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去国子监,但一想一个月才能见到他们阿姐一次,有时候还未必见得着,大郎还好,二郎已经哭着一张脸了。

谢慧齐却懒得管他要哭不哭的了,她这天打一早起就把两个弟弟收拾得妥妥当当,带着他们去给父母上香烧纸报喜讯去。

她好不容易才从齐君昀那告的假,当天去当天回,可就一天,没什么时间浪费。

一行人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到达郊外的谷家庄园,谢慧齐一到父母的坟地就让大郎二郎给拔野草,她则把祭品摆上,一等都准备妥当了,就叫了弟弟们过来跪着为父母烧纸,她则嘴上唠叨个不停,把他们那天离了谷家庄园发生的事一件件都说了。

她一路都说得欢欢喜喜的,只是说到下次可能要到中秋才可能来看他们的时候,她眼睛突然就红了。

“现在大郎二郎要发奋读书,时间少呢,不过我会记得带他们过来看你们的,不会忘了你们。”谢慧齐红着眼跟坟墓里的两个人道,“我们心里有你们的,都把你们装在了心里头,到哪都会带着你们…”

就是她死了,她也是还会记得这世生养她的人是谁的。

“阿娘,给你,我跟哥哥为你折的…”二郎把他们在马车上折的白花放到墓碑前,挠了挠头跟里面的父母道,“我会听阿兄阿姐话的,以后会有出息的,你们等我啊,等我出息了,我就跟阿兄出去立府,给你们立长生牌,天天给你们上香祭供品,天天给你们挑好吃的,天天跟你们说话。”

说着就给他父母的坟墓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大郎则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爬了过去,拿着袖子细细地把墓碑擦干净了,然后回来把地上敬给他们阿父的三杯酒端起,给了阿弟一杯,他自己拿起自己的那杯和他们阿父的那杯,道,“阿父,我跟阿弟敬您一杯。”

敬您英雄气概威武不屈,敬您顶天立地坚韧不拔,敬您就是没了,也还是会活在我们姐弟三个的心中,终生不敢忘却一日。

大郎二郎要去国子监,虽说吃喝都在里面,齐家还给派了个管事,领着齐国公府的月俸伺候他们,大郎二郎平常用度的月银也是府里出,但谢慧齐还是给两个弟弟发了零用钱,一人二十两,另外拿了自己手头积蓄近乎全部的一千两银换了银票让大郎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二郎这天从二婶那回来,把二婶给他的银两上交给了他阿姐,谢慧齐一看吓了一跳,那银票一共五张居然有五百两之多…

谢慧齐拍拍胸口,国公府果然财大气粗,给小孩子零花钱都是这么给的,她也是毫不眨眼地把二郎的银子收了,跟他道,“阿姐帮你收着,以后给你娶媳妇用。”

二郎跟她摇摇手,道了句留给你花,背着手老气横秋地走了。

谢慧齐在他背后笑得脸就跟朵花似的。

没出两天,齐君昀就把他们去国子监的事弄妥了,大郎二郎定于三月十八日这日上国子监去,虽说国子监有分配给学生住的宿舍,但一般学子都是十二个人挤一个通铺,长公子给谢家的这两兄弟走了大后门,单他们两个人就住了一处小院子,自带管家下人进去,所以被褥等物齐二夫人让下人全带了她挑出来的去,这一打包下来,光是用的物什也是有三辆马车了。

谢慧齐暗想这排场也太大了点,但等到跟弟弟们一道进国子监的齐国公府底下家臣的两户人家的小公子的马车一过来,她就庆幸没跟齐家哥哥嘀咕带的东西太多了之类的话了。

这两位家臣家带的马车,每个比他们家的还要多带两马车!

连下人也没少一个。

家臣家都有这排场,这当主子领头的可不能失了那面子。

大郎二郎已经让齐世兄带着跟国公府的家臣,卫家跟扈家两家的小公子已经熟识了起来,这两家的小公子一来,他们就相互见礼,文质彬彬地相互问候,看得谢慧齐在一旁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大郎二郎自小就被他们阿父带着走街串巷,极会跟人打交道,很容易就跟人交朋友,就是大郎看着冷清孤傲还有点呆,但只要他想交的朋友,他其实很会主动而且很擅于跟人交谈,对人也是全心全意的好,是个比二郎还更容易交到趣味相投,真心以待的朋友的人,至于二郎,他活泼好动,又爽朗大方,呼朋引伴的能力那是在同年龄中都是无人能出其左右的,就是他交朋友的成本要高些,实在是因为太大方太费银子了,以前在河西就没少顺家里的零嘴给小伙伴们吃,得个几枚铜钱,定会在外跟人花得干干净净才归家来。

有大郎管着二郎,谢慧齐倒也不担心二郎挥金如土的性子会闯出什么祸事来,主要是二郎现在也长大了,知道家中现如今的境况,更知道他们现在是寄人蓠下,想必就是大方也会量力而为不会慷他人之慨,拿国公府的银钱当自个儿家的花。

大郎谢晋平还邀了他和弟弟新交的两个朋友过来与阿姐见礼,那两个国公府的小公子对着谢慧齐也是恭恭敬敬,行礼的时候也是一揖到底,这两个小孩子一人清秀,一人看着是个壮小子,但行礼说话都是有模有样,看起来就是家教甚严。

这两个小孩子都很不错。

出门的时候,二郎因有阿姐跟大伯娘跟二婶相送,一爬上车就骄傲地跟目观了相送情况的小伙伴炫耀,“我阿姐对我哥哥跟我可好了,还有大伯娘,二婶也很疼我们。”

卫,扈两家的小公子眼见为实,对他这句话也都点头表示了赞同。

这次弟弟们去国子监,谢慧齐倒没什么空悲秋伤月的了,主要是弟弟们一走,她们国公府几个人刚回青阳院,龚太尉家大爷媳妇的娘家找上门来闹了。

这太尉家的人没敢来闹,娘家的人敢来了。

前面二夫人带着人去门口了,谢慧齐焉儿坏,知道老太尉这次没把赌注全押俞家上,就使了人去龚家报信,想着让龚家的人跟大媳妇娘家闹上一场,京中更热闹,这也算是替他们国公府分忧了。

长公子的话谢慧齐没白听,太尉家离国公府没多远,不一会,齐二夫人正笑着磕着瓜子看人哭天喊地,龚家就急急来了人,把亲家的人给领走了。

戏一散,齐二夫人还有余味末了之感,如若不是谢慧齐拦着,她都要抓一把瓜子到手中跟到龚家去看戏。

谢慧齐着实是怕了她这活开了的女神了。

“不去也行,回头二郎月休回来,你让我带着回我娘家一趟。”齐二夫人见小媳妇拦她,弹了弹身上沾着的瓜子壳屑,淡道。

“二婶…”谢慧齐苦着脸。

“别跟我装样,行还是不行,说句话。”齐二夫人懒得跟个小女孩斗什么心眼,耍什么嘴皮子。

“这…”谢慧齐破罐破摔,“您问二郎吧,这二郎行就行…”

“行,我到时候问。”齐二夫人打断了她的话,起身还伸了伸懒腰,对着心腹婆子就道,“去青阳院看她们打耍赖牌去。”

谢慧齐哭笑不得地送走了她。

也只有二夫人敢说爱悔牌的老祖宗打的是耍赖牌了。

国公府里事多,但多是管事的管去了,偌大的一个国公府下人虽多,但管事的也有近五十个去了,这还只是府中的,不算庄子里的。

内务的事还是二夫人在管着,谢慧齐见二夫人没因她住下来就把事推到她身上来,真是把她这几天高兴得每顿都要多吃一碗饭。

不过内务需不管,但家里头那些姐姐妹妹也够让谢慧齐操心的,就这两天她忙着准备弟弟们去国子监的东西,向南院的那些姑娘们也是闹个不停,六娘子甚至到了青阳院来哭,好在及时被下人拦下送回去了。

昨天傍晚又是有人来报,说五娘子拿簪子去扎四娘子的脸,现在被关在府里的小黑屋思过房里。

谢慧齐这头也没闲着,也是空下来就在给她们想找夫婿的事,可一个两个还不消停,没事给她找事,她也是服气了。

不过她们闹归闹,谢慧齐也没打算去劝说她们什么。

一个六娘子仅因为那天见面的时候因念及小时候跟她亲近了些,她就敢哭到青阳院来,若是她再好商量点,对她们和颜悦色的,哪天若是她找的婚事不如她们的意,或是给谁找得晚了一点,她们不得撕了她吃了?

所以一个不见,干脆都冷着。

反正做主的是她,说得不好听点,她们如果真心嫁出去,她们要做的是顺着她的心意来,而不是给她添堵。

她果然还是表示得软包子了点,所幸还不晚,大家都还有时间各回其道。

国公府里的姑娘们不消停,那边谢侯府的事也不安静,李氏的丧事一过,谢侯府谢侯爷要续娶兵部首领官司务苗家的高龄之女的事就在京里闹得沸沸扬扬,跟俞家小妾逼疯俞家主母的事并列为了京是八卦之最,而这中间最不可思议的就是苗家的人上了齐国公府来,要见谢慧齐。

他们一找上门来谢慧齐才知道,苗家打算跟她攀上关系,透过谢侯府跟国公府交好…

苗家来的是苗家的大媳妇,说是大媳妇,也有四旬之龄了,她比谢慧齐要高一个辈份,她的小姑子就是要嫁进谢侯府的那位续弦。

苗家带了礼来,谢慧齐想了想就收下了。

回头长公子一回来,她就把这事报给了他。

齐君昀听了点了点头,“我回头会跟苗大人说几句话。”

谢慧齐听到这话是松了一口气,又是提了一口,松口气是礼物没白收人家的,提着气是她怕苗家这真是透过她来跟国公府交好的…

“真要跟苗家交好啊?”她瞄他。

“得看…”齐君昀说到这笑了,看着她,温和地问,“怕了?”

“不是怕,”谢慧齐现在对侯府也有点冷了,很多事也不并那么去为它费脑子了,可能就是因为不在意了,也不惧怕它带来的麻烦,听了摇头诚实地道,“就是有点明白为何你让我留在府中了。”

就是因为她年纪小,因为她性子“软和”,不用面对冷冰冰的国公夫人和凶残的二夫人,所以那些找上门来的人也就敢找上门了。

有了她这个中间人,只要在她这里开了个口子,很多事也就可以开始谈了,他们也不会在国公府找不到长公子了。

而苗家的事开了个先例,谢慧齐已经可以想象她往后日子的热闹光景了。

“明白就好。”齐君昀被她说得笑了起来,随后他顿了顿,眼睛深沉地看向小未婚妻,“还有一件事,你得去做了。”

谢慧齐顿时心生危险之感。

这时候,齐君昀也看着她一脸的“大事不妙”缓缓地道,“过几天是悟王的生辰,今日在宫中我们见着了面,他跟我说这两天会送帖子给你,让你当天去悟王府喝杯宴酒。”

听到这话,谢慧齐眼珠子又只差一点就可以从眼眶里蹦出来了…

这都叫什么事?

第三更要到十点去了。

“为何请我?”谢慧齐真是傻眼。

人跟人之间果真都是是距离的,像她就不明白为何悟王要请她这个国公府的小未婚妻,难不成请她去让他王妃虐吗?

“嗯,看看你长何样罢…”齐君昀看着他们说了一会儿话了,她还站着,就敲了敲桌子。

谢慧齐老实地在他对面坐下,嘴里话没停,就着他的话想也不想地道,“那不管我长什么样,我也不是他什么人,我只是国公府的人呐,他看我作甚?”

齐君昀嘴角一翘,笑意加深。

谢慧齐这才领悟过来她刚说了何话,有些尴尬地握拳抵嘴轻咳了一声。

“悟王的相请不好推,且早晚你们也要见的,”齐君昀说到这说话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云淡风轻,“我说的是悟王妃与你。”

谢慧齐啊了一声,“是悟王妃要见我?”

齐君昀这时候用鼻子哼笑了一声,淡道,“悟王要见我,悟王妃要见你。”

谢慧齐敲了敲脑子,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看着长公子就差上前抱着腿相求了,“哥哥,你就明明白白说给我听吧,我猜也是猜不着。”

“悟王与他王妃未成婚前已经倾心王妃,他对王妃有点任其予取予求…”齐君昀说到这垂下了眼,说到这时脸上已没有笑,“王妃在娘家时与我有婚约,我们青梅竹马长大,她自诩对我是有些情义的…”

所以?

谢慧齐看着他不往下说,有些着急地看着他。

齐君昀掉头看着她有些着急的脸,笑了,“她少不得为难你,你可要去?”

谢慧齐这时候是想去又不想去,韩家那位长女她小时候是见过的,说实话,小时候的韩大姑娘挺招人喜欢的,她也不愧为韩家的家中长女,走哪都挺喜欢照顾人,长得又美,性情也好,不管拉着哪家的姑娘都会甜甜地姐姐妹妹叫,很多人都喜欢跟她玩,所以只要她一出现,也是个一呼百应的花姑娘…

只要她没倒退着长,这些年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尤其她现在还是个王妃,听长公子说还有悟王痴恋她,她还有个强大的背景当撑腰的,谢慧齐也确实不太想招惹她。

但人家这这次已经算是指明道姓让她去了,不去的话谢慧齐也不心甘,因为这样避而不见显得她实在是太孬了。

老躲着也不是回事,主要是她现在想着不去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我去呢。”谢慧齐点着头,脆声脆气地应了声。

她还是要去的,人家要见就见呗,为难她的话,她有悟王,她不也是有未婚夫?

而且看样子,就是她恋恋不忘,可齐家哥哥看起来不是很喜欢她的样子。

想到他们过去的那一腿,谢慧齐这时候突然觉得心里酸,鼻子酸,有点可怜兮兮地看向国公府这把她拐进来的长公子,“齐家哥哥诶…”

齐君昀听着她叫着有点想笑,但还是强忍了下来,点了点头。

“她自诩对你是有些情义的,你呢?”可千万别像那个人一样自诩有情义啊,这样她好像有点吃不消。

“如若婚约不退,她会是我相守一生的妻子。”齐君昀说到这看向她,伸手摸向了他一直想摸的脸,在她的脸上摩擦了几下,看她也不躲,只是定定看着他等他的话,他又是笑了,跟她道,“我们婚约订得早,我自小对她好习惯了…”

谢慧齐抽了抽像灌了醋,酸得快把她埋了的鼻子,都没力气说话了,心里突然又有点恼火了起来,把他的手拉下就道,“你别老碰我。”

既然对别人好习惯了,碰她作甚?谢慧齐稍微有那么一点不痛快了。

“但婚约退了之后,她就与我,与国公府无甚关系了…”齐君昀这时候突然猛地起身,把谢慧齐吓了好大的一跳。

“退下。”齐君昀朝齐大颔首,淡道。

齐大急忙往后退了几步,眼睛看向屋里头站着的丫鬟小厮,他只一个厉眼,屋里的人就随他飞快退出了屋子。

“所以…”齐君昀这时候长手一伸,把从椅子上蹦起的小姑娘捞到怀里一个转身就坐到了椅子上,把她放到腿上坐着,伸手碰了碰她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的脸,淡道,“她要是为难你,你有法子,为难过去就是,就是用哭的也成,回头我自有办法替你找回受的委屈。”

这是在告诉她怎么对付悟王妃?

脑子打结的谢慧齐好一会才明白他的话过来,这时候她也是顾不上说话,忙推着他放在腰间的手想下去。

老天爷啊,她可还未及笄,这闲话出去了那点仅存的名声也就没了。

“好了…”齐君昀紧了紧她的腰,见她被他勒得惊叫出了声,他忙放松了下手下的手劲。

可谢慧齐被他这么一勒,疼得好一会才回过气来。

等到缓过气来了,她眼泪汪汪地转过头来,指责差点把她勒死的罪魁祸首,“齐家哥哥,你这是打算把我勒死,去找你青梅竹马的花姑娘吗?”

齐君昀啼笑皆非,也是缓了一下才明白她所说的花姑娘是悟王妃。

百花裙就是她穿得多了,京中才穿起来的。

“乖点就不勒你了。”齐君昀刚才也是下意识就用了武劲,这下把手松松地放在她腰间,也不敢挽得紧了。

“我我我我…”谢慧齐还是急了,“我们还未成婚呢。”

“没人。”

“那我也还小。”

“嗯,所以你现在还只是妹妹。”齐君昀也没想动她,只是想让她跟他更亲近点。

见他真的只是抱着,也没再进一步了,谢慧齐坐在他身上呆了一会,也慢慢放松了点,回过头朝他困惑地道,“齐家哥哥,所以是你无所谓我怎么对她吗?”

“嗯,无所谓。”

谢慧齐咬了咬嘴,到底还是没有问出他曾经有没有喜欢过悟王妃的话来。

其实不管有没有喜欢,那样看着长大的未婚妻,自以为会跟她相守一生,就是没爱情,其它的感情再怎么说也是曾有过的…

她不是天真女,也知道长时间相处起来的感情其实与爱情相比不会轻上多少。

但他还是说出了无所谓她怎么对她的话来,其实已经是够表明他的态度了。

可能这也是因国公府的立场和他本身的性格所致,他现在就是真的不在乎了,能把握好如今他们的位置,但悟王妃能吗?

齐君昀见她咬着嘴一脸沉思不再说话,他也止了言,安静地看着她。

与韩芸把婚事断了之后,他一直在守孝中,也因众多事情东跑西跑,无心过问身上婚姻之事,且母亲与二婶的悲惨他打小也看在了眼里,自不会让另一个女子,他的妻子去过那种独守空闺,茫然失措还要被小妾侮辱的日子,且他也知道娶妻也要娶贤,娶个蠢女人回来,他就是想把日子过好了也不只是他单一个人说了算的,到底不过是祸害家族,所以他对任何一桩在他面前提起的婚事都不置可否,直至她出现。

他小时祖父还在世时就曾与他说道,找个你中意她的她喜欢你的娶了,夫妻彼此之间无怨无尤才能家和万事兴。

想来娶了她,家中应该就会万事兴了…

因着有孝在身,关于去悟王府的事,谢慧齐还是趁齐老太君和国公夫人一起在的时候请示了她们。

“去悟王府喝宴酒?”齐老太君茫然。

“说是家宴,孩儿不知道去不去得。”谢慧齐解释道。

“去罢,”国公夫人想了想则应道,“去祝个寿,说几句吉利话就回来就是,碍不了什么。”

齐老太君“哦”了一声,也是想了想道,“那要打扮得漂亮些。”

她们只字不提悟王妃,但在那天去悟王府的早上,是国公夫人亲自带了丫鬟过来为她梳妆打扮的。

她还让谢慧齐把老太君给的凤镯拿了出来戴在手上,少女才梳的双髻丫里镶嵌着的还是那天老祖宗赏的前朝白玉飞鸟。

齐二夫人那头把她镇箱子的青绿色宝石头面拿了出来给谢慧齐戴上,那是她少女时候及笄的那天她祖母给她的传家宝。

一见她拿来的头面,国公夫人仅挑出了那一串绿色的抹额珠玉戴在了她额头前面,垂挂的珠子青青翠翠摇动着,让谢家大姑娘在那一刻青嫩得就像草地上初长成的嫩芽,美好又鲜嫩至极…

“行了。”齐二夫人一看她这小模样就点了头,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小姑娘看起来有多嫩,她就有多老。