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扶住他,说道:“你喝醉了吗?我明天再告诉你!”

赵睢趁势拥住我,手指温柔抚摸我的发丝,说道:“我没醉,你说吧,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说:“赵大哥,你还记得无瑕谷和白凌澈吗?就是我让你们去找汉王小世子的地方?”

他微微点头道:“记得,那天我和李绍休去过谷中,还和他们交过手…那白衣人武功非同凡响,我们没有和他纠缠太久,当时就撤了回来,我将消息告诉二哥,也告诉锦衣卫了,他们正在调查此事。”

我不禁大为惊讶,原来那天赵睢对我说了慌,他和李绍休明明见过白凌澈,还和他动手过招,却对我说他们没有找到无瑕谷,他为什么要骗我呢?

赵睢见我怔住,微笑道:“别这么瞪着我,你这个专会招惹是非的笨丫头,我如果不这么说,你岂不是要时时刻刻惦记着那白荷一般出众的白衣公子?我才离开鸿升客栈几天,你就收了林三好几件礼物!被人掠走到金陵,差点就成了瞻基的皇妃,幸亏他放过了你,如果一定要逼着你和他洞房花烛…我看你怎么办!”

我听他说出这番话,心中无限惊讶,原本以为赵睢胸襟开阔、性情爽朗,却不料他竟然心机如此深沉,虽然他不在青阳镇,对我的行为却了如指掌,连林三送我赤狐披肩和甜话梅之事都清清楚楚。

我隐约明白了赵睢为什么喜欢叫我“笨丫头”,在他面前,我的的确确是一个天真懵懂的笨丫头。

我几乎快要忘记他本是明朝皇帝朱棣的亲生儿子,朱棣从偏安一隅的藩王到九五之尊的天子,不仅击败过他的二十几位兄弟和侄子,也击败过彪悍的蒙古鞑靼、瓦剌和兀良哈,绝非普通人物,赵睢的基因和血统早已决定他今生今世都不会是一个普通人。

我暗自咬牙,这个坏坏的大明皇子赵睢,居然这样捉弄我!

我抬头看着他,故意装作轻松之态,说道:“如果皇太孙逼我成亲,我大不了从他就是了,还能怎么样?在金陵皇宫当皇妃多好!”

他的脸色果然微变,紫眸带着淡淡的不悦之色,提高了声音说:“你真的这么想吗?瞻基比我好?白公子比我好?连那个村民猎户也比我好?”

我仰首看着天边明月,悠然说:“皇太孙殿下很英俊帅气,也很有礼貌;白公子超级有气质,还会弹琴奏曲、吟诗作画;至于林三哥,会打猎、会做甜话梅,为人有忠厚诚恳,我很喜欢他们…”

我的话还没说完,赵睢猛然低头,用热吻封住了我的唇,我被他吻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只得茫然环抱着他的细腰。

赵睢在我耳畔微笑着说:“虽然你很喜欢他们,可你更喜欢赵大哥,对不对?否则现在一定不肯乖乖让我亲你!”

我无计可施,赌气看着他说:“对!”

他忍不住又亲了亲我的脸颊,说道:“我当然知道。我们接着说刚才的事情,这件事和白凌澈有什么关系?难道掳走你的人是他们?”

我将心中怀疑对他说出,然后说:“这些只是我的猜测,还有,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我诱骗你去太行山…”

赵睢思忖片刻,神情依然轻松,唇角依然挂着一丝笑意,对我说:“我本来就准备去观看四年一次的太行论剑,不需要任何人诱骗。我们不必让父皇诏命义父来京城了,明天我就带你去蜀中唐家堡走一趟。”

12青城蝶梦

赵睢、黄俨、朱棣另行派遣护卫我们的一名锦衣卫陈千和我,一行四人策马前往蜀中。

我们抵达青城山下,远远看去,一面高大的石壁上题“剑门关”三字,字迹气势磅礴中带着幽逸之气,漫山青翠、松枝茂密,高高低低的山峰簇拥环绕,山形如城廓,诸峰犹如青城翠海,连绵不绝、蔚然生秀,果然不愧“青城天下幽”之美誉。

赵睢挽住缰绳,摘下墨镜悠然观望山景,对我说道:“你看,那边就是唐家堡,也是母妃的家。”

我顺着他指点的方向看去,幽深山谷中座落着一个个青檐碧瓦的精致大宅院,皆是倚靠后山而建,依稀可见数名身着绿色衣裙的少女和黑色劲装的少年,或低头采摘药草,或炼制兵刃。

我回头问:“唐家堡是武林世家吗?”

随行的锦衣卫陈千一直策马跟随在我们身旁,见我相问,随即回答说:“蜀中唐小威震天下”唐门精通毒药和暗器,以此闻名于武林之中。自从殿下义父唐少扬大人接管唐家堡堡主之位后,每四年一度的太行论列,唐门必定会派出精英人物参加,今年大会之期将至,唐堡主一定会亲自前往。”

他话音未落,早有数名黑衣人影仿佛从天而降,为首一人年约四十开外,肤色黝黑、眼神稳重沉着,如飞燕惊鸿一般飘落于赵睢马前,声音沉稳中带着欣喜,说道:“臣唐少扬恭迎赵王殿下!”

赵睢拉着我一起从马上跃下,伸手扶起他,亲热叫道:“义父!”他对唐少扬的亲密之情丝毫不逊于朱棣。

唐少扬凝神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孩子,一年不见又长大了许多,上次我交给你的轻功秘笈修炼得如何?皇上再三叮嘱,此事绝对不可以让贤妃娘娘知道!”

40

赵睢剑眉微挑,微带狡黠之色说:“我在紫微宫内暗中修习,母妃怎么会知道?秘笈内所载身法我都已学会,义父要查考查考吗?”

唐少扬道:“查考之事不急,你先随我回堡中歇歇,只可惜风儿与云儿刚刚前往京城,这次没有人陪你切磋武艺。”

赵睢道:“我在京城见过他们兄妹,义父让他们偷学暗器炼制技术,想必是为四月初的太行论剑之会作准备?”

唐少扬微微点头,说道:“自从老堡主仙逝之后,唐门所参加的武林聚会只剩下太行论剑,江湖上近年来崛起许多用毒门派,如江南霹雳堂、苗疆金花山庄,都对唐门地位虎视眈眈,不能不多加小心。”

赵睢神情轻松,说道:“我相信义父一定能获胜,我此次前来,还有一件事请义父帮忙”,他将我带到唐少扬面前,大略述说了一遍我中“白莲丹”之毒的经过情形,问道:“不知义父有没有听说过这种毒药?”

唐少扬静静观我脸色,抚须沉吟道:“唐门有一种毒药‘绝音散’服下之后可使人永久失声,但是并无疼痛感觉、也没有潜伏期;她身体痛觉却似是‘惊涛’所致;唐门必须定期服用解药之毒,只有‘周而复始’…难道她同时中了这三种毒?”

赵睢剑眉紧簇,说道:“会不会有人将唐门毒药秘笈尽数掌握在手中,加以组合变化,炼制成一种新的毒药‘白莲丹’?”

唐少扬神情遽然变化,斩钉截铁道:“绝无可能。唐门毒药严格区分君臣佐使,药性相生相克,混合使用只会让药力互相消弭一不再有任何效用。况且唐门秘笈只传堡主,一直存放在后山洞内,附近设有重重机关,决不会有外人知晓,又有谁能够得到所有的毒药秘笈?”

赵睢紫眸闪过一丝犀利光芒,欲言又止。

唐少扬似乎明白他想说什么,说道:“大小姐只精于暗器,汉王妃不懂武功,二小姐…贤妃娘娘对唐门秘笈早已全无印象,如今除了我,并没有人任何人知道唐门的毒药秘笈。”

赵睢终于忍不住,说道:“大舅父呢?或许他生时行走江湖曾经收过弟子?”

唐少扬怅然叹息着说:“少堡主虽然精通暗器和毒药,但是极少行走江湖,即使他要收弟子,也会从唐家堡弟子中选择,断然不会将秘笈传给外人,除非有人能够从他口中得知唐门秘笈所在…”他话一出口,似乎察觉自己失言,匆忙说道:“斯人已故,此事更不可能。”

赵睢不再追问,看着我说:“义父,有没有办法可以帮顾蘅祛除体内残毒,让她不再受邪教控制?”

唐少扬道:“我将‘惊涛’、‘绝音散’和‘周而复始’的解药各配制一份,她所中之毒并不深重,利用内功心法就可以逐渐替她驱散体内余毒,只要持之以恒坚持一个月左右,应该不会有大碍。”

赵睢面带喜色,说道:“多谢义父!我想和顾蘅在青城山住下来,要打扰义父一阵了。”

唐少扬目光慈和,看着他说:“你们在唐家堡小住,义父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说起‘打扰’二字!你们过些时候若是回京城办喜事,别忘了请我去喝一杯喜酒,恭贺皇上与贤妃娘娘。”

赵睢开心微笑,拉着我的手走进唐家堡大厅,说道:“那是自然,希望她不会让我等太久”

我们进入厅内,两名身着绿衣的美貌少女立刻沏茶奉给我们,她们似乎都与赵睢相熟,微笑着说:“奴婢曼云、冬云,恭迎殿下!”

赵睢将手中茶盏放下,向黄俨示意,黄俨走近她们,将随身携带的一个大包裹交与曼云,说道:“这是殿下赏赐给姑娘们的,上次冬云姑娘说北京城的绸缎和胭脂水粉好,殿下特地嘱咐我带一些来,姑娘们看看合不合意。”

两名少女欢欢喜喜接过包裹,一起叩谢赵睢,又向黄俨道:“谢谢黄公公!我们这里有新制的苦丁清茶,给殿下和您留了许多呢!”

唐少扬道:“都下去吧,这些小丫头被云儿惯坏了,每次都盼着领殿下的赏!”

曼云低头掩嘴微笑,轻声道:“堡主不是常对奴婢们说,赵王殿下是唐家堡的少主子,不用对他见外吗…”她一边说,一边和冬云退出花厅外,临走时又向赵睢投去一眼。

赵睢正襟危坐,若无其事品茶,仿佛没有看见曼云含情脉脉的眼神。

他似乎很受女孩子欢迎,早在李若蝶的生日宴会上,我就察觉李若蝶与唐云之所以针锋相时争执绝不是因为一串小小的珠链,暗里争风吃醋才是真。她们都是赵睢青梅竹马的玩伴,一个是曹国公府大小姐,一个是唐门堡主国舅千金,难免互相不服气。

赵睢平易近人,对待所有人都是一样真诚宽容,对女孩们的态度更加温柔亲切,处处关心照顾,就像当初在风雪天池对我一样,这些明代少女情窦初开之际,极易对他芳心暗许。

我暗自回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和赵睢相处越久,我越能感觉到心中对他的依赖和依恋之情,看到别人时他眉目传情,我心头不由一阵郁闷。

赵睢见我低头闷闷不语,立刻起身走近我身旁,说道:“青城山风景美丽,我带你四处走一走。”

青城山的春天,美如仙境。

幽深的山谷中盛放着一朵朵、一簇簇的野花,红似朝霞般灿烂,蓝如天空般纯净,还有遍地丛生的淡紫色鸢尾花,间杂在漫无边际的绿色松枝、碧草柔丝之间,如同偶尔坠落草地栖息的紫色蝴蝶。

赵睢携着我的手,在山谷中畅游,我心情渐渐好转,随口唱着一首E文乡村歌曲《whatcoloristhewind》(风是什么颜色),他凝眸注视着我,随着我的曲调帮我打着节拍,赞道:“很好听的歌!”

我仰头微笑着问:“真的吗?”

他声音无比温柔,回答说:“当然是真的,我从来没想到能够认识你,还能听到味道这么醇正的E国歌曲。”

我向他顽皮吐吐舌头,说道:“唐堡主说我身上的毒性可以祛除,你如果帮我治好病,我就每天唱一首E国歌儿给你听。”

他似乎很意外,忍不住笑出声道:“好,我答应你,那我们就从明天开始吧!”

百花盛开得最娇艳的季节,也是青城山最多雨的季节。

次日清晨,我醒来时隐约听见窗外传来“滴滴嗒嗒”的细雨敲击窗棂之声,刚刚睁开双眼,赵睢就举手掀开粉红色的纱幔,问道:“睡醒了吗?”

我身上穿着一件薄而透明的浅绿色丝绸睡衣,没想到他会一大早前来我的卧室找我,吓得急忙缩进锦被内,蒙着头大声嚷道:“你快出去!我还没穿好衣服呢!”

他将我从锦被中拉出来,笑着说:“我有一个好地方帮你运功驱毒,你快起床,我马上就带你过去。”

我被他生拉硬拽出被子,那件丝绸睡衣本就舒适宽松,不慎滑落肩头,雪白的肩膀和胸口肌肤都裸露在外,显出隐隐春色,我脸颊顿时一片绯红,用力推开他说:“你好坏!”

赵睢的神情十分奇怪,紫眸中透出冷热交织的奇异光影,仿佛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注视我片刻后,俊容浮现一缕红晕,轻咳了一声,迅速转过头不再看我,说道:“是我不好…你赶紧将衣服穿上吧。”

他虽然喜欢和我玩笑,有时候也会对我有一些亲昵之举,我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尴尬场面,房间中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幽冶而诡谧,我迅速抓起床头的衣物,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跳下床盥洗梳妆。

赵睢见我梳洗完毕,唇角又挂上了淡淡的笑意,像往常一样拉着我走向唐家堡后山。

春雨淅淅沥沥,我们走进一个山洞内,顿觉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钟乳石溶洞,洞内石柱千姿百态、形状各异,岩壁上几缕清泉悬垂而下,汇集成一条涓涓流淌的清流,小溪畔生长着一种浅黄色的美丽野花,散发出幽幽的醉人香气,中央地面有一张白玉所制床榻,铺设着一张狐皮,床榻附近一根圆柱顶上镶嵌着一颗明珠,散发出逼人光华,宛如仙境。

我不禁暗自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我在E国见过许多巨大钟乳石溶洞,但是都没有这个小溶洞美丽特别。

赵睢站在我身旁,问道:“喜欢这里吗?堡内人多嘈杂,我们以后每天就在这里运功祛毒。”

我满心欢喜,点点头说:“好!”

他微微一笑,说道:“我昨天忘记告诉你,运功之时必须心无杂念,你心中除了我之外谁都不能想,听见没有?”

我继续点头。

他悠然看着我,紫眸带着一丝狡黠之色,说道:“先把外衣脱下来!”

我听见这句话,心中只觉莫名其妙,难道驱毒还需要脱衣服?我立刻向他瞪了瞪眼。

他毫不生气,笑道:“你不脱衣服,我怎么看得见你背部的穴位?你别说我骗你,我本来没打算亲自帮你驱毒,是你自己要求我这么做的!”

我又急又怒,原本以为赵睢武功高强,找他帮忙比较有把握,却没想到他想出这样的“法子”来为难我,轻哼了一声向山洞外走,说道:“我不要你帮我,找别的唐家堡女弟子…”

赵睢的身影拦住了我的去路,他迅速伸手拥住我,在我耳畔低语道:“来不及了!你既然进了山洞,我怎么会轻易让你出去?我答应了帮你驱毒,你就别想反悔。”

我尽力挣扎,他却不肯放手。

一阵“晨曦之露”的清新气息轻柔掠过我的鼻端,赵睢如酒般迷醉的眼神凝注着我,伸手轻拂我耳畔细腻的肌肤,说道:“想不想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仙境?我们就在这里一起尝试那种感觉…好不好?”

我左右躲闪他,低头说道:“你想说什么?我听不懂你的话!”

他一手紧紧拥住我的腰,唇角依然挂着一抹温柔的微笑,深邃的紫眸中却带着一林幽幽的热度,说道:“你一定听得懂。”

他带着淡淡笑意的俊魅面容让我的心一阵阵悸动,那鬼祟的感觉让我禁不住轻颤了一下,我急急后退一步,说道:“你不要这样…原来你今天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为了…”

他柔声道:“本来不是,因为刚才意外看见你”,“我可不是圣人,没办法对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不动心,这一个月帮你运功驱毒,与其到时三心二意,还不如现在就要了你,况且,我也不想再等了。”

我隐约预感到他想对我做什么,心中既害羞又恐惧,支支吾吾说:“我怕…我们还没有订婚…”

他伸手解开我衣襟前的丝绸花结,温柔低语道:“父皇母妃已经默许,我们迟早都会成亲,今生今世我决不会辜负你。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抱紧我就不怕了…”

赵睢绵绵密密的亲吻不断落在我脸颊上时,我没有再拒绝和反抗他。

虽然我与他之间没有任何名份,可我真心喜欢赵睢,他想要的一切我都愿意给予他。

天地之间仿佛落下一场淋漓尽致的急雨,我在迷茫与无助中隐约听见山洞外春雨敲击山石的声响。

赵睢心满意足地抚摸着我的长卷发,指尖划过我光滑的后背,丝丝轻柔的抚触如一阵春风吹拂过原野,将我的疼痛和惶恐渐渐消解,让我渐渐融化在他的无边温柔之中。

41

我乖巧蜷伏在他怀中,眼圈带着些许红肿,眼角还有一丝未干涸的泪痕,委屈地噘着嘴。

他低头微笑道:“紫微宫内设有司帐宫人,可我一次都没有召幸过她们…你是我真心喜欢的第一个女孩子,你如果觉得心里不舒服,我让你打几下好不好?求你不要哭了,我现在觉得自己像一个罪人…”

我在金陵皇宫担任皇太孙朱瞻基的“司衣宫人“时,隐约听说过明朝皇子成年后,司礼太监会依照礼制在宫中为他们挑选四名贴身侍女,分别名曰“司仪、司门、司寝、司帐”,其实就是为他们准备的婚前侍妾。

赵睢虽然是大明皇子,但是迄今为止,我们还都是对方的惟一。

我早有感觉他和别的皇子王孙不同,亲口听见他这么告诉我,心中更觉得开心甜蜜,说道:“以后也不许…不许你纳妾,也不许和别的姑娘眉来眼去。”

赵睢肃了肃脸色,认真说道:“我和谁家姑娘眉来眼去了?你在哪里看见的?”

我仰头一个个数给他听:“李若蝶、唐云、莲儿、曼云…”

他不禁哑然失笑道:“好好,她们都是、都是!”

我得意洋洋盯着他说:“你承认了?我没冤枉你吧?”

他紫眸中掠过一抹幽魅光影,用力将我抱紧,我被他的力量所俘获,沉浸在他制造的***中,如同大海中的一叶浮舟,随着惊涛骇浪载浮载沉,早已辩认不请身处何方。

大海恢复和煦宁静时,赵睢轻轻舒了一口气。

我感觉骨架都快要散开,全身毫无一丝力气,对他大叫道:“坏蛋!你是帮我驱毒还是故意整治我?”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被那种娇媚温柔的韵味吓了一跳,我此时的话语不但没有丝毫威胁力量,听在耳中,简直像对情郎撒娇。

赵睢眼神充溢着坚定深浓的爱恋之色,一只手温热掌心紧贴着我的后背,温柔说道:“你这个笨丫头、小醋桶,若蝶和唐云都是我的妹妹,唐云的婚事早就定下了,父皇将她赐婚工部尚书夏原吉的次子,她从小就喜欢和若蝶斗嘴,怎么会是为了我?我可以对天发誓,和身边侍女没有任何纠葛,你是我的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以后这样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惩罚你…”

我红着脸小声说:“知道了!”

他微微一笑,掌心开始发力,我倚靠在他肩上,任由他运功替我驱除“白莲丹”之毒,感觉背后瞬间传来一种阳光照射的温暖感觉,立刻浸透我的四肢百骸。

时光如电般飞逝,转眼到了四月初。

我渐渐知道了蜀中唐门的江湖地位和唐家堡的规矩,现任堡主唐少扬和他的妻子安云,是赵睢的外公唐中天收养的孩子,唐安云曾经是唐蕊的贴身丫鬟,唐少扬成为堡主之后,他们的后代唐风和唐云就不再是奴仆身份,而是唐家堡的主人。

堡中的少年少女都是唐家堡收养的孤儿,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姓氏“唐”,女孩名字里都有一个“云”字,男孩名字里都有一个“扬”字,唐门的女孩只能嫁给唐门的男子,否则就只能终身不嫁。

唐风与唐云从北京顺利返回唐家堡后,赵睢经常与唐少扬、唐氏兄妹在堡中切磋武功,商议筹备四月初八江湖群英太行论剑之事。

一个睛朗的午后,我身穿着与唐云、冬云等唐门少女一模一样的绿色纱衣,卷发挽成双髻,发间斜插一枝碧玉珠钗花钿,与她们一起在山间采摘药草。

唐云妙目微转,看着我说:“顾蘅,你这样子真的很像唐门的人,依我看你不如随我们姓更好,起一个和我们一样的名字,又方便又好听呢!”

我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想了想说:“叫什么名字好?翠云?盼云?香云?”

冬云忙摆手道:“不好不好!这些名字前辈姑姑们都已经叫过了,你和我们可不一样,将来要做皇妃的…我听堡主常常叫大小姐‘云儿’很好听,你不如叫‘月儿’吧!”

我暗自觉得好玩,说道:“唐月儿?”

唐云琢磨了半晌,突然拍掌说:“我有一个好名字,赛儿,唐赛儿,这个名字好不好?”

我默念了几遍,“唐赛儿…”隐含胜过男儿之意,在明朝这个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并不多见,十分新颖别致,连连点头道:“好,我随你们姓唐,以后你们就叫我赛儿吧!”

冬云将装满药草的小篮筐放在一旁,正准备歇一歇,突然对我说:“赛儿,赛儿,赵王殿下上山来了,一定是来找你的!”

我举目远眺,果然见到一个身穿淡紫色轻纱锦袍的俊逸身影向山巅而来,想乘机捉弄一下他,于是对唐云说:“我去那边茶园摘茶,你不要告诉他我在哪里,他一定认不出我来!”

唐云立刻点头赞同,叫道:“好啊好啊,赵王哥哥小时候经常欺负我们,现在该我们捉弄捉弄他了!”

春风徐来,漫山遍野飘荡着清幽的茶叶淡香,我躲藏在数株低矮的茶村丛中,怀抱着一个小花篮,从茶叶的间隙向外偷看。

赵睢匆匆飞掠而至,眸光扫过那些少女,紫眸微带疑惑问唐云道:“云儿,顾衡呢?”

唐云伸了伸懒腰,故意四面张望道:“咦,刚才还在这里,突然就不见了!殿下自己找一找看!”

赵睢立刻梭巡着附近的药园和茶林,他的目光似乎看见我的绿色衣裙,却并未过于留意,惊鸿一瞥后转向别的地方,我心中暗自得意,料定他找不见我必定会怏怏空手下山,稍候我回到唐家堡可以乘机取笑他。

观看这个似乎对万事都漫不经心的大明王朝四皇子生气抓狂的模样,一定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我并没有高兴太久,一阵轻风袭过,我连人带花篮凌空被一只手拦腰抱起,凌空一跃至数丈之外的高大茶树林中,惊魂未定之际,额头被人轻轻敲了一下,耳衅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想和我玩捉迷藏游戏吗?”

我伸手揉搓着赵睢衣襟上淡紫色薄纱,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赵睢刮了刮我的鼻尖,轻声笑道:“别以为只有你的鼻子好使,我们每天都在一起,你身上有一种淡雅的荷花香气,我实在太熟悉不过了。过河拆桥的坏姑娘,刚刚将毒性驱除完就想躲着我,不让我找到你!”

我仰头瞪着他说:“是我过河拆桥,还是你趁人之危?每一次都骗人家说不疼,其实…”

他一见我扁嘴作委屈掉眼泪状,立刻缴械投降,伸手拥紧我的纤腰,温柔低语道:“是我不好,对不起。今天义母提醒我一件事情了,我想问一问你,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他似乎担心我听不明白,将星辰般灿烂的紫眸注视着我,追加一句道:“我是说,你有没有可能怀上我的孩子?”

自从那一次的亲密之后,赵睢对我更加温柔体贴,每天山洞内的“运功驱毒”,到最后常常会变成一场无休无止的甜蜜纠缠,以致我们在后山溶洞中的“秘密”早已成为唐家堡众人皆知、心照不宣的“秘密”。

冬云曾经悄悄将一种药草交给我,对我说:“顾蘅,你和殿下还没有成亲,如果怀上他的孩子会很难堪,你将这种药草的药汁喝下去,就不会有麻烦了!”冬云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且不说在明朝,即使在现代E国,我还不到十八岁,根本不能擅自决定做一个“未婚妈妈”。

我依照冬云所说的方法喝下药汁,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赵睢,见他问及此事,红着脸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