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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这么严密的追捕下,张宗英唯一能想到的出路就是去云南,然后混出境。

“既然这样,我们不如通知云南警方,在所有入境口设关、撒网,我们继续把他们往南赶,同时,他们这条逃亡路线沿线所有兄弟单位警力也围拢过来,将他们直接收进网里。”

宁时谦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然而,当他们和云南警方协商的时候,对方却提出了不同意见。

第196章 第三卷 永远的三角梅 17.秦洛…~

原来,边南警方在织的,是一张更大的网。

张宗英凑巧是这张网里一只被盯上的小虫而已,他们要用这只小虫,引出大毒虫出来

此时,宁时谦他们距离边南已经不到半天的车程。

在跟边南进行战术上的协商以后,达成一致,宁时谦带着他的人入边南,和边南这边警方一起参与到这个行动中来。

宁时谦等人迅速入组,听从边南警方的指挥。第一次开会之前,宁时谦和萧伊然见到了张队他们的熟人。

“欢迎你们。”张队和他们握手,好像他们之间就是普通的同行关系,其它什么也没有。

没错,原本就什么都没有吧

萧伊然心里悠悠地,冒出一股酸气,带着钝钝的痛,往上缓缓地升,在眼睛里雾化成一团模糊的水汽。

肩膀上多了一只手的力量,宁时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队,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她吸了口气,鼻子有些堵,抬头,视线变得清晰,“您好,张队。”若非是眼眶有些微微泛红,她看起来也是若无其事的。

寒暄几句后,张队对宁时谦道,“你们初来乍到,我们这边对你们的情况也不了解,现在离开会还有十几分钟,不如来我办公室聊聊,谈谈你的人各自的情况,以便我们合理安排工作。”

“好”宁时谦看向萧伊然。

头儿之间的谈话,萧伊然知道自己不必参加,笑了一下,“你去吧,我去会议室等。”

说完,也没等他说话,转身就走了。

宁时谦看着她的背影走远,视线也随着拉远,担心显而易见。

看着他这个样子,张队叹了一声,“其实你们不应该来参加这个行动的。”

宁时谦的思绪被拉回,他明白张队的意思,“你放心,我们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工作的时候,首先是个警察。”

张队无奈,“好吧,这是我个人意见,大家决定的事我也没权力更改,只不过”他看着萧伊然的方向,最后苦笑,“我相信你们,也相信。”

也相信另一个人的能力,只不过,有些事情却是徒劳了。

“她现在是我老婆。”宁时谦补充了一句,仿佛是对张队心里那句话的回应。

张队有些意外,之前并不知道这个情况,于是点点头,“那是我多虑了”说完,眼里又升起浓浓的悲怜,为另一个人。

宁时谦也觉得有些心烦意乱起来,那种平素被他努力压着的负疚感突然之间高涨,“谈工作吧”他指指办公室的门。

开会的时候,边南这边对这个案子总负责的周局也对宁时谦等人的到来表示了欢迎,这对他们的行动来说,是一股全新的力量,至少,是边南这边犯罪集团完全陌生的力量,对案子的进展会是极大的助力。

而后还对他们几个人进行了一番分析。因为这个案子牵涉到老金的儿子金名扬,所以老金要暂时避开,同时,宁时谦本人金名扬认识的,也在最初侦查的阶段暂时隐蔽,其余几个人,段扬和魏未都年轻,进入刑侦的时候金名扬已经上大学去了,所以,从没见过,而萧伊然和汤可是警犬大队的,更不曾碰面,而且,这四个人也是边南的犯罪分子不认识的,穿便装很方便侦查,比他们自己的警力更灵活。

“宁队,我们边南的缉毒警不容易啊,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犯罪团伙的死亡名单上,所以侦查起来很小心,你们来了,挺好”周局感叹道,“我们摆了很大一盘棋,也撒开了一张大网,现在要慢慢收网,我们一起来打一场硬仗”

张队张了张口,有话想说,可是,看了看宁时谦,还是住了口,只是转而看着那个认真听周局讲话的小姑娘,心底再次叹息。

为了尽快熟悉工作,萧伊然等四人要对这个边境小城的环境先有所了解,尤其是犯罪分子可能出没的场所。

他们四人在当地年轻警察小窦的带领下决定当晚就去毒品流通的场所摸摸底。

宁时谦看着她换的衣服,看着她化妆,从头到尾,目光不曾移开过一秒。

他忽然觉得张队说的话有点道理,或许,他该把萧伊然送回去,但是,以什么理由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两个字:小心。

“你放心”萧伊然心里有一股火山爆发的力量,支撑得她整个人都显得坚韧,坚韧到僵硬。或者,可以给这股力量另外取个名字,叫仇恨。她会用仇恨的火将这块地方所有的黑暗都点燃、焚尽这是他曾经战斗和牺牲的地方

夜晚,四个人穿了便装,尤其萧伊然和汤可,还化了妆,穿了紧身衣,随小窦去了一家夜店。

叫了些喝的,他们也没真喝,坐在椅子上默默观察周围情况,小窦同时跟他们介绍,“开会的时候你们已经了解到了,我们这次要端掉的是往内地供毒的最大团伙,为首的有三个人,拜把子兄弟,老大老二一直行踪隐秘,老三叫阿水,在边境和内地之间奔走,负责打开内地供毒地盘,张宗英还有几个人在中间当联系人。这个案子跟了几年了,老大老二是谁之前都摸不清,现在渐渐明朗起来,这家夜店背后的老板是阿水,但名义上却是”

小窦小声说着,忽然灯光亮了起来,音乐声里,有笑声传来。

他们顺着笑声一看,只见几个男男女女搂搂抱抱地进来了,其中一个人大叫服务员。

萧伊然目光在这些人脸上一扫而过,原本只是无意识地一瞟,却在最后一个男人进来时眼前一黑,只觉头顶电闪雷鸣一般,轰隆隆乱响

一只利爪掐住了她的喉咙,无法呼吸,时间停滞

几秒的光亮,短得像火花一闪而灭,快得,她怀疑自己刚才看见的是幻象。

“然然然然你怎么了”汤可抓着她的手轻喊。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两手紧紧握着酒杯,一双手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然然,酒杯快被你捏破了”汤可把酒杯从她手里拿出来。

喉间那只利爪仿佛骤然间松开,缺氧多时一般,她大口地喘息着,轻轻垂下双手,可双手还在抖,激光灯一闪一闪,闪得她头晕目眩,每闪一次,她脑中就出现一张脸,熟悉、清晰,不,不是幻象

她猛然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去然然”汤可拉住她的手,发现她仍然在颤抖,一双手冰凉。

“我去洗手间”她甩开了汤可的手,盯着昏暗的光线里那群人的方向,疾步前迈。

可是,才迈出一步,她便感觉双腿一软,整个人往下倒去。

扶住她的人是魏未,撑着她诧异地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下来,轻轻挣开魏未的手,“没事,站急了,头晕,现在没事了。”

而后,便直直朝着那群人奔去。

汤可觉得不对劲,问小窦,“那些人是什么人”

小窦并不知道,“还能是什么人不是好人。一看就是嗑药的。”

汤可看着萧伊然像着了火似的直冲着那些人跑,有些担心,忍不住也站了出来。

萧伊然此刻眼前只有一个背影,前方那个穿着黑衬衫的男人的背影。那年海棠花开的季节,学校篮球场上,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转身上篮,迎来全场欢呼,也留给她这一模一样的背影

近了近了

三步、两步、一步

她不顾一切地撞了上去。

那人回头,一双黑眸,一张笑脸,满目摇动混乱的灯光。

那一瞬,天地倾覆,万物崩裂,她听见自己身体里爆炸的声音,一声巨响,伴随着隆隆回音,她自己,和这整个的世界都被炸成了齑粉,冲上高空,血肉四溅,再随着那凌乱的光点缓缓飘落,不痛,不悲,不喜,只有满天满地的血泥肉糜

“哪个不长眼的干什么”

一个刺耳的声音将那个血肉模糊的世界打破,萧伊然看到他身边的女人,红唇妖艳。

第197章 第三卷 永远的三角梅 18.曾经的少年~

“对不起!请让让!”她从这些人中间急急穿过,往洗手间跑去。

跑快一点!再跑快一点!她害怕,害怕自己发软的双腿支撑不了自己会当场倒在地上,害怕自己会抑制不住冲动揪住他的衣领问个究竟,更害怕,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真的,只是一个梦。害怕!害怕!害怕!她害怕的太多太多!

终于,提着最后一口气跑进了洗手间,一进去,就抖抖索索上了拴,再也没有了力气,软倒在地,身体趴在马桶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找回自己的呼吸,再慢一步,她大概就真的窒息而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张脸还在她眼前,随着混乱的灯光晃来晃去,晃得她神形俱散,无法自已。

外面传来汤可焦急的声音,“你在里面吗?在不在?”她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了,还不见她出来,心急如焚进来找她,连她名字都不敢叫醢。

她只觉得,汤可的声音好远,可终究还是把她给拉回来了,摸了摸脸,满满的一手,全是泪…

“我没事。”她站起来,还是有些脚软,可必须站起来!“我肚子不舒服,马上就好。”

“真的没事?”汤可不放心地问缇。

“真的!”她想了想,“你一直站在外面吗?”

“是啊!从你进来就等着你!吓死我了!”

也就是说,那个人分明已经看见她了,却并没有跟着她来?“别担心,我真的没事,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过来了。”

汤可听她的话出去了,可是一想,还是站在门口等她。

萧伊然在镜子前打量自己,这发红的眼眶和肿胀的眼皮是怎么都遮不住了,眼泪也把妆给弄花,她索性在水笼头下直接用水冲洗,用力搓着脸上那厚厚一层粉,搓得她皮都快掉了…

越痛越好吧!越痛她就越清醒!

最后,她是用指甲扣掉那些粉底和眼影。水洗过后,镜子里一张泛红的脸。

也好,这样看起来跟酒精过敏差不了多少。

她擦了擦水,挤掉前额头发湿漉漉的水,深深呼吸一口,开门出去。

一看,汤可在外面。

她忍住了往后退的脚步,下意识转过自己洗得发红的脸,“走吧。”

怕汤可追问,她疾步先走了。

一进入大厅,她便能感觉到那群人坐在哪个位置,可她知道,她不能看。

直视着前方往前走,只有眼角的余光能够扫到那个角落,视线的一隅,已是足够,足够将那个人的一眉一眼,一瞥一笑容入。

是的,他在笑。

还是当年海棠花下少年的容颜,却已不复从前。那个纯净的、笑起来眼睛里装进了春天所有阳光的笑容消失已往,坐在座位中央的那个人,刻意的张狂、浮夸、阴沉,让她怀疑,她是否真的认识过这样一个人,还是,这个人真的不是他,只是她认错?

是他的笑声缠绕着她的脚步?还是她的脚步追逐着他的笑声?

一声一步,一步一痛。

笑在耳畔,痛在心尖。

他身边的女人不知道在他耳畔说了句什么,更是惹得他笑得嚣张。

那女人便把酒杯递到他嘴边,他一口喝干了,挑起女人的下巴,便凑了下去,唇唇相贴,酒液顺着女人的嘴角往下淌…

萧伊然彻底转开眼,这样的画面,她再也看不下去了!

两手在身体两侧不知何时握成了拳,握得紧紧的,眼前却不断浮动着最后那一幕,女人嘴角流淌的酒液在灯光下发亮,她的泪,在眼角闪光。

前方走来个侍应生,端着一托盘的酒。不知道他的脚在哪绊一下,竟然重心往前朝她倒过来。

她闪身一避也没能避开,和侍应生撞在一起,酒杯酒瓶哗啦啦碎了一地。

“你没事吧?”汤可追上来拉着她看。

“没事。”不过是衣服弄脏了,有什么事?

可是,这巨大的声响却惊动了不少人,他那一桌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了,一看是她,就有人起哄,“这妞今天是撞人撞上瘾了?撞了阿郎又撞酒瓶?”

原来他叫阿郎…

原来,他就是阿郎!

原来,他们早就暗地里交过手!

“长得不错啊!叫过来玩玩!美女!来陪陪哥哥!”他身边流里流气地人喊。

更有人笑得邪里邪气端着酒杯来了,掏出一扎钱,直接拍在她脸上,“妹子,把这杯酒喝了,这些钱都是你的!”

她默然不语。

汤可却拉住了她的手,另一角落的小窦他们三个发现情况不对劲,也起身走过来了。

他们谁也没想到今晚会发生这样的事,不可能让萧伊然被这个人欺辱,那就只有打一架,直接跟这些人杠上,他们今天只是来摸底的,这样一来,对以后的行动会有影响吗?对整个计划会有影响吗?

情况发生的太突然,措手不及。

萧伊然的目光越过眼前这个人油腻腻的脸,看向他后面座位里的人,那人一手搂着女人,神情怡然,好像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

她灵光一现,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至少可以避免小窦和这些人正面冲突,至于后面的二步三步,走着看吧。

于是看向那个人的目光更加执着了。

他身边那个女人酸溜溜地道,“阿郎哥,她好像看着你呢!难道她看上你了?”

那人终于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了,轻佻地笑了笑,还在那女人胸口捏了一把,“没你身材好!”

那女人娇笑一声,滚倒在他怀里。

萧伊然目光一收,抢过她面前油腻男人手里那杯酒,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向那人走去。

女人还在他怀里,看她走过来,贴得更紧了。

她压根就没看那女人一眼,走到他面前,一杯酒就泼在了他脸上。

“哟呵!”他身边那些人吹起了口哨。

而小窦他们则看呆了,可又不敢轻举妄动。

“你这贱女人!疯子!”酒液顺势都流到他怀里的女人脸上,女人气急败坏地起来,擦着脸上的酒。

“谁贱?”萧伊然操起桌上的酒瓶一砸,哗啦一声,酒瓶裂口直接对准了那个女人,“抢老子的男人谁贱?”

顿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连口哨声都停了。

萧伊然左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酒瓶直接压上他脖子,“你TM玩够了就想甩了老子是吗?老子告诉你,没门!要么把人留下!要么把命留下!”

他那边的人总算缓过点劲来了,拿钱砸萧伊然脸的油腻男人笑得恶心极了,凑过来戏谑他,“阿郎,你小子到底欠了多少情债?你TM长得好看就是有女人缘啊!”

他低头看了眼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酒瓶,倒是从容不迫地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夹在指尖,看着她,饶有趣味的样子,笑。

他身边的女人已经脸色发青,咬着牙娇滴滴地喊,“阿郎哥…”

他挥手示意她闭嘴,而后手一伸,摸出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两大叠钱来,甩在桌子上,“拿去。”

萧伊然没有动,只是看着他这张脸,看着他的脸在绿色的玻璃瓶裂口处分裂出的无数个倒影。

他突然抓住她手腕,一挥,酒瓶从她手中飞了出去,随即抓起两叠钱甩在她身上,和刚才油腻男人的动作并无本质却别。

“滚!别在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萧伊然久久地凝视着他,最后蹲下身,拾起钱,快步走了,眼眶依然是红的,倒真像是个弃妇。是他,她没有认错,真的是他,否则他怎么会配合自己演戏?

油腻男人看着,色眯眯的,一脸贪婪,“阿郎,你既然玩腻了,就给我玩玩?这妹子很正啊!”

萧伊然掉在地上的酒瓶还在那呢,他拾起来再次一砸,碎玻璃四溅,好几粒还溅到油腻男人的脸上。

酒瓶尖锐的断裂口这回抵在了油腻男人的脖子上,他神情狰狞,“肥仔,我看你活腻了吧?老子玩过的女人你还想染指?让老子当活王八吗?”,

第198章 第三卷 永远的三角梅 19.他~

油腻男人色眯眯的样子顿时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推着酒瓶,“我…我就是…开个玩笑…哥你…你别当真。”

他冷哼一声,起身,手一挥,“去楼上!”

一行人恢复了来时的张狂,油腻男人已经吓软了腿,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后面走,眼里却透着阴狠的戾气。

萧伊然最先冲出夜店的,汤可随后。

发生这么大的事,段扬和魏未也是焦心得不行。完全不懂萧伊然在干什么,可又不敢贸贸然影响了她,一直都像店里其他客人一样远远地看着醢。

萧伊然一跑,他们第一反应也是跟着出去,可是,小窦把他们拦住。

也是,情况有变,萧伊然已经无遮无掩地站在了那些人的面前,他们几个从大局出发,还是先隐起来。

直到那些人都上楼了,他们才走,而在此过程中,他们都在暗地里打量刚才和萧伊然演对手戏的人,魏未还注意到,那人的手背,一条血线蜿蜒而下,从他指尖一路滴落下来,一滴、两滴…缇…

回去的路上,萧伊然再不用伪装,手里紧抓着那两扎钱,眼泪就没停过。

汤可几个人面面相觑,也不敢问,就这样回到了住处。

宁时谦已经在房间里走了无数个来回,这三十几年还从没有如此担心过,只要外面有一点点动静,他就把门打开,看看是不是她回来了,结果已经失望很多次了。

当门外再一次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他的心又一次提起,到门口,还听见汤可轻声说话的声音,这下确认无误了,打开门,看见一个失魂落魄满脸是泪的萧伊然。

“这是怎么了?”他看着她,再看看她身后那些人,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却不能给他答案。

他落下的心再次高高悬起,把她拉进门,汤可他们垂下头,一个个蔫蔫地走了。

他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把门一关,看到她手里的钱,“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如果不是一直在下滑的眼泪和抖动的双唇,他会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蜡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