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摆着一双火红妖艳的高跟鞋,他闭着眼睛也摸到了那双鞋在那里。

那天他还是把那双鞋找到了,通过监控,通过保安和邻居的指证,找到了那个住户,一双丢落在外面的鞋,谁都可以拣,那人并不想归还。

李叔还以为他会花钱买回来。

他凭什么花钱买回来?

那是他的东西,他买来送给自己女人的东西,其他人想穿?那要看她有没有本事。

他让那户人所有的人在一个小时内全部失业,他就站在他们家门口,一个小时,打电话,查住户,查单位。

他找回了他买给她的鞋子。

却找不到鞋子的主人。

他把家里她剪碎的面料一片一剩的收集起来,请了全海城技术最过硬的服装精补师,轮班的,不眠不休的把那些她做给他的,做给她自己的衣服,全都补好了。

那些西装,衬衣,领带,晚礼服,一件件的重新挂回衣橱。

他还系着她送给他的那条领带,也是补过的。

她的晚礼服长长短短,色彩缤纷的挂在衣橱里,可是它们的主人,却不知道在哪里。

庄亦辰,就这么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从进了这间屋子,他便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捏着鞋子抱在胸口,他的胸腔开始抖动,发颤,他咬着唇,似有痛苦的绻起身子,侧过身去,把鞋子抱得更紧,又生怕把鞋子压变了型,于是总是闭着眼睛,伸手摸在鞋面上…

“小妖…”他低低的喊了一声。

“你在哪里啊。”

“…看来这次,你是要把我折腾死,才甘心了…”

“…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忘了你长得什么样了…”

“邱小妖!你这个混帐东西!我TM恨不得忘了你长什么样!”庄亦辰绻作一团,开始抽搐,他觉得自己没有像这段时间以来这样痛过。

曾经的杀母之仇,他可以隐忍不发,他可以养精蓄锐,他可以蛰伏多年后一招制敌,他可以攻于心计跟江钊连手干掉庄家那些刽子手。

可是小娅,他就这么一天天的疼着过来,隐忍不住,无法蛰伏。

他没有目标的这样乱撞,他抓不到她,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她。

每天手下来报,说没有消息的时候,他就发誓,这是最后一天,最后一次,这一定是最后一次派人出去找她。

他受够了!

明天他就再也不找了,她在外面要死要活都不关他庄亦辰的事。

可是第二天早上一起来,他又忘了昨天发的誓,大发雷霆的派人出去找,大海里捞针,是不是就是像现在这样?

她可真狠,家里的电话不打,夏浅的电话不打,朵儿的电话也不打。

连这些人的qq,邮箱,他都监控了,可是没有她一条消息。

方才,就在方才。

他扔了那些单据的时候,他才又发过誓,最后一次了,今天最后一次了,他已经快要把她给忘了,这么久了,找不到不该忘,还留着那些记忆干什么?

但摸到手下的被子,摸到给她买的鞋子的时候,他又动摇了,他又动自己说,“明天!明天最后一次去找她了,明天晚上再找不到,就再也不找了!”

他把那些剪碎的东西一块块的拼起来,不敢洗,不敢穿,可是不穿着,他又睡不着。

这几年,他没有一件衣服是自己去买的,全是经过她的手,亲手缝制的。

碎了,全碎了,都毁了。

他没有江钊的家庭,江钊父母即便离异,也都关爱着他。

他没有秦非言的家世,秦家坐享海城第一把交椅。

他有的,是庄家外公留给他残存的家业,仅凭那一点点,他一年年的打拼,积累成如今这样,财富榜单隐性富豪,他名列前茅,可这些,都是他这么多年拼出来的,没有父亲的帮助,没有兄弟的扶持。

如今功成名就,杀了仇人,却没有人和他分享。

他曾经总是恶梦连连,半夜发梦的时候,他会穿上衣服驱车到清风苑,那里,可以睡个好觉。

她从来不骗他,她要的东西,他都给。

因为她从来不隐藏,除了康以云,不过也是因为他不过问而已。

她要名,他给她名。

她要房子,他给她房子。

她要车,他给钱让她去买。

她要分手,他也同意。

分手后,他还找不到另外一个女人可以睡在一起,如是继续纠缠。

她要结婚,他那么难的时候,也答应了她。

即便他跟她说,让她再等等,可是她非要一个婚姻,那好,他也给。

他看到她羡慕朵儿婚礼的样子,他想,他的女人,他总不能亏待了她,那么,他能弥补的,就是给她那些曾经没有给过她的浪漫。鱼水传话始。

可是…

为了藏好她,他不跟她在外面吃饭,唯有的几次,也是事先做了将近半个月的准备工作才敢把她叫出去吃顿饭。

为了藏好她,每次去参加她的新品发布会,都会带个女伴,坐在她的贵宾席,看着她接受鲜花和掌声,看着她脸上扬着成功的喜悦,忍不住想跟她亲近,也只能偷偷躲去后台。

他藏了四年的女人,因为提前结婚公诸于众,招来杀生之祸,他知道,当时她一定吓坏了,都是他害的。

他藏了四年的女人,因为他逼不得已的伤害,离开了他…

“小妖啊…我不是有心的…不是有心的啊。”他的牙紧紧的咬着,咬得牙齿咕咕作响,他的耳边听到母亲小时候给他唱的歌声,他开始哭,那么压抑,压抑得他全身都的抽搐,颤抖,他想要抓住的,永远都抓不住,“妈,你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了…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亲亲们,新文要上架了,这个文9只能尽力每天更新三千字,偶尔断更的情况也有可能会出现。等不了的亲可以攒到结局再看,9最怕催完结,那样9真的会三千字给个结局,所以请大家给9一个环境。

269:【总裁的前妻】痛得生不如死

没有什么事情比较压抑着疼痛来得更撕人心肺,庄亦辰的痛苦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他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以为所有的事,都不会跑出他的计划范围,就好象庄亦风的事。

他计划好了,虽然计划因为结婚,提前了,但还是在他的计划中一步步的进行。

在这幢别墅的下人没换之前,到处都是眼线,到处都是窃听器,他不能动那些眼线,不能把窃听器拆了,他只能对辛蔓好,让庄亦风知道,辛蔓终于彻底的背叛了他。

他只能对辛蔓好,让庄亦风把所有恨都转移到辛蔓身上来。

开始他也不忍心,辛蔓毕竟没有害过他,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小娅被绑架过一次,就会被绑架第二次,他不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小时,一小时六十分钟,一分钟六十秒的跟着小娅。

一个闪失就是性命之虞。

在小娅和辛蔓之间,就算辛蔓不曾对不起他,他也只能选择舍弃,让庄亦风的枪口去对准她。

他的确是够冷血,够狠。

可他看到小娅拿着枕头想要去捂死辛蔓的时候,他体内的血全都煮得很沸很烫,他就恨不得立刻杀了庄亦风去结束她的痛苦。

他不得不忍。

他不忍,庄亦风就要提防,一提防,杀他之期又要无限后延。

可等他把一切都解决好了,她就走了。

走得干干净净。

现金支票过期了,一分钱也没有取,银行退回。

她的银行卡,他查过了,岳父岳母在用。

她的行李箱,还放在清风苑,箱子上的密码锁,他试着打开,输入了她的生日。

不对。

又输入了他的生日。

当看到密码锁“嗒”一声打开的时候,他知道他完蛋了,他的心扯得痛得不能呼吸。

他不知道还有多少东西,是属于她的。

单一个是他生日的密码锁,已经叫他痛得生不如死。

箱子打开,都是她日常穿的衣服,她最爱的鞋子也不过才带了三双。

但就这么点东西,她都没有带走。

床单被套都洗得干干净净的放在橱柜里,拿出来的时候,还有太阳的味道。

好象是昨天洗的一样。

他拉开她的衣橱里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些礼盒。

小小的盒子,包装很精美。

他找开,有领带,有襟帕,盒子没有破碎,可是里面的东西已经剪碎,只不过没有丢弃。

他把那些东西拼起来。

紫罗兰的襟帕滚着粉色的边,很漂亮,可以叠成漂亮的襟花插在他的西装胸袋里,襟帕一角,绣着一个字,“辰”

领带的内面下摆,也绣着一个字,“辰”。

他知道他是把她伤透了。

伤透了。

伤得她什么都不想带走,连件换洗的衣服也不愿意带走。

那时候他倒在床边的地毯上,“呯”的一声闷响。

他就想着曾经,多少次他在清风苑过夜,第二天他都会把她踢下床,听到她落到床边地毯上“呯”的一声响,看到她爬起来咬牙切齿的喊他的名字“庄亦辰!”

那时候他就高兴得很,他就讨厌她在床上喊她“老板”,床下也喊他“老板”。

他是个算得很精的人,才不会对喊自己“老板”的人,有求必应。

原来她在他这里,其实从来都是不同的。

所以他才一直藏着她,怕她受到庄亦风的毒害,她去相亲,得知是康以云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炸了毛,任何人他都可以相信她是为了去作戏,偏偏不相信康以云,他讨厌她的那段过去。

那段只有康以云,没有他的过去。

庄亦风一直对他虎视眈眈,那时候他什么也管不了,就去那个被包了场的求婚现场把她拖了回去。

现在没了庄亦风,他不用再藏头藏尾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带她去吃饭了,去看电视,去国外玩…

每天想着这些,他就疼得睡不着,好象有人在剜他的心,割他的肉。

他花了这么多心血保护好的女人,跟种在他身体里一样的。

没有了,心房那里就缺了一大块,天天的还有人在挖,挖得他疼得连叫都叫不出来。

“少爷…”李涌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了卧室,现在小娅不在,不要避讳太多,也是为了让庄亦辰少说点话,可是一进来,便看到庄亦辰绻在床上低声压抑的恸哭。

李涌心里一疼,后悔此时进来。

庄亦辰平日里藏得很好,也不表现什么,最多是发怒,此时绻在那里,像一只垂死挣扎的困兽,他进来干什么?让平时压抑得无处发泄的人连躲在房间里哭的资格都剥夺吗?

可他已经喊出了声。

刚想退出去,庄亦辰便哑哑的喊了一声,“李叔~”

李涌应了一声,声音都在打颤,“诶~”

庄亦辰依旧绻着,抱着鞋子,捂着胸口,抽着鼻子,哑着嗓音,像是忍着巨大的疼痛一样,颤着牙说,“李叔,我难受…心,疼得慌。摁着揉着都没用…”

李涌站在床边,眼泪淌流着,“少爷…”

“少爷,影楼那边的照片已经重新做好了,我是来跟你说,还是按老位置挂吗?”

当初照了照片,庄亦辰就霸道的要求影楼把底片全部删除。照片被毁的时候,一个小娅的脸都看不到了,他便让李涌打电话去影楼要底片,人家说早就删除了,他差点把影楼拆了。

有抑划中验。好在当时婚纱照拍出来,小娅就炫耀着发给朵儿和夏浅一人一份。

这才又把朵儿那边的那份拷出来,去影楼重新做。

庄亦辰的记忆力惊人的好,哪一张做的几寸水晶,哪一张做的几寸板画,哪些照片是入的册,在哪个位置怎么排列的,她都知道。

“嗯,挂吧,挂起来,不然,我都要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

又是一周末,徐哲彥又从省城回到清县看望奶奶,金姐说要回请他吃饭,于是又叫了小鱼。

吃完饭,本来徐哲彥说送金姐和小鱼回家。

金姐却说去转转,吃了饭要运动。

散步的时候小鱼总是淡淡的,也不说什么,也不表达什么。

徐哲彥的话也不多。

而小鱼的印象里,徐哲彥不是这样的人,那天她在徐奶奶家看到他,他很幽默。

县城人的娱乐生活也很丰富,有广场的地方就有人跳舞,有健身的,有双人的。

那些歌曲,都是街曲,朗朗上口的那种。

金姐站在广场边上,跟着音乐扭了扭,摸了摸自己的腰,“小鱼,别人都说我太胖了,需要减肥,我看我的确是需要减一下肥啊,哎。我去扭两下,哈哈,你们等我。”

小鱼其实挺欣赏金姐这股幽默劲的,从来不认为胖有什么不好,她总是说,“我胖归胖,可我皮肤好啊,那些到了我这个年纪的瘦子的皮肤就没我这么饱满。”

小鱼准备站在边上等金姐,徐哲彥却向她伸出了手,“小鱼,请你跳支舞吧。”

“啊?”

“不赏个脸么?”男人绅士的向她邀舞,单手背在身后,微微有些躬身,是恰到好处的标准邀舞之姿。

“怕踩到你的脚。”

“没关系。被你踩几次,是为了下次不被你踩。”

“可是我没有穿高跟鞋,跟你的身高差好远。”小鱼觉得身高是个大问题,她要是有朵儿那个身高,也不用在庄亦辰面前总是穿着高跟鞋,哎,她又把任何事都往庄亦辰身上想,这样不对。

“哈哈,或许有不一样的效果。”

广场的音乐停下,又响起,慢四的舞步,悠悠扬扬,很快,旁的人都不跳了,看着广场中心的一对男女翩然起舞,小鱼背挺直微微后仰,脚尖随着舞步微微踮着。女人看似宁静貌美,却在抬头挺胸间,冷艳的感觉突然乍现。

男人悠然帅气,高贵得如同童话里出来的王子一般,绅士的搂着他的舞伴 。

舞步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由于男女主角是登对的郎才女貌,哪怕是一个花式的旋转,也会引来阵阵的掌声。

“小鱼,其实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就是重新投入另一段感情,这句话,你有没有听说过?”徐哲彥只是虚扶着小鱼,是点到为止的肢体接触,不像其他人为了跳个双人舞就恨不得把女人揉到自己的怀里。

他目光依旧是看着前方,只是淡淡的,穿过音乐声,传到她的耳朵里。

“啊?”小鱼惊了一跳。

“疗感情的伤,不一定非要躲,非要忘,你经历另一段感情,也许慢慢的就把曾经的感情忘了。人一辈子要经历好多感情,总有些是会破碎的,有破碎就会有伤害,但生活在继续,不是吗?”徐哲彥带着小鱼转了圈,他说话娓娓道来,很是温柔,“其实,你可以退而求其次。”

这次小鱼真的踩到了徐哲彥的脚。

但她发誓,不是有意的。

徐哲彥并不计较,他停下来,扶住小鱼的肩,“小鱼,做我的女朋友吧,我觉得你不用非要等着忘了一个人才去接受另外一个人。”

“你,你怎么知道?”小鱼踮着的脚尖放下,她有些不安的望着徐哲彥,竟忘了他的双手还握着她的削肩。

而这个温润的男人,只有柔暖的笑容,即使现在是夜,只有广场的灯,并不明朗,可是他的笑容就是这么软,软得像初春的阳光,又暖又不刺伤人,“从那天送你回去,问你为什么有钱不赚的时候,我就猜,你受过伤。”

“你这个年龄,做的东西又精又美,完全可以在大城市闯一番事业,而且…”徐哲彥淡淡一笑,但他一双眸子,温柔中却有锐利的光芒,仿似可以洞察一切,“而且我已经说替你介绍生意,你却不愿意接,可以让自己轻松多挣钱,你却拒绝。说明你怕闲下来。你拥有精湛的手工技术,又懂设计理念,外在条件这么好,却单身一个人,目光黯淡,有很浓的愁绪,你若不是受过伤,便是遇到了重大的挫折。”

看着小鱼发愣,徐哲彥再次拉起她的手,虚扶上她的腰,重新移动舞步,没了花式,只是简单的挪动脚步,“小鱼,回省城这几天,我想了下这些问题,金姐说你孤僻,可我总觉得你内心里有一颗火种,一定会很热情的燃烧。”

“小鱼,我们交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