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鸢指尖不由有些发烫。

一时,只有些悻悻地。

正要收回时,一只大掌伸了来,握着纪鸢的手指,将她的手摁压在他的腹前,末了,又捏住她另外一只手压在自己身上,纪鸢脸微热,还以为对方想要调戏她,可是,没一会儿,只见霍元擎伸手缓缓在她手背上搓了起来,没多久,她微凉的手指就开始慢慢发热了。

心里正好涌现一股暖留时,一抬眼,只见霍元擎微微挑眉看着她,眼尾带着淡淡笑意道:“身子暖的,才有资格不穿···”说完,放开了纪鸢的手,淡淡道:“好了···”

话音一落,便将纪鸢整个拦腰横抱了起来,缓缓朝着寝榻走了去。

纪鸢一愣,过了片刻,她也有资格了,才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

时间还早,夜还很长。

这一晚,霍元擎难得温柔,不似以往,犹如财狼猛兽似的,恨不得一口将她给生吞活剥了,而是,又轻又柔,小心翼翼的,将她当做上好的珍品似的,带着些许珍视与缠绵,将她捧上了天。

许是因着白日里老夫人那桩事儿的缘故吧,纪鸢难得依着他,任由予取予求。

并且纪鸢还曾发了誓不再咬他不再挠他,可是,狂风暴雨有狂风暴雨的猛烈,细雨绵绵有细雨绵绵的磨人,最终,纪鸢差点儿咬断了自己的牙齿,哭断了自己的喉咙,忽而发觉,本质上其实是一样的,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的同一种体验罢了。

细雨缠绵而终。

霍元擎将帘子稍稍拉开一小截,淌进来些许新鲜干净的空气,吹散了寝榻上的靡靡之气。

屋子里烛光跳跃,时辰还早,能够听到屋子外院子里偶尔丫鬟们的说话声及脚步声,霍元擎倚靠在软枕上,低头亲了亲纪鸢的肩头,道:“渴了么?”

要去给她倒水,又难得贪恋这般缠绵温情的时刻,隐隐有些不想动。

难得这日纪鸢是清醒的,未曾晕厥过去,不过人虽是清醒的,整个身子却发着软,躺在霍元擎健硕裸露的胸膛上,跟条死鱼似的,气息微弱,要死不活儿。

“渴···”

听到霍元擎的发问,纪鸢有气无力的呢喃着。

霍元擎闻言,准备下榻给她取水,怎知——

“别···别动···”

他刚一动,她就微微皱眉道。

纪鸢趴在霍元擎的胸膛,双臂缓缓搂着他的腰,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她现在精疲力尽,一根手指头都不想要动弹。

又渴,又偏不想让人动。

真是磨人。

霍元擎隐隐有些无奈,好在,身子得到了满足,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她想要怎么着,他都成。

两人静静地搂着,屋子里静悄悄的,一室温馨静谧。

过了好一阵,纪鸢总算是稍稍缓过神来了,想要这日白天发生的事儿,想要问上一问,便是有关那个霍元璋的,昨儿个夜里那霍元璋还曾跑到木兰居来寻了他,二人在院子口说了几句,纪鸢并不知说了些什么,可转眼第二日便发生了这样的事儿,纪鸢觉得有些奇怪,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总觉得这件事儿似乎隐隐有些隐情似的,心里有些许猜想,有心想要找那霍元擎问上一问,可是,每每话语到了嘴边,又给吞了下去。

毕竟,事关霍元璋,事关魏衡,事关他的亲事儿。

纪鸢不好过问。

关于他的亲事儿,纪鸢从未曾开口过问过半句,他也从未曾回应过一二,两人心照不宣似的,从未曾提及过,纪鸢隐隐觉得对方对于这件事儿并不上心,又隐隐觉得他其实是有自己的成算的,她原先一直装作毫不在意,可是,如今,哪就真的全然不在意,不过是一直强自坚守着不曾过问罢了。

她不问,他倒也当真不说。

像是心照不宣,又像是在隐隐较劲似的。

偶尔也会觉得恼恨憋屈。

见她皱着小脸,不知在计较些什么,一副想问又不想问的模样,霍元擎心知肚明,不由伸手替她牵了牵被子,道:“想问什么便问?嗯?”

纪鸢听了,嘴巴蠕了蠕,想问些什么,只是,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进去,较劲似的,偏偏死鸭子嘴硬,就是不开口,过了好半晌,只泄愤似的,张嘴就往霍元擎胸口咬了一口,咬到一半,想起他身上的伤,又气得松开吐了出来,一时竟然找不到泄恨的方式,只自己生生憋着,自己气自己。

霍元擎见她张牙舞爪的,不知到底想要干嘛,也不想知道她到底想要干嘛,他只知,她已经恢复体力了,既然什么都不想问,什么都不想说,那就干活吧。

第215章 215

第二日霍元擎一大早便去了宫里, 陪太子。

一个月,陪纪鸢两日, 余下的功夫全都陪了太子父子俩,纪鸢生生觉得有些吃味。

却说第二日一早起来,纪鸢觉得腰酸背痛, 还隐隐觉得肚子好像有些许不大舒坦, 说不上来,就觉得有些酸酸的, 胀胀的, 纪鸢估摸着月事儿快要来了。

她的月事儿稍稍有些不大准,之前一直在调理,这两月较之之前稍稍好些了, 却也拖了好些日子, 只觉得怕是就在这两日了。

早膳也并未食用多少, 觉得无甚胃口。

用完膳食后, 纪鸢照例去了厨房一趟,亲自备了些食材,忽然想吃起了酸辣疙瘩汤,小时候在山东的时候是娘亲的拿手绝活,尹氏小时候家境贫寒, 小小年纪便烧得一手好菜, 却都是农村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吃食, 平时不常做, 偶尔心血来潮会做给纪鸢跟鸿哥儿常常鲜, 因为不常吃,所以觉得十分特别,现如今,不知怎么的就忽然间想起了那个味来。

想着如今长公主食欲不佳,正好中午也可以给对方送去。

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瞅着时辰还早,想着要不要回一趟竹溪小筑,一是向嬷嬷问一问那个荷包的事儿,二则是想要向春桃询问一些关于鸿哥儿的细则。

那日在竹溪小筑,纪鸢无意间撞见鸿哥儿、五公子还有五姑娘娘敏敏三人在一块儿玩闹的情形,敏敏比鸿哥儿年长一岁,已经十一了,是三房唯一的嫡女,要不了两年就该说亲了,鸿哥儿虽与三房走得近,可是如今皆已渐渐长大,理应避嫌才是,鸿哥儿无父无母,纪鸢这个姐姐横竖既当爹又当娘的,当惯了,少不得得多多管束一二的。

怎知,刚回到了院里,合欢已然守在了外头了,见了纪鸢,远远地迎了上来,道:“主子,那个魏姑娘又来了,板着张臭脸,瞧着像是来寻麻烦的,湘云姐姐方才将人拦在了外头,怎知她竟然生生闯了进去,奴婢在霍家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厚颜无耻的。”

合欢一脸怒意。

霍元擎与魏衡的婚事,前段时间早就在府中穿得沸沸扬扬了,木兰居上下本之前对那魏衡有些忌惮,毕竟对方有成为大房当家主母的可能,便是心中不喜,面上也尽量敬着,可是,经过昨儿个在老夫人院子里那一通阵仗,满府上下都传遍了,那魏衡想要进入大房,约莫是不可能得事儿了,如此,在木兰居上下所有人的眼中,对方便不过是一个霍家族亲的远亲罢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远亲,竟然跑到霍家大房来寻耀武扬威,若非瞧在瞿老夫人的面子上,哪个搭理,当真是给了几分颜色就开起染房来了么?

纪鸢虽是个妾氏,却是六台大轿抬着进门的,是正经的良妾,如今,又是大公子最宠爱的姨娘,放眼整个霍家,哪个敢轻易得罪,也不知那个魏衡,哪来的这么大的脸,竟然敢跑来木兰居撒野。

***

纪鸢也有些意外,毕竟,她与那魏衡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这会儿来寻她作甚?

若是因着昨儿个那桩事儿,更加与她无任何干系啊。

纪鸢觉得这魏姑娘瞧着聪明伶俐的,就是那心思···总是异于常人,哪个世家小姐是那样的做派,说实话,几次相处下来,连纪鸢隐隐都觉得有些瞧不上眼。

说聪明吧,却时常聪明总被聪明误,说有心机吧,又全都是些小心思,一眼就能够瞧得清楚明白,端正聪慧比不过甄芙儿,心机深沉比不过霍元芷,而刁难泼辣又不如霍元昭讨喜,瞧着是样样都想要争当最好,却样样不精,有些不伦不类的味道,纪鸢每每见了她,都下意识的提了提心思,当真不能用寻常心来对待,毕竟,不知对方到底能生出什么事儿来不是。

来者皆是客。

纪鸢总该是笑脸相迎才是。

方一进去,只见那魏衡直接立在了院子里,没有进屋,不知是就在这等着她,还是瞧出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态度不明,懒得进去。

纪鸢原本扯着笑,准备跟人打招呼来着,可是,方一踏入,只见魏衡立在院子中央,目光笔直的朝着她看来,目光凉凉,果然瞧着有些许···不大友善,身后立着两个丫鬟,像是左右护法似的。

纪鸢原本招呼的话语到了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湘云见状立马迎了上来,朝着纪鸢禀告道:“主子,魏姑娘在此处恭候您多时了,奴婢请她进屋坐,魏姑娘说就这候着,候了足足有一刻钟了。”

纪鸢闻言朝着湘云打了个手势,湘云会意,立马便将一众丫鬟婆子给遣散了,一干人等散去后,仅仅留下几个得力的在身边,纪鸢未曾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魏姑娘今日前来我这木兰居,是有何事儿?”

魏衡从纪鸢进来起,双眼就跟黏在了纪鸢身上似的,片刻未曾离开,只死死盯着她,带着些许轻视及仇恨神情,仿佛要将纪鸢身上给盯出一个洞来。

越瞧,越发觉得纪鸢一脸狐媚相貌,就跟爹爹宠爱的那个妾氏一般无二,是个专门缠软了爷们双腿的小骚货。

魏衡打小最讨厌这样的狐媚子,没少帮着她娘惩治府里的贱货,没成想,如今,自己竟然也折在了这些狐媚子身上,越看,只越发恨不得撕烂了纪鸢的脸。

一见魏衡神色不对,菱儿、湘云几个纷纷不漏痕迹的往纪鸢跟前一挡,纪鸢目光淡然,只淡淡的瞅着魏衡,丝毫没有要催促的意思。

魏衡只紧紧咬住牙关,过了良久,盯着纪鸢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昨日之事,是不是你在背后捣鬼?”

说完,不待纪鸢回应,只面带阴冷道:“霍元璋那个书呆子满心满眼只有他那几本破书,胆子比针眼还小,哪里敢明目张胆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行昨日之事儿,要不是中了邪,便是受人蛊惑了,昨日下午,我打听到霍元璋来了你这木兰居,纪鸢,是不是你在背地里捣鬼,是不是你蛊惑了霍元璋,你一个小小的妾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蛊惑了霍元璋,拆了我的姻缘,你想要阻拦大公子娶妻?呵,你难不成想要独占大公子不成?也不往镜子里照照,你算哪根葱,不过是一个贱婢,连给霍元擎提鞋都不配,竟还敢算计到我头上来了,你信是不信,他日我若是进了门,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216章 216

魏蘅死死盯着纪鸢, 当真是将她恨进了骨子里。

魏蘅父亲宠妾灭妻,生母软弱无能, 明明出生霍家,可以仗着霍家的势耀武扬威,却偏偏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 如今, 惨遭夫君厌恶,遭婆婆嫌弃, 遭妾氏欺压,在河北的一众世家夫人中的印象极为不佳, 连带着,连自己也跟着遭了殃。

魏蘅极力向外祖母卖惨,这才得以入京,得到霍家庇护。

她发誓,她魏蘅这辈子定要出人头地,风风光光返回河北, 否则, 誓不离京。

如今, 好不容易攀上了霍家大房这门高枝, 亲事在前,却未料, 竟生生被人断了她的富贵路, 如何不叫人恼恨。

魏蘅只恶狠狠地瞪着纪鸢, 如今, 只将这一切全都归咎到了她的头上。

纪鸢定定的看着魏蘅,看了良久,看着看着,忽而淡淡的笑了。

魏蘅见了,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了起来,只冲她怒目而视,道:“你笑什么?平日里装得似个温顺乖巧的小白兔,如今,奸计被拆穿,终于要露出你的庐山真面目了么,你们这些内宅宵小面上楚楚可怜实则心机深沉,诡计多端,我自幼便瞧惯了,不过是个浪蹄子,粉头一样的下贱货色,给爷们取乐的一个玩物罢了,待过个两年,年老色衰,不过是残花败柳一枝,在我眼中压根不值一提,终有一日那霍元擎亦会瞧得清楚明白的,我倒要看看,他能宠爱你到几时,甭以为毁了我的亲事,就能如你所愿,少了一个魏蘅,还有千千万万个王蘅,李蘅,即便你机关算尽,霍家大房当家主母的位置亦不是你这么个孤女能够肖想到的——”

魏蘅看着纪鸢冷笑道。

她自幼见惯了后院争斗,她爹爹后院那些个姨娘,一个赛一个貌美,一个赛一个浪荡,一个赛一个恶毒,在魏蘅眼中,纪鸢便是这其中一员,只觉得纪鸢比之更加会装模作样,明明不过是个无父无母寄居在霍家的孤女,却装得似个大家闺秀似的,不过是一个妾,每每排场却弄得跟个世家夫人似的,这种人,大家都道是个安分守己的,唯有魏蘅一眼便瞧出了,就跟她爹爹后院那一个个,哪个不想将她那软弱无能的母亲给取而代之?

***

魏蘅的这番话一落,只见整个院子里陡然一静。

纪鸢及纪鸢身后一众人顿时各个瞠目结舌,一口一个粉头,一个下贱货色,竟然是从一个千金大小姐嘴里脱口而出的,如何不令人惊诧。

魏蘅口口声声扬言纪鸢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诸不知,直到这一刻,自己才算作是真真正正的露出了真面目。

过了好一阵,只见菱儿、湘云缓过神来,一个个都攥紧了手指,各个脸上勃然大怒,似乎想要冲过去撕烂了那魏蘅的嘴,还是被纪鸢挥手给拦住了。

而魏蘅身后的两个丫鬟见了,亦是脸色微变,立马小心翼翼的唤了声“姑娘”,似乎,亦是觉得自家姑娘此番言行多有不妥。

魏蘅一口气喷完,自己越说,越怒,只气得正上气不接下气。

纪鸢见了,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只定定的看着魏蘅,将她从上到下,从下到上,认认真真的打量着一遍,就像是打头一回认识魏蘅一样,原本,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到了如今,却忽然觉得一个字都不想说了,只是在淡淡的笑着。

纪鸢脸上的笑意彻底激怒了魏蘅,魏蘅咬牙切齿道:“你到底笑什么笑?”

纪鸢闻言,终于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魏蘅缓缓地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缓道:“我并没有取笑你,我只是忽然间有些高兴罢了,为大公子感到高兴,真庆幸,大公子不会娶你这样的人!”

说完,见对方脸色一变,还未待她开口说话,纪鸢却嗖然转了身,又缓缓往外走了几步,笑意尽收,语气陡然一凉,道:“我原以为河北魏家,是百年世家,如今一看,原来不过尔尔,魏蘅,你当真辱没了魏这个姓氏,辱没了你们魏家数百年的荣耀与骄傲,你知道么?”

说完,半句多话都不想再说,只见高声唤道:“菱儿——”

菱儿忍着满腔怒意应道:“主子!”

纪鸢冷冷道:“送客!”顿了顿,又唤道:“湘云。”

湘云立即应声道:“主子!”

纪鸢一字一句道:“我这木兰居不是什么人想入便能入的,往后,警醒着些,不要什么粗鄙浑人都往里放,若是扰了公子的清净,定饶不了你!”

湘云立即正色道:“是,主子!奴婢日后定会警觉,定会多加管束,咱们这木兰居虽小,却是公子日常休憩之所,定不会再让那等不相干的人踏入半步!”

纪鸢见状,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直接绕过了那魏蘅缓缓往里入,竟是半眼都不待瞧的。

湘云见状,便与那菱儿一道,双双走到那魏蘅跟前,冲她抬手道:“魏姑娘,咱们屋子今日乏了,魏姑娘,请!”

竟明目张胆的赶人了。

魏蘅见状,只气得头顶冒烟,对方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妾氏,竟然如此嚣张,往日里在这霍家,便是老夫人与那王氏都待她亲亲热热,眼下,竟然被这么个小贱人给欺凌了,魏蘅顿时咬紧了牙关,心里涌起一股恨意,几乎是想也未想,凭着本能的意识咬牙便往纪鸢身后追了上去,伸出手似乎要去抓纪鸢的头发,嘴里怒气冲冲道:“我要撕烂了你这张脸,看你往后凭什么蛊惑男人!”

纪鸢未曾料到魏蘅竟然如此疯癫,一时不察,竟被那魏蘅狠狠揪住了一把头发,纪鸢疼得头皮发麻,整个院子顿时慌乱成一片。

菱儿湘云立马追了上去,菱儿湘云将纪鸢护住,合欢芍药几人团团将那魏蘅围住,院子里跑腿的小丫头仙桃见情况不多,立马大声喊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魏姑娘疯了,快来人啊——”

说完,一众丫鬟婆子纷纷赶了来。

菱儿见那魏蘅死死拽住纪鸢的头发不松手,又急又恨,心里一横,张嘴一口就往魏蘅手上咬去,那一口用尽了力道,生生要将魏蘅的皮肉都给咬了下来,魏蘅呼痛,顿时松开了手,纪鸢身子一跌,缓缓倒在了地上。

因这一阵撕扯扭打,头皮撕裂疼痛,然而,更加疼痛的却是肚子,不知是肚子抽筋,还是崴到了,纪鸢软倒在地,不多时,浑身冰冷,松软无力,纪鸢觉得身子有些不对劲,只抖着唇,缓缓道:“锁···锁了院子,去···去长公主那里请俞先生来——”

俞先生是长公主府上的女先生,熟知药理,精通妇人病,专门为长公主一人瞧病的女大夫,上月,国公爷亲自将人接到了霍家,纪鸢多在长公主院子走动,见过好几次。

湘云听到纪鸢此言,心下一紧,立马察觉出事情不同寻常,只立马将纪鸢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进了屋,又吩咐几个粗壮婆子将魏蘅押住了,将她身边两个丫鬟捆了,咬牙切齿道:“魏姑娘谋害咱们主子,给看牢了!”

说完,吩咐完后,自己亲自前往长公主院子请人。

第217章 217

纪鸢躺在寝榻上, 浑身发抖,两股颤颤, 心中十分不安,心里的惊慌已经掩盖住了身子的疼痛。

没一会儿,抱夏赶来了, 她之前在厨房替纪鸢准备食材,晚来了一步,湘云去时恰好在院子口撞见了她,匆匆与她说了一句,抱夏脸色一变,一进院,只见整个院子吵闹不堪, 魏蘅立在院子中央对着身边的两个婆子怒目而视。

魏蘅不是个任人宰割的主, 她似乎未曾料到那纪鸢竟然会着人请人,当即气得倒抽一口冷气,果然,她就知道对方不像表面瞧上去那般柔弱不堪, 惯会装模作样, 横竖两人都受了伤,她受的伤更加触目惊心, 还渗了血,她倒是要好生瞧瞧, 如今这恩怨是非, 霍家人该如何断!她就不信, 为了一个小小的妾氏,霍家人会跟二房翻脸,即便她不能入主大房,也定要这纪氏在这大房无法安生待下去。

而抱夏压根顾不上魏蘅,立马匆匆进了屋,一进屋,只见纪鸢躺在寝榻上,一手用力的拽着床褥,一手抚着腹部,面色发白,五官皱成了一团,似有些痛苦,却不让任何人触碰。

抱夏心中一紧,立马跑了过去,见到抱夏,纪鸢心中略微安稳,不多时,只缓缓凑到抱夏跟前低声细语了几句,抱夏立即将一干等人清理了出去,只留下菱儿,与菱儿二人缓缓褪下纪鸢的衣裳,只见她的亵裤上见了红,星星点点,不多,却令人触目惊心,头皮一阵发麻。

抱夏与菱儿二人当即倒抽一口气。

“主···主子···”菱儿见了立即方寸大乱,当即红了眼,又惧又慌,抖着唇道:“怎···怎么会这样,这···这是···”说着说着,只伸手用力的捂紧了嘴。

抱夏立马瞪了菱儿一样,忍着心里的慌乱与惊恐,紧紧握着纪鸢的手道:“无碍的,定会无碍的,主子您莫怕,哪怕见了点红,也没问题的,奴婢家里的嫂子去年亦是如此,怀了三月时摔了一跤,落了红,比您这厉害多了,这不,今年年初时还生出了个大胖小子,足足六七斤重了,您···您甭担心,一会儿俞先生便来了,莫慌,莫慌···”

菱儿闻言,立马抹了眼泪上前紧紧拽着纪鸢另外一只手道:“是的,主子,您福泽深厚,定不会有事的···”

两人紧紧靠在纪鸢身边。

纪鸢的不安渐渐冲散了些,只是脑子里依旧稍稍有些凌乱,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有些自责,懊恼自己的糊涂跟呆滞。

怎么连有了身子都未曾发觉,这些日子,姨母日日在她跟前唠叨,有了身子是何症状,让她处处留心,其实早起那会儿纪鸢心里稍稍划过一丝异样的,只是,她月事向来不准,一时没敢往那方面去想。

当真是蠢透了。

倘若真的有了孩子,倘若孩子保不住的话···

那她可真成了千古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