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吗安排得这么紧?”他把他的点心换给了我,不解地问。

“我只请了两天假,明日还有课。本想今晚的火车回去,旅游高专的校长拉着我参观学校,一下就成了这样。”我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又是个很不错的意外。“他幽幽地说了一句。

我抬眉看他,手机响了。

“晨曦,我在酒店门口,你下来吧!”是齐鹏。

我歉意地冲沈仰南点点头,背过身。“我现在外面,暂时不回去。”

“哦。”齐鹏有点失望,“面试怎样?”

“合约先签了三年。”

电话那端,他开心地大笑,“我怎能对你不刮目相看呢?祝贺你,现在我要为迎接你来北京好好准备了。”

“早着呢。”

“七月,一定要过来。”

“不要,九月。”

“我说了算。”不等我坚持,他搁了电话,我气得脸都有些青了。

“很好的朋友吗?”沈仰南随意地问。

朋友?谈不上,主管,更不是?合作的人吧,这样好象又说不清,我想了一会,“认识的一个人。”

“认识的一个人,值得气成这样吗?”这宽慰的话语中象包含着疑问,我无意多想,心情都被那个“七月”所困住了。

我可以不在意齐鹏的决定,但似乎又不能不在意,整件事,我好象欠了他什么。炎热的夏季,独自呆在北京,那情景有点戚戚的。

“想什么呢,这么久都不答话?”他敲了一下我的桌面,我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冲他微笑。

“对不起,一些事有点烦。”

“吃饱了吗?”他宽容地点头,关切地问。

“早饱啦!”一桌子点心,大半在我肚里,哪敢不饱。他招来小姐买单,礼貌地加上小费,小姐脸红红地道谢。

五月的夜风有点凉,毕竟还不是真正的夏天。我抖嗦了一下,抱起双臂。他自然地揽过我,在他臂弯里躲风。肢体的接触,可以意外着礼节,可以意味着其他,我不会多想,他待我,象师者对学生,包容关怀的成份居多。

“明日的火车是几点?”他低头轻声问我。

“只有晚上的,飞机周六才有航班。”我郁闷地说。明早又要请人代课,也不知班上那些酷男们有没有闯祸。

小弟开了车过来,他接过钥匙,开了门,让我先进去。

“我们游游车河吧,你都累了一天,不去别的俱乐部。你呆在北京后,我们有机会去的。”明明是决定,他却还要问一下。

以后带我吃西餐,以后带我去俱乐部,做导师很闲吗?可我以后要上课,要为齐鹏卖命,我却会非常忙。也许他只是随意说说,我何必去当真呢?

车悠悠地上了环城路,没有目的,只是顺着方向向前。我慵懒地依在椅背上,让眼睛去适应窗外的夜景,这座城,我至少要呆三年。

“喜欢北京吗?”

“作为国人,北京是首都,在心中的位置是神圣的;作为游客,北京古老而又神秘,是吸引人的;定居北京,它没有太好的环境,而且非常拥挤,不算很喜欢。”

他笑了,“但你来了?”

我回应他的笑意,“人是矛盾的,这边机会很多吗。”

“晨曦,知道吗?你有时很理性,有时却很感性。理性的你聪慧而又冷静,感性的你却忧郁而茫然。”

他的语调低沉而又磁性,柔柔的拨乱了我的心弦。“沈教授,不要把教育心理学应用到我身上,看我,就糊涂些吧!这样我有安全感。”

“你呀!”他拖长了语调,“依然敏感得让人无措。”

这句话,我从北京一直回味到学校,仍没有想通。我确实敏感,但我大半时都掩饰得很好,不会让别人看清我真实的情绪,无措又怎说得起来呢?

辞呈交到校长室才两天,学校便传开了。在校园的每一处,都会遇到各式的问候。

“晨老师,你要去北京啊,真让人羡慕!”

“我们就知道晨老师不会在这里呆很久的,小地方吗。”

“晨曦,你个大坏蛋,居然敢扔下我。”阴柔一听到这个消息,象个怨妇,冲进办公室里。

“明明是你先扔下我的。”她先要嫁人,不是吗?我嗔怪地说。

“不一样,那是爱情,我们是友情。”她雄辩得理所当然。

“距离会让友情地久天长。”

她又伸出猿臂抱紧了我,坏坏地一笑,“北京的精英很多哦,你是不是想去吊一个?”

我苦笑,精英也是人,坏起来比常人更出格,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对啦,沈仰南也在北京教书,你会不会遇到他,要是遇到,帮我要个签名。”

“我。。。。。”我躲闪着阴柔的目光,嘀咕道:“那种名人我哪里会遇到。”话音未落,电话响了,是那位名人的。我的脸因撒谎而赤红。慌慌地拿着电话,,跑进二十米外的资料室。

“什么神秘电话,还躲起来接。”阴柔不满地抗议。心中有鬼,我头也不回。

“在课上吗?”沈仰南好有耐心,坚持到我跑进资料室。

“没,没有。”跑太急,我有些喘。

“下次不要这么急,你不接,我隔会再打过去也一样的。”从北京回来后,他每天总会打个电话,聊聊两边的天气,说些工作上的事。似乎只是想确定我在,彼此问个好而已。

有意无意,我的心总是被他润得湿湿的。我仍然不敢想太多,也没有理由想太多,他的门生里美女如云,把我放在其中,只能做棵绿草。但我却是棵清高的小草,宁可在野外风吹日晒,也不愿为衬托红花,而洗去我所有的个性。童话写在故事书里,而不发生在现实中。

我承认他温和俊雅、迷人,有魅力,但我不会看呆。意不乱,情也不迷,对他,我理性大于感性。

“手续办好了吗?”他体贴地提醒我应神游归来。

我扯扯嘴角,“嗯,只是一些杂物要收拾几天,还要回家一趟。然后,就该去北京了。”

“好,等你!”

电话搁了,我傻站着,久久不能回神。门突然被推开了,谈剑一头飞扬的长发,酷酷地立在门前。

我拍拍坚强的心脏,责备道:“你为何不先敲门,想吓死我呀?”

“他们都在说你要去北京了,真的吗?”他无视我的威严,问道。

我推开高我一头的他,笑着说:“我不做辅导员,还有别人做。”

“呵,看来是真的。晨曦,这世界真小,也许我们要在北京会师喽。”他英俊的脸上,一脸阳光灿烂。

“不会吧?”他还有一年才毕业,怎么可能放弃现在的学业,就是去,也不是我学生。不做辅导员,让我心情大好。“好,老师在北京请你吃小吃。”

“说定了。”他伸出手,我举手相击,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