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要听《小寡妇思春》!你且把这曲子细细的给爷唱上一遍,爷赏你二两雪花银。”男人说完之后还奸邪得笑了几声。

“对不住二位爷,奴家不会唱那个,请您换一个吧?”

“换一个?换什么?不会唱,会吹么?给爷来个吹玉箫怎么样?嗯.....”淫邪的笑声断断续续的传来,且夹杂着隐隐的哭声。

如此幽静的氛围皆被这一哭一笑给弄得没了一丝情绪,卢峻熙重重的出了一口气,抬手把汤勺扔到桌子上,白瓷汤勺叮当当的响着掉到地上去,‘啪’的一声掉了个粉碎。

其他桌子上吃饭的客人有人循声看过来,却因花木和竹帘的遮挡看不请楚这边是什么样的人摔了什么东西,却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店小二急匆匆的赶来,看着地上的碎瓷陪笑道:“爷,是什么菜不合您的口味儿?”

卢峻熙便皱着眉头说道:“你这干干静静的地馆子,怎么会有哪些恶心的苍蝇蚊子?这还叫不叫人吃饭了?”

小二看着卢峻熙莫名其妙的摸摸脑袋,陪笑道:“爷,这大春天的,哪儿来的苍蝇呢?”

卢峻熙便喝道:“你耳朵聋了不成?那嘤嘤嗡嗡的声音不是苍蝇是什么?”

店小二立刻明白了卢峻熙的意思,忙弯腰陪笑压低了声音说道:“哟,爷.您是外地来的贵客,千万莫为这些琐事败了您的兴致。要不一一小的给您换个雅间儿?”

卢峻熙的臭脾气也上来了,心想这大白天的,这么大的一个饭馆儿,怎么这些人还能强抢民女不成?于是他一梗脖子,生气的说道:“爷哪儿也不去,就坐这儿吃饭。你是饭馆儿又不是青楼妓院.难道还找嫖客不戍?”

店小二吓了一跳,忙上前连连摆手,压低了声音劝道:“爷,这些人我们掌柜的都不敢惹,您还是.....”

话未说完,便听见有人往这边骂了一句:“谁他妈的吃饱了撑的在这儿瞎嚷嚷?老子就是把这儿当妓院了,管你这狗杂种屁事儿!”

卢峻熙原本就生气,听了这话更是火冒三丈,冷声道:“哪儿来的野狗不知深浅在这儿乱咬狂吠?”

店小二一脸的惊慌,尚未来得及说什么,便有人巳经走到了近前,指着卢峻熙骂道:“你他妈的骂谁是野狗?”

卢峻熙手里把玩着两根竹筷子冷声说道:“爷骂的是骂野狗,野狗自然听不懂人话。”

“你他妈的敢骂老子,老子捏烂了你的脑袋!”那人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上前来一把把店小二拨拉到一边,挥拳便照着卢峻熙砸过来。

卢峻熙却不慌不忙,右手手腕一转,手中两根筷子便夹向了那人的拳头那人冷笑一声骂道:“臭小乎不知死活!”那拳头便又加了三分力气朝着卢峻熙的眼窝砸过来。卢峻熙却轻轻一抖手腕,筷子由夹变为了戳,两根筷子瞬间并拢狠狠地戳向那人的拳头。

‘嗷’的一声惨叫,男人的拳头砸过来的快,撤回去更快。他刚刚用来攻击卢峻熙的那只手掌巳经被卢峻熙的筷子破了一块肉皮,有鲜红的血顺着手指缝儿流了出来。

.

店小二吓得“哎呦”,了一声叫道:“这可坏了事儿了!”,忙往前面去叫掌柜的。

那壮汉的手受了伤,更加暴躁不堪,一时顾不得手还在流血,便再次向着卢峻熙冲过来,抬脚就踹。

卢峻熙见此人根本就是一个莽汉,出手毫无章法可循,不过就是凭着自己人高马大有把蛮力而已,于是更不把他放在眼里,依然握着那双筷子做武器,拳来戳拳,腿来戳腿,手法看上去笨拙可笑,其实却每一下都击中要害,凌厉异常。三五下打下来,那男人手上和小腿上便都见了血。

“啊一一你他妈的使诈!老子要杀了你这狗杂钟!”他满嘴脏话吱吱歪歪的骂着,却没胆量再冲上来。

卢峻熙这才冷笑着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冷声看着那人说道:“你胆敢再骂一句,爷我有本事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你信不信?”

“你他妈的放…”后面的脏字还没说出来,那人便觉得一阵窒息,却是卢峻熙单手卡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却拿着筷子放在他嘴边,骂道:“你这舌头是不要了?”说着,捏着他脖子的手指一用力,男人的嘴巴不自禁的张开呜呜的叫着,卢峻熙手中沾了鲜血的筷子便凑到他嘴边轻轻地敲着他的牙齿。

那人是领教过卢峻熙手里这把筷乎的厉害的,此时吓得面如土色,忙呜鸣的摇头,一脸的惧怕求饶之色。

“哟呵!这位公子爷真是好手段呀!”一声不阴不阳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卢峻熙都不用回头,也能听得请楚是刚才那个叫歌女唱《小寡妇思春》的那个家伙。只见这家伙眼窝发青,面色暗淡,一看就是纵欲过度身体被掏空了的废物。身后跟着一个华服公子.亦是一副浪荡模样,见了卢峻熙,一双眼睛立刻冒出火来,恨不得立刻扑上来咬两口的样子,把卢峻熙看得更是火

冒三丈。

“这位公乎哥儿不仅手段好,身段更好,这脸蛋儿长得这叫一个倾国倾城!我说赖老二.你整日里在这慈城混,有这等绝色人物儿怎么不介绍给爷认识,反而弄那么个哭丧脸的娘们儿来,你是不是有心藏私呢?”

本来呢,卢峻熙心里就搁着小小的不痛快。柳雪涛去夏侯家,不让他跟着,这事儿他小心眼儿里着实别扭着呢。又白白冒这个雨在这大街上打听了半天也没打听到有关西门家的任何消息。这会儿刚吃点饭缓缓心情吧,又偏生碰见了这档子事儿。刚在这壮汉身上戳了几个洞,给他点厉害看看出了口气吧,这会儿又跑来一个好男风的不长眼的兔儿爷上来就调戏自己。泥菩萨

也有三分火气,何况咱们的新科探花郎呢。

卢峻熙抬手掐着那壮汉的胯子猛力一推,一个七尺高的汉子便被他推得噔噔噔后退十几步咣的一声坐在了地上,碰到了身后了一架屏风,稀里哗啦不绝于耳,旁边几个吃饭的人见了这阵势有的兴奋地起身围观,有的干脆结账走人。

淫邪男赖老二被身边这位惹不起的爷给抱怨,又见自己的人被这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子给打的凄惨,立刻就急了指着卢峻熙骂道:“哪里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子!敢在爷的地盘儿上撒野?!”

卢峻熙气急了,反而冷静下来,淡淡的看了赖老二一眼,问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儿怎么成了你的地盘儿?你是什么人,在慈城算老几?”

兔儿爷奸笑几声凑上前来,色迷迷的看着卢峻熙,说道:“问得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倒算是个明白人。别说这小小的慈城;就算是整个海宁,爷我若承第二,又有谁敢称第一?”

卢峻熙冷笑:“你一个兔儿爷,反正是靠屁股混日子有没有老二都是一样的。”

此言一出,围观的几个好事之徒便忍不住哈哈的笑起来。

“这话儿真叫绝了!”

“这位公子好口才!”

“哈哈,是啊,兔儿爷要老二干嘛…”

那个自称海宁第一的家伙被卢峻熙一句话给嘲讽的差点没背过气儿去,待要上去掐死这个俊俏的少年郎又觉得舍不得。于是听周围几个人也跟着嘲笑自己,便立刻转头瞪过去:“你们这些刁民,活腻歪了么!”

看热闹的人立刻噤声,一个个耷拉了脑袋不敢言语。

小二带着掌柜的赶过来,终于瞰准了机会,忙上前赔礼道歉:“三爷,三爷…您高抬贵手,小店乃是小本儿的生意,您好歹照顾照顾…”

“滚!老子平日里若是不照顾你,你凭什么能在这慈城混这么久?”赖老二一把拉开掌柜的,指着卢峻熙骂道:“你这混蛋,快点儿给三爷赔礼道歉,乖乖的听话,三爷一向怜香惜玉,说不定还能饶你一条贱命,否则的话......哼!”

卢峻熙冷冷的眯起了眼睛,问道:“否则的话怎样?我倒是好奇得很,想听一听。”

“否则爷有本事叫你死无全尸!”兔儿爷终于发威,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双眼泛红几乎要喷出火来,嗯,当然是邪火,不是怒火。

卢峻熙心中一愣,心想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叫人死无全尸的,绝非一般的地方恶霸,于是他冷笑着说道:“爷从小儿就听说‘兔子急了也咬人’这句话,但到底也没见着‘兔子’咬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如今你倒是让爷我见识见识,这‘免子’是怎么咬人的,嗯?”

“啊一一啊一一啊一一”兔儿爷彻底的被激怒了,他大吼三声指着赖老二骂了一句:“‘你他妈的是个废物么?还不给老子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小畜生!”

赖老二一直等这句话呢,他早有心叫人上来揍这小子一顿,可又怕把这位爷看中的美人儿给打坏了,回头自己又白白的挨一顿臭骂,这会儿他叫人上了,赖老二方不再犹豫,一挥手喝道:“给我上,先把这小乎打残了,再把他送到三爷府上去好生调教!”

此言一出,不知从哪儿闪出两个武士打扮的男人,同时出手,一拳一脚向着卢峻熙的心口和下盘招呼过来。卢峻熙一看这会儿终于来真格儿的了,便不敢大意,只往后退了两步,挥手把两根筷子扔出去。

他本来就长得玉树临风,此时动作潇洒更是极为好看,那看上去随随便便的一甩手,好像是懦弱书生吓怕了不知死活的抵挡,实则暗含‘苍龙问天’之心法,两根筷子出手后便分出了上下,分别朝着那公交过来的一拳一脚刺过去。

这两个打手早就看见卢峻熙收拾刚才那壮汉的手段,虽然看上去恶劣之极都是些纨绔手法,实际上却狠辣无比,招招都是最有力的还击。最重要的是他的力度,普通人谁能拿筷子当刀子使,戳出去能一下见血的?何况这小子看上去还是个文弱书生模样。

二人见筷子冲着自己飞过来紧忙闪身后退,躲开这看似毫无杀伤力的反击之后,开始放心的进攻——这下他没有筷子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可卢峻熙一退之后便到了自己的饭桌旁边,见那两个人再次朝自己扑过来,便捡起了饭桌上的饭碗汤碗乒乒乓乓的朝二人的头上砸过去。

碗没了还有盘子,盘子没了还有个汤盆,汤盆没了一一还没用到汤盆,那两个武士已经惨不忍睹了。卢峻熙花了七八两银子点的一桌饭菜没吃多少,都泼到那二人的身上去了。

此时不仅仅是那俩武士,就连赖老二和那位兔儿爷身上也都沾上了菜汤子,尤其是那位兔儿爷.刚刚卢峻熙扔过来的一个醋碟子不偏不倚正砸在他的脑门儿上,痛虽然很痛,但最难忍的是那碟子醋从他额头上一直流下来,滴滴答答的顺着下巴全都淌到了他那身极为讲究的月白贡缎长衫上。

“啊一一气死我了!你们这些饭桶——赖老二一一你个狗娘养的!给老子拿个手巾来…呜呀呀——格老乎的,爷的眼睛好痛啊…”

赖老二转身把店小二抓过来劈脸就是一巴掌,骂道:“没听见三爷的吩咐吗?还在这儿站着看你娘的热闹!”

店小二委屈的要死也不敢多说半个字儿,忙屁颠屁颠儿的跑去端脸盆弄手巾去了。掌故的更是长叹一声转身走开,今儿算自己倒霉,一个月的盈利恐怕也赔不起这一场了!

那边两个武士抬手抹了一把脸,无奈的对视一眼打算再次冲上去的时候,却忽然不见了那位俊俏的公子哥儿。

“嗯?人呢…”一个武士奇怪的皱眉却没见伸出淡青色的人影一晃卢峻熙已经到了他的一侧,抬手便是一记耳光一一“啪!”

“呃!”武士甲刚抹去了油水的脸上立刻鼓起寸许的红印子。嗯,这耳光不是用手抽的,而是用夹小蒸包的竹夹子抽的。

“啪!”又是一记脆响,另一个人脸上也同样挨了一下。

“啊一一”那人忙挥手去攻击时,冷不防又是‘啪’的一声,另一边脸也跟着肿了起来。

俩武士顿时懵了,这小乎难道是鬼不成?

卢峻熙却打上了瘾,来来回回的‘啪啪啪’一顿竹板儿耳光打下去,俩武士便成了俩猪头。嗯,卢峻熙一时心特大好,今儿这事儿不错,等爷下次心特不好的时候,最好再来这么俩活靶子给爷当草人打,打着可真解气。

店小二终于端来了脸盆拿来了雪白崭新的手巾,兔儿爷抬手把手巾沾了水往自己脸上一抹,进了一眼镜的油盐酱醋被水冲了出来,眼镜通红幸好还能看清东西。

然等他睁开眼睛看请楚那边啪啪啪的是怎么回事儿时,顿时又气的仰天大叫一声:“来人呀!给我报官!今天这事儿爷我跟着小子没完!”

卢峻熙听了这声狼嚎,转身飞起一脚,咚的一声踹到了噪音制造者的心窝上。

兔儿爷便整个人轻飘飘的摔出去,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捂着屁股呲牙咧嘴的,指着卢峻熙说不出话来。

卢峻熙冷笑着看了一眼不知所以然的赖老二,把手里的竹夹子往他身上一仍,拍拍手说道:“报官是么?爷成全你,再给你增加点报官的本钱。”说着,他便回头看了一眼店小二,吩咐道:“立刻报官,叫慈城的太守过来见我。”

“哟!”店小二这回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位俊俏公子是个大人物儿,张口便是:让慈城太守过来见他?听他这口气.至少比这位丧心病狂的‘三公子’拽呀!不过一一瞧他这年纪…也不像是什么大官儿嘛,难道是宰相家的公子?或者—— 皇室宗亲微服出巡?

卢峻熙看了一眼犯花痴一样的店小二,缓缓地说道:“怎么,没听见爷的话?”

“听见了听见了。敢问爷,小的怎么跟太守大人说呀,这…”

“就说你这饭馆儿里有人打架闹事儿,混蛋,还不快去!”这回是兔儿爷沉不住气了。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店小二终于迟疑的离开,心想这两位到底哪个的来头更大呢?

卢峻熙见兔儿爷这帮人不再闹事儿,便转身寻了把椅乎稳稳地坐下去,一边斜着眼看着这帮跳粱小丑,一边琢磨着这个兔儿爷的身份。

这位兔儿爷在海宁也的确有霸道的资本,此浪荡公子名叫吴宝峰,他的父亲乃是镇海大将军吴天佐,叔父是江州太守吴天佑,舅舅更是大有来头,乃是京营节度使威烈将军马孜誊。

这位吴大少的父亲多年在海上操练海军,极少在家,家中祖母又十分的宠溺,便惯成了一副无法无天的性子。动不动就把他老子搬出来压人,在海宁一带无人敢惹。因为近期海匪猖獗,海宁巡抚也要仗着他老子在海上剿匪为一方百姓谋平安,平日里便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这家伙别太过分.一般也不管他。

今日也是巧了,这吴宝峰一时心血来潮,借口来慈城为他祖母寻些上等的杨梅回去做烧酒杨梅,便被这慈城的赖老二给请到了德芳斋来吃当地的特色菜,又为了讨他欢心,叫了个唱曲儿的姑娘相陪,才恼了这场闹剧。

吴宝峰素日里猖狂惯了,自以为海宁这地面上没有自己摆不平的事儿,却不想今日括惹到卢峻熙头上。

慈城太守不是别人,乃是夏侯家的旁支,按辈分儿也该叫夏侯明辉一声‘叔父’,只是此人年纪已经年近五十,比夏侯明辉小不了几岁。

德芳斋里闹事儿,慈城太守夏侯瑛得到举报,便带着衙役过来拿人,不想进了德芳斋便瞧见镇海将军的公子一身菜汤,身上污渍油渍一片接一片,甚是狼狈,慈城地面上的地头蛇赖老二带的两个打手更是惨不忍睹,还有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看上去应该是吴大少爷的人,也躲在吴大少身后手上缠着白布,还渗出了点点血渍。

嗯,这帮为祸乡里的玩意儿看来今儿是踢到了铁扳了。

于是夏侯瑛进门口怒喝一声:“这都怎么回事儿呀!谁这么不长眼,竟然在德芳斋闹事儿?百年老店都被你们给砸了,这不是坏我慈城的招牌么?”

吴宝峰便冷声喝道:“夏侯瑛,你他妈的瞎了狗眼了?没看见本公子在这儿么?”

夏侯瑛装作猛然顿悟的样子,忙上前去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吴宝峰,然后忙拱手作揖,惊讶的叹道:“哎呦呦,这不是吴大少么?怎么......啧啧,谁这么不长眼这是?怎么把这菜汤子啥的往大少的身上倒呢,这怎么回事儿这是?”

说着,夏侯瑛威严的环视屋子里的所有人,最后把目光落在卢峻熙身上时,心里忍不住一叹,这位小爷长得也太俊了些,别说好男色如命的吴大少,就是寻常人见了也忍不住多看两眼,哎——真是造孽啊,看来今儿应该是这位吴大少的劫数了。

吴宝峰听着夏侯瑛不阴不阳不痛不痒的话就冒火:“夏侯瑛,你他妈的少跟老子装!就是那小子把爷弄成这样子的,你他妈的还不把他给我抓起来送大牢!你头上这顶乌纱是不是不想要了!”

夏侯瑛笑了笑,对着卢峻熙点点头,说道:“这位公子,你可知道打架斗殴是触犯我朝律令的,如果吴大少说的不错,你要跟本太守走一趟了。”

卢峻熙冷笑:“走一趟也没什么,只是你身为太守,应该先问这兔儿爷一个强抢民女,仗势欺人,无辜挑衅,辱骂朝廷命官,无视朝廷法度之罪。是他先招惹小爷的,若说打架一一也是他打了我。还有,人家饭馆儿的东西——他也要如数赔了,爷才能跟你去衙门走一趟。”

夏侯瑛心里叹道,这又来一个霸道的主儿啊,不知这位又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儿?心里想着,嘴上却问道:“这位公子,你说这话,可有证人?”

卢峻熙指了指围观的人,笑道:“这些人都是证人。这地方乃是我点菜吃饭的地方,他们本没在这里坐。却一窝一伙的奔了来,可不是仗势欺人么?那个人出手打我,不小心打到别处,虽然没打上我,但也已经出手了。总不能因为他自己不长眼打到别的东西上了,便可以不负责任了吧?”

“那么说,这些碗筷盘子什么的,也是他们打碎的了?”夏侯瑛看了看一地的狼藉,理所当然的问道。

卢峻熙摇摇头,说道:“不是,这些都是爷我正当防卫,丢出去打他们的。但太守大人你也看见了,我不善武道,也不会打架,这盘子碗的丢出去便摔碎了,并没伤着他们。我不过是一一怕他们过来打我罢了。您也看见了,他们这么多人,而我就孤身一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若被他们打上,一拳就要了我的小命儿了。”

夏侯瑛转头问吴宝峰:“吴大少,是这样吧?”

.

吴宝峰几乎没被气死。他指着卢峻熙破口大骂:“你这无耻混蛋!你他妈的胡说八道!夏侯瑛你个老混蛋,你的狗眼是用来擤鼻涕的么?!你没看见老子的人都被这小混蛋给打得鼻青脸肿了么!赖老二,你他妈的怎么不说话?!”

夏侯瑛当即就冷下脸来,冷声说道:“吴大少说的不错,下官的狗眼是用来擤鼻涕的。刚才这位公子说你们仗势欺人,欺男霸女本太守原还不信,如今你连本官都骂上了,看来还要给你加上一条罪名‘辱骂朝廷命官’!”夏侯瑛官职再小也是要脸面的,被吴宝峰当众辱骂,心里的火气压也压不住,一抨手厉声喝道:“来人,都给我带走!”

衙役们听见太守一声令下,便立刻行动起来,一个个纷纷上前来把几人扭住便往外走。卢峻熙带出来的赶车的老家人在夏侯烘带着人进来的时候生怕事情和自家主子有干系便悄悄地挤了进来,此时见官兵上前要抓自家老爷,便忙冲上去招在卢峻熙面前喝道:“不许动我家老爷!我家老爷乃翰林院大学士,皇上御口钦点的新科探花郎,岂是你们这些人说抓就抓的?!”

此言一出.果然满堂皆惊。

203明请罪暗下黑手

“新科探花?”

“嗯,说的是呢,翰林院大学士呢…”

“天哪,那位大叔你再说一遍好伐?我有木有听错捏?”

“是,哥我听清楚了,他说的就是新科探花郎翰林院大学士!”

“江南第一才子卢峻熙?”

“天哪!我看还得再加上一条。”

“啥?”

“江南第一英俊请洒温润如玉风流才子卢峻熙。”

“呸,你那是一条么?两条好伐?大哥…”

“两条两条…”

夏侯瑛闻言先是愣了愣,继而双手抱拳对着卢峻熙拱拱手,说道:“恕在下冒昧,既然是翰林院大学士新科探花郎到此,不知可有翰林院的腰牌或其他的信物?若是没有,在下可就要先问这位公子一个冒充朝廷命官之罪。”

卢峻熙淡淡一笑,抬手在腰里接下一块莹润的玉牌往夏侯瑛面前一递,说道:“太守大人看请楚了。这可是御书房行走的牌子。”

夏侯瑛双手接过牌子来反正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双手递上去的同时人也拜下去:“下官夏侯瑛叩见卢大人!”

卢峻熙接过牌子来又伸手搀扶了一把,淡淡的笑道:“夏侯大人免礼。

本官乃因一点私事路过此地,不承想却惊动了大人,真是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夏侯瑛心里苦笑,您是江南第一才子,江南十几个省的读书人都以您为榜样,如今您又是天子宠臣,自然不会把一个镇海将军家的纨绔子弟放在眼里。可劲儿您老一走,我这慈城太守可就要遭殃咯!

一旁的吴宝峰等人见状立刻傻了眼。怎么回事儿?这样一个俊俏的书生就是风靡江南的第一才子卢峻熙?

赖老二是本地的一个地痞流氓,跟江湖上的某些帮派有联系,说白了就是个混黑道的。满屋子人里恐怕也就他不知道卢峻熙是谁1见这帮人看那俊俏少年的目光都发热了,一时生气,凑到吴宝峰跟前讨好的说道:“不管他什么探花榜眼的,到了咱这一亩三分地儿上就得听咱的。这儿山高皇帝远,少爷别怕,回头在下叫几个人跟着他趁他不注意拿个麻袋把他一套,绑了手

脚扔到少爷床上去,少爷还不是为所欲为?”

“滚!”吴宝峰听了这话抬腿照着赖老二的屁股上就是一脚,“你他妈的也不长眼,翰林院大学士乃从五品的官儿,好好地在慈城出了事儿恐怕连海宁巡抚都脱不了干系,你他妈的瞎充什么大头蒜呢!”

赖老二被吴宝峰踹了一脚也不敢再胡说,只悄声的问道:“那以少爷的意思,咱们就这么算了?”

“算了?我他妈的例是想算了,可看这阵势还他妈的算不了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去,跟夏侯瑛说,咱们赔了这德芳斋的损失,跟他们去赔礼道

歉。”吴宝峰说着,又阴狠的瞄了卢峻熙一眼,心中依然是欲罢不能。

“是咯,进了衙门都是咱的人…”

“滚你娘的!都他妈的说你小乎心眼儿多,我看是他妈的p眼儿多!怎么这么不开眼呢!”吴宝峰又踹了赖老二一脚,之家把他踹到夏侯瑛跟前去。赖老二趁机抱拳对夏侯瑛说道:“夏侯大人,今儿这事儿是场误会。吴公子说了,这儿的损失我们包了,请大学士不要生气。这儿是人家做生意的地方,咱们老在这儿说话儿也不是个事儿,要不——咱们去楼上开个雅间儿,

在下做东,好好地请卢大人吃一杯,算是给卢大人赔罪?”

卢佐熙冷哼一声,说道:“不敢,爷怕你们会在酒里下药,回头爷中了你的招,还不得任你拿捏?”

赖老二心头一震,心想这小子会读心术不成,怎么猜到了老子要给他下药?于是忙又陪着笑脸,说道:“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那边吴公子乃镇海将军之子,镇海将军乃是咱海宁一代百姓的守护神,若没有将军在海上抵抗偻寇海匪,咱们海宁人哪有太平日子过了?请卢大人看在将军和海宁数十万百姓的面子上,就别跟大少较真儿了。大少原本也没什么恶意

,您看…”

“嗯。”卢俊熙冷笑道,“没什么恶意?你先把裤子褪下来让你们大少弄一番如何?”

此言一出,边上围观的人有一片哄笑之声,赖老二气得白了脸,而夏侯瑛立刻憋得老脸通红。二人都以咳嗽做演示,一个心理把卢佐熙骂的要死,一个却替这邪气的少年叫了声好。这几年来他身为慈城太守受够了这个赖老二的气,无奈这无赖却跟吴宝峰关系要好,又拿他没办法。今儿好带着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吴宝峰再也旁观不下去了,虽然此时他穿着一身油腻腻脏兮兮的袍子很想把这个外表温润如玉英俊俏丽内心阴险狠毒不要脸的小生给搂在怀里蹂躏一番,但却又惧怕他五品京官天乎近臣的气势,只好厚着脸皮上前来,嘿嘿一笑说道:“卢大人取笑了。刚才在下不知道卢大人身份,不过是一时犯糊涂,跟大人开个玩笑罢了。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大人饶恕在下这次的孟

浪吧。”

卢佐熙心里骂道你他娘的还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求饶的主儿。

不过心里骂归骂,卢俊熙却不好再纠缠不放,于是摆摆手说道:“你陪人家饭馆的银子也就罢了。本官还有事,懒得同你们计较。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用去太守的衙门去理论了吧?”说着,便对夏侯烘拱了拱手,“夏侯大人改日进京,一定要去本官家里坐坐,让我卢佐熙以尽地主之谊。”他是京官儿,说这话乃是抬举夏侯瑛的意思。

夏侯瑛忙躬身施礼,恭敬的说道:“下官多谢大人提携。”

卢俊熙笑笑,对自己的家人说道:“行了,咱们走了。”说着,竟看也不看吴宝峰等人,扬长而去。

吴宝峰岂肯罢休,只悄然给了赖老二一个眼色,赖老二便对外边打了个手势,饭馆儿门口自有后来赶到的帮凶盯上了卢佐熙的马车,一直跟到云水居客栈去。

折腾了一中午,卢峻熙这顿饭吃的是半饱不饥,回道水云居的时候柳雪涛还没回来。林谦之一早也出去了,只有黄氏留守客栈,他便吩咐黄氏再弄点吃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