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可以先把对我的成见放到一边,理智一点成吗?”印辰悦的口气里似乎带着一丝的哀求。

“我怎么不理智了?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还有,你说卫赫靠近我是有企图,那你呢,你现在这样对我纠缠不休就目的单纯?"

"我?”印辰悦一双皓目里闪着疑惑,很不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他只是担心她,怕她陷入泥淖,怕她受伤而已。

游伽面沉如水,嗤了一下鼻:“卫赫再怎么有目的也不过是想要知道我手里的底价吗?我自己心中有数,不过你给我听清楚,倘若你也想打这个主意的话,我劝你死了这条心,这个项目我志在必得。”

“你到底在说什么呢?”印辰悦心里有些隐隐泛疼,想不到她竟然会把他想得那么卑鄙。

“既然游伽小姐这么有信心,那我们何不赌上一把呢?”游伽还没来得及回答,卫赫就插话进来。

第八章(2)

“伽伽,你别进了他的圈套。”印辰悦提醒。

原来游伽没有打算答应卫赫的,但是被印辰悦这么一招惹,脑子里所有的神经立刻被烧断,于是口不择言的回答道:“好,赌就赌,而且我还外加一条,如果这个项目被映辉拿下,也算我输。”说完便从印辰悦和卫赫的空档里冲了出去。

印辰悦想要再拦已经来不及了,但见卫赫一脸轻松的站在自己面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想不到堂堂的映晖副总竟然也会有背后说别人坏话。”卫赫一脸懒散,说得云淡风轻。

印辰悦冷冷的回答道:“我说的是实话,卫赫,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和你一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可是你并不是真心喜欢她,你对她有别的企图。”印辰悦赤条条的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呵,别的企图?难道你没有?你这样在她面前诋毁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对她也有别的目的?”卫赫反驳道。

“你们到底赌了什么?”印辰悦感觉卫赫接近游伽绝对不是为了这项目这么简单,因为如果是为了项目的底价,凭借游伽的聪明,只要一点风吹草动就可以看到蛛丝马迹,也就不会让他心里这么不安稳。

卫赫耸了耸肩,犹豫了一小会,才缓缓的答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谁赢了这个项目就得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只是她的赌注大了一点。“说完很得意的笑了笑。

”她的赌注是什么?“此刻印辰悦的心有些惶惶了。

卫赫左手抱胸,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最后有意加重语气回答道:”她自己。“

三个字足足把印辰悦气得恨不得自己甩自己一个巴掌,想不到在无意中,他又犯了一个不可饶怒的错误。可是她怎么有这么幼稚的和他赌气呢,想到这里,印辰悦又是生气,又无可奈何,但更多的是担心,因为他知道她就算是气头上说出去的话也一定会信守诺言。

“哦,我还得提醒一下你,她不仅赌了自己,连你们映晖也一并赌进去了。”接着用手拍了拍印辰悦的肩:“也就是说如果这个项目被你们映晖拿下了,她还得嫁给我。”说完带着得意的笑举步离开。

卫赫走后,印辰悦一手重重的砸在铁梁上,以前他一直把工作和感情分得很清楚,可是现在他的心里开始矛盾了,其实这个项目,虽然他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拿得下来,但是在技术一定可以胜出heantitan和kavc,所以只要报价稍微稳重一点,就不会出现太大的差错。可是现在他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一边是心爱的女人,一边是公司上百号员工几年的心血和期待,他不能对不起员工们多年的努力,可是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入虎口?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知道现在怎么样都于事无补,只得心下安慰,但愿在竞标前他们的赌局可以解除。

因为起得太早,所以吃完饭后游伽就回房间睡了个午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此刻站在船尾看斜阳,别有一番意境,那团灿烂的红日,鲜丽得扎眼,轮廓也清晰了许多,金色的余晖映红了一大片的海面,远远望去就如卧在水上火龙的鳞片,闪闪发亮。空气中泛着海水的味道,湿湿的,呼吸起来格外的让人心醉,只那丝丝的海风夹杂着水气,加上季节的渲染,打在人的皮肤上很凉很冰。

游伽没有吃晚饭,而是尽情的欣赏着这难得的美景,恨不得将其刻在眼睛里,凉嗖嗖的风直灌进她的领口,让她的脖颈不由得生起一层鸡皮疙瘩,但是看着那点点的星光和船上的夜灯在水面上的倒影,她就没有一点想要离开的意思。船舱内,许多的代表们已经开始了夜生活,隐约可以听到优美的舞曲从里面传来。

“怎么又一个人跑到这来?你好像有点不太合群?”卫赫的声音。

“我还在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似乎对我的行踪太关心了一点吧。”游伽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睛也没有看他,而是盯着面前一处泛着银光的海面,有些计较卫赫搅乱了她的心情。

卫赫也不介意她对自己的不重视:“要不要一起去玩桥牌?”

游伽摇摇头:“算了,没心情,而且我也不太会。”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啊。”卫赫执意。

“你不怕我又匡你?”游伽笑说道,其实桥牌她会,只是不太喜欢,所以玩得不怎么精。

卫赫嘴角弯起一道浅莞,很释然的说道:“我想信你不会匡我第二次的,更何况被你匡一次也没什么丢人的,我乐意。”

游伽还想拒绝,却被卫赫拽住了胳膊:“走吧,一个人站在这有什么意思,过去认识几个新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

好的意境被卫赫这么一破坏确实没什么心情再呆下去,只是她不喜欢卫赫也像印辰悦一样对她拉拉扯扯,虽然他比印辰悦要温柔一些,可是对印辰悦的排斥是神经控制的,而对卫赫和宋凡这类完全是心里的不肯接受,于是很自然将胳膊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我自己会走。”

卫赫的面色忽的僵住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又重新拾起一抹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游伽没有回话,只顾走回了船舱。

卫赫和游伽回到船里大厅的时候,许多先前不怎么熟悉的人已经在一起聊开了,各自都在进行着自己的娱乐活动。

卫赫很自然的将游伽引入自己的圈子,为她逐一介绍自己的朋友,接着一帮人便坐下来玩桥牌。

第八章 (3)

“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光玩多没意思,咱们要不要加点鳌头?“

“大家看这样好不好,今天谁输了罚喝红酒三杯,怎么样?”某人提议道。

“红酒伴桥牌,这提议不错。”有人附和。

听得要以罚酒为鳌头,游伽本来想要退出的,可是牌已经发了,但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不会喝酒,而且如此一来,算是弗了卫赫的面子,二来也会给人留下不通世事的印象,所以只得希望能够快点结束,也许是运气不好,又或者是技术真的不行,第一局下来,游伽就以记分最后一名垫底,不得不接受惩罚。

透过灯光看着那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曳,游伽的心也跟着晃荡。

“第一局,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饶了她吧。”卫赫看出了游伽面色似乎不太好。

“唉,这怎么行呢,不论是谁,规定的就不能改的,再说不过三杯红酒而已,游小姐应该不止这点酒量吧。”作为heantitan代表,也算是商业之人,既然进了商坛,一两瓶应该酒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要不我代她喝吧。”卫赫不知道游伽酒精过敏,以为她是因为第一个接受惩罚所以面子上过不去。

“你还是先顾自己吧,指不定下一个就是你,再说你今天晚上已经喝了不少了,所以这酒一定得游小姐自己来。”

游伽深吸了口气,知道逃不过去了,只得伸手去接酒杯,可是突然有一只手比她的速度还要快,接着就听到声音在耳边响起:“她不会喝酒,不知道我代行不行?”

众人一惊,都呆呆的看着印辰悦,场面十分尴尬,没有人敢出声,同意就等于给了卫赫一巴掌,不同意就明摆着不给映晖副总的面子,人都想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游伽自然看出了他们的顾虑,于是自说道:“不用,我自己喝。”说完就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脖子,咕咚一声就下肚,趁势又连续喝了两标,速度快到印辰悦根本来不及阻止。

当所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准备再次开战的时候,游伽突然全身颤抖起来,没等到她痉挛,印辰悦就将她抱离了内厅,只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的呆在原地。

"想不到她真的不会喝酒?“过了许久终于有人发了话。

”更想不到的是印辰悦竟然会知道,你说他们两是什么关系?“一个八卦的话题顿时成了焦点在众人之间流传。

此刻卫赫倒显得有些忧虑起来,因为这次竞标kavc是临时决定的,准备得并不很充分,所以在技太上自然不能和映晖、heantitan比,好在他有办法知道他们的底价,因为对于这次竞标,他有七成的把握,正如印辰悦所料接近游伽并不是为了从她口里套出heantitan的底价,而是别有目的,娶游伽是他走的第一步,而竞标到这个项目是他走出第一步的前提。卫赫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仅凭游伽,heantitan肯定是不可能拿得到项目的,因为他可以看得出来,她似乎对商业这块并不精通,也许她也和自己一样是临时受命,所以当游伽应下赌局的时候,他心下高兴了许久,只是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转变,轩为他先前好像太低估了游伽在印辰悦心目中的位置,所以不能排除印辰悦会放弃映晖而转手帮heantitan,如果这样,那么他的希望就十分渺茫了,毕竟印辰悦算是一名江湖老将。不过担心归担心,事情在没有发生之前,一切皆有可能。深叹了一口气,又坐下来继续鳌战。

印辰悦按照宋凡的方法止住了游伽的痉挛,直到她身体全部松驰他绷紧的神经才开始放松。

见她一身都是酒渍,晰白的面上一团凌乱,印辰悦不由得一阵心疼,于是取了热水帮她拭擦,然而在他刚刚帮她把脸洗干净的时候,游伽突然一个翻身,接着就见一片酒水染遍了她整个前胸,那件白色的衬衣瞬间被印湿了大大的一块,看着带着异味的液体一点点的往下渗,印辰悦心下不由得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帮她把衣服脱了。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坐到床边,将游伽的身子扶了起来,接而伸手解开了她衣服的扣子,可是脱完她外衣的时候,却发现里面也全部都湿了,不得已只得全部退了个精光。

看着里面那一片春光,印辰悦身体很自然的起了反应,但是很快又用理智控制住了,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再干出什么错事来,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自己,于是以极快的速度帮她擦了身子,接着替她盖好了被子。

听着游伽均匀的呼吸声,印辰悦才算完全的安下了心,坐在床头,看着熟睡的她,他心里有种特别安宁幸福之感,希望能这样看她一辈子。手指划开她散落在额前的几缕凌乱的发丝,认真的看着她精致小巧的脸,灯光下的她,被酒酿红的脸蛋散发出诱人的魅力,小小的桃唇亮洁温润,让人忍不住想去啄上一啄,看着看印辰悦就忍不住府下了身子,然而当两唇将要相碰之时,闻到游伽鼻子里呼的气体,他又立刻将脸抬起,吻轻轻的落在了她的额头。

游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因为船上的房间光线不算太好,再加上她还有些头晕,所以根本不知道是几点,借着几丝暗弱的秋光,抬起手腕看着表盘,才发现已经十点了,也就是说再过大概二个小时就要到蓝湖岛了,于是立刻从床上直起身子,可是这一跃起,才发现自己的上身竟然一丝不挂,而且刹那间她发现这屋子不是自己的,里面的摆设和用用具都十分陌生,全身禁不住颤抖起来,脑子里已经乱作了一团。

“你醒了,要不要再喝点醒酒汤?明明不能喝还要逞强,也不知道疼爱自己。”印辰悦开了屋子里的灯,接着倒了一标水递给游伽。

看到是印辰悦,游伽眼睛立刻发出一抹血红,翻手打掉印辰悦手里的杯子,抱着被子大骂道:“印辰悦,你这个畜牲,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印辰悦脑子里一片茫然,不知道游伽为什么突然间又对他破口大骂,他又能没有做错什么,而且为了她,自己可是一个晚上都没有睡:“我又怎么了,你可不可以把话说清楚。”

游伽将两只裸露的胳膊夹紧,大声骂道:“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竟然又强暴我,你还有没有人性?“

第九章 和解-原因

印辰悦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先前那些误会他不想解释,因为知道解释也无济于事,但是这件事情性质的恶劣程度已经超出了每一个人的接受范围,如果不辨解,凭借游伽对他的成见,或许这辈子他们都没有办法再沟通,好在现在他自己还算清醒,于是用不温不火的口吻说道:“我昨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做过,只有怕你着凉所以才脱了你的衣服,愿想去帮你拿衣服的。才发现没有你房间的钥匙,你的衣服昨晚我已经洗好,早上本来想给你穿的,怕把你吵醒,所以就放在床头了。”

游伽脑子一轰,不由得回忆起昨天晚上的情景,接着又将目光移到床头,果然是已经洗好的衣服,音乐还能闻到衣服散发出的皂角香,转脸愣愣的看着印辰悦,却不知道如何继续了,只紧紧的用手抓着被子,心间仿佛有一沟温泉在缓缓流淌。

“如果我真对你做了什么,你会一点感觉也没有?至少也会有点累吧,而且你下身的衣服我也没动过。”见游伽眼里似乎还有疑惑,印辰悦红着脸补充道。

听的印辰悦这么一说,游伽的脸不自觉一片胀红,因为先前只看到自己上身一丝不挂,印辰悦又适时出现

,加上他犯有前科,所以很自然的联想起来,现在发现确实是自己误会他了,就不由得有些心虚,过了许久才略微不好意思的将眼皮抬起,用极弱的声音说了声:“对不起。”

因为房间里很安静,所以尽管游伽说得很小声,但印辰悦还是听到了,全身忽的一颤,好像有一阵强烈的电流从脑部直冲脚底,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主动向他道歉,但见她无所适从的样子,印辰悦知道她内心一定非常矛盾,于是打破僵局说道:“你穿衣服吧,马上就到目的地了。”说完就转身要出去。

“印辰悦,你等等,我有话和你说。”游伽即刻叫住了他。

步子很自然的止住了,听到她如此正常的语气,他反倒有些受宠若惊,难得她会主动找自己说话,于是即刻转过了身子,心扑通扑通直跳,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很认真的问道:“你说吧,什么事?”

游伽犹豫了许久才组织好语言:“我不想和你闹了,所以有些话我想和你说清楚。”

这句话游伽说得很平静,也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不希望我们再这样下去了,以后我们当陌生人吧,或许对你会公平一点,我心里也会好受一些。”游伽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不敢看印辰悦,像在刻意逃避着什么。

听到这句话印辰悦的心不由得隐隐抽痛,只愣愣的盯着游伽的侧脸,听着她如此理智而疏离的语气,他倒有些后悔起来,后悔自己不应该解释,或许让她恨着他心里还会安稳一些。

“其实我知道先前两次的事情都是我的错,诗恋和我说了,我自己也想明白了,只是我一直不想那么轻易的原谅你。”说到这里游伽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头沉沉的埋在了立起的两膝盖上,又是长时间的沉闷才又开了腔:“我知道或许是因为失去了那个孩子,所以你内心有愧,想要偿还,我承认那些日子我极度恨你,可是我现在想好了,或许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一场错误的邂逅,因此也就酿就了这样的一场悲剧,好在我们之间并没有过什么海誓山盟,感情亦或是承诺,所以就让我们从此退回各自的圈子里,过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吧。”

“不是这样的,不只是因为那个孩子。”印辰悦突然反驳道,心里有一汪酸泉在不断往外涌,继而慢遍了全身。

“不管是因为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只希望以后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不要干预我的事情,不论是什么原因或者理由,我只求你呆在原地,守着你的一方领地,不要踏入我的圈子,因为你只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神经就会不受控制,脑子里只会是你的恶行。我从来不想那么主观的去臆断一个人,所以也不希望你成为一个例外,以前你对我的伤害也好,我对你的误会也罢,到今天就当它完全不存在过,就当我们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彼此,可以吗?”

听到这样的一席话,印辰悦十指微微的颤抖着,全身的温度仿佛在一瞬间下降了许多,眼睛里泛着红丝,目不转睛的看着游伽,曾经他是那样的想恳求她原谅自己,可是这样的原谅却让他心里的疼痛更甚了几分,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他倒宁愿她这一辈子都不原谅他,可是她这样的一席话,却让他说不出半个字。

“这次能一起去蓝岛,或许就是上天给我们一次了断的机会,从现在开始我们只是竞争对手,没有其他关系。”

印辰悦吸了一下鼻子,心间倘佯着一股淡淡的苍凉,但又无力反驳,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还是忍不住问道:“可不可以再问你一件事?”

游伽轻轻的转了两圈眼珠,用十分冷静的语气回答:“什么事,你问吧?”

“你和卫赫的赌局,如果你输了真的准备兑现?”虽然游伽已经把话说明白了,但是印辰悦还是免不了关心。

游伽深吸了一口气,最后淡淡的说道:“或许先前确定是一时冲动,但是现在想象,如果真的输了嫁给他,或许也算是一种最好的结果吧。”说完心里免不了滑过一丝的酸楚。

“可是,你明知道他不爱你,明知道他是别有用心,你怎么可以这么鲁莽的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呢?”说着印辰悦的脸上还是浮现出藏不住的担忧和关切。

游伽嘴角弯起一丝苦笑,低沉着声音说道:“就是因为没有爱才会好一些,才不会有负担,才不会受伤,才不会逼迫自己。所以如果真的输了,我会嫁给他。”

印辰悦还想再劝什么,可是发现游伽眼睛里的果断与决然是那样的强烈,只是她前面一句话里的意思他没有听明白。

“这个项目我们各尽所能吧,关于我和卫赫之间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再介入,话是我说出去的,我自己会负好责。行了,话我就说到这,你先出去吧,我换好衣服就走。”

印辰悦只得颓废的出了房间,但是内心的酸涩却难以平复,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们会走到这步境地,如果她一直恨他,或者他心里还会好受些,可是现在她竟然要他当她是陌生人,要将他们所有的一切都一笔勾销,这比在他脸上甩几个耳光还要难受,难道这次真的是一次彻底的了断了吗?印辰悦在心里问自己。

两小时候,蓝湖一号顺利的到达了蓝湖岛。

秋意阑珊,本是草木萧条之季,但是蓝湖岛上却是一片春意盎然,高的松柏,爱的腊梅,开着的金菊,凋零的月季,尽与季节唱着反调,景色优美,秀色可餐。四面海水环绕,湿润的空气被海风吹上岛上,滋润了树丛,净化了人心。

因为蓝湖岛的规划还是十几年前的状态,所以上面的服务设施并不齐全,完全跟不上新夏的发展,所以这就是新夏市政府想要将其改建的原因,虽然食宿等条件很一般,但是不得不说这里确实是个游牧心情的好地方,放眼望去的层山,一览无余的绿景,赏心悦目,沁人心脾。

条件确实有限,整个蓝湖岛只有两家酒店和一处宾馆,说来也巧,印辰悦被安排住进了宾馆,但游伽和卫赫却住在了同一个酒店,并且还是对门。也许他们的缘分真的就到了此结束了吧,游伽想。

将东西安置好,游伽便拿出自己从新夏带过来的几本有关企业管理和投资方面的书籍,准备趁着第一轮竞标前,好好的琢磨一下,虽然是临阵磨枪,解决不了本质的问题,但是最起码可以自我安慰一下。

可是才刚刚拿出书,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打开门,便见卫赫一脸堆笑的站在门外,头戴白色的球帽,身着白色的休闲服,衬得清秀的眉目,如玉的肤色更显得干净俊逸,让游伽不得不惊叹此刻他的形象确实有点像童话里的白马王子。

“有什么事吗?”游伽手里拿着书,很客气的问道。

卫赫正了正帽沿,然后十分礼貌的扯着一抹微笑回答道:“我刚刚打听这里有一处保龄球馆,不知道你肯不肯赏脸。”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很自然的瞟到了一眼游伽手里的书,果然如他所料,她果然只是一菜鸟,心下不由得一阵高兴,心想只要印辰悦按兵不动,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拿下。

游伽吱唔着,因为对蓝湖岛并不熟悉,而且这里又没什么认识的人,所以自然找不到理由搪塞,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她还不想让卫赫知道她真的没什么底气,完全是好胜心把她放到这样一个高台阶上,如今已经下不来了,于是只得点头道:“那好,你等我一会,我换件衣服。”

不多久,游伽便换上了一套粉色的休闲服,随即便和卫赫一起前往保龄球馆,然而两人刚一出酒店就与印辰悦碰了个正着。

这次没有言语,没有肢体接触,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仿佛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一对陌生人。

擦肩而过的瞬间,印辰悦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游伽一眼,但见她表情平常,目光正视前方,完全将他无视,遥望着她和卫赫的背影远去,心里还是不自觉升上了一丝酸意,深叹了一口气,心道,如果这次真的是她想要的结果,那就随她吧,只要她心安就好。

蓝湖岛的保龄球馆没有新夏的设备那么齐全,所以只打了几局,游伽便有心无力,只敷衍似的扔着球,好在效果还是不错的。

见游伽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卫赫便也没了兴致,于是提议道:“玩累了就歇会吧。”

游伽点点头,接着便坐到了休息椅上。

卫赫拿出湿纸巾帮游伽拭去汗水,动作十分的温柔。

因为脑子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对于他的这种举动,游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到卫赫的声音响起在耳侧,她才回过神来。

“你这么魂不守舍,不是因为印辰悦吧?”卫赫身体靠在休息椅上,一脸慵懒,接着近到游伽的耳侧,轻轻的吐着气:“如果你嫁给我以后还这么想着他,我可是会吃醋的。”

游伽身体一怔,继而将身体往外挪了一些,很是严肃的说道:“卫赫,虽然我打下了赌,但是希望你能清楚,我们现在什么也不是。还有,我和印辰悦没有一点关系。”

卫赫耸了耸肩,倒并不在意游伽的说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

“不用你提醒,结果还没有出来,希望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不过有件事,我倒是想问你,你这样处心积虑的要我和你打这个赌,不只是因为这个项目吧。”细想着印辰悦那天的话,游伽也觉得不无道理,因为从登船起,卫赫只是拉着她到处玩,从来也不提项目的事情,所以她开始觉得里面有蹊跷。

卫赫脸色忽变了一下,然后坦然说道:“那你觉得我还有什么目的呢?你认为你身上还有什么值得我图的?为了你手里的底价。哼,用你的一句话,我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卫赫的语气十分 的不屑。

“就是觉得自己没什么价值所以才怀疑,既然记已经有把握拿下这个项目,那为什么要逼我打那个赌?”如果先前她有怀疑过卫赫是想要套她手里的底价,那现在她可以断定他绝对不是。

“我可绝对没有逼你,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同意的,莫不是说你现在想要反悔,还是你放不下印辰悦?”没有等游伽回答,卫赫又补充道:“如果你真的觉得我的企图不良,那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对你确实谈不上有多喜欢,只是男人到了一定年龄总有结婚的,都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个伟大的女人,或许你为我做不到多伟大但是你的聪明和才智一定可以帮助我的事业,再说你长得也算漂亮,带的出手,更何况像我现在还没有找到爱的人,所以既然要娶,就有娶个最优秀的,最合适的,也保不准以后我就会爱上你。”

卫赫的这一番话倒是出乎游伽的意料之外,她没想到卫赫会这么坦诚的说他不爱自己,只是为了找配偶而要她嫁他,如果是其他的女人或许这个时候已经扬长而去了,但是此刻游伽却没有,因为她感觉这些虽然都是适合,但却不是他的目的。

“当然如果到时候你觉得我们俩不合适,我会考虑离婚的。”

游伽脸上一阵轻笑:“你是不是想德太远了,我想等到你拿下项目再说吧。”也许当一个人不在意某个人的想法的时候会连他所有不合常理的言行也一并忽略掉,就如游伽对卫赫一般,她总觉得卫赫刚刚说的一切似乎和自己没有关系。

“既然如此,那我们可不可以先当一般的朋友?”卫赫也很适合的收住了话题,也许是因为游伽太聪明,他怕自己一不留神就露了陷,毕竟现在他还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真正的企图。

“难道我们现在不算朋友?”

“当然算,既然是朋友那以后我约你出来,你是不是都可以卖我这个面子?”

“只有有空,没问题。”游伽很爽快的答应了,其实从心里来讲,如果没有这个赌局,她倒真的觉得卫赫是比较适合当朋友的那种,一个能在花丛中游刃的人,朋友关系自然会处理得很不错。

“那可不可以告诉我模拟是什么时候学的保龄球?”对于那件事,卫赫还是蛮介意的。

游伽挑眉一笑,愣愣的看了一眼卫赫,然后轻眨着两片羽睫,回答道:“大一的时候加入保龄球协会学的,只学了半个学期就差不多可以控制打出的瓶数,后来协会里没有人能胜过我,就没打过了。”游伽说的是实话,对于自己的能力她从来不夸大,但也不会缩减。

卫赫一愣,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敢那么说自己的女孩子:“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你已经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了。”说完这句话,游伽的脸上突然不太自在起来,她还真是没想到印辰悦的那一句话她会记得这么清楚。怕卫赫再问,于是立刻提议道:“我们接着打球吧。”

两人于是又投入到战斗中。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蓝湖岛,但是这里的风景却很值得一看,原本印辰悦是要想出去散散心的,只是游伽现在那种视己无物的态度让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看风景,于是只得按原路返回,然而在回去的途中却与卫勇不期而遇。

“辰悦,怎么,一个人呢?”

见到卫勇印辰悦礼貌性的笑了一下:“你怎么也出来了,再过几天就要开始第一次竞标了,你不要做准备吗?”作为杜康的技术顾问到时候肯定要对设计理念等进行解析的,鄙弃报价那道程序可显得要难多了。

卫勇很沉闷的苦笑了一下,感叹道:“再准备也不还是那么回事,何况这样的事情我又不是第一次做,多了就习惯了。”

虽然卫勇说的很隐晦,但是印辰悦还是很容易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所以也没有避讳,于是问道:“另立门户的打算,真的准备就这样当一辈子的总监?”

又是一丝无奈的笑,接着感叹道:“早已过了那个年纪,现在只想安安分分的过完下半辈子,只是看到现在的他们。我就不由得会回忆起自己当年,相比起来我和大哥还算和平,就是不知道他们四个这词会闹成什么样子。”

“gavc难道又有什么大的举动?”尽管卫勇没有明说,但是印辰悦还是从中嗅到了一些气息。

卫勇沉思了一会,最后淡淡的说道:“人总有老的时候,一眨眼就二十多年了,有些东西应该换的时候终究是要换的,只是这词我大哥可能比起当年我父亲来要更难抉择?”

“你是说gavc要换新的继承人?”印辰悦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疑惑,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卫勇面沉如水没有多少表情,只是眼睛里闪着隐忧:“我大哥没几个月了,胃癌晚期,所以gavc换新的领导班子已经是预计之中的事情了。”

印辰悦眉目一动,脑子里断裂的某根弦仿佛突然间被接了起来:“这么说卫赫有可能成为gavc下一任执行总裁。”

卫勇点点头:“是的,其实小赫是我四个侄子中最聪明的一个,也是最有商业头脑的一个,只是一直没走正路,两个月前他才开始跟在我大哥后面学习企业管理,先前我以为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后来我才知道他已经得知大哥得了绝症。”

印辰悦知道一般一个企业的重要领导人得了重病对外是不会宣称的,为了引起家庭的纷争,有可能会瞒着自己的亲人,直到选定下一任继承人为止。

“你这次来新夏是不是也想看看他是不是值得你为其打工?”印辰悦说得很直接,没有绕一点弯子。

卫勇面色有些凝重,用十分低弱的语气说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那这次让卫赫接受杜康是卫年的意思还是卫赫自己的意思?”

“我大哥钦点的。”

印辰悦心里已经知道了个大概,看来卫年还是很重视这个儿子的,因为卫赫以前并没有什么功绩,所以卫年可能是想让卫赫拿下这个项目立下一功,然后好转手。

“我知道我大哥心里其实很看中小赫,但是经过这两天的观察,他可能要让我大哥失望了。”卫勇眼睛里闪过一丝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