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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忽略漠视的感觉,令赫连卿心中苦楚,要如何挽回她,再也不是强迫就能求得的氯。

“鬼才会信你!”她不断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去相信他任何一个字。

赫连卿一定是再想蒙蔽她相信,他知道她在意孩子,所以他利用这个弱点可以再次令她屈服!

“我说过不会相信你,你就是将我带回去,我还是会离开,我和你早就没有关系了!”她嘴角噙笑,笑的连肩头都在微微颤抖。

贴在她耳边,赫连卿道,“你宁愿找东方非池,也不愿意告诉我一声你生病了,我知道你怨我很多,可是孩子的事情,我真的没有骗你,在你生辰,我们……”

安紫薰脸色一变,一双眸子不住转动,她生辰那天……

她瞪大眼眸盯着他,想起木棉曾经问过她的信期是否准确,说是王府女眷侍寝王爷后,要记录在卷僮。

“我不信,赫连卿,你又算计我!”她苍白了一张脸,连连摇头。“我不信、我不信……”

他知道再多的解释都起不了作用,“不管怎样,这个孩子已经有了。”

“我不会要的!”她咬紧牙关坚定的说道,内心的痛,被燃烧的寸寸成灰。

明显的赫连卿手掌用力握住她,他隐忍怒意道,“由不得你,那也是我的孩子!”

四目相对,她眼中有泪却死死咬住唇。

赫连卿一时心中不忍,东方的话令他方寸大乱,他所爱的女人为他孕育的第一个孩子,他欣喜若狂后,却得知若想她能活命,就必须落下这一胎,若是上邪大法不能解除,就连安紫薰的性命,他都无法保住。

孩子他想保住,宝宝的性命赫连卿更是要保住!

这一战,他只能赢不能输!

转而他手指拂过点了安紫薰睡穴,命人将她扶下休息。

安宗柏在城楼俯视这一切,他见紫薰一人飞奔而来,他不能让她入猛虎关,这里危险重重,唯有在赫连卿身边,她才能保住性命。

能为紫薰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这场仗到此,他见识到赫连卿领军打仗的本事,今次是最后一道重要的关卡,再是被他攻破,他也无需再有任何顾忌了。

“庆王还是动用了铁甲兵。”安宗柏在城楼高声说道。他曾经训练过,所向披靡,加上是被赫连卿指挥。

当年灭北燕,他用了是铁甲军,如今若是被铁甲军踏破这里,也许真的应了一句因果循环。

赫连卿仰头笑笑,下一刻他扬手轻轻一句,声音满是肃杀之气。

“杀!”

金色阳光完全跃出山谷高高悬挂,破开山中薄雾,赫连卿目视城楼上的安宗柏,无论何时他总是挺直脊背,冷傲的面容,他的心亦是如此,对待亲生的女儿,他真的可以狠下心肠,不放她入关,再见自己一面。

西楚曾经的一代战神,他的神话即将在自己的手中打破。

耳边厮杀声起,赫连卿静观全局,一时嘶喊血腥布满眼前。

他明白一将成名万骨枯,帝王的天下,皆是累累白骨累积而成。

自沙场上历练,他见惯生死血腥,猛虎关一战将会是他此生难以忘记的一幕。

“庆王,如果有一天你站在你父皇的位置,你的输赢关乎天下苍生的话,你要怎么做?”安宗柏曾经如此的问过他。

“卿儿,你放不下安紫薰,注定你赢不得天下!”

妖冶的面容微微动容,却很快的笑起来,天下与她,他早就做出选择。

自私也好,无情也罢。若是有人企图用此威胁到她的命,他宁可负天下人,也绝对不负他的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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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关外太子的增援突然撤退!”

“元帅,庆王的铁甲军已经攻到城门下!”

“元帅……”

安宗柏听着侍从不断的来报,他目光凛冽瞧着不远处的赫连卿。天边残阳似血,映衬他的红衣格外如火焰。

几千人马,力战快一天,步步逼近这里!

“将王妃先护送走,一旦关破,所有士兵不得再战!”从安宗柏口中缓缓的说出这一句话。

顷刻,立刻有人匆匆来报,“元帅,王妃不见了!”

“那姬云裳有没有出猛虎关!?”安宗柏突然厉声问道。

“属下是亲眼看着他被送出猛虎关!”

“元帅,姬云裳送来这个!”

红豆串成的手链,安宗柏身子狠狠一震,“筱瞳!”他一把抢过攥在手中!“姬云裳还说了什么!”他冷了声音狠狠的问道。

侍从猛然跪下压低了声音道,“他说,将军总说身为武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你的骄傲,那猛虎关一战,他就帮帮将军如了这个心愿!”

南海之殇金筱瞳文/雪芽

一抹夕阳最后落向西边,猛虎关城楼上安宗柏挺身站立,他手中攥着红豆穿成的手镯,颗颗相思成泪。.

他送与金筱瞳,几十年来她戴在手腕不曾拿下。

该如何选择?

筱瞳的性命,与西楚的天下!

庆王攻下猛虎关,城破之时,他可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身为武将他最终的归宿,无怨无悔。他答应过影贵妃,必要时帮助庆王一次,保住西楚一片安宁,还有他手中剩下的几万兵马。余月之战,庆王一步步逼进西楚,天时地利人和,他已经是众望所归!

紫薰有了依靠,他可以将筱瞳放心托付,他欠下筱瞳半生,今生恐怕不能弥补!

如今......

“安元帅考虑好了吗?”他身后站着姬云裳氯。

安宗柏一定要做出抉择,要金筱瞳活命就死守猛虎关,再一次为太子登基拖延时日;若是放弃抵抗,放庆王入关,金筱瞳将会命丧猛虎关。

“镇南王妃在安元帅心中难道没有守住猛虎关重要?”姬云裳再一次发问,安宗柏超乎他想象的顽固。

“你敢动她一下!”安宗柏猛然转身,他冷峻的面容狠戾,紧紧盯着姬云裳,手掌甚至慢慢上移在腰间佩刀。“筱瞳在哪里?你放了她,不然你也休想再一次活着离开这里。”

“我的一条贱/命与镇南王妃同等重要,姬云裳真是荣幸之至。”他点头笑道,那般温和的笑意漾开。“就算我放了镇南王妃,她中了离人泪也活不了几年。你当真以为三生蛊真的可以医治她一辈子?她中毒很深,靠蛊物也不过是痛苦的活着。这般活法,死了也是解脱!”

刹那,安宗柏的佩刀势如雷电架在姬云裳脖颈上,他一身杀气笼罩,咬紧牙关,刀锋侧转,划开姬云裳皮肉。

筱瞳这些年一直备受离人泪之苦,他束手无策,他征战四方,四处为她打听名医,每每都无功而返僮。

“离人泪有解。”姬云裳轻轻一声。

“你说什么?!”安宗柏眸子一沉,手中的刀刃停下。

“安元帅不要自己的性命,想以此保护镇南王妃,还有你手下人马这点无可厚非,我多加一个条件给你,只要你困住庆王赫连卿至死不放他入关,我双手奉上解药。你也不想镇南王妃失去你后,还要继续受到折磨。”

月光落下,安宗柏脸庞一半掩在黑暗里,可他眸中一瞬间的动摇落在姬云裳眼中。

安宗柏不会效忠太子,太子用赫连御风的性命来威胁安宗柏出战,而今猛虎关一破,赫连卿攻入西楚再无阻碍在前,可太子玉玺尚且没有得到,西楚传位,一定要有镇国玉玺在手。

他再是固执,还是有弱点可寻!

安宗柏握住佩刀的手微微松动,他眼角不住抽动艰难的抉择,最终他慢慢的将佩刀一点一点移开姬云裳的脖颈。

他可以死,却不忍金筱瞳再忍受折磨,可姬云裳的条件……

姬云裳微笑如常,垂落在身侧的手掌却轻微的一动。

“宗柏小心!”

一声急促的惊喝,瞬间安宗柏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银光闪动间,姬云裳急忙扭头侧转身子跃开安宗柏几步,从他手掌间发出的暗器被那道银光击中,发出细微声响,然后隐入黑暗。

金筱瞳红衣飘然如娇艳的蔷薇,她身形灵巧,足下借力轻点,不消几下已经跃身在安宗柏一侧。

“宗柏,你没事吧?!”她急切的询问他。

“筱瞳!”安宗柏见到是她,“你怎么样?!”他说着猛然握住她的手,素来严肃冷静的声音都不由轻颤。

金筱瞳轻笑摇头,“没事。”接着她转而看着姬云裳,眼眸却如冰似的冷戾。

姬云裳脸颊被划破一道细细的伤口,他抬手摸了下不由轻叹,却不见半点恼怒,甚至他比之前还笑的开心,一双眸子通透明亮的瞧了下金筱瞳。

“镇南王妃真厉害,我倒是小看你了。”

“薰儿大概没有告诉过你,我最拿手的就是暗器,尤其对付你这种人,我特别喜欢用剧毒的那种。”金筱瞳也随着他笑起来,“你命人假冒薰儿将我困住,你还敢伤我家元帅,我要你一条命不足为过!”

姬云裳只觉得半边脸麻木,却不以为然的回答道,“再毒也比不过离人泪,看来我的一番苦心白费了。”他边说着将袖中的瓷瓶拿出倾倒,药粉立即被风吹散,他啧啧有声颇为惋惜。

“姬云裳!”安宗柏见状来不及阻止,着急的眼眸一片血红。手中佩刀砍向他,姬云裳脚步有些不稳,却还是险险的躲开这一刀。

他跃下城楼时,金筱瞳高声道,“放箭!”弓箭手羽箭齐发如雨,姬云裳却瞧着金筱瞳诡谲一笑,白衣隐没黑衣,飞速的离开。

安宗柏盯着地上瓷瓶的碎片,空空如也,他颓然的慢慢蹲下。

“我不会放过你的!”他咬牙切齿狠狠的说道。

“算了,宗柏能见到你……”金筱瞳说着正要朝着他走去,身子一软朝前跌去。

安宗柏迅速转身将她快要落地的身子抱着,骇人的冰冷,她脸色如纸苍白,金筱瞳却还是冲他笑笑,不等安宗柏开口,她道,“我没事,没事……”

喉头一抹腥甜再也按压不住,她慌忙抬手捂住双唇,可那鲜血如水般不断的汩汩涌出,从她指缝间飞快渗出,染红整只手掌,滴落在她蔷薇般火红的衣衫。

南海之殇金筱瞳(二)文/雪芽

猛虎关失守,关门大开,安紫薰赶到关中军营时,安宗柏原本挺立的身影微微佝偻,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多年,双鬓半百,黑色的战衣是金筱瞳亲手为他缝制,映衬他苍白的脸色,眉眼是一贯的冷,却空空无一物望着远方。.

“我娘亲在哪里?”安紫薰声音不由自主的发抖。

终于安宗柏目光移向她,张张口,却没有说话,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朝着一侧营帐疾步跑去,脚步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从未有过的如此的狼狈。

身边的侍从要扶他,安宗柏却狠狠的摔开他们,站起来他身子却重重的一晃,转而跪在营帐前,身后拉扯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军医从里面出来,安宗柏听见声响忙抬头死死的盯着军医,然而军医轻轻说道:“王妃想见薰小姐。”

安紫薰听了连忙疾步赶着进去,身后随着她一同来的赫连卿停留在原地。眼前的安宗柏保持着跪着姿态,眼光始终盯着那营帐,仿佛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一切。

那般冷傲的人,却似失去了魂……

金筱瞳被人暗算伤重,安宗柏连夜开了猛虎关,命人通知安紫薰前来,眼下,看来金筱瞳的伤势,比赫连卿想象中的更为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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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里点着蜡烛,春末的天气点着炭火,有种难言的闷热,空气中带着血腥味,榻上的人却仿佛怕冷死的盖着厚厚棉被,苍白无血色的脸,如墨的发散落氯。

心沉入低谷,安紫薰喉头不住发紧,血腥味令她胃中难受,她此时冷的连指尖都在发颤,一步步靠近,这里安静的她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那般急迫紧张。

“娘亲,我是薰儿。”她跪下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靠近了她看的更清楚,金筱瞳脸色在烛火下有一种灰败之气,气息微弱。

金筱瞳大抵听见了声音,深深陷下的眸子动了动慢慢张开,一点一点将目光凝结再慢慢的转过去寻找着。

她眸子见到安紫薰那刻,一扫之前的暗淡,变的明亮带着喜悦。干涸的唇极微小的扯动一下,艰难张口,“薰儿……”

那声音细小不甚清楚,她似乎每说一个字都要费去很大的气力。

伸出棉被外的手指呈现淡淡的青色,她极力的动着想抓住什么僮。

安紫薰伸手握住,将她的手掌贴在脸颊,肌肤接触的瞬间她心一冷,凉到极致的寒意,她忍住心头颤抖轻声道,“我回来了……”顿时哽咽溢满喉头。

二十余年相处,金筱瞳给了她无微不至的母爱,在世间她肯为金筱瞳平安活着付出一切代价。本想早些医治好金筱瞳才将她送到安宗柏身边,她未曾想到会有如此结果。

“不哭。”金筱瞳指尖点了点她的脸颊,提起一口气道,“哭多了,对孩子不好,如今你也是快要做娘亲的人。”她目光下移在安紫薰肚腹,目光柔和。

安紫薰点头连忙擦去眼泪,可越擦越多,她捂住唇尽量让自己不要哭出声。

“娘亲一直都担心你的将来,这场仗庆王与你爹爹之间,必然有一个人要输掉,你最是为难才对。你答应娘亲一件事好吗?”

“嗯,什么事情我都会答应你,娘亲,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她低低泣声道,心头思绪乱如麻。

她医术浅薄,也明白筋脉尽断的后果,金筱瞳身体比一般人虚弱,能撑到现在,已然是个极限。

金筱瞳瞅了一眼营帐外,她思忖好一会才压低声音万般不得已的对安紫薰道:“你爹爹固执,他若是输给庆王,也许面子上拉不下,你答应娘亲,多多体谅他,他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身为武将,他誓死要效忠皇上,可对庆王爷,他也遵守着对影贵妃的承诺,猛虎关一战,其实他早就打算在最后一刻停战,他宁愿输掉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住手下跟随自己多年的属下,在关键时,助庆王一臂之力。这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你、你莫要怪他!”

安紫薰眼泪纷纷掉落,“这些我都可以不怪,他毕竟是我爹爹。纵然曾经再多的不愉快,我也不会怨他。可是,他却没有保护好你,这些年他伤你还不够吗,我不会原谅他!”

“薰儿!”金筱瞳声音提高一点,急促道,“你爹爹并不是不喜欢我们,他只是放不下过去,对北燕谢家他有很深的愧疚。他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你却不能说他没有感情。你嫁去西楚的时候,他在城楼看着你离开的方向站了整夜喝的大醉,我极少见他如此。得知他快要当外公时,他傻笑了半天,就像当年抱着才出生的你一般开心。”

金筱瞳说的这些她一无所知,安紫薰道:“可他对你……”

“也许他并不是我的良人,可却是我最爱的那个人,能嫁给自己最爱的人,为他生儿育女共度一生,也是一种幸福。我心愿已了,再无遗憾。你爹爹对我的情意,在外人看来并不会了解,只要我觉得好即可。”

惨白的脸却浮现一抹明丽的微笑,如少女般的神采在眉宇间漾开。

“薰儿,叫你爹爹进来。”金筱瞳突然说道。

安紫薰怔了怔,起身出去,营帐外,她低低一声:“爹爹,娘亲……”

仿佛做梦被惊醒,安宗柏猛的起身,从她身边掠过,疾步进来停在金筱瞳面前,俯下身子他一把搂住金筱瞳,动作凶狠,声音却轻轻柔柔地,“筱瞳,你醒了?”

南海之殇金筱瞳(三)文/雪芽

明晃晃的烛火下,安宗柏记得二十多年前大婚之夜,金筱瞳一身蔷薇色喜服,如云的乌发,额间垂落一颗明珠,她低头羞涩浅笑的模样,甚至遮盖满室光亮。.

南海龙王的幺女下嫁他,世人羡慕不已。

她相伴他三载光阴才成亲,成亲一年之中他们相敬如宾不相睹,他并不是故意冷落金筱瞳,那般美好的女子,他只怕以后伤她太深。

“若是我战死,你完璧之身可以改嫁,筱瞳你可以嫁一个更好的男人!”

“你若战死,我与将军同穴而葬,此生不离不弃!”她苍白了脸,口气淡淡却决然氯。

他固执,她执着,他步步避让,她寸步不移的跟随。

“我不会是你的良人!”

“我会是你的良人!僮”

“我心中早就有一个人不能忘记,筱瞳,我也许会负你一生!”

“我说过,我会等你,等到你转身看到我的那一天,安宗柏你敢不敢?”

她随他征战,她是军师也是懂他心思的良友,从什么时候起,他眼里片刻不见她的身影,心中则开始牵挂?

不是不喜欢,他心疼筱瞳,只是他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他曾经差点是北燕谢氏一族的驸马,同样有一位出色的女子,他亏欠的太多太多。

他放不下曾经的感情,他控制自己,在未有放下前,不会再对任何人动心。

北海一战,他打了几年,最后一刻差点一错满盘皆输。他受伤九死一生,是筱瞳不顾生死的找到他,救他一命,那一刻他心里的人是她。

“我会对你负责,我会好好对你,我会……”他不知该如何说,他慌不择言,筱瞳的脸色却越发的苍白,他不知道说的这些承诺并不是筱瞳所想听见的。

“安宗柏,我不是要你因此感激我,你懂不懂!”她哭着离开,她素来骄傲,极少在他面前哭的如此伤心。

他不知再说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整整好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