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说:“然后呢?”

“佑佑钓了很多很多鱼,可以烧的,佑佑还想钓很多很多鱼。”

元宵咧着嘴角笑,她是真的真心真意地喜欢这个小捣蛋鬼,调皮的孩子一定会有丰富的想象力和活泼的表达能力,虽然他的兴趣爱好经常让她哭笑不得。

佑佑大约已经想象到鱼上桌变成了菜,开始有些小兴奋,“小妈妈烧了好多好多菜!”他闭着眼睛往前蹦了两蹦,靠近了池塘。

这可不太安全,元宵本能地用身体挡过去,想把佑佑抱开一些,没有想到佑佑的小手臂用力一挥,“佑佑要请汤圆老师来吃鱼。”

“吃鱼”两字刚说好,他的小手“啪”一下打到元宵脸上,元宵往后一退,一脚不知踩到哪里,脚底一滑,待反应过来,已经一屁股摔进了池塘。

其实池塘不过半米,只是元宵摔下去的地方不巧有个水沟,她穿着球鞋的脚恰好由于重力被嵌在水沟里扭到了,一时之间拔不出来。

岸上的佑佑睁开眼睛,被老师的突然落水吓得嚎啕大哭,小孩子不知怎么求助,胜在哭声够响亮,迅速引来围观群众。

围观群众里有人助人为乐地下了水,朝元宵伸出手,“能站起来吗?”

元宵抬头看人,没有好气,“能站起来我还会坐着吗?”

“被卡住了?”帅克的手往水里探去,摸到元宵的鞋子,迅速地解开鞋带,再用一只手托住她的脚踝,很轻巧地就把她的脚拔了出来。

脚踝一瞬间的刺痛好像一股狠劲儿打通了元宵的脑髓。她刚才堵在脑子里的难题就像这条水沟一样一下就通畅了。

灵机一动也就一瞬间的事情。

元宵抓住了她的灵机一动,狠命拽住帅克的袖子,“你一定要帮我一个忙!”

帅克诧异地说:“我这不正在帮你的脚脱困着呢!”

“不是眼前这个,是另一个。很重要!非常重要!极其重要!特别重要!”

就在表姐夫家开的会所的专门供表姐用的私密包房里,元宵一边坦荡荡地光着脚丫子由帅克帮她按摩扭伤的脚踝,一边急吼吼地说出了她的灵机一动。

“帮帮我的忙,搞一个病历卡证明我得了某个病。当然不是我真的生病了,就是造个假的出来,这个病得不大不小,正正好好,不能是快要死掉的那种病,也不能是特别麻烦的要经常去医院的病,还不能像感冒发烧那么小。这毛病得需要家人回来安慰的那种!”

帅克低着头把元宵的脚丫子捏过来捏过去,跟捏个面团似的,半晌才答复她,“不行,这要犯错误的。”

元宵开始不自在,看着自己的脚掌被帅克放在手里蹂躏,感觉颇为奇异。她想要抽回脚,奈何气力不够。她把气撒到帅克头上,声音高了三度,“你是医生不?这点后门都不能开啊?”

“喂,我只是个实习医生,我得好好混在医疗系统,这是我一生的饭碗。这么一干,影响多不好?”帅克低着头继续蹂躏元宵的脚。

“怎么会呢,就那么偷偷地搞一搞?”形势比人强,元宵琢磨了下,对着手指头,放下声音代表放□段,和对方好好商议。

“搞这个比搞男女关系还容易影响职业生涯。”对方继续拒绝。

“你也太现实了吧!对老同学不能这样。”元宵没有好气。

帅克把头抬起头,表情异常严肃认真。他对元宵说:“汤圆,这买卖对我来说可不太划算啊!”

元宵也把头昂起来,“我给你劳务费还不成吗?我肯定不对老同学坑蒙拐骗,而且我绝对百分之一百保守秘密,不会泄露到你们医院的,而且也不会流传到公众场合去,没有人知道就不会有事情!”

“你为什么要弄病历卡?”帅克突然问。

元宵被问住,她思忖几小秒,决定讲出百分之五十的事实以博取同情和帮助,“我妈在外地跟剧组做编剧大半年了,我想她,但是她是事业型女人,还是射手座的,等闲不会鸟我,所以我跟她说我病了,让她立马回来看我。”

帅克笑起来,“你多大了?还跟自己妈玩这把戏。”

元宵把眼睛一瞪,“不可以吗?”

帅克又低下头来,挺仔细地给元宵换上了袜子,袜子是元宵大表姐临时派人买回来的新袜子,雪白雪白,套在元宵的脚上,他在心里对比了一下这双小腿上的皮肤和这双脚丫子上的袜子哪样更白,又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这丫头和小时候一样白,怎么会这么白?

这两个念头挺无聊,帅克还是把头抬起来,“你看你让我造假,你拿着我造假的东西去骗你妈,佛祖不会原谅你。”

元宵挥挥拳头,“就知道你小气。”她又想收回脚,但是发觉自己的脚丫子虽然被眼前这位实习医生按摩过,但是依然肿得动不了,恨恨道,“水平也就这样而已嘛!”

“我是小儿科的又不是骨科的,能帮你正了位就不错了,换个手法差的疼不死你?”

“一点都没有仁心仁术的风度。”

“就是有你这样希望医生十项全能把浑身上下的毛病都能看好的患者,才会造成现在紧张的医患关系。”

“也没有老同学的同情心。”

“哦,我才明白过来老同学的关系就是这么用的啊?”

元宵气馁,不由又把声音软下来,“你就考虑考虑吧!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帅克立了起来,那个子瞬间就在元宵面前高大起来,简直需要仰视。他说:“如果我帮了你这忙,你可就欠我一个人情了啊!”

见他口气突然好像有松动的迹象,元宵点头如捣蒜,“那当然那当然,报酬也好等值的帮助也罢,我都愿意答应你。你答应了对吧?”

帅克拍拍手,“随便问问。我看你的脚没什么问题了,我这可就走了啊!今晚还得回去值夜班呢!我今天过来就是代我表哥答谢一下你姐夫,其他没啥事儿和我相关的。”

话毕,他真的立立落落转过身,扭开房门,走了出去,还颇为体贴地为元宵关上了房门。

元宵错愕了几秒钟,才咆哮出来,“混蛋臭鸡蛋王八蛋!”

☆、忽而今夏(十一)

作者有话要说:要留言啊要留言,难道因为每周一更,于是大家都没有留言的欲望了么?泪奔~~~

大约是真的被帅克气到心肝肺,元宵从表姐表姐夫的晚宴回父亲公寓后就发了烧,一路烧到三十八度五。

元旭东寸步不离女儿身边,做粥喂药,好言好语哄着捧着,是个温情父亲的好模样。

元宵额头上绑着冰袋,嘴里喝着粥,眼睛看着IPAD屏,自己在贴吧里发的那张“遇见衰人一定会发烧”的抱怨贴下的祝她健康的粉友回帖已经过百,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热心的小朋友佑佑带着全班小朋友给她打来的慰问电话。全班二十五个小朋友,每个人都在电话里说了一句“汤圆老师我想你”。

佑佑还带着小哭腔说:“汤圆老师对不起!汤圆老师我错了!汤圆老师我爱你!”让元宵不忍心地又软言安慰一番。

其实她才请了一天病假。

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善良的人,只有帅克一个不善良。

元旭东绝口没有再提任何有关第二春或者齐思甜的字眼,而且似乎挺忙,照顾她的同时,不停接电话,谈的都是关于他在筹拍的那部电影。

这也好,只要没有“齐思甜”三个字从她爹嘴里吐出来,她就能暂时掩耳盗铃。

在考虑这个慎重的问题时,元宵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此这般冲动地把母亲叫回来同父亲面对面是不是冲动了一点儿?难道她在潜意识里想要母亲回来阻碍父亲的第二春吗?

元宵把这个念头摊平了想,发现了自己的异想天开。她的母亲可是我行我素的裴智慧,岂容她来摆布?

她的父亲,同她的母亲,两人离婚以后,爱她如初,两季轮流嘘寒问暖,但是有个前提,他们俩从不照面,就算在同一个娱乐圈里工作着,也从不照面。

这桩事实就如父母已经离婚且有再婚权利的事实被她忽略一样,同样被她忽略着。在灵机一动把母亲骗回来的冲动过后,元宵发着高烧的脑袋终于冷静下来——这样做也许是在冒险。

想再分析分析,头就嗡嗡地炸开了。

裴智慧在昨日听元宵讲她得了重病以后,今天就发展到早上一个妈咪电话,晚上一个妈咪电话的频率,仔细询问她的身体情况。元宵当然支支吾吾讲不清爽,好在她的确是真发烧,虚弱的声音不是假装的,所以听上去确实很像重病那么回事儿。

裴智慧在电话里说:“我提前三天回来。”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元宵闻言大慌,当此之际,更为重要的是如何搪塞被她托辞重病骗回来的精明母亲。光是发烧可不够,而且过一个礼拜,再高的烧也烧光了吧?

元宵关掉贴吧,决定看看新闻,补充一点新资讯好活络活络脑子想想法子。

电视台播的新资讯是新闻记者小旋正在火灾现场采访。

“第二医科大学研究生宿舍楼发生火灾,据目击者证明火灾源于住在宿舍里的男同学为了给女朋友惊喜,在阳台上试验放烟花,不小心引燃易燃物品。火势从楼顶顺风蔓延到三楼,三楼以上的男生宿舍全部被烧光。而幸运的是,住在该楼的同学们都在上课或者实习,除了现场放烟花的男同学,没有其他人员伤亡。”

元宵想,这可真是白天放烟花,死了都要爱。

善于采访各种灾难现场的小旋开始采访无辜被牵累的同学们。被采访到的男生激动地说:“我全部的参考书都被烧光了,这损失忒大了。还有我的电脑,我电脑里多少资料啊!我的论文才写了一半啊,还有一个月就要交了啊,太倒霉了啊太倒霉了。这是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损失啊!谁给论文保个险啊!”

在这个说着“戏诸侯”的男同学的身后,元宵突然锐利地捕捉到一个人的身影——那高个子,那单眼皮,那总是一脸诡计多端表情的脸,现在开始面色沉重了吧!

元宵心头“哈哈哈”三声:铺盖都被烧光了吧,论文得重写了吧,苍井空的海报也没了吧,电脑里的魔兽和A V都泡汤了吧,佛祖惩奸罚恶了吧!

大约她的表情十分诡异,元旭东进房探她时,关切地问:“宝贝儿,你又哪里不舒服?要不还是带你去医院?”

元宵叹口气,“唉,我为这些研究生担心啊,新闻里说宿舍楼都烧光了,他们没地方住啊!这么热的天,真是作孽!”

元旭东揉揉她的发,“女儿啊,你怎么关心的事情这么多?”

“因为我是好人啊!”元宵一点儿也都不脸红地说。

于是佛祖看不下去了,好人元宵在这天夜里高烧发到了三十九度,她的影帝父亲亲自开车把她送进了附近的市三医院挂急诊。

爱女儿的父亲元旭东发挥了一下他强大的人脉,终于在常年病房紧张的市三医院给元宵安排到一间独立病房,不过是在儿童病房区。

烧得迷迷糊糊的元宵能头脑清晰明了的清楚影帝父亲作为一个父亲,为了给她最好的照顾,可以罔顾一切规则。

元旭东说:“今晚在这里打一晚点滴,病房紧张,你得争取快点康复,把病房让给需要的人。”

元宵双颊通红地叹气,“给爹地和人民添麻烦了,我太惭愧了。”

元旭东像对六岁的元宵一样刮她的鼻子,“你呀!”

元宵把脸颊蹭到父亲手上,“爸,多陪陪我吧!”

“放心,我在这儿呢!”

元宵安心地把眼睛闭上。

她睡熟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如果妈妈也在身边那就圆满了。

在元宵醒来的时候,她的头脑已经颇为清醒,点滴瓶已被撤去。她伸了伸手,身体松快很多。

有阳光洒进室内,帮助元宵明白她迎来了新的一天,她的身体好像也焕然一新了。

游目四周,父亲不在室内。

元宵翻身下床,浑身乏力,双腿虚软,差点栽到床底下。她勉强站定,慢慢地移动到房门边,轻手轻脚把病房的门打开一条缝。这条缝还没敞开,她就听见门外有人唤:“小帅啊,精神看上去不好啊?昨晚不会是在急诊室将就一夜的吧?”

元宵想,真是的怎么到处遇到这个姓?

有人应:“张老师早啊,昨晚还行吧,不算将就。让您操心了。”

元宵想,见鬼了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

“你看你那眼圈都黑了,学校不给解决住宿吗?”

“学校把老宿舍楼腾出来给研究生了,但是那里到医院不方便啊!我正找合适的房子呢!这事情会尽快解决。”

“我记得你先前住你表哥家吧,他们家离这里不远吧?”

“我表哥的房子也是租的,他在国内短期工程结束又回美国了。走前把那房子退了。”

“也是,这附近一带的房租可不便宜啊!”

“是啊,可不得用勤劳的双手先把房租挣出来嘛!”

“我就是喜欢你这种乐观主义精神。走吧,我们去四病房看看那孩子怎么样了。”

等脚步声远了,元宵才把门推开,探出脑袋来,左右观望,瞅准了往右边远去的背影,那高个子套着白大褂,她怎么会认不出他?

元宵下一个念头是,原来他宿舍真被烧了,她想了想,一点儿也没有翻出幸灾乐祸的念头。

“宵宵,你怎么下床了啊?”这么咋咋呼呼的声音一定是温阿姨。

元宵被温阿姨一把推进去,一路推上床。温阿姨手提保温桶,往床头柜上一放,“你爸一大早出去办事了,走前在家里给你熬了干贝粥。要说你爸,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唉,可惜了你妈啊!”

元宵咕哝,“温阿姨——”

温阿姨明白,“不提不提。有他在家照顾你我也能放下这条心了。”

元宵再咕哝,“温阿姨——干嘛讲这个。”

温阿姨给元宵盛了粥,递到她面前来,“我得跟你请个长假啊,我儿子要放暑假了,我跟我老公想带他出去旅个游,时间长一点。他这次考了年级第二名,班主任说他这成绩明年考北大很靠谱。可不得进地狱高考前让他放松放松!”

元宵通情达理地点点头,“可不是得放松放松,您尽管请假,我双手支持!有您这么开明的妈,您儿子真是幸福!”

温阿姨走后,元宵躺在病床上琢磨了一阵又头脑风暴了一阵。元旭东在十点左右赶了回来,身边跟着内科医生。医生为元宵量了体温,告诉她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元宵问内科医生:“叔叔,小儿科的办公室在哪边啊?”

医生医生说:“隔壁门诊大楼一楼右转就是。”

“实习医生也在那儿上班吗?”

“是啊,他们都跟着导师看门诊。”

元宵对元旭东说:“爸,我发现个老同学在这里上班,我想去打个招呼。”

元旭东自然放行,“快去快回,我在车上等你。”

元宵走到小儿科门诊区前就把主意打得差不多有个头绪了,她问小儿科门诊区叫号的护士,“帅克医生在哪间办公室坐班啊?”

☆、忽而今夏(十二)

护士眼皮子都没抬,“那边的张见琛主任医师的办公室。”

元宵鬼头鬼脑凑过去,从一堆家长和孩子缝里看到恭恭敬敬坐在主任医师对面同另一个同学搭档一块儿做开药工作和旁听的帅克。她暗想,这家伙也有老实的一天,挺不容易啊!

元宵凑在门口探望时,恰好前一个病患起身离开,帅克把头转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元宵。他挺诧异,又回过头同主任医师打了个招呼就站起来走了出来。

帅克问:“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你的脚应该没被我按坏啊?”

元宵扭扭脚丫子,烧了两天,她都快忘了自己的脚曾经遇到意外。她对帅克说道:“我是找你啊。你是不是要租附近的房子?”

帅克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

元宵想了想,不正面答他,只说:“一千六一个月的十六平米的亭子间怎么样?就在同享里,开车到市三医院只要五分钟,走路过来只要十五分钟。”

帅克把眉毛皱了皱,“我记得你就住同享里吧?”

“嗯哼,就是我家天井里的亭子间呀。”元宵笑嘻嘻地承认下来,自认态度十分大方得体。

帅克再问:“你们家亭子间是放杂物的仓库吧?”

元宵的笑容打了个百分之三十的折扣,“不要这么挑剔嘛!到底租不租呢?”

帅克又问:“你不会是因为老同学的交情才这么好心吧?”

元宵的笑容继续打百分之三十的折扣,“不能看在老同学落难了不伸手帮一把吧!”

帅克继续问:“你直接说让我帮你搞定病历卡换你租房子给我没这么难吧?”

元宵的笑容持续打着百分之三十的折扣,“你都知道了干嘛还多此一问呢!”

没想到帅克再开口居然是开始还价了,“八百一个月怎么样?”

元宵的笑容只剩下百分之十,“内环以内翻新石库门,煤卫俱全有空调,弄堂口有各种小吃便利店小菜场大超市选择多样,地处交通中心区上下班省下大笔交通费不用贡献给地铁公司,这么便宜的事情你还想怎么样?”

帅克看手表,“我得进去了,我们张教授非常严厉,我得在他手上拿学位呢!”

元宵一把拽住帅克的白袖子,“成交,就八百。不过只租你半年,等你找到合适的房子搬走咋样?”

“没问题啊!”

“那么你尽快找个时间给我送病历卡,越快越好!”

帅克笑嘻嘻地,“得令!”

二.同居密友

关于老石库门要新增一个房客的事情,元宵经过一个深思熟虑的思想斗争以后,决定不告诉她的影帝父亲。对任何年长的男人来说,有另一个年轻的男人要入住他宝贝女儿的香闺,这都是一件非常挑战其三观的事情。

不过元宵想,这可是助人为乐,当然,顺便也帮自己一把。

她想到的主意不算是个太糟糕的主意,而且还能一举两得。在帅克拖着行李搬进来前,她安慰自己,蛮好蛮好,一切都会顺利的。

元宵家的石库门上下三层,底楼是灶披间、卫生间和客堂间;二楼有两间卧房,一间是元宵的,一间是裴智慧的;三楼是晒台,用来养花,晒台另一边辟造了一间小屋,原先由外公住着,现在也保留着外公健在时的样子。天井另一边的那间亭子间的确用来放杂物的,放着一些旧家具、家电、破损的自行车之类。元宵一人独居后压根就没关心到这些物件,裴智慧更是不会关心闲杂事等,这回要把这间亭子间辟出来租给帅克,所以元宵请温阿姨在放假前清理了一下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