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阳拿我没办法,只叮嘱说:“你如果适应不了工作环境,就别勉强。”

  “我知道。”我笑着答应。

  虽然我对文职工作感兴趣,但我的文化水平太低,没有像样的文凭,应聘时,根本一无可取。

  连续碰了很多钉子,没办法,我花几千块钱报了个文秘班,每天像小学生一样,勤勤恳恳地去学习班报到,开始认真地学电脑,学用各种office软件,还有秘书学、粗浅的管理学、普通话、会议文书写作,一堆杂七杂八的理论。

  隔行如隔山,我一下子从舞女跳进文秘的行当里,所有的东西都不懂,像白痴一样,从头学习生计,真觉得头大如斗,倍感摧残。

  在学习班里坐一天下来,我的屁股被椅子硌得生疼,走路一扭一扭,坐扁的屁股半天才能恢复弹性。

  我想我一定要有坚强无畏的屁股,才能胜任文秘的工作。

  去洗手间时,经常听到学习班里的女学员叽叽喳喳地说笑,我才知道文秘不仅需要铁打的屁股。她们奉行的主旨是:将来去企业做文秘,目的不是为了挣那几个可怜的工资,而是借机傍大款,认识有钱的凯子,下点功夫绑住一个冤大头,中了头奖就华丽丽地蜕变成豪门阔太,再不济也要在凯子身上捞一笔,让自己后半辈子吃穿不愁。

  这些女人真是心机叵深,难怪学习班里少有无盐女,都是一个赛一个地漂亮。原来这职业就是充当一下美丽的花瓶,俨然景德镇陶瓷一样的摆设。

  诸多秀色可餐的文秘佳丽,只供企业大款们遴选后妃之用。

  这实在太没劲了。

  我开始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屁股,便懒得去学习班跟一帮酷爱选美的三八搅和在一起。

  除了文秘,还可以选择会计。但我一想到布满密密麻麻数字的财务账目,就打消了念头。我天生不识数,看到数字就眼晕,数学智商停留在一百以内的加减法,而且还要手指和脚趾加起来运算。这样的人才去做会计,简直是自寻死路。

  沈重阳问我怎么不打算做文秘,我满脸窘态,说:“文秘的工作太暧昧,我怕你吃醋,对我有什么误解。”

  “不会的。我了解你的性格,你的脾气好强刚烈,为人坦荡正直,绝不屑于充当玩物,跟男人暧昧不清。我相信你会独善其身。”

  “你真的了解我?”

  “当然。我爱你,不是只爱你的外表,我更珍惜的是你的内心和人格。”

  “可林央至的事情……我已经辜负了你的信任。”

  沈重阳把我垂低的头抱进胸口,轻声说:“薇宝,都过去了,别再提了。你都是为了我!我一个人回到四方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开始的一段日子,我恨你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到后来,越想你就越觉得揪心。我想起我们相处的每一点细节,也想起那天早上你嗓音沙哑双眼红肿地敲开我的房门,告诉我钱凑够了——你当时的样子那么单薄可怜,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孩。你为我付出和承受的一切,一直默默隐忍,不肯吐露半句。我实在太蠢,从来没去想你是从哪里凑到的那五万块钱。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你也不会为了钱跟林央至有所牵连。你为了我放弃你自己的尊严,可我却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狠狠地把你推开,让你一个人受那么多的苦……都是我不好。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信任你,再也不会往你的伤口上撒盐。”

  我感动地流泪。

  拥有这样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夫复何求?

  工作的事情费了不少周折。

  我没去做文秘,对我来说,一整天坐着不动是件折磨的事,除非我变成大卫雕塑,不然我根本坐不住。我去了一家化妆品公司做推销员,每天东跑西颠,虽然辛苦,但能让我找到激情和活力。

  这样爱岗敬业,踏实生活,比在夜场浪掷青春要充实许多。

  我和沈重阳都觉得很幸福,有空的时候,便一起去买很多日用品,床单、窗帘、沙发套、餐具、咖啡套杯,还买了几盆绿萝和水仙,把家里布置得十分温馨。

  我们都很恋家,平时不喜欢出去,出去也是形影不离,两个人一起去超市买菜,然后一起腻在厨房里做饭,花很多时间下厨,做精致美味的食物,然后一边看影碟,一边慢慢吃掉摊在面前的食物。

  没有心事,腹内宽敞,我们每餐都吃得很饱,吹气一样,把肚子吃得胀鼓鼓的,像两只圆滚滚的蚕,歪倒在沙发上,依偎在一起说笑聊天,互相拥抱亲吻,永不魇足。

  像这样平淡相守,在时光里慢慢老去,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一生陪一个人走到尽头,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可我总觉得美好的事情恍然如梦,在最幸福的时候,却最没有安全感。

  我经常梦见沈重阳离开我,半夜醒来,看到他熟睡的脸,便良久地望着他出神,心里对他充满眷恋。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朵儿出现的那天。

  那天傍晚,我在下班的路上打沈重阳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我独自去超市买菜,然后像往常一样回家。

  到了家,却发现门没锁,屋里正好传来一阵争吵声,是沈重阳和一个女人在争执。

  我马上想到朵儿,心里一沉,停住了脚步,一时不知该进该退。

  朵儿似乎很激动,声音高亢,连哭带骂:“男人翻脸都跟翻身一样快,你不是说你永远爱我吗?说过了就不算,比放屁都不如!我知道我当初走错了路,不应该离开你。我现在后悔了,我知道你才是对我最好的男人,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沈重阳沉声劝导:“朵儿,你都已经结了婚,就别再任性了。我们的感情都是过去的事,覆水难收,你应该好好珍惜你身边的人。”

  “你别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听。我只问你,你真的不要我了?”

  “我承认,我心里还有你的位置,但那只是我们过去的回忆。我们都不能在回忆里生活,始终要面对现实。我已经有了薇宝,她很爱我,我不会辜负她的感情。”

  “你是因为有了她才拒绝我,你仍然爱我对不对?”

  沈重阳的语调充满悲伤:“朵儿,你有什么值得我爱?我不是你身边的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也有感情,你把我伤得那么深,狠狠地抛弃我,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接受你?”

  朵儿断断续续地哭泣着说:“小九,我以前太小,不懂得感情,也不懂得珍惜,所以才会放弃你。跟陈胜国在一起生活之后,我才发现,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才是最快乐的。陈胜国在外面有很多女人,他供我锦衣玉食,可他毫不重视我,更不会像你一样疼爱我。我跟他在一起,总是想起你对我的好,我心里一直拿陈胜国跟你比较,他再有钱,也比不上你对我的感情有价值。我失望灰心,每天都在他身边怀念你。我真的受不了,我不能没有你……”

  我在门口听见他们说的话,双脚似乎被钉住,丝毫不能挪动。我担心沈重阳说他不爱我,说他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责任。那样,我真不知要如何收拾自己的感情。

  在朵儿面前,我毫无自信。

  沈重阳对朵儿说:“你好好冷静一下,你和陈胜国毕竟是夫妻,不能因为一时意气,便任由自己的想法胡来。我们只能做普通朋友。我也劝你,别在感情里三心二意,选择什么样的人,都是有所得,也有所失,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不要拿不同的人互相比较,那没有意义。得陇望蜀,只会让你更心灰意冷。”

  “我可以跟他离婚!”朵儿急切地说,“我跟他已经过不下去了。他天天在外面鬼混,吃喝嫖赌什么都干,喝得烂醉回家,没事就对我发脾气,争吵起来就对我动粗。我不作比较,已经心冷,何况你曾经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过得了这种日子?”

  “你可以跟他好好沟通。如果你一定要离婚,我也无法干涉。但我肯定地告诉你,我心里已经有了薇宝,不会再跟你纠缠不清。我们都应该理智一点,各过各的生活。你离开陈胜国,也不必再吃回头草,你会找到一个更适合你的人。”

  “你胡说!我不信你会真心喜欢那个老女人。她比你大,你不应该跟她在一起。她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夜店里跳舞的一个烂舞女,私生活糜烂,嗑药玩冰跳艳舞,她什么都沾,玩High了找男人3P都不稀奇,你居然说你心里有她,你脑子是不是灌水了?什么样的女人不喜欢,偏偏不长眼地喜欢一个贱货!”

  “你住口!”

  沈重阳的吼声很大,我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砰地落在地上。

  屋里的两个人同时往门口望过来,我尴尬地急忙蹲下身捡东西。

  沈重阳走过来,慌张地解释:“薇宝,你听我说,我跟朵儿没什么瓜葛,她只是过来叙旧。她说话太过分,你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就够了。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我淡淡地笑了笑,轻声说,“你们先聊着,我出去买点东西。”

  “你别走。”沈重阳一把拉住我,转头对朵儿说,“你先回去吧。以后说话别太刻薄,也别在我面前侮辱我喜欢的人。”

  “我侮辱她?”朵儿嘲讽道,“沈重阳,你怎么这么天真?你相信这种婊子会对你有感情?你太蠢了。”

  “你别得寸进尺!我告诉过你一遍了,不准在我面前侮辱她,你没听见?”

29 爱情魔咒

  沈重阳脸色愠怒,看朵儿的眼神再没有从前的柔情。我开始相信,他是真的有一点爱我。最起码在朵儿用言辞伤害我的时候,他肯维护我,甚至不惜对他曾经深爱的人疾言厉色。

  这已经足够了。

  我温柔地安抚他:“重阳,别计较了。”

  “还装纯情!”朵儿轻蔑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能瞒得过他,因为他信任你。你可以对他使用任何手段跟伎俩,他根本斗不过你,只会像个可怜的小丑,被你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可你瞒不过我,你做过的丑事我一清二楚。你还想骗他到什么时候?”

  “我骗他什么?”我处之泰然。

  “我是想跟小九重修旧好,但我也不会红口白牙地随便诬蔑你。你前一段时间还跟那个姓林的住在一起,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约我出去一次,目的是从我这儿打听小九的地址。我问起你的情况,他亲口说你在他家里休养。你敢否认你没去过他家?他有什么必要骗我这样的陌生人?小九离开了,你们仍然纠缠在一起,你更是恬不知耻地住到你凯子家里。这些事实,我没有胡说吧?你脚踩两只船,脸不红心不跳,居然还好意思反问我你骗他什么?你可真不要脸。你要是跟林央至没有一点关系,你是怎么找到四方?找到小九的家?你死不承认,我拿你也没办法。你敢拿小九发誓,说你跟林央至清清白白,没有任何暧昧,如果你撒谎,叫他出门就被车撞死。你敢吗?”

  朵儿的咄咄逼问让我哑口无言。

  我以为我对沈重阳没有任何亏心之处,可谁知我和林央至又演变成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想解释,一张口,却看见沈重阳悲愤地盯着我,沉声问:“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突如其来的审判,让我不知从何说起。

  沈重阳阴冷的神情让我的心不断下沉。

  我已没有多少力气再跟现实拔河。我害怕伤心,害怕失去,我需要一个坚定不移的男人。我疲惫时,他会为我撑起河山,给我深厚的信任,让我安心地与他相守。我会在世事变迁中拼命地抓紧他,他也会用同样的力量紧紧抓住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放开彼此的手,两个人一起走到最后。矢志不渝,九死不悔。

  我用祈求的目光望着他,轻声说:“重阳,相信我。”

  “傻瓜才相信你!如果不是我揭穿你,你就一直虚伪地欺骗他,你对得起他吗?”朵儿拉着沈重阳的手说,“小九,我们走,你别为这种女人难过,她不值得。”

  沈重阳木木地站着,任朵儿怎么拉他,他也无动于衷。他用眼睛死死地盯住我,缓缓说:“我不相信你会骗我。我走之后,你真的跟林央至住在一起?”

  “我是住在他家里,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还狡辩,还为你们龌龊的关系粉饰!薇宝,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如果喜欢那个男人,愿意跟他在一起,随便你们怎么相好。你干吗还要跑去四方找我?什么意思?再玩我一次?你骗到我感情,很得意吗?”沈重阳每一句话都说得很慢,语气充满嘲弄。他说完,眼睛已经红了,眼角掉下眼泪,表情扭曲,溢满哀痛。

  我看见他落泪,自己也忍不住,哽咽地哭着道歉:“对不起,重阳,是我的错……”

  只说了这一句,我就说不下去。我爱他,可我又一次伤了他的心。我该怎么说清楚我跟林央至的事?恐怕是跳到黄河洗不清,浑身是嘴说不明。他再也不会相信我了。

  “你没有犯错,更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爱他,就跟他在一起。”

  “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说过要跟我好好在一起,可是一转眼,我们又被事实捉弄。”

  沈重阳走了,朵儿紧跟其后。

  我无力地坐到一旁,连眼泪都流不出。人拼力与爱情竞跑,如同夸父逐日。纵然未停下追赶的脚步,却难免渴死半路,眼看爱情落下西山,抱憾饮恨,莫可奈何。

  这场变故令我心灰意冷,也提不起精神去上班。我待在家里,把沈重阳的衣服都洗了一遍,晒干了,一件件熨烫好,挂进衣柜。他喜欢穿白袜子,我买了两打,放进抽屉。他的皮鞋和球鞋,我都刷干净,一尘不染地放在鞋架上。

  以后,我不在他身边,再也不能为他做这些事。

  所有细枝末节,都将变成苍黄的回忆。

  我把自己的衣服叠进行李箱,所有物品都装起来,打了车,拉到另租的一间房子。

  是我做错事,沈重阳离开我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会怪他,只会成全他。

  习惯了身边有人相伴,骤然离散,一个人孤独生活,失落得想死。我每天夜里都躲在房间里哭,像一只冤鬼。眼睛经常红肿,每天上班戴着墨镜,看着五彩的世界变得异常灰暗。

  我夜里睡不着,再加上精神焦虑郁悒,没过多少日子,便弄得自己神经衰弱,头疼得好像要炸开。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疯的,一定会被送到疗养院,变成一个可笑的神经病。我只能去医院开安定片吃,在精神没崩溃之前,我还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安眠药限量发售,医生每次只开六片。我拿到药,一口全吞了,非常爽。

  吃了药,晚上再睡觉时,脑子昏沉沉的,睡着了,像死了一样。睡得特别累。仿佛脑死亡,什么都感知不到。

  我频繁地去医院拿药,惹得医生用异样眼光看我,怀疑我蓄谋自杀。

  她说:“那不是山楂片,你一下子吃那么多,开胃啊?”

  我耷拉着眼皮,倦怠地说:“我现在吃六片都睡不着,多给我开点,省得我天天跑,太麻烦。”

  “你这是心理病。哪有人这么吃安定的,你不要命了?”

  我烦躁地说:“我还要上班,睡不着觉怎么有精力工作?我一次吃不到十片,能睡着已经不错了,这点药量能吃死人,我早解脱了。就算死也是我死,你怕什么?”

  “我这就六片,多了不给开。”

  “可我吃六片睡不着。”

  “那是你的事。”

  “你什么态度?”

  “你不满意就去投诉。安定片是国家管制类药物,正规医院不会按你的意愿给你开那么多。”

  “不正规的就给开?”

  医生气恼:“我没那么说。你不能只靠药物维持睡眠,关键是你的心胸要放开,要有一个乐观开朗的心态,别想太多事。大脑长期处于紧张的思虑状态,肯定会致使你精神疲倦。安定片属于精神类药物,用久了,也会有依赖,还会产生一定的抗药性。所以,我不建议你吃太多,那会对你的身体有所伤害。”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

  出了医院,我直奔路边的小诊所,进去就铁着脸说:“我要开安定。”

  诊所大夫问:“有处方没有?”

  我拿出处方给他,说失眠严重,无法入睡,要多开些安定。

  诊所大夫给我开了20片舒乐。

  回去的路上,我想着一下要吃多少片合适。吃20片舒乐应该无法会见上帝,可是大脑如果在药力的作用下彻底休眠,不幸变成白痴,那可是生不如死。

  保险起见,我吃了10片。

  回家时,我找不到钥匙,想不起来把门钥匙扔到哪里去了。我想可能是落在单位,连忙打车回去取。在车上,我有些头昏,脑子不太清醒,下车没付钱,司机嚷了一句,我才拿钱给他。

  到了单位,我在自己抽屉里找到钥匙。一路奔波,药力似乎起效,我忍着昏眩往回赶,走到一个交错的十字路口时,我戴着墨镜,忘记看红绿灯,茫然走了过去。意识清醒前,我记得自己被车刮倒……那是从离开沈重阳之后,我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没有梦境。

  无需挣扎。

  我在医院睡了三天才醒过来,伤得不严重,小腿局部擦伤,表面破损,清理创面上药包扎之后,便没有大碍。

  沈重阳一直守了我三天。

  我醒来看见他憔悴的脸,苦笑说:“谢谢你照顾我。”

  “怎么吃安眠药?”

  “睡得不好,吃点药睡得香。”

  “以后不许再吃了。”

  “我只吃几片药而已,顶多睡睡觉,不会有危险,你放心吧。”我淡笑说,“我没事了,你回去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我不走。”

  “你留在这里,我只会更难过。”

  沈重阳扭过头,缓缓说:“你出院,我带你回家。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会把你带在身边,亲自照顾你。”

  “带我回家?”我的眼泪流下来,“你还要我?”

  “你是我的女朋友,是我放在心里的人,我怎么能不要你?”

  “可我做错事……”

  “我相信你心里只有我一个。”

  我解释说:“那次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跟林央至纠缠在一起。是我在家里昏倒,他把我送到医院。出院时,他说送我回家,却把车开到他家里。他要我在他家养病,让他父母照顾我。我在他家待了一晚,但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沈重阳隐忍地望着我说:“就算你真的跟他纠缠,我也一样要你。”

  我哭着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不哭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的眼泪。以后我会好好爱你,不让你受委屈。”

  “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

  “这次幸好只是轻微刮伤,养几天就可以康复。”

  “朵儿……”

  “别管她。我只爱你一个人。她也是一时心血来潮,任性惯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如果她是认真的,她真的离婚了,你会不会——”

  “不会!”沈重阳一口打断我的话,“我的心已经被你占满,容不下别的女人。相信我,也要对你自己有信心。”

  心有所属,便对其他人麻木。沈重阳的心已完全地属于我。我终于守得云开,苦尽甘来。

  腿包扎好,每天去诊所上药就可以了。我不愿意住医院,想跟沈重阳一起回家。在外面漂泊了好几年,第一次觉得自己有家。虽然是租的房子,但是跟自己心爱的人住在一起,一切都充满感情。

  有沈重阳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我腿伤了,行动不便,回家时,沈重阳直接抱我上楼,进了家门,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到床上,又把水果、电视遥控器、抱枕统统塞进我手里,然后叮嘱说:“你想做什么,就告诉我。我就是你的拐棍。”

  “我只想看着你,别的什么也不想做。”

  他宠爱地摸我的脸,笑说:“那我就乖乖地坐着让你看,直到你看烦为止。”

  “你瘦了。”

  “我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家,看不到你的身影,滋味真的很不好受。”他握住我的手说,“薇宝,我们结婚吧。我希望你每天都在我身边。”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说结婚,一时措手不及,慌张地说:“你不是说你不想结婚?”

  “我占有你,却不想跟你结婚,那样对你太不负责任。感情的最终目的是两个人天长日久地相守。既然找到自己爱的人,结婚了,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也更踏实。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沈重阳炯亮的眼睛深深地望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我整个人傻住,完全不知该怎么反应,大脑一片空白。

  沈重阳从兜里掏出一枚戒指,微笑说:“你走之后,我不愿意回家,一个人在街上游荡,看到街上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心里很羡慕。路过周大福时,我鬼使神差地走进去,挑了这枚戒指。我一直把它装在口袋里,想着有一天,我能亲手为你戴上它,让你做我的新娘。”

  “我以为你会跟我分手。”

  “两个人一起经历那么多,哪有那么容易分开。我忘不了你,就像你也忘不了我一样。我们都说过要永远在一起,必须要遵守信诺。”

  我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涌出眼圈。

  沈重阳伸手抹掉我的泪珠,怜爱地说:“爱哭鬼,越来越爱掉眼泪,像小孩子一样,要哄过才不哭。”

  “不许笑我。”

  “我哪敢笑你?我还等你答应做我老婆,万一惹你不高兴,致使我的婚事泡汤,岂不因小失大?”沈重阳拉过我的手,把戒指套进我的无名指。“薇宝,答应嫁给我吧,让我一辈子疼爱你。”

  我望着戒指出神,沈重阳滚烫的唇舌向我袭来,不给我任何机会逃脱……我们都逃不出爱情迷嶂。

  如蛾扑灯,焚身乃止。

  至情至性的付出,可以让人拼却一切。

  腿伤未愈之前,我走动不便,在家里待了很长一段日子。每天不见阳光,我的皮肤变得惨白如纸。沈重阳去上班,我待在家里吃饱了就睡觉,再不然就躺在床上看电视,很是苦闷无聊。

  沈重阳也挂念我,一天打几个电话回来,问我吃没吃饭,闷不闷。他还学会在电话里给我讲冷笑话,费尽心思逗我开心。

  一周后,我腿上的伤口结痂,走路已不碍事。

  我想去外面晒晒太阳,正好趁着不上班,四处散散心。沈重阳买给我的球鞋刷了几次,鞋上的手绘图案已经残损,鞋变得萎旧瘫软,却还是一样舒适。

  我悠闲地在城市里逛荡,去了乔妮的美容店,想再看看她。

  短短时日,美容店消失得无影无踪,已经改成了健身中心。

  乔妮不知去向。

  我也不想再打听她的下落,有些纠葛剪不断理还乱。莫如各自生活。一切随缘。

  朱鲲的酒吧已经易主,是玛丽跟她的新任凯子联手经营。这个女人因爱生恨,一手搞垮了朱鲲,不知她再想起那个她曾经爱过的男人,会不会对他心存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