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在这冰面之上滑行,若华甚至有了一点缩手缩脚,连呼吸都屏住,她太害怕自己一晃动,这些光就会像泡沫一般全都灭了。

哪里还有心思觉得这冰面之上冷不冷,好生的绕行了一圈,在这里头横穿直撞,忘形之中脚下一个哧溜,滑出去丈远又一头扎进温暖的怀抱之中,突然一刹那,感觉不到自己的心在跳。

楚扬头一回见她如此开怀,笑起来像是一个孩子,还那般在这上头跑着,什么都可以不顾及一般,这么一个容易开心的人,以前为何总是那样收着,就连熟睡之中总是紧皱的眉,自己不过是想着要让她过得开心一点,却还是连累了她。当时听闻她被责罚的时候,心里冒起了一股子火,怎么都控制不住……手伸了伸,想着去摸摸那一头乌发。

怀里的人却像是一条鱼一般滑了出去,大眼有些水波漾起,“你这般,到时候我不想走了,在这白吃白喝看你怎么办!”

“那就不走。”

若华自己都不相信刚才自己竟然说了这样的话,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改口,“哼,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到时候我拿着银子,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又没有人动不动的就弄到黑屋子里跪着,说不定还会有什么藏着的东西,我反正总是觉得有爪子在背后,一不小心自己就被挠一下。”

说完,也顾不得冰面之上寒冷,隔着大氅坐了下去。刚巧的抱起来一只阿狸的灯,心里暖暖的。

“你画的这些个是什么东西?”楚扬也顺势挨着坐了下去。

烛光摇曳,湖边的树在这光中投下一片影子,如一派空茫纸上绘就的水墨。画里两人相挨而坐。喃喃低语,烛光映着脸庞,看起来是那般宁静。

“这都看不出来。狐狸啊!”

楚扬突然之间闷声笑了一笑。

“看不出来你还会雕刻呢?这些东西弄了很久吧,真是难为了你,是怕我被罚了之后回来骂你才如何吗?”不知不觉说话就轻松不少,仿佛跟一个认识多年的好友闲话。

楚扬自然也感觉到了,“自然不是,你没见里头已经很多蜡油吗,本是要等着我们今日来这里吃你说的那小火锅的。只是后来……”

后来自己被责罚,再后来他去抢人接着又去跟楚天笑大吵一场。

若华见@ 他就算笑的时候也泛着苦意,心下有些不忍,似乎很多话要说,却是不知晓自己能说什么。“我给你讲个狐狸的故事吧。”

“好。”

“有一只小狐狸。老狐狸从小就教他本领,让它会跑,会咬,然后跟着一起去追逐猎物。慢慢的,小狐狸长大了,但是它却不想离开小狐狸,但是老狐狸不干了,一个劲的咬小狐狸,终于的把小狐狸咬跑了……”

楚扬戏谑一笑。“好狠心的老狐狸!”

若华悠悠然叹一口气,“小狐狸走之后,老狐狸心里非常难过,叹息说道,孩子,教给你的最后一样本领就是不要信任何人。要有本领好好生存下去。”

沉默一会,楚扬摇头笑笑,看着若华一闪一闪的眼光,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心里有底。你……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若华差点就脱口而出,你有的痛我也有,况且你的父亲还在你的身边,而我,再也回不去了。

忍了又忍,才忍住不说出口,转而说道,“你为何那般生气,我原本以为你会先去找父亲,然后说清楚,再去把我接回去,这样一来就少了一些误会不是吗?”

“我不想,反正误会不误会都是如此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次,但是你不同。”

若华鼻子又是一酸,明明的他可以不这样的,却硬是要跟楚天笑对着,只不过在自己身上,自然觉得楚扬是做得对,不然可就太矫情了,“幸亏你这般,不然跪久了我原本以为是麻木了的,结果竟然是痛,钻心的痛,一分一秒都折磨,好在你来了呀。”

楚扬面色突然一动,见她几乎挨着自己的肩膀,眼波婉转的说着这些话,不由得愣神,“你也这么想的吧,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太过冲动呢。”脑海之中却浮现了别样场景。

“哪有那么矫情,明明是你救了我,我不感激难道还要教训你吗?刚才提起只是要看你有没有注意,要是你明知这般仍旧那样行事……可以跟你说那些话的人多了去了,我这个被救的就不能这般说,反正,我很欢喜。”

手里的阿狸灯的蜡烛燃尽了,散发一股有些刺鼻的气息,若华却仍旧抱着他,笑着又道,

“虽然说我不想你跟父亲争执太多,但是也要看什么事情,这一回我也是莫名其妙,回来之后听青禾说是因为柳家小姐过来,正巧的跟楚瑾儿带着她去齐氏那头,看见了我那绣的东西,硬说是柳靖那头才有的,难道父亲管这件事情,明明是因为上回的事情没有结束,我这刺绣不甚在行,又怕丢脸才出此下策,怎么的就惹出这么一摊子事情来,父亲难不成的还管着这个?我又错在哪里?”

楚扬拍拍她的肩膀,宠溺道,“哪有自己不在行这般出来说的,况且……这一次父亲没有错。”

“啊?”若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或者这么说,这事情是他太过于谨慎了,以至于杯弓蛇影。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阿华,你可知道柳家是出过皇妃的,况且祖上还是翰林学士,暴乱之时更是宁死不屈,为何一直却是在这永和城里这般生活呢?”

若华眨眨眼睛,难不成的柳家还有不能说的秘密,柳靖当真是深不可测啊。

“柳家的皇妃,原是认的干亲,当年跟娘还有柳靖的母亲交好,很是卓尔不凡,日子有些久远了……之后才成了王妃,原本只是以为可能是贫苦人家的女儿才如此,后来一直开海禁,重商也重农,也转变了很多危机,更是下了令不能另女子裹脚……也正是如此,才有了娘嫁过来的事情。”

若华已经被完全的镇住了,难不成的有那么巧合?

“可惜后来发生了点事情,我之前倒是有些害怕你得知,现在看来……当年皇妃曾经也是一样的绣这样的针法,也做过一首咏梅的诗歌,‘疏影横斜水清浅’可惜只有这么一句,另外的也是半首而已,至今没有人能够对的上,加上那日我见你教给我的表格,上头有些东西也是差不离的,父亲的书房布置是娘当年从皇妃哪里得来的法子……”

原来只是忐忑,现在若华几乎已经确定了,真是个了不得的女子啊,人家那才叫穿越女啊,混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一步步的升为皇妃,还做了那么多的大事,自己真真惭愧。“皇妃此时?”

“登位之时尚且根基不稳,很多人反对,说是滑天下之大稽,最后……找到了通番的证据,皇妃病故。”

简简单单几句话,从楚扬口中说出来,若华终于能够理解为何楚天笑会那般风声鹤唳,这样的大罪谁也是担当不起的。

“要不是当年登位之时,柳翰林那般刚烈,现在柳家怕是更不如,这些年好歹也是淡了下去,早几年又听闻沉渣泛起,当时……不说也罢。”

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若华真不敢确定了,只不过她却是有些隐隐的担忧起来,只是不知日后能如何。

很多原来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也豁然不少,“当年认下的皇妃,也是上头的主意吧,所以你想着让柳家能够把双季稻报上去,到时候要能够有一丝作用,又念及当年的情分,或许可以免于一劫。”

很多话语都显得苍白,何况此时楚扬的心情,不得不说这是个了不得的女子,可惜最后过得仍旧不幸福,还被冤死,她心里十分肯定,什么通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倾轧才是真的。

那个了不得的女子,她改变了太多事情,却在最后的最后仍旧无能为力,甚至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而在这改变之中,楚扬的娘嫁过来,那么他可会这么想,过得并不好,同样的,还有柳靖的母亲,究竟这一个人的影响力,让身边的人过得好还是不好?要不是如此,或许嫁给了另外一个人平静生活?但是在世的时候,她是否也很满足?若华不得而知。

挺久之后,她又从另外一个人口中得知这些事情,却又另外一番心境了。

慢慢的,冰面上的冬瓜灯几乎全部熄灭了,若华见楚扬一动不动,作为跟柳家断不了干系的人,他注定也是在这样的阴影之中,而屋子里并不消停,父亲更是反目……该是要承受多大的孤独彷徨。

身不由己,不过跟自己一样都是被命运捉弄的人罢了,在这相遇的日子里,但愿能够让彼此不再那么冰冷。

若华伸伸右手,又有些犹豫顿住,收回来,再伸出去,就被一只大手攥住了。

于是乎,等两人回到景华阁的时候,青禾等人有些咂舌的看着这一幕,两人的大氅都有些碎屑,夹裹着一身的寒气,手牵着手,大奶奶手里更是捧着……一只不完整的挖空了的冬瓜!(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05章 寻衅

柳色黄浅,水漾新绿,草木最知春。

寒冷隆冬终归过去,处处一派春的气息,惹得人也平添三分好心情。

“立春立春,丰收丰收。”稚嫩小童尚不能吐字清晰,就兀自念叨着这么几句,转而扭动软软的身体朝若华扑过来,“大伯母,立春是什么?”口水蹭到袖口。

若华的心化成一滩水,用小手帕给他擦拭,一年时间转瞬即逝,若华看来却只不过是草绿了又黄,黄了又绿,但是这立哥儿却从一个病恹恹的哥儿,成了今日这般活泼的孩子,要是当真养在他那姨娘身旁,不知道能够还有今日这般天真烂漫的笑容。

这两岁多的孩子放在身边养着,齐氏整个人都活泛不少,而自从上次那日相帮之后,两人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说到底楚远星那头她是靠不上了,或者说是不想靠,孩子养在自己跟前,把她当亲生娘亲一般依赖,反倒是生母姨娘,见之则哭。因了这整个人焕发生机,楚远星也会时常歇在这边,但是齐氏唯独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两月,果真又是以前一般了。

说到底,这是个苦命之人,不过好在心底里明白知晓自己要的是什么,虽则仍旧没有摆脱往日的苦相,但也不是一副受气包的模样了,说到底,她心里怕是想着不能给齐家丢脸吧。

说到齐家,不得不提一回之前的双季稻的事情,第一便是楚天笑寿辰,王氏那头的病终于见了好转,出来见人,还费尽心思的弄来了好几样寿礼讨人欢喜,就连楚远星小时候写过的字都翻出来。那泛黄的纸张上头写着歪歪斜斜的仁善二字,楚天笑眼泪都快出来了。

当时的情景若华是有些担忧楚扬的,他却是面色从始至终没有动过,只是端端正正的将秧苗献上,要说刚才楚天笑那是动容。此时更是豪气冲天了。“到底是我楚家儿孙!”,楚扬不声不响的。成了当天最是风光的人,估计王氏几个的牙齿都能磨短一些吧。

第二便是因为这事情,顾频儿父亲升了职。她又是个不惧的性子。过来见若华的时候没少扯着到齐氏这头,王氏也不至于为难,值得一提的也让人有些头疼的是,即便都升了任。柳家依旧原地呆着,说到底仍旧是不受待见。而且,楚瑜儿的丈夫也升了永和通判,正六品。柳家无声无息。

王氏这才觉得找回了光彩,多半也是因为有个大女儿归来“劝解”,人都精神不少,旁边还总是跟着一个面生的黄姨娘,虽然总是低着头极力降低存在感。但是若华直觉,这人并不好对付,楚家并非没有姨娘,况且她原还是王氏的丫头,听闻王氏原来并没有让她做通房的打算,但是看看她却是能够生下孩子,更是跟王氏闹翻之后数年安然无恙,而今出现在王氏身边,又俨然一副红人的模样,这般屹立不倒,可不只是这般低着头就可以做到的。

齐氏手头上拿着一只小剪子,正一下下的修剪花木,扭头朝那孩子笑了笑,“说来他大伯父这半年这般奔忙,只不知要何时才能事了,倒是要小心一回。”说完摸摸裙角玉佩,若华心头便是了然,还是吃了一惊,齐氏虽然跟若华已经熟悉,两个人只闲话家常,避而不谈外头那些事情,这还是第一次这般明确问着。

若华果真怔了怔,她也知道楚瑜儿的丈夫既然做了永和通判,管那等水利灌溉等事情,自是对自家有影响。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楚扬因为上回跟楚天笑闹了那么一场,父子之间嫌隙难消,楚瑜儿又是人精一样的人物,不仅成功说服王氏去跟楚天笑认错,还常常的跑了这边院子里来,一副好好一家人过日子的模样,正好是楚天笑的软肋。

楚扬的目的只是分了家,拿着自己的那一份东西,再不管其他,若华自然是站在他这一头,但两人终究还是势薄,柳家还尚且自顾不暇,这样一来总见掣肘,活得哪里还有之前的惬意。

这些话,她怎么开口都不晓得如何跟齐氏说。

齐氏见机笑了笑,“我倒是大意了,只不过这小东西在我这身旁,还真希望能过太平日子,也不怕你笑话,我这也巴不得早日牵扯干净,到时候我也不用时时忧心,免得总是有一件事情悬在心口这下不来……”

若华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齐氏盯着她片刻,“嫂子,我说句不当说的,上一次的事情是我连累了你,但是你瞧着大哥那副模样,整个府里谁不知晓当日的情形?他这般上心,你们跟我们何其不同,如何不趁着这两年没有别的烦心事情先生个孩子,以后也是有靠。”

这便是劝着自己了?站在她那个立场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自然是不容易了,但是事情哪里像是她想的那般简单,一日日的楚扬如何她如何能够不知晓,只不过这般情形,尚且不说两个人之后的道路不见得一致,也不知道走向哪里,就是自己当真是单单纯纯什么都不想的嫁入楚家,这个时候敢生孩子吗?楚扬外头事情尚且乱成一团,又有那么几个人虎视眈眈,里面更是只有自己支撑着……不敢想下去。一时间有些绝望,“怕是……没有这好福气了。”

“你心思太重,还是我娘家嫂子教我的,这女人苦,你瞧着她那样当初那般跑出去,现今不也是踏实过起了日子,跟男人执拗到头来也是苦了自己,只要有那么三四分顺心,这便是知足了。”

三四分顺心……若华笑得有些凄楚。

两人都半晌无话,还是那哥儿哭了起来,齐氏这才忙着给他换衣裤。

“这般事事亲力亲为,说到底你也要当点心。”当心有人不劳而获,柔姨娘有楚远星疼爱,又是个会装的。这日后要当真的把这好好养的孩子抢回去,岂不是竹篮打水。

齐氏很是熟练的做着这些,“立哥儿是个懂事的,谁都这般说要怎么打算,都说我养着这孩子是有多大恩惠一般。其实我说句老实话。我成全了这孩子,这孩子也成全了我。有他在这我才觉得我活得像个人样,就是为着我们娘儿两日后不被欺负,我也要好好过着。且走一步看一步。我也不那么好欺负,再说不是还有嫂子你吗?”

两人又笑了笑,各怀心思。

“说来明日也要祭社了,不知立哥儿今年可以能不能去。”

立哥儿虽然养在齐氏跟前。却没有入族谱,而祭社又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若华还在谷家的时候也是有的,只不过楚家更是严苛而已,是日,楚天笑会率家里众人跪拜祈祷,之后才能安然让秧入田@ ,这一年才算是不愁。据闻楚扬早年因为有一年回来迟了被打了一顿。

而今,他又下到各个庄子准备春耕的事情,秀水那头再一次试了双季稻,谷世茂等人也是容光焕发,方氏一年来看若华两次,一次比一次精神,只是也一般催着她要生个孩子。

若华自然还是只有苦笑。

今年的祭社,楚天笑同以往一般,亲自挑出来上一年最好的米,交给厨娘蒸饭,说米一粒一粒挑选过都不为过,反正就是找不出一粒不齐整的,就连蒸饭的厨娘,也要家里清白没有那等不好的事情,这一年里头事事兴旺的,因为这,蒸饭这差事还落到景华阁那头厨房,一时间因为这,小秧虽然是个打下手的,却也兴奋万分。另外再选上好几种糯米,染成黑色,各中缘由不得而知。

这些东西要提前好几日准备好,然后每一日厨娘都要重新蒸煮……

去年的时候,因有若华在,楚天笑单单的又多说了不少,大致上就是当年祖上穷困,挨饿是常事,曾被人所救,后来恩人遭难,举步维艰,特意煮了糯米饭晒成团,缝在棉衣给送去,又用染黑糯米煮烂弄成糯米砖,这才熬过来云云。

说到底是个知恩图报的意思,但是若华却是无比虔诚,到了这里之后,她越发相信因果,也愿意相信在那头的父亲能够一切安好。

正说着话,就见青禾面色甚急,见到若华的时候腿都有些发软,“奶奶,略影……被太太那头的人,用铁笼子抬走了!说是要请家法什么的!”

第一次见青禾这般神色,那两只狗是楚扬的宝贝,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去那头看看,就连那院子都不是一般的大,这般紧张着自然没有人敢怠慢,况且这两只狗在那守着,若华当真少操了不少心,那头的人要是想着打探消息什么的轻易不敢过来,自己把院子里的人整顿好,才有这般洒脱。

“你先喘喘气,怎么好好的能够把狗弄走?又是什么缘由?”不是她吹嘘,王氏那头要是弄三五个人过来,还真抓不住。

青禾都快急哭了,好在缓缓也说得很有条理,“是这样的,我们那头的厨娘蒸黑糯米饭,连着几日都是好好的,今日那人过来用瓦盆端出来的时候,略影跑出去……吓走了人,吃了一大半,听说老爷那头都气急了……这太太让人用铁笼子过来抓,老爷的吩咐大家不敢阻拦,疾风也过去咬人,那头弄了好些个铁笼子……把它们抬走了!偏偏吃了那东西,还说要在祠堂那头打杀了才成……”

那两只狗平日里,只吃三个人喂的东西,楚扬,若华,平日喂狗的那个小厮。这种扑过去抢食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一定是有什么古怪。

若华迅速理了这事情,只得出一个结论,王氏这是……要开始动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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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齐氏低头抱着孩子逗弄,宛若刚才的话没有听见一般。

她的态度从来都明显的很,自然是不会相帮,不过也不会再去惹事,说到底她跟这里头的人都没啥什么情分,就是跟若华,也只是达成某种默契而已。

若华也顾不得跟她说什么话,带着青禾火速赶回景华阁。过角门便直直的往原来养狗的那个偏院而去,几个小厮很是有些灰头土脸的站在外头,身材高大的蔡虎不声不响的走过来,如往常一般有话直说,“当真那般重要,我去拿回来就是。”

言语散漫得好像是进人家院子里摘一把菜一般。若华自然知道他有这个能耐,却是不能用的,她可以肯定,要是他刚才阻拦,那些小厮恐怕付出更大的代价,也抬不走疾风。

但是却不能那般行事,说到底不是抢占地盘一般那么简单,谁厉害就是谁的,楚天笑都惊动了,又是祭拜先祖的大事,加上王氏在那不停搅和,哪里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况且此时的王氏定然是回神来了,自己当初可以装懵懂糊涂应付过去很多事情,才让她吃了那么多的亏还有苦无处诉,现今楚瑜儿回来,身边又多一个人精似的黄姨娘,她又有何惧?

她起身就走进了院子,没有人跟进来,也因为没有人敢进来,疾风略影可是谁都不认的,久而久之,众人便视此处为禁地。跨进门槛,一个院子空空荡荡,倒真是浪费了地方,进来晃悠一圈总是觉得这院子有些古怪,仔细一瞧才发现这除了外头的屋子完好之外,里面那本来是上房的地方。空荡荡的一片,单单种着几棵柚子树,此时新芽初绽,一旁的矮墙还爬着牵牛花的枯藤,只不过那藤蔓比一般的大点而已。衰草一片。

原本想着要平复一下心情才过去应对。却怎么都是焦躁不安的,心底里有非常不好的想法。也不知道如何了,该怎么办?怎么办!楚扬跟着两只狗一起的时候笑得像个孩子,平日里哪里见得到他那般模样。听闻这两只狗已经好几年了。以前倒是有丫头进来摘柚子叶做点心的。

门外有人说话了,特意拔高的嗓门,“这两只恶犬的地方不进也罢!只不过太太那头有请,这要是耽搁了看我不扒……哎呦!”

听着声音就知道是红梅无疑了。这丫头走路越发袅娜也更不把人放在眼里,说话总是喜拖长嗓子一音三颤。拖看来是拖不过去的。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被打死吧!这可如何是好的?若华很是有些无奈。

见她出来,红梅嚷开了,“大奶奶,您可是要给奴婢做主,奴婢只不过是过来传话,说到底也是不想让老爷太太等太久,不让进去也就算了,一个通传的人都没用,还用着东西打人来着!”

青禾神色一凛,欺身上前,“奶奶在这哪里有你这般高声大气说话的?这就是一个做奴婢的本分,这院子除了爷跟奶奶可是谁也不能进的,况且问你什么事情你又不说的,至于你被打了?你可是红口白牙的睁眼说瞎话了,谁也没近你身不是?”

红梅看看四周,突然就觉得脖颈处有些发冷,她可是听说这里头闹过鬼的,还曾经把那院子都给拆了一半,但是这大白天的……“奶奶,因那恶犬偷吃了祭拜用的东西,老爷大@ 发雷霆,这不是刚刚抓了过去吗,你过去看着,一并打死了了事!”

说完,竟然头也不回的就跑了,那神色像是遇见鬼似的。蔡虎无奈摇摇头,一样东西就落进了衣袖。

若华看着院子里头的这些人,半晌没有说话。

青禾很是担忧,“奶奶,爷恐怕今日还赶不回来,已经吩咐人去了,这如何是好的。爷最是喜欢疾风,就是以前先太太在世的时候,也是喜欢养这么些东西的,不然现在的太太也不会因为这……瞧我说这些有个什么用。”

怎么没有用,多了解信息很有必要的,“青禾,你跟着我过去,顺带的跟我说说这个,现在太太如何?”

两人一边行一边说话,青禾说话本就是个利索的,三言两语的就交代清楚了,“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也是听府里头的老人说的,这太太进门之前,先太太也是个喜欢养狗的,只不过没有疾风这么大只罢了,这个现在的太太进门之后就弄了只猫养着,美其名曰咱是米业之家,养猫最是实在,还能抓老鼠,养狗就不像样子了……本是要讨老爷喜欢的话,却又惹得老爷生了气,谁不知道先太太的事情不能胡乱说的,大爷养的这两只狗,以前还咬过人呢,老爷也没有说什么。”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原因在这,王氏这一回倒是学聪明了不少,借着楚天笑的手亲自处置了,她倒是推得一干二净,没准等会还会求情吧,到时候楚天笑自然是感念她的好,没准之前的怨气可以一笔勾销,虽然先太太重要,但是这狗却不是先太太养着的,况且还是关乎祭拜的大事,而这狗要是打死了,楚扬心里头怎么想?王氏这一次出手,看似漫不经心,却步步都不一般啊,看这样的手笔,怎么也不是王氏的一惯做派。

若华暗自提醒自己要当心了。

宜梁堂院子一片肃静,众人都敛着神色,楚天笑端坐在螺钿圈椅上,黑着脸,一旁的条桌上那木盆,看着是被动过的样子,别的地方都用手堆成了尖的锥形,很明显的一个印子,一旁的王氏不停的小声说着什么,楚天笑怒火更旺,“该死的畜生!”

话音一落就见若华到了跟前,有些尴尬的住了嘴。

从若华这个角度刚好见王氏捏着帕子遮住嘴角,掩饰不住的喜色,而始作俑者,疾风跟略影在铁笼子里,留着口水很是焦躁不安,间或大声汪一声,就见楚瑾儿的身子抖动一次。

“可不知道父亲有何吩咐?”

楚远昆在一旁很是焦急,“嫂子,这大哥养的狗不当心的吃了这东西呢,这好好的偏生什么都不吃的,怎么就这个时候发了狂,”见若华一脸为难,又回头劝楚天笑,“爹,就不能等大哥回来再说吗,这大嫂子哪里做得了主的,万一大哥回来跟嫂子生分了可如何是好?”

这个家里,怕只有楚远昆会这般想吧,若华看着他那真心焦急的样子,倒是突然有一点点羡慕起来,心思简单的人总是有福气的,至少他心里虽然会烦闷却不会累,说到底他把这些所有的人都当成亲人,而其他人,怕就不这么认为了,试想想是整日对着死敌好还是对着亲人好,不言自明。他们这么多人,全都不如他啊。

王氏狠狠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昆儿你知道什么,这事情自然有你父亲做主,你大哥万一的这两日不回来又如何,这事情他又不是……”又不是头一回了。

楚天笑果真更是暴怒,“媳妇儿,你那院子自然是你能做主的,这两只恶犬实在是不该,昆儿也说的似乎就故意吃了这东西一般,是再不能饶的,景儿要是回来为这事有说头,自然有我在,他还敢放肆不成!”

倒真是威风凛凛啊,要当真的能够做得了楚扬的主,也不至于现今父子二人都无话可说吧,若华不想反驳这点,突然笑了笑,蹲下来摸摸那两只狗的头,似乎在安抚情绪,嗔怪道,“真是不听话的,怎么的就那般着急呢,来来来,乖乖躺着……”

两只狗倒真是不叫了,安静下来。

王氏似乎看不过去了,站起来指着那铁笼子,“媳妇儿!这两只偷吃了祖宗东西的恶犬,难不成在你那还是宝贝不成?你倒是说说什么道理?”没说完又见疾风站起来,狠叫了一声,即便隔着笼子她也怕得缩回去不再多话。气得发抖喃喃,“这天杀的畜生……”

若华瞅都不瞅她一眼,似乎没有听见一般,抬头朝楚天笑抿嘴一笑,“父亲,儿媳给您讲个故事如何?”

见王氏要说话,若华又对她说道,“母亲不要着急,等这故事说完就知道媳妇儿要说什么了。”

若华在楚天笑面前向来说得上话,王氏还是闭了嘴。

咽咽唾沫,若华缓缓说开来,“这还是在家时候听爹爹说过的了,很久很久以前,四处茫茫荒野,野草丛生,野兽成群,人都聚居在山洞里头……就宛如十年前的那场灾难,没有稻子,要吃上一顿都是不容易的,大家都出去打猎,常常也是有去无回……”

楚远昆眼睛炯炯有神,“那这些人不是很可怜?我也听父亲讲过那些灾民很可怜的。”

若华点点头,“对,他们那时不是灾民,是整个大地之上的人都这般活着,却比灾民更加可怜,妇人摘野果子,男人打猎,然后回来把这些东西分派好吃了,实在不行的时候就吃树皮吃草根。可是,就连这样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也要过不下去了。”

见四周都安静下来,若华嘴角不经意间翘了一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07章 四两拨千斤

王氏胜券在握的看着若华,眼神怜悯,这个乡下丫头怕是还不知道接着会发生什么吧?她究竟能够什么能耐,之前敢那般戏弄于自己,抢走了东西不说还惹得那么久都不敢出门,幸亏的黄姨娘点醒了自己,不然现在还不知道在干啥呢。

就说祭祀这件事情,老爷看得比谁都重,一年的收成都在这里摆着,先是楚扬出门,接着这边院子的厨娘家中出事不合挑选的范围,然后就是反复蒸煮的黑糯米饭被这恶犬吃了,再然后……是老爷大发雷霆打死了恶犬,那个孽子回来跟媳妇生隙鸡犬不宁呢?还是再远一点的以后出了什么事情都可以跟这个情景联系在一起?

王氏嘴角就挂着一丝冷笑,轻蔑的看着谷若华,这一出出的,我看你能够如何应付?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且看你又能经得住几次挑拨,楚扬可不是个好脾性的主,要当真总是这般发生事情,他还能对这媳妇笑得出来?这才刚刚开始,且好好等着吧,里头的,外头的,庄子里的,铺子里的……

正巧的见到若华斜眼望过来,她不由自主的愣神,这个女人的眼神让王氏突然一激灵,她怎么能够镇定如斯?硬撑?

若华不急不缓的叙说起来,“大雨铺天盖地的下,整个天地之间茫茫一片,山洞外头的雨像是扯不断线的珠子,一日日的不停,起初人们还躲在山洞里头歇着,心里焦虑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