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气的本体到底是什么?!

秦青急得也快原地转圈了,明知道施教授听不到,她还抱有一线希望的在他耳边问:“教授!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在哪儿?”

楼梯上传来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是救护人员到了。

秦青刚才就没关门,他们很顺利的进来,她听到他们在客厅问师母:“病人在哪一间?”

“这边!这边!”师母引他们进来,秦青让开,见他们熟练的把床头柜搬开,找到电源,给施教授做急救。

秦青站到了客厅里,双手紧紧抱住自己。

老天啊!请一定要救救施教授!!

她没有亲眼看到易晃去世的一幕,现在又是施教授!她真的受不了!

——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到,感觉不到,做个无知的人就好。

“大头,还没抄完?”

施无为悄悄往门外恶狠狠的扔去一眼,听到同学们嘻嘻哈哈的跑远了,他们就像一头头傻牛傻驴在走廊上横冲直撞。

今天,他被代先生留下来抄写。

现在代先生就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风雨。

他低下头奋笔疾书,惊慌的想“最近都没有看书,如果代先生提问的话,我肯定什么都答不出来,先生失望怎么办?”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乌云密布,狂风摧折庭花绿树,它们左摇右摆,发出恐怖的声音。就连玻璃窗都被吹得卡卡响,好几回他都担心窗户会被吹破。

代玉书皱眉扫过来一眼,跑神的施无为立刻规规矩矩的垂下头抄写。

走廊上渐渐没了声音,施无为不自觉的开始走神“下一堂课是什么?数学?物理?法语?”,他不知道有没有带书,可记忆是让人害怕的一片空白,他记得自己没带书!他偷偷伸手往书斗里摸,摸出来了一堆书稿,果然没有书!

怎么办?去哪里借书?希望今天上课的先生不要注意到他没带书。

时间过去这么久,下一堂课铁定迟到了吧?

施无为悄悄看代先生,跟代先生说,他下了课再来抄行不行?他不想错过课。但平时他跟代先生言笑无忌,今日却不知怎么,突然害怕起来,不敢开口。

代玉书又扫了他一眼,他抓住这个机会开口:“先生,我能不能先去上课,下了课再回来抄……”

“继续抄。”代玉书走过来,拿起他面前摊开的书说,“抄吧,抄完我再给你找一本。”

施无为在心底叫苦,先生这是打定主意要罚他。

他抬头看先生,发现代先生还在看窗外这糟糕的天气,他突发奇想,说:“先生,你楼上的窗户关了吗?不关小心被吹飞……”话音未落,就被代先生瞪得不敢开口,迅速低下头继续抄抄抄。

代玉书看了眼教室外黑洞洞的走廊,再看窗外肆虐的狂风与重重乌云压低的天,轻轻道:“这是在哪里惹来的凶恶东西?”他又扫了眼施无为,看他又不死心的抬头,跟他眼神一碰吓得赶紧低头装乖。

“傻瓜。”代玉书冷道。

这个学生的脑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够用!

☆、第221章 年轻的施教授

“施教授生病了……对,在医院,我也在……我今晚不回去了。”秦青给司雨寒打电话,“不用,你不用过来,学校也来人了,师母也在,没事,人够多了。”

另一边,学校的副校长和工会主席正跟师母说话,看到秦青打完电话过来,师母拉着她对副校长说,“你帮忙把这孩子送回学校吧。”

秦青忙说:“师母,我陪第一夜,你回去休息,明天再过来。”

师母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虽然还是有些茫然无措,但多少平静了点。

因为施教授到医院后,情况已经稳定了。

“你不能在这里陪,你教授上个厕所啊,喝个水啊,要我来!”师母摇头。

“师母,教授已经下过尿管了,要喝水要翻身,我一个人不行可以叫护士帮我,你回去睡一觉,明天做点粥带过来,医生不是说明天情况好了,要给教授下胃管做鼻饲吗?你在家做点粥,打得稀一点碎一点带过来。”秦青弯腰对师母柔声劝道,今晚她是必须留下来的,等明早天亮了,她再去找那个带煞气的东西。

师母的年纪也不小了,工会主席和副校长也跟着秦青劝,到底把师母给劝走了,不然两个一起倒在这里就麻烦大了。工会主席是个三十多岁的男老师,他对秦青说:“今晚麻烦你了,明天我就让两个老师来替你,施教授是你教授,你先辛苦一下。”

“应该的。”秦青说。

送走他们以后,秦青回去坐在病床前看着施教授,他带着呼吸机,手上连着心电监护,另一只手的手背上还插着点滴。

他的生命看起来脆弱的就像风中烛火。

“教授,到底是什么东西……”秦青按住太阳穴,她还没有吃晚饭,不过工会主席和副校长来的时候很程序化的提了一箱牛奶一篮水果,她就自然而然的吃起来。

会是石莲台吗?

如果是石莲台,它会在哪里?

其实她反而希望是石莲台而不是跟施教授擦身而过的一件东西。

点滴一滴滴的滴落,病房里寂静无声。

整条走廊都是空寂的,尽头的护士站里,两个值班护士也沉默的看自己的书,秦青去叫她们来换水的时候听她们说是打算读研究生,真是太拼了。

“只当护士不行。”那个年轻的护士小姐说,她温柔又体贴,不但换了水,还替施教授轻轻翻了个身,据说要两小时翻一次,“别担心,病人的情况是稳定的,体温也没有再上升。”

施教授是低烧,体温一直维持在37.9度左右,偶尔会烧到38度,这种温度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很容易让人忽略。医生却担心会是老年肺炎,这种病发病慢,等发病的时候再救治已经迟了,所以要早发现早治疗。

除了那一次交谈外,秦青只能对着病床发呆。她没带充电的东西,手机也不敢用,怕等到要打电话时没电了。

从晚上十二点一直熬到凌晨四点,最后一袋水可以吊到早上八点时,秦青才敢趴在教授的被子上合一会儿眼。

她站在走廊里,这走廊非常眼熟。

它的墙壁上白下绿,地上铺的却是棕红色的木地板,比起古老的墙壁,木地板的造价可比地板砖高多了——学校不会舍得在走廊上铺的。

走廊并不长,她可以看到近在咫尺的门,雕花玻璃的门像咖啡馆的,还是古典装修风。

门外狂风呼号,走廊上一盏灯都没有,黑漆漆的,冷得让人发抖。

而走廊的另一边,却有一扇露出一条缝的门,门内的灯光非常温暖。

她听到门里有两个声音。

一个年轻的声音在耍赖皮:“教授,我还要抄啊……”

一个同样年轻,但更好听更沉稳的声音端的是铁面无私:“继续。”

然后,她听到一个脚步声走向门,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灰色格子马夹、白衬衣,胸口口袋垂着金链表带,梳着大背头的年轻男人在门口冲她扬了扬下巴:“进来吧。”

秦青脑海中蹦出四个字:帅裂苍穹!

不是,这谁啊?

不是教授吗?教授都是这样的吗?这样的教授学生还会逃课吗?

她走近后发觉这个男人有点眼熟,虽然他看起来非常年轻,带有一股叫“贵族气质”的东西,他一手插兜,一手绅士的替她开着门,袖口挽起,露出光洁的手臂,他没有回头就道:“大头!抄你的书!”

那个好奇抬头的人立刻把头低下去继续抄书。

秦青认出了这间教室。

彩色的拱形玻璃窗,大排的课桌椅,头顶的枝型吊灯。

还有身后这位教授。

“代教授?”她带着一点迟疑的喊。

代玉生对她点点头,带着她走过去,路过那个再次好奇抬头的人时,毫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一本书抽向他的后脑勺!

啪的一声脆响!

秦青缩了下脖子。

随便也打量了下那个在抄书的人。

他剪着旧上海混混和红军电视剧中二皇军汉奸特有的发型,后脑勺推平,前发中分,长留到耳际。近现代有个明星也剪过,还有个别号叫“郭富城头”。

这发型还是要看是谁剪,四大天王剪了就能引起流行,这个抄书的人剪了,也带有特别的青春气息。

他很瘦,穿一件领子已经皱巴巴的衬衣,配一件背带式西裤,也是民国时流行的装扮。

他抬头看了眼秦青,露出个笑来。

虽然太灿烂而导致牙豁子都露出来了,但秦青还是认出来了!

“施……”她看到代教授轻轻对她“嘘”,就赶紧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代教授把她带到窗户边,离抄书的施教授远远的,才小声问她:“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青还沉浸在“年轻的施教授”的震撼中,说:“不知道。”她偷看了眼施教授,正好他也偷看他们这边,眼神对上,他还对她招手!

教授,你好活泼。

秦青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她尽量快速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道,“现在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有在哪里。”

代教授黑着脸,阴森的瞪了一眼施教授,对她说:“那就非把他叫醒不可了。只是叫醒后,他大概会很快消失。”

秦青不解的问:“消失?”

“他现在是做梦。一会儿你上去叫他,他就会想起来,之后就会醒来。你趁机赶紧问,问完就出去尽快把这件事解决掉,他在梦里年轻,可在外面撑不了多久。”

她默默点头,没错,施教授现在很危险。

代教授雷厉风行,跟她交待完就带她过去,两人站在施教授的桌前。

施教授茫然无知的抬头,冲代教授求饶的笑。

代教授对秦青:“喊吧。”

“施教授。”秦青说。

施教授——年轻的施无为愣住了,他几乎是转眼间就想了起来,“啊,青青啊。”

跟着,他的头发变少、发际线后退、颜色变得花白,皱纹爬上他的脸庞,肩膀下垂,背不再笔直,啤酒肚也回来了,还有衣服也变成了普通的西装外套。

然后他就发现了旁边仍然年轻的代先生。

他局促的站起来,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代先生。”

秦青抓紧时间:“教授,你这几天做了什么?碰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那东西很危险,你知道它在什么地方吗?”

施无为是想隐瞒的,他觉得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最好不要再让秦青插手:“青青啊……”

“说。”代玉生吐出一个字。

“是石莲台。韦明星把它还回来了,那东西开始要他的命,他害怕,可又垂涎它的威力,舍不得真把它扔了,我设了个局,让他觉得把东西放在中国是最安全的。”因为外国会查他,那会影响他的根基,毕竟他现在刚刚开始赚钱,根基不稳。而且,有钱的人最怕死,更怕钱还没享受够的时候就死,他舍不得石莲台,更害怕它。至于他为什么笃定他会把石莲台送回中国,因为石莲台在中国时,从来没害过人,韦明星一定会觉得,在中国的收藏下能克制它的威力。

施无为还挺沾沾自喜的,他慈爱的对秦青说:“这件事教授已经办好了,你就不要再管了。”

代玉生额上青筋乱跳。

秦青问:“碎片在哪里?我去确定一下。”

施无为:“我看你把碎片放太阳底下,我也是这么做的,你放心。”话音未落,代玉生已经忍不住抓起桌上的书又拍向他的脑袋:“放心?你看别人这样做你就也照做?你以为这种事是看看就能学会的?”

秦青惊讶的发现被代教授一打,施教授又变“年轻”了,衣服也变成背带裤了。这挺好的,只要这样,施教授就还在做梦,他也不会醒了。

代玉生也发现了,本来打一下就算了的,他打算一会儿多打几下。

他示意秦青快问。

“在哪里?教授,你把碎片放在哪儿了?”秦青说,“只晒是不行的,还要再做最后一步。”

跟她说话时,施教授又变成老教授了,“我放在楼顶了。”

秦青马上往外走!

只要离开教室,她就能醒来。

走出去后,她还能听到代教授责骂施教授的声音:“蠢材!那东西又不是狗!韦明星都被当成祭品了,你以为你会例外?你以为你跟昭昭似的?她身怀异数,碰那东西没事,你以为你能跟人家比吗?没有金钢钻别揽瓷器活!跟以前一样!不用别人拜托就冲上去!上次帮别人跟一堆军校生打架打到在医院住了半年!这次也想把小命玩掉吗!”

哇,没想到施教授还有如此青春洋溢的时候。

秦青在心里想。可能因为见到了代教授,她觉得轻松了一点,事情没那么糟了。

对了,教授怎么知道她取字“昭昭”?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222章 除煞

“你醒了?”

秦青睁开眼,病房里的窗帘还是拉着的,走廊上却已经有了声音。护士小姐正在记录,看到她醒了,笑着说:“阿姨不让把你叫起来呢。”

她抬起头就看到师母正拿着热毛巾给施教授擦脸和手。

“你也去洗,水都给你兑好了。”师母笑着对秦青说。

一旁的浴室里摆着两个塑料盆,一粉红一粉蓝,粉红的盆里搭着一条粉红毛巾,一看就是新的,洗脸台上有一个倒好水、挤好牙膏的杯子,也是为秦青准备的。

师母进来涮毛巾,说:“快洗洗去吃早饭,我在家做好带过来的。”

今天早上,师母看起来好多了,可能因为施教授进了医院,人虽然还没醒过来,但医生说情况并没恶化,此时此刻,没恶化就是好消息。

师母还给施教授带了新睡衣、新内裤和新袜子。秦青坐在沙发上吃饭,看到师母把干净衣服放在床角,几口喝完牛奶说:“我来帮忙!”

“吃你的!”师母冲她严厉的摆摆手,出去叫护士帮忙了,很快过来两个年轻护士,轻手轻脚又干净利落的帮施教授擦身换衣服,师母还觉得秦青看到这一幕不好,过来帮她把早餐端到外面客厅吃,还给她打开电视让她看新闻,指着饭盒说:“都吃完,都是给你带的!”

秦青低头看,有牛奶、有粥、有煮鸡蛋、有牛角面包、有烧麦、有虾饺、有小笼包。

过一会儿,秦青低头过去:“师母,吃不完…”她已经很努力了。

这时刚七点,她醒来时是六点。

秦青提起包说:“师母,那我就回学校了。”她去看了一眼施教授,见他睡得正香,不自禁露出一个笑。

在那边有代教授看着不会有事,睡吧,等他睡醒,事情就解决了。

师母疼爱的摸着被角,也跟着笑了。她跟秦青出来,秦青忙说:“师母,您不用送我!”

“不送,有东西给你。”师母从包里取出一个保鲜盒塞给她,“路上吃。”

秦青不及细看就塞进包里,快步出了病房。等坐上出租车后才掏出来,一看是一盒洗干净的大草莓。她抱着盒子哭笑不得,师母真是……疼学生跟疼孩子一个样,使劲喂吃的。

早上七点车不多,一路没有堵就回到了学校,秦青直接去了施教授办公的那幢楼。她没有直接上去,因为她猜施教授会选顶楼放肯定是因为平常人上不去,所以她先去保卫处找老师说:“老师,上回我跟同学上去把手表忘在顶楼了,您能不能把门开开让我进去找找?”

学校里的老师都习惯学生们出现各种问题,这个老师无奈的笑着说:“你们这些学生啊,去外面咖啡店坐坐不好吗?跑顶楼干什么?风又大太阳又晒。”

秦青低头受教,乖乖跟着这个老师去找钥匙。

结果,钥匙不见了。

一个老师想起来说:“施教授借走了就没还回来。”

秦青心想:施教授果然老谋深算。

顶楼平时根本没人上去,他攥着钥匙也不怕别人跑上去碰到碎片。

带着秦青的那个老师对她一摊手:“这下我没办法了,等施教授来吧。”

秦青现在再去施教授家里翻钥匙就太晚了,前提是施教授会把钥匙放家,万一,施教授把钥匙放在另一个“安全”的地方了呢?除他之外别人都想不到也找不到的地方?

她就哭丧着脸跟着这个老师,“老师,你帮我找找,帮我找找,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但凡是老师,如果心软的,一般都很难拒绝学生。

秦青跟着这个老师转了三圈,老师深深叹了口气:“唉……没钥匙我也没办法啊……”站起来,示意秦青跟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