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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兴地忘乎所以地从他手掌里拿过丝帕状的伞,颤抖着打开。

争先恐后拥入视线的是伞面上盛放的向日葵!

向日葵的瓣尖上还滚动着水晶般的露水,一朵朵簇拥着相互露着巨大的花盘和排列紧密的葵花子,幸福得彷佛可以流淌下蜜色的眼泪。浓郁的绿叶衬托着葵花在五星的风中晃荡,打底的色调则是微微偏蓝的白色。

花瓣的舒展弧度、光泽度、叶子的色调、尖儿上的露珠、伞面温暖熟悉的触感……那被我视为宝贝的真爱了6年的向日葵伞,真真切切地回来了!

「这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回事?」

「从你的伞被韩紫希剪碎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寻找新的了。我知道你很固执,自从没有了那把伞,就再也不肯撑伞,重视那么无遮无蔽的太阳地下行走,皮肤被晒伤也不去管,很傻知道吗?」

「不要拒绝它好不好?我花了很长很长时间才从网上找到的。」他戴着墨镜扬起头看我,视线不知落在哪一处,我却清楚地察觉到我心口在微微发疼。

……(ps:下面是向葵的回忆,注:小字。)

「即使她和原来的那一把一模一样,可是意义却消失了。」我将伞慢慢递给他。

「我知道它不具有曾经的意义!因为它不再像征着你对母亲的思念,而是我对你的喜欢!我希望以后陪伴你的不是深深的孤独和怀恋,而全部是我给你的幸福与微笑!」他喊道。

一模一样的向日葵伞,新的意义,新的旅程?

「对不起!」沉默了良久,我竟然貌似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我背对他,开始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走过一个又一个静默在一边的路灯。虚幻的光芒洒满道路,曾在盛夏无比灿烂的花瓣,无比地轻轻飘下,飘飞在黯淡的光线里,彷佛梦里的童话世界。

可是,为什么心这么痛,这么悲伤?为什么会有酸涩的液体从眼眸中疯狂地掉落?

「为什么不肯给我任何机会,一定要这么强硬、这么倔强地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分明已经像向日葵一样种植在我的心里,却在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的时候,硬要离开,你怎么可以这样?初夏,初夏是我的妹妹,唯一的表妹!我害死了她,她的死全是我造成的!你让我怎么敢和你说这一切?我不要你看见我的懦弱!我要怎么告诉你这些,我的向日葵?」

他在身后大声喊道,带着微微的哭腔,一句又一句,在我脑海里忧伤地盘旋。

心脏开始反复、反复、反复地疼痛。我一瞬间便软弱了下来。

幸福的曾经在剎那间压制了那些彼此伤害的过去,我咬着嘴唇狠下心肠不去搭理,了佯装冷漠的心却不受控制的慌乱,发了疯一样疼痛起来。

夏已爵,夏已爵。

我的天!

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

我到底在无理取闹什么?这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了!我害怕的那一切,根本就不存在!那匪夷所思的过往,不过是我患得患失的杜撰而已。

我再次艰难地迈动步伐,可是脚步却沉重无比,如同紧紧地粘在地面上一般,我的身体,我的思想,我的理智,一切都在拚命的催促我,向葵,快回去!你怎么可以失去他?

心底被压制的声音终于跃出水面,它拔开所以混沌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你很爱他!

是的,我很爱他!

如果不爱他,为何会伤心?为何会心痛?为何会重复做需求温暖的梦?为何在最痛苦的时候叫的是他的名字?为何因为裴牧牧和初夏的存在如此忐忑不安和患得患失?

我分明是很爱他的,为什么要顾忌那些无所谓的东西?

骄傲、尊严、自尊,你们统统见鬼去吧!

我转身,飞快地跑回他的身边,将他狠狠抱住。

我的手不经意间碰掉了他的墨镜,他暴露在路灯底下的双眼早已红肿,泪水冲破闸门般肆意蔓延。那些珍贵的泪水,犹如某种稀奇的水晶在他睫毛上闪闪发光。

亲爱的,你早已哭了吗?

我颤抖着抚摸他柔软的黑发,凑上去吻掉他的眼泪。

他紧紧地抱着我,声音苍白无力:「我以为,我已经失去你了。」

「不不不,我回到你身边了。」我哽咽着说,「对不起,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我早已知道自己很固执和无理取闹,我分明知道初夏是裴凛蓝和夏已爵不愿提及的秘密,却硬逼着他们对我坦白,想用清醒的眼睛看到最完美的纯白世界。可是,完美的纯白世界,怎会存在?伤口、咪咪、寂寞、悲伤……总有一些是不可以说给别人听的,可我任性的希望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爱的人。自以为受伤,自以为被骗,却不肯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咄咄逼人地吹着号角,像骄傲的女巫,不顾一切,霸道地想要攻略夏已爵心中脆弱而高强四筑的城池。

分明知道自己错了,可我是多么高傲和放不下伪装的向葵。仅为了那该死的自尊心,不愿做任何妥协,一次次将言归于好的机会撕得粉碎。

不肯道歉,不肯原谅,没有原因地骄傲与伪装着。

为这三言两语的伤害,便恋恋不忘地以为仇恨回事一辈子的事。将自己的感情冻结在心脏最隐秘的角落,一遍又一遍自我催眠,短暂性地遗忘,幼稚地妄想抛掉心中最真的那一部分,却在真正要抛弃它的那一刻,心口狠狠地疼。

我真的好幼稚。

幼稚透了。

夏已爵伏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抽噎,像温纯简单的孩子,泪水将我的脖子浸染的一片冰凉。我情不自禁地抱紧他。

我想起了summer在机场曾对我讲的话。「又有向日葵的陪伴,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想起了夏已爵曾经给我听的歌,「需要阳光的宝贝,别气我不懂,别向我示威,无论我多想是个太阳,却只是另一株向日葵」;我想起了曾经许下的诺言,「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自己是向日葵,一心一意追逐着太阳的步伐,应为我要温暖,就算是一点点」

是的,我要的温暖,一点点就足够了,所以我为什么不寻找另一株向日葵呢?它给予我的温暖,远比高高在上的太阳更令人安心。

我和爵是埋藏在彼此心里的向日葵种子,偶然的一瞬间,承蒙对方温言细语的催促,于是生根发芽,感受到彼此的召唤,从心底延伸出去抱进对方瘦瘦的躯体,不离不弃。

我渴望的只是温暖,而并不是希望追随太阳,所以我需要的只是向日葵恋人——他拥有巨大的花盘和蜜色的葵花子,拥有向日葵专有的长长睫毛和暖暖笑容,,和我一样忧伤单纯而害怕孤独。我们可以用笨笨的花盘彼此触碰,可以拥抱在一起沐浴阳光,相亲相爱。

拥有另一株向日葵的陪伴,真的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

夏已爵,曾经的我,傻透了,可以后,我都不会再放弃你——我的向日葵恋人。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向葵,你回到家了吗?看到我送你的向日葵蛋糕了吗?开心吧,不要感动的流眼泪哦!」裴凛蓝在电话那头可爱地嚷嚷,从听筒的另一头传来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震荡糊。

我和夏已爵在夜色中对望,他红肿的眼眸经过泪水的洗刷变得清亮无比。

夜色带着使人迷醉的香气,璀璨的星星在宝蓝色天幕寂静地闪动。花瓣在凉风的吹拂和萤火虫的点缀下,在半空中安静地飘舞。

我伸出大拇指拭去他脸上的泪滴,思维逐渐清晰起来。

最终总是会有一个选择的,而我从始至终的选择,都是夏已爵,无可替代,一直是。

我坚定地对裴凛蓝说:「裴凛蓝,我曾说过会证明给你看,我不会离开你,可是对不起,我离不开的,是对夏已爵的依赖。」

电话那头的喜悦瞬间沉淀了下来,空留满满的寂静。

良久良久,他说:「什么?」

「很抱歉,我需要的是向日葵的陪伴,而不是其它……对不起。」我忍痛说道,愧疚感犹如巨大的海浪翻涌上心头,瞬间渺小的我被淹没。

「匡当……」手机那头传来混乱不堪的杂音,而后是物体坠地的声音,然后。听筒里传来一串嘟嘟声……

月色在我眼里变得混沌,我仰起脸,有泪水填满眼眶。

夏已爵伸出修长的手指,慢慢地包裹住我的手掌:「回家吧,好不好?」

他的手心如此温暖,我强忍住悲伤的泪水,微微点了点头:「好。」

我和他漫步在寂静的街道上。

「初夏是我唯一的表妹。她3岁的时候双亲都遭遇车祸死了,妈妈把她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她很善良,很纯洁。那几年,他们结婚后,爸爸妈妈,甚至是哥哥他们都忽略我,只有她对我那么好,一如既往地依赖我,和我在一起玩,做所有让我开心的事,因为家人对我的疏忽,我渐渐变得冷漠起来,所以只有在她面前,我才会抛掉所有的伪装与戒备。」

「两年前,我们跟着哥哥回到中国,进了醒江学校。她学习优异,长得又漂亮,而且对人非常温和,经常有男生向她表白,裴凛蓝也是其中之一。可她似乎都含蓄地拒绝了,直到后来,大家都不敢冒然向她表白,只有裴凛蓝一如既往对她『死缠烂打』。虽然她并没有表现出动心的样子,但是看样子并不反感他。那个时候我和裴凛蓝关系不错,就拚命撮合他们两个。」

「那年圣诞节,裴凛蓝约她出去玩,我在她耳边不断怂恿她赴约。初夏红着脸答应了,临走之前,我问初夏喜不喜欢他。她不安的摇了摇头,说想要拒绝他。」

「圣诞节回来后,我没有发现初夏的异样,大家相安无事地过了两个多月。初夏突然自杀了,反锁在卧室里,割腕自杀。时候检查出来,她已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孕。我们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裴凛蓝。」

「初夏不是作风不正的女孩子,她很保守,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强制侮辱她。可并没有证据说这是裴凛蓝做的。为了保护初夏的名声,我们也没有把她怀孕的事情宣扬出去,可三天后,裴凛蓝不请自来。他说知道初夏怀孕了,因为这是他做的。两个月前圣诞节的晚上,初夏拒绝了他,他觉得很没面子,就以朋友的身份邀请她去他家,然后侮辱了她。」

我默默地听着这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

「那天他坦白一切时我简直想杀了他,却被哥哥制止了。哥哥为了保护初夏的名声,同时也不希望裴凛蓝因为一时犯下的错误而留下终生的污点,所以这一切,我们都没有宣扬出去。可从那以后,我和哥哥都沉默了,再也没有人提初夏这个名字,大家都不约而同抹去她存在过的事实,因为只要一想起她,所有人都会感到悲伤。」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看清裴凛蓝是什么样的人,我就不会在初夏面前尽全力说他的好话,那么努力地撮合他们,甚至怂恿初夏去赴约。大家都说裴凛蓝是喜欢拈花惹草的男生,是我坚持不肯相信,才害初夏落得这样的下场……我真的……很对不起初夏……」

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不断飘入我的耳朵,我猝不及防又一次落下了眼泪:「对不起,夏已爵,我不知道你的痛苦,你的挣扎,还当着你的面扭曲你和初夏的关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所以,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夏已爵被泪水濡湿的睫毛忧伤地眨动,我再一次无言地抱紧了他。

「不会离开,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夏已爵,我一定不会离开你。

第九章 向日葵恋人

序:黄昏正美,嘘,你听到了吗,向日葵恋人的耳语情话。

(1)

从那以后,我便住回了家。

我不再称他为夏家,而称之为家。仅仅省去一个字,就多了那么多温暖和归属感。

奈茶和夏已醒的婚礼定在今日举行,之前我们四处奔波,购置了许多婚礼必备的用品。当这一切都将尘埃落定的时候,心情自然是无比喜悦。

此刻我正在奈茶的卧室里给她上妆,面容甜美的混血儿新娘喜欢紫色,因此她高贵的发簪上插满了紫色的熏衣草,淡紫色稍微透明的婚纱裙上翻滚着圈圈粉紫色的蕾丝波浪。

「啊,我要和醒结婚了吗?你知道吗,向葵,我一直暗恋着醒呢!」奈茶开心地提起裙摆转了一个优雅的圈。

我不禁弯起眉眼想笑,可门外首先传来了轻轻的笑声。

「啊,原来你一直都暗恋我哥哥啊,亏他说追你追的好辛苦,原来是你装出来的,女人呀。」爵啧啧的摇头叹息。

「喂,你不准告诉醒!你你你——哈哈哈!」奈茶面红耳赤的「你」了好半天,最后自己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我和爵对望了一眼,也忍不住笑了。

自从和好后,爵变得开朗多了,他几乎已卸下了所有的骄傲和伪装,笑容暖暖的,没有丝毫冰冷与犀利的感觉。

而我,即使只是这么望着他,也会觉得如此温暖和踏实。

「真是的,夫妻俩欺负我一个,等会儿把醒叫过来,教训你们这两个早恋的小孩!」

爵听了奈茶的「夫妻俩」三个字,小孩子一般得意的笑了:「就是夫妻俩啦,怎么样拉怎么样啦?」

得意且微微羞涩。

可爱的夏已爵。

突然,他转过头来对我说:「差点忘记了,有人找你,在楼下。」

我有些疑惑,但没有多问,点了点头下楼。

苏站在楼下不安地看着我。

她变了,长长的头发修剪得只及肩膀。她站在风中,眼睛微微瞇起,及膝的淡蓝色小裙子可爱地随风摆动。

居然是她找我。

我想对她微笑,可是有些局促不安。

我们站在风中一动不动,犹如两尊雕塑静默无语。

我发现她没有化妆,身上也已没有了任何手饰——抬起头除了手指上那枚淡绿色的风琴草戒指。

「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良久,她低下头小声说道,像羞涩的小女孩,丝毫没有平日的傲气。

我哑然:「我的生日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什么?」她猛地抬起头,「已经过去了?」随后,她锁起了眉,「对不起,我记错了你的生日。」

「没关系。」我有些结巴地说。

「那么,迟到的祝福,生日快乐。」她的手从后面伸出来,将一个精致的粉红色蕾丝礼盒放到我手中,脸微微泛红,像乖巧的小猫。

「我为曾经给你的伤害道歉。」她朝我走近,深呼吸了一口,慢慢地朝我鞠了一个躬。

她软软的发丝在风中轻微地扬起,抚过我的脸。

我的眼睛突然湿润了,望着近在咫尺的她,突然觉得我们的距离如此亲近,再也不是如天涯海角般遥远。

我情不自禁地抱住她。

记忆中和她的,第一个拥抱,带着温和的类似水果的芬芳。

学着渐渐宽容去爱的苏,我的表姐,不再骄傲,不再盛气凌人,不再嚣张跋扈。

苏没有挣扎,像乖巧的小猫温顺地任由我拥抱,声音低柔:「我……曾经做错过很多很多,你会原谅我吗?」她抬起头,苍白的脸颊布满了泪,「对不起。」

「没关系。」

没关系,我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苏,从过去到现在,我一直很爱你。

我摸了摸她褪去了傲气、温柔而安静的脸:「你永远是我的表姐。」

「谢谢你,你真的很宽容,相比之下,曾经的我,真的好不堪。」苏哭着道谢,转身跑掉。

我望着她逃离的背影,无意识的伸出手指触摸空气,有淡淡的温暖和幸福驻留在半空中,很久都不曾消散。

我微笑了,泪水从眸中分离出去,一串串静默的滴落。

嗯,很幸福。

我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条手链,一朵朵向日葵在黑色的链子上明亮地微笑,伴随着银色铃铛清脆的声响,可爱极了。

我将它戴在手上,背对阳光抬起手,逆光看去。向日葵绽放着微笑,宛如幸福的使者在阳光下撒播温馨无比的爱恋。

「我爱你们。」我对着它们可爱的脸庞喃喃。

客人已经陆续来了。

我在奈茶的房间为她补了最后一次妆,奈茶突然变得紧张,于是她撇开我,第n次朝厕所冲去。

啊,婚前恐惧症吗?我忍不住笑了。

就在这时,有人拉住了我的手,手心蓄起温暖。

「爵?你怎么不在楼下?」

爵抱住我,轻柔而绅士:「喂,我们私奔吧。」

「啊?」我故意瞪大眼睛去探了探他的额头,他打掉我的手,温柔的凝视着我,「离开婚宴去别的地方好不好?」

「可是……我们是伴娘和伴郎啊。」我有点为难。

「没关系,哥哥不在乎这些。走啦。」他不由分说的拉起我的手,我跟随着他的步伐悄悄离开了别墅。

「喂,伴娘伴郎,干吗去?」就在这时,夏已醒「从天而降」,身穿熏衣草色的礼服,俊美而温文尔雅,绅士极了。

我慌张的瘪了瘪嘴,说不出话来。

「哥哥!」爵故作乖巧的喊道。

夏已醒无奈的笑了:「就知道要你们做伴娘伴郎不牢靠,算了,这会放过你们!还好有请候补伴娘伴郎,哼。」

「谢谢哥哥。」爵笑了,将我一拽,我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夏家。

他牵着我的手,奔跑,在明亮晴朗的日子里,有一种幸福得会飞起来的感觉。

少年在奔跑,呼吸微微紊乱,我感受到他身上淡漠而温暖的香气,制造出整个梦幻天堂:有樱桃色的云朵鼓胀,花朵蘸着蜜汁,高贵的六翼天神拨弄着水晶色的琴弦,上面悬着各种各样的甜言蜜语。我和向日葵恋人贴着彼此笨拙的花盘,傻傻地起舞。

「到了。」夏已爵说。我从沉迷的幻境中挣出来,望向远方,不由愣神了。

这才是,梦幻天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