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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这两拨人,清安坐在那里回想。秦家小少爷就不用说了,一准儿是见自家用了他家的花草,过来瞧究竟。而且人家的神态语气,也和来意一般,一看就明。

倒是后来这两主一仆三人,有些猜不透。若说是做营造班这行当的吧,看两人那混身的气度,又不大象。特别那个青年人,虽然旧衣加身,行走间透出来的气度,可不象是个穷家出身的穷秀才之类的读书人。而是有些富家公子身上才有洒脱和傲气。

若说不是吧。从两人简简几句话里透出来的意思,又有些象。

等在翟家小伙计的带领下,去看翟家地块的裴明远回来后,便把这事儿和裴明远说了。又说了自己的猜测。

裴明远听了,也猜是同行。只是没想到自家的景才刚造好,就有同行过来取经了。但这种事也避免不了,因此一愁过后,也就丢开了。

宋家的宅子完工之后,原来做工的人手都回了家。如今翟家的活计正式揽到了手,他便急着开工。交待清安和吴定守好铺子,便赶着车回了家。

进了家门,见了苏氏,先问裴琮的事儿,“大哥大嫂找到琮哥儿没有?”

苏氏往老院方向努了努嘴道,“去找了三四天,没找着人,就没再去了。结果第二天,琮哥儿自己回来了,现还在家呢。”

裴明远忙问,“那先前玥哥儿看到的事儿,是不是真的?”

苏氏摇头道,“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听老四说大哥大嫂拿了问了他。他不承认,还说玥哥儿诬赖他。”

裴玥道,“我没有。是瞧得真真的,才敢和爹娘说的。”

苏氏自然知道儿子不会说慌。拿这事的诬赖裴琮,有什么意思?自家难道能得些好处不成?

便和裴明远道,“我想着大哥大嫂是刻意护短。你干脆也别理会了。”

只要他人回来了,不是叫人抓个现行。或是挨打,或是送官,或是叫人家族人拿住了沉塘。裴明远也懒得再管,稍微歇了下。把翟家的生意和苏氏母女了。

苏氏且惊且喜,“妍丫头回来说,你们的生意叫人给截胡了,我还气那王贵武呢。没想到,到底又叫你们给拉了回来。”

裴明远满脸喜气看向裴妍。

裴玥不等他开口。便抢着说道,“这都是妹妹的功劳。”

裴妍正在诧异翟家这生意峰回路转,就听裴玥这略带几分怨气的话,哑然失笑。

裴明远和苏氏也笑了,都说他,“你做哥哥的,妹妹有本事,你该高兴才对。怎么也小气起来了。”

裴玥笑道,“我哪里是小气。反正这话是要说的,谁说不都不一样。”他抢着说了。自己心里还自在一些。

裴明远便道,“你也不用不服气,眼下也有你施展你那本事的机会。这回翟家的宅子图,还得咱们自己个儿画,不能用那刘家班的。不然将来少不了要扯皮。”

给宋家盖宅子,是宋家请了会画图的师傅,画好的图。裴玥没机会施展。如今翟家这单生意,他心里着实期盼。闻言就一笑,转身到溪边洗涮。

裴明远略歇了歇,就往田满仓家去了。

把翟家的新生意和他一说。田满仓喜不自胜。“自打妍丫头回来说了府城的事儿之后,恨得我立时要往府城去揪着那王贵武啐他一脸。”

裴明远反倒安抚他道,“营造班接的都是大活。主人家少不得要多寻两个家比比价儿。往后两家相争的事儿也少不了,你也不用气了。各家凭本事接话,谁也不用记恨谁。”

田满仓还是有些不忿地道,“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偏是王贵武,这口气我就咽不下去。”说着,他看向裴明远道,“三哥。这事儿,若是咱们和王贵武调个个儿。咱们靠着有人有财的大班子,他弄个小班子。咱们找上人家,一听主家人原是和他接触过的,咱们可还会再和他争?”

“哪怕顾着同乡情份,这生意也该让一让。”

老田头就说儿子,“你是你,他是他。这么着打比方也没什么意思。”

田嬷嬷也道,“不和那起子坏心肠的人一般见识就是了。”

吕氏跟着笑道,“是啊。他再从中使坏,这单生意到底还是落到了你们头上不是?”

田满仓这才高兴起来,连连问裴明远当日种种情形。

裴明远倒也没瞒他,把这事儿细说了之后,就催田满仓立时和他分头去通知人手。

两人走后,田嬷嬷感叹道,“要说这个裴老三家,可算是他们老裴家歹竹子里出的好笋了。更没想到这个裴家大丫头这么有本事。已经黄了的生意,竟叫她又给拉了回来。”感叹了一番,她转催吕氏道,“以我说,你还是再去和老三家的说一说。”

吕氏不解地道,“说什么?”

田嬷嬷瞪眼道,“早先你和老三媳妇提过的,给全哥儿做亲的事儿啊。”

原本在一旁听着的田世全立起身走了。

吕氏见儿子不自在,怕再勾起他的什么心思。便有些埋怨地道,“娘又不是不知道,那就是个误会。再说裴三嫂当时都没接话,我瞧着妍丫头也不大上心,想来是瞧不上世全。”

在一旁摘着菜的吴青听了这话,一脸惊讶地抬了头。瞬即,笑问吕氏,“原来还有这事儿啊,怎么没听姨母提过?”

吕氏就“嗨”了一声,把元宵节的误会和她简简说了一遍儿道,“那丫头早先不显山不露水的,你那裴三伯娘还没接话呢,如今她又是种花挣钱,又是能给营造班造景的,混身的本事。那就更不可能了。”

田嬷嬷不高兴地道,“我大孙子怎么了?人长得好,也上过学,咱们家和他家又合扯着班子,家境也是相当的,配她难道还配不上么?”

吕氏无奈地道,“这结亲也不止单看家境,还要看人才。”

一言未完,就叫田嬷嬷给打断了,“人才怎样?我大孙子人才差么?”

说着,她连连催吕氏道,“你别一味的说不行,只管再去提提。这样的丫头,现在年纪还小不大显眼。等她的名声传来了,指不定多少人家踏破门呢。”

吕氏就摆手“嗨”了声,朝田嬷嬷道,“听您老人家的话头,咋跟那往山上挖笋一样,谁抢先了占着好的就是谁的。”

“不一样么?这嫁取的事儿也得眼头准,下手快。不然那好闺女好后生,可都叫人家抢跑了。”田嬷嬷不以为意,反倒愈想愈觉得这个法子可行,连连催吕氏。

吕氏很是无奈,“你老人家往常这人情事故也是极通透的。今儿怎么也就执拗起来了?我要听了您的话,认真的再去提这门亲。若是裴三嫂愿意则罢,不愿意,那两家岂不是要生间隙?满仓这生意才刚起步呢,到时两家弄得别别扭扭的,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再说了。世全是好,可妍丫头更好。自来就是低娶高嫁的,你说这门亲哪里般配?”

田嬷嬷这才没了话说。

吴青一边低头摘菜一边柔柔地接话道,“姨母思量也对。再有,虽然我只见过她几回,也瞧出来,这个裴家妹妹象是个有心气儿的。”顿了一下,她又说,“你看她家堂姊妹,个个嫁得好,兴许人家也想攀个高呢。”

提到这个田嬷嬷就很是瞧不上,哼了一声说道,“也就是因你们和裴老三合伙,咱们深知道他们两口子的为人。若是那不知道内情的,就是她家反过来先和咱们提亲,我也是不肯应的。”

吕氏就皱眉看了吴青一眼。这妍丫头能和娟丫头娆丫头相提并论么?

吴青一言过后,好似也意识到不妥当,有些局促地道,“我也是话赶话到这里,话头没防备。”

见她这般赔着小心小意,吕氏反倒不好说她了,只说她道,“往后这话再不敢提了。你裴三伯娘因他家弟兄妯娌闹出的这事,连累了自家名声,也很是闹心呢。”

吴青连连点头。

吕氏便起身去厨房,准备做午饭。

才刚走到厨房门口,突见出去的儿子,匆匆跑进来。她奇怪地要问,就听田世全道,“外头来了一对夫妇,在老裴家门院前闹呢?”

裴琮的事儿,苏氏可是没和任何人说起过。只有自家人,连裴老大两口子和裴老四两口知情。是以吕氏就莫名地问,“好好的,又在他们家门前闹什么?是为了什么事儿闹?”

田世全默了一默道,“那汉子说裴琮钻了他们妹子的门,正闹着让老裴家给个说法呢。”

吕氏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是真的?”

不待田世全说话,已听到街上传来了一男一女尖利高亢的叫嚷声,就和那农家妇人骂街一般。

田嬷嬷就“哎哟”一声,站起身子,“这个老裴家还真是闹不完的丑事。”。

正摘菜的吴青,忙跑过去扶着她,往院外走去。

苏氏母子几人听到动静出来时,老裴家院门外已围聚了一群人。

人群中间,一个满脸泼相的汉子,和一个戴着金耳环插着金簪子的粗黑妇人,在那里跳着脚的指着老裴家紧闭的院门破口大骂。

裴妍不由得皱眉,即便裴琮做了那样的事儿,可与他们自家来说,也是丑事啊,不该关上门再说么。这两个人倒好,不但不想法子掩着,反而大肆张扬起来。即便他们有理,对这家小娘子的名声也不大好。

第八十五章 有意无意和仙人跳?

田家和老裴家也算是仅隔一条溪流而已。吕氏比苏氏等人早到几步。看见母女几人来了,吕氏就拨开人群凑过来,压低声音道,“说是琮哥儿钻他妹子的门,坏了他妹子的名声,却拍拍屁股跑了。这男人和这女人是她哥嫂,过来替妹子讨说法来了。”

说完这些,一抬头,见苏氏半点不惊讶。她倒惊讶了,“你早知道?”

苏氏便低声把前日子裴玥看到的事儿,和她说了。

吕氏便道,“怎么世全回到家没说起来。”

苏氏就说,“玥哥儿原也不确定,这才没和世全说。回到家想了想,又觉得琮哥儿。这才叫大哥大嫂往府城去”说着,她气愤地哼了一声道,“原琮哥儿还不肯承认,说是玥哥儿诬赖他!现在人家都找上门了,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两人压低声音说着话,那夫妻两个骂声不绝。见老裴家始终没人过来应门,就扑过把院门拍得咣当作响。

苏氏皱眉看过去,“怎么不把人迎到院里说话。这么当街嚷着,生怕谁不知道还是怎么着?”

吕氏便压低声音说道,“我们来时,你大哥大嫂是出来请他们进院的。”说着,她抬起下巴,朝人群里示意,“是这两口子死活不肯进。你大哥大嫂和他们拉扯臊了,就把院门关了。”

苏氏就奇怪了,“即是来讨说法,又不肯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商议。这么当街闹着,难道就能讨到说法了?”

吕氏来得早一些,看了一会儿这夫妻俩的行径,猜测,他们兴许是想把事情往大里闹,要趁机讹诈裴老大一笔呢。她把这话和苏氏说了。

苏氏往深处一想,看这两人的作派还真有这个意思。苏氏不免想到裴玥早先说那小娘子有些年纪的话。就问吕氏,“那小娘子来了吗?她到底是背着丈夫偷汉子,还是寡居?”

吕氏摇头,“她本人倒没见着。听她哥嫂的话头。是个寡居的。”

苏氏就松了一口气道,“即是这样,倒也不难办了。”

吕氏听出她的意思,就瞅着她笑,“就怕你大哥大嫂不愿意。”裴老大两口子把这个儿子看得跟眼珠子一样。而且裴琮象他们老裴家人,生得高高大大,面目周正。才刚十八岁的年纪,用好衣裳打扮一下,站在人群里也颇招人眼儿。

虽裴老大两口子没明说,但从往常话里透出来的意思来看,想来是要给儿子结门上好的亲事呢。

哪肯叫这么个周正的儿子娶个寡妇来家。

裴妍立在苏氏身边,边听着苏氏吕氏的话,边伸长了脖子看热闹。对,眼下。她就是局外人的心思,好似他们闹事的这家,和自家丁点儿不相干。

心里没有感叹,更没气,只有满满的八卦。

那闹事的夫妻骂了半天,骂累了,一屁股坐在老裴家院门口歇息。那边儿声音一停,苏氏和吕氏也打住了话头。裴妍收回目光,往侧面一转,却见吴青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她低头往自己身上扫了一眼。并没有哪里不妥当,便笑问她,“青姐姐看什么?”

“也没什么。才刚听裴三伯说府城的生意是因你造的小景揽下来的,我就有些好奇。”吴青抿唇笑着。往这边走了两步,拉过她的手打趣道,“来让我瞧瞧,这是一双什么样的巧手。”

裴妍不大习惯和不太熟识的人肢体接触,强忍不适,让她拉着手看了两眼。便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朝她笑道,“你别听我爹吹。虽然那景我也有份儿,大半都是我哥哥弄的。”反正裴玥这会不在跟前,也没人来拆穿她的话。

说了没几句话,那歇够了的夫妻俩,一个挺身又站起来了,重新开始新一轮的叫骂。这回不但骂,还下死力撞门,比方才那故意做给人看的,要下力的多。

一边拍,那妇人一边尖声叫骂,“缩头乌龟王八蛋,你们给我出来,你们再不出来,老娘不把你们家做得丑事闹得满镇皆知,我就是那乌龟王八蛋”

老裴家的院门,也有些年头了。青砖院墙还是裴妍曾祖父在世的时候,垒起来的。这么些年,风吹雨打的,那接着地面的青砖已被风化的虚软,两人没撞几下,老裴家的那院门儿已有松动的迹象。

正和裴妍说着话的吴青抬头瞧见,惊呼,“哎呀,裴家妹妹,你爷爷家的门要被人撞坏了。”

声音不大不小,却叫正撞门的夫妻两个听了个正着。

两人一齐停下来,转头四望。

吴青好似意识到自己方才那一声不妥当,忙把身子往后缩了缩。

她不缩还好,一缩,那正找不着说话的人的两人,立时往这边走来。看着苏氏等人,大声问,“你们谁是老裴家的人?”

苏氏来时,大家都极有默契地没提她们的身份。但这汉子往这边儿一走,或是出于同情,或者出于担忧,或是不自觉的,都把目光落在苏氏身上那汉子气势汹汹地往前踏了一步。

苏氏吓了一大跳。她怀中抱着小儿子,生怕他发了狂,再伤着儿子,忙往后退了几步,冷了脸喝道,“你做什么?”

汉子搓着后牙槽笑了,指着她朝众人道,“你们听听,你们听听,她还问我做什么?”说着,他把头转向苏氏,恶狠狠地道,“我还想问问你们要做什么呢?”他反手指着老裴家的院门儿,唾沫星子四溅,“你们家人做了这样的事儿,你反倒还来问要我做什么?”

王大壮也在围观的人群中,一怔过后,反应过来,飞快挤过来,插在苏氏和那汉子面前冷着脸道,“你要找的是裴家老大,和裴三哥家不相干。”

“怎么不相干?!”汉子挺胸叉腰,大声嚷道。

老田头就出声道,“兄弟们分了家,自然是各人做各人的主。老大家的事儿,怎么会和老三家相干?”

“对啊,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找裴老大,只管找他,攀扯旁人做什么。”

方才人家来找裴老大家的麻烦,那是裴琮做错了事,大家也就只听不说。如今见他寻苏氏的晦气,这本是自家占理的事儿,何况又是在自家的地盘上,还能让他横着走?

一有人出声,大家都忍不住了,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这汉子不是。

吴青哭丧着脸,连连向苏氏裴妍等人赔不是,“裴三伯娘,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可我真不是有意的。”

裴妍淡淡看了看她,没作声。

苏氏不好跟个丫头计较,何况还有吕氏这个亲姨母在跟前儿,便摆手笑说道,“不碍。”又安慰她,“这是在咱们的地界上呢,他再厉害,也不敢怎么着。”

倒是吕氏叹了口气,说她道,“青姐儿,你往常都是沉沉稳稳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吴青愈发的愧疚,不住的和苏氏等人赔不是。

苏氏便说吕氏,“不过一句话罢了。再说她也不是有心的。”

她们这边说着话,那边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我看你就想讹钱,谁知道你说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可是大丑事,人家即主动上门来闹了,先前大家都不疑有它。是以,虽和裴老大是近邻街坊,也不好帮腔。突听这一句,大家都恍然回神。纷纷道,“是啊是啊,空口白牙的,你说就是了?我还说你听说裴老大有钱,故意拿没影儿的事儿来讹他呢!”

这话可惹恼了那汉子,他环顾着众人冷笑,“我就知道有人不信,好,你们不信,我就让你们心服口服。”说着,他手指往靠着老裴家院墙根儿一指,指着那边儿立着的一个荆钗布裙,面容清秀,年约二十二三岁的女子,说道,“妹妹,你告诉他们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大家都被这汉子弄怔了。再看那小娘子,神态落落大方,脸上不羞不臊的,双手交合握在身前,静静地立着。好似眼前的事儿,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她只是个围观看热闹的人一般。

先前老裴家的近邻们只顾看热闹,根本没注意那小娘子。后来虽有人好奇,把围观的人挨个看过,虽不是认那小娘子。可看她一副大大方方的神态,还当是来镇上置买东西的乡庄人家呢。也没往旁想处。谁知道,她竟然就是

听见这汉子的话,她平静地抬步走到人群正中,微微点头,声音平静无波,“是真的。”

说着,她转向那汉子妇人道,“哥哥嫂子别闹了,叫裴琮出来说正事要紧。”

围观的人不由得一齐发出一声惊叹,这可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尤其是那老田头那几个年长的,更是讶然不已。在世为人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瞧见,脸皮子这么厚的偷汉子妇人呢。

就连两世为人的裴妍也很是惊讶,一时下倒忘了方才的事儿。

方才大家在那里说这汉子讹人,她还不大信,毕竟是裴玥亲眼瞧见了的。如今再看这小娘子的神情象是习以为常了一般。心里不免打起了鼓,难道裴琮真的是落入了人家的圈套?

这让她突地想起一个名叫仙人跳的骗局。

这兄妹姑嫂三个该不会就是以此为生的吧?

可看那小娘子清清秀秀的面容,眼神清明,神色安宁,却又不象是个奸奸诈诈的人。

不过,她不象,这闹事的汉子和妇人,却是象。而且他们自到了北安镇的行事,也十分的象!

第八十六章 要么给银子要么娶

裴明远和田满仓分头去通知原先跟着营造班的人,没走几家,就叫几个闻讯找上门,也想跟着他的班子做活的汉子给围住了。

要说他们跟着做活,裴明远是十分情愿的,倒不用他们费什么口舌的应下了。这几个汉子心中感激,围着他谢了一回,又要置酒招待。

裴明远可没那闲功夫吃酒,就说翟家的新生意,脚手架不够用,正准备把人手都通知到了。赶着上山再砍些竹子制脚手架呢。

这些汉子们一听,这正是他们该出力的时候,当下就有人往自家取了镰刀铁锹锯子等物,准备和他上山。裴明远正哭笑不得的推辞,就有人过来说,老裴家院门前有人闹事。

裴明远心里正挂心着裴琮这件事,忙往家走。那些汉子听了,也拿着家伙式跟着他一道往老裴家去。

走到半道又听人说,那小娘子的哥哥寻上了苏氏的晦气。裴明远登时大怒,一溜小跑往家赶去,那些个汉子们见状也忙跟上。

还没到老裴家又遇上郑三。一问原是这事,当下就叫他的几个兄弟,抄上家伙式。一群大老爷拿着棍子铁锹锯子等浩浩荡荡直奔老裴家。

此时,围观的人正和那汉子辩得热闹。那汉子一张嘴怎么也说不过这么多张嘴。

就把胸脯一挺高声嚷道,“我就知道他们是敢做不敢当的耸货!兄弟们,给我砸门!”

围观的人都知道他是带着几个泼皮过来的,只不过自打到了这里,这几个泼皮一直闲闲地立在旁边看热闹,没出声。一时下倒把这些人给忘到脑后了。

突听他这一声喊,那个几泼皮立时来了精神,分开人群,抖腕踢腿地下了场子,当中一个看模样是个小头头的汉子笑摸滋地问那汉子,“我说周兄。当真砸?”

“砸砸砸!”汉子指着院门一叠声的道,“我看他们能躲到几时!”

“谁敢?!”裴明远赶到时,正听到这句,高喝一声。

大家一齐回头。再看他身后跟着那一帮子,个个拿着家伙式,一脸跃跃欲试的汉子们。

即惊又讶,精神又为之一振。

这些人若只寻老裴家的晦气,好好说道这事儿怎么解决。乡亲们也不会理会,毕竟裴琮理亏。如今他们围着院门骂了半天不说,还寻上了老三家的麻烦。大家都气愤得很。

而且这汉子这婆娘一脸泼皮相,也打心里头对他同情偏帮不起来。

更有多许多人方才被他顶撞得火起。

在自在家地盘上,叫个外人给欺负了那还了得?当下倒不怎么关注裴琮那桩事儿,而是都恼这汉子作态,恨不得立时给他一个教训。

此时见裴明远带着人来了,原见了这几个泼皮,不预多生事端,有退缩之意的近邻们。立刻来了精神。

指着那汉子七嘴八舌的说他的不是。

裴明远耳中听着,脚步不停,走到那汉子跟前儿,沉脸盯着他,慢慢的问,“是你要砸我们家的门?”

这汉子被裴明远摆出的大阵仗给震住了,一时闹不明白,他是做那个行当,莫非也是他们同一路的?可没听裴琮那小子说过呀。

念头闪过,自已气势先矮了三分。忙陪笑道。“那只是气话,气话!”

裴明远就哼道,“气话?即有气话,也就有心平气和说的话。你说说。到底因什么在我家门前闹事?”

汉子忙将事情说了一遍。这会儿倒不敢张狂了,而是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道,“你们那侄子坏了我妹子的名声,你说,我这个做哥哥的该不该来给她讨个说法儿?”

裴明远顺着汉子的手,回身望了那小娘子一眼。朝那汉子冷哼道,“你也知道你妹子要名声?”

汉子被呛得脸面一僵,强自分辩道,“是你们家人不肯露面,我又有什么法子?”说完了这话,觉得自己话太过软和,把胸脯一挺,又恢复方才那副泼样,“反正我妹子的名声是被你侄子败坏尽了。你们今儿无论也得给个说法,要不然,咱们就见官!”

裴明远就笑了,“要见官?好啊!见官就见官!我还要请官老爷给做个主,替我家琮哥儿讨个公道呢!”

汉子被他这话气得瞪大了眼睛,不依地嚷道,“吃亏的是我妹子,你讨什么公道?”

裴明远沉声道,“谁知道吃亏的是谁?我家侄子才年方十八,他懂个什么?你们这一个个,谁不比他懂?谁晓得你们是不是做局故意勾他?!”

汉子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正要跳了脚的叫嚷。听说了这边事情的田满仓挤了进来,一瞧这汉子的脸,就笑了。

“哟”了一声,上得前来,笑眯眯地瞅着这汉子,挑着声音说道,“这不是城西有名的周泼皮么?怎么,你们夫妻俩讨营生讨到我们镇上来了?”

周泼皮被刺得一跳。那一直静立着,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的小娘子,也因这句话而抬了头,朝这边望来。

周泼皮一瞬慌乱过后,瞧见眼前是个眼生的汉子,外强中干的喝道,“你是谁?别和我套近乎,我不吃你那一套!”

田满仓斜了斜立在那边的小娘子,偏回头和他道,“作贱人也不是这么个作贱法!总是自家亲妹子!敢情你是打算拿你妹子吃一辈子啊?”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顿时哗然。

自打自家老爹下场,一直津津有味地看戏的裴妍也回了神,听田满仓的话头,这还真是仙人跳啊。

周泼皮的婆娘见丈夫被人掀了老底,一张嘴就嚎了起来,“妹子,我苦命的妹子。原当你守了几年,好容易遇个知冷知热的人,谁晓是也是那面甜心苦的东西,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了。”

围观人的多数是妇人家,又有许多小孩子。听她这话粗鄙不堪,也替她脸红羞臊,当下就有带着孩子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