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他试探性的贴近我,温柔的说:“五月,怎么了?”

我看看他,挑眉淡淡的问:“在上海见面的时候,你去上海做什么?”

他如此聪明,经过我这么一问,必然知道了我要说什么,于是,身体向后微微一靠,敛了温柔笑意,很是却没有一丝歉疚的说道:“你想问我,是不是故意去破坏金闵睿和紫薇科技的合作?”

我没想到他如此直接,而且理直气壮,不禁火气更盛,说道:“真的是你做的?”

他轻轻笑了笑,说道:“这点小事而用我亲自去上海?五月,你就那么不信我是专程去找你的?”

“姚远!”我猛地站起来,怒声道:“你凭什么这么做!我们公司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就因为你有钱吗?”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我,说道:“是不是金闵睿和你说什么了?你怎么这么激动?”他说着,过来拉我。

我狠狠的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冷的说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在背后算计人?”

他也猛的站起来,皱着眉头,眼神越来越冷,那两篇菲薄的唇紧紧抿成一条僵直的线。他的浑身散发出一种慑人的气势,我甚至下意识的想要后退。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冷冷的说道,语气让人心惊胆战。

“我说什么你没听见吗?那好,我再说一遍!我说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我冷冷的说道。

他猛地上前一步,金色眸子里面闪着盛怒的火焰,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他的手劲儿很大,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被他捏的咯咯作响。此时此刻,他就像一头嗜血的野兽。

我心里害怕,可是倔强的个性却让我无法后退,我执拗的看着他,不做声。

“逢五月,你别不知好歹!”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手臂痛得要命,我皱着眉头看着他,冷笑一声:“不知好歹,确实是我不知好歹。我究竟有什么好,让您龙颜大悦。姚远,我告诉你,我还就不稀罕你的钱怎么了?不是有那么多女孩儿喜欢着你吗?你去找那些喜欢你的钱的女孩好了!你们有钱人就是这么矛盾,害怕别人喜欢你们的钱,又觉得自己有钱的了不起,想让所有人对你们卑躬屈膝,你凭什么干预我们公司的事情,况且,那是金闵睿的公司,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就是不喜欢看到你和他在一起,工作也不行!”他狠狠的打断,低吼道。

“你不喜欢?你凭什么?”我反唇相讥,已经失去大半的理智:“姚远,我做什么想做什么是我自己的权利,你没有权利干预我的私事!”

“我没权利?”他冷冷一笑,双目血红,又进了一步。

“你想怎么样?”我感到莫名的压力,终究还软了下来,说道。

“你倒是要你看看究竟我又没有这个权利!”他一把抓着我的脖子,紧接着遍狠狠的咬上我的唇。

唇上一痛,感觉有甜腥的气息冲进口腔里。

我一把推开他,冷冷说:“姚远,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说完,转身进了卧室门,将门狠狠的关上。紧接着,外面便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巨响。

一进到黑暗之中,我又开始有些后悔。应该和他好好地说才对,可是他那种霸道的做法实在让我接受不来,只是,明明知道他有病,应该耐心一些才对。

就这样,在床上翻来覆去,又是气,又是担心。到了半夜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出了房门,正看见他在厨房做早餐,地上一尘不染,垃圾桶里有水杯的碎片。他见我出来,也不作声,默默地做早餐。等我洗漱完毕之后,他已经穿戴好西装,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今天不许出门!”

【老宅】

我有些愣住,一时间应反映不过来,他竟然霸道如此程度。

“为什么不让我出门?”皱眉说道。

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金色眸子发出锐利的光,他的声音像是刺骨的冰锥,直刺进我的心里:”五月,你真的有相信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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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有相信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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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问的我一时半刻有些反应不过去,等到人去楼空,外面响起锁门的声音之后,我才反应过来,两步奔到门前,说道:“姚远!你开门!你凭什么锁着我?”

脚步声渐远,我才泄气似地坐在地上,仿佛身体里面所有的力气都已经被抽干。像是一具真空的躯体。

眼睛发干,却没有眼泪。

我想,我的眼泪也许已经流干了吧……

这样也好,或许是我前生欠了他什么,这辈子一并还了也就算了。

我困在房子里面,随意拿了本书,坐在窗口的沙发上抱着靠垫仔细阅读。读的累了,遍就势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身体悬了空,似被人抱在了怀里。我睁了睁眼睛,见是姚远回来了,抱着我往卧室里面走。我想要挣脱,没想到他的手臂又紧了紧,目光却不看我,淡淡的说道:“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会着凉的。你到床上再睡一会儿,我来做饭,饭好了我叫你。”

我挣脱不开,索性一动不动,任他把我放在床上,又盖好被子。

门外传来一阵轻响,我突然间感觉到有种说不出的累,转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五月,起来吃点东西。”过了一会儿,男人的声音将我叫醒。

我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了看面前的男人,总觉得越来越陌生。

我坐起来,胃里面涨涨的,一点儿不想吃饭,于是淡淡的说:”我不饿,不想吃了。”

“不行!不吃饭怎么可以。”他微皱了眉头,拉着我的手说道。

我低头看了看他拉着我的那只手,默默的站了起来,轻轻从他的手中抽出,向外面走去。

既然他这样说了,我就吃好了。

看我坐在餐桌前,他的脸上终于舒展开来,淡淡挂着笑意,坐在我的旁边往我的碗里夹菜,边说道:“五月,我们别吵架了好吗?”

我心里空空荡荡,低头默默吃了一口米饭,说道:“别再锁着我,我觉得很不舒服。”

“只要你不再用那种眼光看我就可以了,五月,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既然你也说了公司的事情与你无关,那么,我们就别因为这件事而不开心了。况且,我与金闵睿如今各取所需,我开出的条件要比紫薇科技优厚的多。”

“各取所需……”我回味着这四个字,冷冷的笑了一声。

我是什么?我竟有些搞不懂了。

“吃饱了。”我放下筷子,转身离开。

“五月!”他从身后拉住我。

“姚远。”我回头,淡然的看着他:“我是一个人,只想能够得到你适当的尊重,我累了。你放开我!”

他微微皱了眉,握着我手心的手指紧了紧,终究还是默默的放开了。

我只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僵局,怎么都找不到出口。

分开痛苦,在一起也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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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洗过澡,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估计是白天睡得太多。不一会儿,身边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然后床上一沉。我知道姚远躺在我的身边。

我不想理他,闭着眼睛假装睡着。

他转过身,看着我,撩开我的我额前的碎发,低声说道:“五月,我知道你难过,可是,我比你还难过一万倍,自从我决定和你在一起,就像是一直处在煎熬中,放开你难过,留着你又难过。我不想伤害你,可是每每却又将我们指尖的距离拉开了,五月,你知道吗?或许只有你这样安静的睡着,才是我们之间最平和美好的时刻……”

“我想放开你,可是,我真得放不开……”

他的声音低沉,估计是是怕吵醒我。

他说到最后一句,我又忍不住一阵心酸,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姚远,我又如何不是?

明知道在一起,痛苦要多于快乐,可是,若是离开你,我连生命都失去了意义,连痛苦都失去了……

我感觉到他轻轻舔去我眼角的泪水,然后紧紧的搂着我。在我耳边淡淡说道:“但愿我不要再犯同一次错误,但愿,我这么做是对的……”

-

之后,我们又和好了。

他不在限制我的行动,只是派苏宁二十四小时跟着我。

我则开始积极帮他寻找心理医生,希望他不愿说出来的那个心结可以早日解开。

就这样和平相处了一段时间,他的脾气也开始慢慢收敛,我们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相处的状态,偶尔他不忙的时候会教我一些知识,他的只是很广泛,什么都能略知一二,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寒假,我便专心在公司工作,原画组又招了三个人,三维组也重新编制,新增了十多人,又新增加了策划组,测试,还有程序组。

公司也从原来那个小地方,正式进驻到了姚氏企业的大楼,就在美购的楼下。

之前策划的网络游戏开始按部就班的做了下去。

我曾想,若是没有姚远,也许向我们这样的公司还没有做成自己的原创作品,就要散架,亦或者,一直在给别人做代工。

二月初,快要过春节了。

姚远兴致勃勃的对我说:”五月,我们回老宅看看如何?”

我第一次被他邀请,一时间有些愣住,问道:“要见家长吗?”

说完之后,立刻发现自己失了言,不禁脸红起来了。

他笑的好像偷了什么东西一样,扬起声线说道:“原来五月这么着急想要见家长了?”

我更加窘迫,伸手要去打他,他一把握住我的手,将我的拳头包在手心里面,说道:“五月现在越来越霸道,抬手就打,以后怎么做人家老婆?”

“姚远!”我嗔怒道。

“好了好了,家里人都等着呢,快些走吧。”他给我套上了厚实的羽绒服,将我拉出门。

车子一路开出城,到达城郊的一处别墅区,进了小区门口又走了十多分钟才到了一户别墅门口,这房子一看便是有些年头,方头爬满绿藤,因是冬天,叶子枯萎了。墙壁也是那种红色的砖墙,便面没有抹水泥也没有刷涂料,构造是那种三十年代北方特有的带有些俄罗斯风格的建筑,除了门窗换成结实的塑钢之外,一切都让他看起来有种历史的沉重感。

我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的跟在姚远的身后。

“别怕,老头子人不错。”他拍拍我的手,安抚道。

我点点头,心思却还是不住的往狗血方面去想,有钱人不都是很傲慢的吗?

事实上却没有想得那么复杂,姚远家里人比较少,他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姐姐,然后就是父亲和后妈。姐姐是同父异母,后妈所出,但是一家人关系融洽。姚远与家人相处的彬彬有礼,虽然依旧是戴上了那个完美的绅士假面具,但是,至少他父亲看起来不会像是我想象中那种不苟言笑,上来就来个下马威,说我儿子如何如何的那种家长。

姚父总是笑眯眯的,姚远的后母虽然不苟言笑,但是却也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种脸色。

姚远的姐姐姚香遗传了他们父亲那种柔和的眉眼,和他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是姚远应该向她的母亲多些,一眼就能看得出是混血的那种样貌。

吃饭的时候,姚父只问了些家常话题,估计是姚远事先打过招呼,一家人都很体贴的没有提过我的父母。

吃晚饭,我和姚香陪着伯父下棋,围棋我略懂一二,但是和姚父比起来那就根本不在话下,于是下了一局之后便坐在旁边观战了。

姚远走过来,说道:“去我房间看看。”

我兴致勃勃的和他上楼,楼梯还是那种老式的木质楼梯,每走一步就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响声。

他带我来带他的房间,里面倒也简单,和整个房子的感觉都差不多,总而言之,并不像我想象中那种有钱人家的豪门生活。

一张宽大舒适的床,一张纯木制的老式桌子,旁边这柜子的那种,上面铺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玻璃下压了两张黑白照片。我依稀记得小时候家里也有过这么一件家具,那时候中国物资并不丰富,估计全中国的家庭用的样式都差不多。

“这是你小时候住的地方?”我有些惊讶的问道。

“算是吧。”他淡淡一笑,从身后搂住我。

“怎么看都不像。”我摇摇头,咂咂嘴说道。

“我十二岁的时候搬进来的。”

我转头,看向他,下意识的问道:“那你十二岁之前住在哪个房间?”

“十二岁之前不住这里,在瑞士!”他笑意不减,可是眼底却浮上一抹悲凉。

我还想问些什么,却无从说起,于是转换了话题:“我以为,你父亲肯定会一拍桌子将我们赶出去。”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他又笑开来,问道。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何况你原来与楚江漓有婚约,也是父辈定下来的,如此这样伯父不生气吗?”我说。

“你还真是看电视看多了,我们与楚家联姻是出于强强联合的目的,但是,也并不是全像偶像剧里面一样还要逼婚的。楚江漓和我算是青梅竹马我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反之亦然,我们其实不过是兄妹之情而已。既然我爱的是你,我父亲和阿姨也是会尊重的。”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不需要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戏码?”我有些怅然的说道。

他一敲我的脑袋,哭笑不得说道:“你脑子都装些什么?”

我微微皱眉,转过身去看他,却对上一双浅色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我,里面似有一汪清澈的潭水。

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然附上我的唇,柔软的触感在我的唇上轻轻摩擦,我刚想说些什么,他的舌尖就顺着我张口的那一瞬间游弋进来,犹如细雨绵绵的天气霎时间雷鸣电闪,狂风暴雨般的在我的口中攻城略地。

扶着我腰线的双手欲加火热,轻轻的摩挲向下。

“姚远……”我不可自制的轻吟出声。

然后听到他淡淡的说道:“五月,嫁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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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嫁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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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遭电击一般的身体一僵。

他的脸向后退了退,满是期望的看着我。

我却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似乎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头脑中只有一句话反反复复盘旋。

——五月,嫁给我吧……——

——五月,嫁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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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吓傻了?”他微微一笑,笑容却僵硬了许多。

“姚远,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吧……我……”我轻轻推开他搂着我的双手,后退一步说道。

他的手就那种悬在半空中一秒钟,笑容渐渐淡去,然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问道:“为什么?你不爱我?”

“不是的,太突然了,我还没有想好。”我慌忙解释道。

“或者,还是你对那个男人有感情?”

“姚远,你别那么多疑,我只是……”我还没有说完,他已经转身出去,重重将门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