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的,这是不够的。

龙炎燎感觉出了她不用鼻子呼吸,小脸涨的通红,虽有不舍,但还是松开了。

这一松,红苗闻见了凉气,结结实实的“阿嚏———”,终于,终于打出来了。

“谢谢。”她装傻充愣,一套一套的。这是在谢什么呢,谢他帮你把这个喷嚏爷爷请出来?还是谢他不远千里带给她的糖葫芦?

她让人抓不住,越抓不住,你越想抓。想掰开她的心,瞅一瞅,看看到底里面住的是谁,但又害怕,剥开胸腔后,却发现她根本没心肝。

最怕的就是,人人都在争抢,想要抢夺她的心,可最后才知晓,她,根本就没心肝。

这情景,不知该让人无奈还是发笑。

“我一回宫,找个机会,最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用涂了麻醉剂的银针射那些卫兵,你觉得这计划怎样?”

看看,看看,没心肝啊。她还在想着夜闯废媛宫呢。

“红苗,我———”

佛说不可说,一说便是错。

能说什么,他是皇上的女人,即使被皇上再忽视,是他把她献上的;说我要把你夺回来,说我要你等我?

错!错!错!

他再次抱住她,这个拥抱轻轻地,简直是抱着一股随时要散去的青烟。“你不要去,晚一点,晚一点,让我想想办法。”

红苗还奇怪了,他要想什么办法,我要去看我娘,干卿何事?

你们说,她这货到底是温香软玉,还是烫手山芋呢?

34 小混蛋和大毒蝎

这龙炎燎一走,红苗朝相反方向的溪边走去。这一路上,身子越来越不对劲。

难以启齿,她痒啊———肩膀痒,胸痒,腰,腿,还有隐蔽的那里,都痒,不对劲!!

顺着月光,她把袖子挽高,一瞧,天呐!红麻麻的一片点点,这是得了哪门子病了啊。一点就透,一想就清,原本斟酒时身上还无味的庸医,和刚才那股留兰香!

他,也,向,我,下,毒!

一山更比一山高,同行是冤家啊。

看似那么冷清的人,变态,还记仇!红苗此时恨不得挖了连棋的心,再刨他祖坟,然后自尽。不要脸,竟然给她下这么,这么羞人的毒。

这不是春 药,但比春 药更有趣。春 药吃了不及时合欢,会死;但这个药,只用香味就能让人中标,浑身痒,时间越长越渴望,会一直延续下去,春 潮泛滥,水流不尽。所以说,连棋他娘之不要脸啊。

红苗从乳娘那里听过,但因为她对别的香气不感兴趣,也就没去学。谁知道被这个庸医下了毒,她都不知道怎么解。

眼前是那条溪流,水流潺潺,红苗的腿心也水流潺潺,但她的身上,那些红点,更加痒,她越痒就越抓,越抓就越痒,抓的姿势奇丑,她在内心都要尴尬的哭鸟,就坐在溪边,抓脖子,抓后腰,抓———大 腿 根。

她的皮肤很嫩,怎经得起这般挠,瞬时就有被她挠破的地方,见了血,都还是痒,就像有千百条毒虫,不啃食你的身体,它们在那鼓涌,你说烦不烦,燥不燥,现在的红苗就恨不得死球,不行,死之前要把那个装清高的毒蝎子弄死。

伸手撩点水,深秋夜晚的溪流,那冰凉虽不彻骨,但是冰得却能让人静。她看了看,四下无人,便脱了衣服走入水里。红苗以前讨厌水,讨厌被水淹,但现在,这冰凉的溪水都像亲爹一般,要了,都是好东西,总比在岸上抓来抓去好。

还别说,这滋味简直不亚于冬泳。当她整个身体都入水后,嘴 唇都打颤了。那溪流在身体上推拒融合,那身上的红点点不是不痒了,而是有更大的刺激充斥感官,那种冷,那种寒,对她的身体来说,是太强烈的攻势了。

仿佛冰冻住了痒,更冰冻住了欲望,在这溪水中,不管腿心那趵突泉还流是不流,她早已融入大自然。光赤赤的姑娘,黑夜,朦胧婉约派的月亮,这是一幅仙境般的画面。

那多少个让她睡不安枕的夜晚,那梦中的床笫之欢,悱恻缠绵,那不平的心境,在冰冻的流水下,全然不存。

是静啊,景静,人静,心静,这恰巧的一泡,宛若重生。

红苗走上岸,美人出浴,美不胜收,正准备弯身捡衣服,她察觉到有人存在,猛的一侧身向树林里看,看不要紧,啥也看不到,要紧的是,这溪边的石头忒滑了,这扭身的劲儿过于突兀,她直端端的倒水里了。

她以为又要像上次一样死掉了,这次没有人再救她了,多么屈辱的死去,估计都不会被人发现。不被发现更好,自己这光溜溜,浑身难看红点点的模样,死也不想让别个看到。水淹没头顶,她想的是,我做鬼也要把那庸医拖下水。

只用不过两秒,有人跳下水捞她,红苗的头出了水,睫毛湿漉漉的,但她睁大了眼去看,这一看不得了,这不就是那个庸医嘛。

她双腿缠上他的腰,双手去按他的头,把他的头往水里按。

看看,看看,对待救命恩人,不,现在就要把庸医拖下水,咱俩一起死。

湿漉漉,赤 条条的姑娘,此时像个缠人的水妖,她就真敢!她岔开了腿去缠你,无关情 欲,她是要你死,每一招都狠毒,像是遇见了灭亲仇人一般。

其实红苗还是这么想的,我光着,浑身叫他看了,毒是他下的,现在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这日子过不得了,不活了。毒虫被毒蝎子制住了,她的专业技能受到了挑衅,她那股子不服气以及不甘心,怎能令她头脑清醒。

孽缘呐,孽缘,月亮都羞涩了,裹在一朵云下,只露出一点点边,人家都不敢看了,血腥又暴力,太刺激鸟。

你们猜怎么着,毕竟是不会武功的女流之辈,连棋此时的淡定已经叫红苗欲死了。他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出水,红苗像个章鱼,腿缠在他腰上,胳膊搂在他脖上,赤 条条的姑娘啊,你腿岔那么大是为哪般呐,你确定你能弄死他?你确定不是你吃亏?

上了岸,那风吹来,红苗也觉得自己的姿势极其丢人,但她不想下来,为啥?她贴着他,他就看不到了,若她跳下来,岂不是咪 咪和妹妹都叫他看了?美得他。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还是不动。以不动制万动。

连棋低头看,她的胸虽然贴着他的锁骨,但仍看得见她左胸上有一颗妖 艳的桃花胎记,值得玩味,连棋的眼里就闪过那么一霎的念,然后依旧恢复淡定。

他的衣裳都湿了,而眼前这个光姑娘就这样骑着他,你们说他能淡定不,他还真能!你猜,这托了谁的福?

“你对那药过敏啊?”连棋的第一句话。

他说的好听,药?那是毒!红苗翻着白眼。

“我有治过敏的药膏,你自己涂还是我给你涂?”连棋的第二句话。

红苗对上他的眼睛,还是那般寡然无味,但她心里的火直窜脑门子。

“你觉得我能把你怎么样?你下手更狠不是吗?”连棋的第三句话。

是啊,她给他下的药是乳娘亲传的,让男性数月不举的“太监药”,乳娘玉凤这不是为了保护红苗,怕她吃亏嘛,教授的都是———这些玩意儿。

所以他说“我能把你怎么样”,哈哈,想想就乐,这是不是扳回了一局?

35 本王向你讨要一个人

连棋的目光恍如划过秋水的刀,在淡然与无情间左右徘徊。红苗听见他说的话,并没有感激涕零,也没有对他改观,对敌人的友善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相信敌人,就是葬送自己。她的小脑袋瓜里建立起了深沟般的防备。

“你不觉得现在不是治过敏的问题吗,解药拿来!”

她霸道地以为自己是神仙,以为总有人会对她百依百顺。

连棋唇边闪过一抹笑:“很湿了?要不要我帮你?”

红苗跳下来,拾起地上的衣裳开始穿,“死太监,淫jian。”

“你脸都不红一下,谁淫?”

“我告诉你啊,虽然你前面不能玩,但是后面的广阔天地在等着你开发呐。你想帮我,哝,把这个竹筒让我塞进你后面。”

“这样你爽?”

“相当爽,”红苗笑的勾人,眼睛里犹如一泓清泉,这邪念就是黑墨一滴,瞬间污黑满池,“男人皱眉痛楚时,气质卓绝,这比让我高 潮都爽。”

这小混蛋真心没有节cao,可连棋不同,鄙夷了她一眼,衣裳湿漉漉的贴在身上,那风渗骨凉,他不做停留,先行离开了。

红苗在溪边吹干头发,然后打了水回去给柔妃。

柔妃喝着红苗的洗澡水,连连赞叹:“水是好水,带着清净、清香,瞬间悟佛啊———”皇上这时进来,红苗强忍着身上的痒和此时的笑意,深深地行了礼。

你们要知道正在认真犯浑的女孩有多美!

她此时无妆,容貌显得淡雅秀致,眸光清淡如水,这冰凉的溪水真是好,冰冻了她以往的艳劲儿和妖精气,她的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凉意,那桃花香特别淡。

龙炎拓只用余光看了那么一眼,她的身影就深深地映在他的心里,挪都挪不开来。

她会不会知道,我对她的冷淡,全部是出于保护———龙炎拓的心声啊,也只能在心里畅响了。

次日,狩猎大赛正式开始。

男人啊,就是天生的猎人,他们集齐野性、狂躁、征服于一身,在这围场里纵横驰聘。那是强壮的美,令所有女人心神荡漾的美。

红苗此时也荡漾,不过不是心神。

极度的春 药不要你的命,你宁可它能要你的命。它就在那慢慢的磨你,磨得你烈女变荡 妇,处 女变淫 娃。她此时的眼神涣散,那在跑场上的英勇王公贵族们,在她眼里全是一群没穿衣服的俊男。

她的神情不对劲,时不时抓自己两下,过敏的身子还是痒啊。

关注她的人心都在她这里,恨不得立马过来问问她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可是围猎在继续,那里的比试比征服一个女人更来得重要。

和以往一样,谁先射得神鹿就判谁胜利,胜利的那一方可以索求任何东西,比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城池,比如签下数年不征战的条约。对,龙炎拓还没败过,陈王虽然经验和年龄在那摆着,但比起正值当年有勇有谋的龙炎国皇帝,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在神鹿出现的时候,不知为何,柔妃的小白兔也在旁边,燎王拉满弓箭,没有任何犹豫———射向那只白兔,柔妃让红苗按腿,这就算是为红苗报仇了吧。燎王的神情玩世不恭,他不把自己列进这场比赛里。

女眷们离得比较远,红苗站在柔妃身后,一袭粉色。她就在后面可劲儿挠自己,柔妃皱眉了,对着她说:“你身上生跳蚤啦?!离我远一点。”

红苗此时极委屈呦,她倒是宁可生跳蚤。她被赶到远处,那袭粉色移动了。

此时,千钧一发之际,可皇帝的心在红苗身上,这余光看见远处的粉色走掉了,心就那么一顿。老陈王抓住时机,利剑出弦,神鹿被射中。

陈国部下一片欢呼,陈王大悦:“龙炎国皇帝该不会是让着本王这个老头子吧?”

“怎会怎会,陈王英勇神武,今日一见,更比往年神气呀。”龙炎拓还骑在马上,但心已不在此处。

“那就按咱们规矩来,这次本王向你讨要一个人。”

“什么人分量这么重?”

龙炎拓心里早知那人是谁,关在废媛宫的前朝离妃,那是陈王的亲生女儿,以前是为了两国世代友好而联姻。如今先皇早逝,离妃早该随着殉葬,龙炎拓留她下来,无非是想牵制陈国。

陈勤重情,此次围猎之胜,不要城池而要他的女儿,无可厚非,早在龙炎拓的意料之中。

可,———“本王向你要一个奴才,是叫,染红苗吧。”

红苗姓染,这是龙炎拓第一次听到,仿佛自己错过了很多很多,这是为何,为什么会要红苗?陈勤和王妃的恩爱大家都看在眼里,现在竟然讨要一个可以做他孙女的女人?

虽是惊讶,但龙炎拓还是保持着镇定,表情刚劲而森锐,“你确定?”

36 终于找到你

在原始社会,饥饿和猛兽是人类的两大威胁。

昭和六年的深秋,在围猎场上,两个男人目光对视,电流如火花般劈斩,那个时刻,龙炎拓才知道,“情”这个字才是人类最大的威胁。

他讨要的是你心爱的女人,是你不能公布于众的宝贝,你该如何应对?

龙炎拓当场答应没答应这件事我们先不说,且说回宫之后要到来的这段血雨腥风。

红苗心里想的是:这世界上最怕孤单最怕寂寞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