的骨灰。那是一年多之前的事,我遇到他,以为他带着的盒子里是什么好东西,就趁他不备偷来了,没想到里头就是一些灰,我就很气啊,随手就把一整盒的灰都洒了。”

柳真真捂着嘴笑得乐不可支:“小一一,你这可是将他爹挫骨扬灰了啊,若我是他,也得将你挫骨扬灰了不可。”

赵以澜正色道:“因此这几日我只好继续易容,免得被他发现,为飞燕阁上下引来杀身之祸。”

柳真真像是说笑又像是认真地说:“那为了我飞燕阁上下近千人的平安,我该将你交出去给舒阁主发落的吧?”

赵以澜心里一跳,哭哭啼啼地说:“师父,我可是你好不容易收的徒弟,你可不能不管我啊!若是被舒阁主抓住,我只怕要生不如死,死之前还要被扒掉一层皮啊!师父,您就发发善心可怜可怜我,别让我被舒阁主带走!我今后一定当一个最二十四孝的弟子,竭尽全力为飞燕阁谋福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柳真真抬了抬手,有些头疼地看着赵以澜:“如今我才发觉,还是小莲儿好,为师真要被你吵死了。”

赵以澜便眼巴巴地看着柳真真。

柳真真挥挥手:“我不过就是说笑两句,也值得你哭成这般模样?在这种方面,你可要多学学小莲儿,何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听到没有?”

赵以澜想着这几日岑莲被自己说得或者暴跳如雷,或者恼羞成怒的模样,正色道:“是,徒儿知道了,徒儿定会认真跟岑师姐好好学学何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柳真真并未听出赵以澜话中的调侃,挥挥手让她下去。如今她确实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一开始并不起眼的小丫头,身上竟然藏着一个接一个的秘密?如今这些事越多,这小丫头在她手里的把柄就越多,很好控制。

赵以澜开心自己又混过一关,不过没有多久,她就又得去议事堂偏殿,参加特意为舒断念办的欢迎宴会。柳真真派来的女弟子说,柳真真示意赵以澜把关明初也带上,赵以澜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将关明初叫到跟前敲打了一番,希望他一会儿能控制情绪,别乱来破坏了计划。

光明初自然是满口答应,能在这么多日子之后再次见到柳真真,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一种奖励。他特意打扮了一番,将额头的伤势藏在鬓发之中,镜子中的他,还是那个俊秀的关明初。

在偏殿门口,独自前来的岑莲和带着关明初的赵以澜遇上,岑莲颇有些不屑地瞥了眼一旁的关明初,又冷冷就看了赵以澜一眼,一声不吭走了进去。

赵以澜觉得自己真是太冤枉了,让她把关明初带来的人可是柳真真,岑莲跟她生什么气,有本事冲正主发火去啊!

关明初小声道:“如今大师姐如此厌恶我,她之后真会帮我?”

赵以澜的声音也压得很低:“若她真同意牵扯进来,便不是帮你,而是帮她自己复仇。不过那时候你就要小心了,她说不定会杀了柳真真的…”

关明初面色一变:“她不能杀尊主!”

赵以澜轻描淡写地安抚他:“你急什么?到时候交给我来交涉便是,只要说,让她像废物一般活着,对她来说是比死还痛苦的折磨,岑莲不就会同意了么?她爹娘在地牢里不见天日地活了那么多年,岑莲只怕也想要她的仇人付出相同的代价呢。”

因此,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找到证明一切的证据,如此才能劝说岑莲转换阵营。

柳真真给足了舒断念面子,酒水食物,丰盛而美味,飞燕阁盛产美人,有飞燕阁的弟子助阵,现场热热闹闹,丝竹声不断。

赵以澜捅捅关明初的手臂,提醒道:“收敛些,别再痴痴望着她了,否则万一她发现异样,我们俩的小命都要交代了。”

关明初心中一颤,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赵以澜也要收回目光时不慎看到对面的岑莲,后者正盯着她看,见她看过去,岑莲不屑一笑,转开视线不看她。

赵以澜回想一下自己刚才跟关明初的动作,恍然意识到,或许在岑莲看来,那比较亲密,她就看不下去了——她可真是会瞎操心哦!

赵以澜低头吃东西,片刻之后忽然发觉,原本悄无声息地坐在那儿的陈护法在接收到舒断念的眼神之后悄然走了出去。如今舒断念正跟柳真真聊得火热,柳真真自然不会注意到有个不太重要的人离席了。

赵以澜瞪大双眼,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这就是一个机会。

她连忙双眼微微眯起做出喝醉酒的模样,靠在关明初身上对他低声说:“关明初,你当我醉了,送我回去。记得别让岑莲跟来。”

关明初会意,恋恋不舍地看了眼不远处那自从他进来后就没有正眼看过他的柳真真,扶起赵以澜温柔地说:“我送你回去。”

岑莲果然注意到赵以澜打算提前离席,在一片丝竹声中走过来道:“她怎么了?”

“她喝醉了,我扶她回去。”关明初垂眸,柔顺地说。

岑莲皱了皱眉,她是真不喜欢关明初这些男宠,但这是尊主的兴趣,她除了拒绝尊主硬要塞给她的男宠,也做不了什么。

“我送她。”岑莲很不放心关明初。

关明初冲岑莲温柔地笑,语气却一点儿都没有服软:“不用了,她更喜欢我送。”

岑莲冷笑:“你算什么,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关明初并不想正面跟岑莲起冲突,闻言便低头问赵以澜:“小师姐,你想让大师姐送你,还是让我送你?”

赵以澜闭着眼听岑莲和关明初的对话,虽说从气势上来看,仿佛是岑莲更占上风,然而关明初温温吞吞的,却让岑莲拿他没办法,再加上他又故意问她这个当事人——岑莲看来完全不是关明初的对手。

“当然是你啊,小初初,其他人我都不要!”赵以澜闭着眼搂住关明初的手臂。

岑莲的脸色很难看,关明初却只当没有看到,笑道:“那大师姐,我们就先走了。”

赵以澜呓语般说:“快走快走!”

岑莲冷哼一声,转头便回到自己的位置,再也懒得看赵以澜这边。

赵以澜在关明初的搀扶下走出偏殿,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她让关明初回去,而她自己则往柳真真的住处走去。

舒断念明显是将自己作为筹码,以此来拖住柳真真,让陈护法能做一些隐秘的事。柳真真那些最宝贝的东西,一定就在她的房间之中,虽然目前赵以澜已经看不到陈护法的身影,但她知道,他一定是往柳真真的住处去了。

正好,就让陈护法帮她探探路,说不定她还真能发现点儿什么呢!

赵以澜将自己定位为黄雀,虽然有一定危险,但若连这点风险都不肯冒,她那些任务就没有一个能完成的。

一路安静,也不知陈护法究竟做了什么,原先飞燕阁内都会有人巡逻的,然而此刻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过。

赵以澜来到柳真真居住的院子之外,这回进入她才发现了陈护法的踪迹——地上躺着一些飞燕阁女弟子,都被迷昏了。她悄然走进正中央那一扇半掩着的房门,忽听得屋内有细微的动作,连忙悄无声息地躲在了一张桌子后。从桌子下方望进去,她可以看到屋内陈护法的部分动作,只见陈护法从这里走到那里,四处敲敲打打,最后也不知碰到了什么,地上的地板忽然移开,露出下方黑乎乎的洞口。陈护法几乎想也没有想就跳了下去。

赵以澜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那是不是就是关明初所说的地牢?若岑莲的爹娘有留下什么,应该就在里面!

赵以澜耐心地等待着,半晌见陈护法跳出洞口,连机关都没有关上,便匆匆离开了。

赵以澜明知这种情况下会很危险,按照电视剧的套路,她即便在地牢里找到什么,也会被人堵个正着。但平日里柳真真的卧室又哪是他人可以随便进来的?若不抓住这次机会,她可找不到下一个更好的机会了!

赵以澜一咬牙便飞快跑过去,看入那洞口。只见有一道蜿蜒向下的楼梯出现在她面前,黑黢黢的,仿佛通向地狱。

可就算是地狱,她也得进啊!

赵以澜飞快走下地道,里头那憋闷的空气差点让她吐出来。这地方占地不大,也就一个普通的房间大小,一边是大腿粗的栏杆做成的牢笼,另一边则是一副桌椅。

这儿静悄悄的,没有被关押的人,也没有腐烂的尸体,什么都没有。

赵以澜走入开着的牢房,蹲在地上一点点看过去,她必须找到岑莲爹娘死在这儿的证据,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最终赵以澜并没有掘地三尺,在她摸遍了地上什么都没有发现之后,她终于在墙上有了几乎可以称为微不足道的发现。墙上的缝隙里,卡着几根头发,她将它们拉扯出来才发现,这是属于两人的头发,几根为一缕,打成了结。其中一缕偏黄,另一缕则是神奇地带着点浅蓝色。

若是现代,光这几根头发,就足以证明岑莲的爹娘曾经在这儿待过。然而这是没有DNA鉴定的古代,她也就只能根据头发颜色来判断了,也不知岑莲会不会接受…

就在赵以澜烦恼的时候,上方忽然传来一阵人声,她心头一跳,快步走到楼梯边准备爬上去,谁知那些声音已经到了近前,她不得不又退后。

她…她还真的被堵在这里,要被抓个现行了!

“柳阁主,看来真有人闯进来过了。可有丢什么东西?”一开始响起的是舒断念的声音,他似乎很是关切。

柳真真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走过去将机关一扭,地上的洞口便又一次封闭了起来。

还在下方紧张得肌肉都要痉挛的赵以澜顿时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就这么被关起来了吗?柳真真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

第81章 师徒争男宠

地板一合上, 外头的声音陡然变小,赵以澜竖着耳朵听,也只能隐约听到一些不太清晰的动静。舒断念和柳真真仿佛正在说些什么,她听半天连蒙带猜只能认为是舒断念在关心柳真真丢了点什么。

回想起之前陈护法那有些诡异且并不合常理的举动, 赵以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或许, 一开始舒断念拖着柳真真,确实是为了让陈护法来找东西,但陈护法并没有找到目标物,那么恐怕就只能选择B计划了——他故意没有收拾现场,又让舒断念把柳真真带来,而房间里若藏着什么宝贝, 柳真真就算不可能在舒断念面前查看,也会因为眼神或者特殊的举动而暴露一二。

舒断念和陈护法有他们的计谋, 在这件事里, 最惨的就是赵以澜。她哪儿知道那俩人还有这样的弯弯绕绕?结果就是来不及撤出, 被抓了个正着。她觉得柳真真应该也很快就会意识到舒断念的意图,但估计他们谁也不会想到,地下还有一只自诩为黄雀却被关进笼子里的小可怜。

赵以澜暂时还不会太过消沉, 既然明白柳真真并不是发现了她才将她关在地下, 那么她就还有逃掉的机会。这个地牢里有单独的牢房, 牢房外又有一处桌椅,似乎并不是给被关在里面的人用的,那么就是柳真真经常下来跟牢房中的人聊天,那么地下某处应该有机关用来打开地板方便进来的人再出去。

赵以澜开始专心地寻找起那也不确定百分百存在的机关, 上面什么时候彻底安静下来她也不知道。反正担心也没有用,这个地牢并没有藏身之处,任何人进来后一眼就能看到她,她有那个提心吊胆的时间,还不如多翻动两块地砖呢。

也不知找了多久,依然一无所获的赵以澜心中渐生焦躁。机关这种东西可不是她的专长,她还是得问系统吗?只是即便知道了机关的位置,对于外头一无所知的她,似乎也难以安然逃离。这儿可是柳真真的卧室,这会儿也不可能继续宴会,柳真真说不定把舒断念赶走之后就直接睡了,她要是这会儿从下面出去,直接就撞枪口上了吧?不如老老实实在这儿待一晚,明日白天等柳真真出去后她再想办法逃走。

打定主意之后,怕自己弄出点什么动静引来无妄之灾,赵以澜便靠着墙壁盘腿坐下,闭眼假寐。

舒断念来到飞燕阁果然居心不良,柳真真估计也对他有所提防的吧?那今日之事,究竟是柳真真疏忽了,还是她故意给了舒断念一个她疏忽的假象?

赵以澜正想得入神,忽听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她悚然一惊,瞪大了双眼盯着入口看。

款款走过来的人,正是柳真真。

赵以澜只愣了一瞬便立即冲过去激动地说:“尊主,您可来了,我还以为我就要被关在这里到死了呢!”

柳真真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皱了眉问道:“小一一,发生何事了?你怎么会被关在这儿?”

赵以澜义愤填膺地说:“都是那舒断念的错!方才我不胜酒力回去休息,谁知竟正好撞见舒断念身边的那个护法鬼鬼祟祟地往这边走,我怕他做什么对我们飞燕阁不利之事,便连忙跟了过来。可不幸的是,我武功不济,被那护法发现并打昏关在了这儿。若不是尊主及时发现,我恐怕要在这儿发霉了!”

她也没有想到柳真真会这么快发现她,情急之下只得出卖舒断念了。她想,舒断念好歹也是被她坑过的人,说不定已经习惯了,应当不会介意的吧哈哈…

柳真真沉吟片刻,面上却看不出喜怒,只淡笑着问道:“小一一,那人来这儿找什么?”

赵以澜无辜地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好像什么都没有找到,至少我被打昏之前没见他找着什么东西。”

“那便好。”柳真真微微一笑,指了指牢房敞开的门道,“小一一,帮为师一个忙,进去吧。”

赵以澜心中一跳,面上带着迷茫道:“尊主,怎么了?”

柳真真微微一叹道:“小一一,你近来跟小莲儿很是亲密吧?”

赵以澜连忙道;“尊主,我都是听尊主的话才跟大师姐好好相处的,若不是看在尊主的面子上,我都懒得理会她!”

“哦?”柳真真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似笑非笑道,“竟难为你了,能有你这样善解人意的徒弟,我还真是走运了。”

赵以澜羞涩道:“尊主谬赞了,我也只是做了我应当做的…”

“既然我是你师父,你可应当听我的话?难不成,还要我动手?”柳真真笑着说道,但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威胁。

“徒儿不敢…”赵以澜明白今日柳真真是不会让自己离开的,她再说下去,柳真真说不定还会杀人灭口,因此她低了头应声,随后老老实实地走进牢房。

柳真真将牢房门关上,又上了锁,离开了这儿。

再次变得孤零零的赵以澜盘腿而坐,再度四下张望。按照关明初所说,岑莲的爹娘在地牢之中待了好多年,也不知那么久的时间,他们都是怎么度过的,那一定很痛苦吧?她只是在这儿待了不到一小时就觉得难受得要死,他们又是拥有怎样的毅力,才能在这狭小逼仄的地方待那多年?

而柳真真走之前问的那些话,是不是也是因为怕她出去后跟岑莲乱说?可若不是关明初跟她交底,她只是来到这个空空荡荡的地牢,不知道岑莲爹娘事的她,能跟岑莲说什么呢?柳真真也太过谨慎了吧?

顶上忽然多了些杂乱的脚步声,赵以澜凝神细听,很快那声音就不见了。她又等了没一会儿,地牢机关被打开,有人信步走了下来。

赵以澜立即绷紧身体做好了准备,柳真真去而复返,只怕是要杀了她灭口吧?要真到了这地步,她也顾不得什么计划不计划的了,保住小命要紧。

那人渐渐露出真容,赵以澜在看清楚那人的容貌之后微微一怔。

赵以澜看着那人,对方也停下脚步看着她,半晌感兴趣地挑了挑眉。之前宴会上才见过的人,却忽然被关在了地牢之中,可真是有趣。

来的这个人,竟然不是柳真真,而是舒断念,赵以澜拼命躲的人。她望着这个之前被她出卖了的人,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心虚的,一时间便没有开口。

舒断念也沉默着,似乎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赵以澜忽然意识到,舒断念真身上阵,却被她目睹,无论是否成功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他恐怕都会将她灭口的吧!

于是在舒断念想好动手之前,赵以澜连忙说:“舒阁主,求你救救我,我快要被我家尊主给杀死了!若您答应救我,那么无论您要找什么,我都会帮助您,毕竟我是尊主的徒儿,有很多事我都很清楚的。”

她无耻地利用信息的不对等,假装自己已经在飞燕阁待了好多年,而不是那个才来不过几天的便宜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