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烨深深的看着她,黑眸划过复杂的情绪,他又何尝希望自己和她走到今日这一步?

可是他爱了,痛了,又何以再回到从前?

宫清隽的出现让他知道,他对她无法做到真正的成全。

有时候半睡半醒间,他总是梦到她温柔的偎在宫清隽的怀里,对他投以冷漠的目光,冷冷的说道:我爱他,我不再爱你了…

而每每这时,他都得承受噬心的痛日日夜夜的折磨着他。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是怕的,他怕她被宫清隽感动,怕她爱宫清隽。

怕她的心里…不再有他。

而此时的厢房外。

赖情审视的目光来回的看着余继祖和弄竹,眼中的兴味是越来越深,她走上前去,停在弄竹身边,上下看了一他一眼,啧啧出声:“老天太不公平了,你竟然长的比我和继祖还要美…哇,你也太卑鄙了吧?”美字还没有完全发出音,赖情利索的一个翻转,看着散落在一地的头发,她眼中闪着怒火,怒吼出声。

这男人也太阴险了,刚才如果不是她闪的快,现在断的就不是她的头发,就是她的脖子了。

余继祖也愣住了,随便脸上也有着怒火,一时忘了自己和他之间的私人恩怨了,心里只想着刚才赖情差点被他给杀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她伸手就是一掌,怒吼道:“你还是不是男人?这么卑鄙阴险,竟然来阴的?”如果刚才赖情慢上那么一点点,赖情就死在她的剑下了。

弄竹站在那儿不避不闪,在余继祖的手快要触及他的时候,他伸出手抓住了余继祖的手腕,冷声道:“我是不是男人,你心里清楚。”这女人有没有脑子?还是她真把自己当成男人来看了。

赖情一时之间也顾不得自己刚才被削断的头发和被他来阴的怒火了,她窜上前去,失声道:“继祖,他什么意思?”

余继祖感觉自己再次被雷劈中了一样,中风了,脸色先是惨白,然后通红,再后来铁青…

让赖情看的是叹为观止,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脸色真的是可以变换的。

这继祖和这假女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等等?

“继…继祖,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赖情呆了一会儿后,不敢置信的问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余继祖回头怒吼道,然后看向弄竹,晶莹的眸子可以喷出火来,咬牙切齿道:“你故意的?”“随你怎么说。”弄竹甩开她的手,冷哼一声,明明是女人,却偏偏把自己当成男人,要银子不要命,都成那样,还惦记着那么点银子,他留下的银子够她花的了,她却还给他?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我杀了你。”余继祖看着他轻蔑的目光,恼羞成怒,再次发招。

赖情愕然的看着两个交上手的人,继祖现在是为了她抱打不平呢?还是因为她和他之间的私人恩怨?她要不要出手帮忙?

仔细看了看,继祖不是他的对手,她还是出手,不管如何,继祖也是为了她嘛。

想到,就做到,赖情也加入战场…

但下一刻,赖情趴在地上,痛的眼泪都快要飙出来了,这个该死的男人。

“赖情,你怎么样?”余继祖看着被他一掌给拍出去了的赖情,焦急奔上前担忧的问道。

赖情吃力的爬起来,看着继祖毫发无伤,而她却被一掌拍飞了,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虽然他应该是没有用全力,但这样趴在地上,多损伤她的形象,好歹她现在也是安乐郡主,手下也有上千人暗探,如今却被人一掌打趴在地上。

想到这里,赖情恨恨的抬头,怒吼道:“你给我记住,此仇不报非君子。”

弄竹嗤笑了一声,对赖情的话完全不以为然,刚才他不是手下留情,她现在哪里还有力气在这里叫嚣?蠢女人。

“你看到没?继祖,他鄙视我。”赖情被气疯了。

余继祖检查到赖情身上没有受重伤,才抬头怒瞪着他:“你…”

弄竹冷冷的瞥向她,让余继祖语塞,也有点心虚,但随即又挺直背脊,从怀里拿出那沓银票,扬了扬,不输半点气势的说道:“别以为你救过我,就可以这样嚣张,这银票你为什么要给我,本少爷不稀罕。”

弄竹冷笑:“你不就是为了那袋银子而傻的去挑人家地头蛇的场子,到最后只剩半条命的时候心里还记着那袋银子,既然你这样喜欢银子,我给你银子有什么不对?”

“你…你…无耻。”余继祖气的俏脸涨红,半天脑子呆滞,半天说不出来话,只得硬挤出个无耻的词出来。

这个该死的男人,他不提那些事,不行吗?还有,什么叫她只剩半条命还记得那袋银子?她是恨那袋银子好不好?

还有,就算她喜欢银子,关他屁事啊?他凭什么要给她银子?

余继祖心里想着,可是嘴里却说不出声来。

弄竹冷哼了一声,看着她脸涨的红红的,傻呆在那儿的神情,嘴角暗勾,这女人又笨又丑,但不知为什么,看着还是很顺眼的,并没有让他有厌恶的感觉。

看着继祖和弄竹两人恶言恶语争锋相对的样子,赖情慢慢的挑高眉,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是在拌嘴呢?

她只不过是说他长的美而已,他一言不发,挥剑就砍。

刚才继祖一个劲的猛攻,他也只是避开,并没有还手。

而她一出手,就被他一掌拍飞出来了。

对她和继祖完全不同的态度来看,她就肯定这两人之间一定有猫腻,而且是不小的猫腻!

“怎么回事?”楚晚幽抱着傲人出来,看着继祖又似是被雷劈了紧抓住手里的银票,全身不能动弹的样子,再冷瞥了一眼地上满地的头发和赖情两颊头丝的残缺,

以弄竹的武功,继祖和赖情两人加起一都不是他的对手。

“楚姐姐,这个假女人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欺负我和继祖,你看我的头发,还有我被他一掌拍飞,继祖被他调戏…”

“赖情,你胡说什么?”余继祖听到赖情的话,神色一僵,随即横眉怒眼的瞪向赖情。

“我说的是真话,我刚才不是反应快,身手好,我早就死在他剑下了,还有,他确实是在调戏你啊,你问他是不是男人,他说,你最清楚,这比调戏还严重,简直是污蔑。”赖情转敛下狡黠的眸子,委屈的说道。

可怜的余继祖,彻底石化,连头上的头发都仿佛僵硬了起来,她很怀疑,她会不会因为尴尬而死?她现在就恨不得钻个地洞算了。

古烨打量了一眼僵硬的立在那儿的余继祖,眉头微挑,弄竹和她?

弄竹神色未见任何的苍慌失措,敛下眼,微退了一步。

楚晚幽皱眉,继祖怎么和弄竹扯在一起了?打量了一眼快要昏过去,却一直不能昏过去的继祖,她沉吟片刻后,回头看向弄竹,淡然地说道:“弄竹公子。”

“是”弄竹低下头,倒也有礼。

“继祖虽然举止率性,但毕竟是女儿家,公子若有心想要追求佳人,而佳人亦有心,本宫自当乐于见成,如果弄竹公子无心想要追求佳人的话,日后这塘突的话还请公子看本宫薄面,三思后行。”

弄竹身体微僵,但还是抱拳道:“弄竹明白。”

古烨黑眸倏地眯起,目光在弄竹和余继祖之间来回的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

深宅庭院,未融化的积雪压沉了院子里面的花草树木,阴沉的天气,寒风禀冽。

“你和她有牵扯?”古烨仁立在前庭,远眺着前方,淡淡的问道。

站在他身后的弄竹略一思索,沉声道:“属下和她之间确实有瓜葛,但并非主子所想。”当初他确实是因为主子与楚晚幽之间的关系,才会有了牵扯。

“你喜欢她?”古烨回头看向弄竹,挑眉问道,眼角余光却轻瞥了一眼墙角处。

弄竹神色微愣,有些困惑,又有些迟疑,他摇了摇头:“不知道。”这是实话,对于女人,他向来是是避之不及,他厌恶女人的贪慕虚荣,厌恶女人的愚蠢,但…他似乎并不厌恶她。

“世上有女人能让你愿意碰她,那她对你而言就一定是很特殊的,弄竹。”古烨看着弄竹困惑的神情,饶有兴味的提醒道。

弄竹皱眉:“不是这样的?我是为了…”救她…但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他弄竹从来非救人之人。

古烨了然一笑:“我还以为这一生都不会有女人能入你的眼呢?”

“属下没有。”她又笨又丑,而且还贪银子,又怎么会入他的眼呢?弄竹直觉的反驳。

看着弄竹的神情,古烨敛下眼:“那如果朕命令你娶她呢?你会同意吗?”弄竹惊讶的抬头看向古烨,怔了很久,娶她?

“主子说真的?”弄竹皱眉问道。

“你同意吗?”古烨挑眉道。

弄竹想了想,低头道:“如果主子要属下娶她,属下愿意。”

古烨微微一笑:“如果朕让你娶弄兰呢?你会同意吗?”

弄竹震惊的抬头:“主子…”

古烨欣慰的轻叹一声:“弄竹,这就是差别之处,朕让你娶余继祖的时候,你的反应如何?你问朕是不是说真的?你心里并不排斥。”“但当朕用同样的语气问你是否愿意娶弄兰的时候,你明显是不能接受的语气,弄竹,她对你的意义,是你不不自知,或者是不愿去正视罢了。”

弄竹低下头,心里惊骇,主子的意思是说他喜欢余继祖?

而此时,墙角端着茶的弄兰缓缓的转过身子,神情黯然,他竟然心里有喜欢的女人了。

与此同时,京城南郊,一所幽静的宅院里,宫清隽仁立在院庭前。

“大皇兄。”转角处走来温文尔雅的宫清平。

两人虽然样貌相同,但却极为的容易分辩,宫清平面容平和,眸子清澈,神情温文尔雅。

宫清隽却面容深沉,眸子锐利,神情高深莫测。

宫清隽淡淡一笑:“时间过的真快。”他来到瑞丰国也三个多月了,却未尝感动她分毫!

宫清平抬头,想了想,他迟疑地说道:“大皇兄…”

“如果你是劝我放弃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不会放弃的。”宫清隽眯眼道。

宫清平盯着他很半响,才出声问道:“大皇兄究竟是因为晚幽爱上了古烨,没有爱上大皇兄,大皇兄才一下耿耿于怀,还是大皇兄真的只是因为爱她?”他曾经也不懂爱究竟为何物?经历了这么多后,他了渐渐体会到了,爱,是不强求。

宫清隽神情微闪,挑眉问道:“我当然是真心喜欢她的,我甚至为她放弃皇位。”

宫清平轻叹一声,看着前方怔怔的说道:“大皇兄,我也为飞舞放弃了很多东西,甚至连命都毫不犹豫,但是无论我为她做多少,她会感动,但她却依然爱她爱的人,感动不是爱,就算大皇兄日后有一天感动了晚幽,但那都不是爱。”

“你想说什么?”宫清隽冷声道。

“劝大皇兄放手,大皇兄何不放松心,放开心,好好的看看这世界,过些平凡安心的生活,晚幽就算她不能和古烨在一起,这一生她也很不会再轻易的接受别的男人了。”大皇兄越是逼晚幽,以晚幽的性子,就越是不会有效果。

宫清隽眸子倏地一暗,神情暗沉慑人,是这样吗?

大年三十,皇宫热闹非凡,延续去年过年时的热闹,今年还加上了余继祖母子,以及一大堆的宫女、太监们。

赖情格外的兴奋,看着傲人拿着筷子抓的有模有样的样子,想起上一个年,傲人抓筷子的情景,赖情也有些感触,如今想来,她的经历也如同做梦一样。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也会有今天的成就,她真的很感激当初她自己把自己卖给了楚姐姐。

第一百七十四章

她认真的说道:“楚姐姐,谢谢你当初买下我,否则今天我依旧是大街上的小赖儿。”

楚晚幽微微一笑,也认真的说道:“赖情,过了年,你也十七了,可以嫁人了。”

赖情微愣,然后皱眉道:“我才不要嫁人,这一辈子我都要陪在楚姐姐和傲人身边。”

“你今天说这话,过个一两年,怕不是你天天得闹着要嫁人了。”小良毫不客气的调侃道。两人岁数相近,跟赖情经常是针锋相对。

“你…我咒你娶个恶婆娘。”赖情咬牙道。

“你…我咒你到三十岁才嫁出去。”平常稳重的小良只要一和赖情斗嘴,就失去了平常的稳重。

原本热闹的桌面因为两人,而让大家轰然大笑。

此时,却谁也没有想到,这些无心之话,却一语成谶…

很多年以后,小良面对赖情的时候,都是满腔歉意,因为他也不曾想过,他自己娶了一个母老虎,一辈子被吃的死死的,而赖情却半生情路坎坷,真的到了三十岁才嫁出去。

楚晚幽低下头,看着傲人,会心一笑,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一年比一年过的快乐,也许这就是幸福。

就在此时,古烨的话突然跳时了她脑中,让楚晚幽脸上的笑容消失。

他回到古国了,这对她来说,本该是轻松的事情,但为何她的心却总如同有一块石头一样压在她的心里。

他说他为她痴狂了…

痴狂吗?可是如今的她和他就算是痴狂了,当她挑断她和他之间那最后一丝情丝的时候,又怎么能回到从前?

年后,御花园里,气候依旧很冷。

傲人如今已经渐渐习惯了每天的跑步,不需要她要求,傲人自己也知道跑,看着迈着小短腿在那儿认真跑着的傲人。

宫清平微微一笑,若有所感:“时间过的真快,傲人都快两岁了。”如果不是傲人的存在提醒着他,他有时候甚至忘记了他是否真的在巨峰涯下生活了近一年时间。

楚晚幽睨了他一眼:“还需要时间考虑吗?”

宫清平回神,看着她的神情,轻叹一声:“晚幽,你确定我可以吗?”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说着闹着玩的?”

宫清平挑高一边眉,看着她认真的神情,苦笑:“好吧。”大皇兄心里怕不是很难接受吧?

看着宫清平为难的样子,楚晚幽揶瑜道:“放心吧,没你想像中那样的严重,你教傲人琴、棋、书、画这些总难不倒你吧?”

看着宫清平无奈的样子,楚晚幽敛下眼,之所以选择宫清平,也是希望宫清隽能想通。

眨眼间,时间匆匆而过,热闹的正月过去了,瑞丰国闹的轰轰烈烈的太傅事件也终于有了确切的消息L楚帝的太傅将由平王宫清平担任。

这一消息传出,无疑又是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立在皇宫城门下的宫清隽看着走出来的楚晚幽,静静的注视了很久才哑声道:“为什么?”

楚晚幽看着宫清隽,直勾勾的看着他,幽幽叹道:“放过你自己吧!”了

“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但我认为我们已经是朋友,当年你从众多的势力下,带走了我,你说你尊重我,我为了恨,答应助你得天下,而你郑重一跪,让我对祥云国有了责任感,也看到了你的深沉,也许从那一刻开始,我的心对你就有了隔阂,因为你知道对我,懂得用什么招式,你很了解我,你用情义困住我,而我也真的被你困住了。”

宫清隽神情微愣,缓缓的敛下眼。

“你善于用心,善于用情,你对我的情,究竟是真是假,我一直都是怀疑的,直到…悬涯边上,你抓住了我的的手,那一刻,我相信你对我是有情的,但是你最终却还是放了我的手。”

楚晚幽缓慢的走着,语气没有起伏,也似乎并不在意宫清隽的反应。

“从那一刻开始,我知道你和古烨是同一类人。”都是以梦想为一切的男人,在他们的心里,为了完全梦想,可以不惜一切,包括自己。

古烨是如此,宫清隽他又如尝不是如此?

古烨欲要征服这世界,而宫清隽却想要打败古烨,如今天下太平了,对他们来说,茫然了,空虚了,于是回过头,想要再捡起那些原本因为梦想而放弃的东西。

“但你却还是选了古烨,我自信比他更爱你。”宫清隽犀利的说道。

楚晚幽摇了摇头:“不,在我看来,我更欣赏他的坦白,他不敢爱我,没有这个心,也不敢有这个心,因为他知道他知道他碰不起爱情,他的责任,他的梦想不允许,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爱我。”如果不是那片纯净的土地,如果不是她与他共同经历了那一次赴死的经历,她和他根本就不会有今天。

宫清隽看着她脸上的平淡,慢慢的眯眼:“所以,你才选了古烨?”楚晚幽回头看向他,淡淡一笑:“如果你要这样认为,我不想反驳。”他在她生命里有着无法抹掉的存在。“哪怕他曾经那样伤害你?甚至…”宫清隽控制不住了的提高声音,后面的话虽然没有明着说出来,但是楚晚幽知道他的意思,淡然一笑,她并不想解释。

她只不过是和曾经的楚晚幽共用一具身体而已!

“其实你如今对我,绝大多有数是因为我与竟然选了古烨,而没有选你,这对你来说,就像是一根刺,傲人的存在,让你耿耿于怀,你不惜一切代价想要证明自己,你比古烨强,但是,宫清隽,爱情是不分强弱的,是感觉,我从前对你没有感觉,你做再多,我依旧对你没有感觉,所以,你又何苦强求自己?”楚晚幽回转身,真诚的看着他,他是个聪明人,又何苦作茧自缚,这对她,对他来说,都不是好事。

她自认对他,已经做到仁至义尽。

而他如今对她,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晚幽的意思是让我放手吗?”宫清隽半眯的眸子有着让人无法看清的情绪。

“你会吗?”楚晚幽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