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是儿(路上)

长大的小姐,和以前并没什么不同,她只不过是个丫鬟就算有不同也用不到她说,大小姐这几天很少来,都说是去陪六小姐了,三小姐安静的呆在角落等着出嫁,在是儿眼中没有爱情也没有海枯石烂的相守只是小姐嫁了个喜欢的人就是幸福,至于那个男人是不是高兴也不关她什么事。

有的时候命运是捉弄人的,它莫名其妙的出现岔路,莫名其妙的送你走上一条未知的路,是儿如果没在小姐大婚前傻傻的去看她,如果是儿没因为想念惦念她的小姐们也许她就不会遇到龙归一也许她就不曾体会皇家的起起落落,可是她最不后悔就是去看了小姐,哭着求小姐带着她们一起错嫁,当是儿知道小姐要配合四小姐时,她很怕,她怕老爷怪罪,她怕她在府中没了立足之地,她怕她成了会死的女鬼,她赌了,赌小姐不会不要她,赌她的生命不会短暂。

可是陇墓堡啊!是儿第一次听说时胆怯了,陇墓堡对她来说就是传说,那里有女人有军队有财富,可是不属于她们这种贫民百姓,无怪乎陇墓堡的喜帖发下时老爷子都怕了,那个克妻的男人应该很恐怖吧…什么事都不是她能想的,她只是丫鬟跟着走就好了,于是她卷起包袱带着非儿走出了徐家,走向了外面的世界…

大雪漫漫,路滑且迷,谁又知道谁的过往,谁又惦念谁的过去,幻惜只是想换个环境,或者她看重的也是那众多女子中默默无名的一个。

是儿跟在出行的队伍中,她要的就是一份主仆情,可以保她成长的依靠,非儿同样茫然,茫然的不知道踏出的这一步是不是深渊,可是这确实她们唯一能走的路,身为社会底层的她们,怎么能应对小姐失踪的惩罚,还不如就这么走,无知的走或者还有生的可能…

是儿见到的第一个外人是龙倾侍,她从不认为男人能长这么高,她还没意识分清南方人和北方人的差距,还不明白这个男人看人时为什么没有温度,第一次见面她们这些作则心虚的人,能稳住情绪,就是因为这个冷漠的人背后却跟了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后来她知道她叫小景,小景的老家和小姐是一个城镇,她之所以来这里,是这个男人救了她,她才跟着他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是儿记得刚开始时,小景很粘龙倾侍,虽然龙倾侍不讲话但是少根筋的小景只有在他身边时笑的最安心:“是儿姐姐,你家小姐为什么天天睡觉?”

十二谨慎的看她身边的龙倾侍一眼很怕他发现他们是代价,直接告诉他这个男人并不友善还是不要惹他为妙:“小姐…小姐…累了。”

龙倾侍扫她一眼,她定力不足的举足无措:“是…是…累了…”

小景爽快的笑道:“你家小姐真能睡,我爹爹说能睡的人有福。”她说完很随意的要靠近龙倾侍。

龙倾侍不动声色的躲开。

小景落寞的看眼是儿小声抱怨道:“龙大哥以前人很好的。”她口中的好也只不过是这个男人无意中救了她,估计这个男人都不知道她是缘是扁,可是小景偏偏就喜欢粘着他,小景看着他时比看着是儿,非儿笑的都开心。

只是这种单纯的依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敬畏,而这个男人的眼光里有了男女之情…

北方飞雪,寒气逼人让习惯了温暖气候的是儿开始泛冷,小姐可以撒赖不起来钻在被子里保暖,她只能在雪地里练习适应力,当个丫头就该有丫头的样子,她能跟着小姐出来就该谢天谢地了别贪心不属于自己的幸福也别盲目仰视繁华的背后。

非儿搓着手伴着夜色悄悄坐是儿身边道:“是儿,小姐什么时候醒啊?”

是儿搓着脚道:“小姐说再等两天,等四小姐的人都顶不住了小姐就好了。”

“我感觉那个龙爷好像知道什么似地,他看我们的眼神好凶。”

“没事,怎么也是当妾又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就是娶妾才担心啊,人家都说娶切娶色,咱们三小姐怎么能跟六小姐比色!”

是儿猛然惊醒:“色?”不用比了肯定不如六小姐,要是因此惹怒了陇墓堡他们,她们会不会死的很惨啊:“我们怎么办?”

非儿道:“问小姐。”

幻惜从睡梦中被摇醒,不太满意的看着新确定的心腹:“干嘛。”大冬天的扰人清梦很令人发指!

“小姐,万一陇墓堡发现我们换人会怎样?”

幻惜看眼紧张的小丫头往被子里缩缩道:“放心,没人注意咱的,都没人迎亲,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有龙大哥啊?”

“得,他看到我们时比我们看到他还惊讶估计是无聊碰上的,你们别乱想,考!让不让人睡了!出去,出去。”

是儿急忙拉住她道:“小姐,万一姑爷不喜欢你呢?”

幻惜好笑的看着这个小家伙:“不喜欢再娶啊,焰国那么多女人总有喜欢的吧。”

“可…”

“出去,出去…”大冷天才不会见无名小卒…

是儿一路都在担心小姐的样貌,她认为这是欺骗,对一个男人企图娶漂亮小妾的欺骗,单纯的她认为将来的姑爷是可怜的,你想想人家千里迢迢想娶个漂亮娘子结果娶回了个无盐女要是她,也肯定不开心。

小景调皮的跑忧虑的是儿身边狠狠的拍她一下道:“是儿姐姐,你家小姐有什么忌讳吗!”

是儿堪堪稳住自己的身形,痛苦的揉揉自己的肩膀,赔笑道:“小姐人很好,不用担心。”疼死她了,这个姑娘不知轻重吗!

小景不解道:“那她打下人时我们该怎么办呢,龙大哥让我和你一起服侍小姐,我怕我笨手笨脚的惹她不高兴。”

“打?”她家小姐好像没打过人吧,无非就是生气了摔东西:“不会,不会,小姐人好。”

“真的?”

“真的。”

小景开心的再一拳打是儿背上,是儿踉跄一步险险稳住自己的身形,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我就知道龙大哥人好,看吧,给我找个小姐都找个如此温和的,呵呵。”

是儿苦笑的看着她:“是啊,龙大哥对你真好。”

“那是,龙大个人本身就好。”这个时候小景眼中的好是单纯的,是妹妹对哥哥的崇拜,只是进入了那座大宅后,这种依恋也退去了,小景天真的认知变得惧怕变的小心翼翼,变得不再接触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番外 是儿(陇墓)

陇墓堡是一个传说,在大雪傲寒的冬日那就是一只开着血盆大口吃人的狼窝,里面海珠了一堆妖精一样的活人。

是儿能做的就是在还没有见妖精前,把那些妖精‘丑陋’的面貌融汇个千百遍,然后在脑子里幻想食肉动物和草类植物之间不存在的食物链想。在她看来当人小妾免不了偶然受个委屈,那如果小姐受了委屈她们呢,是忍着还是怨着。

是儿本就单纯但单纯并不是傻子,不过小姐长成这样应该也没人‘稀罕’吧,这个问题不单她如此想想很多人都这么想,比如倾侍比如非儿。

在龙倾侍眼里这个女人就是个女人,也许懒惰点也许自以为是,可这种女人陇墓堡最多了,况且陇墓堡从来不缺女人,爷虽然没有收藏女人的怪癖可是龙伯有,后院那么多女人都是他找的,有些是龙主进入士卒后那些官员敬上的,可女人跟龙主之间是不存在谣言的,进入陇墓堡身份只有一个统称——后院的女人,无论是曾是官家前进还是武林豪杰,可是女人就只是女人,她不会成了男人。

幻惜看出他这种态度时,很铁杆的把痰盂‘甩’他脚下道:“龙大哥,你太哲理了!你就是风景,你就是表率是马克思哲学是楼上的人看了你,你又看了她,看出了一部经典的歪脖子论。”

龙倾侍平静的看眼幻惜,是儿拉着自家小姐打颤。

幻惜眨眼道:“没事,他大度着呢,你看他两眼都是空的。”幻惜此刻是看得起陇墓堡的,此种奴才肯定有个不俗的主子,可对这个当家人幻惜没有上心,当人小妾拿的工资肯定不高,在她的观念里不高就不用劳动。

是儿没闲暇注意龙家的‘绯闻’,小姐诶的论调她也不是很懂,可是龙主克妻这件不痛不痒的事,轻易的传入她的耳朵,她舒口气自语道:“幸好不是做妻子。”结果她的乌鸦嘴撞到了枪口上,龙倾侍回来后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从不说话变得冷然,再到看守,当是儿看到迎亲的队伍和聘礼时,拉着幻惜就想跑。

可惜幻惜并没有成全她,非儿,是儿急急的诉说街头巷尾的传说。

幻惜眼波微转,心思稍动:“正妻啊…主母啊…死亡啊…克妻啊…权势啊…那就嫁了吧。”

倒了吧!

是儿看眼守门的龙倾侍狠狠的用眼神‘抚摸’他,她肯定他的主子是垃圾货,如果不是干嘛如此掩饰,但这里现在是人家的地盘她不敢放肆,它能做的就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骂他,在梦里折磨他,在角落里诅咒他。“小姐,我们会很惨淡的,跑吧。”

“你不觉得他看着我们很刺激吗。”然后故意打开窗子爬在窗口道:“手下都这么不相信他的主子,真不知道那男人垃圾成什么样了,嗯,我说兄弟啊,你家主子是杀人犯还是不举啊,真是辛苦你了,你主子有你这么好的属下,完全不用怕名声臭不出去了,你就给人一种你主子需要抢亲的错觉,呵呵。”

某人脸色不懂,目不斜视。

是儿偷偷的拽拽她的小姐:“算了。”

幻惜看着他的样子深思:“嫁!”嫁人不犯法。

是儿着急的好久睡不好觉,她家的小姐这不是找死吗。人家躲都来不及她偏偏去凑,再说你又不是真货,你逞什么能,如果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倒霉的还不是她们。

是小姐还是嫁了,迎亲的队伍很排场,是是儿没有见过的阵势,那可恶的喇嘛,和尚,尼姑真不知道是祈祷她家小姐早日归西还是为那姑爷超度,京城的人见怪不怪的看着,好像龙嫁娶亲不弄这么晦气的东西才是意外。

小姐嫁了,安安稳稳的嫁了,出嫁的当天没有妖精出窝没有小妾闹场,就连到场的客人都没有喧哗之声,整个偌大的陇墓堡,上万人的观礼队伍愣是除了喇叭声什么都听不见。

是儿见到拜堂的姑爷时是打颤的,恐怕没人不颤吧,那形神那气度那夺天地的睿智,让她只能低头看鞋再看鞋。

新婚第一天,她照例为小姐更装,她什么都不敢问,也不能碰触那些属于夫人们的闺房事件,幻惜安静的让是儿帮她插簪,却一眨不眨的看着镜中的是儿,是儿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你跟我几年了。”

是儿为她束好夫人髻道:“回小姐,九年。”

“主母,以后叫我主母,是儿,从今天开始我是陇墓堡的主母,而你就是我的大丫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最好放机灵点,如果客死他乡了你的家人会心疼哦。”

是儿手中的发簪掉落。

幻惜帮她捡起来没入发鬓:“你的家人很多吧,以后努力点。”

“是,小姐,不主母。”是儿是聪明的,再傻的人在面对生存时都有权利聪明,况且是儿又不傻,至少人家明白一荣俱荣一死都死的说法。

在幻惜平静看待了陇墓堡第一天的血案后,是儿就知道小姐的那张脸是她该学的的第一法宝,她不知道那个死了的小妾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母亲会抛下自己的孩子为了另一个女人归西,更不懂府里的人说起那个过世的女人为什么如此幸灾乐祸或者说都抱着一种近乎八卦的心理,是儿发现她身边好危险,危险的住着一群她搞不懂的人。

她现在的任务就是服侍小姐帮小姐传递点听到的闲话,至于那些大的争斗她恐怕是不做不来的,更主要的是没她什么能干的,她对陇墓堡的整体印象就是房子是高的,侍卫是不说话的,仆人是严谨的,后院的女人是相当狐狸精的,当然绝不承认人家的容貌是令她自卑的,这种自卑引伸出去就是希望自己的小姐争气,或者受用丑陋的外表站在一个高度嘲笑美丽的人很能平复心里的不平衡,可另一方面她又是胆怯的,她胆怯的只能想想,要是真下手她也许连站都站不稳。

在整个龙家她只和非儿说话,虽然康儿,福儿也很主动,她却总觉得她们有些自己人自家的气焰,其实是儿很理解这种情绪,当初她那么小还知道欺负后进来的非儿呢,更何况现在是跨地域接触,没被当外星人看就不错了,可是在她不知道的角落很多人都把她们当珍奇看,几乎都带着怜悯的目光带着浓浓的看戏色彩,她不安的告诉幻惜,幻惜理都没理她。

她踱着脚很讨厌她家小姐见了珠宝走不动路的俗气,不过还好她家小姐丢人的时候很看场合,比如大场合丢金小场合丢人,总之她家小姐是开心并痛苦着,痛苦是因为这两天新婚姑爷在主房住宿,导致小姐睡眠不足。开心就是他走后她可以睡一个觉,用她家小姐的话说,这个样子很颓废。

“主母,您不感觉这里很怪吗?”阴气森森的:“康儿说这里死了两位主母呢?”

幻惜翻个身道:“恩,死的多地才肥。”

是儿气的牙疼不再理她。可是他最担心的还是她家小姐会不会被女鬼招了去,她每天都不回下人房不顾大家劝说的睡在东房为小姐招鬼,她只是单一教育出来的产物,她识字不多懂的不多,一二三不知道是什么,大道理从来没有成过体系,她信奉宗教敬仰高官崇拜帝王,最最主要的是,她明白身为人仆就该死儿为主。

幻惜是感动的,那在客厅害怕的蜷缩着的身影在此刻真正获得这个高傲女人的青睐带着她走进她的红尘路…

是儿第一次看到归一,没有什么波澜宽阔,就是普通的擦肩,他在下面跪拜小姐,是儿在上面为小姐捶背,她没注意看他,他更不注意她,两人就是茫茫人海中普通的一只——简单而单纯的行走。

她每天也没闲情去碰‘艳遇’那个男人也不注定是她的。

是儿几乎不曾踏出东房,她除了服侍小姐就是学习认字看一些没必要的知识,可是她不敢不学,主母说不学她以后的地位会不保,所以她都在学,简单而忙碌的充实着自己。

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小姐在她的印象中很模糊,她柔弱着却又刚硬,偶然低首偶然不屑,偶然在意偶然又忘了昨天争吵的目的,小姐很少哭,几乎是不哭,即便是哭她也能感觉出哭泣中的假意,她很想提醒她——小姐很做作,可是每次看到站他身边看书的姑爷就吓的腿软,其实她很看不起这个毛病但真的很少能看了他不腿软的,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她就没见过这么冷的男人,他每次来东房都是冷的,不是感觉上的冷而是空气中真的在降温。

是儿佩服小姐抗寒之余也不禁揣测陇墓堡的上上下下有没有不被冻死的秘方。

第二次她跟归一遇见纯属意外,那真是意外中的意外,她去厨房为小姐盛汤,他在厨房偷拿东西,是儿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偷吃的小乞丐,小乞丐回头看她,她头上的挂陇突然倒下,小乞丐猛然扑过去救了她,是儿才知道这个乞丐不小,他只比她矮了一点:“谢谢。”脸上已经蒙起红晕。

归一冷淡的起身,鹰眼撇她片刻,皱着眉问:“你有钱吗?”

是儿傻傻的点头。

归一冷淡的命令:“给我。”

于是是儿就奉献了自己全部的家当也没换来当事人的一句感激。

可就是这个少年或者说连少年都不是的人就这样被她记住了,不知道该说是儿的狗屎运好,还是某些人就该顺着她这个杆少走几年歪路…只能说两人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共赢,女的找了金龟,男人傍了富婆,一个是物质上的一个是精神上的…

是儿会看上归一可能是女子的怜爱也可能是他眼里的冷度但是最后让是儿为了他去求自己的主子,还是在她见到了躺在床上的五少爷之后。

是儿虽然没有能力怜悯别人可是帮助弱小的心态是人人都有的。

可是归一是谁啊?他是到死都不接受施舍的人这么多年他爹什么都没有给他,他也过来了,不至于现在低头求人,但他所有的高傲在回一受了风寒高烧不退后——妥协了。

他被她拉到幻惜面前,她拽着他不让他跟她赌气,她坚持的在两人中间盘旋,她是想帮他的,但是有些英雄气短的,是儿是想归一少些忧愁和冷淡的,幻惜纯粹是看两人无聊闹着玩的,资助一个孩子对她来说合适也不合适,可是是儿开口她没有拒绝。

如果没有是儿呢,幻惜应该是不会看他的吧,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可怜又有骨气的也不在少数,可怜到最后发家的也比比皆是,可是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一不愁吃二不愁花,她没必要显示她的‘慈悲’更没必要给自己添乱,那个时候幻惜是不想要他,如果真的走了幻惜也决不眨眼,可是是儿的私心拉住了归一拴住了幻惜,没人知道这是不世界性的一刻,没人跟是儿说她这样做会不会给小姐带来麻烦,她只觉的小姐优秀的可以帮助这个孩子,她也可以凭着小姐更多时间的看到他的倔强。

幻惜妥协的那一刻,是儿雀跃的单纯,归一深深松了口气。

这一刻可以说是一切事情发展的起源,如果不是归一。幻惜不会表现自己,如果不是锋芒漏出,幻惜可以隐忍到死。

如果不是归一的接受,是儿不是爱他至斯;

如果不是是儿的身份归一不会娶她为妃;

如果不是n年前的这一天那躺在床上的回一也许活过这个冬天…

如果不是这一刻的坚持是儿永远不知道爱一个比不爱还痛苦。

归一也不会明白这种生活知识一个跳板可是这个跳板让他迷失的茫然。

番外是儿(爱一个)

是儿的价值观被颠倒是在她被打的时候,没有人是天生受气的,除非她脑子有问题,再说她也没犯错她干嘛让一个同等身份的人白白打?

她倔强的不敷脸‘可怜的’站在东房等小姐,那个时候小姐在是儿眼里是万能的,为她报仇是轻而易举的,她挑准时机哀怨的走到她面前:“小姐,你以后千万别出去了,是儿好怕…”然后做作的掉了颗眼泪——示弱人人都会。

那次之后是儿学会了扬眉吐气、学会了先下手为强、学会了人之生存不易、学会了狐假虎威。

小姐帮她出头时,她心里是窃喜的是有点膨胀的是那种风不吹都能飞的。是儿坚定的相信她家小姐是万能的,主母!代表的意思就是无法撼动,所以她也要成长,成长到能跟她比肩…

是儿最喜欢跟着主子去朝夕院,见了大少爷她就止不住开心,也许有时候是儿挫败的发现大少爷不记得她是哪根草,可是喜欢就是如此轻而易举,她会大厅他的喜欢,会询问他的过往,会在后门等他回来,会给他留吃的,见了他被打会心疼、看到他受伤会难过,她就是喜欢他,没来由的喜欢,不想身份不懂他的烂装随时可以耀眼夺目。

在是儿眼中朝夕院的归一跟她一模一样根本不存在资本主义,每次归一跟小姐瞪眼她都很担心,可是这种担心就如落雪回头时什么都看不见,归一眼中根本就没有她的一颦一笑,她明白可是还是伤心着努力着,她相信他会发现她的号…熟不知这种没依据的相信害了多少初恋的人们。

是儿的忙碌每天都充满着希望,她除了服侍小姐最多的是服侍大少爷,大少爷就是三个字一个称谓,这三个字真正的让她体会到意义是在小姐收养五少爷后,从那天起大少爷身上的衣着是小姐定的,她从不知道这个少年的整体装扮竟可以如此好看,流转的鹰眼坚毅的下巴,微微成型的轮廓,说话间不经意显露的高高在上的气息,他跟姑爷很像,或者说龙家的男人都保留着他们家族的骄傲,她有些明白小姐的嘲讽,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高贵,她有点胆怯,可却不想承认。

五少爷跟了小姐后,她看到大少爷的情况越来越少,很多时候他都一个月两个月的不出现在陇墓堡,偶然进入东房也是跟小姐吵架,恐怕下次见面他就要问她是谁了,是儿不禁埋怨归一‘忘恩负义’熟不知他们这些少爷和丫头之间根本就无法谈‘有恩有义’即便归一出身不好可是少爷脾气一点没少,一个丫头的帮助就相当于地球引力一样普遍,何谈感激之礼,况且他的时间都被那个女人占满了,哪有心思想她是哪根蒜。

归一整体思索的就是怎么撕毁幻惜那张自以为是的脸,是儿落寞的相信,他的眼中没有她,或者说没有她为他端茶送水的淡淡一撇,恐怕她是自作多情的菜叶,看不懂鲍鱼人参的世界,她落寞的一日日瞪她的小姐,非常讨厌她家小姐欺负心上人时不痛不痒的表情,可是她除了眼睛什么都不能帮少爷,这就是差距身份的差距名利的差距就算是她看再多的书也弥补不了的隔阂。

是儿只能寄希望于奇迹,她主动为他服务帮他搭理他和五少爷间的小事,常常在他的门外等他回家,他每次都只是漠然,或者说他只有见到小姐时才张牙舞爪,是儿常想他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是像龙主一样顶天立地还是像闻夫子那样风雅脱俗,她是不是有幸站在他的身后看他遥指江山的霸气。

可小姐却经常打击她,小姐说她痴人做梦,小姐说她白日无常,小姐还说她灰姑娘她奶奶,是儿只能忍着小姐的冷嘲热讽在她面前敲桌子砸脚丫,多年后是儿不禁心想,如果没有小姐当年的‘教育’她会受的了宫里的女人对她不堪的言语吗?

龙归一还是住进了东房,他来时带着她看不懂的羞涩,晚霞的余晖印在他的脸上,好看的让是儿敬慕,不管他的表情说明了什么,她能离他更进是事实,她除了服侍她的小姐都是在照顾他,衣服为他做最好的,料子选姑爷留下的,就连饭菜都是她亲自适了温度送去,这个少年就是能引起她当妾的心思,她没有小姐命好,不如小姐有能力,她总可以当妾吧…

她的心思幻惜看的一清二楚,幻惜坚定的相信两人不会有结果,这不明摆的事吗,一个是天上的鹰一个是地上草,两者不存在任何交际上的联系:“是儿,人家还是个孩子,你别那么饥渴。”

是儿羞红的脸跑开归一的窗前。

幻惜耸耸肩嘲笑的心思的没有,古往今来感情不如意者比比皆是她的那点小心思还不足以让幻惜关注。可是对是儿来说,这点心思就是她的全部被小姐说成这样她羞的都想钻地下活埋。“饥渴”她重负着,羞愤的砸墙:“不要这么形容啊!”

第二天她还是站在归一房前等着他梳理完毕等着他出门上学,可是归一瞧她大概就是看到布景,只有小姐站她身后时,大少爷才会施舍的瞪她一眼,或许那一眼都不属于她。

“走啦,别看啦,他长大了你都老了。”

是儿闻言真想把小姐推水里,为什么总是打击她,难道就不能给她点颜面吗!事实证明让小姐给她颜面是不可能的,小姐就连吃饭都能挖出她私心的心思:“你怎么不喜欢小回啊,咱家小回又不会跑。”

五少爷天真的仰起头奶声奶气道:“我?娘亲?我怎么了。”

是儿挖地道的心只增不减:“主母,是儿有事,先走一步。”说完跑了。

幻惜还不依不饶的叫嚣:“喂!你别残害幼苗!”

“娘亲幼苗是什么?”

是儿远去的脚步险些没撞树上,她不知道这是善意的提醒还是小姐无聊时的‘乐趣’总之她的这点心思就差没传到少爷耳朵里,是儿是佩服小姐的,小姐的淡然和玩笑都是学不来的,她不懂为什么她在骂人时可以摆出一张慈善的脸,也不清楚她看归一时貌似有着惋惜。

是儿不傻,归一只对小姐有情绪傻子都看的出来,她想学习小姐,她想让归一看她时有星光在闪。

这种傻傻的努力没有换来当事人的怜悯倒是换来自家主子的教育:

“他还小,等他大了说不定你可以成熟,如果你真喜欢他,何不拼搏几年在他身边的实力。”幻惜说这句话时冬天的脚步已经很远,她身着单衣站在她的床前很安宁的抚着她的头。

她不懂得睁大眼睛。

幻惜莞尔一笑:“你现在的身份和能力都配不上他,他不是个安于平稳的人,他的成就远比你我想象的困难,如果想让他另眼相待你要付出的就是他的千倍万倍,他十八了你就二十三,他二十三了你都三十,我告诉你,你不可能在年龄和容貌上吸引他,你陪着他的黄金时间就是你四十岁之前,而你永远都要忍受他忽略你的痛苦,他如果以后和他父亲一般三妻四妾那你分到的时间就要减半——只有八年,如果他公务繁忙野心更大你的时间只有四年,如果他迷恋容貌贪图新鲜你的时候还有二年,再者他身体不适对你厌恶你就只有一年,如果他连看都不看你,你就是没有丁点时间,你认为这样值吗?”

是儿咬着牙点点头。

“如果他在你面前跟别的女人亲热呢?”

是儿想了想痛苦的点点头,十年后她不懂当年的自己怎么这么傻气,跟小姐说心事不是一个丫头所为。

幻惜打住她道:“不要用他现在的样子幻想,用他长大后成熟的样子,你能容他而立之年——身后站的不是你吗?你能在他爱上一个女人,为一个女人神魂颠倒时还淡定吗!你能在他看着你时想别人吗?好好想想吧,我没时间跟白痴浪费口舌…”

是儿看着她离开,洒脱的背影似乎找不出她为二公子哭泣时的伤怀,难道爱情走过小姐心里就真的不伤?难道她忘了小阁楼下另她向往的男子?小姐到底怎么了?放手后怎么如此淡然——

难道不行吗?

是儿照例为归一做事,抚平的衣服上残留着小姐喜欢的香气,他的绸缎被面上绘着小姐喜欢的花型,这些是她给他添置的,她潜意识里不想承认也得面对的事实,这些东西他会接受,是儿自嘲的一笑,一个丫鬟乱想什么少爷,按说陪嫁过来的她们都改给姑爷填房,还好姑爷的眼光看不上她们这些小鱼小虾。

“是儿姐姐,不好啦!不好啦!大少爷受伤了。”

是儿猛然转头:“出什么事了,主母呢,主母知道吗?”

非儿喘息着拉住是儿道:“不,不能让主母知道,少爷说不能告诉主母。”

“我去看看,他在哪。”

“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